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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九朝只活到二十五,之后便突然消失了,他猜,燕九朝是死在一个没人的地方了,他到死都没能见到自己儿子。
“啊?那小孩子岂不是挺可怜。”祁麟怜悯地托起了腮帮子。
可怜?高远的眸光冷了下来,那三个血洗了京城的大魔王吗?
“快看!小哑巴来了!”
少主府外,一群七**岁的孩子,将三个小奶包堵在了一条脏兮兮的胡同里。
小奶包是甩开了下人,钻狗洞溜出来的。
这条胡同后是一条闹哄哄的巷子,一墙之隔,这边是少主府以及各大权贵的住处,另一边却住着身份低贱的下人们,这群孩子就出生在这样的地方。
三个小家伙偶尔会溜出来,起先是远远地看着他们,后不知怎的,让一个孩子发现了。
“问你们叫什么呢?爹娘在哪个府上做事?这么大了还不会说话,是哑巴么?”
孩子们哄笑。
自此,三个小家伙就成了他们嘴里的小哑巴。
三人穿着上等的衣料,随便一颗珠子都够一条街的下人吃上一整年,可孩子们不知道,在他们眼里,三人就是小哑巴,哑巴就是好欺负。
一个八岁的男童没好气地说道:“小哑巴,你们怎么又来了?不是告诉过你们,这里只有张府和刘府的人可以过来吗?你们爹娘又不是这两个府上的!”
“他们没爹娘吧,都没见过他们爹娘!”
“没人要的野孩子呀…”八岁男童坏坏地笑了笑,目光落在三人手里的酥点上,“给我。”
三人不给。
男童凶巴巴地说道:“敢不给,打死你们!”
三人倔强地看着他。
“给我打!”男童一声令下,熊孩子们团团围了上来,将小家伙推搡到了墙角。
男童伸手去推抢东西,却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在了巷口:“干什么!”
男童与同伴们吓了一跳,转头朝来人望去,就见一个年轻的姑娘,神色冰冷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俞婉在他们身前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探出一只手,戳了戳男童的胸口:“就是你,要抢他们东西的?”
男童被对方的气势唬住了,心虚地吞了吞口水:“我…我没抢!”
“是没抢着!你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你们可知他们是谁?”俞婉拽住男童的胳膊,毫不留情地将他拽出了巷子,同伴们见状不妙,拔腿就想逃,俞婉冷声道,“谁敢跑,我打断他的腿!”
孩子们不敢跑了。
俞婉掐住男童的肩膀,指了指少主府的院墙:“看见这座府邸了没?什么刘府,张府,给这座府里的人提鞋都不配!他们爹,就是这座府邸的主人!他们是府里的小少爷!再敢欺负他们,让府里的护卫知道了,出来打死你!”
只口头恐吓可不够,俞婉在地上捡起一块砖,啪的一声拍碎在墙上,男童当即吓哭了!
所有人抖了三抖,惊恐万分地看向俞婉。
“还敢抢他们东西不?”
“不…不敢了…”
“还骂小哑巴不?”
“不了…”
俞婉一步步走向他们,凶残地说道:“我就是他们娘,再让我看见你们欺负我儿子,我把你们一个个的脑袋全都拍碎!”
熊孩子们集体吓哭了!
确定这群熊孩子是真的长了教训,再不敢欺负小奶包了,俞婉才大发慈悲地把他们放跑了。
俞婉今日本是陪大伯入京复诊的,大伯的伤有了些微的起色,纪大夫很高兴,留大伯在药房进行第二次治疗,有俞峰在跟前守着,俞婉帮不上什么忙,于是来少主府转转。
幸亏是来了,不然三个小奶包不知会让那伙人欺负成什么样。
三个小家伙的衣裳在墙角蹭脏了,俞婉拍了拍他们的衣裳,拿帕子擦了他们额头的汗:“你们怎么自己出来了?奶嬷嬷呢?”
三人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告诉俞婉,他们是甩开了奶嬷嬷,偷偷钻狗洞出来的。
三人不会说话,俞婉也知自己问不出什么,揉揉他们小脑袋道:“好了,没事了,我送你们回府,以后不要自己跑出来了知道吗?外头坏人很多的。”
熊孩子算轻的,再像上次那样碰上拐子可就麻烦了。
三人却没乖乖地跟着俞婉走。
俞婉古怪地看着他们:“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三人犹豫了一番,拉住俞婉的手,带着她穿过胡同,右拐进入一座废弃的院落。
俞婉看见院落里有只让人遗弃的小猫。
小猫的腿不知怎么折断了,一瘸一拐地,浑身还脏兮兮的。
所以,是为了这只猫吗?
高远绝不会料到,前世杀人如麻的大魔王,此时正耐心地蹲在地上,用自己拼命护住的口粮,喂着一只丑丑的流浪猫。
他们不是生而为魔。
他们也曾是天使。
第044章 气死人的九哥(二更)
俞婉将三个小奶包送回了少主府,那只小病猫也一并带了回去。
奶嬷嬷们全都吓坏了,小公子一贯淘气,总能甩开下人,害下人们满处找,可每一次到最后都能安然无恙地找到,因此谁也没怀疑小公子们竟然出过府,且听俞姑娘所言,似乎不是头一回了。
万幸是没出事,可万一出了呢…
奶嬷嬷们后怕得腿都软了!
