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众人连忙应和:“正是如此,多过一日,二殿下就要多受一天的委屈。”
“那委屈是他活该!”皇上又一拍桌子,众人连忙再低头,敛声。
“只是这救…”等着对方狮子大开口,那大成国哪里还有脸面自称上国?可若不救…然,若是要派兵过去,又如何定能一举救回人?此事,真真头疼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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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骄阳回到府中,吩咐下去,只说十一只怕要晚回来些,想了想,自己便先去库房清点不在京中时十一府上收到的各色东西。
罗长史跟着许骄阳一通转悠,两人足足忙到掌灯时,也还没点完。都到了这会儿,宫中那里还没有消息传出,只怕皇上直接留饭,今日出不出得来还是两说。
“先这么着吧,剩下的明天再点。”弄这些,倒觉着比骑上一天的马还累。让他们将点过的东西入库收好,剩下的锁上明日白天再说,许骄阳这才起身出门,朝自己院子走去。
没过一会儿,一个小厮过来,递上一封请柬。
“请我的?那个府的?”看了多半日的册子,这会儿天色暗了,许骄阳懒得再看便直接问道。
“是三皇子府上的曾长史,请您去庆宾楼吃酒。”
“哪日的?”
“后日晚上。”
许骄阳皱着眉头想了想,这位曾长史素来是替三皇子府上拉拢各处势力的,自己却也不好不去。
“行,放这儿吧,明日我再回。”这些应酬虽烦,却也不得不时常露个面,说是请自己,届时必然还有其他府上的人,不过交际一二罢了。
小厮放下帖子,退了出去,许骄阳正说要歇息,闻听十一已经回来了。
看看他脸色还好,知道也没什么大事,至于二皇子…抓都抓了,还能怎么着?不过是预备东西财物、临近的几省之地回头换人呗。
“二皇子真被抓着了?”
十一点点头,轻叹一声,坐到椅上,跟在皇上身边,哪有他坐的地方?直直行站了这许久,也就吃饭的功夫能歇息一二。
“怎么回事?”
“他贪功冒进,带了十万兵出关,结果半路同其队伍走失,被人活捉了。”十一淡淡道,随手拿起许骄阳刚刚倒好的茶水灌了下去。
“走失?”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这般被捉住的情形还真是…难以言表。
“父皇气归气,人还是要救,只怕这回难保阙云国开口要地方。”拿住的是个皇子,还是如今年岁最大的长子。皇上就是再气他不争气,也万不能看他去死。若真把他给杀了、或是干脆留在阙云国受苦,丢得可都是大成国的脸。
“这是必然,一个皇子,能值多少钱呢?”许骄阳笑着摇头道,“换我,也拿他来换几块地、外加百十来年的孝敬。”
十一点点头:“父皇自然不愿意,可他虽想派人过去大打一场,如今却无良将。”说罢,冷笑一声,“见父皇有再战的意思,我那好三哥想父皇举荐我,说我在南方立下赫赫战功,不如就此北上,踏平阙云国、救回二哥。”
第70章 请命离京
许骄阳闻声后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他真这么说?!”
十一点点头:“就是吃饭的那会儿功夫,父皇去后头歇息,我去请他过来时,听见三哥同父皇如此提议。”
如此荒诞之语,也亏那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能说得出口去!可,三皇子哪里是会亲口说这些话的人?不应鼓捣别的臣子、兄弟如此说么?
想起如今京城就只他和十一两个能顶事的,此事又太过突然,撺掇臣子来说,怕来不及,年纪太小的皇子说出来的话皇上又不会看重,只怕因此,才会如此吧。
“皇上如何说?”
十一冷笑一声:“把他骂了一顿罢了,还能如何?”已经栽进去一个儿子,皇上这会儿哪能再派个皇子过去填坑?别说十一不是那等披甲就能在万军之中杀个七进七出的武神,就算是,这会儿生恐再出波折的皇上也万不敢派皇子过去,万一出个什么事…一个儿子不争气,出事也就算了,再搭上一个?这买卖何等吃亏!
