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氏看向击鼓的宋暖,突然有些羡慕她。同样的女人,温崇正对宋暖的好,村里是独一份。
正恍惚间,一群官差出来。
“谁人在击鼓?”
“官爷,是我!小女子有冤情要请大人明判。”宋暖上前,落落大方的朝他们拱拱手。
官差上下打了她一圈,问:“你是谁?家住何处?”
“大山镇,高山村,宋暖。”
闻言,为首的官差扭头与旁边的官差相视一眼,“你去请大人,就说大山镇高山村的宋暖来击敲鸣冤。”
“是,刘捕头。”
宋暖见一个官差匆匆跑了进去,再想想他们之前的对话,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你们都进来吧。”
“是,官爷。”
宋暖一行人跟着官差进了大堂,伍氏几次再挣开逃跑,可张屠夫根本不给她机会。
后来,她心死如灰,也就一动不动的站着等了。
宋暖垂首站着,眉头轻蹙。
为什么她从踏进这衙门后,心里就有股隐隐的不安呢?
“升堂!”突然有人高喊一声,两旁各站了十位官差,一个个面无表情,有序且整齐的站好。
宋暖抬头朝大堂上方看去,只见一位穿着官府的中年男子从一侧的偏门出来,走到主位上坐下。
他满目威严的扫过大堂中的众人,目光在宋暖身上停顿了一下。然后,拿起惊堂木用力一拍。
周文彬满意的看着下面的抖了下身子。
“何人击鼓鸣冤?”
宋暖上前一步,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回大人的话,民女宋暖击鼓,状靠同村妇人伍氏蓄意伤人,散发不实谣言。”
“谁是伍氏?”
“民妇。”伍氏被张屠夫推了一下,向前一个踉跄,扑嗵一声跪在地上,“民妇伍氏见过大人。”
周文彬看了看伍氏,又看向宋暖。
宋暖蹙眉,然后跪到了伍氏身旁。
身后,张自强和赖喜来皆松了一口气。刚才他们可急坏了,还没见过谁上公堂是站着朝知县大人拱拱手就了事的。
他们刚才还真怕周知县动怒,扬官威,先打她十大板。
周文彬眸底晾过丝丝满意。
“宋暖,你状告伍氏什么?一一述来。”
“是,大人。”宋暖把伍氏在河边说自己闲话,后被宋玲撞见,两人起了争执。伍氏将人按在河里至晕,又不及时抢救,以及后面伍氏离村逃避,又找人回村利用谣言想赶自己出村一事,娓娓道来。
宋暖的语速不快不慢,条理分明,所说的全是事实,没有添一分,也没有减一分。
在她说完之后,周文彬大概就听懂了这两件事。
听证人所述。
听伍氏对事实,全部承认。
最后,周文彬判伍氏赔宋玲医药费五十两,其他河边妇人各一两,谣言一事,参与的人各罚一两银。
赖喜来与伍氏各打十大板。
张屠夫当堂要求与伍氏和离,周文彬判他一个监督不周,立即打十大板,然后准他与伍氏和离。
伍氏供述无银两可赔。
周文彬改判伍氏流放西蛮十年,如半个月内,家人不能替其凑齐五十两,便启程前往西蛮。
“谢大人。”伍氏给周文彬磕头,扭头看向张屠夫。
张屠夫立刻别过脸,避开她的视线。
伍氏自嘲的笑了,转身朝宋暖磕头,“对不起!”
宋暖看着她,没说话。
周文彬用力一拍惊堂木,冷声喝道:“来人啊,押伍氏下去,严加看管。如是其家人没有凑足银两过来,不允探视。”
“是,大人。”
两个官差拱拱手,上前押着伍氏离开大堂。
“来人啊!张铁牛,赖喜来,各打十大板。”
“是,大人!”
张铁牛和赖喜来自觉的趴在长凳上,随即大堂里就响起了板子打在肉上的声音,还有吸气声,闷哼声。
啪! “退堂。”
张自强走去扶起赖喜来,宋暖问:“知道要来挨板子,你还一定要跟着来,也是服你。”
赖喜来咧嘴一笑,“我做了错事,受罚挨板子,也是应该。夫人有所不知,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的心安。”
宋暖点点头,“阿正没有看错你。”
张自强也道:“我也得正式对你改观了,阿来,你是好样的。敢做敢当,并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赖喜来笑了下。
宋暖拍拍他的肩膀,“走吧!”
这时,两旁的官差围上来,拦下宋暖,目光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她,“宋暖,你还不能走。”
宋暖淡淡的问:“为什么?不知民女犯了什么罪?”
