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栈道宽不到两尺,仅能容纳一人行走,下方悬空,没有扶手,没有栅栏,踩在上面,颤颤巍巍,着实令人心惊胆战。
先人板板!这简直是要命啊!
细密汗水从郝瑟从郝瑟额角渗出。
突然,栈道剧烈一抖,郝瑟顿时大惊,转头一看,原来是文京墨上来了。
文书生,你该减肥了!
郝瑟心中怒吼。
文京墨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站定身形定眼一看,一张脸倏然变得苍白。
唯有尸天清最镇静,利落收回藤索,小心越过郝瑟,走在最前方打头阵领路。
“阿瑟,千竹,小心脚下,背贴着崖壁走,莫看下面。”尸天清嘱咐道。
郝瑟和文京墨连连点头,依言跟在尸天清身后,脊背紧贴崖壁,仿若螃蟹一般一步一步向前挪动。
栈道越建越高,山风越吹越猛,拂乱三人发丝衣袂,尸天清稳步前行,郝瑟两腿发颤,文京墨额头滴汗,三人就这般走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终于到了那两崖间的“一线天”。
“阿瑟、千竹,你们在此稍候,天清去探路。”尸天清快步上前,穿过“一线天”,身形消失在崖壁之后。
郝瑟紧贴崖壁的后背早已湿透,山风一吹,不由有些发寒,腿肚子转筋,全身微颤。
“郝瑟,你能不能别抖了!”后面的文京墨叫了一声。
“老子也不想抖啊!老子要有尸兄的身手,肯定不乱抖!”郝瑟抖着嗓子喊回去。
身后沉默一刻,又传来文京墨沉闷嗓音:“郝瑟,尸兄的伤,恐怕不大对。”
“诶?”郝瑟猛然转头。
但见身后的文京墨面色苍白,额角冒汗,神色却是肃凝非常:“以前尸兄可身负你我二人追杀堕仙,奔走如风,可今日,却要凭借藤索拖拽之力方能登上树顶,且一次仅能负重一人…”
“这么一说,还真是…”郝瑟额角冷汗更密,“你的意思是,尸兄的伤加重了?”
“也不像。”文京墨摇头,“倒像是——整个人渐渐变得虚弱…”
郝瑟皱眉:“一会儿我问问尸兄。”
“莫急!”文京墨忙道,“尸兄瞒着我们,就是怕我们担心,此时我等身处险境,你若追问,乱了他的心神,岂不是大大不妙?!”
郝瑟忙点头。
二人说话间,尸天清已经探路回来,脸上多了几分喜色。
“前方有路,随我来。”
郝瑟和文京墨对视一眼,双双随着尸天清继续前行。
前方栈道顺着两笔崖壁缝隙凌空插建,三人行在其中,却是比之前轻松了许多,双臂可以扶着双侧崖壁,只是头顶仅有“一线天”的光线,走起来略有些缓慢。
待三人走出“一线天”,立时眼前一亮。
崖壁之后,是一处广阔宏伟的山峡深壑,拔天延绵,深渊无底,栈道悬在峡谷陡崖之上,蜿蜒缓行,而远处,则隐隐传来隆隆水声。
“有水声,也许顺着这个峡谷能绕到那个瀑布。”郝瑟惊喜喊道。
“此处地形很是复杂,也不无可能。”文京墨也是精神一震。
尸天清眸光一亮,继续前方领路。
三人顺着栈道又走了一柱香的功夫,突然,前方的尸天清身形一顿。
“怎么了?”郝瑟问道。
“没路了。”尸天清哑声道。
郝瑟和文京墨顿时大惊,急忙探头向前一看。
果然,尸天清前方的栈道猝然就消失了,好似原本就不存在一般。
三人立时傻了眼。
“怎么办?难道回去?”郝瑟瞪眼。
尸天清眉头紧锁,四下张望。
文京墨鹿眼长眯一瞬,却是后背贴着壁崖慢慢蹭了起来。
“喂,文书生你搞啥子鬼啊?莫不是好几日没洗澡身上长虱子了?”郝瑟抽着嘴角道。
文京墨横了郝瑟一眼:“闭嘴!”
说着,手掌也贴在壁崖上慢慢移动。
这下,就算迟钝如郝瑟也觉出不对劲儿了。
“文书生,你该不会是在找——机关?”
