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这回出京,多会儿才会回来?”韩筃心中盘算着,却又隐隐有些不安,韩筣这会儿正怀着身子呢,若是…
“怎么也得一个月吧。”白安珩想了想,抬头冲韩筃道,“十五那日五殿下就要走,可五皇子妃却不能跟着一同出去,且皇上又病着,只怕五皇子府上便不大会同外头走动了。”
韩筃疑道:“我可能去看看她?”
“叫下人送些东西过去吧,这几日先莫要走动了。”
这又是为何?难不成连自己去看看也不行?
想着,韩筃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大皇子哪会好心让五皇子上万寿山?且年前又传出来过皇上欲立太子的消息,如今这形式,可不是韩筃能看得出来的。
白安珩见她担心,笑道:“你若担心,不如明天就打发人去五皇子府上,给五皇子妃请个安?”
“可使得?”见白安珩点头,韩筃忙道,“那我就叫人去预备些东西送过去吧。”
次日一早,白府上送了些东西到了五皇子府中,不到晌午下人就转了回来。向韩筃禀报道:“奴婢等人在五皇子府上遇上了韩家的下人,也是去给五皇子妃送东西问安的。五皇子妃说近日得了些上好的山参,特特叫人派车送到了韩府上呢。”
“五皇子妃那里可忙?若有什么不趁手的,咱们能帮的就帮些。”
那妇人笑道:“五皇子妃说了,这回这事虽急,却也好收拾,头年秋天的时候,五皇子还去过一回东露山呢,好些东西都没怎么动,这回只管查看一番,再添补些就是了。”
“那便好,你们一路辛苦,都下去暖暖吧,厨房里预备了上好的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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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府后街上,韩笙远远的看见了五皇子府的车子过来,忙迎了过去,直迎到了后门口儿,便忙忙的摆凳打门。
见车上的人安稳下来了,这才松了口气,往里头一路小心带着:“我那三妹夫真是疯了!挺着个大肚子还叫你出来,要是路上有个什么,我这脑袋可就别要了!”
韩筣笑得直掩口:“姜表哥说,你脑袋里面的脑浆比水还清!没了就没了罢。”
韩笙脚下一顿,眼睛鼻子都皱到一起去了,回头埋怨道:“你怎么跟他学起来了?妹夫也不管管?他个外男没事成天老跑去跟你嘀咕这些做甚?”
“我们爷才不是那小气的人,谁叫姜表哥最会说笑话儿?我前些日子吐得不行,心里腻歪,他就把表哥叫了来,跟我说了半天的笑话儿呢。”
“得,他倒成了妙口圣医了,可惜,只管医孕吐!”好容易抓住了姜哲一个短处,韩笙脸上总算带了几分笑模样,一路又往里引去,直到到了姜氏的正屋门口儿,那边,刚得了消息的姜氏急急忙忙的正往外面迎。
见了韩筣,姜氏一脸焦急的过来便要请安,被韩筣给拦住了:“母亲莫要如此,这几日还要麻烦母亲,您若如此,女儿哪里住得安稳。”
姜氏这才起身,往里面扶着她:“王妃还大着肚子,这…今儿个突然传信儿过来,屋子正收拾着,只怕还有不妥当的地方…”
“母亲,您就别急了,收拾出些能住的地方就得了,还有我的几个大外甥、外甥女儿的住处要安排呢。”
后头听了一路母亲同舅舅斗嘴的小孩子们,这会儿才一个个肃着张小脸儿,忙上前行礼。
“天冷,进去再说,莫要冻着了。”姜氏忙拦住了,把众人引进了正屋。

第152章

皇宫之中,皇上双眼微微有些浑浊,看着窗子外隐隐透进来的光亮,许久,微微合上,轻叹一声:“只得如此了。”
姜哲微微一躬身子,轻声应道:“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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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 月十五,五皇子出京去万寿山,为皇上请愿祈福。京中百姓跟看西洋景儿似的夹道相送,要知道,因皇上病了,京中的官员们的年没过好。但百姓们走动交际却不大 影响,这会儿五皇子出京又正赶正月十五的正日子,京中人正是最多的时候,众人都等着晚上入夜后的花灯,白日正好拿这个事儿来当做消遣呢。
耳听着外头来报,说是五皇子带人已经出了城门,韩筃这里正预备给顺哥儿媛姐儿晚上出门儿时要穿的衣裳。又嘱咐下人们打点院中上下事宜。
忙乱乱的,又听说前头白安珩回来了,停了手中的事儿,便朝前面迎了过去。
“这就回来了?没进宫?”
