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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差役见贺老二站着不动,神情像是见到了鬼一般,不耐的伸手推了他一下。
豆豆看了贺老二和李知县一眼,两人的神色让她觉得很有意思,她淡淡一笑,转身看着宋太守,道:“太守大人,如今人已到齐,是否可以请贺老爷对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解释清楚?”
宋太守点点头,看向贺老爷。
贺老爷立刻会意,上前行至中间朝宋太守跪了下去,缓缓而道:“大人,这件事情是这样的,老夫身染重疾,差人请来司徒少爷来看诊,却不料我的贴身随从去取药时,看到老二的人偷偷的往药里加了料。他不敢声张,便跑回来告诉我。对于老二的野心,我本已忍到了极点,几次想要分家,皆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分成。想到他为了私利,狠心毒杀自己的亲父,老夫又是伤心又是绝望啊。”
说到触心之处,饶是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也不禁眼角湿润,泪水盈盈。
贺老爷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内心翻腾的情绪,侧目看了一眼贺老二,续道:“万般心痛之下,老夫没有办法,唯有以不动制动,假装服下了他送来的药,按照他期望的局面发展。为此,我差人通知司徒老先生,求他陪老夫演了这么一出戏。司徒大夫不惜有损【回春堂】的声誉,也帮着老夫收拾这个不孝子,老夫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说着,他又看向司徒彬,“司徒少爷,此事让你无辜受了牢狱之灾,实是老夫的过错,不望司徒少爷原谅。老夫的身体一直承劳你精心诊治,如此,经过唐大小姐确认,老夫已全好。在此,老夫谢谢司徒少爷。”话落,他不顾身份地位和长幼朝司徒彬磕了一个响头。
司徒彬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听着来拢去脉,又听说这事祖父早已知晓,让他暂时入牢,只是为了让贺老二的恶行公之以众。司徒彬心里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反而对贺老爷深深的同情了起来。
亲眼看着自己的亲儿对自己下毒手,亲自将亲儿的恶行公之以众,这是一件让人多么难过的事情啊。
他连忙摆手,道:“贺老爷,行医治病救人本是一个大夫应该做的事情,你不必如此。”
“谢谢司徒少爷。”贺老爷侧过脸,轻拭眼角,再抬头看向宋太守,手指着贺老二,道:“大人,我这孝子,不仅下毒毒亲父,当年更是用歹计除去的大哥和三弟。过去这么多年了,老夫才知道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全都不是意外,而是他的所做所为。也是老夫在装病时,听到他与下人的对话,方知他这般胆大妄为,全是因为有李志在他的背后撑腰。”
这个不孝子,杀弟弑弟毒老父。
他还有什么事情是干不出来的?
他真的怀疑,自己唯一的女儿是不是也是被他所害。
想起自己那个福薄的女儿,她是多么的善良,多么的孝顺,多么的手巧。【云锦绣】的招牌是她一手拿下的,当年,献给太皇太后的衣服就是年仅十岁的她一人绣制成的。也正是因为那件衣服得到了太皇太后的赞赏,这才让他们贺家的绣庄扬名天下。
后来,他便以女儿的闺名取了绣庄的名字。
贺锦绣,云锦绣。
怎料她福浅,当年产子时,难产而逝。
李知县听着贺老爷的指证,当下就否决,“贺老爷,你可不能胡说八道,此事是你家教失败,教出了一个歹毒的儿子,这可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贺老爷毫无顾忌的瞪着李知县,咬牙切齿的道:“怎会与你无关?你一直就对贺家的产业虎视眈眈,当年,更是想要强嫁我家锦绣。你这么做,一是为了贺家的财产,二是为了报复我没有答应你的求亲。”
说起贺锦绣,李知县的神情微妙的变了。知县夫人伸手朝他身上用力一掐,骂道:“好你个李志,你居然还有这么一段?原来,你睡梦中的锦绣就是贺家的狐狸精,你还敢骗我,你说的是锦绣前程。这个骗子,你胆敢骗我。”
李知县连忙伸手抵挡,见自家婆娘不分场合就对自己动手动脚,想到今天所受的鸟气,他用力的将知县夫人推倒在地上,指着她怒骂:“不知所谓的婆娘,你再撒野,老子就休了你。”
撂下了狠话,知县夫人果然就变乖了,倒在地上默默拭泪,目光恨恨的瞪着李志。
砰的一声,宋太守用力一拍,直摇头。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对夫妇还有心情扯这些事情。
“李志,你还有什么可说?”