就在此时,文京墨双眸猝然一亮,手掌盖在了石壁一处凸起,定声道:“郝瑟,尸兄,后背离开崖壁。”
郝瑟、尸天清神色一动,立时站直身形。
就见文京墨后背慢慢直起,吸了口气,手掌啪一声拍在了那凸起之处。
就听咔一声,三人背后的石壁豁然裂开一道缝隙,石壁咔哒哒旁移,犹如一扇推拉门旁移拉开,显出一处幽深洞穴。
郝瑟目瞪口呆,尸天清一脸诧异,齐齐看着文京墨。
文京墨一脸淡然:“还愣着作甚,快走。”
尸天清点头,立时探头在洞穴内扫了一圈,回首道:“里面有点黑,小心些。”
然后便率先步入洞穴。
郝瑟、文京墨紧随其后。
一入洞穴,便觉一股清凉水汽扑面而来,光线从洞□□入,勉强能看清这洞穴内的情况。
三人所处之处,乃是一宽敞天然石窟,两人多高,宽过三丈,石壁潮湿,流浆渗水,洞穴深处隐有水鸣之音。
“有风、有水声,前方定有通路。”文京墨定声道。
尸天清点头,提步行在前方,郝瑟随后,文京墨断后。
石洞之内潮湿滑腻,三人走的十分缓慢,加上之前又行了许久的栈道,不知不觉就觉得有些乏了。
“哈欠,老子都要睡着了,要不咱们聊聊天吧。”郝瑟提议道。
尸天清:“阿瑟随意,天清听着就好。”
文京墨:“郝瑟倒是很有闲情逸致。”
“涨涨精神嘛!”郝瑟拍了拍脸,道,“尸兄,文书生,你俩看过武侠小说——老子是说,武林传说什么的?”
尸天清:“天清不曾读过。”
文京墨:“有话直说。”
“嘿嘿,那些话本里面,凡是主角落崖掉水陷入绝境,定会绝处逢生逢凶化吉遇到世外高人传授一身天下无敌的本领,然后主角就会**丝逆袭神勇无敌美人环绕一统江湖千秋万代走上人生巅峰啦!”郝瑟吸了一口口水,“咱们仨此次的遭遇也算是九死一生化险为夷,会不会一从这洞出去,就遇到世外高人一飞冲天啊?!”
“郝瑟,你是话本看太多看傻了吗?”后方文京墨无情泼冷水,“天下哪里有那许多世外高人?”
前方尸天清沉默许久,才憋出一句:“阿瑟,以后这些话本还是少看些…”
“我去!你俩有没有点幽默感啊!老子这是给咱们打气呢!起码有个盼头啊!”郝瑟嘟嘟囔囔道。
“不用打气了,咱们到了。”文京墨突然道。
郝瑟闻言猛一抬头,果然,前方隐有光线透出,水声也渐清晰。
三人不禁加快脚步向光线射来方向走去。
视线越来越清晰,水流声越来越响,突然,一道凉风扑面而来,眼前豁然一亮,三人同时脚步一顿,惊呆了。
洞口之外,视线所及之处,是一大片茂密的翠色竹林,绿影婆娑摇,竹节如碧玉,金阳洒落,绿海金波。
清风拂过,青影摇曳,万叶纷飞,竹香清淡,美景入心,神清气爽。
尸天清、郝瑟、文京墨三人迈出洞穴,慢慢行在竹林之间,频频四顾,一脸惊叹。
“老子只在电视、咳,只在画里见过这般景色…”郝瑟喃喃道。
尸天清神色舒缓,文京墨步伐轻松,好似这大半日的辛劳,都被这一片竹景洗涤消去。
忽然,尸天清脚步一顿,抬手拦阻郝瑟和文京墨,低声道:“前方有人。”
郝瑟、文京墨立时神色一紧,随即与尸天清一般,猫腰屏息,迅速躲在了一丛茂竹之后。
但见竹林深处,深幽绝尘,静怡如画,倏然,一道妃红在林叶间一闪而逝。
前方尸天清的身形立时紧绷。
文京墨呼吸急促,郝瑟更是全身冒汗。
啥子鬼哟?
