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若抿抿唇:“那个…我就是确定!”
“你…”
上官若嘿嘿一笑:“好了好了,你放他们走嘛,你看天这么冷,他们穿的这么少,怪可怜的。”
见诸葛冥依旧不为所动,她低下头,含了一丝委屈地道,“而且你刚刚没来的时候,知不知道我快饿死了?要不是他给我东西吃,你看见的就只能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晚上吃了八盘菜的人是谁?
半夜不吃夜宵就能饿死?
诸葛冥快被上官若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
“有你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吗?”他冷冷地问。
华珠笑了一声道:“皇上,你这话就不对了,皇后娘娘宅心仁厚,怎么能叫胳膊肘往外拐呢?”
那声“皇后娘娘”叫得好好听哟,上官若的心都快被美翻了:“哎呀,我们…我们自己不就在被人追杀吗?自顾不暇,还管什么闲事啊?”
然而对一国皇子来说,阻挡外邦细作,比逃命更为重要。
诸葛冥还想反驳,上官若“哇”的一声哭了:
若“哇”的一声哭了:“你就是跟我唱反调!你就是看我不顺眼!你当初…怎么没把我毒死啊?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现在还不够惨?非得把事情闹大,等那些刺客抓到我们,你自个儿逃跑,让我被他们抓到啊?”
女人闹起来,真是什么无厘头的话都能说。
诸葛冥被上官若闹得焦头烂额。
廖子承、华珠好整以暇地看了二人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诸葛冥当然是被上官若打败了,别说他眼下还不是皇帝,哪怕是,在上官若的“糖衣炮弹”面前,他也只能做个昏君。
他再次看向廖子承:“我不做皇帝,下一任皇帝将是我的侄儿诸葛烨。”
“诸葛夜?”发音相同,廖子承毫不犹豫地理解成了另一外,“诸葛夜不是你儿子吗?啊,知道了,你说的是诸葛烨。”
诸葛冥眼底的疑惑越发多了。
廖子承轻轻勾了勾唇角,道:“世宗诸葛烨会在登基后不久过世,之后是他的庶兄弟明宗继位,也是你的侄儿,之后,你以摄政王的身份发动政变,夺了明宗的皇位,自立为帝。”
他话音刚落,诸葛冥一拳招呼了过来:“诸葛烨不会死!”
廖子承躲避不及,胸膛上生生挨了一下,若不是底子好,只觉肋骨都被打断了。
廖子承可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他反手亮出柳叶刀,刺向了诸葛冥。
诸葛冥身子一仰,堪堪避过,却避得并不轻松。
这个男人近身搏斗,比他想象中的厉害。
他虽这么想,可廖子承明白,论武功,他并不是诸葛冥的对手,这位创造了大周史上最辉煌战绩的摄政王,比北齐的染千桦还胜一筹,他也就是仗着诸葛冥腿上带伤,行动不便才讨了便宜。
不过作为一名优秀的穿越者,防狼工具是少不了的。
廖子承先是电击了一下诸葛冥,随后扔出一枚烟雾弹,拉着华珠跑了出去。
诸葛冥腿脚不便,一时半会儿追不上他们,只得拉着上官若离开了案发现场。
想起刚刚被一个小木棍给击中的奇异感觉,他有些毛骨悚然。
然而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对方跟他说的话,确切地说,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历史”。
诸葛烨真的会登基不久便驾崩吗?
那为何驾崩后不是诸葛烨的孩子继位?反倒是一个庶出的兄弟呢?
是诸葛烨没留下子嗣吗?
诸葛烨那么喜欢欧阳倾,早早地便说了要与欧阳倾结亲,但现在,他的正妃是纳兰嫣,照这么看,他没留下子嗣的可能性的确十分之大。
那么,他要不要想个法子把欧阳倾送入宫呢?
至少,得给诸葛烨留下一个子嗣啊!
思及此处,他忽然拍了拍自己脑袋。
想什么呢诸葛冥?一个外邦人的疯话你居然信了?诸葛烨乃真命天子,哪儿会如此短命?
更别说那个被封做明宗的庶兄弟,一定也是假的!
诸葛烨不会死!