更何况,当初跟在二皇子身边的,还有九、十两位皇子呢,他们可都比十一年长!他过去,谁听谁的?!
许骄阳微微垂目思索一会儿,想起之前收的请帖:“你三哥府上的长史请我三日后过去吃酒,到时再探探他们的意思。”
十一脸色微微沉,颇有些不乐意,然却也没出言阻止。以她如今的身份,难免有些应酬,偏自己还不能拦着…可若让她恢复女儿身,不说她自己不愿意,自己也不愿拘着她,让她不清不白地跟在自己身旁。
十一略过此事,忽然道:“今日我同父王进了宫中的密室。”
“密室?”许骄阳不解,看向他。
十一微微点头:“宫中密室,是从前朝之时就留下的。”说罢略微顿了下,看着许骄阳低声道,“当初打进京后,祖父便在宫中找见了此处地宫,里面藏有不少金银珠宝,且密室中高悬一个‘静’字。”
“你是说…”许骄阳不禁挑起眉来。
“只怕就是因为宫里有这处地宫,父皇当初听说什么前朝秘宝之语,方未以为意,并未派人下去查探,不然,哪轮得到我们这些兄弟。”
原来如此,以前就觉着古怪,若真有那消息,为何只是这群皇子们乱哄哄地查找?皇上那里怎会没有半分动静?合着是皇上自认为前朝秘宝早就落入自己手中,并不以为意,方由着下面的众皇子们折腾。
“我今日去那里时,见父皇的玉玺也放在其中。”十一说着,又想起今日所见,抬手笔画,“那是一个汉白玉台子,上头放着玉玺,玉玺上盖着黄布。”说罢,皱眉看向许骄阳,“那石台是和地砖连在一起的,也是前朝就留下的东西。听父皇说,那放玉玺的石头上有个凹槽,正好能卡住玉玺。我在想…当初那三句话中的最后一句…”
许骄阳两眼也不由亮了起来:“传国玉玺,隐利刃之秘!”
镜中之景,藏一国之富。
景中之镜,匿倾国之辎。
传国玉玺,隐利刃之秘。
前头两条,二人都找到了地方,唯独这最后一句,总不能把那块玉玺给砸了吧?
那玉石是整块的,上头没有半丝裂缝,里面哪可能藏进东西去?
如今宫中竟然有专门放哪玉玺台子,且是从前朝时就有的东西、如今放在上头的玉玺是后来按照之前玉玺的规制做的…
“你是说…”
十一定定点头,看着许骄阳:“既然它在你我手上没什么用处…”
“好!”
除非十一明天就当上皇上,不然等堂而皇之的住进宫中、进出地宫,只怕还有日子等。既然如此,便不必死死藏着那东西。
二皇子被俘之事,次日才为外人所知。朝中上下如今正琢磨如何两全之计,上面皇上忽发旨意,让十一皇子带兵去京城南面某处山中清缴叛党余孽。
前朝余孽之中,吴太子被关进天牢后没几日就自尽了。审问过余下的那些党羽后,朝中得知,原来京西某处山中,竟然还暗藏着前朝余孽们专养死士的地方!
