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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行悠点了两下头:“嗯,中午见。”
说完,退后两步,转身跑远。
*
迟砚翻墙翘了两节课去上次跟孟行悠吃甜品的店,打包了一份榴莲芒果冰,还有两份小甜点。
孟行悠这周一直在念叨这些东西,说很想吃。
正好他想不到什么东西好送,与其送那些烂大街的,还不如送她最想要的。
离开店时,迟砚怕芒果冰化了,特地花钱让店家打包到泡沫箱里放了好几个冰袋。
他来的时候店刚开不久,甜品都是现做,等已经耽误了时间,迟砚抱着泡沫箱从店里出来,一看时间,最后一节课都上课了。
迟砚叫了个一个车,生怕孟行悠多等一秒,下课了自己还没回去,一路催司机开快再开快。
要不是看他身上还穿着五中校服,是个高中生,司机真要以为他是着急去求婚的。
一路催一路赶,车停在五中校门口的时候,下课铃正好响起来。
迟砚抱着泡沫箱下车,连走带跑,走快了怕甜品抖坏,走慢了又怕孟行悠等,好不容易回到教室,班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
霍修厉看他折腾出一头汗,又看看他手上抱着的东西,不可思议地“啧”了声:“我真该给你录下来发贴吧去,标题就叫‘高一六班某学霸为爱奔走,不惜翘课翻墙’。”
迟砚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没空跟霍修厉贫,看见孟行悠不在教室,问他:“她人呢?”
霍修厉耸耸肩:“不知道,一下课就出去了,可能上厕所吧。”
这一顿跑,头发都被风乱了,迟砚弯腰把孟行悠桌肚里的镜子拿出来,摆弄了几下自己的头发,不至于看起来很狼狈。
这么关键的时刻,帅是必须的。
“我撤了,不打扰你的好事。”霍修厉拍拍迟砚的肩膀,半不着调地吹了声口哨,“别照了,他妈的还想帅成什么样,让不让人活啊。”
迟砚放下镜子,笑骂:“滚。”
霍修厉背对他挥挥手,由衷祝福:“预祝我们太子喜提太子妃。”
霍修厉走后,迟砚把一会儿要说的话在脑子过了一遍又一遍,结果越过越紧张,他第一次配音都没这么紧张过。
心里没底有点兴奋,希望她快点来,又希望她不要来得那么快。心脏忐忐忑忑,跟坐过山车似的。
等了十分钟,孟行悠没有来。
等了半小时,孟行悠没有来。
眼看一个小时要过去,孟行悠还是没有来。
迟砚给孟行悠发微信没人回,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是一个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等得越久心里越慌,中途迟砚打开泡沫箱看了眼里面的沙冰,几个冰袋也阻止不了它融化,看着已经很没有食欲,冰都快化成了水果汁。
迟砚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手机发信息打电话已经没电自动关机。
午休起床铃响了一声,迟砚才回过神来,一个中午原来就这么过了。
孟行悠始终没有来。
迟砚从座位上站起来,打算回宿舍换身衣服。
心灰意冷谈不上,一腔热情扑了空倒是有,心里空得直漏风,连生气的心思都吹没了。
走出教室,迟砚听见楼梯口传来一阵说话声,细听几秒,他听出是孟行悠的声音。
心里那个将熄的小火苗重燃起来,迟砚扒拉了下自己的头发,抬腿走过去。
他都想好了,甭管怎么样,一会儿碰见第一句话就直奔重点,剩下的话往后稍稍。
季朝泽要去赵海成办公室,在楼下碰见孟行悠,两人一块上楼。
孟行悠不是一个怯生的性格,季朝泽也善于找话题,挑了件以前学科竞赛的趣事儿跟她说,孟行悠听得直乐,爬上最后一级台阶,笑出声来:“你们集训也太好玩了,明明压力那么大。”
季朝泽眼神含笑:“就是压力大,才要想办法找乐子。”
“也是,那你们……”话没说完,孟行悠余光注意到站在楼梯口的迟砚,一瞬间愣住,问,“迟砚,你怎么在这里?”
