友儿一听,原来是小宫女在八卦,无声笑笑,正想转身离去,不过那长脸宫女的话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是说兰陵王?真是可惜啊,那兰陵王比皇上还要俊美,那是我这辈子见过最为俊美的男人了,只可惜啊…”
可惜?友儿皱眉,之前的宫女说喜欢男人,之后的宫女说兰陵王可惜,难道…?
之前的宫女立刻接上了话,“是啊,那么俊美的兰陵王怎么就喜欢男人呢,真是可惜啊。”
听到这话,友儿差点没从房顶掉下来…断袖?
长脸宫女继续道,“也不知道这路姑娘是何方神圣,来了宫里,无论是谁都捧着她,太后天天唤她说话,连皇后也没有这待遇呢,只有偶尔太后高兴了才唤来,平日里请安完立刻就得走。”
“是啊,太后喜静,最讨厌热闹,平日里我们当值谁不是轻手轻脚的,自从这路姑娘来了,太后却突然喜欢热闹了,总是唤来路姑娘和皇后来聊家常。”
屋顶上的友儿听此,那双明亮的大眼垂下,这些她早就想到了,不过此时只是确认了她的猜测而已。
“除了太后,那皇后也奇怪的很,我听在千鹤宫当差的喜儿说,皇宫娘娘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第一个给路姑娘,连对自己亲姐妹都不是这样,你说奇怪不?”
“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不会是中邪了吧?”
“你是说那路姑娘会使妖法?”
“不然为什么让她们如此喜爱啊,喜爱得无法无天。”
“对对,小香你说的对,我听我们村儿里的神姑说,有那么一种妖法,女人只要用了就能将男人的心绑得死死的,你说这路姑娘会不会就是用得这种妖法?”
“我觉得多半是,不过那妖法是对男人吧?难道对女人也有效?”
路友儿翻翻白眼,这群无知愚昧的女人们,有那种妖法就好了,就不用什么后宫争宠了,前面的信息已经得到,大半夜的也懒得听他们乱扯。
就在友儿转杯转身之际,那小厨房第三名宫女说话。
“你们知道那件事吗,就是路姑娘在慈宁宫昏倒,皇上来了…”
路友儿一愣,那件事?
又重新找位置隐藏住,继续偷听她们的说话。
“知道,那天正好是我当值,当时太后娘娘找皇后与路姑娘聊天,将我们都屏退了,当时我在门外,到底她们说什么不得而知,不过后来听说路姑娘昏倒了,皇后娘娘回宫了。但是奇怪的很,没招太医,但皇上却来了。”
“后来呢?”
“后来我不知,听说皇上和路姑娘同处一室…”
“吓!?真的?”
“听说而已。”
友儿的眼中平静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凶狠,自从来到这便知道,什么叫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路友儿从来不做亏心事从来不去害人,为什么要平白遭受如此多的灾难?
想到自己受到的侮辱她便冷静不下来,她第一次想杀人!想杀了那个碰她的人,即便他是皇上!
“对了,你听说了吗?最后路姑娘被人带走了。”
一句话让友儿一惊,还有其他人?
“是谁,知道吗?”其他两名小宫女追着问。
“不知道,我也是听说而已。”那名说话的宫女怏怏道。
“天色不早了,我们收拾收拾继续守夜吧,虽然管事姑姑不在,但若是被人发现了可不好。”几名小宫女赶忙开始收拾碗筷,匆匆离去,只余友儿自己在屋顶沉思。
另有他人?
仰头望天,看着那轮皎皎明月,友儿彻底迷茫了,那人到底是谁?
之前她便怀疑此人不是皇上,因从那玉女心诀中得知,那夜的男人定然武功不弱,甚至比宇文怒涛、血天还要高,但是…那人到底是谁呢?
第二日大清早兰陵王宫羽落便早早跑去上朝。
这太后对宫羽落的溺爱实在让友儿大跌眼镜,如果她没记错,以前听说的是这后宫不允许男人留宿吧,就这么轻易将这么个大男人留在宫中…当然,这男人是断袖应该也不会给皇上带绿帽子,但那太后竟然在慈宁宫放着宫羽落的朝服,这件事实在是让路友儿无法接受,此时她眼中怀疑,宫羽落这么任性又断袖就是太后从小溺爱的结果。
兰陵王宫羽落上朝?