如今那伙死士,大多死在之前的两次同十一所帅军队对阵之时。更有不少,早就折在早先进京入太子府的那一回中了。
十一奉旨出京,清缴前朝余孽去了,就算有人想把心思动到他身上推他去西北,却也一时无法。如今又要惦记二皇子同阙云国的事,众人只得收拾那些小心思,乖乖地同皇上那里商讨。
十一出京后的次日晚上,许骄阳应约赴宴。这一回,她并没跟着十一再出去。一来,那里离着京城十分近,且山上如今也没有多少人,上下加在一起也够不上千数,十一足足带了五万人上山,这要是再败了,他干脆别回京城,当场自刎了事,省得丢脸。
二来,那山上的数百人,如今多是幼童妇孺,更加不足为惧。三一个,十一心疼许骄阳,不舍得她再出城颠簸。至于第四,自然是如今京城事多,许骄阳还需再多加打听。
刘栓就算再有办法,有些事情还不是一些侍卫、探子们就能打听得到的。还需自己四处交际,方能得着消息。这会儿十一不在京中,倒正好方便她行事。
她的身份,不过是十一皇子府上的门客,身上半品官职没有,却有得是人拉拢讨好,有些事情比王府上的长史行事起来还方便许多呢。
三皇子府上的曾长史,这日晚果然不仅请了许骄阳一个。入席之后,四下相见,除了自己是十一王府上的外,还有二皇子府上的、四皇子府上的,更有如今几个在外打仗将军府上的人。
众人相见,自然热闹非凡,推杯换盏后,便聊了起来。
如今十一风头正盛,朝许骄阳打听当初在南面战事的人自然不少。和他们胡聊海扯一番,果见那位曾长史热络非凡待自己极为亲切。
听四皇子府上的抱怨四皇子又在府上发脾气骂人,将身边一个美貌小丫鬟给打了一顿;闻二皇子府上那位说,府中人人吓得宛若秋风落叶般瑟瑟不知如何是好,整日家愁眉苦脸哭哭啼啼;再听几位跟二皇子一道去了西北、这次虽没出事、但生怕皇上怪罪下来的皇子府上的清客们担惊受怕…
说了一会儿后,曾长史出去方便,祁将军身边一位将士——南下时曾跟随军一同南下,和许骄阳自然也认识——这会儿凑了过来,低声道:“我家将军自回京之后,日日有人拜访,这两天吵得他头疼,本想装病休息几日的,结果又出了那档子事——不得不入宫去,清净也躲不成了。”
许骄阳笑笑,亦放低声音:“我家殿下也是一般,这不,这回这事,还是他自己请命出去的呢,说是嫌那些交际太烦。”
那人笑了起来:“十一殿下素来喜欢清净。”
他那分明是不善交际!这才顶着张黑脸让人不敢近身。幸好他身份在此,除了他的兄长、父皇,谁也不敢拿他怎样,这才躲过去这许多破烂事。
不一会儿,那位长史回来,众人再喝酒说笑。
等酒过席散,许骄阳欲起身离去之时,被曾长史请到侧间一处屋中。
“曾大人,这是…”许骄阳似笑非笑地指着房中两个俏丽丫鬟。
曾长史笑道:“不过是孝敬大人的玩意儿,她们姐妹虽相貌粗坯,倒知道些进退、极会伺候人——”
许骄阳笑着摇头:“这哪里能行?”
“有何不可?”曾长史以为她面薄,不好意思,“不过是两个丫鬟罢了,你我素来较好,送你两个服侍的人,就算十一殿下知道了,也决计不会说些什么。”
许骄阳摇头叹道,低声对他道:“曾大人有所不知,因我家殿下…年纪尚轻,又素来不喜欢这等事,就连他身边都不爱用丫鬟服侍。这连带着…满府上下,可都没人敢用丫鬟,府里处处事事都如同当初在军中一般的做派!”
曾长史愣了愣,就见许骄阳拍拍他的肩:“大人的美意在下心领,待哪日回请大人,今日就此别过。”
说罢,一溜烟儿的跑了。
丫鬟?自己哪敢要?要回去又怎么用?
别人送十一的丫鬟,他推脱不过,好歹还能往专门的院子里头一关,只当她们是奶奶,供奉起来也就是了。可自己呢?别人送自己的丫鬟莫非也要往那里头送不成?
曾长史愣了半晌方回过神来,因为自己不好这口…或是还没开窍,所以也不许别人开窍?这…这叫个什么事儿?
抬眼看看那两个丫鬟,委屈得眼圈儿都红了,可不是么?知道自己要跟个新主子,满心的忐忑,待见着人了,竟是个翩翩佳公子?!心中刚刚小鹿乱撞起来,还没等做完美梦,公子…竟转身就走了?!