明宗不会继位!
他…也不可能做皇帝!
“皇上!”上官若美滋滋地唤了他一声,自从知道自己和诸葛冥会成为帝后之后,她便有些上瘾了,“你累不累呀?臣妾好累,可不可以休息一下?”
诸葛冥被她弄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拂开她的手道:“别跟着胡闹!你听好了,我诸葛冥,不可能娶你!也不可能做皇帝!你想当皇后,可以啊,把纳兰嫣赶下台,自己嫁给诸葛烨去!”
诸葛烨是他侄儿,也就是她的侄儿啊。上官若柳眉一蹙:“你瞎说什么呢?我怎么可以嫁给自己的侄儿?我告诉你啊,这次等我回京,我就立刻禀报我父亲,我这辈子非你不嫁!”
“你…”诸葛冥的胸口一震剧烈起伏,“不可理喻!”
上官若哼了哼:“你爱信不信,反正我信了!好啦好啦,既然我们都是要做帝后的人,这次肯定不可能被几个刺客解决掉啦!我们赶紧回京吧!”
回京当然是要的,特别是听了那疯子的言论后,他有些担心诸葛烨的安危。
诸葛烨无病无灾的,若非说他英年早逝,大概也是旁人所为。
而就在他二人漫步在林子里,思量着如何回京时,一阵马蹄与车轱辘的声音传来了,同来的,还有陈世子的笑声。
“若儿!七王爷!我总算找到你们啦!”
------题外话------
大家都好聪明啊,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子承与华珠打打酱油哈,还有我们的香凝皇后和云傲。

【番外43】取舍

自从诸葛冥和上官若掉下水后,陈世子便立刻差人下去打捞了,打捞了半天没收获,陈世子又扩大了搜索范围。他记得二人落水后,那些人为了诛杀诸葛冥,朝水里放了几箭,怕伤到上官若,诸葛冥将上官若护在了身下,乃至于左腿中了箭。陈世子一度害怕诸葛冥伤势过重会死在水里,现在总算松了口气!
陈世子跳下马车,激动地跑了过来:“七王爷!若儿!”
二人看到是他,警惕的神色也有了一丝松动。
诸葛冥微微颔首:“陈世子。”
陈世子笑着打了招呼,随即握住上官若的胳膊,笑容一收,道:“若儿,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啊?”
“没有。”上官若拂开陈世子的手,虽说她不那么在乎男女之防,可作为一个合格的皇后,她会努力学习中原规矩的!
陈世子被她的疏离弄得有些失落,看看她,再看看一旁的诸葛冥,失落之余,又一阵吃味儿。
当时他是怎么晚了一步呢?如果是他陪若儿跳下水的,眼下跟若儿经历了患难的人应该是他了吧?
都说患难见真情,这么一个感情升温的大好时机,他竟然给错过了!
恼火!
这边,陈世子悔不当初之际,那边,明岚从马车上下来了。
按理说,她怀着身孕,不宜舟车劳顿,可一想到诸葛冥与上官若一同消失了,她就抑制不住地担心。
是担心诸葛冥会遭遇不测,还是担心诸葛冥会与上官若旧情复燃,亦或是上官若会做了诸葛冥的拖油瓶,不得而知。
“殿下。”她裹着宽敞的氅衣,一脸担忧地走了过来。
诸葛冥万万没料到陈世子竟是把明岚也带过来了,他又不是上官若这个小呆子,会看不出明岚怀孕了吗?
诸葛冥狠瞪了陈世子一眼。
陈世子头皮一麻,讪笑着转过了脸。
明岚道:“殿下你别怪陈世子,是我太担心你,硬要跟他一块儿来的。”
诸葛冥凝了凝眸,目光落在她被氅衣裹住几乎瞧不出妊娠的腹部:“真是胡闹!”
明岚神色微羞地低下了头,笑道:“为殿下胡闹一次,我死也甘愿了。”
一旁的上官若从一开始二人的眼神不对劲到后来的话语不对劲儿,现在,直接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挡在了诸葛冥前面,看着明岚道:“喂喂喂,我不是聋子啊!不要勾引他!”