刘捕头取出一张纸,展开在她面前,“这是你写的吧?”
宋暖点头,“是!”
刘捕头又取出一张纸,“这张呢?”
“是!”宋暖还点头。
刘捕头一脸满意,眸底闪过丝丝阴狠,“既然如此,那么你今天就不能离开衙门了。”
“敢问官爷,民女所犯何罪?”
“你没有行医木牌,却开了药方子,而且,你的药方里还有砒霜。这砒霜是什么,应该无人不知。”
刘捕头面色一沉,冷声喝道。
一旁,张自强和赖喜来等人,已经吓着了。
张自强松开赖喜来,上前,笑着讨好,“官爷,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村的宋暖怎么会往药里加砒霜呢?她虽然没有行医木牌,但她真的懂草药,也知一些方子。我爹他老人家…”
“强叔。”宋暖打断了他的话。
张自强朝她看去。
“强叔,时候不早了,你先带他们回去吧。”说着,她取出钱袋交给张自强,“这个你带上吧,付马车费。告诉我家里人,我没事,这事只是一个误会,我跟周大人解决清楚,衙门调查清楚后,我就能出去了。”
这个时候,再多说一桩她私自行医的事,怕是就会罪加一等了。
这又何必往这些人手上加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呢?
此刻,宋暖终于明白早前在衙门大门口时,刘捕头为什么要对去通知周文彬的官差交待她的名字和来处。
心底的那股不安,也有了证实。
今天就算他们不过来,官府的人也应该很快去高山村抓她了。
这次又是谁要对她不利呢?
一张方子是交给【君安药馆】的,一张是温崇正拿去朱大富那里抓药的。这两张方子怎么会同时出现在官差手中?
谁呢?
张自强看向刘捕头。
“官爷,她…”
“就如她所说的那样,调查清楚了,她便能回去了。你们先回去吧,我们还要调查,这一天两天怕是查不清楚。”
刘捕头不耐烦的挥挥手。
赖喜来挪步过来,“官爷,既然还没查清楚,那是不是可以让我家夫人先回家,等官府查清楚了,我们再过来衙门配合?”
“官府办案,可没有这样的先例。告诉你们,你们犯了什么事,再让你们回去,我们官府又不是傻。万一你们趁机跑了呢?”
刘捕头冷下脸,“你们走不走?要是不想走的话,那就一起全部留下来。”
“官爷,你息怒。”宋暖连忙拦下刘捕头,朝赖喜来和张自强示了个眼色,“强叔,阿来,你们先回去吧。”
“可是,夫人…”
“阿来,我们先回去。”
张自强拉着赖喜来往外走,看向那些已经吓傻的村民,道:“走吧!先送你们回村里。”
几个妇人相互推搡着,脚步很急。
生怕再不走,她们也会被官府扣下来。
第137章 牢中挨打(三更)
刘捕头大手一挥,“来人啊,把宋暖押进大牢,没有大人的命令,谁也不能去探视。”
“宋暖,走吧。”官差说着就要动手。
宋暖抬手,冷声道:“我自己能走,不用你们押着。我一个软女子,你们一群官差,难道不怕我跑了不成?”
官差们齐齐看向刘捕头。
在得到他的示意后,他们才放弃押着宋暖,“请吧!”
“嗯。”宋暖轻轻颔首,抬头挺胸的跟着他们去后面的牢房。
衙门外,赖喜来抬头望着衙门的门匾,“村长,我家夫人会不会出事啊?为什么官府突然要抓我们家夫人呢?”
赖喜来很是想不通。
他们明明是来击鼓鸣冤的,可为什么突然就成了阶下囚了?
这事还真是诡异了。
张自强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门匾,困惑的摇头,“我也不知道,现在我们能做的是尽快赶回家去。这事得告诉阿正才行,他才有办法。走吧!我们站在这里乱猜,一点作用都没有。”
“嗯,我们回去。”
衙门里。
宋暖跟着官差一路走向牢房,她一边走,一边四下看了看,那淡然的姿态像是在逛自家的后花院一样轻松自在。
跟在她身后的官差,有些纳了闷。
这个女的是怎么一回事?
一行人来到牢房大门口。
门外,各守着一个狱卒,见官差领人过来,连忙迎了上来,“两位大哥,这位是?”
