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路往上游去,没多一会儿,终于浮出了水面,发现此刻已经天色微亮,黑夜与白天在正在交替,海面上风急浪涌,冰冷而咸湿的海水拍打着我们。
我们在海面上漂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终于碰到了出海的渔民,最终将我们给救了上来。
那会儿我其实已经快要累瘫了,上了船,我直接躺倒在甲板上,而唐道用妖语将那两个小孩儿安抚住之后,去与渔船的渔民交涉。
朱雀坐在我旁边,一脸懊恼。
我明白她的心情,艰难地爬了起来,从八卦袋中将一堆东西给翻了出来,开解她:“咱们这一次也没有白来,你瞧瞧这些珠宝,回头拿出去卖了,不知道值多少钱呢……”
朱雀哭笑不得,低头望去,突然间,双目瞪得滚圆起来。
随后她脱口而出:“息壤?”
正文 怒海余波第四十九章 如意金箍棒一万三千五百斤
我一听,愣了一下,以为那堆珠宝之中,藏着息壤呢,赶忙朝着朱雀的手指望去,发现她指着的,却是那根缩小了的熔岩棒,顿时就失望了。
我说这是熔岩棒呢,哪里是什么息壤?
朱雀指着那略微有些黄色的棒头,说这个,这个就是息壤。
我这是方才发现,那熔岩棒的顶端,却有一些土黄色,这颜色与熔浆的灰黑色区别很大,能够一眼就瞧出来。
而随后,朱雀拽着我的胳膊,激动地说道:“快,快让你的棒子变大起来。”
呃……
这话儿本来说得挺认真的,没毛病,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落在我的耳朵中,却变成了另外的一种感受。
如果面前的女人,是我正牌女友秦梨落的话,我说不定就开车了,但是朱雀,我却不得不将心猿意马给收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将几近枯竭的妖力再挤出了一点儿来,将那熔岩棒变成了常态,却瞧见棒头那儿,的确累积了一些土黄色的玩意儿。
这东西是薄薄的一层,用手摸上去,有一股滑腻的感觉,又有颗粒感,我刮了刮,发现如陶瓷一般坚硬。
我心中一喜,说这就是息壤?
朱雀点头,说对,就是它,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找遍了地方,什么也没有瞧见,没想到在这儿瞧见了。
我说它怎么会在这儿呢?
朱雀说道:“你想啊,先前你将那棒子弄大,顶住了水势,那棒子五六丈的高度,那些落下来的息壤,还没有消融的,自然落到了上面,你这玩意也是个宝贝,息壤一般会找有灵性的东西吸附,而这些息壤越集群,别的碎片也会越发往这儿靠拢——也就是说,禺疆秘境之中所有还未消融的息壤,恐怕都落到了你这儿来。”
听到她这么说,我就懂了——我做药水供应商之前,曾在工厂的湿法车间干过活,比如说镀金缸,你丢一根针进去,没多久,那根针就会镀上一层厚厚的金子。
我说就算是这样,那刚才它们也暴露在海水之中啊,怎么没有消融去呢?
朱雀说道:“废话,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抓着这棒子,想起了先前胡车的话语来,有些尴尬地说道:“原本是不知道的,后来胡车那家伙说它有可能是霸下的那话儿……”
朱雀却丝毫不觉得什么,点头说道:“对。它是霸下身体里最精华的一部分,天生灵根,可以说,它的价值不逊于妖元,天生拥有聚灵的功效,所以才能够稳定住水势,正因为拥有着这个,所以那些残存的息壤,方才没有被继续消融。”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这么巧?”
朱雀瞧我笑得开心,说道:“你这是傻人有傻福。”
息壤还在,我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而就在这时,突然间我发现那顶端一层的息壤,开始顺着熔岩棒外面的纹路,往下流淌起来。
我这熔岩棒原本是一根软鞭,后来经过熔岩融炼之后,化做一根手指粗的棍子,放大之后,表面上有着熔岩凝固之后的凹痕,显得十分粗糙,后来又莫名其妙戴上了一圆环。
此时此刻,那息壤居然变得如同水银一般,落下了那圆环,开始往下流动。
它填充进了所有的凹痕之中去。
瞧见这个,我心中有些发慌,这是怎么回事?