尸天清身形一动,猛一抬头。
郝、文二人顺着尸天清目光方向望去,不禁惊呆。
竹影叠叠间,叶绿翩舞,一袭飘渺妃色纱衣凌空飞旋,盈飞似仙,娉婷曼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令人神驰目迷。
一时间,三人都看呆了。
尸天清双目微瞠,文京墨鹿眼圆绷,屏息凝视。
郝瑟更是看得满面激动,不由咽了一口口水,发出“咕咚”一声。
岂料就在此时,那翩舞身影骤停,倏然间,竟是化作一道惊鸿残影消失了。
三人豁然大惊,齐齐倒退一步。
“哎呦呦,这是哪里来的三个小娃儿啊?”
身后赫然传来一道带笑嗓音,粗若木桶,壮似钟鼎,震得三人耳膜嗡嗡作响。
三人同时一震,慢慢转头,六眼赫然暴瞠凸红。
三人身后,站有一人,一身宫装水袖薄纱轻裙,妃色如霞光万丈,袂角无风而动,飘逸如云,轻渺似烟,犹如天女仙羽——
但是!但是!!
这一身粉嫩长裙中装着的人,却是——却是!
文京墨豁然后退一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尸天清面色黄中透青,脚下踉跄。
郝瑟脑中嗡鸣,嘴角抽搐,爆裂血丝双目犹如着了魔一般一寸一寸扫过眼前人的全身。
妃色纱裙包裹魁梧身躯,胳膊肌肉健达隆起,胸口衣衫更是被硕壮胸肌撑裂一个缺口,显出一团浓密胸毛;发黑如墨,高梳双螺发髻,双插牡丹海珠流苏,串珠随着动作轻响,如乐如歌;面若圆盆,肤色古铜,络腮胡糊满下半张脸,仅能看清一口大白牙;墨眉长飞入鬓,眉下双眼深邃,朗光若星,正饶有兴致打量着郝瑟、尸天清和文京墨三人。
“怎么,看呆了?”那人咧嘴一笑,万分妖娆撩了一下垂在肩头的发丝。
文京墨屁股豁然向后窜出一大截。
尸天清喉结滚动,唇间溢出血红。
郝瑟口齿大张,嗓中发出溺水般的急促呼哧声。
“嗯?”那人又风情万种向郝瑟抛了一个媚眼。
郝瑟只觉脑中“咔吧”一声,好似有一根叫做“理智”的东西断了,惊声尖叫豁然冲口而出:
“人妖啊啊啊啊!”
*
晋海无涯苦作乐,江枫渔火对愁眠;
独守寒键空对月;发白三丈劳心血;
支离破碎愁文络;持笔难走三千文;
正道沧桑归众望;版莫盗读运德生。
*
藏头诗奉上!
看不到萌萌哒番外的亲,你看到的估计是盗版
正版读者,移步下方啦!
作者有话要说:**
防盗番外:玉面狡狐前传一:
**
玉面狡狐觉得,自己的日子过的很好。
游览大江南北,骗遍九州四海,甚是惬意。
虽然大多数的时候,玉面狡狐更倾向骗骗那些道貌岸然为非作歹的恶人,但偶尔手头紧的时候,还是会错骗几个老实人。
不过待自己手头宽裕的时候,玉面狡狐还是会想方设法把银子还回去。
为此,还常常被那只拼命山狼嘲笑,说自己是妇人之仁。
玉面狡狐却是不以为然,他认为,就算自己是名震天下的大骗子,也是要有原则的。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则,虽然玉面狡狐骗的人越来越多,骗的地方越来越广,玉面狡狐的名气越来越大,可江湖正道却往往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自己。
可惜那只拼命山狼却是不这么想,他总想找一棵大树做靠山,而且一直不遗余力在努力。
终于,还是让他找到了,江湖第一大帮聚义门向他们二人抛出了橄榄枝。
当拼命山狼兴高采烈告诉玉面狡狐这个消息时,狐狸正坐在自家的茅草屋里烹茶赏雪。
“阿狐,和我一起去聚义门吧!若是表现的好,两年之后,我二人就能入聚义里门!”
玉面狡狐喝了一口热腾腾的茶水,眯眼观雪,长叹一口气:“聚义里门,进去可就出不来了啊…”
“那又怎样?若是能入里门,做了一门门主,我许良山就算死也值了!”