狗洞被堵上了,俞婉与小奶包们约法三章,以后不得擅自出府,想去哪里,她带他们去。
在得了三个大亲亲后,小奶包们十分害羞地同意了。
小病猫的腿已经治不好了,但能住进少主府,至少不必再挨饿受冻了。
燕九朝今日不在少主府,他去上朝了。
作为一个在朝堂连个闲职都没有的人,贸贸然出现在金銮殿上,实在是一件无比古怪的事。
闹哄哄的朝堂,在燕九朝踏进门槛的一霎,唰的一声静了!所有人都朝燕九朝看了过去,燕九朝无视朝臣打量,拉风地走到最前排,看了眼捧着笏板的礼部尚书,说道:“让一让?”
“呃…”启奏到一半的礼部尚书愣愣地往一旁让了让。
让完,礼部尚书回过神,他干嘛要让啊?!
四皇子小声与一旁的五皇子嘀咕:“这家伙不是被父皇罚了闭门思过吗?怎么有胆子跑出来了?”
五皇子的生母玉嫔与珍妃交好,因此两位皇子也走得近,但五皇子不得宠,没四哥这么有底气,低声劝道:“少说两句,当心父皇听见了。”
“哼!”四皇子翻了个白眼。
三皇子与燕怀璟一派,他冲燕怀璟怒了努嘴儿,示意他看燕九朝,燕怀璟不悦地蹙了蹙眉。
唯一不在意燕九朝为何会来金銮殿的人大概就是大皇子了,皇后失势,许贤妃处处给他使绊子,他日子不大好过,开始有些破罐子破摔了。
“不用理我,你们继续。”燕九朝从容淡定地说。
众人:不用理你,你干嘛要站在那里?占着茅坑不拉屎么?
皇帝脑壳疼!
“咳!”作为皇帝贴心小棉袄的礼部尚书,在经过自己无比精确的察言观色后,果断接着方才的奏折往下说了。
说的是匈奴与大周联姻一事,自古以来,联姻都是平和两国邦交最常用的法子,然自大周开朝以来,还是头一次,匈奴这头送来联姻的是明珠郡主,礼部尚书为皇帝推荐了三位无论年龄或身份,都与之匹配的人选,分别是梁王府世子、靖王府世子以及礼王府的嫡出二公子。
三位王爷都是皇帝同父异母的兄弟,做皇子时并不算得势,正因为如此,他们没参与夺嫡,也就免去了被皇帝杀害的噩运。
燕九朝嗯了一声道:“都是亲王的儿子,本少主也是,你怎么不提本少主?”
礼部尚书一个踉跄差点栽了!
“李尚书——”燕九朝拉长了音调,仿佛非逼着他说出一个所以然。
礼部尚书额头冒了一层冷汗,心道,真论身份,你自是最合适的,可谁敢把你往匈奴的火坑里推?这不是明摆着看不懂陛下的脸色吗?我头上这顶乌纱帽,除非是不想要了!
燕九朝自问自答道:“我明白了,一定是我身份不够贵重,我听说匈奴郡主是匈奴可汗最疼爱的小侄女,匈奴的公主们都不及她,把她许给一个亲王的儿子,确实委屈她了。”
礼部尚书:难得小纨绔这么谦虚,可为毛感觉不大对劲…
果不其然,他听得燕九朝道:“怎么也得配个皇子吧…”
后宫炸开锅了。
“什么?匈奴郡主要从皇子们中挑选夫婿?”许贤妃被小太监的话惊到了。
小太监点头道:“是的,娘娘!”
许贤妃眉心一蹙。
与匈奴郡主联姻,听着像是天上掉馅饼,但仔细一想,却未必是皇子之福,明珠郡主身份贵重,娶回家自然不能做小,那就得是正妃,正妃所出的孩子就是嫡子,这嫡子若生在亲王的府邸倒还罢了,若是生在太子的府邸,那可是有资格去一争大统的。
没有哪个皇帝会甘心把江山交到一个血统不纯正的后人手里,反言之,谁娶了匈奴郡主,谁基本就与太子之位无缘了。
许贤妃纳闷道:“谁出的馊主意?”
小太监道:“燕少主。”
许贤妃一口浊气堵在了胸口:“陛下就同意了?”
小太监没说话。
许贤妃自嘲一笑:“是啊,陛下可不是要同意么?这么一个替燕九朝扫除障碍的机会,他怎么会错过呢?”
“娘娘。”掌事嬷嬷走了过来,扶住气得不轻的许贤妃,对小太监道,“你先退下。”
“是。”小太监退下了。
许贤妃一把将桌上的瓷器拂在地上!
掌事嬷嬷道:“未必就是二殿下,您先别多虑。”
许贤妃胸口堵得慌:“老大、老三已有正妃,老四、老五又早到陛下跟前儿求了亲,除了皇儿,还有哪个皇子的年纪合适么?是十四岁的老六,还是十二岁的老七?你可别说是五岁的老八!”
掌事嬷嬷道:“四皇子与五皇子的亲事,只是珍妃到陛下跟前儿提了提,还没下旨呢。”
“万一就是皇儿被选中了怎么办?”许贤妃忐忑不安地问。
掌事嬷嬷劝慰道:“不会的娘娘,二皇子是陛下最疼爱的皇子,陛下不会把他视为弃子的。”
许贤妃渐渐平复下来:“嬷嬷,你说燕九朝他…真的不是陛下的骨肉吗?”