“今儿个不必去了。”白安珩解下身上斗篷,边往里走边说道,“皇上今日精神好些,只说不叫众臣进去了,好容易过年,很不必为了这些个事情成天往宫中跑。”
“那大皇子呢?”
“送五皇子的车马到了城门口儿才回宫跟皇上复的命。”
韩筃随口问罢,指着屋里的衣裳对白安珩道:“难得今儿个不据着他们了,晚上多叫些丫头小厮的在外头围着,玩儿可是玩儿,千万不能叫他们四处乱跑。”
白安珩不禁笑了起来:“怕什么?咱们家下人可是不少,还有三弟跟砇哥儿在呢,总能看得过来他们,晚上又有我跟着,怕什么?”
韩筃笑笑,忽想起来,低声向他问道:“今天大哥回不来?”白安珩轻轻摇头。韩筃见状,便不再多问了。
正院里,甘氏也在忙着,院子里面处处都要点灯映景,却还要分顾到各处,仔细安排稳妥人手,看住了灯,万万不能走了水。
下人们往来禀报领取东西,又有几亲朋前的下人来往,正跟几个妇人吩咐着呢,刘妈妈走了进来,站在一边等了等。
甘氏抬头看见她进来,又说了几句,就叫屋里的几人先下去了,这才转头问向刘妈妈:“怎么了?”
刘妈妈忙上前一步,附耳道:“刚才老爷的人,到了南边儿小院儿把人都隔开了,带着那杨姑娘跟那丫头走了。”
“带走了?”甘氏愣了愣,这两天也没听说什么啊?怎么突然把人带走了?“带到哪儿去了?”
“不知道,没看见。”
“没看见?”从那儿无论是到前门儿或是后门儿,都还有段路呢,怎么会没人瞧见?
“老爷的人,提前叫院子里的下人都避开了,说是要修东西什么的,进来的都是男的,又只避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再打听时,人就已经都走了。”
甘氏两手拉着帕子,眉头愈发的皱了起来,这是怎么话儿说?怎么提前连声招呼都不带打的?
那一主一仆身上有问题,她自然知道——不光是她,府里面谁不知道?可这么不啃不响的就把人带走了,并不似白錾平日行事啊?
心里狐疑,可这事怎么也要等白錾人回来再说,只得道:“院子里面不许乱传,杨家姑娘的事情谁也不许多说什么,半句不许同外面说家里来过这么一个人。”
“这是自然,夫人尽管放心。”刘妈妈连忙应道。
把事情丢到了一边,甘氏又说起晚上看花灯的事来:“几个哥儿、姐儿身边都带齐了人,晚上珩哥儿跟着,让那些小子们都机灵着点儿,别光顾着玩儿,傍的都不管不顾的。”
天色渐暗,外头花灯初上。还没等天大黑下来呢,京中街市上就已经璀璨一片,恍若银河一般,与天上那道交相辉映。
顺哥儿穿穿戴整齐了,小脸儿映得通红,一手拉着砇哥儿,一并跟在三叔白安珣身后,由白安珩带着,一并出府。
府里丫头、婆子出多有跟出去的,倒是王氏、韩筃,甘氏都没出府。按说往年她们也会跟着一并去,可今年,王氏因白安玙来了又走,今儿个并没在家,也不会跟着儿子出门儿,便没跟着。
韩筃则是懒得动弹,自己若要跟着一起,不光照料不好孩子,反而儿正加麻烦,还不如让手脚利落的小厮丫头们跟着也就罢了。
甘氏年岁大了,向来不爱出去凑这热闹,外头又挤,她这般年岁,哪里还会鼓捣这些?家里院子里面、回廊上头,挂的不都是各色的灯么?
