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的呼吸
不时有慢跑者从他身边经过,经过的时候,脚踩到水洼里,会溅起一点雨水,溅到他身上很洁净他记得阿端说过一句,这是个可以穿着浅色的裤子走在雨天的街上的城市……她不是说东京,而是京都他们在京都,去看红叶也是下着雨下雨的天气,她总是情绪更好一些应该是好的但是没有昨天,她是对着他笑的可是他清楚那笑,不是从心里来的
一只穿着蓝色雨衣的柴犬跟着慢跑者的身后,他看到,站住了
几乎和他的cookie一模一样
也是在这样一个雨天,他捡到的cookie……总是害怕被他丢下的cookie,现在怎么样了?昨天早上,外公把他赶出来,却把cookie留下了外公那严厉的眼神,在看向cookie的时候,露出了一丝伤心他离开之前,和外公说,我很快回来外公不再听他说他有很多话想跟外公说的……只是都咽了下去
惟仁慢慢的走着
外公的眼神,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的眼神佟铁河佟铁河在看着cookie的时候,眼神复杂的很佟铁河的眼,在看人的时候,极少有情绪露出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看着cookie,少了很多掩饰那天早上,cookie冲出他的房间,出现在自端的面前他追出去,正好看到那一幕:她出神的看着可爱的cookie,眼睛里全是喜爱;佟铁河的第一个反应,却是将她挡在身后,他是护着她的……他看得出来佟铁河看cookie的眼神一点儿也不善意,恨不得剁了吃肉——要是能把他顾惟仁剁了,佟铁河应该也是早就下手了……佟铁河在乎阿端;那种在乎,在他看来,是带着攻击性的防御战
他并不太介意佟铁河是怎么想的他介意的是阿端只有阿端
惟仁身上的运动衫已经要湿透了,他走进酒店大堂,镜片忽然之间变白了在电梯里,他把耳塞取下来经过她房门口,他站住了脚步忽然的黏滞他转过身,背靠着她的房门安安静静的,他站着
曾经,他们从鹿儿岛,到札幌,有一个月的时间,游走在这个国家,从南到北,只觉得时光是那样的短暂,白驹过隙似的而现在,他们到这里,才不过半天,他却觉得,漫长她每一次的驻足,每一次的出神,每一次的回头,每一次的凝眸……明明是他在她身边,却往往跟他无关
他和她,最遥远的距离,他曾以为,是隔了日本海,是东京与北京,是思念,是六年……或许这些都是,又都不是,而是,他和她是这样的接近,已开始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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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云与波的凄迷 (三十五)
惟仁像一株白杨树,站在她的房门外
自端靠在门边,也静静的立着
她早起,一直在窗边看雨、看这烟雨蒙蒙中的灰色的城市,一点一点的亮起来头略微有点儿沉睡的不好梦里,都是那个人的影子……她看到惟仁跑步回来,以为他会来敲门但好久没有动静她这样在门边,站着,看着,听着……隔壁的门开了又关上
她竟然是松了一口气
爵手机忽然响起来,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陌生的铃音……等到她把手机抓过来,心猛的砰砰跳的剧烈;可是已经断开了——她看清楚来电,是妈妈她的眼眶立时有些酸胀肩膀处,妈妈的手似乎还在那里,很大力的箍着她,问她,阿端你这是怎么了……她抚着肩膀,有一种微痛,向心脏的方向围拢速度是这么的快,她来不及阻止
惟仁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脸上拿抹微笑如同划破这阴雨天的一道阳光,看在她眼里,刚刚独立门前的孤独和沉郁,不见踪影她轻轻的捏住他的袖口,走在他身边这里离新宿御苑并不远,走着就到的刚刚她站在窗口,看出去,能看到整个御苑的全景非常的美笼罩在深深浅浅的粉色云彩下,夹杂着深深浅浅的绿色……若是阳光明媚的日子,该是七彩缤纷的景致
街口的一家小店,卖很好吃的墨鱼丸惟仁说你等等我去买给你吃……刚吃过早点,她吃不下的,她说不要了,可是他还是去了人有点儿多,他排队等她站在樱树下;雨停了,只是会有大滴的水珠,从树梢落下来,打在头顶,好凉她也没挪位子,只是站在那里等;惟仁的个子高高的,在排队的顾客群里,很是显眼
滕街上不时的有骑自行车的人快速的经过自端看到了一个独特的画面:一个骑着旧式自行车的中年人,身后的车座上,有一只秋田犬……秋田犬立着,前爪扶在主人的肩膀上,一人一犬,立时成了街上人们驻足观看议论的对象……
“哎,好可爱的狗狗……”
“好可爱的主人……”
一群穿着校服的女孩子经过自端的面前,纷纷的拿着手机拍照
自端放在口袋里的手,正捏着手机她毫不犹豫的掏出来,对着那正在缓缓离去的一人一犬的背影,调整着焦距……秋田犬不算好看,主人的衣冠只是整洁,自行车是旧式的、并不拉风的……可是组在一处,在最繁华的街头,竟然是如此和谐
他的手机功能齐全,操作也方便,拍下来的照片,画面好清晰
她细细的看着,再抬头时,惟仁已拿了两个纸盒子站在她面前,见她只管看手机,轻声问道:“有电话?”
