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般了解他?”沧月公主这话中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味,嘴角挂着淡淡的苦笑。
“他和我母妃是至交好友,其实,他也没有对我母妃开口请求过什么,倒是我母妃,欠他太多,母妃常说,这个世界上,她能信赖的人不多,第一个是我父王,第二个,就是他。”
“所以你是替你母妃报恩,才喜欢他?”沧月公主凝视着妍妍的眼眸,她很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那张柔美的脸上,带着刚强的神韵,那么独特,美丽。
“很多人都会这么想,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一开始,我好奇,好奇为什么母妃母妃能将这个人排在外公的前面。我开始看他的消息,听他的故事,我从五岁开始,就算是认识他。可是见到他后,他和故事里的那个人一点都不像。可是,我喜欢他身上淡淡的香草味,喜欢他的眼神,像春天的太阳,暖暖的。他们都说那不是爱,说我还小,不懂。第一次,我看着他要离开,我的心里很难受,他们依然说,那不是爱。我和他经历了九死一生后,我我再也不敢想,只要一想到他身边多一个红颜知己,我就感觉这里很难受,”妍妍说着,指了指心口的位置,继续说道:“我偷看过母妃的日记,她在最无助的时候,会想起父王。而我,在最无助的时候,我脑袋里想到的就是他。只要一想到他,我面对什么,都不再害怕。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我才能感觉安全。那天,看着他离开鬼谷,我感觉这里掏空了,后来父王告诉我,人要学会成全。我以为你是玄墨的红颜知己,所以才来救你母后,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可是,我不是他的红颜知己!”沧月公主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淡淡道:“他是一个只能让世人观望的男子,世人除了感叹他的才华和风采,却无人能走进他。他就像玄冥山的那块墨石,神秘,却孤独,世间只有他一个人。他狩猎时,英姿焕发,沉默时,似乎在思索什么。他满目苍穹,似乎在追寻什么,却又那么遥不可及,似乎永远都无法触碰。哪怕他就站在你的身边,你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这就是他。”
妍妍一怔,沧月公主这般用心观察着玄墨,两个人像倾述心肠的闺蜜,将内心中最深的秘密都讲述出来。那么有默契,因为她和她一样,心系同一个人。
“他一直是这样过的吗?”妍妍的心揪在一起,微微垂下眼帘,问道。
“不知道他在你面前是什么样的,但是,在我面前,他仿佛是不完整的,你说他身上有淡淡的香草味?”沧月公主的眼神再次黯然,问道。
“嗯。沧月姐姐,你也喜欢他吗?”妍妍抓住沧月公主眼眸中的那抹伤痛,问道。她突然间好害怕沧月公主和她抢玄墨,可是又害怕玄墨一直那么孤独生活,她的内心纠结着。
“水凉了,出来吧。”沧月公主温柔一笑,说道。
妍妍在她的处理下,再次干净了,不再是一个湿漉漉的孩子。
她站着,眼睛一直在和沧月公主比高度,她只是到沧月公主的脖子,她还要五年才能追上沧月公主的高度吧?
白狐趴在椅子上,微微湿润的尾巴,微微摇摆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这两个女子,似乎在想,哪个才是它的女主人?
“沧月姐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喜欢他,是吗?”
“喜不喜欢不由我们说的算,由心说的算。”沧月公主浅浅一笑,淡淡道,她依然拒绝告诉妍妍。
“沧月姐姐,告诉我,你也喜欢他,是吗?你的喜欢和我一样多吗?梦里梦见他,只要有他,心里就暖暖的,只要看到他笑,自己就会开心起来。看到他难过,自己的心就会更加难过。如果他死了,自己也想追随。你也是这样吗?”妍妍急切道,期待着答案,期待着肯定的答案。如果她最后是玄墨的红颜知己,她希望她能和她一样,那么爱玄墨。
沧月公主的瞳孔骤然睁开,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孩有如此深厚的情,她从未想过这些,她以为一个十岁的孩子不会懂那么多,可是,眼前这个女孩,超乎她的想象范围。
“我喜欢他!可是,我没有想过那么多。”沧月公主突然闭上眼睛,语气坚定说道。
妍妍一怔,她不知道该是喜,还是悲,她为什么没想到那么多?不够爱吗?