“…门主吗?”
“是啊,阿狐,以后我肯定能当上乌门门主,你肯定就是惊门门主!”
“老狼,所谓贪心不足,命短死的快…”
“阿狐,聚义门的人说了,你若是不去,他们也不会收我,就算为了我这个兄弟…拜托!”
拼命山狼双手合十,高举头顶。
玉面狡狐长眸转动,看向陪伴自己十多年的兄弟,眼尾红晕黯然淡下一分,长叹一口气。
“罢了…”
那一年,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狐狼双雄加入聚义门。
那一年,玉面狡狐十九岁,拼命山狼许良山二十一岁。
*
*
美丽的玉面狡狐再次出场啦!
撒花!
鉴于墨兔叽发现防盗番外还是有作用的,因此,打算坚持做下去,就当是给正版读者的真情回馈啦
鼓掌!
目前打算先写玉面狡狐的前传
当然,后面还有大批量的帅哥出场
大家想看谁的番外,就告诉墨兔叽吧!
墨兔叽会根据自己的恶趣味(划掉),咳,根据大家的口味挑选慢慢写出来哒!
星星眼
*
这次的章节编号又从第一回 开始了,因为是新副本开启嘛
而且这样可以一定程度的防盗,所以效果很小
其实主要是因为
墨兔叽一看见数字多的章节名眼晕啊!
*
看到新人物出场,大家的感想如何呢?
哈哈哈哈哈
猜猜这个人物以后的角色担当吧!
其实很好猜的呦!
墨兔叽开心跑走…
以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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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二回 高人现一怪一正 竹屋内惊闻阴毒
竹森重重青,风色飒飒影。
翠绿竹林之中,四道人影遥遥相对,对峙互瞪。
这边,文京墨一脸骇色坐地,尸天清僵立嘴角溢血,郝瑟表情狰狞发根乱炸,总体来说,皆处于惊崩边缘。
而在三人对面,一身缥缈华丽妃色宫装纱裙的壮硕怪大叔直勾勾看着三人,双手捧颊,一脸激动:“人妖?这个称呼人家倒是第一次听到,什么意思?莫不是——妖媚之人?”
妖媚?!
三人脸皮同时一抖。
“呐呐,跟人家说说嘛,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说着,怪大叔手腕一转,倏然向郝瑟抓去。
仙人板板啊!
郝瑟头皮一麻,扑通一屁股坐地。
一只蜡手瞬时探出,啪一下将那怪大叔的手格挡至一边。
尸天清黑衣如夜,直直挡在郝瑟面前,一双眸子如冰霜淬过,冷冷瞪着眼前的怪人。
怪大叔双眉上扬,闪闪眸光在尸天清身上打了个转,露齿一笑,妃色纱裙猝飘扬舞而起,身形一闪,竟是瞬间就到了尸天清身后,二次向郝瑟抓去。
尸天清面色一寒,旋身飞踢,狠踹怪大叔后背。
岂料那一抹妃色身影倏然拔高,恍若一道惊鸿翻飞越过尸天清的头顶,飘飘落地。
这一起一落不过是瞬息之间,尸天清甚至还保持着出脚的姿势来不及收招。
双双坐地的文京墨和郝瑟早已呆傻。
尸天清面色微沉,收腿、转身,笔直身姿紧绷如弓弦,眸寒如霜,冷射眼前之人。
怪大叔皱眉看着尸天清,络腮胡子一动,嘴巴噘起,微抖宽大长袖,一脸埋怨:“你这人好生无礼,把人家的新裙子都弄脏了!”
救命啊!
文京墨和郝瑟不可抑制全身一寒。
尸天清眼角乱抖,慢慢攥紧手指。
岂料就在此时,怪大叔眸光闪变,身形顺动,化作一团流光霞彩,向尸天清罩了下去。
掌风激发,飞袖涌动,在竹林中掀起一阵龙卷。
尸天清面色大变,黑衣若一道疾风急掠向后,身形已是极快。
岂料那怪人却是更快,妃色衣裙层层叠叠翻涌,犹如裂云霞鸿穿透云雾,向尸天清追袭而去。
霎时间,竹叶狂舞,绿影狂摇。
一黑一妃,两道身影在竹林之间腾挪飞转,赤手空拳搏成一团,身形之猛,出拳之迅,简直是匪夷所思。
一旁观战的郝瑟和文京墨甚至根本看不清二人出招,只能模糊追踪两团飞影在竹林间旋舞。
突然,半空中的黑影骤然一滞,毫无预兆凌空坠落,重重砸在了地上。
竟是尸天清!
