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着鼻子说道:“一定要打架?”
中年大汉说对付你们这帮穷鬼,不亮出拳头来,你们是不知道好歹的。
我说打了架,你就能够告诉我尚老先生在哪里,对么?
中年大汉一愣,突然间朝着旁边十几个兄弟笑道:“啊哈,你们听到了没有?他在跟我挑衅,他在跟我挑衅哟?这小子,胆子好大,给他脸都不要,真的是在找死,对不对?”
旁边的家伙轰然而笑,纷纷点头说道:“对哦,他在找死呢……”
说话间,他突然间猛然挥起了拳头来,朝着我这儿砸了过来。
呼……
一声呼啸,我一动也不动,眼看着那拳头就要砸到我的脸上来时,我举起了手,将他的拳头给包住。
不快也不慢,刚刚好。
感觉自己的攻击被我挡住了,中年大汉一声怒吼,大叫道:“你以为我花莲竹联帮是吃屎的么,看我的……哎?你放手,放手!”
他这个时候才发现我手上的劲道有些大,让他根本抽不出来。
面对着中年大汉的叫喊,我平静地说道:“兄弟,你的意思是打完架,你就告诉我,不过我有一点儿不明白——所谓打架,是我把你打服了,还是把你身边这一帮人都给打服了?”
中年大汉被我抓着手,挣脱不得,一下子就恼了,对着旁边大声吼道:“还愣着干嘛,上啊?”
一声呼喊,周围众人都朝着我这边扑了过来,而屈胖三却在此刻适时往后退开去。
他不愿意参与这样的争斗,觉得实在是有些掉身价。
面对着这一大帮子的人,我没有任何畏惧,而是显得十分平静,再一次跟中年大汉确认道:“哦,是把这一帮人都给撂倒啊?那请给我点时间……”
说完,我将中年大汉猛然一拽,将他往地上摔了下去,然后伸出了腿来,一连十几个鞭腿劈了出来。
我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跟这帮人给一个一个地劈倒在了地上。
耗时不过一分多钟的时间。
事实上当第五个人倒下的时候,已经有人感觉到了恐惧,转身就准备逃走,结果还是被我给留住了。
面对一帮小混混,我实在无须用太多的手段。
当众人都躺倒在地的时候,我蹲在了地上,揪着那中年大汉的脖子,慢条斯理地对他说道:“现在可以说了么?”
面对着我的逼问,那中年大汉倒也是一条汉子,闭上眼睛,倔强地说道:“你就是杀了老子,我也不说。”
我说“老子”他老人家可在一两千年前,我如何能杀得?我求你,行不?
听到我说起了软话,那家伙一下子就瞪起了双眼来,盯着我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找他干嘛?”
我说就是一故友的后辈,此番前来,一是为了探望,若是问点儿事情……
我这边解释着,而这个时候,旁边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光叔,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我回过头去,瞧见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子,看样子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脸错愕地望着我们这边,而这时那被我踹到在地的喽啰里面,有人喊道:“阿乐,这个家伙是过来找茬的,说要尚老麻烦呢……”
年轻人脸色一变,指着我喝道:“放开他,有种冲我来。”
我一脸郁闷,说你又不是妹子,我冲你来干嘛啊,我就是问个路,至于么?
我心中委屈,而那年轻人却不管这些,直接将随身的书包给扔在了地上,然后朝着我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
当他横空飞起一脚的时候,我便知道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他是个修行者。
对方无论是速度,力量还是时机的选择,都让我感觉到有一种危险,也没有敢托大,将那中年大汉给放开,然后站了起来。
我出手,前去捞对方飞来的那一脚,没想到他在半空中还变招,连续两个蹬腿,砸落在我的身上来。
啪、啪……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交手了两个回合,年轻人翻身落地之后,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开口说道:“好厉害的手段。”
说罢,他又是一个错身而上,再一次朝着我扑了过来。
这年轻人别看年纪不大,但这手段却是实打实的厉害,举手投足之间,让人感觉到那初生牛犊的锐气,我与他交手十几个回合,感觉倘若我没有去荒域历练一番,只怕就得在这小子的面前落败了。
对方的底子很扎实,而且给我的感觉好像也没有用下死力,看着凶猛,其实还是有所保留的。
他并非一点就爆的性子。
双方交手一会儿,中年大汉也在旁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一群人在旁边围观,而我感觉那年轻人的手段越来越凶猛,劈出的手刀宛如真的锋刃一般,心中也有一些不快。
我这为了和谐社会,处处退让,不与你较真,你反倒得瑟起来了。
真以为我拿捏不了你么?