“老爷还没回来?”甘氏忙了一日,本说晚上吃过了团圆饭,再问问白錾杨姑娘那事儿的。可直等到饭都吃完了,人却还没回来?!
刘妈妈也是微微皱着眉头叹息道:“可不是么?只传了信儿回来,说是怕晚上回不来吃了。”
可这信儿还是今日下午传回来的,如今天都大暗了,孩子们都出府去了,怎么后头还没消息?
心中有些焦急,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拉着帕子,眼睛不时往门口看去。她知道白錾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可哪日选,偏偏选到了这日,这还真是…
轻叹了一声,低声嘱咐道:“叫几个小厮在门口儿路口处盯着点儿,厨房里让他们预备好姜汤,人一回来就先上一碗,驱驱寒气。”再多的埋怨,也等他回来再说。甘氏清楚,若没什么大事绊住了脚,白錾万不会如此。
外头花灯紧促,韩筃倒也没什么赏灯的兴致,倒是有几盏早先姜哲叫人送来的,西洋花色的走马灯,点上之后瞧着有趣些。
家里面孩子全都不在,原本预备些的谜语采头儿也都丢到了一边,让院子里留守的小丫头们玩儿热闹。
韩筃正在炕上歪着,就见夏萤走了进来:“奶奶加条毯子吧,仔细腿冷。”说着,便取了一条过来,“刚刚奴婢去取茶水时,听廊下的婆子说,南小院儿空了。”
韩筃愣了下,才理会:“南小院儿?杨…姑娘住的那处?”
夏萤点点头:“是呢,也不知什么时候的事…夫人下令叫不许往外说。”
韩筃有些出神的点点头:“叫她们都嘴紧些,这事不许再多说了。”那杨姨娘来的一圈儿,韩筃直到这会儿也没闹清楚她这是来做什么的。
说她是冲着白家来的?可直到现在,也没听见她们折腾出来什么。若不是冲着白家来的?那老爷夫人不可能这么防着她们…别说他们在防,若他们不防着,当成亲戚在家照料着,那该防备的人就要换成自己了。
她记得,那个叫柳儿的,向来牙尖嘴厉,得理不饶人,没理也要搅三分。那位杨姨娘,又自来是个温柔贤淑最知情懂理的,但凡见了她的,就没有不说好的。当初宋母更是说她“只差在出身上了”,若不然,比哪家的大家小姐也不差。就差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不如她了。
那一世,自己走后,她可如了愿没有?不…如不了的。为了仕途,宋裕慈也决计不可能把她扶正,不过是再娶一房…
想到这里,又想起上辈子被一同算计的小妹来了。愣了会儿神,忽笑着摇起头来,想这些做什么呢?都过去的事了,自己如今的情势同上辈子大不相同,想这些不过是平添烦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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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之中,柳儿吓得瑟瑟发抖,身如筛糠一般。
“哼,好个良家女子。”“啪”的一拍惊堂木,上头一声狠厉道,“谁家良家女子身上是带着功夫的?!能闯过几个护卫扑到人家爷门儿的房门口儿!”
那柳儿被惊得又是一抖,声儿都差了音儿,带着哭腔儿道:“老爷明鉴,并没什么功夫的…小女子也是被吓得…”
又是啪的一声,那柳儿已跪倒在地哭了起来,只嘴硬道:“真没有的事儿…不关奴婢的事儿…”
上头的人冷冷一笑:“上夹板。”
隔着道木门听着那边哭天喊地的动静,白錾冷冷坐在后头,接过牢头儿递过来的茶,冷着脸抿了一口。身边一个一般穿着官服的人低声笑道:“白大人受惊了,竟遇上了这等下作的手段。”
“唉,老夫年岁大了,什么事没遇过,只可惜了好好的两个女儿家。”说是如此说,可看向那边木门的眼中,却半丝怜悯皆无。
“可不是呢?”听着那边已经招供了,那人又轻叹一声,“这事已差不多了,白大人可要先回家歇息歇息?”