拍拍脑门,曾长史叹了一声,转身向外走着,这事还得回去问问三殿下,本说要笼络笼络十一皇子身边的人。那刘栓滑不留手、这回又跟着十一出京不提。这位徐爷也是素来极得十一皇子器重的,可…跟军中似的王府?不喜欢丫鬟服侍?就连军中还有营妓呢!他那里分明是和尚庙!
第71章 收礼收人
次日一清早,许骄阳从小厮送来的东西里头翻出一份房契,挑挑眉毛,歪头看看里头的地方,问:“送东西的人呢?”
“已经走了。”
走了?这东西送得可真是快啊…
许骄阳失笑摇头,随手将那房契等物丢到一旁书桌上。三皇子为了笼络人,还真是肯下血本,就是不知道贺家因此,被他掏空了多少?
头天晚上送人,见自己不收,今天就换成了房契。她连看都不必去看,就知道里头除了房屋摆设外,肯定还有头天晚上那两个“会伺候人的”丫鬟——谁让十一王爷府上不许下人用丫鬟呢?那就给你处宅子,把人养在外头呗。
想着,晃了晃头,转身对那小厮道:“一会儿派个人,去这地方瞧瞧,看里头都有些什么东西、有些什么人,不必同里头的人说些什么,看完回来告诉我就好。”
那小厮领命牵马,颠颠地骑马到外头连逛待奉命行事去了。
屋里许骄阳转了两圈,又看见了那房契,忽想起之前皇上赐给十一的那处园子。反正他外出打仗,一时半会儿哪回得来?自己如今暂且没什么事要做。倒是闲来无事,不如去看看。
想到此处,干脆就起身出去,带着三丫儿一并骑马去了皇上御赐的幽水居。
这处院子还没改名,就只先用着当初的名字叫。那日来时,因二皇子的事,两人并没看全,这回倒是无人来扰,许骄阳干脆骑着马,在里头把大大小小二十一处景致一口气转了个便。
园中、湖畔的景致都还好,如今清理出来就好。只是湖畔的主居中略显空旷,许骄阳上下转了一圈,将要拿些什么来、如何装扮,大致列了个单子出来。
有些东西大可在之前收的礼单中出,更可换上不少当初从密室中起出来的宝贝,选些不大起眼的东西摆进来。
院子中,除了留有几个看院子、打扫的大小太监外再没别人,到真真落得个清净。也不知是皇上知道十一的脾气,特意没留丫鬟给他使唤?还只是给…忘了?
园子中管事的太监在一旁赔笑解释道:“幽水居这处不是主宅,后又因…那位殿下坏了事。前两年一直都是锁着的,只奴才几个在此打扫,平时无人,伺候的下人什么的,都在主宅那里…”
许骄阳心中恍然,合着不是没有可使唤的下人,而是下人们都没在这处。大皇子妃之前带着女儿、侧妃等进宫伺候太后去了,只怕这辈子再没机会出来。如今皇上又将园子划拉划拉分成几份,以前跟哪处的下人,如今也只能跟在那处,等着被分给某位皇子。估计这几个太监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要老死在此,没想到却被皇上赐给了十一皇子了。
这么一来,人用上倒能是省心一些。
“你们一直都在此处?没有别处过来的?”
那太监连忙笑道:“正是,老奴是从小就被分到此处,剩下的那些也都是,多是大皇子还在时就分到了这里。只大皇子不喜欢这处,嫌这里太过幽静,平素都住在西湖那边。”
幽水居偏北些,湖也要略小一些。西面的西湖是整个紫祥园中最大的一处湖水,里面大得可撑起大船,在上头吃酒听戏。
倒是这处,最多只能架个小些的摇橹平素对饮、采莲,大船就不能行了。
不过好在,这里湖面上的回廊、船洞,设得极为巧妙精致,湖北面的那一大片枫树林,更显得幽深清净。倒是极合许骄阳的心意。
知道这些人都是一直在此的,用起来自然不必太过担心,也不必惦记着尽快换人的事。许骄阳略点了点头:“咱们殿下素来喜欢清净,不喜欢人吵,平时叫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就好。”
那太监一路点头哈腰的应着“是、是”。
理过幽水居的东西,许骄阳在此小住一夜,次日清早,见三丫儿手提一只断了气的兔子站在自己床头,血淋淋的鲜血,顺着那兔子的脖子一滴滴落在床边的地面上…
“咱们是炖着吃?还是烤着吃?”