迟砚心里最后一课火苗也熄灭了,他其实很想笑一个,听见孟行悠这句“你怎么在这里”后,彻底笑不出来,他向前两步,眼神扫过季朝泽身上时自带凉意,不过几秒又落在孟行悠身上,平淡到不能再淡地问:“你中午没留吗?”
一下课孟行悠就被二班那帮人叫走了,别人请客不好意思迟到,一顿饭又吃了比较久,听迟砚这么一问,孟行悠才想起这事儿,愧疚地“啊”了声,解释道:“我忘了,中午有其他事耽误了,你不会一直等——”
到现在吧。
话没说完,就被迟砚淡声打断:“没有,我也有事,刚回来。”迟砚偏头轻笑了一下,眼神笑容都没有温度,“幸好你没来。”
第56章 甜度56%
迟砚的表情语气都不对劲, 孟行悠说不上哪不对, 脑子乱糟糟的一团,话到嘴边说出来也是前言不搭后语:“什么幸好, 我不是故意忘记的,那个赵老师让我……对对对, 赵老师,就是赵老师。”说着,孟行悠看向身边季朝泽,给迟砚介绍, 语速飞快,“这是赵老师以前带过的学生, 季朝泽学长,中午他请我们参加竞赛的人吃饭, 吃完有点晚了我就去图书馆了。”
听孟行悠提到自己,季朝泽伸出手, 笑着跟迟砚打招呼:“学弟你好,怎么称呼?”
迟砚盯着他伸过来的手, 虚握了一下,表情很淡, 疏远之中带着似有若无的敌意:“迟砚。”
季朝泽会意却没在意, 眼神在孟行悠和迟砚身上轮了一个来回,心头了然, 对孟行悠说:“那你们聊, 我还有事, 悠悠回见。”
“……”
悠悠?
悠什么悠,悠悠是你叫的吗?
我都没叫过,你才见过她几次就叫上了,臭显摆什么。
迟砚目光一沉,舌头顶了一下上颚,没说话。
孟行悠对季朝泽挥了挥手,礼貌地说:“好,学长慢走,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
还请他吃饭?
你怎么不请我吃饭,你都一个多月没跟我吃过饭了。
现在吃了他一顿就要回请他一次,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迟砚感觉自己再待下去非变异成喷火龙不可,季朝泽往办公室走,他也转身往楼下走,越过孟行悠身边时,被她叫住:“你去哪啊?”
迟砚停下来却没回头:“睡觉,困。”
孟行悠被他扑面而来的怨气熏了一身,脑子一头蒙,问:“都快上课了还睡什么觉,你中午要跟我说什么?就在这说吧。”
迟砚一口闷气卡在中间,发泄不出去更咽不下去,一边往下走一边回答,没什么好脸:“忙忘了,想起来再说吧。”
孟行悠简直莫名其妙,追了两步,继续问:“那要是下午老师问我,你怎么没来上课,我怎么说?”
迟砚这下连理都不理了,径直往下走。
孟行悠压住火气,扒着楼梯扶手,脑袋向下望着迟砚,冲他吼了声:“迟砚,我跟你说话呢!”
迟砚在楼下懒懒散散只应了声:“说我没心情,翘了。”
孟行悠一拳打在棉花上,顿时:“……”
我靠。
什么大少爷臭脾气,谁招你惹你了,跑我面前摆什么臭脸。
谁要惯着你,我不伺候了!
爱上不上,不上拉倒!!!