想到这里,我没有再步步退让,而是猛然吸了一口气,将丹田之气融入百骸之下,然后贯足双手之间,朝着对方猛然劈出了一掌。
这一掌的气势十足,对方若不敢应战,便堕了威势,而若是敢与我回手……
砰!
他年少气盛,到底还是与我对拍了一记,结果我的力量陡然爆发出来,将那人一下子给震得往后连退了三五步,脸上一阵潮红,似乎有鲜血从胸口翻涌而出,结果却被他强要面子地打住了去。
他最终没有吐出那一口鲜血来,不过脸色却变得十分难看。
我没有乘胜追击,而他喘息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你很强!”
我谦虚地说道:“你也不弱。”
年轻人抬起头来,说你手段厉害,但也不能欺负人,当真觉得我们这儿,没有强手了么?
我眉头一跳,说大兄弟你讲讲理好吧,什么叫做我欺负人啊?我只是过来问问路,结果好家伙,一大帮家伙装黑社会,对我威胁恐吓,叫我滚蛋,我说咱讲理,别打架成不,结果非不肯,你叫我怎么做?
年轻人看向了被人搀扶着的中年大汉,问道:“光叔,他说的对么?”
中年大汉丝毫不让,说这家伙进村里,见人就打听尚老的住处,我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玩意,过来一问,还是大陆客——你也知道尚老跟大陆的关系不好,这家伙过来,肯定不安什么好心……
年轻人听完之后,转过头来,看着我说道:“你找尚老干嘛?”
我说我是他以前故友的后辈,过来探望一下他,并且问一些事情的。
年轻人的思维相当清晰,说既然是故友,请问是哪位?有没有带一份证明你身份的信件,又或者信物什么的?
啊?
听到他的话语,我有点儿不知道如何解释。
我说许老是尚正桐故友,这话儿夸张了,两人当年应该算是敌人才对,攀扯不上什么交情的。
怎么办?
我犹豫了一下,那年轻人却又说道:“这个东西,我也没有资格查验,不过据我所知,尚老这个时间应该在夏威夷度假才对,你如果要探望他,在这里是找不到人的,不如去台北士林的尚府,找秘书官联系一下,或许还有机会……”
我一愣,说台北尚府?
年轻人说道:“对,台北尚府是尚老的官邸,他的亲人和对外事务官都在那里,你可以通过那里联系……”
说罢,他朝着我点了点头,带着这一帮人离开了去。
第六章 半夜,突袭
年轻人阿乐和光叔等人的离开,让我和屈胖三又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原本光叔的出现让我产生了几许希望,觉得能够通过他来找到尚正桐,然而随后阿乐的话语却又将这希望给击沉了去。
如果说尚正桐此刻在夏威夷的话,我们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我跟尚正桐扯不上任何关系,本来就是准备撞运气的,如果能够找到人,跟人家打听一下,或许尚正桐心情好,跟我说两句,这事儿就圆满了,然而如果需要通过什么官邸秘书官那儿递交申请啥的,我估计是没有什么希望的。
人尚正桐什么地位,什么小狗小猫都想见他,若都能见得着,他老人家岂不是忙死了?