李知县头一昂,“此事与下官无关,望大人明察。”
宋太守看着他怪笑了一下,移目看向早已傻掉了的贺老二,威严的喝问:“贺老二,你老父所言是否属实?你还有什么要对本官说的吗?”
贺老二猛的打了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他朝宋太守连磕了三个响头,声泪俱下的道:“回大人的话,小人冤枉啊。我父所说的那些,小人一件也没有做过,还望大人明察。”
“你…你这上不孝子,敢做还不敢当?”贺老爷心死如灰的道:“大人,草民有证人,有证物,此事容不得他抵赖。”这样的儿子,不如没有。
贺老爷心下悲凉,目光不禁瞟向符致恒,看着他腰间的那块玉佩,如死灰般的心又燃起了希望。
一定是老天可怜他!
一定是爱女不忍他,晚年凄凉,显灵将他带回了自己的面前。
“哦?还有证人和证物?”宋太守轻哦了一声,拿起案板又是一拍,“传证人,上证物。”
围观的人越看越惊奇,有的纯属凑热闹,有的则在看热闹的同时,不禁对年老的贺老爷掬了一把同情的泪。唯一默契的是,众人都恨恨的瞪着贺老二和李知县。
怪不得早上贺老二敢如此嚣张,原来,他与李知县早已勾结在一起。
第184章 贺老爷的奇怪眼光
众人早已让开了道,无不好奇。
只见官差押着两个仆人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还有官差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几个小瓷瓶和一包药。
贺老二看着被官差押进来的人,一张嘴张得老大,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滴掉下来。
这个人,这个人…
这个人不是已经让人解决了吗?怎么还在?
想到自家老头的装病,他瞬间就如泄了气的皮球,跌坐在地上,脑海里一片混沌。
姜还是老的辣啊,怪就怪自己一直迟迟狠不下心来…
那两人走进来,先是看了一眼贺老爷,又看了一眼贺老二,然后,双双选择跪在了贺老爷的身边,与贺老二中间隔了一个贺老爷。他们朝宋太守恭敬一礼,道:“小人贺兵(贺军),乃贺家的家仆,见过大人。”
“嗯。”宋太守点点头,一双眼睛迅速的众人的脸上扫过,问道:“让你们来这里,相信你们也知道要说些什么了吧?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如果半句虚言,本官饶不了你们。砰――”宋太守说完,用力朝桌面一拍。
贺兵和贺军被他吓了一跳,连忙颤颤巍巍的应道:“小人不敢隐瞒大人,接下来的话,如有半句虚言,小人任由大人处制。”
“说!”宋太守官威十足。
“是,大人。”贺兵、贺军齐声应道,两人对视了一眼后,贺兵朝宋太守行了一礼,述道:“大人,小人乃二爷院子里的老人了,二爷的事情再没有比小人知道更多的人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二爷才会在眼看着事成了,就卸磨杀驴。如果不是老爷早已让人救了小人,小人早就被二爷派出去的人给杀了。”
“贺兵,你胡说!”贺老二怒指着贺兵,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他又放软了语气,道:“贺兵,你跟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若是想要杀你,又怎么让你活到今天?你不要被老爷子给利用了还不自知,你以为他是真的想要救你吗?那些人根本就是他派去的,杀你的和救你的根本就是同一伙人,他不然就是想让你与他一起诽谤我。”
看到这里,豆豆不得不佩服贺老二的玲珑心思,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想到了将计就计,迷惑贺兵。
就在众人以为贺兵要相信贺老二的话时,贺兵却是鄙视的斜视了一眼贺老二,不为所动的道:“二爷,你就别骗我了。我本是不相信,你会对我下手。所以,我曾偷偷的随着你去了一趟【百花楼】,在那里我亲耳听到了你和李知县的对话,你明明就是告诉他,已经把我给处决了。说什么只要他在牢里将司徒彬处死,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人知道,你们所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贺兵的话,引起了一阵哗然。