明岚杏眼一瞪:“啊…”
“啊什么啊?”上官若回瞪了她一眼,“莲蓉是吧?从前我瞧你那么黏糊诸葛冥,还觉得你只是忠心耿耿呢,没想到,你竟是个心思不单纯的!”
还能认出她是莲蓉,明岚与诸葛冥显然都有些惊讶,特别是明岚,因为诸葛冥在被关押大牢其间,上官若可是打了她好几巴掌,还骂她心思歹毒连累了诸葛冥,可瞧她现在的表情…明明记得她名字,却又好像不记得当初的那些纠葛。
否则,她不该只是呵斥几句而已的。
明岚一时忘记纠正上官若的称呼,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陈世子挠挠头,被二人的神进展弄得不知所措,明明两天前,上官若还跟诸葛冥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怎么眼下就好像已经将诸葛冥纳为自己男人了呢?
诸葛冥轻咳一声:“上车吧,该回京了。”
明岚握住了诸葛冥的手。
而另一侧,上官若握住了诸葛冥的另一只手。
俩人都有与他携手而行的意思,可问题是,他夹在中间做肉饼,这滋味儿实在非常尴尬啊。
诸葛冥的喉头滑动了一下,抽了抽左手,抽不动,明岚加大了力度。
他又抽了抽右手,也抽不动,上官若瞪明岚一眼,把他的手握得死紧。
陈世子被晾在后面,嘴角直抽。
后面还是上官若武断,直接将明岚的手掰开了:“我警告你啊,他是我男人!谁敢染指他,我要谁好看!”
这么直白的话,把明岚激得面红耳赤,明岚自是有口说不出,捏紧帕子,看了诸葛冥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上车了。
马车行驶在还算平坦的小路上,两旁是稻田,往后是青山,前方视野开阔,尽头处双峰险峻,内嵌一峡谷,过了峡谷便能步入入京的官道。
“等到了官道我们便能放心了,沿途有驿站、有官兵。”怕二人不放心,陈世子补了句,“官兵是我父亲统辖的,绝对信得过!”
看来这个世子也是有几分头脑的,知道敢追杀诸葛冥的人,来头一定不小,这个镇上的官兵怕是已经混入了对方的势力,难怪他宁愿绕远路,也没打镇上过。
天色,不知不觉间暗沉了下来。
诸葛冥挑开帘幕一看,凝眸道:“要下暴雨了,别过峡谷,免得危险。”
陈世子让车夫把马车停在一个山洞前,刚把储备物资取出来,豆子般大小的雨点便稀里哗啦地落了下来。
“幸亏我准备充分!”陈世子哈哈一笑,架起了火堆与烧烤架,并放上一根小羊腿儿道,“若儿我给你烤羊腿吃!”
上官若一闻到孜然与羊油的味道便开始流口水了:“除了羊腿还有没有别的?”
最近她越来越能吃了,这跟羊腿儿他们三个都未必吃的完,对她来说却连塞牙缝儿都不够。
陈世子早对上官若惊人的食量见怪不怪
若惊人的食量见怪不怪了,笑眯眯地打开盒子,道:“你看!肉串儿、鸽子、蘑菇、韭菜、凤爪、鸡翅、鸡蛋…应有尽有!”
这真的不是来野外露营的么?
明岚无语了,难怪这家伙准备了那么久才出门,敢情都给上官若装吃的来了!
上官若高兴坏了,抓过十个肉串儿烤了起来:“我在草原的时候,最喜欢吃肉串儿了!我们那儿的肉串又大又肥,一咬,都嫩得出汁儿!”
明岚用帕子掩了颜鼻子。
诸葛冥倾过身子,低声道:“怎么了?是不是想吐?”
明岚顿了顿,点头:“是啊,有一点,这几天大概没睡好,妊娠反应又上来了。”
诸葛冥跟她换了个位子:“这边是顺风,会好一点。”
这么一换,诸葛冥到了上官若的对面。
上官若看着跟自己紧挨着的明岚,哼了哼,站起来:“陈世子,我跟你换换!”