我不会对自己有多少高看,知道自己在那位的眼中,未必比小狗小猫强多少。
毕竟我们是大陆来的。
尚正桐曾经是国府第一高手,这地位我估摸着跟宗教总局的扛把子差不多,而且人还是浙东大族,名下的产业无数,结果给一帮泥腿子给赶到了宝岛上面,蜗居了半个世纪,你说要没怨气,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人家不看新闻联播,是不可能活在理想社会的。
怎么弄啊这事儿?
对于我的担忧,屈胖三却没有多少感觉,他待人走开了,走上前来,捂着肚子说道:“好饿,我们吃点儿东西吧?”
我一愣,说吃什么?
屈胖三说刚才进来的时候,瞧见门口有肠旺面,看着好像很香的样子,我们去看看?
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什么好办法,只有点头,带着屈胖三过去。
街口的那个面馆不算大,门面很小,只有五台桌子,我和屈胖三占据一处,点了一碗肠旺面,才发现这儿的风味居然是正宗西川味,一打听才知道,这小店是店主的父亲开的,他父亲以前是川军,退守台湾之后,一直就怀念那口味道,于是开了这家店子,因为口味正宗,倒是颇得许多同籍老乡的捧场,于是就延续下来了。
喷香的辣椒和面汤让人停不下来,一碗热辣辣的肠旺面吃完之后,我感觉心情好了一点儿,这时旁边有人跟我们搭讪,说你们刚才怎么跟老光他们打架啊?
这位估计是看到刚才的冲突了,我也不隐瞒,说这里面估计是有些误会。
那人问我们,说你们找尚老干嘛呢?
我说是尚老的故友,大半个世纪没见了,听说我来宝岛玩儿,就托我过来问个好,并且带个话,问有没有时间回家乡看一眼……
那人说哦,实话跟你讲,我们这个眷村呢,跟别的地方还不一样。
我说怎么个不一样?
那人说我们这个村子住着的,除了一部分普通的部队人员之外,许多国府的人也在这里扎根了下来;好多老头儿,当年可都是叱咤风云的角色,只不过现如今低调了,白天晒晒太阳,晚上看看月亮,但你可别小瞧,一样的藏龙卧虎。
老光是尚老当年第一卫士东门虎的儿子,不过没有啥根骨,早年间跟着加入了竹联帮,现如今混了点儿产业,便退在这地方生活,感觉你不对劲儿,方才会出头的……
旁边有人对他说道:“老贺,你没事说这些干嘛?”
那人摆摆手,说我觉得这爷俩也不是啥坏人,你瞧见过上门踢馆子的,还带着一儿子来的么?
我慌忙摆手,说可别,这是我表弟。
那人哈哈一笑,说不管怎么样,反正我觉得你们不是找事的,便跟你提一个醒,免得生出太多误会。
我朝他拱手,说多谢。
那人挥了挥手,说不客气,而这时屈胖三却提问道:“对了,刚才那小帅哥又是什么来历呢?”
老贺一愣,说你说阿乐啊?
屈胖三点头说是。
老贺说阿乐是老光的侄子,也是东门虎的孙子,从小根骨奇佳,得到好多人的指点,据说尚老对他也刮目相看,有传闻说尚老准备收他当关门弟子呢,只不过近年来尚老的精力有些不济,这才没有成。
我还待再问,那老贺却起身离开了。
我知道他也是好心提醒,并不愿意透露太多的消息,没有办法,结了账之后,与屈胖三离开,又在附近找了一家旅馆后住下。
乡下旅馆的条件并不如台北好,不过倒也有几分风情,凸显出了主人的用心。
这一路过来,我有一种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宝岛有过被日本殖民几十年的经历,所以很多风格都有日本的影子,细节方面,也给人予这种感觉。
当然,不是说日本的就不好,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能够吸收别人的长处,不管是来自于哪里,都是让人欣赏的。
只是,这榻榻米的旅馆,住着还真的有点儿郁闷。
我躺在那木地板上,总有一种小时候去亲戚家打地铺的感觉,与屈胖三聊了一会儿修行方面的事情之后,我闭上眼睛,开始了安歇。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突然间就感觉有一些不对劲儿,门外走廊处,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这种脚步是很谨慎的那种,步伐控制得当,稍不留神,很难听得出来。
如果不是睡得榻榻米,我估计是感觉不到的。
不对……
我心中警兆生出,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而这时屈胖三也醒了过来,黑暗中看了我一眼,压低着嗓子说道:“外面有情况啊?”