众人纷纷对贺老二和李知县指指点点起来。
李知县听到贺兵提到了自己,立刻辩道:“休得胡言乱语,我私下根本就贺二爷不常来往,更不曾去过【百花楼】。”
贺兵也不慌,而是对着宋太守磕了一个响头,道:“太守大人,小人所说的绝无半句虚言,如果有渗假,小人立遭五雷轰顶。”
审案当然不能因为证人的随便发个誓就作真,更何况现在涉及的人还有一个是父母官,更是半点都马虎不得,证据更要充分。宋太守不是一日为官,这些道理自然明白。
他朝左下方的差役示了眼色,道:“既然双方各执一词,来人啊!去请【百花院】的老bǎo前来。”听到要请【百花院】的老bǎo,李知县和贺老二对视了一眼。
这是他们俩在这个地方第一次有互动。
当然,他们的这个小互动,并没有从符致恒和宋太守的眼睛中漏过。
案件并没有因为【百花院】的老bǎo没有到来而停止,宋太守看向下方的贺兵,又问:“贺兵,你可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回大人的话,小的还有话要说。”贺兵伸手指着一旁官差端着托盘,道:“大人,那托盘上的那帖未煎制的药是司徒大夫开给我家老爷的,那个瓷瓶里装的药是二爷给我,并命我偷偷放入给老爷喝的药汁中。还有一册小本子,那是小人用来记账的,里面记着二爷交待我去办的每一件事。”
说着,他顿了顿,移目看向贺二爷,那眼中毫不掩饰的闪烁着决裂的幽光,“二爷,当初小的记下这些,只是为了有一天能够自保,想不到二爷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无情,小的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可小的在你的眼里,就像一只蚂蚁般渺小,根本就不值一提。”
贺二爷气得面部扭曲,事已至此,他仍旧不放弃的搀回,“贺兵,你这只疯狗,你都胡说些什么?我只是我院子里的一个普通下人,我根本就不可能对你委以重任,更不可能让你去做下那些事情。你说,你到底受何人指示,竟这般挑拔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你这么做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就是贺老二的聪明之处,这个贺兵是他院子里最不起眼的一个人,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为他做了不少事情。
这是任谁都猜不到的,如果不是那日贺军替贺老爷取药时发现了他,恐怕到现在,贺老爷都不会知道贺老二的助手居然会是贺兵。
贺兵不理他,恭恭敬敬的朝宋太守磕头行礼,说道:“大人,小人所说的句句属实,请大人明察。”
“你…贺兵,你就是一条狗,一条疯狗,一条见人就咬的疯狗…”贺老二是真的怕了,如果那个小本子上真的记录了他让贺兵去做的每一件事,那自己还能有活路吗?
没有!
认清了这一点,他扭头看向贺老爷,声泪俱下,声色俱全的说道:“爹啊,你可不能相信这个狗奴才的话,儿子没有做,儿子什么都不知情啊。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人窥于我们贺家的产业,想让爹连最后一个儿子都没有了。爹啊,你可不能让他人的奸计得逞啊…”
砰――宋太守用力一拍桌面,威严的道:“安静!贺老二,你别乱嚎乱叫,这里不是你耍泼的地方。你是不是冤枉?贺兵是不是受他人指示来害你的?这些本官自会查明,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是注意一下,别让人看着笑话。”
“呃…”贺二爷被哽,悻悻的闭上嘴巴。
李知县瞧着,暗暗摇头。
唉――这一次,怕是难以逃脱了。
宋太守看向豆豆,和颜悦色的问道:“唐大小姐,传闻你的医术由柳御医亲授,可否请你帮忙验证一下这帖药,还有那个瓷瓶里的东西?”