朱雀瞧了一眼,说你别着急,我都跟你说了,这根棍子天生就有灵根,拥有自我改造、自我进化的能力,刚才被你封印收起,此刻才有机会,将那息壤融炼于身。
我说话虽如此,但我也很需要那玩意啊,它要是给用完了,我可怎么办?
朱雀笑了,说你傻啊,这息壤是受到棒子的影响,极度浓缩的,如果你真的将它放回先前那么大,那里的息壤,恐怕多到你用不完呢。
我还是不放心,用手去抠,那玩意硬,不过我用上力,问题倒也不大。
情况果然如朱雀所说的一样,一点儿粉末般的息壤,脱离了熔岩棒之后,就化作了很大的一坨。
我拿在手里,望着这个,朱雀看到,笑着说道:“怎么,准备现在吃土?”
我想了想,摇头,说等等。
得到息壤,并不意味着我能够顺利闯关,毕竟这玩意只不过是药引而已,想要顺利地度过关口,其实是需要很多工作的,这个得马一岙在旁边帮我操持。
只不过,这一夜过去,各种事情接踵而来,弄得我神经紧张,这时方才想起来,马一岙早在五指山那山洞里的时候,就与我失散了。
后来他一直都没有出现,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事实上,不光是马一岙,李安安、马思凡、马小龙都不知去处,而安娜也是躲在了那山洞里面。
这些事情都是需要我们接下来处理的。
另外那恐怖的水压之下,禺疆秘境覆灭了去,除了我们,还有那一对童男童女之外,难道就没有人活下来了么?
霍二郎真的就葬身海底了?
还有白七郎。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像胡车这样的家伙,他真的就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依照那家伙的性子,恐怕还是留得有后路的,所以他也不一定死去。
当然,在一切都没有得到证实的情况下,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我自己的臆想和猜测而已。
我将息壤收入八卦袋中,而这个时候,那熔岩棒已经融炼得差不多了。
只见这棒子的棒身之上,布满了一层黄色,起先是土黄色,然而后来,却莫名有了几分金光闪闪,随后粗糙的棒身变得光滑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它莫名多了几分威势,而朱雀瞧见,问我拿过来。
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不过没有犹豫,直接递给了朱雀,她接过来,熔岩棒不停抖动,她却并不在乎,稳稳拿住,深吸了一口气,手指的指甲变得尖锐起来,随后在上面刻起了字来。
她刻得很快,没一会儿就趁着那熔岩棒的表面还是柔软状态,将其刻完。
随后她很高兴地将棍子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一看,只见棒身之上,刻着“如意金箍棒一万三千五百斤”这十二个字。
呃……
我自从知道自己身上的夜行者血脉,是灵明石猴之后,就已经在闲暇时间,将《西游记》通读了四五遍,自然知道这梗。
孙行者从东海龙宫之中得来的那定海神针,身上可不就是刻着这十二个字么?
一模一样。
朱雀盯着那棍子,冲着我笑,说道:“从此以后,它就叫做‘如意金箍棒’吧!”