这是绝对的新闻,因为这宫羽落从来不上朝,如今这突然上朝让文武百官极为不适应,不适应的还有皇上。
试问他为什么突发奇想上朝?自然是为了抓皇上!因为他知道皇上这几天定然会躲着他,而最好的方法就是在朝堂上抓他。
那太后与皇后早早便回到了各自寝宫,友儿极度怀疑他们是不是压根就没出宫,而是藏了起来,想想也可以理解,那宫羽落被留在宫中定然会到处撒泼打滚,如果不藏起来还真是自找麻烦。
友儿如何与太后请安告退,如何回到千鹤宫,这些不详细说,只说那皇后回宫没多久便找到了友儿,两人又开始说起了“悄悄话”。
千鹤宫。
皇后屏退了太监宫女,只留下友儿在此,那气氛极为亲昵,如若不知道这背后的种种是非,友儿还真是怀疑皇后与她一见如故。
“妹妹,那兰陵王宫羽落怎样?”皇宫暧昧地冲友儿眨眨眼。“这下你满意了吧?”
友儿一头雾水,满意?“皇后娘娘,民女不懂您的意思,满意?”
“是啊,妹妹你忘了之前我们聊过的,当日百官宴后,我们曾经聊过,你是说你弃了正南王选那些官宦子弟有**份,本宫也觉得如此,所以求了皇上将皇上亲弟弟兰陵王宫羽落介绍给妹妹,怎么,你忘了?”
路友儿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晕了,彻底晕了。她想起来了,当时她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不过是为了刺激皇后才说的,那意思是即使她路友儿另嫁他人也得找个比正南王身份地位高的,当时所指的是皇上,目的是为了让这皇后生气,哪能想到竟然中间还能出个兰陵王,真是晕了。
难道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好容易想讽刺下别人,竟然最后还是将自己兜进去了。
皇后不依不饶,一把拉住友儿,“妹妹,这兰陵王深受太后宠爱,你也看见了,而且是亲王啊,是南秦国身体地位最高的亲王,比那异姓王正南王地位高出不是一点半点。”
“…”太后确实将这兰陵王宠爱的无法无天,而这兰陵王的亲王身份也确实尊贵,不过…
“还有啊,妹妹,这京城大官小官的,只要有点身份地位皆是去妻妾成群,只有这兰陵王此时府内毫无女眷干净的很,无妻无亲实属难得,妹妹你过去别说是正妃,连平时与你分宠的都没有,妹妹定要把握机会啊!”皇后娘娘态度诚恳、苦苦劝说。
“…”是啊,是没女眷,因为他是断袖。
“妹妹难道不觉得兰陵王的容貌也极为俊美吗?”皇后继续谆谆教导。
路友儿点点头,“王爷确实风度翩翩。”这个她承认。
“兰陵王容貌俊美,身份尊贵,无妻无妾,是千载难逢的如意郎君,妹妹你还等什么?”
“…”友儿无语,觉得这皇后口才真是不错,那宫羽落确实容貌俊美,但是空有一副皮囊无才;身份确实尊贵,却无实权碌碌无为;无妻无妾是因为他断袖不喜女人。但这话在皇后口中就立刻变成了千载难逢的钻石王老五。
正当友儿想拒绝之时,皇后的一句话让她灵机一动,因为皇后说…
“妹妹,只要你喜欢,那本宫便与太后说说,让你去他府上住些时日?”
路友儿突然双目一瞪。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让她去兰陵王府,这就意味着让她出宫!
虽然即便是她去了王府也会受人监视,但是也总比在这深宫中受人监视强,那王府定然比宫中水浅上一些。
皇后自然是发现了友儿的举动,优美的唇角向上勾起,她以为抓到了友儿的弱点。心中暗暗庆幸还好隐瞒了那宫羽落是断袖的事实,这路友儿看起来应该是心动了。
室内静了下来,皇后为友儿留出了思考的时间,而友儿则是将头深深低下,那外人看不见之处,一双晶亮的大眼有着深深算计的光芒。
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一直以来苦苦思索的方法竟然如此简单便送上门来,这兰陵王绝对是她摆脱困境的最好方法,他本人是断袖,那自己就不用有被侵犯的担忧,而他也不会对自己多加束缚,如若真能成功去他府上,便能慢慢找机会将消息传出去,发给段修尧。
真是太好了!