“大人,小女子乐意效劳。”豆豆点点头,走到官差面前,当众打开那用油纸包着药,瞧瞧这味,闻闻那味,表情严肃再没有一丝笑意。凝神专注的模样,让人不禁肃然起敬。
不一会儿,豆豆放下手里的草药,拿起一旁的瓷瓶拧开,用手轻轻的在瓶口扇了一下,气味扑来,她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对一旁的官差,道:“麻烦帮我取一个空杯子过来。”
“好的,姑娘请稍等!”官差离去,不一会儿就拿了一个空茶杯返回。
豆豆将瓷瓶里的透明液体倒了一点在空杯子里,从身上拿出从不离身的银针包,取出一支银针往自己的指腹上刺了下去,圆圆的血珠子慢慢变大,滴进茶杯里。
符致恒凑近过去,宋太守瞧着也觉得稀奇,也起身走了过去,一探个究竟。
只见本与茶杯里的液体相融在一起的血,慢慢的产生了变化,由散到逐渐凝固,最后变成了一颗血球。
宋太守目瞪口呆的看着茶杯中血的变化。
太不可以思议了,这看似透明的液体居然能把血给凝固成一个球形状。
如果人把这东西喝了进去,那全身的血岂不都将凝固起来?体内的血都不能流动,那人哪还有活着的可能性?
太可怕了!
世上居然有这样的毒药。
“唐大小姐,这是什么东西?居然这么厉害?连血都能凝固。”宋太守一脸好奇的问道。
豆豆扭头看向贺老二,贺老二轻颤了一下身子,垂着头不敢接触她的目光。
瞧着贺老二的模样,豆豆冷哼一声,目光如箭般凌厉的射向他,“这是一种见血封喉的毒药,只不过,药性被重新配置了,分量也轻,虽不能立刻致人命,但是,如果人喝了下去,活不过一天。”
“啊?”宋太守被这种歹毒的毒药给吓了一大跳。
围观的人听后,皆是打了个冷颤,满目惊骇。这个贺老二也太歹毒冷情了,居然用这样的药来毒害自己的老父。
众人又将目光看向贺老爷,目光全是同情。
可怜的贺老爷,虽然家缠万贯,可却子孙不孝。看来,这世上的事情都是公平的,每个人都不可能事事如意,有光彩的一面,就总会有阴暗的一面。
宋太守返回位置,用力一拍桌面,目光严厉的看向贺老二,“贺老二,如今人证物证在前,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说着,宋太守翻开了手中的小本子,一目几行,越看越吃惊。
最后,他按捺不住心里的怒火,对下面的官差,喝道:“来人啊!此等畜生不如的东西,先给我重打二十大板。”
“是,大人!”官差领令上前,贺老二立刻往后退,“大人,冤枉啊!”
“冤枉?”宋太守冷哼一声,举起手中的小本子,又道:“这里记载着你所做过的恶事,一桩桩,一件件,连时间地点,还有接触过的人,用过的物品,都记录得清清晰晰。你居然说是冤枉?好!就算是冤枉你了,那你又该怎么解释这里的记录的一切?”