“这并不重要,娘娘。”掌事嬷嬷道。
许贤妃淡道:“是啊,他快死了,他怎样都不重要了,陛下不会把皇位传给一个活不下去的人…可他还有三个儿子!”
掌事嬷嬷没接许贤妃的话,而是仿佛回忆起了什么,道:“陛下待燕王是极好的,老奴听闻,陛下当年是打算用自己的命去换燕王一命的。”
许贤妃嘲讽一笑:“奈何燕王先他一步,把自己的命给了结了…说起来,先帝在世时,曾想赐死燕王是不是?”
掌事嬷嬷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知情的都被处死了,奴婢是侥幸躲在床底才逃过一劫的。”
许贤妃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先帝为何要赐死燕王?他不是很疼燕王吗?”
“这奴婢就不知情了。”掌事嬷嬷道。
许贤妃放下茶杯道:“所以先帝其实不是病逝的,是被陛下这个床前孝子毒死的?”
“娘娘!当心隔墙有耳!”掌事嬷嬷正色道。
许贤妃讥讽地笑了笑,略略放低了声音道:“陛下为了一个弟弟,不惜弑父,陛下待燕王,还真是情深义重啊…”
…
选皇子联姻一事,烦心的不仅是许贤妃,诚如许贤妃所言,四皇子与五皇子的亲事尚未宣旨,一切还有反悔的可能,四皇子气得在珍妃面前闹了一场,直扬言要杀了燕九朝,五皇子虽是没胆子闹,却也关上门来,担了许久的心,而最郁闷的只怕是皇帝,他再不偏袒哪个儿子,也不会想要一个匈奴人做儿媳。
偏偏…
皇帝想起燕九朝在金銮殿上头头是道的那番话,几十个读了圣贤书的大臣,愣是让他呛得一个字也驳不出来。
不是亲眼所见,皇帝都不会知道平日里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燕九朝竟然这么能说会道。
“陛下…”汪公公端了下火的凉茶过来。
皇帝摆摆手:“朕想静静。”
在成功把所有人气得半死后,燕九朝一脸餍足地回府了。
宫里炸开了锅,颜如玉的日子实则也不大好过,自打燕九朝给颜榭送来两坛酒后,颜如玉便陷入了深深的多疑中。
她一次次地回想那晚的事,越想,越觉得蹊跷,她酒量的确不好,但应该不至于两三杯便不省人事了,真的是自己醉倒了么?还是酒里被动了手脚?
而好巧不巧的,她又打听到了一件事,颜榭抱着骨灰坛去宁安寺的那日,燕九朝也去了宁安寺!
她没找到的那张纸条去了哪里?
燕九朝为什么那么巧地出现在宁安寺?
颜榭当真没与燕九朝交易什么?
“颜小姐,颜小姐,颜小姐!”
耳畔的呼声让颜如玉回过神来,颜如玉望着陌生的景致,恍惚了半日才想起自己是在张阁老的府邸,今日是他亲孙女的生辰宴,她应邀来赴宴了。
适才唤她的也是一位来赴宴的千金,姓杨。
杨小姐忐忑地问道:“颜小姐,你没事吧?”
颜如玉看看她,又看看自己,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来到了池塘边,手里还拽着一个下人的孩子,那孩子约莫三四岁,是个小女娃,脸上有个大大的巴掌印,眼圈发红,却并未大哭大闹。
杨小姐看了眼孩子道:“是出什么事了吗,颜小姐?是不是这孩子冒犯您了?”
颜如玉温柔地反问道:“你认为是我打了她吗?”
“我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颜小姐你别误会!”杨小姐赶忙道。
颜如玉温柔一笑道:“不是我,是她让人欺负了,我带她过来河边洗把脸。”
“这样啊…”杨小姐目瞪口呆。
颜如玉蹲下身来,拿帕子温柔地擦了擦小女娃的脸:“别害怕,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洗了脸,姐姐带你去吃糖。”
小女娃满眼惊恐…
颜如玉救了一个下人的孩子,又亲自哄她、给她洗脸、给她喂糖,还亲手把她交到她爹娘的手上,如此亲民的形象,瞬间俘获了客人们的好感,一时间,有关颜家千金善良恭俭、明德惟馨的名声传了出去。
原先人人都认为颜如玉配不上燕九朝,而今却觉得,那疯子少主才是真的配不上颜如玉。
毕竟这么冰清玉洁的女子,当年一定是遭了强迫,才委身于人,为了腹中孩儿,连求死都不能,不辞万死地生下来,含辛茹苦地养大,个中艰辛,真是难为她一个姑娘家了。
“颜小姐慢走,下次,请一定赏脸再到我家来!”张小姐亲自将颜如玉送到门口,依依不舍地挥别了她。
“我会的,多谢款待。”颜如玉优雅地上了马车。
“颜小姐真是人如其名。”
“是啊,容貌美倒还罢了,连才学都这般出众,张小姐,你爷爷是不是夸她了?”
“嗯,”张小姐点点头,“她棋艺在我爷爷之上,可她没赢我爷爷,爷爷说,小辈修炼到她这样的心性,不多见了。”
“适才抚琴,我也觉得她是让了我的。”与颜如玉较量了一曲古琴的孙小姐说。
明明有实力,却从不与她们争第一,这样的朋友,谁都会喜欢的吧?
只有一旁的杨小姐没有说话。
她想,在河边是她眼花了吧?颜小姐这么知书达理的人,怎么会欺负一个无辜的孩子,还把孩子拽到河边一副要淹死的架势?