我不想扫她的兴,说好。
这时唐道跟渔船的船家交流回来,这儿因为没有通讯器材,所以唐道得赶紧回到岸上去,与自己天机处的同僚取得联系,所以在跟船家商量出了一个补偿数目之后,渔船带着我们返航。
大半个小时之后,我们登岸,唐道找到码头办公室,要了电话,跟驻守在崖州的同事取得联系,叫人过来接我们。
那两个小孩儿得了唐道的吩咐,不敢胡闹,不过他们对于这外面的世界显然是十分好奇的,一双黑黝黝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四处张望,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在等待唐道的同僚赶来的时候,我拨打了马小龙的电话,但是最终还是没有任何的信息。
五指山的深山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信号。
等到天机处的人赶到,我们兵分两路,一边是唐道留在了码头附近,带着人出海,组织搜救工作,而另外一边,则由我和朱雀,带着天机处的人,再一次赶往了五指山。
下午的时候,我们赶到了先前的那山里,找到了那山洞,在里面找到了留守的马小龙和马思凡,这才得知,马一岙与李安安,已经跳进了无底洞去。
随后我与朱雀再一次下了无底洞,在一片废墟之中,找到了两人。
一问之后,才得知他们赶到的时候,海眼已经封闭。
他们不甘心,方才一直在此等待着,却不料那禺疆秘境已然崩溃,作为通道的海眼,也不再维持。
简单交流之后,李安安这才看向了我身边的朱雀,对我说道:“哎呀,侯漠,也不介绍一下,你身边这位是谁啊?”
正文 怒海余波第五十章 安娜临产
听到李安安的话语,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就感觉有几分别扭,而朱雀似笑非笑地瞧了我一眼,然后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秦梨落。”
她倒是毫不客气地将“秦梨落”的身份往自己的头上戴去,丝毫不觉得尴尬,而李安安没想到朱雀这般大方,上前过来,与她握手,说一直听说嫂子你是南国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朱雀笑吟吟,说南国第一美人不敢当,都说英雄易逝,红颜易老,容颜这种东西,是最不保值的——反倒是姐姐你,半身修为惊天下,一柄锋芒闯江湖,偌大的名头,经常听我们家的候漠提起你。
两人说话,表面上亲热无比,但实际上却暗地里有了交锋。
如此又聊了几句,马一岙问我到底怎么回事,那海眼为什么阻断了,打破了尴尬局面。
我赶紧跟他讲起了禺疆秘境发生的事情,当听说禺疆秘境被毁去的时候,马一岙着急地说道:“那息壤你到底拿到手没有?”
朱雀抢在我跟前回答,说:“没有。”
“啊?”
马一岙一脸懊恼,说怎么会呢?那怎么办?
我瞧见朱雀在这儿恶作剧,而马一岙则懊恼不已的样子,不忍心骗他,直接说道:“东西拿到手了。”
马一岙听到,瞪了一眼朱雀,然后对我说道:“在哪里?”
我将息壤拿了出来,马一岙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端详一二,确认之后,点头说道:“对,跟古籍上的形容一模一样——侯子,你赶紧收着,回头的时候,我帮你弄一套方案来,帮你冲关。”
他是真的为我高兴,我收起了息壤,而李安安则问道:“如果是这样,那禺疆妖元落到了谁手里?”
我回忆了一下,说道:“东西应该是落在了霍京霍公子的手上,只不过他恐怕……”
李安安听到,皱着眉头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麻烦可就大了,霍京可是霍家现如今的话事人,霍英雄最合适的继承人,而如果他也死了,霍英雄这一脉要么断绝,要么就只有传给女儿了——要是这样,他只怕对你,会更加仇恨啊。”
我苦笑,说我当时想救他的,只不过大厦将倾,我们连胡车都来不及看,抱头逃窜,唯有保命,哪里顾得了那些;等到后来稍微平稳一些,我们再去找寻的时候,已经是人影无踪了。
马一岙在旁听着,脸色一动,说也就是说,你们并没有发现尸体?
朱雀撇嘴,说道:“当时那情况,山呼海啸、山崩地裂,什么东西都化作了瓦砾,就算是有尸体,只怕也瞧不见了。”
马一岙摇头,说不,只要没有见到尸体,就说明还有希望。
他再一次地强调,让我明白了他的用意,点头说道:“对,他说不定还活着。”
霍二郎死了,还是失踪,这件事情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重要,但是对于霍家来说却十分重要,甚至会影响到霍英雄的许多决定。
所以马一岙这样的说法,更符合我们的利益一些。
我又说了一下后面的事情,然后对马一岙说道:“那个失踪的俄罗斯女郎安娜,在边缘的洞子里面藏着呢,现在应该还在。”
李安安听到,说道:“我去吧,老马留在这里控场。”
我这时方才瞧见这儿居然没有其他的夜行者,不由得一愣,说其他人呢?