孟行悠跺跺脚,满脸怒气往教室走。
新的一周刚开始,每个人课桌上还有书本试卷成山扎着,算是一周中少有的整洁时刻,午休铃响完还没过多久,班上没人来,空空荡荡的。
就是因为空,孟行悠一走到教室门口,别的没注意到,一眼就看见堆在自己和迟砚桌子上的泡沫箱子,一大坨立在那里,一看就不是教室里会出现的东西。
这周轮座位他俩轮到最后一排,最后一排空间最大,照理说这种大体积的东西,迟砚应该放在地上才对。
孟行悠怀着好奇心朝座位走去,打开泡沫箱子的盖子,一股强烈的榴莲芒果味在鼻尖环绕。
她探头往里看,注意到甜品店的logo,心里咯噔一下,把冰袋移开,放在最下面的沙冰已经化成了果汁,但是包装严实,一点也没漏出来。
泡沫箱旁边还放着两个小纸盒,孟行悠打开看,是榴莲班戟和红丝绒小蛋糕,都是她最喜欢吃的。
甜品店是不送外卖的,店主不差钱,佛系开店佛系赚小钱,玩的就是一个格调。
所以这些东西……都是迟砚买的?
可是他无缘无故买这些做什么,他刚刚不还说自己才回来吗?
这榴莲芒果冰看起来至少放了两个小时以上,如果是迟砚买的,他刚刚才回来,这沙冰也化不了这么快才对。
怎么想都是前后矛盾,孟行悠摸出手机想问个清楚,拿出来一看,什么时候关了机她都不知道。
孟行悠起身去楚司瑶桌肚里拿了充电宝和连接线,充了几分钟,手机才亮起来。
孟行悠赶紧开机,她今天觉得手机开机速度格外慢。
好不容易开机,桌面跳出来,孟行悠正想点通讯录,手机跟得了狂犬病似的,疯狂震动起来,微信提示有新消息进来的声音没了停顿,连起来好像是个肺活量特别好的报警器在尖叫。
不止是微信在跳,未接来电也在跳,孟行悠戳了几下屏幕,手机根本不听使唤。
得亏是没换多久的手机,经得起这波信息轰炸,画面不至于卡死。
孟行悠把手机放在课桌上瞧,从头到尾看下来全部是来自迟砚,有零星的垃圾短信或者其他朋友发过来的消息,也很快被迟砚铺天盖地的信息给刷了下去。
她感到很震惊,不是一般的震惊,是非常特别极其爆炸震惊。
迟砚甚少跟他主动发消息,这种发的消息数量几乎要把手机震嗝屁的事情,是头一回。
孟行悠盯着手机屏幕出神,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但她不敢随便相信。
好不容易等手机消停下来,孟行悠拿起手机,搁着充了快十分钟的电,电量还是1%。
她心情有点澎湃还有点飘,实在经受不住看一半信息手机突然罢工这种刺激。
所以在看信息之前,孟行悠先看了眼充电宝,确认还有两格电够充好一会儿的,才放心地打开了微信,从第一条开始看下去。
——“我回学校了,在教室等你。”
——“你人呢?”
——“班上人都走完了。”
——“十分钟了孟行悠。”
——“你吃饭去了吗?”
——“你在哪吃?我来找你,发个地址过来。”
——“孟行悠,半小时了。”
——“你吃什么饭吃这么久,满汉全席啊。”
……
——“悠二崽,回我。”
——“但你电话怎么关机了?是不是没电了?”
——“蠢手机快叫你主人充电。”
——“你叫没叫啊?”
——“你是个成熟的手机了,应该学会自己发电了知道吗?”
——“孟行悠实话告诉你吧,我给你买了好吃的。”
——“榴莲芒果冰,但是你再不来,你只能喝果汁了,还有甜点。”
——“图片·jpg。”
——“看清楚了吗?这么多,都是你的。”
——“快来吃。”
……
——“一个小时了,孟行悠。”
——“你该不会忘了吧。”
——“什么金鱼脑子,这你都能忘?”
——“冰都化没了,你这种金鱼只能喝水。”
——“孟行悠。”
——“我饿了,我还没吃午饭。”
——“但是我快气饱了。”
——“你给我记着。”
——“孟行悠,我记住你了。”
……
百感交集,或许也就她现在这样了吧。
孟行悠退出微信,看了眼通讯录图标上面那个数字。
34通未接来电。
迟砚说了谎,他哪里是有事刚回来。
他明明坐在这里,在教室等了她一个中午。
还幸好你没来。
幸好。
幸什么好。
明明一点都不好。
等了那么久人都没来你不知道走人吗?