颜小姐又没疯,对吧?
一定…是她眼花了。
第045章 腹黑小黑姜
却说联姻一事很快传到了匈奴郡主的耳朵里,她当即炸毛了,来之前没人告诉过她会有这等事儿,她还当是匈奴二王子自作主张,跑去找二王子大吵了一架。
“你到底什么居心?你想卖国求荣是不是!”
“这不是卖国求荣。”二王子纠正她说。
匈奴郡主噎了噎:“那…那就是卖妹求荣!你把我骗来这里,然后把我卖给大周人,让我父王知道了,一定会找你算账的!”
二王子总算不至于太恶毒,没当面捅破她那颗玻璃心,若不是得了匈奴王以及王叔的授意,他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注意打到明珠郡主的头上,这丫头也不想想,那么多公主、郡主,为何偏偏只有她来了中原?当真是因为她自个儿想来的缘故?
二王子叹息一声道:“父王与王叔说,要不惜一切代价促成和谈,我明白你的苦衷,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以为只有你会嫁个丈夫,我就不用娶大周媳妇吗?”
匈奴郡主怔住了:“他们还逼你娶媳妇儿啊…”
二王子清了清嗓子,其实是自己看上一个簪缨世家的千金了,而大周皇帝同意他把人娶回家做侧妃。
二王子的反应,落在匈奴郡主眼中就是一种默认,她挥了挥手中的鞭子,怒不可遏地说道:“不行!我去找大周皇帝评评理!哪有把我们兄妹俩全都搭进去的道理!”
这可不能评理,一评就露馅儿了!
二王子忙拉住她,对她道:“我们的情况你也知道,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国库早空虚了,每年寒冬饿死的牧民与牛羊,能有一个小镇那么多,大周皇帝说,只要我们接受和谈的条件,便每年都给我们输送大量的物资,我们的牧民就再也不用饿死,牛羊也得活了。”
“又不是我饿死!”匈奴郡主跺脚嘀咕,却到底是坐下来了。
二王子趁热打铁道:“而且我听说了一个好消息,你不用嫁给亲王的世子,你会嫁给大周的皇子。”
世子妃、皇子妃,一字之差,地位尊荣却是截然不同,能不能夺嫡暂且两说,可能嫁进皇子府,就比原先预期的好生太多、太多了。
匈奴郡主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嫁,她又不喜欢大周的皇子,嫁过去了一定也不会开心,搞不好,她生起气来抽了人家鞭子,那可麻烦了。
她听说,大周的男人是打不得的。
真要嫁,也得嫁一个过得她的男人啊…
匈奴郡主想到了俞邵青。
“你想都别想!”二王子猜出了她的小九九。
匈奴郡主气结,瞪了堂哥一眼,冷冷地出去了。
匈奴郡主一气之下出了皇宫,她骑着马,在大街上溜达。
她容貌艳丽,服饰绮丽,如此高调地出现在人前,惹来路人频频侧目,她看也没看那些人,自顾自地往前走,却在一间茶楼,碰到了数日不见的颜如玉。
匈奴郡主至今没反应过来这个自称玉儿的女人就是颜府的千金,她只记得对方冒犯过自己,因此对颜如玉并没什么好脸色。
这间茶楼的点心很不错,颜如玉想买些带回去,哪知就碰到了坐在马上的匈奴郡主。
她上前行了一礼:“玉儿,给郡主请安。”
“什么玉儿?我还石头呢!”匈奴郡主火气大,颜如玉恰巧撞到了她的枪口上,能好好说话才怪了。
颜如玉被凶了,也不恼,温柔一笑道:“这间茶楼的点心很不错,郡主要不要赏脸下来尝尝?”
匈奴郡主忙着与堂哥置气,午饭都忘了吃,确实饿了。
她翻身下马,把缰绳甩给一个迎上来的伙计,迈步进了茶肆。
她要了间上等的厢房,刚一坐下,颜如玉也进来了。
“谁让你进来的?”匈奴郡主没好气地说。
颜如玉在她对面跽坐下来,拎起一个小二连炉子一道捧进来的茶壶,不疾不徐地泡起了茶:“我瞧郡主像是有心事。”
“干你什么事?”匈奴郡主一脸的嫌弃,然而看到颜如玉泡茶的手法,不由地心生惊讶,她早听闻中原人茶道精深,却不知一个女人能把泡茶这件事做得这么优雅。
颜如玉仿佛不知对方被自己给惊艳了,语气如常地说:“郡主若是想找人倾吐,玉儿一定洗耳恭听,郡主若是什么也不想说,那便喝茶吧。”
匈奴郡主撇过脸。
她喝不惯中原的茶,一股子苦味,真不知哪里好喝了。
颜如玉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与一旁的小二吩咐了什么,小二低声说了句:“巧着呢,咱家正养了一只。”
小二出去了,不多时端了一小锅羊乳来。
匈奴郡主闻到羊乳的气味,口水便流出来了。
中原人嫌羊乳膻腥,可她自幼吃这个长大,对她来说,什么山珍海味都比不上草原上的一碗咸奶茶。
颜如玉将煮好的奶茶盛入碗中,放到匈奴郡主的面前。
匈奴郡主无法拒绝家乡的味道,她捧着碗喝了一口,一股思乡的酸涩涌上心头,她想父王了,想母亲了。
“我不想嫁给你们大周的皇子…”她红着眼圈说。
颜如玉不动声色地说道:“郡主何必委屈自己?不想嫁,是法子推了就是。”
“你说的轻巧!怎么推呀?”匈奴郡主气闷道。
颜如玉垂了垂眸,说道:“郡主…有心上人了吧?”