“我…我…”贺老二我我我了半天,却无法反驳。
贺老爷满目悲怆,突然对着宋太守连磕了三个响头,“大人,此等不仁不义,心狠手辣之人,不配当我贺家人。草民求大人见证,草民要除去他贺家身份,自此时起,他与我贺信诚再无关系。草民养子不教,愧对贺家列祖列宗,愧对天地,求大人作主,赏草民二十大板,以警示世间为人父者。子不教,父之过啊。”
老泪纵横,贺老爷悲痛欲绝,再也忍不住的落下了泪水。
“爹…不要啊!儿子知道错了,求你不要赶我出贺家门。”出了贺家门,就是死后,那也是无根的孤魂野鬼。
贺老爷一抹眼泪,看着他摇摇头,突然站起来抢过官差的剑,一刀就割下了自己长袍上的一角,“从此,你与我,父子情断,再无瓜葛。”
哐当一声,贺老爷将剑掷在了地上,风吹过,他手一松,断袍角随风吹到了贺老二的脸上,贺老二紧握着袍角,脸上终于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爹,求你了!不要这样对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贺老爷硬起了心肠,不去看他,而是看向宋太守,“大人,请责打草民二十大板。”
宋太守看着他,眉头轻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台下的人群已沸腾了起来,大伙嘘唏不已,更多的人则都是佩服贺老爷的。就在宋太守久久没有答应的时候,台下的那个读书人突然出声,道:“大人,你就答应贺老爷吧。”
那读书人深深的朝贺老爷鞠躬,拱手道:“贺老爷,你今天给大家敲了一个警钟,你是好样的。你说的没有错,子不教,父之过。你的表率,让我们大家钦佩不已。如果天下父亲都能养儿且教之,授之礼教,授之孝贤,教之忠义,示之诚信,那么大齐何愁没有好男儿,大齐何愁不强大?百姓又何愁不能安居乐业?”
读书人的话刚下,符致恒和豆豆就情不自禁的送他一阵热烈的掌声,“说得好!”
众人见状,也随着鼓掌,大声叫好,“说得好!说得好!”随后,又齐齐对贺老爷,大喊:“贺老爷,你是好样的!我们佩服你!”
贺老爷黯然垂泪,频频拭泪。
众人的称赞,他担当不起。如果是以这样沉痛的代价来换取众人的赞赏,他情愿做个简单平凡的人,从此父慈子孝,家庭和睦,爱女承欢膝下…只可惜,这样都不会有。
符致恒看向贺老爷,突然对他有种深深的怜惜。
眼前这个老人曾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可现在呢?他不过就是一个众人眼中可怜的老人。符致恒不仅想起了豆豆安慰李婆婆的话,她说,家大业大,子多孙多,都远不如眼前的子媳孝顺,一家人相亲相爱。
这一刻,他觉得豆豆说得真的太有道理了。
是啊!有什么比眼前所拥有的还要重要呢?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想得越多就越会让自己迷失,越容易失去快乐。
砰――宋太守一拍桌面,扫向众人,道:“大家静一静!”
台下交头接耳的众人停了下来,齐齐看向宋太守。
“贺老爷,考虑到你年事已高,本官将你所求的二十大板改为十大板,并且由本官亲自来执仗,以警示世人,为人父,需教子。”说着他起身走了下来,又道:“本官身为柳州城的父母官,也算是柳州城百姓的长辈,如今在我的管辖内出现这样的事情,本官也有开脱不了的责任。都道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么本官就受下贺老爷所求的剩下的那十大板。”
台下一片哗然,符致恒看向宋太守的目光中,充满了赞赏。
好样的!
贺老爷流着泪朝宋太守行了一礼,“多谢大人成全!大人英明!”说完,他站起来,走向一旁官差已搬来的长凳,趴在上面,等候仗打。
宋太守看向一旁的贺老二,冷声喝道:“来人啊!把贺老二架上去,仗打二十大板。”
“是,大人。”官差领令,动手毫不留情的将拼命挣扎的贺老二架到了长凳上,二话不说就棍起皮开,贺老二惨叫连连。
“贺老爷,本官要开始了,你可要忍住了。”宋太守从官差手中拿过长棍。
“大人,请动手吧!”
“好!”宋太守扎起袍角,撸起袖子,举起长棍,用力打了下去,“一打,警示世人,养子要教;二打,警示世人,教子要恒,三打…十打,警示世人,父慈子孝,家庭和睦,方是成功。”
打完了十大板,宋太守立刻将长棍掷到地上,亲自扶起贺老爷,关切的问道:“贺老爷,你还好吧?”