“尸兄!”郝瑟和文京墨失声大叫,连滚带爬急冲至尸天清身边,定眼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尸天清静卧地面,双目紧闭,面色黄中带青,嘴角断续溢出血浆,呼吸几乎微不可闻。
“尸、尸兄…”
郝瑟全身狂抖,文京墨满目惊惧,二人皆是脑中一片空白,呆傻原地。
“啊呀,糟了糟了,这小家伙别是要挂了吧!”身后传来怪大叔一惊一乍的叫声。
郝瑟三白眼一瞪,文京墨鹿眼一眯,双双扭头瞪向那怪人。
怪大叔倒退一步,双手掩口,双眼瞪得滴溜溜圆,一脸无辜:“不关人家的事啊…人家只是看这小家伙功夫好,想一起耍一耍嘛…”
“老子跟你拼了!”郝瑟豁然大喝一声,猛向怪人冲了过去。
“哎呦呦,小心哇!”怪大叔口中哇哇乱叫,蒲扇般的手掌一把推住郝瑟脑门,优美一个旋身,竟是将郝瑟甩出三丈之外,呱唧一下摔成了五体投地式。
“郝瑟!”文京墨鹿眼泛狠,再冲而上。
可还没冲到怪人身侧,就见怪大叔手臂一挥,宛若漫不经心拂去妃色云袖上灰尘,文京墨整个人就斜斜飞了出去,怀中的烤鱼滑出衣襟,洒落一地。
啃了满嘴泥的郝瑟淬出一口唾沫,猛一爬起身,提声大喝:“先人板板,有本事和老子…”
话刚说了一半,哑然而止。
刚刚还僵躺在地的尸天清竟是坐了起来,依然是双眼紧闭,面色青黄,可头顶却冒出了缕缕白烟。
而在尸天清身后,竟是那个怪大叔盘膝而坐。
此时,他正以双掌抵住尸天清后背,双目微闭,面色沉凝,妃色衣袂无风飘动,仿若霞云掠空。
从小到大鉴赏过无数武侠修仙小说的郝瑟立时反应过来——
这怪大叔居然是在给尸天清运功疗伤。
郝瑟和文京墨对视一眼,双双屏息垫脚上前,定望运功的二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少顷,尸天清头顶青烟渐渐散去,喉结一动,喷出一口黑血,身一软倒在了一边。
郝瑟二人忙一边一个扶起了尸天清,连连呼唤。
“尸兄!尸兄!”
尸天清眼睫轻颤,慢慢睁开双眼,眸光迷茫。
“尸兄,你到底是怎么了啊?!”郝瑟声音哽咽。
尸天清眉头轻蹙,手臂向上抬了抬,又无力垂下,胸口起伏,轻音出声:“阿瑟莫急,天清只是…有些累了…稍事歇息便好…”
“啊呀,小家伙你别在这骗人啦!你分明是被人中了蛊!如今还能有一口气在,简直就是奇迹啦!”三人身后传来含糊不清的嗓音。
郝瑟、文京墨悚然一惊,同时回头,立时四眼圆绷。
就在三人身后几步之外,那怪大叔一副大家闺秀的优雅姿态坐在草地之上,双手以兰花状捏着一条烤鱼,啃得很是欢畅。
而在他身旁,还有一堆鱼骨头,显然是刚啃出来的。
“你刚刚说什么?!”文京墨惊喝。
“你丫的在吃什么?!”郝瑟怒吼。
“啊嘞?这烤鱼是人家从地上捡的…”怪大叔一脸委屈噘嘴道。
“这是尸兄的烤鱼!”郝瑟一个猛子冲上前,气势汹汹将最后一条烤鱼抢了回去。
怪大叔立时露出如丧考妣的模样。
文京墨扶着尸天清坐稳,转目定定瞪着那怪大叔,凝下容色,抱拳道:“这位…前辈,您刚刚说,什么蛊?”