电话明明都关机了你不知道不用再打了吗?
微信发了几条都没回复你不知道适可而止吗?
你平时的聪明劲儿去哪了?
微信发这么多刚刚在楼梯口你怎么没多蹦一个字出来啊?
还学会说谎了,学什么不好学说谎。
说句真话有那么难吗?
孟行悠握着手机趴在课桌上,酸甜苦在心里轮了一圈,感觉比写一整天的试卷还心累。
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
不是从迟砚嘴里说出来的话,不是迟砚亲口承认的事情。
她一个字都不要相信。
绝对不要。
我不要变成你勾勾手指就会走过去的傻瓜。
我要做你张开怀抱欢迎我进入你世界里的一朵花。
*
迟砚沉着脸回宿舍的时候,正赶上宿舍的人出门。
霍修厉是唯一知道他今天中午要做什么的人,迟砚一中午没回,他还以为事儿成了,连一会儿到教室冲两人说的祝贺词都在脑子里过了好几圈。
可现在看见他这副“全世界都欠我一个孟行悠”的怨夫脸,霍修厉觉得那套祝贺词今天大概是用不上了。
吴俊坤和钱帆见迟砚脸色不对,本想问两句,被霍修厉一个眼神给打了回去。
迟砚脱了校服外套随手扔在书桌上,脱了鞋直接上床,把被子抓过来盖在脸上,一言不发。
“……”
看见平时一贯精致上床必须换套干净衣服的公子哥今天糙成这样,吴俊坤和钱帆的嘴巴张得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这他妈是遭受了什么绝世打击才能丧成这样?
霍修厉这下也不着急去上课了,拉开迟砚的椅子坐下,回头冲俩人说:“你俩先走,把门带上。”
两人推推搡搡走出门,吴俊坤还是不放心,带上门前,特仗义地放了句话:“两位哥,有事儿说话,就算飞,老子也会飞过来。”
钱帆也窜出一个头来,补充道:“我也是,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在床上挺尸自闭的迟某无动于衷,没有说话。
在椅子上坐着跷二郎腿迫不及待要听八卦的霍某有些不耐烦,抓起桌上的抽纸往门口一甩:“麻溜滚蛋。”
“得嘞,哥!”
吴俊坤抓住抽纸,准头很不错又给霍修厉扔了回去,这才抓上钱帆功成身退,当然,不忘贴心地给屋里的哥俩带了上门。
霍修厉把抽纸顺势往头上的铺扔过去,挑眉问道:“人都走了,太子你这是怎么了?被拒了?”
迟砚把抽纸给他摔下来,落在地上没什么声响,倒是他在床上翻了个身,火气大动作不小,床板都哐哐响了两声。
“闭嘴,我要睡觉。”迟砚的声音从铺盖卷里传来。
霍修厉还就不让他睡,站起来踩在椅子上,长臂一伸把迟砚的铺盖卷扯过来往后一抛,扔进自己的铺里:“睡个屁,玩什么自闭,起来嗨。”
没了铺盖卷,迟砚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头发松松懒懒,一脸不耐烦:“嗨你妈。”
霍修厉反而乐了,趴在床铺的护栏上,饶有趣味地看着他:“新鲜,上回听你骂人还是初一,再多骂两句。”
“……”什么毛病。
迟砚简直无语,这一通折腾,本来睡不着现在更睡不着,他盘腿坐着,把兜里的手机摸出来,递给霍修厉:“帮我充个电。”
霍修厉接过,从椅子上跳下去,拿过充电器给手机插上,没再开玩笑,正经地问:“你到底跟没跟孟行悠说?”
“她没来。”迟砚靠墙盯着天花板,声音就跟他现在状态一样,没着没落,“她中午跟别人吃饭去了。”
霍修厉回头,由衷发出一声我操:“你没给她打电话?”