“草民很好,谢谢大人。”贺老爷痛得冷汗涔涔,嘴唇发白,但这身上的痛,远远不及他心中的创痛。他还是没能忍住的望了一眼一旁已被打得叫喊声越来越小的贺老二,潸然泪下。
符致恒和豆豆相视一眼,同时上前,一人一边扶住了贺老爷,把他扶到了一边。
案子还没有审完,贺老爷是案中的有关人氏,自然是没有半途离场的道理。
豆豆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了一颗药丸,送到了贺老爷的嘴边,道:“贺老爷,这里不方便上药,你先服一颗镇痛消炎的药吧。”贺老爷头一偏,目光紧紧的锁在了符致恒的脸上,只可惜他脸上戴着面具,他根本就看不清符致恒的真容。
“贺老爷…”豆豆又轻唤了一声。
符致恒以为他要水才能服下药丸,连忙站了起来,“我去倒杯水过来。”
贺老爷的目光紧随着符致恒,心道:“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应该也是这般年纪了。”
豆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疑惑的问道:“贺老爷,你为何一直看着我的兄长?”
“唐大小姐,你兄长身上的玉佩是谁给他的?”贺老爷不答反问。
“玉佩?”豆豆蹙了蹙眉,道:“打小就在身上了,我从没见他摘下来过。”她不知道贺老爷为何会有这么一问,但她还是如实的回答了。
“打小就戴在身上?”贺老爷的目光变得悠远起来,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豆豆想问他,为何会问那玉佩,可耳边宋太守的声音,让她问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下去。她扭头看向宋太守,只见他趴在了刚刚贺老爷趴过的那条长凳子上,而他身后是几个面面相觑的官差,他们手里拿着长棍,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敢动手。
看到这里,豆豆明白了,敢情是这些官差不敢动手打自己的上司。
“打啊!大勇,你来,你再不动手,本官就给你一个渎职之名。”
“大人,真的要打吗?大勇下手没有分寸,若是打伤了大人,那…”
宋太守听着,怒不可抑,大声骂道:“浑仗,你说什么?你是怎么打犯人的,就怎么打本官?现在没有大人,只是一个不称职的人。打啊!”
“是!大人。”大勇高声应道,举起手中的长棍就一下一下的打下去。全场寂静,落针可闻,那棍子打在皮肉上声音,听在众人的心里,就像是有一颗无形的种子,在心田里发芽,长大…
豆豆点点头,不禁对宋太守肃然起敬。
这是一个值得百姓爱戴的官员。
符致恒提着水壶走了过来,看到大勇仗打宋太守的一幕,也不禁站在那里看着出神,直到十大板打完了,他才回过神来,快步走到了贺老爷的面前。
“来,喝水!用水送药,药容易下吞一些。”他倒了一杯水凑到贺老爷的嘴边。
贺老爷听话的张开了嘴,乖乖的喝水,又乖乖的服下豆豆适时送上来的药。只是,他的目光由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符致恒的脸,尽管,看不见他的脸部。
见状,豆豆不禁满腹疑问。
她带着疑问送药过去给宋太守,可却被一口拒绝了。豆豆也没有勉强他,因为她知道,宋太守这是要向百姓做一个表率,而她乐意配合。
宋太守返回位置,不顾伤口,笔直的坐着,官姿威严。
“大人,【百花院】的老bǎo,到。”
“大人,【珍宝斋】的百里老爷,到。”
两路官差来报,宋太守闻言,神色一正,当即吩咐,“请他们进来。”
“是,大人。”官差得令,站在人群前,高声喊道:“有请【百花院】的老bǎo,有请【珍宝斋】的百里老爷。”
众人齐齐朝人群外望去,只见一个打扮得宜的妙龄女子走在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一侧,一边走,一边还与老者交谈几句,面上身上没有一丝的风尘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