匈奴郡主没有否认,只是不悦地嘀咕道:“可他已经成家了。”
“那又如何?难道在匈奴,男子只能娶一个妻子吗?”颜如玉微笑着看向她。
匈奴郡主苦着脸道:“那倒也不是,但我堂堂郡主,凭什么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颜如玉云淡风轻地说道:“那就让他休妻再娶,郡主金枝玉叶,能看上他是他的造化…只要郡主与他生米煮成熟饭了,我们大周的皇子便不会强娶郡主了。”
匈奴郡主觉得她说的很多道理,喝饱肚子后便去找俞邵青了。
俞邵青在大理寺有案底,要问出他的住处并不难,她又花钱雇了个车夫带路,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抵达了莲花村。
村子很穷,马儿都少见,骑马的女人就更没见过了,当匈奴郡主一袭红衣、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村口时,村子里的人都惊呆了。
“俞邵青在哪里?”匈奴郡主用带着一丝口音的中原话,问在古井旁洗衣裳的张婶。
张婶愣愣地指了指俞家老宅的方向。
“驾!”匈奴郡主策马去了。
媳妇儿婆子们纷纷围了过来。
“这谁呀?”
“城里来的姑娘吧?”
“咋还会骑马?”
“来找老三的,和老三啥关系啊?”
…
村民的议论匈奴郡主听不到了,她一路驰骋到了俞家老宅,翻身下马,随手将缰绳扔给了听见动静、跑出来看热闹的俞松。
俞松看着突然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缰绳:“…”
今日作坊歇息,俞家人难得不用赶工,齐齐整整地坐在屋里吃午饭,听见马蹄声的一霎,众人还当是吴三回来了,哪知进来的却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姑娘并非中原打扮,踩着皮靴,戴着毡帽,一袭红衣,明艳似火。
俞邵青与俞婉认出了她来。
俞邵青脸色一沉,俞婉也敛起眸中笑意,不咸不淡地看向她:“你来我家做什么?”
俞家人一愣,阿婉认识她?
匈奴郡主没答俞婉的话,而是用手里的鞭子指向俞邵青道:“你出来,我要和你生米煮成熟饭!”
“噗——”俞家人集体喷饭!
他们没听错吧,这个和阿婉一般大的小姑娘,竟扬言要和老三(三叔)那个那个?
这真的是个姑娘家吗?哪个姑娘家说得出这种话的?
不对,他们该好奇,这姑娘是谁?她怎么会看上他们家老三(三叔)的?
众人唰的朝俞邵青与姜氏看了过去!
情敌找上门来,最难过的应当是姜氏了吧。
“阿淑,我与她没关系。”俞邵青也担心妻子会误会。
“现在没关系,以后就有了!”匈奴郡主大言不惭地说,说罢,看了眼俞邵青身旁的女人,俞邵青忙着向她解释,想必她就是俞邵青的妻子,本以为是个又老又丑的农妇,可看到对方的容貌,匈奴郡主瞬间傻了眼。
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人啊?跟那画上的仙子似的!
女儿都这么大了,难道不应该是个半老徐娘吗?
俞邵青将妻子护在自己身后,对匈奴郡主说:“郡主,请你即刻离开,不要打搅我和我家人的生活,方才的话,我就当从未听到过。”
俞家人齐齐一怔,这姑娘是个郡主?现在的郡主都如此不成体统了么,竟然看上有夫之妇,还光天化日之下登堂入室…
匈奴郡主娇蛮地说道:“你没听到过,那我再说一遍!”
这郡主的脑回路,压根儿与正常人不在一条线上,俞婉望着她道:“我爹不喜欢你,不想娶你,你听不明白吗?”
俞家人倒抽一口凉气,阿婉,她是郡主,你倒是客气些呀!
“谁说你爹不喜欢我?”匈奴郡主驳斥道。
“郡主,我心里只有我妻子一个,我不会娶我妻子之外的任何一个女人,请你死了这条心。”老实说俞邵青也很懵,他哪里知道对方是真的看上了自己?明明他的年纪,都足够做她爹了。
匈奴郡主的爹五十好几了,所以在她心里,俞邵青其实很年轻:“我不管!你今天就是要娶我!我才不想嫁给你们大周的皇子!”
俞婉顿了顿:“你到底是为了逃婚,还是真心想嫁给我爹?”
“有什么区别吗?”匈奴郡主哼道。
俞婉说道:“区别大了,你若是想逃婚,我帮你想办法,你若是想嫁给我爹,我就帮我爹想办法了。”
匈奴郡主认真地想了想:“那你还是帮你爹想办法吧。”
俞婉:“…”
这郡主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也不知她这猪脑子,是怎么会想出上她家逼婚的主意的?
她难道不知道她爹身上背着什么罪名,这个节骨眼儿上,一旦与匈奴扯上关系,便是周槐回来了,也可能洗脱不了冤屈吗?
届时,窃取军功都是小事了,通敌叛国才是大罪。
“郡主。”
就在俞婉寻思着把个中厉害关系与她剖析一番时,一旁的姜氏开口了。
匈奴郡主朝姜氏看了过去,嫉妒地问道:“干嘛?”