迟砚说:“关机。”
“……”
霍修厉在心里默默给迟砚点了一支蜡。
点蜡归点蜡,好兄弟一场,安慰也是要有的:“这有什么,中午没说下午再说呗。”说到这,霍修厉想起迟砚买的那堆东西,问,“你东西呢?没拿回来?你放教室孟行悠现在一去不就看见了!还惊个屁喜!”
迟砚想到自己发的那些信息就脑瓜仁发胀
孟行悠这会儿不止知道他上午去做了什么,在楼梯口说了谎,估计连要跟她说什么都猜到了。
还惊喜,别他妈是惊吓就谢天谢地。
“我回来前碰见她了,就在楼梯口。”迟砚垂下头,疲倦地捏着鼻梁,“跟一男的。”
“谁啊?咱们年级的?”
“不是。”
“那谁啊?平时也没看孟行悠跟什么男生走得近,哪冒出来的一人。”
迟砚想到季朝泽那句悠悠就心烦,甩甩头,孟行悠那句有机会请你吃饭又冒出来,烦躁感加剧把残留的情愫欲也给冲没了,他不想多聊:“爱谁谁。”说完,他伸手指了指对床的铺盖卷,“拿过来,我要睡觉,气得头疼。”
霍修厉踩上楼梯给他扔过去,问:“下午的课你不上了?”
“没心情。”迟砚把杯子抖开,翻身躺下去,“帮我请个假。”
霍修厉叹了一口气:“说你病了?发烧?”
迟砚闭上眼,懒怠地回:“随便。”
*
上课前,孟行悠把化掉的榴莲芒果冰从泡沫箱子里拿出来,怕太惹眼,泡沫箱扔了,只留了吃的,偷偷放在自己的桌肚里。
迟砚说不来上课一下午真的没来,霍修厉去帮他请了病假,成绩好做什么都可以被允许,贺勤也没说什么。
孟行悠试图从霍修厉嘴巴里套话,结果这货平时八卦得不行,今天嘴跟刷了502的似的,撬都撬不开,除了说不知道还是不知道。
吴俊坤和钱帆压根不了解情况,没刷502也没什么用,指望不上。
心里装着事儿,孟行悠一下午也没怎么学进去,好不容易捱到吃完晚饭回教室上晚自习,总算把迟砚给等来了。
他像是才洗了澡,头发只吹了半干,长裤短袖,露出来一截手臂呈冷白色,骨骼突出,精瘦细长。孟行悠拉开椅子,一坐下来就闻到了他身上的沐浴露味道。
一股清新的薄荷味,跟她用的是同款。
现在这个季节晚上起风还是冷的,孟行悠看他椅背上没有外套,逮住一个话题开聊:“你不冷吗?这样穿容易感冒。”
“不冷,刚刚好。”就一下午没上课,课桌上就堆了好几张卷子,迟砚拿过来一张一张翻过去,顺口问,“都是明天要交的?”
“生物、物理还有政治明天交,剩下的后天交。”
“行。”
孟行悠见他并没有要提一提中午那事儿的意思,酝酿半天正想问出口,下一秒贺勤就拿着一叠从教室门口走进来:“东西收一收,今天晚上前两节课做套题,周测。”
班上一阵哀嚎,稀稀拉拉收拾东西,嘴上抱怨个不停。
“勤哥,我们还没高三呢,不用这么玩儿吧。”
“就是,高一都紧张成这样,高三还怎么活啊。”
“学校能不能让我们喘口气啊,我们今年又不高考。”
“天天都这么多卷子,我迟早死在课桌上。”
……
贺勤拍拍讲桌,把分好的试卷发下去,面对学生的抱怨无动于衷甚至还能来两句鸡汤:“不要高考很远,三年一眨眼就过了,你们这学期就高二,高三近在眼前,行了,有这说话的功夫都算两道题了,第二节下课交。”
测试注定逃不过,大家不再浪费口舌,认命地拿上试卷写起来。
孟行悠要问的话也只能憋回去,先收心做题。
说是两节课,但是孟行悠做题快,第二节课没过半她就写完了,她侧过头偷偷看了眼迟砚,发现他还在算倒数第三道大题,笔在草稿纸上写得唰唰唰响。
这么认真。
算了,下课再说吧。
孟行悠把写完的数学试卷放在一边,拿出没写完的生物作业做起来。
她也是做起题来容易进入忘我状态的人,今天留的生物作业有点难,她跟一道实验题死磕,连下课铃声都没听见。
好不容易算出来,孟行悠放下笔准备去外面接个水,一站起来上课铃都响了,她还以为是下课铃声,拿着杯子往外走,刚跨出一步就被迟砚叫住:“许先生的课,你想挨骂?”