“但是,我利用了他,我不能原谅我自己。”沧月公主为妍妍系好腰带,头也不回,走出房间。
玄墨刚清洗完,长发微微湿润,遇到迎面而来的沧月公主,沧月公主紧蹙眉头,没有看到玄墨,一头撞上,往后踉跄了几步,淡淡的香草味?原来,真的是。
“公主,你这是怎么了?”啸阳粗着嗓门问道。
沧月公主压住内心的愧疚和酸醋,含笑道:“对不起!”
玄墨微微蹙眉,如玉的手,轻轻拍了一下沧月公主撞过的肩膀,他不喜欢沾染别人的气味,啸阳一把抓住玄墨的手,阻止他的动作。玄墨这一刻才发现,眼前这个含笑的女子眼里泛起一层雾气,看着他的动作。
“无碍!”玄墨淡淡道,从沧月公主身边擦身而过。
啸阳恨得磨磨牙,多好的一个女子啊,你怎么不看看一眼?这般下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怡亲王妃?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的干孙子?都是那个小祖宗的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真是坏事的主。
周统却无声哑笑,妍妍抱他,他都没这样的反应,沧月公主不过是无意撞了一下,他就这样不自觉地拍掉沧月的气味,看来,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不过啊,要是娶沧月公主,那就简单多了。可是要娶妍妍,只怕困难重重。少不了世间的闲言碎语,多少人的难堪。
啸阳折身回来,回到沧月公主身边压低声音道:“公主,我家王爷就是如此,时间长了就好了,可别错过我们王爷!”
沧月公主噗嗤笑出声,居然有人支持她?而且是玄墨身边最受器重的啸阳。她原本的阴霾,慢慢化晴。
妍妍刚走出寝殿,看到玄墨的身影,他依旧潇洒自如,神情淡淡,只是神情多了一丝不自然,妍妍也想起刚才自己的举动,脸一热,忙低下头,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羞涩,她轻轻揉着白狐的毛,似乎在低头看白狐,可是她的余光,却在看着那个身影在不断靠近,心,随着距离的拉进,跳得飞快,身子不由地往后退,却被门框绊了一下,身子往后倒。她不惊,以为自己这么囧,站着都能摔倒,闭上眼睛,准备接受一会儿摔在地面的疼痛。可是,她没有等到那一身巨响,微微睁开一只眼,再睁另一只眼。
“怎么这么不小心?”玄墨温润的声音,依旧如微风拂面,那么轻柔。他还是忍不住对她好,似乎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好过,才能开怀,才能舒坦,似乎忍不住给她一切的好,只求她用一个开心的笑容来回报。
啸阳刚跑回来,就看到玄墨抱住妍妍,那姿势似乎是妍妍摔倒的模样。他咬咬牙,恨不得拉开这两个人。越来越觉得妍妍出现的太不是时候,这样下去,玄墨还能再看沧月公主一眼?不行,他好不容易才正眼看了沧月公主,不能就这样结束。他要想办法让妍妍离开西凉。
鬼医依旧如清风,站在远处,静静看着这一切,他就要让世人知道,爱情,可以超越所有,世人越看不起的爱,他就越要让世人看到,这份爱的可贵和不朽。
皇上举行了国宴邀请鬼医怡亲王,鬼医坐上贵宾位置,毫不客气,看着皇上的位置高他一等,冷冷道:“你确定你想坐那里?”
皇上一惊,他是天子,做龙椅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被鬼医这么一问,他突然有种不确定,吩咐了人将位置摆放和鬼医平坐,毕竟鬼医是蜀国的一代帝王,地位绝对不在他之下,他苍老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在太监的搀扶下,欲坐下,鬼医一道掌风,将他的位置放下一个台阶,冷冷道:“这个天下,还没有谁敢和我平起平坐。”
四皇子大怒,站起来,怒道:“你不要欺人太甚,我父皇愿意和你平起平坐算看得起你,别不知道好歹。”
“四皇子小心。”一个眼疾手快的太监立马挡在四皇子面前,立马脸色发黑死得悄无声息。
“你若想像他一样,尽可大发言辞!”鬼医冷声道。
“四儿,不许胡闹,给鬼医赔不是。”皇上苍来的声音响起,在众人的搀扶下,下了一个台阶,坐下。他很清楚鬼医是何许人也,鬼医的势力太过雄厚,他哪里敢惹怒他。
“父皇…”四皇子不甘心撒娇道。
“赔不是!”皇上的声音响起,四皇子很不情愿,跪下,一脸不情愿说道:“我年少无知,请鬼医见谅!父皇,儿臣告退!”