坐定了主意,友儿便调整了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面容羞怯,虽然她确实不会演戏。
“回皇后娘娘的话,王爷确实…仪表堂堂,只是,民女怕是高攀不起。”
她这话彻底让皇后高兴起来,将这路友儿塞给宫羽落才是此时最为妥当的结果,既解决了皇上的烦恼也解决了她的担忧。
“妹妹太好了,那本宫便去与母后说声,随后便送你出宫去兰陵王府?”可以看出皇后异常高兴之情。
友儿状似娇羞地低下头,“全凭皇后娘娘做主。”
看着皇后哪匆匆而去的身影,可以看出这个结果很得她心,其实对于友儿自己,这个结果怕是也最为妥当了,既逃出了宫,又对自己没什么危险,难道这就是老天安排的?
友儿慢慢踱步出大门,门外朝阳初升,没了昨日那阴雨前的烦闷,突然发觉心情好了起来,是这几日从未有过的好。看着朝阳,看着如镶金般的云彩,友儿露出了这十几日难得真心的笑容。
只有做了才知道,原来隐忍很难,要将所有的事都埋在心底时时刻刻告诫自己不要表现出来。但同时,隐忍又很易,只要习惯了隐忍,接下来坚持住便如此容易。
未来的路到底该如何,她友儿不知,不过却有一点她可以肯定——从今日开始,她友儿定要步步为营,定要走出困境,不光如此,她不要再做如此被动的人,她要自己把握自己的命运。
望着太阳,友儿笑着,不过那笑容却戛然而止,因为她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个男人…将她从慈宁宫劫走的男人到底是谁?
…
得知友儿中意宫羽落这个消息,太后也异常高兴,叫了友儿过去又是亲切聊天,又是给她讲很多宫羽落小时的琐事,还赏赐了很多金银珠宝。
友儿笑着感谢太后,不过内心中却冷笑,这珠宝,不要白不要。
午膳后,太后更是下令用自己的豪华辇车将友儿送到兰陵王府,而友儿也状似受宠若惊地接受了。
看着倒退的景象,友儿表面上平静无比,实则内心波澜四起,因为她亲眼看见自己走出了宫门,她终于逃离皇宫,虽然并未完全脱离皇家的掌握,不过相比之前也算是改善很多。
兰陵王府,奢华无比,友儿到了王府便碰见那个长发如云的貌美男子,还是一袭翠绿衣衫,那杏眼樱唇很是妖娆,“太后下旨送你来王府?很好,你是不是想问我的身份?记住,我叫蓝苓。”
94,蓝苓
午膳极为丰盛,太后皇后出奇的热情,友儿有些盛情难却,自然是知道她们为何事如此,只不过却如此**裸,连自己这样粗线条的人都觉得有些尴尬。
其实太后并不全是因为那个什么火炮配方,她是真心希望自己的宝贝儿子宫羽落能慢慢喜欢上女人,哪怕这路友儿不是第一个,只是去送死的一个也好。
皇后的热情怕是真的,其实皇上一直没断了收了这女人的心思,即便是自己那不成材的弟弟,皇上也是有些防范的,他不允许这等尖端技术掌握在他意外的人手上,如不是皇后日日劝说,他根本不会同意此事。
不过无论怎样,最后皇上还是同意了,有皇后的功劳也有太后的功劳,这顿午膳便是给友儿准备的送行宴,筵席丰盛,三人各怀心思。
太后的辇车极其奢华,金色的绸缎为幕,配以上等美玉金铃,拉辇车的是一水的白色骏马,通体雪白毫无杂色,不到一会便到了兰陵王府,因这兰陵王府离皇宫本就不远。
辇车停下,还未等友儿钻出辇车,那鎏金的踏脚便已摆好,友儿从容下辇,抬眼望向面前的府邸。
蓝底金字的牌匾上整齐排列四个大字——兰陵王府,看落款,应该是皇上御笔,可见这兰陵王身份的尊贵,皇上对其的重视,不过转念一想,这怕是太后逼着皇上写的吧?