我点头,说对。
两人面对过太多的危险,对于这事儿并不紧张,悄不作声地打开了窗户一丝缝,然后往外望去,看见下面也站着七八个人,正虎视眈眈地朝着这边望来。
来的人是谁呢?
我心头疑惑,眼看着外面的人集齐,准备冲入其中的时候,屈胖三拉了我一把,低声说道:“走!”
听到吩咐,我没有犹豫,拉着屈胖三就施展了地遁术,直接离开。
下一秒,我们出现在了百米开外的街角,远远望着不远处的那一伙人,能够感觉得出来,这帮人跟之前老光身边的那些,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这些人,每一个都有着些手段,而领头几个,绝对是修行者。
不但如此,而且还是高手。
不是老光的人,难道是之前面馆里那人跟我们提及的国府高手?
不过奇怪的是,那帮老爷子若是觉得有什么需要了解的话,大可以光明正大地找上门来询问,何必深夜出现,偷偷摸摸地袭击呢?
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儿啊?
我满腹疑惑,而屈胖三却指着远处说道:“那帮人出来了。”
说话间,我瞧见一堆人从旅店里冲了出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在周围匆匆搜寻了一下,然后没有多做犹豫,直接跳上了四辆车子,然后朝着眷村的反方向匆匆离开了去。
这情况……
我看了屈胖三一眼,然后说道:“应该跟眷村里的人没有关系。”
屈胖三疑惑,说如果是这样,那这帮人找我们干嘛呢?
我说要不然跟去看一眼?
屈胖三是个好事之徒,最怕的就是寂寞,一听这话儿,顿时就来了兴致,说好,跟上去瞧一下,看看都是什么牛鬼蛇神。
此事商定,我便跟着那四辆车一路尾随,按说这地遁术损耗颇大,不过在屈胖三这个算学大师的指点下,倒是能够找到最不费气力的节点进行跟随,如此走了一路,来到一个离眷村有四十公里外的建筑群外,瞧见那些车辆进了高墙之内,然后铁门缓缓合拢。
我准备跟进里面去,结果屈胖三却摇了摇头,对我说道:“这里布得有法阵,地遁术进不了。”
啊?
我愣了一下,才知道此处不凡,眯着眼睛往门口望去,却见那儿竖着一个骷髅头的标志,然后用繁体字写着“军事重地,不得拍照”。
军事重地?
我心中疑惑更甚,问屈胖三接下来该怎么办?
那家伙冷然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这帮人来得快,去得快,估计是有点儿怕眷村那帮退休的老家伙闹事,所以才离开的,不管什么情况,先得弄清楚他们大半夜偷袭我们的目的。”
我点头说好,然后两人悄声靠近,来到了高墙之外。
那墙很高,差不多有四米多,上面还有半米铁丝网,瞧这架势,应该还通了电,一副防御森严的样子,屈胖三搭着我的肩膀,三两下便攀上了墙头,往里面望了一眼,低声说道:“上来吧。”
说罢,他翻身进了围墙里面去。
我有样学样,双手勾住墙面,攀爬上了墙头,没有敢触碰那铁丝网,深吸一口气,猛然一个翻身,人便落进了里面。
没想到我这边刚刚一落地,便听到旁边蹿出了两条黑影来,朝着我张牙舞爪。
我稳住身子,定睛一看,我擦,居然是两条凶猛的黑色藏獒。
这破地方居然养了狗。
不但养狗,而且还是大型犬里面最为凶猛的藏獒……
在那一刻,我的心都沉落进了谷底,生怕这两畜生陡然叫起来,惊动了这里面的守卫,然而就在此时,旁边却传来一阵低低的口哨声。
嘘……
第七章 少女,潜入
听到这口哨声,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屈胖三,然而回过头来的时候,却瞧见竟然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黑暗中,她双眼黝黑,反射着远处灯光的亮光,当我瞧向她的时候,她将食指竖在了嘴唇上,示意我不要乱叫。
而在这嘘嘘的口哨声中,那两头藏獒居然趴下了身子,一动也不动。
屈胖三这时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指着远处的屋檐角落说道:“那里有摄像头,躲这边来,别给人看到。”
我听到,跟着屈胖三走到角落,而那个留着丸子头的少女也跟了过来。
至于那两条藏獒,则趴在地上,没有再起来。
我看着这少女,低声说道:“你是谁?”