陈世子不得已,把自己的领土交了出去。
上官若很高兴地行驶起了抢来的主权,用胳膊碰了碰诸葛冥道:“没吃过我烤的肉串吧?告诉你,保管好吃的你离不开我!”
诸葛冥蹙眉,没说话。
上官若乐滋滋地撒了一点儿孜然。
明岚将二人的互动尽收眼底,见二人之间一直是上官若主动,而诸葛冥一副要与她划清界限的样子,明岚稍稍放下心来。
不多时,明岚拿了几串香菇烤了起来。
她侍奉刘姑娘,平日里也学了不少厨艺,虽不若欧阳倾的那般精湛,可比上官若这个千金小姐应该是好上许多的。
烤完后,她把香菇递到了诸葛冥跟前。
同时递过去的还有上官若烤好的肉串儿。
诸葛冥:“…”
陈世子:“…”
陈世子的内心几乎要崩溃了。马车是他的,烧烤他我的!她俩有了东西,怎么一点也不孝敬他呀?
诸葛冥一人手里拿了一串,递给陈世子:“你吃。”
陈世子内牛:还是男人靠得住啊!
这个小小的插曲并未影响上官若对美食的爱好,她心宽得很,诸葛冥爱吃不吃,不吃全都是她的!
她呼啦啦干掉了剩下的肉串。
陈世子大呼好吃,又央她再烤了几串儿。
这一回,诸葛冥与明岚都尝了一些,而后发现,这位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竟有一项足以秒杀刘姑娘的烧烤技术。
她烤的肉,外酥里嫩,一口下去,皮儿是焦的,带着脆脆的响声,但吃到里面,那肉又嫩得能化在嘴里。
而且她放的调料并不多,最大程度上保留了肉的原汁原味,不像有些厨子做的烧烤,你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吃肉还是在吃调料。
肉串干光后,羊腿也被上官若烤好了。
中原人不怎么爱吃羊肉,诸葛家虽出自草原,可入关百年了,早已汉化,便是诸葛冥自己,平时也鲜少沾羊肉的。倒不是他不爱吃,而且中原的厨子做起来,总是很难去掉羊膻味儿。
上官若不同,她烤出来的羊腿,只有鲜味儿,没有膻味儿。
素来食欲欠佳的诸葛冥,竟是闷头吃了半只,等他反应过来时,明岚和陈世子的眼珠子都快瞪直了。
上官若笑得合不拢嘴儿,把自己手中的最后一片烤羊腿肉也塞进了他嘴里,而后吸了吸沾着油汁儿的手指,一脸餍足。
原来不只是自己吃东西会开心,做东西给喜欢的人吃也好开心!
接下来,上官若又把凤爪、鸡蛋、韭菜、海带、土豆、芋头…能烤的全都给烤了。
连陈世子带来的马奶酒也一并给热了。
这原本是三天的食量,结果因为味道太好,四个人一顿干光了。
都说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得抓住他的胃。
诸葛冥有没有被抓住,陈世子并不清楚,但他明白,他被抓得妥妥的了。
暴雨持续不停地下,到了夜间依旧没有停下来的趋势,车夫早先被打发走,去最近的驿站找人接应了,这会子也没回来,四人在山洞里歇下。
上官若累了一下午,一靠上诸葛冥的肩膀便睡着了。
诸葛冥想把她推开,然而扫了一眼地上四仰八叉的陈世子,又有些不想看见她与别的男人“同床共枕”。
明岚把氅衣铺在一旁,轻声道:“殿下,过来歇会儿吧。”
诸葛冥的余光瞟了瞟在他肩头睡得香甜的上官若:“不了,我守夜,你睡。”
明岚抿抿唇:“殿下,把上官小姐放下来,我跟她一起睡,不然你会累的。”
诸葛冥道:“你有孕在身,她睡相不好,万一踢到你就麻烦了。”
明岚没再说话,裹着氅衣躺下了。
半夜,她睁开眼睛,发现不知何时,诸葛冥已经把靠在他肩头的上官若揽进了怀里,还解了自己衣袍,披在她身上,像护着一块儿要捧在掌心的宝。
临近天亮时,雨停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诸葛冥一个激灵,从睡梦中醒来!