路友儿来兰陵王府的事在王府早已传开,下了朝宫羽落便被太后、皇上、皇后三方秘密要挟定要拿下这路友儿,宫羽落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为了未来的荣华富贵,他也认了,反正只要让她到王府便可,其他的他可不能保证。
宫羽落早就回了王府,自然也接到通传说友儿到了,他却未前来,只让管家去迎接。
友儿刚刚下了辇车便仔细打量王府设施及周围环境。
王府不大,围墙也不算高,位置在皇宫附近,这一位置一左一右皆是朝内重臣的宅院,原理市井喧嚣。再看一眼门口侍卫,应该也是普通侍卫,武功不高。
正在她打量之际,从府内慢慢走出一人,此人,身材修长一袭绿衣,上等的丝绸锦衣在阳光的照射下灿灿生辉,清风吹过,身后发丝扬起,令友儿大开眼界,此人的头发尽然如此长,并未有半分暴躁,那一根根发丝油亮乌黑细软,在微风中扬起最优美的弧度。
再看那人之面,淡眉杏眼,翘鼻樱唇,好一个男生女相!
绿色锦衣在他纤细的身材上很是摇曳,如若他随即换上女装怕是倾国倾城,不过虽然如此,友儿还是一眼便看出他是男子,因他眉目间的英气,还有他双目中的犀利,这些都不是普通女子所有的。
此人绝非等闲!这是友儿惊叹完对方长相后第二个想法。
男子越走越近,目光如炬盯着远远便盯着路友儿,甚至要将她剥皮去骨探个究竟一般,友儿赶忙低下头,装出一贯的娇羞样,但心中的警惕逐渐升高,从现在开始,这兰陵王府的人她必须要牢记于心,定要找到机会和方法走出这里。
“见过路姑娘。”声音如清泉敲石般清脆悦耳,“听说是太后下旨送你来王府?”
友儿愣了一下,此人真是无理,就这么直白白毫无遮拦地询问,何况此地还在兰陵王府大门前,虽然人少不过…他到底想做什么,这人到底是谁,怎的如此放肆?
想归想,友儿还是未抬头,一直很胆怯娇羞的样子,“是的。”
“很好,你是不是想问我的身份?记住,我叫蓝苓,是王府的管事。”
“见过…蓝苓管事。”友儿迟疑了一下,给面前自称蓝苓的男子福了下身,眉目却皱起半分,蓝苓…兰陵王?
轻轻一声嗤笑,仿佛是嘲笑友儿胆怯一般,“跟我来。”
说着便转身带路,而友儿则还是用老规矩,两尺为距跟着他。一阵微风吹过,一股…薄荷香。
友儿皱眉,此人身上怎么带着薄荷香,只不过这香气不如雪姿身上那淡淡若有若无,此人身上的味道浓烈,如今她已知道这像似薄荷的味道实则是草药汇集所成的香气,而此人身上香气浓烈,怕是摆弄草药之人吧。
偷偷抬眼,看到这管事纤细白皙的手指间有些杂色,那色如深深印染进肌肤一般,证实了她的猜测,她想的应该没错,此人定是市场摆弄草药,那颜色就是被新鲜药汁染的。再看其步伐,此人步伐稳健却如踩云端无声,步距相同毫无迟疑,应该是身怀武艺,就是不知道武功高低。
前方之人突然停下,微微回头打量了下友儿,而后樱唇勾起,带有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却笑不出声,而后又转身继续行去。
友儿慌忙低头,稍稍一层薄汗,此人的感觉极为敏锐,只肖那几眼视线便能引起他的注意,看来之后自己要更为小心一些。
友儿不适应这种劳心劳体的思考,只肖一会便觉得心里疲惫。
抬眼看向周围,双目瞬间大睁,连那步法也不自觉慢了下来。
就算是友儿是现代人,见识过各种名胜古迹,自然也见识过精巧别致的园林美景,还是被这王府景象震惊了,这里哪是人间啊,明明的天堂。
入目的所有精致皆是雕琢而成,不说别的,就说那长廊,金黄琉璃瓦在阳光下灿灿生辉,那红色圆柱上竟然是鎏金雕花,整个长廊根本不是砌成仿佛雕成一般,如此精致,如此华丽。
再看身边不远处的池塘,整个池塘四周五半点灰土,解释汉白玉扑成,那垒砌假山的巨石竟然是——玉石,没错就是玉石,却不是雕琢而成的玉石,而是胚石,那石呈浅色,经雨水风吹冲刷后竟然在棱角隐现翠绿,那抹若隐若现的翠让这洁白的池塘犹如点睛一般瞬时活络起来。
友儿的脚步不由得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了池塘中的银鱼。与这周围汉白玉相配,池中的鱼并不是传统的锦鲤,而是银色条状的鱼,鱼不大,喜结伴而游,每次转身而去那银亮的身子就如同镜面一般折射了阳光,令池中一闪,极为神奇。
前方的蓝苓发现了友儿停下,愣愣看着池塘,一种玩弄的笑容浮现面庞,“路姑娘,池中银鱼可美?”