“哦,不知…”
“你们把她重点关起来,没有收到大人的命令时,不得让人探视,可懂了?”官差打断了狱卒的话。
宋暖仔细的观察着他们的每个眼神交换,尤其是那一声宋暖之后,让她心里的警铃大作。
这感觉跟在衙门外是一样的。
“把人送进去吧。”
官差与狱卒交换了个眼神。
宋暖没有选择,只能跟着一起进去。
哐当,大门打开。
“走吧。”狱卒在前面领路,前后各一个,腰间还挎着剑。这么重视,明显是上面交待又交待过的。
这么‘重视’她?
宋暖看着两旁牢房里的人,有的人缩在角落里,有的人见有人进来了,淡淡的扫一眼,有的人则冲到木栅后,拼命的喊着。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我是被冤枉,我是被冤枉的…”
宋暖看到了伍氏,她倒在地上,几个脏得像是泥人一样的女牢犯正对着她拳打脚踢。
她在躲闪间,看到了宋暖。
眼睛突然瞪大,一脸的不敢置信。
“宋暖…”
宋暖翩然而过,没有理她。
“宋暖…为什么…”她爬起来,冲到门口,拼命的偏头看向她这边,一直在喊:“为什么…”
为什么?
她也想知道啊。
终于走了牢房的尽头,狱卒取出钥匙,打开了最后一间牢房,然后把她推了进去。
“好好的在里面呆着。”
呆着?
宋暖转身迅速的扫看自己接下来不知要住多久的地方。左边墙角躺着一个人,右边则有三个人。
这还是大牢房啊。
五人一间。
宋暖暗暗警惕起来,正准备在木栅前坐下时。
右边的三人齐齐抬头看来,看到宋暖后,眸底隐隐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们朝她招了招手,“新人,你过来!”
一时,宋暖不知该坐下,还是该走过去。
明显走过去,没啥好果子吃。
可大家同在一个牢房里,她们要动手的话,她也躲不了。宋暖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
然后,她一步一步的走向左边。
这四人中,明显左右两边的人是不对盘的。
“新人,你不要命了,你敢去那边?”
“你过来!”
“你快过来!不要逼我们过去收拾你。”
那三人一看她走向左边,立刻不淡定了。从她们的只言片语中,宋暖知道,把她关在这里,真的就是送她进来死的。
眼下,她唯的突破口就是左边的这个人。
她只能与这人结盟,一起对付那边的三个人。
那三人爬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过来。宋暖心一着急,快步走向左边的角落。
“前辈,我与你坐一起。”
“前辈?”那人抬起头,昏暗中,她浑浊的双眼突然闪过一丝亮光,随即又如火般熄灭。她淡淡看向那边的三人,“你倒是有胆量,你难道不知道,你来我这边会死得更快?”
说完,她抬腿一脚将宋暖踢了出去。
宋暖落到了三人的脚下,痛得她吡牙咧齿。
妈蛋!这是押错宝了?
她抬头看向那边的人,只觉她又将头埋在双膝间,跟她刚进来时保持着一样的姿式。
“你还想寻姓颜的庇佑?你是脑子坏了吧?这些年头,但凡想靠近她的人,哪个不是伤,就是死的?”
“大姐,动手吧。这丫头就是找死。”
“大姐,按老规矩。”
“好!”那人挥挥手,另外两个人就在宋暖身旁蹲下身子,“啊啊…”
砰砰两声巨响。
趁其不备,宋暖将二人踢了出去。
她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背向左边的人,所以,这个时候,她根本就没有发现颜晴已抬头朝她看过来。
宋暖扎好马步,双拳紧握,厉目眯起,“你们不要过来。”
“哎哟,原来还是个练家子。看来是我们姐妹三人低估你了。老二,老三,你们不想出口恶气,收拾收抢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
闻言,那地上的二人爬了起来。
“是,大姐。”
“不知天高地厚?”宋暖反问,低笑,“我可是刚从外面进来,自然是比你们清楚的。真正如井中之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怕是你们吧?也是,谁会说自己狗屁不懂呢?”
颜晴的眼睛亮了一下。
有点意思的小丫头。
死到临头了,还敢挑衅敌人。
“不知死活!”
“谁死谁活,现在下结论,还为之过早吧?”那三人迅速的将她围了起来,宋暖转动着身子,已准备好与人近身博斗。
她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活,还是死。
那都得在她尽力一博之后才能有了定论。
坐着等死,那不是她宋暖的风格。
“上!”