盯着三丫儿那对直愣愣地金鱼眼,许骄阳许久方开口问道:“哪儿打来的?”
“园子西面。”
园子西面…许骄阳记得那里是专门养着一些兔子、鸡鸭鹅等给住在园中贵人赏玩的玩意儿,她该说幸好三丫儿只抓了只兔子,没杀上一头鹿吗?
叹了一声,点点那只兔子:“你爱怎么吃就怎么吃吧,下回不许再在园子里抓这些。这些都是自家养的。”
三丫歪歪头,恍然大悟:“哦,知道了。”说完,转身就出去,不知跑哪儿去鼓捣她那只兔子去了。
自家的要自家慢慢养着,等没吃的时候再吃,那回头想吃的话就去旁边拿呗。
三丫儿浑然不知道隔壁院子里头,也是皇上要赐给其他皇子住的地方,里面养得那些飞禽走兽,自然也都是别人家赏玩的东西。
许骄阳更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在将来给周遭几位皇子家带来多大的麻烦,她还当三丫儿就算偶尔想换换口味,也会出去到北面的林中抓野物吃呢。
后话不提,吃过早饭,顺手翻了块布把兔子血抹掉,许骄阳又在院中逛了小半日,才骑马又回到十一皇子府上。
昨天听命出去的那个小厮见状忙应了过来,口齿伶俐地说了一通那边的模样——“家具东西都是有的,看着到也整齐,里头有一户下人,并四个大丫鬟,都问爷什么时候过去。”
四个?
许骄阳挑挑眉毛,不是上回的两个,这次又换做四个了?
待要再问问那几个丫鬟多大,什么模样,想了想,别再被这小厮当成自己动了春心,出去乱说可就…
“院子是几进的?”
“两进的院子,倒是不小,就是没什么东西、下人,瞧着有些空旷。”
空旷就空旷呗,反正自己又不会去住。
听说了之后,摆摆手,叫他附耳过来:“记下,一会儿也跟罗长史说一声,要是以后再有人点着我的名字送什么过来,实在推脱不得、府上又不好收的东西,就都叫人堆到那处院子去。”
那小厮连忙点头应声,出去跟罗长史通气。
徐大人这是要拿那里当外宅了?可瞧着也不像啊,若真是外宅,为何要巴巴地跟罗长史说?更何况那里又是三皇子送的?叫自家爷知道了怎么想?
想不明白,可话还得带到。
罗长史听见之后也觉着纳闷,又悄悄问过那小厮,知道里头也没什么,就是有四个貌美如花的丫鬟在…可就算如此,也不必特特跟自己提啊?
还有,什么是推脱不得、又不能往府里收的东西?
想了半天,忽然想起自家殿下特意僻出一处院子,如今里头关了一群上头赏赐下来的莺莺燕燕,整天的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十一殿下能过去,可直到今日,那院子还上着锁,里头的那些美人们连十一皇子不在府中都不清楚,何况其他?
莫非…徐爷也准备拿那个院子来装别人送的美人?
罗长史不由冒出一头冷汗,这…这…这也不是不能够的事!
忽然想起这二位爷都是一般的年岁,都是一般的翩翩美少年的模样。又都是一般的身边没个丫鬟陪床…莫非,他二人…
身上一抖,这也不是没可能,外头那些官宦人家的子弟,养个戏子、玩个小馆也是时常的风流韵事,自家这二位好得就跟一个人似的…可玩归玩,万不能因此耽误正事,不然若是让皇上知道了…
可十一皇子到底还没到成亲的年岁,就算两人间有事,也不过是一时的风流罢了。
想通此事,罗长史打死不敢同皇上那里提起,别的不说,若皇上真真因此怪罪下来,倒时自己也要跟着倒霉!何况,谁家年少时没风流过一阵?他们就算一路好下去,只要别耽误娶妻生子传宗接代,谁会多管?