他靠着石壁坐了一夜,上官若趴在他怀中,被他紧紧抱着,他一动,上官若也有了感应,迷迷糊糊问了声“怎么啦?”
脚步声越来越近,初步估计,至少二十人!
诸葛冥立马叫醒了陈世子:“快醒醒!是不是你的人来了?”
陈世子揉了揉眼睛:“我的人?我去看看啊。”
陈世子打着呵欠出去了。
半刻钟后,传来陈世子一声暴呵:“快跑——”
随后,是兵器冷冽的碰撞声。
硬碰硬的情况下,有两个女眷,胜算的机会太小!
为今之计,只有施展轻功,带她们离开!
但他只能带一个…
上官若与明岚齐刷刷地看向了诸葛冥。
时间,仿若在这一瞬静止了。
在不知陈世子咆哮了多少句“快走”之后,在陈世子倒在血泊中之后,诸葛冥眸光一动,抱着明岚,飞身离开了原地。
上官若呆呆地跪坐在那里,一名黑衣人持剑冲进来时,她眼泪掉了出来。

【番外44】大君的报复

上官若哭得太伤心,连害怕都忘记了。
看到杀手的一刻,她脑子里突然闪过她与诸葛冥开玩笑说的一席话——“你就是跟我唱反调!你就是看我不顺眼!你当初…怎么没把我毒死啊?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现在还不够惨?非得把事情闹大,等那些刺客抓到我们,你自个儿逃跑,让我被他们抓到啊?”
当时只不过是用激将法,好叫诸葛冥放过那两个来自未来的人。
谁料啊,它竟然灵验了?
黑衣人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皇后有令,诛杀诸葛冥,但切不可动上官若。
那日在画舫上,他们为了抓住诸葛冥而朝上官若动了手,虽只是几个假招式,不曾想,真把上官若给失踪了。
之后,皇后把他们臭骂了一顿,说如果再敢动上官若一根头发,就叫他们提头来见!
刺杀诸葛冥的行动,用脚趾头也想得出是谁干的,若是上官若有个三长两短,大君只怕要屠城!
不知道哭了多久,上官若哭成了泪人儿。
陈世子浑身是血、踉跄着步子走进来:“若儿…”
上官若看见他,哭得越发厉害了:“他走了——他带着那个女人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他混蛋…”
陈世子中剑后原本是昏迷了,隐隐约约听到上官若的哭声,才凭着一股执念从死亡边缘爬了回来。
他的第一反应是,诸葛冥受伤了,上官若才哭得那么伤心。
他死也不会料到,诸葛冥竟是带着明岚离开了,把上官若一个人抛下。
若早知如此,他何必拼了命地冲上去给人当靶子?
还不是为了诸葛冥能把上官若带到安全的地方吗?
“狗日的!”陈世子忍不住爆了粗口,“早知道你他妈的这么绝情,老子就直接带若若离开了!让你俩被砍死!”
他骂完,伤口一阵抽痛。
上官若看着他,哭声一滞,之后,嚎啕大哭了起来。
陈世子支撑着筛子一般淌血的身子在她身旁坐下,见她哭得这样伤心,忽然有些手足无措,半晌,说:“其实…他没带走你也好,你要是走了,我肯定…醒不过来的,若儿,你救了我一命。”
这是实话!
不是拼着一口要带上官若离开的执念,他真就输给死神了。
上官若的哭声小了些。
陈世子又道:“你不要太伤心了,我刚刚那是气话,说实在的,我没能挡住那些刺客,他们没杀你,说明…他们无意与你结仇,我想,这一点,七王爷一定也一早想到了,所以才选择把你留下。若是你跟着他,刀剑无眼,反而容易误伤。”
上官若吸了吸鼻子:“你说的是真的?”
陈世子点头:“是啊,他是在乎你才没带着你的,你想啊,他现在就是个靶子,谁都往他身上放箭,你一个不懂武功的女孩子,当然是离他越远越安全了。”
上官若就想到刚刚貌似真的是来了一名刺客,而那名刺客也的确没动她一根汗毛,不由地对陈世子的话信了大半,但很快,她又沉下了脸:“既然谁跟着他谁倒霉,他干嘛还带着莲蓉啊?不怕莲蓉受伤啊?”