他说完拂袖而去,皇贵妃含怒的双眸扫视所有人,落在太子李身上,最后也福了福身离去。
李权看到妍妍身边的玄墨,大惊,这样的男子,单单一个背影就那般撩人,这容颜和神韵,这般耐看,似乎无论怎么看,都看不腻,每一眼,都能看出新的色彩。
“鬼医出现在朕的宫中真是西凉之大幸,皇后的怪病也全靠鬼医才得已救治。来人,献上厚礼!”皇上虚弱道,其实,鬼医叱诧风云,一怒则天下乱,一安着天下宁,他早有耳闻,他惹不起,只能顺从。他可不希望鬼医出面,更不希望,皇后病愈。这一场夫妻之间看谁先死的战役,只怕是他先输了。鬼医的玉颜泛起一丝冷笑,那锐利的眼神投射出去,大殿上的部分人纷纷恭敬低下头,似乎等待他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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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十八
“厚礼就不必了,我只要你宫里的千年灵珠。”鬼医冷冷道。
大殿突然都骚动起来,鬼医居然要要西凉的镇国之宝,千年灵珠?
太子李似乎早料到,面不改色,静静听着。
“什么?”皇上猛吐一口鲜血,怒道。
鬼医冷冷看着皇上,淡淡道:“你认为,我想要的东西,你能守得住吗?”
皇上一口气提不上来,沧月公主也不会上去去帮他顺气,只是静静看着。鬼医没有直接来取走千年灵珠,已经是给他颜面,他却如此不知好歹,大殿之下多少双眼睛真恶狠狠盯着皇上。要是他们知道鬼医想要千年灵珠,他们早就不顾性命为他夺取,并双手奉上。
玄墨伸手挡住妍妍的视线,妍妍顺势把脸埋进玄墨的肩窝内,不想看。啸阳磨磨牙,恨不得将这个主揪出来,周统抿嘴偷笑。妍妍的小脸安静地埋在他肩窝,闭上眼睛,他身上淡淡的香草味将她淹没,似乎如一道城墙,将她和世界隔绝,她在他世界内,不愿意再看世间万物一眼,只要这样,一直下去。只要在他的保护下,一直走下去。
皇上恶狠狠看着太子李,恶狠狠指着太子李,怒道:“是你,为什么请他来?”
太子李不动神色,一切都在他预测的计划里,现在,宫外应该真在大变,四皇子必然也听到风声,立马起兵造反。
“父皇,不过就是千年灵珠,能救母后一命,有何不可?”太子李冷声道。
“你这个不孝子!朕要废了你!”皇上怒道。
“呵呵…父皇你早就有要废了我的心,废长立幼,宠幸妖姬,这不是你最怕的吗?几年前,一个道士预言说,废长立幼,宠幸妖姬,西凉必灭,所以你一直不敢这么做,你想尽办法,想要母后死去,这样,你就可以让那个女人当上皇后,立她的儿子做太子,废掉儿臣。这样就不算废长立幼?父皇,你却看都看四皇子都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西凉国上下,多少人对他是恨之入骨,你却一心要将西凉推上绝路,你如何对得起我们李家的列祖列宗?”太子李大怒道。
“真是无趣。来人,取千年灵珠!”鬼医冷声道,大殿之上一些宫女太监侍卫纷纷离去。
太子李大惊,这些潜伏多年的人,有的他深信不疑,居然都不是他的人,而是鬼医的人,太可怕。
许久,高太医拿着一个锦盒走进来,太子李的眼眸再次放大,眼前一片死寂,这个一直忠心耿耿的高太医,居然是,鬼医的人。难怪他对鬼医这么敬畏和顺从,原来以前,都不是他在掌控时局,而是鬼医在掌控时局。
“千年灵珠,换取西凉得到一个明君,数十年的安稳,太子,你认为这样公平吗?”鬼医冷冷道,目光如寒剑射向太子李。
“公平,千年灵珠对于西凉不过是一个奢华无用的东西,我们留着也无用。”太子李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鬼医选择千年灵珠,但是,当他母后生命垂危是,这个传说中的千年灵珠却帮不到一点忙,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摆设。