她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我和屈胖三,反问道:“你们又是谁?”
我瞧见她这模样,应该不是这个基地里面的人,想了一下,说道:“这帮人刚才半夜过来找我们的麻烦,我是过来弄清楚,他们到底是谁……”
丸子头少女有些惊讶,说他们找你麻烦?
我点头,说对,怎么了?
她奇怪地说道:“那你们怎么没事儿?”
我有些无奈,说他们找我麻烦,但我提前躲开了——好了,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现在轮到我来问你了,你是谁,在这里干嘛?
丸子头少女说道:“我姓彭,彭羽痕,我父亲被他们抓到这里来了,我想要救他。”
羽痕?
这名字听起来像是个男孩子的名字啊?
我皱着眉头说道:“羽痕,你能够告诉我,这些人都是干嘛的么?”
羽痕咬着嘴唇说道:“他们是USR的人。”
我有些诧异,说什么叫做USR?
羽痕说USR的全名叫做Underwater search and recovery,字面意思叫做水下搜索和防御,不过在我们这里,特指湾岛防卫部队,是一帮修行者组成的特殊团队;他们替代了以前的国府,接受美国的培训和指导,还有兰德智库的战略调整……
我深吸一口气,说羽痕你好厉害啊,这个都知道?
听到我夸张的话语,羽痕苦笑着说道:“我父亲是USR的刀术教官,他是江阴秦兴的彭家五虎断门刀唯一传人,只是得罪了里面的一个美国教练,所以被他们给秘密抓起来了。”
我眯眼,说那你们不是一个系统的么,为什么会抓你父亲?
羽痕说那个美国教练是USR的高级顾问,在政府和军方都有很高的权势,而我父亲却只是一个刀术教官而已。
我眯眼,说那你刚才训那藏獒的手段,又是什么?
羽痕眨了眨眼睛,说我以前来这儿玩过,所以认识它们,至于为什么它们能够听我的话,如果我告诉你我能够沟通动物,你会相信么?
我认真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说我信。
屈胖三也点头,说信。
说完,我问道:“你为什么会对我们和盘托出这么多的话来呢?”
羽痕指着不远处的围墙,然后说道:“那墙体四米高,再加上半米的电网,一般人绝对不可能翻过来,而你们翻过来了;再加上你刚才告诉我,说USR的人过去偷袭过你,结果给避开了,也就是说,你们能够帮助我,对不对?”
我说我凭什么要帮助你呢?
羽痕说你们不是也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偷袭你们么?我如果也能够帮你们进去呢?