姜氏用帕子掩住嘴,病歪歪地咳嗽了两声:“我们中原人讲的就是一个理字,你要嫁给我夫君,可以,不过我有些话单独与你说,若你听过之后,仍不改初衷,那我愿意接纳你进门。”
这是共侍一夫的意思吗?匈奴郡主的目光在姜氏身上扫了几个来回,与这样的女人共侍一夫,自己似乎也不亏。
“阿淑!”俞邵青一个不同意,匈奴郡主脾气差,还会武功,万一阿淑激怒她,后果不堪设想。
“阿娘!”俞婉也不赞同。
“弟妹,你别掺和,让老三去解决。”大伯母也怕病歪歪的姜氏让跋扈凶悍的郡主给欺负了。
姜氏西子捧心地说道:“放心吧,我会好好与郡主说的。”
绝对不会打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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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郡主点根蜡
第046章 开心坏了(二更)
姜氏最终还是与匈奴郡主进屋了。
众人起先是不赞同的,可转念一想,姜氏是城里人,见过世面,念过书,懂得的道理比他们多,一定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那位刁蛮的郡主。
众人去外头等着,只有小铁蛋厚着脸皮,扒在门上听女人家的私房话。
咚咚咚!
哐哐哐!
砰砰砰!
小铁蛋一脸茫然:我阿娘讲道理的动静是不是太大了呀…
半刻钟后,门开了。
匈奴郡主顶着熊猫眼、鸡窝头,鼻青脸肿、面如死灰地出来了,她张嘴,还未说话,先吐出了一口渣滓来。
小铁蛋一蹦而起:“妈呀!鬼呀!”
小铁蛋挥舞着爪子吓跑了!
俞家人定睛一看,也倒抽一口凉气,额滴个乖乖,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破破烂烂的小乞丐,还是方才那个光鲜亮丽的郡主?
“郡…郡主…”大伯试探着唤了她一声。
匈奴郡主却呆呆傻傻地打他面前走过去了。
大伯:“…”
大伯母:“…”
所有人:“…”
索性姜氏是完好无损的,连根头发丝儿都没断。
姜氏伤心地说道:“我劝她不要想不开。”
想不开和她抢男人。
“她就是不听。”
俞家人恍然大悟,自动脑补了一段郡主知错悔改的感人画面——姜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于让拧不清的郡主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的过错后,郡主羞愧难当,当场撞墙,姜氏劝她不要想不开,她就是不听…
唉!
“话说回来,她是哪个王府的郡主啊?”大伯纳闷地问,在京城做了几年事,好歹涨了些见识,却不曾听闻那家的王女如此嚣张跋扈。
“匈奴的郡主。”俞婉对大伯说,说完,她意识到她娘方才说了句“我们中原人讲的就是一理字”,当时不觉得,这会子一回想,她娘分明是与匈奴郡主划清了国界才如此说话的吧?就不知她娘是怎么看出来的。
晚饭是在自己家里吃的,俞邵青下厨,做了一道浇汁香菇油菜、一碗酱烧小土豆、一盘凉拌腐竹、一锅杂菌汤,小铁蛋嚷嚷着要吃蛋,俞邵青又给煎了个青椒炒蛋。
“怎么都是素的?”俞婉望着一桌饭菜,纳闷不已地问。
俞邵青轻咳一声:“你娘最近吃肉吃多了,有点儿上火。”
俞婉:是她想多了么?为什么感觉这个“肉”和她理解的肉不大一样…
“吸溜~”小铁蛋捧着碗,喝了一口热乎乎的杂菌汤。
在边关的那些年,每日刀口舔血,俞邵青做梦都没料到自己会有活着回来的一天,看着温柔的妻子,再看看乖巧懂事的女儿与儿子,俞邵青感觉很幸福。
小铁蛋也幸福,他还小,说不上谁谁谁哪里好,可自打阿爹归家,那伙比他大的孩子都不敢欺负他了!
俞婉同样没想过自己穿越来异世,能过上爹娘都在身边的其乐融融的日子,她很享受,也珍惜眼前的时光。
突然,她想到了燕九朝与三个小奶包,不知怎的,有些替他们感到孤单。
入夜后,家人进入了梦乡,俞婉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几个小家伙与燕九朝的模样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似乎过了这么久,除了吃的,她还没正儿八经地给他们送过东西。
好歹自己承了燕九朝不少情,回回礼也是应该的。
念头闪过,俞婉掀开被子下床了,她决定给燕九朝和小奶包们做几双鞋,她倒是想做衣裳,奈何太复杂了,她的针黹有点儿跟不上。
说做就做,俞婉当即找来纸笔,估摸着尺寸大小,画了两套鞋样,燕九朝一套,小奶包一套,将鞋样了下来后,她又翻出了压箱底的棉布,比着鞋样剪出来。
待会儿她要把这些棉布叠在一起,用白布裹了裱成袼褙,再一层层地叠起来缝紧,也就是俗称的纳鞋底,想要鞋底够结实,得在袼褙上功夫,一般都会刷上一层浆糊,待到浆糊干了,袼褙也就变硬了。
袼褙可以风干,但她着急做,便点了个火盆烤干了。
她前世没做过鞋,这些还是给大伯母打下手时学来的,也不知自己学对了没有。
小铁蛋在床铺上呼呼大睡,俞婉见他睡得香,把灯芯调亮了些。
人家纳鞋底都是五层,俞婉一口气纳了十几层,厚实到不行,就这样她都还嫌不够,又悄咪咪地加了一层。
都说纳鞋底是力气活儿,可俞婉有的力气,不到半夜,四双鞋底便纳好了。
一大三小,整整齐齐地摆在椅子上,俞婉就这么看着,居然有些满足,真不知自己在满足些什么。
之后是做鞋面,俞婉给燕九朝挑的是一块黑色斜纹棉质布料,质地有些类似于前世的咔叽布,这种布比较耐脏耐磨,不容易穿破;孩子们的则是用碎布拼接而成的,这样拼出来的图案,比单色的好看。
俞婉做着鞋,不知不觉过了半夜,她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眸,突然听见村口传来一声异动。
动静不大,她家离村口最远,按理说听不见,可最近她耳聪目明了不少,几乎是瞬间警惕了起来。
声音朝她家渐渐逼近,她缓缓地抽出枕头下的匕首,并顺手用棉布盖住椅子上做了一半的鞋。
她灭了桌子上的油灯。
咔,窗棂子让人撬开了,一道青色身影闪了进来,说时迟那时快,俞婉挥起匕首,朝着对方狠狠地刺了过去!