她摇头
他用一叠纸巾裹着纸盒,递给她,说:“趁热吃”她接了他低头,就着她的手,看她拍下的照片,低低的,他叹了一句,“真是有趣”
“嗯”她也看着
不好看的秋田犬,会让她想起她的大黄
两个人慢慢的走着雨又开始下,惟仁撑开了伞
“惟仁,大黄,你还记得大黄吗?”她手里握着鱼丸,不着急吃
“嗯”惟仁微笑他记得虽然没见过,关于那只狗的一切,都是听她说的
“惹事精……”她轻声说,“到最后,惹不动事儿了,就喜欢卧在南墙下,陪常爷爷晒太阳……你知道的,常爷爷,背上有弹片的,爱晒太阳……大黄,也喜欢把前爪搭在人身上,尤其是李阿婆……阿婆个子矮嘛……阿婆整天骂,大黄不要拿耗子啦,拿了耗子不要摆在厨房门口啊……”
“狗拿耗子”他笑出来
“嗯……阿婆疼它的,偷鸡吃,还给它瞒着……”她絮絮的说着,“我跟你说过这些的”她想起来
她是不是啰嗦了抿了唇……她,啰嗦
“你说吧,我喜欢听”他抬起手来,拍了拍她的后脑勺笑,又问,“它惹过什么事来着?我只记得,你说过它差点儿被吊死……”他的记忆力还是有些差了记得住阿端的事,但是大黄……他记不得太多了
“咬人……”
他们正在过马路急匆匆的人流里,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子拉着她的手腕,他加快了脚步
就是忽然之间,自端低头看着握住自己手腕的这只手
“得了,这下算白给咬了……”
她搂着大黄拼命哭着不让他们打死它的时候,是有人说了这么一句话那声音很低,她辨不确切,只记得她泪眼婆娑之中,回头望了一眼,好多人都在看着她和大黄……满身尘土的小姑娘,被勒住了脖子快断气的土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她眼里都是泪,看不清楚人,可是一定不是姐姐,不是力昭哥哥姐姐嗓音那么清脆,力昭哥哥声音清亮尖细,不是他们
她当时怕的很
姐姐起初是拉着她的手在使劲儿的跑的猪圈在菜地的最北头,她们跑出来,是要穿过菜地,已经慌了,一脚深一脚浅,傍晚时候是浇过菜的,菜地里有些泥泞,鞋底跑着跑着都粘上了厚厚的泥,沉她害怕,可是叫不出声,耳边只听到狗叫,还有姐姐的喊声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松开了她的手,她跑着,是往哥哥们的方向去,那有一点点火星的地方
她是被那大狗扑倒了的还是叫不出来,只是觉得这么黑的地方,眼冒绿光的这个动物,怕不是狗,而是狼……她要被狼吃了!吓的一身冷汗,就是那个时侯,有人过来了,挥着带火星的木棍,一把将她拉了起来,那只手很热
“阿端别怕……快跑!”
她听在耳朵里,还来不及反应,就觉得她人已经被拽了起来,从背后一推,她踉跄着出去,“哎呀!”她听到身后有一声惨叫,还有狗叫,那狗后来不是在叫,而是在呜咽,她只顾跑,回头看一眼,两只黑影,在地上滚做了一处……接着便有尖利的哨音……所有的人都出现了操场上灯光亮如白昼,祖父面沉似水,还有大家,谁都没有好脸色
闯了大祸倒不是大黄,是她她虽然还小,但是知道就是自己闯了祸一个劲儿的哭……眼泪还能换来祖父心软的年纪记忆里少有的,哭还有用的事情这大概,不是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一次她们家里,哭,是没有什么用的
她后来是坐在吉普车的前排回家的小脏丫头,大脏狗……力昭哥哥笑她她不理心里惴惴不安,但是好在祖父不在一辆车上……在前面那辆红旗上她扁着嘴回头看一眼,姐姐,力昭哥哥,还有一直默默的自翊哥哥……少了一个去密云的时候,他们一路是唱着歌儿的一二三四五……有五个呢
少了……少了谁?