马一岙说道:“打了一架,然后给撂倒了几个,然后都躲起来了——其实我们也没有下重手,不过他们的提防心很重……”
我表示明了,然后带着朱雀,与李安安一起,望着石林方向走去。
走进石林里面,我能够感觉到周围藏匿着一些人,他们都躲在角落里,或者瑟瑟发抖,或者用仇恨的目光打量着这儿。
不过不管如何,他们都没有露面。
我不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晓得这梁子基本上算是结下了。
好在先前白七郎将这妖府之中大部分的夜行者高手都给带走了,留下来的要么是伤员,要么是老弱妇孺,这才使得马一岙和李安安两人没有任何的挫折,就将场子给镇住了。
要不然,即便是凭藉着李安安和马一岙的实力,也未必能够镇得住这一帮凶悍而不近人情的夜行者。
我带着两人,赶到了原来藏身的洞子里,爬上了那三米高的山洞里去,我朝着里面喊,结果喊了一会儿,居然没有任何的回音。
这状况让我有些惊讶,不由得心中猜疑起来。
难道,安娜没有按照我们的吩咐,私自跑出去了?
我心中一紧,却还是咬着牙,往前摸去,很快我来到了洞子的一处宽阔空间,瞧见了安娜。
不过在安娜旁边的,还有几个人。
其中一个,便正是那个脑袋上有着猫折耳、叫做绿芽的女子。
她是中年首领的养女。
我盯着她,冷冷说道:“将人放了,否则你们在场的所有人,有一个是一个,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那女人一脸警惕的望着我,却并没有被我的言语说恐吓住。
瞧见她那一双无辜的眼神,我随即想了起来。
她听不懂人言。
好在朱雀这个时候跟了过来,瞧见这一幕,便与那绿芽交涉了起来,绿芽对我们显得戒备心很重,情绪也有些不太稳定,抓着安娜开始威胁。
而安娜挺着个大肚子,给这边推搡着,难受得很。
朱雀与绿芽,以及她身后的几个女伴沟通交流,她大概是聊起了绿芽的首领养父,以及其余高手的下场。
绿芽听她这说法,应该不像是骗人的样子,顿时就“呜哇”一声,直接哭了起来。
她倒是不太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
绿芽哇哇大哭着,为自己的养父,以及那些同伴们痛哭,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憋着不求饶的安娜突然间也忍不住叫出声来。
一开始我们还不注意,而随后当安娜瘫坐在地,身下流出红色的血液来时,一直将她作为人质挟持的绿芽等人首先就慌了。
她们大声叫着,然后将安娜给扶着坐下,又慌张地跟朱雀说些什么。
朱雀哪里瞧见过这种阵仗,也有些慌乱。
我瞧见安娜高高凸起的肚皮,有些诧异,随即问安娜:“是不是肚子痛,要生了?”
安娜扶着腰,一边疼得哇哇大叫,一边说道:“好像是,小家伙要出来了。”
这怎么办?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懵住了,包括朱雀和绿芽在内,都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干嘛,而那些准备拿安娜作为人质挟持的几个女性夜行者,也不敢再限制安娜的自由,将她给放平在地,然后朝着我们这边求助。
这个时候,李安安站了出来。
她虽然并没有经历过,但是脑子却清楚得很,将安娜放平之后,摸了一下她的肚皮,然后对我说道:“帮忙准备一下热水和毛巾。”
啊?