对方在掀开窗子里的一霎,便闻到了油灯的气味,心知对方根本是刚把油灯灭掉,看来是知道他来了,虽不知对方是如何察觉的,但他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只是连他万万没料到的是,以自己的身手,居然真让对方给偷袭成功了!
一缕青丝被斩断,脖子上也留下了一道极为细小的伤口。
这点伤对习武之人而言算不得什么,但如果是一个村姑在天下第一剑客身上留下的,就由不得人不重视了。
“是我!”玉子归压低了声音,可不难听出暗藏的羞恼与火气。
俞婉猜到是他了,大半夜鬼鬼祟祟撬她窗子的,除了这个“贱”客,还能有谁?
“你是过来看我死没死么?”俞婉淡淡地问。
屋里没掌灯,却有凉薄的月光自窗棂子透射而入,玉子归的目光落在她清冷的容颜上,话音哽了哽,道:“你掉下山崖后,我即刻去崖底寻你了,我还没找到你,我师兄出现了,他也是来找锦囊的,怕他怀疑到你头上,我把他引开了。”
这话说着感人,俞婉却半死动容都无:“你不必和我解释这么多,你有没有找过我,又为我做过些什么,我不在乎,毕竟这一切全是拜你所赐。”
玉子归无法反驳。
俞婉这段日子忙坏了,不是玉子归来,她都快忘记白棠上次“还”给她的东西了,她还说拿给燕九朝看的,也给忙忘了。
“又是为了那个铁球来的?”俞婉不咸不淡地问。
“铁球?”玉子归瞳仁一缩,“东西果真在你手里!”
一个破球罢了,俞婉留着也没意义,随手从杂物箱里翻出来扔给了他。
看着自己视作性命的宝贝竟然被放在一个杂物箱里,玉子归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原先为什么不承认?”玉子归质问。
“你管得着吗?”俞婉懒得和他解释东西落在白玉楼了,反正这家伙耳根子硬,说什么他也不信。
玉子归戴上了一双银丝手套,将铁球自锦囊中拿了出来。
俞婉嗤了一声,这球有毒么?还戴手套!
念头刚一闪过,俞婉便听得吧嗒一声,铁球竟然开了。
这玩意儿可以打开的么?自己和白棠研究那么久,也没发现有什么裂缝。
玉子归的脸色沉了下来:“里头的东西呢?”
俞婉古怪地说道:“什么东西?我可没动!”
“那里头怎么空了?”玉子归问。
俞婉反问道:“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怀疑是我拿了里头的东西吧?我连打都没打开过!”
玉子归冷声道:“那东西拿了对你没好处,我劝你赶紧交出来,否则一旦我师兄知道了,我也保不住你了。”
俞婉被他气得没脾气了:“谁要你保了?!我说了我没拿,你爱信不信!”
这人真是有毛病,起先怀疑她藏了他锦囊,如今又怀疑她偷走了锦囊里的东西,她若真偷了东西,会半点儿不心虚地把锦囊铁球还给他吗?
玉子归神色冰冷道:“你以为我还会信你么?骗我一次,还想再骗我第二次?”
“我起初是真不知你把锦囊放我身上了,我是…”俞婉忍住没把白棠扯进来,“前些日子收拾屋子,在角落里发现了这个锦囊…不论你信不信,我真没动里头的东西。”
“你当真没动?”玉子归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俞婉毫不闪躲地迎上他的目光:“说没动,就没动。”
确实没动啊,白棠也在场呢,只不过这个,就不好让玉子归知道了,以免这家伙把她未来大嫂也给缠上了。
“能问一句是什么东西吗?”俞婉道。
玉子归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俞婉:“!!!”
那万一哪天又发现了,怎么知道是不是你要的东西呀!
玉子归走到窗前。
俞婉见他打算离开,暗暗松了口气,天快亮了,再和他纠缠下去,鞋子怕是做不完了。
然而她松的这口气,落在玉子归眼里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果然很心虚么?玉子归眯了眯眼,在窗口顿住脚步:“才几日不见,你的武功似乎进益了良多。”
那叫近身搏斗,谢谢。
玉子归忽然转过身,一步步地朝俞婉走来。
“你要做什么?”俞婉的眸子里掠过一丝警惕。
玉子归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你每晚睡得可好?”