浑不知自己被罗长史当作了有龙阳之好的风流少年,许骄阳点过府上的东西,又去了藏着秘宝的那处院子,点选出了几件东西,预备过两日送到那处院中,这才回到十一府上。
等人回去后,又有一封请帖送到。
“又是谁家的?”寻常人家的请帖,外头就会帮着拒了,只有身份足够的,才会送到里面来。
小厮忙道:“是谭家。”
“谭?”许骄阳挑起眉头,“哪个谭家?”
“皇后娘娘娘家那个。”
许骄阳更是疑惑起来,好端端的,皇后娘家请自己做什么?自从太子谋反一案出来之后,皇后一系跟着倒了大霉。太子刚坏事之时,皇后整天只在佛堂念经,宛若心如死灰,直到后来废太子被刺杀后,才偶尔更着太后一并见见往来的臣子家眷。
如今废太子一案虽经皇上平反,可谭家依旧一时恢复不了元气,上辈子时,二皇子三皇子跳得那么欢,最后也没听说谭家人参与其间。
如今,他们这是打算做什么?
许骄阳皱起眉头,思索再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行了,放这儿吧。”
十一若想成大事,只靠着皇上、战功,还远远不够,朝中文臣里若无人支应他,此事一样难成。若只依仗武功一事成就大事,难免被人诟病,背上难听的骂名。
谭家虽因废太子一事,难以成大气,可谭家却是世代诗书世家,从前朝时起就颇有清誉。虽家底不丰,可名声却好。在加上早先大皇子的事情依然平了过来,若能和皇后一系搭上…于十一来说,可是个绝好的助力!
第72章 凯旋归京
接下谭家的帖子,等到了那一日,许骄阳欣然应约。
待到了一处僻静宅邸后,跟着下人一路从大门进去,沿途的抄手回廊显得分外清雅,果不负谭家的清名。
穿过一道月亮门儿,从假山石子后拐进一处侧门。
下人打开门帘,里面飘出一阵淡淡檀香味儿。
许骄阳脚步微顿,见引自己进来的那个婆子驻足门外,不再向里走,这才心存疑虑迈了进去。
略显昏暗的佛堂前,只一个蓝布蒲团,一人正跪在蒲团之上,手捻念珠,听闻后面有人进来也没起身,直到念罢一段佛经,方缓缓起身。一个素衣打扮的丫鬟连忙上前,扶起那人。
见那人缓缓转身,许骄阳不由双眼圆睁,愣在当场。
淡淡一笑,那人看向许骄阳的脸上:“许久不见,这副模样倒是与你小时候不大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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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小溪匆匆,落叶缤纷,端得一副好风景。
十一纵马山上,四顾往来匆匆押解人犯的官兵。
这处山上虽是吴太子用来专养死士之地,可先是因为三丫儿“背主”杀了太子,就已让前朝余孽之中起了纷争。有人说,即便养,只怕也养不熟,还不如剩下这些人手银两作以他用。有人道,都是因为养死士的地方离承春太远,鞭长莫及,才会把死士活活养歪,连何时进了探子也不知道。
后又有十一带兵南下,吴太子等人欲以此生事、活捉或干脆击杀了这位小皇子,好趁机兴大事起义。便从这里将所有年满十四、勉强可以一战的生力调下山去,直赴百川。结果,那一战竟被十一反杀的反杀、活捉的活捉。这回儿的山上哪里还有一战之力?
如今这漫山遍野的老幼妇孺被依次清点登记注册,不少少年男女只知上头管教自己的几位大人,余事一问三不知,连自己的家人在哪里、姓甚名谁都说不清楚。若不是十一打着慢慢行事的主意,并不急着回京,这里事情早就了解了,哪用等到如今?
“殿下,末将等人从山中一处洞府找出这个东西!”几个护卫匆匆过来,手捧一个锦盒。
十一抬手掀开上头遮挡的布,打开盒子,看见里头的东西,便是他这张素来的冷脸也不由得微微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