我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笑了起来,伸出手,说成交。
羽痕与我的手搭了一下,然后说道:“前面那个体育馆一样的建筑,是他们的训练场上,旁边两个都是,里面的那个子母楼——子楼是宿舍和生活服务区,而母楼则是USR的主体,我父亲应该被关在地下室里了,而他们的会议室,应该在二楼的东南角……”
听到羽痕的话语,我立刻觉得刚才的决定无比正确。
有着这么一个熟悉情况的人在,倒是省了我们许多的时间,接下来我和屈胖三在羽痕的带领下,避开了一路上的监控镜头,朝着那边的大楼摸了过去。
一刻钟之后,我们出现在了母楼的角落处,这子楼和母楼在二楼的地方有连接的天桥通道。
我们顺着那墙体外面的结构往上攀爬,很快就从二楼一处开启的窗户溜了进去。
一路上有惊无险,而我也瞧出来了,这个彭羽痕之所以敢独身潜入这秘密基地,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这是一个身手极为利落的少女,飞檐走壁对她来说,不过是寻常之事。
她给我的感觉,和之前碰上的那个少年阿乐差不多。
看得出来,宝岛之上也是人才辈出。
从二楼的房间潜入,我们来到了走廊上,羽痕指着东南角连着的房间,然后说道:“会议室在那里,那些人应该刚刚回来;不过,我需要去地下室了,咱们就此别过。”
我拦住她,低声说道:“地下室那儿肯定有很多守卫,你一个人去,恐怕很危险啊?”
少女惨笑,说我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而死,我与父亲在这个世界上相依为命,现如今他被人抓了,饱受折磨,我如何能够袖手旁观?进这儿来,我就没有打算活着出去……
这话儿说得我一阵心惊,而屈胖三豪性大发,说道:“我陪你去。”
我一听,说你别发疯啊?
屈胖三嘿然笑道:“能够养出这样一女儿来的,想必父亲也是一个厉害人物,我屈三行走江湖,就爱跟天下豪杰交朋友,过去看一看,也是没问题的。”
我说要不然我也跟着去?
屈胖三摇头,说不用,你就在外面策应,另外如果有机会的话,帮着抓个舌头过来问一下,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别让咱蒙在鼓里,啥也不知道。
我又说了两声,屈胖三依旧不答应,这时我方才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丸子头少女的相貌上来,瞧见她瓜子脸樱桃嘴,肤如凝脂,长得秀美可爱,的确是个小美人儿。
难道……
这家伙在泡妞?
一想到这个,我顿时就一真郁闷,也没有再跟他争执,让两人离去,而我守在这房间处,静静观察着不远处的会议室。
那边开了十几分钟的会,当听到有桌椅碰撞的声音传来,我就知道差不多到了尾声。
我关上门,从透过玻璃窗往外望,瞧见里面走出了十来人,正是之前半夜突袭我们的那一票人。
这些家伙散会之后,有人打着呵欠,有人伸着懒腰,显然都有些疲惫。
他们大部分人通过天桥回宿舍休息去了,而还有几个人留在会议室里低声说着话,不知道在商量什么,而我瞧见还有一人,从我这个房间经过,却是走向了楼梯拐角处的卫生间。
有机会。
我心中一动,打量了一下左右,然后猫着腰,朝着卫生间摸了过去。
我到达的时候,听到扑通扑通的“炸弹声”,下意识地捏起了鼻子,然后踮着脚走了进去。
我守在门边,里面过了差不多两分钟,终于解决了,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我一下子冲了进去。
那人一开始还以为是同伴恶作剧,嘿嘿而笑,然而当我把匕首顶在了他的心窝子里面时,他终于知道事情有些不对了。
他抬起头来,结果被我用衣服给兜住了头,还想反抗,给我两记窝心拳,打得瘫在了马桶上。
我将卫生间隔板的门关上,然后用匕首顶在那人的心口,缓声说道:“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答错了,不肯说,又或者大喊大叫,我就捅死你,知道了么?”
我出现得很突然,而且一点儿机会都不给他,又将其脑袋蒙住,那人一下子就懵了。
未知的恐惧萦绕在了他的心头,这使得他不得不点头,说好。
我待他点头之后,才说道:“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人老实回答:“王磊!”
我点头,说很好,不错的开头,希望我们不要彼此伤害,不然我会很愧疚的——下一个问题,你们这次出去干嘛了?