俞婉不解道:“干你什么事?”
玉子归没答她的话,而是探出手来,去抓俞婉的皓腕。
俞婉偷袭他,或有几分胜算,真正面杠上,就不是那么容易得手了。
俞婉的匕首尚未刺出,便被他的内劲弹飞了,眼看着他就要得逞,房门破开,一道剑光闪了过来!
玉子归拔剑抵挡,被那股巨大的力道震得倒退了好几步。
他看了眼及时出现的男人,又看了看男人背后的屋子,不知想了些什么,眸子一紧,跃出窗外,施展轻功离开了。
“阿爹!”俞婉走向了俞邵青。
俞邵青扶住女儿的胳膊,打量着女儿道:“你没事吧?”
俞婉摇头:“我没事。”
俞邵青放下心来,见她神色清明,衣衫整洁,不像是临时睡醒的样子,问道:“你一直没睡吗?”
“…晚饭吃多了,有点睡不着。”俞婉面不改色地道。
俞邵青点点头,又道:“他是什么人?”
俞婉把遇见玉子归的前前后后与她爹简明扼要地说了,省去了燕九朝在其中参与的部分,只道是救小奶包的途中,偶遇了一个剑客,他把锦囊放进了她的背篓,自此缠上她,向她索要锦囊。
“…白小姐把锦囊送来,我才知是落在白玉楼了,可方才我把锦囊还给他,他又冤枉我拿走了里头的东西。”俞婉觉得这个男人简直有些莫名其妙。
俞邵青望着玉子归离开的方向,眸光凉了凉,随后他看向女儿道:“他再敢来,阿爹一定捉了他!”
“嗯!”
俞婉含笑点点头。
有家人保护的感觉,真好。
俞邵青宠溺地抚了扶女儿的鬓角:“阿爹在外头守着,你睡吧。”
俞婉听话地躺下了。
俞邵青出了屋子,却在给女儿合上房门的一霎,瞥见了床边的一个篮子。
篮子上盖了一块布,却不大严实,露出了一只成年男子的布鞋来,一看就是新做的,还没做完。
家里的男人只有他一个!
女儿大半夜不睡觉,原来是在给他做鞋吗?
俞邵青开心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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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发现那双鞋穿在九哥的脚上了23333
第047章 摆席,九哥秀恩爱
翌日,俞邵青去了女儿的屋,发现那双鞋已经不在篮子里了。
小丫头,还把鞋给藏起来了?
光明正大的俞邵青,耐不住心头痒意,竟偷偷摸摸地在女儿屋子里翻找了起来,终于,在衣柜里找到了一个大小有些符合的包袱。
他打开包袱一瞧,竟然是一个精致的红木盒子,而盒子里躺着的,正是女儿做了半夜的鞋,用浅色的绸布包裹着,只这么看着都能让人感觉到女儿的那份小心翼翼。
包裹得这么严实又精致,像个礼物似的…
俞邵青的脑海里灵光一闪,是的了,他差点忘了,月底便是自己的生辰了,这一定是女儿给自己精心准备的生辰礼物。
他从未与女儿提过这件事,不料女儿还是打听到了。
女儿这么孝顺,俞邵青感动得差点哭了。
既然女儿打算给自己一个惊喜,那他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俞邵青感动又激动地将鞋子放了回去,耐心等待自己的生辰。
不过,他还没等来月底的生辰,倒是先等到了月中的席面。
三月十六是黄道吉日,俞家的新作坊与宿舍定在那一日动土。
俞婉一直都知道乡下建房子是要喝上梁酒的,一是答谢亲友,二是犒劳工匠,莲花村却不兴喝上梁酒,只在动土时摆上一天流水席,将亲朋好友与村里人全都请来,一块儿热闹热闹。
莲花村穷,村子里已许久没人建房了,最近一次还是栓子家修牛棚,可那又不能摆席面儿。
关于席面究竟请谁,俞家人坐下来,好生地开了场家庭会议。
小蓁蓁坐不住,拉着铁蛋哥哥出去了。
姜氏犯困,回屋歇着了。
俞松也想开溜,让大伯母一嗓门儿吼住了。
“村儿里的人自然是都要来的…”大伯说,“隔壁村儿有些相熟的,也得请来。”
大伯的语气有些踟蹰,似是在犹豫什么,俞邵青说道:“大哥有话不妨直说。”
大伯张了张嘴:“是…你嫂子那头的亲戚。”
“郭家与罗家吗?”俞邵青道。
有关郭家人上门的事,他多少听家人说了些,知道郭羡巧把铁蛋给欺负了,俞婉又把郭羡巧给揍了,说来说去都是孩子们不懂事,可之后又出了王麻子与郭羡月的事。
当时只觉是个巧合,事后俞家人仔细地想了想,琢磨出了一丝不对味,郭羡月落水时穿的是俞婉的衣裳,杜金花呼救时,不是往郭家老宅的方向,而是去了俞婉隔壁的万公子家。
这事儿让石头那几个孩子瞧见了,只不过隔得远,没听见杜金花呼救时喊的是“阿婉落水了”,但这也并不影响俞家人的判断。
在结合了杜金花在河边的反应后,俞家人猜测郭羡月落水只怕并不简单,搞不好是要让万公子看在俞婉的名义上英雄救美,哪知万公子并未上当,倒是王麻子菩萨心肠,阴差阳错把人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