白錾微微摇头:“还是等事情办完的吧,还要辛苦大人了。”
“哪里的话,份内之事,都是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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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果在天牢中?!”大皇子脸色煞白,眉头紧锁起来,手握住又松开、松开复又握住。
来报信的下人忙道:“可不是么?自那天听说后,小的们派人买通劳头儿,叫识得的人进去亲看了一眼——不是庄大人,又是谁!”
深吸了口气,大皇子强忍着怒气道:“下去吧。”等人退了下去,才“哗啦”一声掀了桌子。
宋裕慈等他的气消得差不多了,方低声劝道:“殿下,所幸那日殿下见机得快,趁机逼得五殿下离京而去。如今皇上又病着,没了五殿下掣肘,这消息是传不进皇上的耳的。”
大皇子这才深吸了口气,僵笑道:“怕只怕一时看不住…我又不能成日在宫中…”
姜哲劝道:“五殿下已然出宫了,殿下,唯有快刀斩乱麻,不然这消息若有有心人传到五殿下耳中…也是一般的麻烦。”
“一不做二不休!”

第153章

等看完花灯回来时,顺哥儿玩的小脸儿红彤彤,媛姐儿已经在奶娘的怀里睡着了。带着两个孩子,众奶娘丫鬟们进门请过安后便笑道:“姐儿玩了一路,临到家门口才睡着了,哥儿给姐儿猜了好几个灯笼回来呢,姐儿一路提着,直到睡着了才松的手。”
韩筃笑着摸了摸媛姐儿的头,叫人抱她下去歇息。转头向顺哥儿道:“今儿晚上在外头可淘气了?猜了中了几个啊?”
顺哥忙挺着小胸脯邀功道:“儿子猜着了四个呢!比大哥还多猜了一个,小叔叔最厉害,一共猜中了六个。”
笑着给他理了理衣裳,又夸奖了几句,叫他回屋歇息去了。等孩子们都走了,才疑惑道:“怎么不见二爷回来?”
“二爷一进府就去叫人叫去书房了,怕是有什么事情吧。”
韩筃心中纳闷,只点了点头:“叫人在二门上等着点儿,那段路上没什么灯,别叫二爷回来时再踩着什么。”
又是半个多时辰,白安珩才匆匆回来,韩筃连忙起身去迎,白安珩脸上有些疲惫之色,冲韩筃笑笑,抬头解着衣裳:“明儿一大早就要去户部了,你记着早些叫我。”
韩筃点了点头,等下人都退了下去,方低声问道:“南小院儿里的那两个,好像不在了?”
白安珩挑了下眉毛:“母亲还没跟你们说呢?”转念一想,复又点点头,“倒也是,只怕她也忙的忘了。那两个人身份不明,父亲叫人去裕乐县查了查,好像查出什么来了,把人直接拿到天牢去了。”
“天牢?!”韩筃直接吓傻了,她虽知那杨姨娘不妥当,肯定有鬼,可也从没想过人竟能被拿到天牢去啊!
那可是上辈子跟她同在一户中过了五六年的人,虽从没交过好,自己的命也是被她害了的,可如今她还没给自己下过毒呢,怎么就进天牢了?!
脑中冒出堆乱七八糟的念头来,韩筃自己倒把自己给绕晕了,抬头看着白安珩,一时不知该说些问些什么。
白 安珩冲她无奈笑笑,捏捏她的手:“这个事儿你就别多想了。那人来路不明…也是我太年轻,当时跟大哥没瞧出来…”他能怎么瞧?一个大姑娘,在自己屋门口 儿中了一刀,还摔到自家大哥怀里了。他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又因为那个丫头牙尖嘴利的,当时就叫嚷着什么“我家小姐为你家爷挡了一刀”的话,为压住此事, 这才忙给她看病医治,又不得不暂且带她一同入京。
若不是父亲思虑慎密,又有自家娘子、母亲她们心思玲珑,直到这会儿,他还得头疼这事要怎么处置才好呢。
千里迢迢的,带了个“救”自己大哥一命的女子,结果却发现是个图谋不轨之徒。转回头一想,白安珩也立时明了——当初在那个打尖儿的店中,那夜的“贼”定是跟这个女子一伙的!