友儿看着银鱼低下头,“恩。”
声音突转阴森,“那鱼是吃人肉的,府中有小宠不听话便直接扔下去,不肖一盏茶的时间便只余森森白骨。”说完便等着看这胆小懦弱女人的反应。
友儿回头看了一眼,“池中水清透无比,如若以人喂鱼,那污血如何处理?”
蓝苓眉头一挑,“池中为活水,暗处引了溪泉,有污血定然自动排出。”
友儿再看了一眼银鱼,敢肯定此人定是吓唬自己,而后便又低下头等待蓝苓引路。
这让蓝苓第一次正眼打量了路友儿,之前来的女人看到王府景致皆大惊小怪恨不得叫出来,而一旦他告诉她们这水中鱼吃人,那些女人便面色苍白惶恐不安,而这女人并不是不怕,更应该说是…不信。蓝苓又了一丝兴趣,“你不信?”
深深懊悔自己刚刚那表现,路友儿发现自己的道行还是不够,根本不会藏拙,她现在目的是当个傻子不引人注意,仅此而已,“信。”
蓝苓心情不爽,彻底回过神来,“路姑娘,虽然你是太后下旨送来的,但我也有方法把你送回去你信吗?你很喜欢这么愚弄人?”
“…”路友儿低着头一翻白眼,这人还有完没完了,这种小事抓着不放。“蓝管事,民女知错了。”
“那你说说看你为什么不信。”蓝苓还真的站定了身子较真起来。
抬起头看了眼面前这绿衣男子,友儿在心中翻了白眼,“如若我说了你便会善罢甘休?”
“自然。”
“以后也不许刁难我。”
“看心情。”
友儿幽幽叹了口气,初到王府不能轻易得罪人,转头看向那池中银鱼,“首先那凶猛食人的鱼一般都在热带,像南秦国这种温带很少有,但最主要是那鱼嘴甚小,不知你见过那种食人鲳吗?一张嘴便占了身子的一半,没有那么强有力的颚骨它根本无法撕咬人肉,所以这鱼定然是食草无非食肉。”
蓝苓愣了一下,回头看向那成群翻游的银鱼,一时语塞,这鱼确实不吃肉食,养来也只是因为那满身银光闪闪的鳞片,每次走到这都为了给那群女人个下马威,没想到今日却吃了瘪。
再次看向那重新低头的路友儿,蓝苓的嘴角勾笑,看来这女人应该不像其他女人那么轻浮愚笨,应该好玩一些,但那又怎样,进这王府的女人全是看重了宫羽落的身份权利,最次也是看上他的皮相,宫羽落恶名传遍了京城,如若真是好人家的姑娘,谁愿意进着臭名昭彰的兰陵王府?