一时,牢房的最里面那一间里,不时的传来尖叫声,砰砰重物砸地声。外面的人皆是当听不见,该干嘛就干嘛。
狱卒就更加冷淡了。
他们根本就不管,听见了打斗,反而笑得更开心。这是上面给下来的命令,宋暖就得死在牢房里,而又与他们无关的那种死法。
“倒是有点意思了。”为首的女子看了看倒地的两个人,“看来,非得要我动手了。”
宋暖抿着唇,手背用力的擦去嘴角的血丝。
然后重重的朝那人呸了一口血水,跩跩的勾了勾手指头,一脸傲娇,“来啊!姑奶奶也不是病猫,能站着死,就一定不会跪着死。想让我死,你们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死丫头,嘴还很硬。”
“老二,老三,起来,一起收拾了这丫头。”
那二人又爬了起来,她们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寒光闪了下。宋暖眯起的眸子更加凌厉,这是早有预谋啊。
她也从身上摸出匕首。
自从置办了这把匕首后,她就一直随身携带着,也是看到她们用匕首,她才想起自己也有。
“大姐,她…”
“不用再等了,直接了结了她。”
片刻,牢房里又开始了激烈的打斗。左边角落那人静静的看着她们四人打架,看着宋暖被点了穴道,被压在地上,被三人摸去身上值钱的东西。
她面无表情,仿佛在看一出戏。
“大姐,这块玉佩不错啊。”
“老三,让我看看…”
二人抢夺着,结果手中玉佩抛了出去,直直的砸向颜晴。
咻…
没有玉佩落地碎了的清脆声,颜晴伸手就稳稳接入掌中。她的手指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突然全身僵直。
这是?
“晦气!”那边的人不甘,“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用的东西,却又便宜颜晴,真是倒霉。”
“杀了她!”
二人高高举起匕首,目露凶光。
宋暖被她们称为大姐的人点了穴道,根本动弹不得。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把泛着寒光的匕首离她越来越近。
完犊子了。
这下回不去,而且还要死在这异世了。
温崇正,我要毁约了,对不起!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耳边传来砰砰几声,随即就传来那三人不敢置信的声音,“颜晴,你疯了是吗?这人不是你能救的,你是不是不想活着离开这里了?”
“还顾好你们自己吧。”颜晴跩跩的声音传来,“把人的穴道解了,让她过来,否则,不能活着出去的人是你们三个。”
“你…颜晴,为什么?你从来不多管闲事的,而且任何想要靠近你的人,你都毫不犹豫的踢到我们这边来的。”
“那是因为那些人没意思。”颜晴打量着宋暖,“这个丫头有点意思,我看上了。”
“可她是…”
“谁问,往我身上推就是了。我颜晴怕过吗?”
颜晴霸气的一堵。
那人就不说话了。
“快点!不要让我一直催,我最缺的就是耐心了,这点你们应该是清楚的。”
颜晴催促。
那人深深的看了一眼颜晴,又疑惑的看了看宋暖。终是挥挥人,让人过去把宋暖的穴道给解开了。
呼…好痛好痛!
全身都痛!
宋暖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又被那两人架起来,直接丢了出去。
她准确无误的趴在颜晴面前,只要抬头便与颜晴四目相触。
“你为什么要救我?”
“救你?”颜晴反问,随即笑了,“从十八年前开始,我就再不救人了。我、只、杀、人!”
她一字一顿的说着,然后哈哈大笑。
宋暖蹙眉,只觉这笑声背后充满凄凉和悲愤。
这又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啊。
那边三人朝这边看过来,见颜晴笑疯了,她们皆是抖了抖身子,有些可怜的看了宋暖一眼。
这是要被生剥了,还是活吞了?
三人表示,挺害怕的。
“别笑了!”宋暖伸手拍了拍颜晴的膝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别笑了!你这笑声比哭还难听,听着让人不舒服。”
那边传来几声倒抽声。
宋暖没有理会,而是爬起来,挨着颜晴坐了下来。
“谢谢!谢谢你救我一命。”
体温透过两人的衣物传过来,颜晴一怔,扭头怪怪的打量着宋暖。第一次,十多年来的第一次,有人敢这么亲近的靠着她。
十多年来,她第一次感受到除了自己之外的体温。
默了许久,她问:“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怕!”宋暖点头,“谁不怕死啊,我也怕的。但是真要死在这里的话,我不如死在你手里。那三个人…”
她说着顿了顿,勾唇讥讽的笑了,“太脏了!”
“噗…”颜晴被逗笑了。
她这一笑,不仅宋暖怔住了。那边的三人直接傻眼,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与她们一起关了十年的人。
可没谁听过她笑啊。
平时,她连话都不说。
如果不是颜晴的武功高,她们几人近了她的身,否则她们早把这人给收拾了。
颜晴伸出手,一脸严肃的看着宋暖,“这个玉佩,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宋暖低头一看,便要伸手去拿。
颜晴迅速的闪开,又问:“这玉佩是从哪里得来的?”