鬼医轻轻挑开锦盒的盖子,那晶莹剔透的珠子散发着夺目耀眼的光芒。他将锦盒收起,缓缓站了起来。他的人都纷纷跪下,显得很难过。高太医跪下,俯首磕头,早已经老泪纵横,他对鬼医的忠诚,哪怕鬼医傲慢无视他们的存在,他们都依然敬佩他,那般无怨无悔。
太子李看着那些人,他不明白,鬼医这般抛下他们不顾他们的生死,他们居然这般无怨无悔,鬼医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既然有如此大的号召力。那些人纷纷离去,消失在宫中,高太医在太子李面前行完礼,转身离去。
“高太医,本太子不会因为你是鬼医的人对你有所忌惮和怠慢!只会更器重你!”太子李大声道。
“谢太子关照,我们,此生,只有一个主人,我们这一生,都只有一个名字。”高太医含笑道,他感觉废物,从鬼医嘴里说出来,是一个赞美。因为鬼医将那些无用之人,称之为连废物都不如。他们只为了这样的一句话,只因为鬼医的才华,誓死追随,既然他来了,那么他们知道,他们这些废物,也是有用的废物,多么卑微的崇拜。继续追随,走进下一个局,他们为了他,可以抛家弃子,义无反顾,只为换得他一个眼神,证明他们还有用。
沧月公主看着玄墨牵着妍妍的手离开,妍妍含笑抬头仰望着玄墨的侧脸,玄墨却如一个守护神般守护在她身边,他身上的锋芒气息,充斥着四周,让人望闻生畏,纷纷退后。他的大手紧紧包裹着那只小手,似乎要将她护在心口,容不得任何人伤害。沧月公主突然好羡慕妍妍,多希望自己就是玄墨身边的女子,多希望自己也能跟着他离开,可是,她现在还不能。
“你这个逆子,是想造反吗?”皇上无力抬手道。
“父皇,儿臣不敢,儿臣只是在等待造反的人前来。”太子李冷声道。
果然,外面全是厮杀声,四皇子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带兵杀了进来,他想要连鬼医一起杀死,可是,鬼医他们早已经离开。
“那个嚣张的人呢?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四皇子大怒道。
“四儿…”皇上无力道。
“父皇…你怎么了?”四皇子大惊冲倒皇上身边低声怒道:“果然没错,那个人治好皇后,父皇会先走一步,不行,不行。”
四皇子拿起剑,对准太子李,大怒道:“你们还等什么?杀了他,天下就是我的。”
外面的厮杀声更加响亮,沧月公主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飞身横道,她的身手足矣定当四皇子,她的动作如同在舞蹈,却招招致命。太子李不能杀四皇子,因为他日后要做明君,不能落人话柄,她沧月公主可以以平乱的身份杀了他,世人只会说,她保护太子李,护驾有功,最多就骂她心狠手辣,连兄长都不放过,这些,她都可以承受,只要大局稳定。沧月公主两眼闪过一道狠光,一剑割喉。
“不要!”皇贵妃大惊冲过去,可是已经晚了,一道鲜血从他的脖子冒出,他一脸不敢相信,盯着沧月公主,他一直瞧不起的女子,武功居然,这么高,她这些年都在韬光隐晦吗?
“不…”皇上大惊道。
“父皇,是他们毒害我母后的,是吗?”沧月公主拿着利剑对着皇贵妃的脖子,冷声问道。
“不关他们的事,都是朕所为,都是朕所为,放了她。”皇上大惊道,可是身子却无力爬上前。
“父皇,原来,在你心里,他们才是你的家人,我们,又是什么?”太子李怒道,两眼冷光。
沧月公主一脸不敢相信,她的父亲这样对她的母后,太可恶,皇贵妃大哭抱着四皇子的身子,伤心欲绝,哭道:“母妃都说了,这一定是一个局,叫你不要轻举妄动,你不听,非要呈一时之能,你让母妃怎么活?”