王磊交代道:“去抓人。”
我说具体点。
王磊说台北USR总部发来传真,让我们留意一个人,名字叫做陆言,是港岛那边的分支机构发送的请求,希望我们协同抓捕此人,有长官要审问他们,所以我们在得到线报之后,就出发了,结果扑了一个空,因为害怕眷村老派国府退休人员的干预,所以就不得不回来了……
港岛?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说这么说来,USR有独立稽查和抓捕的权力咯?
王磊摇头,说没有,不过可以作假。
我说港岛那边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申请呢?
王磊还是摇头,说我不知道,具体的事情,只有我们队长黄剑笙知道……
黄剑笙啊?
我心中思虑着,而这个时候,卫生间门口突然间传来了脚步声,王磊的身子一下子就绷直了起来,我的匕首往前一顶,低声说道:“你只要敢开口,我就送你下地狱——自己考量一下吧……”
大概是感受到了匕首的寒意,王磊低声说道:“别杀我,我保证配合。”
而这话儿刚说完,门口就传来话语:“王磊,你跟谁说话呢?”
王磊的腰身一直,紧张地说道:“啊?队、队长……”
第八章 胁迫,狼蛛
听到这话儿,王磊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卫生间来了两个人,其中有一个应该就是王磊口中的队长黄剑笙,另外一个人虽然没有表明身份,但能够跟他谈得这么晚的,估计在USR里面的地位也挺高的。
早在两人进来的那一瞬间,我便开启了匿身符,将自己的气息给隐了去。
然后我的匕首顶在了那人的心口处,只要他一乱说话,我便会毫不犹豫地捅进对方的心脏里面去。
我在赌,赌此人到底惜不惜命。
答案是我赌赢了。
没有人不怕死,王磊也一样,感受到心口处尖刀的力量再一次的增强,他开口说道:“队长,不好意思,有点儿便秘……”
外面有一个人忍不住笑了,说三石啊,你实在不行,去看一下医生,别这样憋着。
黄剑笙说对,这在基地还好,若是出任务的时候你来这么一出,问题可就麻烦了。
王磊慌忙点头,说好,我明天就去。
黄剑笙说明天估计没空,刚才我发邮件过去了,港岛那边催得急,说那陆言的身份可了不得,是大陆江湖上年轻一代扛旗者陆左的堂弟,看模样,应该也得到了一些蛊术真传,此人出现在我们这里,必然有大事件,今夜让他给跑了,我们明天还得去盘查,不能让他脱离了视线……
王磊不管多言,说我没事的,保证不掉链子。
另外一人说道:“黄队,既然那小子也没有惹事,而且听说他的长辈是尚老的故人,我们这边横插一手,会不会有些问题?”
黄剑笙回答,说尚老在大陆,能有什么故人,还不都是些老对手?再说了,这事儿港岛分部那边发了话,兰德公司这边也有指令下来,说要擒住这个家伙,我们照做便是了,总有人帮着兜底的。
那人有些怨言,说黄队,虽说我们USR接受美国人的指导,但也不能把他们给供着啊?你比如说老彭这件事情,茨密希先生他……
黄剑笙没等他说完,立刻打断了对方的话语:“打住,徐远宗,茨密希先生是兰德公司的高级顾问,他的事情,有意见也好,没意见也好,都不是你我能够妄议的;我知道老彭跟你的关系很好,但公是公,私是私,你得把态度端正了,才能够在USR里面安安稳稳地待下去,不要给我出什么幺蛾子……”
他说得有些严肃了,徐远宗一下子就沉默了来,这时卫生间里只有激烈的尿液拍打陶瓷的声音,刺啦刺啦……
尿完之后,徐远宗这时方才说道:“黄队,老彭是我的老友,可别忘了,他还是你的儿女亲家,他女儿羽痕跟你家大公子可是指腹为婚,可现在呢,上面那帮政客为了美国人跪舔,居然准备要将老彭处死,这件事情,你真的能放得下去?”
砰!