陈世子虚弱地笑了笑:“你说那姑娘啊,她可是七王爷的…”
言及此处,上官若蓦地朝他看了过去!
他瞳仁一缩,吞下口中的血水道,“他是与七王爷有关的人,肯定是要被灭口的,她…也是个靶子。”
“所以…诸葛冥为了我的安危,一下子把两个靶子都带走了吗?”上官若绝望的心底忽而有了阳光般的亮色,“原来他对我这么好!”
陈世子张张嘴,抽了自己几耳刮子:“让你多嘴!让你替诸葛冥说话!让你蠢!”
上官若破涕为笑,开开心心地在洞里跳起草原舞蹈来了。
陈世子暗暗叹气,女人笨到她这份儿上,连猜忌和怀疑都不会,不知道算不算一种福气。
诸葛冥施展轻功,朝驿站的方向狂奔了过去。
明岚知他左腿伤势未愈,不免担忧地问:“殿下,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诸葛冥道:“不必,很快就到了。”
因为陈世子的阻挡,那些人根本没追上来,他们时间充裕得很,明岚不明白七殿下为何火急火燎地往驿站冲。
她打算开口问问,话到唇边猛地记起了上官若。
上官若一个人被留在山洞,七殿下莫不是担忧她…才不要命地在赶路吧?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她鼓足勇气,轻轻地问了句:“殿下是不是担心上官小姐?”
诸葛冥没说话。
一阵东风刮过,明岚觉得身上又冷了些。
定定神,她又轻声说:“殿下,你…走的时候跟上官小姐解释都没解释一句,她会不会生气?”
“她生气,不是正如了你的愿吗?”
诸葛冥冷不丁地这般顶她一句,明岚不禁傻眼:“殿下…你…”
心口微微颤动,连话里也戴了颤抖,“殿下你是在怪罪我来错了吗?你觉得我是故意要拖后腿,逼你在我跟她之间做出取舍才厚着脸皮找过来的吗?”
诸葛冥依旧没说话。
明岚的泪水渐渐溢满了眼眶:“殿下知不知道你失踪后,我有多担心你?我吃不
我有多担心你?我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每时每刻都在后悔,为什么要你陪着我游湖?如果…如果我乖乖地呆在行宫便什么事都没了,偏我任性,仗着殿下的宠爱为所欲为…是我害了殿下…我恨不得掉进水里的人是我——”
诸葛冥凝了凝眸,瞥见她放在腹部的手,终究不忍:“好了,别说了,担心动了胎气。”
“动了胎气才也正如了殿下的愿吧!”明岚想也不想地哭道。
男人最害怕的,无外乎是女人哭。
诸葛冥开始有些招架不住了:“你别哭,我…我那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殿下话都说出口了,叫妾身如何不往心里去?”这会子,连自称都改了,她一边抹泪一边道,“殿下自从失忆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从前行宫里,素蓉、莲蓉、蒜蓉,谁不夸殿下待妾身好?妾身感激殿下的垂怜,但其实从未生出过非分之想。妾身以为,能陪在殿下身边,为殿下开枝散叶便是妾身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这一次,陛下将妾身指婚给殿下,妾身明白,妾身高攀了,殿下不情愿是应该的,妾身就该安安静静地做个通房丫环,那样,也不至于惹殿下反感…”
“你…胡说些什么?”诸葛冥涨得脸红脖子粗,“没人说你高攀!”
明岚却不管他,犹自我见犹怜地说着:“殿下别急着否认,殿下若真打心眼儿认可妾身是您的妻子,为何至今不敢告诉上官小姐我是谁?”
诸葛冥失语。
明岚哽咽道:“殿下怕上官小姐知道殿下有妻室后便不再搭理殿下了是吗?殿下放心,明岚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等明岚生下麟儿,请殿下给明岚一个恩典,容明岚长伴青灯,为殿下祈福!”
“真是越说越离谱!”诸葛冥脚尖一点,落在了地面上,定定地看着她道,“我最后说一次,我不会娶上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