怪大叔噘嘴,双眉下撇,可怜兮兮瞪着郝瑟怀里的烤鱼。
文京墨眉头一紧,鹿眼一扫郝瑟。
郝瑟眼皮抖了抖,一脸不情愿把烤鱼送了回去,嘴里还嘀咕道:“这可是我们好几天的口粮…”
可惜那怪大叔就好像没听到一般,一把抢过烤鱼,三下五除二就吃了个精光。
“前辈!”文京墨拔高嗓门,“你刚刚说,什么蛊?!”
那怪大叔用舌尖扫了一圈鱼骨头,仍是一脸意犹未尽,最后竟把整条鱼骨塞到嘴里吞下,翘起兰花指,舔了舔指尖,打了个饱嗝道:“还用说吗?黄面如蜡,内力尽失,精血耗丧,一看就是中了殇魂蛊啊!”
“殇魂蛊!”
此言一出,郝瑟和文京墨不禁满面惊疑,尸天清也是一脸诧异。
“怎么,没听说过?”怪大叔甩出一张妃色丝帕小心翼翼擦着络腮胡上的鱼肉渣,“也是,这殇魂蛊早已失传,如今江湖上能知道它的人恐怕都死绝了…”
“前辈,这殇魂蛊可有解?”郝瑟和文京墨同声焦急问道。
怪大叔闻了闻手上烤鱼味儿,吞咽口水,一脸期待望过来:“烤鱼还有吗?”
文京墨和郝瑟对视一眼。
文京墨:这货肯定知道解蛊的办法!
郝瑟:这是个吃货!
目光相撞的一瞬,郝瑟似乎感到了与文京墨一瞬间的心意相通。
“不瞒前辈,这烤鱼怕是没有了。”文京墨道。
“啊?”怪大叔一脸失望。
“但是,做烤鱼的人还在。”郝瑟补上一句。
“真的,是哪位高人?”怪大叔一脸欣喜。
二人同时将目光移向了身后的尸天清。
尸天清面色青黄,捂胸闷咳,发觉二人视线,不觉抬眼回望,微微蹙眉,略显不解。
“你们说是这个小家伙做的烤鱼?”怪大叔一愣,随即连连摇手,一脸幽怨,“你们两个坏人,竟然骗我!这小家伙身怀剑气,虎口有老茧,筋骨奇特,一看就是常年习武之人,怎么可能是个厨子?”
说到这,怪大叔猛一扭脸,双臂环胸,头颈高扬,鼻腔哼音:“哼!人家才不会为了一个素未谋面只会打架的莽夫去求人呢!”
文京墨眼角抽抖,郝瑟嘴角抖抽,二人对视一眼。
文京墨:这货果然知道解蛊的办法!
郝瑟:这货吃软不吃硬!
一双眸光交汇:文狐狸(郝瑟),上大招!
二人双目一闪,虎视眈眈瞪向怪大叔。
“你、你们想怎样?”怪大叔急忙用双手遮住胸肌暴突胸毛遍布的胸口,一脸惊惧瞪着二人,“人家可是良家子,你们不能看人家姿色倾城,就、就…人家宁死不从!”
“尸兄啊!”郝瑟突然高嚎一声,眼睛鼻子一耷拉,掐住尸天清的左胳膊吼了起来,“想不到尸兄如此一个震天动地惊心动魄惊世骇俗天下第一的绝世厨神竟遭此大难,以后天下人都再也吃不到尸兄你的绝顶厨艺,真是天地同悲黯然**老泪纵横啊!”
一席话喊罢,怪大叔惊呆,石天清呆惊。
怎么样?老子这演技是不是已经登峰造极?
郝瑟向文京墨瞥去一个得意眼神。
谁料另一边的文京墨忽然眼圈一红,以袖掩面,竟悲恸长哭起来:“想不到一代厨神就此陨落在小人诡计之下,名动天下的一千零八道饕餮之宴也就此绝迹江湖,小生此生再也吃不到尸兄所做的菜,活在人世还有何意义?罢罢罢!小生就与尸兄一起去了吧!”
说着,就伏地大哭起来,纤瘦肩膀颤抖不止,哭声嘤嘤,凄凄切切,悲悲惨惨,令人心生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