眼前忽的一亮
自端张了张嘴:“佟铁……”
惟仁握住她手腕的手,不由得松了一下
自端仍是低着头,“是佟铁……”
是他回去的路上,少了他他是上了祖父的车
是的没错是他……他喊的“阿端别怕”,他说的“这下算白给咬了”,是他!
自端吸着气
是他啊……那记忆,一直缺着的一片,就这样,在她,距离那段时光、距离他如此遥远的时候,忽然的闪了出来……
就是那之后不久,他和姐姐他们一起出国了大伯牵着她的手,去机场送他们的
她倒是还记得,那天他穿着灰色格子的短裤,长袖白衬衫,灰色的皮鞋,雪白的短袜……很像是小绅士,就是看到她,一脸的冷意她不明白,他怎么那样看着她——她穿的也很干净,出门的时候,还把眼泪都擦干了,祖母说,去送姐姐哥哥,不要哭……她不是爱哭鬼嘛要是哭就不让去,她就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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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亲:
第一更!
第二更还在码,发的会晚太晚了明天再看谢谢
第九章 云与波的凄迷 (三十六)
钢川哥哥也是那么穿的,脸上没他那份儿别扭,更好看
她啃着手指看他们,要是不啃,她是要哭了……佟伯母拍拍她的头,说阿端真是个善良的孩子佟伯母说完,就只听着钢川哥哥笑,说阿端,我们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吧他就在一边说,别给她带,回头再给喂了狗钢川哥哥抬手打他一下,他撸了一下袖子,是触目的白纱布,裹着手腕子他没再看她一眼,背着他的背包,拉着箱子,第一个走掉的
她也难过,只不过后来是忘了反正一直也没闹明白,他怎么忽然那么讨厌她……反正,佟家二哥,一直不怎么待见她吧——嫌她是小尾巴,嫌她笨笨的,嫌她不爱说话,嫌她麻烦……所以告别的时候也不给她好脸色
年纪小,她不知道到后来,她没有细探究竟
爵她是真的要笨死了……他后来是一直带着手表的表带是宽宽的那种,伤疤不是很明显她不是没有留意到,好像还问过他身上的伤确实不止这一两处
他就只是瞪着她,瞪了半天,闷声不响
他不喜欢狗不?
滕她怎么这么傻,他不是不喜欢,他是有点儿怕吧?敌∈焙虮还芬Ч崃粝乱跤啊K永疵幌牍泊永疵患率裁矗芘率裁矗克絚ookie,反应那么快,一把就把她拽到了身后…… 他是护在她身前的那个人
自端捏着纸盒的手,逐渐的用了力
惟仁望着自端,她唇间逸出的两声“佟铁”,似在他耳边响了雷他愣住了心脏处有些麻痹,半晌,才有一点点的疼冒出来,渐渐的扩散开,他额上,是冒了汗
他们俩,站在御苑公园的门口,像一对雕塑
惟仁把那冷掉了的、又被她捏的已经变形了的鱼丸从她手里取出来
他抿着唇真真的,心跳如雷
她手里一空,甩了甩头,只对着他说了声“我去买票”,也急忙转身,朝公园门口的自动贩售机走去
她的手有点儿发抖
几下,都没有打开银包
她扶了一下贩售机,定了定神
投了币,听着里面验钞机运作的沙沙声,她盯着自己的银包——透明的卡片夹,一张淡金色的卡:佟铁河他的名片名字下面是他的电话号码
她呼吸一滞
这是他不久前丢给她的一个银色的小盒子她打开,里面就是这样的卡片她问你干嘛?他是从来不派名片的人他说你每个包里都搁一张……要是能在你身上装芯片,这么锉的事儿,我也不做她就发愣他不耐烦,随手拿了她一个银包,塞了一张进去,说,省的你再晕在街上,他们找不着主儿认领……他当她是宠物狗……不是,宠物猫吗?