路友儿突然觉得这貌美管家对她态度好了一些,虽然还是那幅表情,虽然还是没说话,不过刚刚那种强烈的排斥感减淡的许多。
兰陵王府厅堂,宫羽落已经在此等候友儿多时,而友儿自然也低着头进去,在蓝苓的示意下坐在客位上。
宫羽落斜眼看了看路友儿,面色阴沉,虽然并不是十分讨厌这女人,不过也说不上喜欢,他不喜欢女人的事实已经将近二十年,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而如今能让路友儿来他府中也是因为受了皇上和太后的威胁,想想自己王府也算大,为了未来的荣华富贵,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路友儿?”宫羽落声音扬起,有一丝厌恶的情绪在其中。
低着头的友儿瞬时打起了精神,“回王爷,民女在。”说着便站起身来。
宫羽落看了她一眼,发现这女人虽胆怯,但从始自终没偷看看过他,也没对他抛媚眼,应该还算可以忍受。“我说路友儿,你就这么想来本王王府?本王是断袖你可知道?”
自然知道,不然也不会来。
友儿心中默语,却没说出来,“民女…不知。”
“那你现在知道了,你还留在这吗?”声音有丝不耐。
“既然民女来了,想追随王爷,便万不会回去,民女不在乎。”声音十分肯定,这让宫羽落很是惊讶。
就算是宫羽落每日只会吃喝玩乐调戏美男不过该有的判断也是有上一些,这女人与之前来的莺莺燕燕不同,之前那些女人只要听到他说这些话,便立刻对他抛媚眼,那表情就仿佛在说——“王爷,奴家不会让你继续断袖。”想想都恶心,不过这路友儿从始自终都没看他一眼,难道她看上的只是他的地位?只要给了她地位她便不在意他的男宠们?
如若是这样,那还真是不错,既堵住了悠悠之口,又不妨碍他玩美男,不错不错。
要知道今日在那朝堂上,文武百官最少蹦出来一半人弹劾他,非要他“改邪归正”娶妻生子,想想浑身鸡皮疙瘩又起了一身,女人…他这一辈也不想要。不过此时这女人送上们来,既不主动勾引他,又不在意他这名声和取向,看来这女人来王府并不是坏事。
“恩,好,这位是王府管事名唤蓝苓,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直接问他好了。”宫羽落转头面向一直静静站在他身边的绿衣少年,面容一变,说不出的谄媚,“那就麻烦蓝蓝带她张罗一下,蓝蓝辛苦了。”
“…”这宫羽落突然态度的转变差点让友儿从椅子上跌下来…这转变也太大了。
“是,王爷。”蓝苓那声音淡淡,全然没有半点受宠若惊,那种淡定就仿佛宫羽落对他这样的态度理所应当一样,这让友儿不忍不住偷眼肯啦他一眼,两人目光碰个正着,前者却不甚在意。“路姑娘,跟我来。”
友儿起身对宫羽落福身行礼后便随着管家蓝苓走出厅堂,在一处偏僻的宅院停下。
“这里便是你的住所,王府没丫鬟,所有事都要劳烦路姑娘亲自动手。”虽然说话内容好像很客气,但那语气淡然毫无歉意可言。
“是,劳烦管事了。”还是未抬头,一直是胆怯木讷的样子。
蓝苓一皱眉,欲言又止,想了一想,还是把那问话咽了回去,“王爷定然是不愿见你第二面的,既然你这么想留在王府,那接下来你便要耐得住寂寞,这里没女人,男人也不会理你。”
“多谢管事提醒。”
蓝苓的眉又皱紧一分,他能肯定这女人来王府定有所图,却不知到底想做什么,不过她无论想怎样也不关他的事,“王爷定然不愿与你共用晚膳,晚膳你就在这用吧,我会差人给你送来。”
“是,劳管事费心了。”
“…”蓝苓突然觉得有些无力,这路友儿就如同一块棉花一般,无论他怎么想刺激,她都软软的化解,最后让他也觉得自己在这无聊的很。
蓝苓转身离去,友儿这才慢慢抬起头来,哪还有刚刚那逆来顺受的样子,满眼都是沉思。转眼看看这小宅院,可以看出久未有人居住,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
走出这小庭院看向周围,唇角勾起。不错,这正是她想要的地方,这宅院地处偏僻,离主屋遥远,在宅院不远便是一片小树林,而那树林之后定然就是王府围墙,看来想逃出去方便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