“爱妃,不要!”皇上大惊,可是皇贵妃伤心欲绝,拿起地上的剑自刎,身子倒在地上,他使劲扑上去,口吐一口鲜血,两眼瞪着,死不瞑目。
太子李转身不去看,他的父皇这般丧尽天良,灭妻宠妾,为四皇子承担罪行,他冷冷道:“四皇子意图造反,已被长公主当场处决,下令下去,诛杀所有四皇子的余党逆贼。”
玄墨护住妍妍,无一人敢靠近,大雨依然不断下着,玄墨挥剑不留情,怀中的妍妍没有一丝丝畏惧,只要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最后一行队伍翻身上马冲出城外,再无人拦截。
玄墨轻轻将披风扯出来,遮住妍妍的身子,他磨磨牙问鬼医:“既然你早有预谋,为什么还要带她来?”
鬼医冷冷道:“无需这般保护,是人,就要在磕磕碰碰中长大。”
玄墨怒火上涌,他怀疑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妍妍的外公,这般无情,这一路,根本不看妍妍一眼,也许,他就是故意的,只有他放手不管,玄墨才会这般保护妍妍。
鬼医薄唇似乎挂着一个似有似无的幅度,余光看了看妍妍,伸手不露痕迹划过妍妍的唇,一颗药丸进了她口中,入口即化,妍妍不明白是什么,但是也没有问。鬼医淡淡道:“妍妍,外公去给你准备生辰礼物,记住,不要伤心,听外公的话,万事都不能伤心!”
妍妍只是嗯了一声,显然有些冷,她不明白为什么不能伤心,但是有玄墨在,她不可能伤心。
玄墨微微蹙眉,鬼医不是一个罗嗦的人,为何要说两遍不能伤心?为什么?但是他不会让她伤心,不会。
啸阳磨磨牙看着鬼医策马离去,这个人,不就是让他家王爷有意找不到王妃吗?专门破坏好事的人,不止是妍妍,还有那个鬼医,太可恶,太可恶。不知道沧月公主怎么样?这场宫廷战争怎么样了?
玄墨策马前行,若他没记错,附近有一个山洞,可以避避雨。白狐飞快追上,在前面带路,那白色的身影成了指路灯,指引着玄墨前行。
白狐到了洞口停下来,玄墨抱起妍妍,翻身下马,走进那宽大的山洞中,啸阳一干人等纷纷走进去,开始寻找干的柴火,生火。
“真是奇怪,似乎有人故意在这里放这么多干柴。”周统奇怪说道,看到山洞一边有很多干柴。
玄墨微微蹙眉,心知这个鬼医早就安排好一切,让他深陷其中。可是,他并没有像在紫云山那般愤怒,也看不出,是何心情。他余光看了看妍妍,妍妍的小手缩成一团,他的手微微收紧,怀中那柔软的身子微微一怔,笑容如云破日出般暖暖的照耀,她的小手伸进玄墨的衣襟内,隔着薄薄的一层布,他感觉到他的心跳声,强而有力,那么有节奏,似乎满满的,她的笑容更深,似乎她手里触碰的,就是那颗心,她死如珍宝的心。玄墨只是低眉看了看她的手,没有阻止,似乎在他的世界里,她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他给予她一切特权。
妍妍微微抬头,仰视着他,这一刻,她感觉不到沧月说的残缺,眼前的玄墨就是一个完整的玄墨,不是大雨下那空洞的玄墨。妍妍慢慢垂下眼帘,似乎她就在他的胸膛里,填满了他的一切。
啸阳闷闷烧起一大堆火,玄墨将妍妍轻放在火堆边,解下自己的披风锦袍。
周围升起五处火堆,五十多个人围着火堆,却无一人敢回头看身后的玄墨和妍妍,周统偷偷瞄了一眼,两眼一愣,里面的角落,玄墨居然用自己披风和锦袍隔了一道帘子,什么都看不见,也因为什么都看不见,他就开始胡想,忍不住坏笑,啸阳猛一拍他的后脑,他立马低下头,继续烘烤自己的衣服,不敢多看一眼。周统的内心却乐开了花,难得见到王爷这般柔情过,也未曾见到他如此在乎一个人,前三年,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玄墨时,玄墨冷若冰霜,不苟言笑,只是指了指他,淡淡道:“若能接住本王三招,就可以做本王的随从。”