自端的鼻子有点儿塞
手仍是扶着贩售机
后面已经有人轻声催促
她回身道歉,稍弯一下身,将那两张磁卡捏在了手硬硬的她转过身,看着惟仁的背影他的伞打偏了,露了一半身子在外面,正在望着公园的大门,看进去,满园的樱花……他回了一下头,看到她正在朝他走来,微笑了一下拖了她的手,微凉,他攥紧,“进去吧”
她的手不但凉,而且颤他忽略着只是攥着——她在贩售机前站了那么久,他一直在看着;直到她就转身过来,他急忙的移开了目光
因为下雨,来公园赏花的人不多,偌大的园子,显得无比宁静像是走进了森林公园,想象不出,这是在闹市区的中央位置路边的樱树,合抱粗细的树干,高高的树冠,仰头看去,樱花累累,枝桠相接,仿佛樱花布满了天棚,而地上润润的,绿草茵茵,像铺了层绒毯,让人想坐上去
他们不说话,只是静静的走着除了伞上雨滴声声,只有他们轻微的脚步
树下有写生的老太太,穿着雨衣,拿着画笔,雨中作画;身后立着的老者,替她打着伞不言不语,她在画画……他们,本身就是一幅画
自端的眼睛有点儿湿润
她转开了脸
手,不知何时,已经从惟仁的手里滑开
他们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了玉藻池,走到了桥头,台湾阁近在眼前……满目是错落有致的樱树,水里有花影,花前有水波,细雨穿花而过,有风,花瓣飘飘而落
他们并肩而立
“和式建筑,和西式园林结合的最经典的范例,便是內藤家的花园……这是日本境内,我见过的最漂亮的花影……”轻轻的,惟仁说
自端看着水面
“……建筑风格,我要纯粹的……不中不西的,不要……要西式,就西式;要中式,就中式……我要建一个最漂亮的中式庭院……”
两个声音在她耳边重合、又分开
她抬眼
“最漂亮的……”她低低的重复着
这雨这水,似是将水汽都蒸出来了,弥到了她眼中……如此的模糊,又如此的清晰……那面容,清晰的浮在她眼前,大大的、黑黑的眼睛,深潭一样的眸子,望着她……“阿端,阿端……”
她抬起手来,按着胸口,“惟仁”
惟仁转身,将她抱在了怀里
她的唇,印在他的胸口细密的织物、平滑的纹理,锁住了她的言语
“阿端,先别说”他用力的抱着她,她的发香,她温暖的气息,他都拥在了怀里——满眼是深深浅浅的樱粉,只是,填不满他心里越来越大的那个缺口……他喘了口气,气流冲撞着他的喉,带着撕裂的疼,他说:“阿端,阿端,我们去个地方”
去了,再说,阿端
有个地方,我想和你一起再去一次……
“明治神宫么?”她忍着那几乎冲口而出的话,和难以遏制的心疼,从他的胸前,抬眼望他,望着他的眼睛
默默的,他点了点头
“这世上……”他轻轻的、轻轻的念着,“我要哪里,再寻一个你……这样,和我,心意相通的?”
这样的,这样的心意相通他只要一个眼神,他只要一句话,他只要……想她,她都明白
她明白他,他也明白她……
“惟仁……”
他们不是第一次去明治神宫,她知道,他是一定会和她去那里的……他们上一次去,遇到一场婚礼他们悄悄的混进去的坐在男方的宾客中他悄声的在她耳边说,你别开口,你一开口就露馅……而他纯正的关东口音,足以蒙混过关
她坐在他身边,安安静静的,听他和旁边的客人聊聊……才知道,日本人的婚礼上,也有同席不相识这回事精致而隆重的婚礼,穿着和服的新娘,美的不可思议……出来的时候,她轻叹, “真幸福啊”
每一场婚礼,都是幸福的开始
他从背后抱住她
在她耳边,他低低的说:“我们,也会幸福的阿端,我们,结婚吧”
她一颗小小的心,因为他的这句话,几乎跳出了腔子……她点头,唯有点头
可是,现在呢?