也不知她是不是跟之前想要暗杀自己、韩筃的那些人是不是一伙的?还是说,只是见着自己是官家的人,这才凑过来想讨些什么便宜攀附上的。好在,父亲亲压着她们去了天牢,想必一二日之内,定能得出结果来了吧。
见韩筃还是一脸的担心顾虑,白安珩柔声劝道:“父亲亲压着她们去的天牢,这会儿还没回来呢,想必有什么缘故,几日之内也能得着消息了。只这个事儿你莫往外头说去,也叫下人们管住嘴。”
韩筃连忙点头,她向来知道轻重,尤其是人都跑到天牢里去了,她哪还能不明白事关重大?只是…“父亲就是为了这事,连晚饭都没在家中用?”
白安珩点点头:“还有些别的缘故。”想想,又低声嘱咐道,“这几日家里事多、又烦乱,你先莫要怎么出门了,顺哥儿他们这几日便要到学里去,叫他们别总想着出去胡玩儿,给他们找点子事情,让他们在家中玩耍吧。”
韩筃心里只琢磨着杨姑娘那事呢,闻声点了点头,并没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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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十六,白安珩一早就出门入当值去了。皇上身上病还未好,只交代几位丞相处置政务,自己在后修养,一概臣子皆不相见。
韩筃起身后,想着顺哥儿他们不日就要再入学堂,便叫人打点起要用的书本笔墨来了。
白家的家学就在府中西南,离着外书房不远,亦是白府中划出的一处院子。若从府中去学上,根本连大门儿都不必出,从偏门的小道过去便可。
想想白安珣如今已经十三四的年纪了,等到下回大比之年,也该下场一试了,故此白家才急着早开学堂,连带着叫白砇跟顺哥儿也一并用功吧。
眼见正月过半,等回头到二月上,又该是各家各户走动的时日了,韩筃叫丫头们拿出册子来,查着上头记着的应酬等事,外头来人送了封笺进来。
“和怡县主府上送来的贴子。”
韩筃听闻,忙接了过来,看了一回,上头书着的,不过寻常往来的交际,连带着还有些应酬走礼的东西,并约请,请韩筃等天气转暖,带着顺哥儿去她府上一聚。
夏荷这会儿早就生了个儿子,再进府中伺候,身上比早前要丰腴一些,见韩筃眉头微凝,不由问道:“奶奶,县主可有什么事?”
韩筃皱着眉头微微摇了摇:“不过是寻常的贴子…可是,好像有点儿怪。”
“怪?”夏荷虽也识得些字,可这些东西却不是她们能随意翻看的,只好等着韩筃自己琢磨,歪头想了想,道,“莫不是县主要用什么东西?”
“也并不是。”措辞叙情上面与平日无二,可韩筃看着这封贴子就是觉着哪儿不对劲儿似的。
想了想,先放到手边儿的匣子上面,等哪会儿想明白了再说。
“拿纸笔过来。”既送了礼过来,自己自当要回。尤其是上头还邀自己等哪日得了空过去坐坐,更是不能不回。
几个丫头连忙备上笔墨,韩筃采了上带暗纹熏香的笺放到一边,先拿了张宣纸预备草写一回,再捐抄上,提笔写了两行,忙把笔架到了一旁,又取过那份笺子过来,再看了一回,人“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寻常人写贴子书信时,都是打头一排头一个字要高出来些,后头几排要低下一些,可赵茹岚这一封,头个字竟都是一般齐的!
“二爷呢?!”
“二、二爷还在当值呢。”几个丫头吓了一大跳,连忙应道。
韩筃也觉出自己有些失措,忙又坐了回去。深吸了几回气,再看了一回那封筏子,眉头微皱,心里算计着白安珩回来的时候,琢磨了一小会儿,才再站起身来,走到床边,打开床头一处暗格,把那封信笺放了进去、锁好,这才松了口气:“今日仔细些,别叫人进了这屋。”
几个丫头忙忙点头,看自家奶奶的模样,就知道必有什么紧要事,不单不能叫人进来了,这事也万不能出去说去。
等了一会儿,夏荷才小心提醒道:“奶奶,可要给县主府上回礼?”