我闹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不过还是照做,从八卦袋中拿出了一打矿泉水来,放在地上,而随后朱雀上前,手一挥,却将瓶口给全部切断,又在指间燃起火焰,将温度给加高了去。
李安安将安娜的裙子给撕开,观察了一下,然后对我说道:“这里有我们呢,你没事儿的话,去外面站着吧。”
随后,她有招呼绿芽以及其他几个女夜行者帮忙,绿芽等人刚才还打算挟持安娜,此刻却忙不迭地打起了下手来,而且还十分积极。
我知道产房有许多的忌讳,此刻既然有人帮忙张罗,绿芽等人有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所以就往后退了去。
我退到洞子的口子处,耐心等待着,听到里面时不时传来一阵声嘶力竭的叫喊声,有些揪心。
不过这会儿,倒是我难得的清闲时间,所以我不免遐想起来。
五大药引,我已然得了其三,到时候如果再找到另外两种,我是不是就能够觉醒为“真的”灵明石猴了?
一想到这个千古以来都没有人能够完成的任务,即将解锁,我的心中就充满了说不出来的自豪感。
那个时候,我是否能够领悟灵明石猴的神通,成为“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的灵明石猴了么?
这般想着,我的脑子乱极了,而突然之间,一声清脆的婴孩哭啼身,从洞子里传来。
小家伙还真的知道挑时间和地点,居然你在这个时候出来了。
我有些手脚无措,一直到里面的秦梨落叫我,我方才赶过去,却瞧见李安安用棉质衬衫将一个皱巴巴的小婴儿给抱住,而朱雀则说道:“她说是你救了她的性命,想让你帮孩子取个中文名呢。”
我愣了一下,没有拒绝,而是下意识地问道:“男的、女的?”
朱雀将衣服解开,露出了婴孩的小雀雀。
我忍不住说道:“这个,不如等……”
我刚想说让孩子的父亲马思凡来,然而却给李安安瞪了一眼,这才收住口,脱口而出道:“不如叫做,马……不,不,安娜、安娜——安全套?”
马思凡:悔不戴那……
正文 怒海余波第五十一章 事后余波
当然,所谓“安全套”,不过是开玩笑的话语,毕竟安娜并不是姓“安”,而又不能随着父姓,不得已,因为他是这禺疆秘境的海眼之处诞生的,故而名曰“水生”,又由安娜强行认我为孩子的义父,故而随我姓“侯”。
侯水生。
这名字很中国风,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同意让孩子随我的姓,弄起来好像是我的孩子一样,不过安娜却苦苦哀求,朱雀在旁边瞧不过去,便劝我接受,说她不会吃醋的。
废话,她吃不吃醋管我屁事,平白无故多了一儿子,“喜当爹”的我到时候,该怎么跟秦梨落交代呢?
不过最终我还是捏着鼻子认下了,倒不是别的,而是那小孩儿着实是非常可爱,身体非常健康强壮,刚出生就睁开了眼睛来,黑黝黝的,里面充满了对于这个未知世界的好奇。
而且他与我特别投缘,瞧见我就笑。
要不说混血儿天生就有优势呢,他虽然眼睛是黑色的,但皮肤雪白,胎毛是柔软的金黄色,一开始的时候看着皱巴巴的,随后越看越让人喜欢。
到底是战斗民族,而且还是夜行者,分娩过后的安娜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精神有些萎靡之外,其他的都还好。
没多一会儿,她居然可以在旁人的搀扶下行走了。
那个绿芽在朱雀的沟通下,最终放弃了与我们对峙,而后当得知族中的高手最终下场时,顿时就有些崩溃了。
好在我们的立场算是中立,她们即便是心中有些愤怒,但最终还是为难我们。
绿芽留下一个女孩来,帮忙照顾安娜,自己则离开,去石林中召集族人,其一是要将这个消息通告给他们,再有一个,她们这儿有一个对产后护理有着丰富经验的大婶,想必安娜是需要她的。
我们回到了聚集地,将安娜安置妥当之后,马一岙走过来,对我们说道:“这里的出口只有两处,一个是那海眼,现如今被封堵住了,没有办法通过,那么现在我们就只有从原来的路途返回去了,只不过‘无底洞’还真的不是说说而已,那么高的距离,我们没有人能够攀爬上去。”