他险些在他三招下丧命,他脑袋里只有他那冷酷的神情,低眉冷冷道:“你过关了。”周统躺在床上半年才痊愈,到了玄墨身边,却发现,玄墨的世界一片黑暗,生活在黑暗中,那冰凉的气焰,淹没了他的一切。他一直以为玄墨不是人,或者说是一个无心的人,无论在哪里,无论身边多么繁华喧闹,他都看不到,听不见。多少女子揉碎了芳心,多少人为他流尽眼泪,他也看不到。他被自己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隔绝了与外界的一切,只剩下凄凉,仿佛那灵魂如一尊山峰,坐落在一片荒芜和死寂中,就连他的心跳声,都慢慢沉寂。可是现在,他看到了,那淹没在身体最深处的灵魂被唤醒,似乎走出了那片荒芜,却还是隐隐感觉到他的犹豫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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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十九
周统收回思绪,微微回头看了看身后,眼神带着些疑惑和期待,期待着他追随三年的这个玄墨焕然一新,期待着沉睡的灵魂走入人世,感受人世的温暖。
妍妍伸出小手在火边靠在,身子早已经湿透,嘴唇微微颤抖。
玄墨只穿着中衣,手中烘烤着自己的衣服,干了,没有看妍妍,“换上这个,把湿衣服给我。”
白狐的小脑袋在二人之间转了转,玄墨一道严厉的眼神盯向白狐,冷声命令道:“出去!”
白狐可怜兮兮看着妍妍,妍妍都和它一起沐浴,它什么都看了,也没什么看头啊。玄墨的眼神微微眯起,白狐一惊,立马从披风下钻了出去。要是玄墨知道白狐和妍妍一起沐浴过,他会如何?白狐的速度更加快,开溜了。
啸阳无奈看着白狐跑到他身边烤火,压低声音道:“你也被抛弃了?我们都是。”不知道啸阳在想什么,许久,喃喃自语道:“就是太小了点。”
周统知道,他在说妍妍,太小了,压低声音道:“再过几年就不小了。”
“你懂什么?”啸阳又是一拍,打了过去。
“这衣服是沧月姐姐给我穿的,我不会解这种衣服。”妍妍的声音细如蚊子。
玄墨紧蹙眉,西凉的衣服比起大理国的服饰要繁琐,他能说什么呢?他未必就能解开。有些磨牙的声音响起。
外面五十所个人立马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嘶’的声响,玄墨一不小心就撕破了最外面一层纱,在心中无数遍告诉自己,她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孩子,没有关系,可是一想到,她是妍妍,他的手就微微颤动一下。
‘嘶’又是一声响起,五十多个人神色各异,摒住呼吸,细细听着。
“把你们的耳朵都给本王堵上。”玄墨怒道。
妍妍突然笑了,原来玄墨也有笨的时候。
衣服都毁了,没有一件是完整的,他紧蹙没有,但是还是拿起来烘烤,淡淡道:“剩下的,自己处理。”
“也要像你一样撕烂它们吗?”妍妍笑了笑问道。
玄墨不语,恍若未闻。那就是默认了,因为他确实搞不懂这乱七八糟的服饰,他又没脱过哪个女人的衣服,怎么知道?
妍妍换上玄墨长长的衣衫,将湿漉漉的头发批下,在火光的照耀下,既然那般明亮动人。这一刻,谁还会想这个漂亮的女子是个孩子?
玄墨余光看到妍妍走回来,目光却一直没有抬起,没有看到妍妍这般明艳的一刻,他的目光依然留在手中的衣服。可是妍妍,却靠他而坐,趴在他身边,显然已经很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