韩筃沉思了一会儿,点头道:“自然要回。就把上回我分好了的那几份江南来料子、香料等物送一份回去吧。”
“那…奶奶可还要写回信?”看看那边的笔墨,那只毛笔上的墨都快放干了,再不写的话,那笔头就怕要干了。
“不必。”现在那信,自己还回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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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主,白二夫人送了些回礼回来。”
赵茹岚淡声问道:“可有笺子书信?”
下人摇头道:“只有随礼送回的单子,并没白二夫人亲写的什么。”
“下去吧。”
等下人离去,赵茹岚放轻轻吐了口气出来,如此,自己便算是尽到心了…
坐在楼阁之上,这会儿的风还是寒的,尤其是前几日又刚下过几场雪,窗子半打着,冷风从窗缝之中钻了进来,打得人脸微微疼痛。
赵茹岚又出了一回神,高声道:“来人。”
门口守着的丫头忙进来听命。
“跟长史说一声,这几日护卫都小心些,白天晚上不能断了巡查的人。”
那丫头忙又应了一声,等着赵茹岚接下的吩咐。
“哥儿呢?”
“回县主,哥儿正在下头看着小丫头们堆雪呢。”
想了一想,赵茹岚才吩咐道:“多看着点儿手炉,别叫他冻了说。”吩咐罢,又静静看着窗外。这是朝西北的窗子,这处楼阁上正能隐隐看到些宫中围墙飞檐。
——————
白錾忙了一夜一日,直到次日晌午过半,才从天牢中走了出来。看着外头明晃晃的大太阳,倒晃得他睁不大开眼睛。
长出一口气,牢里那气息实在憋闷。那两个女子虽嘴硬,却也架不住狱中的百般架式,不过半晚上就审出了大半。
可惜的是,她们知道的也不多,身上的事情也就那些。就算往上牵牵,钓到的大鱼也有限呐。
“老爷,这么些时候,您可是辛苦了。”长随见白錾出来,忙迎了过去。“现下可就要回去了?还是先去宫中?”
“回府吧。”要审的都审出来了,那些口供自会有人送到宫中给皇上过目,自己折腾了这些时候,很该回去歇息歇息了,“老二呢?”
“二爷一早就去了户部,这会儿还在当值呢。”下人听说,忙应道。
“嗯…他头回休沐是几日后来着?”
那下人愣了愣,怎么才刚当值,自家爷就惦着二爷回家休沐了?“是二十那日,因是正月里,日子排的跟平素不大一样,倒是没几天了,老爷您歇息的日子倒还要再等几日呢。”
“那便好。”白錾合着眼睛靠在车中,轻轻松了口气,只盼着…自家的运到能好些。

第154章

直到天色发暗,白安珩才转回家中。韩筃等了一日,直到这会儿见了他才松了口气。
趁着晚饭前的那点子功夫,把白安珩拉进了里屋,从床头的暗格中掏出赵茹岚的那纸笺来,递给白安珩。
扫了眼上面的台头落款,白安珩挑眉看向她。韩筃也不说话,只打开那笺子,拿手往头一行的打头那一串儿字指去。
竟是藏头的?
白安珩眉毛又是一挑,看清了头一行的字,这才眨眨眼睛,又看向韩筃。
韩筃微微松了口气,指着那笺子道:“爷可看清了?一会儿我可要烧了。”
白安珩忙又细看了一回上头写着的,若按平常来看,这上面写的无非只是家常话,消息都在藏头的那一排中了。
微微点头,把那笺递给了韩筃,两人亲眼年看着,在屋中炭盆儿里把它给烧了。
“爷…这事…”
白安珩微微点头:“这事已有消息了,因此,昨儿才跟你说,这几日莫要出门。只没想到和怡县主会给你送来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