他和她,站在他们曾经说,我们结婚吧,我们要幸福,我们……永远在一起的地方
高高的鸟居在,庄严的神殿在,殿前圣水池在,祈福牌前……仍是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甚至,那廊下,走向神圣婚礼的新娘,在悠扬的音乐声里,那沉稳的步伐,踢踢踏踏的木屐声……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仍是当初的样子,没有变
她和他,对面而立
伞,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起来,雨打在他们身上
渐渐的,雨滴浸润了他们的发丝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对不起,”她哽咽,“对不起……”
他的手指,抹着她不断涌出的泪水
“阿端……”他在微笑,“我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他轻轻的,把她抱进怀里
“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 他慢慢的说,“因为,我不想说没关系而我带你来这里,是想……”他看着祈福牌,“阿端,我想你幸福”
只是想她幸福
即便,她的幸福,不是在他身边
他的大手,轻轻的抚摸着她脑后的发……他转过身,拿着小木牌,提着笔,回头,对她笑了一下,“不可以偷看”
她点头,又点头
不看看了就不灵验了……她咬着唇
他拿着笔的手,在不停的颤他喘了口气,让自己的手颤的没那么厉害这么小的木牌,写不下那么多的祝福他满心满意的,这里,全都写不下
给她,给他的阿端
告别的礼物
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觉她真的对他,只剩下了回忆?他不知道但是她在他怀里哭,哭的那么痛,他知道不是因为他,而是另一个人……他已经明了,她的心,早已替她做出了选择
他将祈福牌,挂在了架子上淹没在成千上万的牌子里不起眼,一点儿都不起眼可是他知道,不管能不能看得见,他的心,在这里
“阿端,”他站在她面前,“不要哭了”
心,是在疼
他知道还会疼很久
但是这样的疼,会痊愈只要,她好
他拿了帕子,给她擦着脸上的泪
“你的眼泪,从今往后,只因幸福而流”
久久的,他们相视而立
就好像站在时光的长河里,点点滴滴,滴滴点点的岁月,将他们缠绕在一起那是永远也回不去的过去;那是永远也忘不掉的时间……
惟仁撑开了伞,他说:“我们走”
只是慢慢的踱着步子,在这空旷的寺庙里
自端的手指,冷的有些僵硬,眼角的泪珠还在她抬手,拭着只见着手上一点点光,她看……似乎是从来没有这样细的看过这一点银白,她的鼻尖发酸
他给她穿上鞋子的时候,她看到他的手;她的心猛猛的疼了,疼的那么突然,那么猛烈……一如此时无法遏制她要怎么才能减轻这种新生的疼痛?还是……任它滋长,从此?
佟铁……
她默默的念着
你是不是还在那里?
下车的时候,她有点儿眩晕她忍着,一直忍到电梯里,才抓住了惟仁的手臂
“阿端?”惟仁急忙扶住她,“你怎么样?”
她的脸呈现出一种好看的粉红,可是他看的紧张他伸手,摸着她的额头好烫!
他咬了咬牙,将她抱了起来
她挣了一下
“别动”他轻声的说
天,她连呼出的气体都是热的
她不让,“我能走”声音已经哑了
惟仁没有出声,直走到她的房门口,他坚持着,让她找出房卡,刷了一下,他几乎是一脚踢开了房门,房门大开着,他也没管,只是将她送进卧室里
“阿端?”他懊悔的应该早发觉她不对劲他以为她是哭哑了嗓子的
“没事”她头沉的厉害,只是看着他,发热,脸上是红的,“惟仁……”
他点头
“惟仁,我想回家”她吸着鼻子
他看着她
“我马上订机票”他的目光,澄澈如春水“我去拿药……还是不要随便吃药,我去请医生”
“惟仁!”她叫住他,“不用……”
他于是明白
她是,不想再停留
他没有再说话,很快的,他出了她的房间
关上房门的一刻,他的眼前,已然模糊
而房间里,自端挣着,从衣袋里拿出手机
她凭着记忆,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按下去,拨出了他的号码……在拨通的一刻,她的心脏几乎跳停
可是没有人接听
她再打
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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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亲:
第二更更晚了,谢谢大家的等候晚安明天见
第十章 茶与酒的涟漪 (一)
安静的候机室里,佟铁河坐在临窗的位置他看着外面,灰蒙蒙的沉甸甸的一种色他就要离开这灰蒙蒙、沉甸甸了
他来的时候,没有带什么东西只是换了一套衣服,空着手上了飞机
陈北开着他那辆小日本车,从盘古接了他,直接把他送到了机场一路上,也没说什么话只是最后,陈北说了句,您一路平安
他看了陈北一眼——这个家伙,是怎么想的到,给他准备好机票的还是早上第一班不过没有多问特别助理,总得有点儿特别之处吧就比如阿端说,跟陈北说话,感觉跟他说话差不多,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似的……有一阵子,她和陈北说话的机会,比和他说话的机会多多了
爵临上飞机,他又交代,查一下她的日程
陈北点头
他微微的眯了下眼陈北,嗯,很好懂得揣摩他心思,当然也懂得,派人盯着阿端只是,他最后补了一句: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