朱雀说道:“这个是小事情,我上去就行了。”
她身轻如燕,应对此事并不困难,马一岙瞧见她自信满满,忍不住笑了,说那就好,我还以为我们得一直困在这里了呢。
朱雀往回走,朝着我们落下来的地方攀爬而去,而另外一边,绿芽也带着剩余的族人从石林之中走了出来。
经过解释之后,绿芽对我们的误会消除,过来与我们沟通。
只不过现在没有了朱雀的翻译,大家又陷入了无法沟通的状况下。
我们几个尝试着聊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办法达成,好在明显的善意还是能够感受得到的,而随后,妖府之中的那些人还陆续带来了丝绸一样的布,以及奶制品,并且先前那个螃蟹一样的大妈也过来,帮着安娜照顾小孩。
这个叫做“侯水生”的婴孩天生就有着夜行者的气息,有这么一个小家伙的存在,使得双方剑拔弩张的局势,变得缓解了许多。
朱雀去了半个小时方才回来,告诉我们,这高度的确是有一些让人畏惧,不过她跟上面留守的人做过沟通。
天机处的人表示,此事由他们来想办法,要么去附近的厂矿企业借一些机械,弄出一个吊篮来,将我们给拉上去,要么就找高手来弄。
不过这需要时间,让我们耐心等待一些,不要急躁。
听到有办法离开,我们都安心了,随后让朱雀担当起了反依赖,与绿芽等人沟通。
我们刚才聊的时候,基本上是鸡同鸭讲,而朱雀过来,就变得方便许多,一番了解之后,朱雀告诉我们,说这妖府之中的这些人,因为禺疆秘境坍塌,失去了留在这里的意义,所以不少人就想着能不能离开这里,去外面的世界生活。
毕竟那些最执着的老顽固,都随着中年首领葬身禺疆秘境,留在这儿的人都是些老弱妇孺,还有几个受了伤的伤员。
此刻家园被毁,人心涣散,能够安下心来,继续留存此处的人,并不多。
听到这话儿,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对于我这么一个江湖新丁来说,我着实是没有什么发言权。
如果唐道在这儿的话,反而会比较合适一些。
毕竟他供职的天机处,对于处理这些山野夜行者来说,还是属于对口的。
好在李安安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表态,说完全没问题,十分欢迎,不但如此,只要这些人愿意遵守俗世之间的规矩和法律,那么她可以跟这些人保证,武当山随时都欢迎他们前来安置。
当然,这是在天机处不愿意接受的情况下——一般来讲,对于这些人,天机处肯定会进行考核和评估的。
得到了确切的答复之后,绿芽很是高兴,然后回头去说服自己的族人。
即便家园已经变得一片狼藉,但依旧还是有人不愿意离开。
所以如何说服这里面的顽固者,绿芽还是挺头疼的。
如此又待了半天时间,我有些惧怕与李安安、朱雀相处,便跟马一岙挨在一块儿,两人聊起了借用息壤来冲关渡劫的事情来,经过商讨之后,我们决定等忙完这边的事情之后,就会回莽山,准备冲关事宜。
而另外一边,朱雀与李安安,还有安娜、绿芽几个女人却围绕着刚刚出生的侯水生,反而莫名融洽,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十分热烈。
洞底之下没有信号,弄不清楚上面的动静,大家生起了篝火,而绿芽的族人也从废墟之中找来了锅碗瓢盆,开始弄起了饭菜来。
这儿的食物不多,不过地下河里面的鱼,以及一些蘑菇、苔藓都能够吃,虽然粗粝,但填饱肚子,还算不错。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的头顶上突然刮起了一道风来。
随后我们瞧见一只翼展两丈的巨大飞禽从天而降,那玩意有点儿像是雕,但却又有一些不同,而雕身之上,则站着一人,却是先前留在了港口边指挥搜寻工作的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