宋暖蹙眉。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佩是从哪得来的?如果你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你就是再合我脾性,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把你给杀了。”
宋暖的手摊在她面前,“你先把玉佩还给我,这个玉佩对我说来,它很重要!”
它是温崇正的。
它和温崇正脖子上的那一块是一对的。
不知为何,此刻想到温崇正,宋暖的心有一种不同以往的感觉。那个病重愁容的人啊,如果知道她被关进了牢里,他会怎样?
他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
这一着急上火的,他会怎样?
心,狠狠的抽痛几下。
颜晴打量着她,许久才把玉佩放回她掌心里,“告诉我,这玉佩你是怎么得来的?我玉佩应该是一对的,为什么你会有一块?”
第138章 怕死(一更)
“你怎么会知道?”
宋暖惊呼一声。
这玉佩的确是一对的啊。
这个牢中的女人,她为什么会知道?对了!宋暖想起了,颜晴是因为接到了这块玉佩,所以才出手救她的。
所以这玉佩…是颜晴熟悉的。
所以颜晴应该认识温崇正,或者是他的爹娘,或者是家人。
“还有一块呢?”颜晴伸手揪起宋暖胸口的衣服,将她拽近一些,沉声问道:“他在哪里?”
他在哪里?
宋暖听懂了,不是它,不是玉佩,而是他,而是温崇正啊。
她只觉喉咙瞬间干得厉害,话都说不出来了。
宋暖咽了咽口水,“你又是谁?我是不会随便把他的情况告诉外人的。”
颜晴眯了眯眼,“你不怕我杀了你。”
对面,三个女人喜抱一团,终于要杀了。
杀吧,杀吧,杀吧。
宋暖弯唇笑了笑,“你不会!如果我怕死,你一威胁就全部告诉你,那你可能会考虑把我给杀了。”
颜晴怔愣了下,眸底掠过丝丝赏识。
“你不怕死?”
“怕啊,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宋暖眨眨眼,突然脸垮了下去,“现在还一身都痛。我都不知道,他们抓我一个小农女做什么?还大费周张的想让我死在这里?”
“不是妨碍别人,就是挡别人财路了。这世上的人,不是为财,便是利,还能有什么?”
颜晴难得有耐心的说这么多的话。
“唉,我也没怎么高调啊,也就手打几个渣,脚踩几个极品罢了,有心看看俏郎君,奈何家有腹黑夫君,亲力亲为的传出我悍妇威名。唉…”
宋暖长叹几声,摇了摇头。
“这么就死了的话,我不仅怕,还很不甘啊。”
“你成亲了?”颜晴总能抓住她话里的重点。
宋暖点点头,“嫁了,一两银子成了冲喜小娘子,这夫君病得重,这一个月都没好过。”
“他体内的毒,还没清掉?”
“没呢,为了治好他,家里又没银子,我自己开个药方子给他抓药,结果人家说我没行医木牌,然后,我就在这里了。”
宋暖像是在与颜晴话家常一样,絮絮叨叨的说着。
不过,她时刻都在注意着颜晴的表情。
她刚说体内的毒。
她说被关在这里十多年了。
而温崇正被温祖父接回去,好像也是十九年左右。
这是…温崇正真正的家人?
颜晴消化着她话里的信息,低声问:“他很不好?”
“很不好!”
“多不好?”
“咳出血了,但他瞒着我。”宋暖突然眼眶发热,泪水滑落下来,“那是一个大傻子,我是大夫啊,他好,还是不好,我会不知道?”
泪水滴在颜晴的手背上。
颜晴惊讶的看着她,然后放她下来。
对面的三人看着这一切,下巴都要脱臼了。
没杀?没死?
好失望!
今晚狱卒发现她们没有完成任务,不知道会不会不给她们饭吃。唉…又要饿肚子了。
宋暖扭头看着颜晴,问:“你是阿正的什么人?”
颜晴审着她,许久过后,她闭目靠坐着养神,“别吵!我要睡觉,你说的那些我听不懂。”
怎么瞬间翻脸了?
宋暖一脸懵。
眼角余光看见对面交头接耳的三人,宋暖隐隐有些明白了,她头一偏,靠在颜晴的肩膀上,闭目养神。
她也很累了,很累很累…
现在回想这几个月的异世生活,她没几天是舒心的。真正放松的时光,似乎都有温崇正在一旁。
不一会儿,颜晴睁开眼,睨了一眼靠着她睡着了的人。
她竟这么就睡着了?
在这么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