孟行悠回头茫然地问他:“挨什么骂,不是下课了吗?”
迟砚叹了一口气,摁亮手机,把屏幕对着她:“是上课,回来坐下。”
孟行悠盯着时间,转身回来坐下,捧着杯子有种穿越的错觉:“我怎么没听见下课铃啊?是不是没响,学校的铃坏了吧。”
迟砚拿出课本放在桌上,回答:“响了,你写题太专注没听见。”
孟行悠还想着趁下课时间好好跟他聊,现在直接没了,她没法忍受这种带着一肚子疑惑过夜的感觉,略微崩溃,放下杯子,懊恼地说:“下课了你怎么不叫我啊!”
迟砚抬头看她:“你要做什么?”
许先生拿着教案进来,孟行悠上他的课最虚,挺直腰杆坐得笔直,把课本翻到上节课结束的位置,过了两分钟,见他进入正题开始上课,没注意自己这边,才敢压低声音跟迟砚说悄悄话:“我问你,你上午没来上课,是不是去买甜品了?”
迟砚握着笔,时不时转两下,很神奇的是,不管什么笔在他手上都听话,想往哪边转就往哪边转,想转几圈就转几圈,除非迟砚停下来,否则笔就不会掉。
一般人上课转笔会给人不专心听课的感觉,但迟砚却不会,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上的学霸气息太重,还是金边眼镜自带专注感,孟行悠每次看见他转笔,都忍不住多瞧几眼,以前还幻想过变成他手上的笔。
听见孟行悠的话,迟砚手上的动作停下来,过了几秒,同样小声地说:“是。”
孟行悠没想到他承认得这么干脆,有点惊讶,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往下问:“所以你等了我一中午,对不对?在楼梯口你是骗我的。”
迟砚这下连那几秒也没犹豫:“对。”
孟行悠怕一个姿势太久会引起许先生的注意,拿起笔微微弯下腰,躲在两人桌子上的一堆书后面,问他:“所以你中午叫我留下来,到底想说什么?”
迟砚的第一缸醋坛子成功打翻,把问题扔回去:“你那么想知道,还去跟那个男的吃饭?”
孟行悠千万个冤枉,解释道:“又不是我愿意的,他叫了赵老师带的所有学生,他们都去我不去,显得我情商好低啊。”
这个理由勉强能接受,迟砚又打翻了第二缸醋坛子:“吃完饭还跟他有说有笑的回来,这个你怎么说?”
孟行悠抓住一只中性笔举起来,四舍五入就是发誓了:“天地良心,我吃完饭就去图书馆了,我哪知道还会在楼下碰见他啊。”
第二缸没收拾好,第三缸醋坛子又翻了,迟砚扯嘴笑了下,一股酸劲儿扑面而来:“你还对他笑。”
孟行悠放下中性笔,话赶话顶回去:“不然呢,我对着他哭吗?”
迟砚想了想,还是又酸又严格:“也不行,哭和笑都不行。”
孟行悠的脾气被挑起来,瞪着他:“迟砚,你不讲道理。”
迟砚挑眉,“啊”了声,说:“是啊,我今天就是不想讲理。”
绕来绕去孟行悠险些忘了重点,她赶紧把话题拉回远点,正儿八经地问:“是我先问你,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说,你中午让我留下来到底有什么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