我听到一声巨响,感觉那尿便器被人一拳砸烂,紧接着黄剑笙喘着粗气的声音,仿佛从喉咙里憋出来一般:“不然呢?不然怎么办,徐远宗你特么的告诉我,怎么办?”
徐远宗也是一阵沉默,好半天儿也没有说话。
卫生间里只有两人的喘气声。
相对无言,那黄剑笙停了半分钟,方才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么?港岛分部那边,跟厄德勒残部勾勾搭搭,而这一切都是兰德公司的指导;本岛方面,美国人指手画脚,那些政客无条件跪舔,我们呢?我们能干嘛,有家有口的,难道还能反了去?我知道你的意思,好,不干了,但你想过没有,做我们这一行的,是能想不干就不干的么?”
徐远宗也火了,说难不成他们敢灭口吗?
黄剑笙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别忘了狼蛛……”
狼蛛?
听到这名词,徐远宗所有的愤怒在这一刻都打住了,好一会儿,方才幽幽说道:“早知道当初国府解体的时候,我们跟随着老长官退役就好了,也不用跟在美国人的屁股后面舔……”
黄剑笙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徐远宗的肩膀,说:“讲那么多没用的干嘛,做好自己的事情吧。”
两人撒完尿,然后离开,我听到脚步声走远,将匕首稍微放宽一点儿,然后问道:“狼蛛是什么?”
王磊吞着口水说道:“狼蛛是军方跟英美合作的一个项目,据说里面出来的人,很多都是改造人,据说还有狼人的变身血统,并且在南美的丛林中厮杀过,十分的邪恶,是不知不扣的杀人机器,专门用来对付最特殊的事件,同时也用来监督我们USR;我们基地里就有一队狼蛛,我见过他们的少校,看一眼,心都凉了半天……”
我说为什么你们队长发牢骚,可以当着你的面?
王磊低头,说呃,其实呢,USR花莲分部里面,我的牢骚是最大的……
我忍不住笑了,说大兄弟,你这句话,救了你的性命。
王磊诧异,说你不杀我?
我说你应该是知道我的身份了,对吧?
王磊点头,说你就是陆言,是么?
我说对。
王磊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为什么告诉我?”
我说本来吧,我觉得这大半夜想要突袭我的,肯定是死敌才对,而对付敌人,我从来是不客气的;但刚才听了一下,才发现你们也是身不由己,也有苦衷的。说到底,你们都是下面跑腿干活的,职责所在,怪不得你,而知道发牢骚,说明你还是有点儿是非心,我若杀了你,会影响自己的道心……
王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谢谢你,今天这事儿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我说对了,他们所说的老彭,人怎么样?
王磊听到我突然转换了话题,陡然一愣,过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彭师傅是五虎断门刀的传人,单论刀法来讲,整个宝岛他数第一,教我们也是尽心尽力,没有藏私。只可惜为人太过于耿直,不懂变通,结果往死里得罪了茨密希先生,遭此一劫,也是没办法的——这事儿就是狼蛛的人亲自办的,没有人敢插手。”
我眯着眼睛,说我若是把他救出去,你觉得如何?
啊?
王磊愣了一下,缓缓抱拳说道:“如果你能够救出彭师傅,叫我干嘛我都乐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点头,将匕首转移到了左手,而右手则摸向腋下,在咯吱窝里搓了两下。
虽然之前洗过澡,但男人嘛,弄点儿泥垢出来,也不是什么困难事儿,所以很快我就弄了一点儿泥垢,搓成小圆球,掀开罩在他脑袋上面的衣服,递进了他的嘴里去。
这一送,他被迫吃了进去,浑身颤抖,说你给我吃了什么?
我说你应该也知道,我堂哥是干嘛的。
王磊说苗疆蛊王嘛?
我说对,虽然我很信任你,但这事儿呢总得谨慎一点,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我保你无事,而如果你若是想要跟我耍花招,我让你尝到肠穿肚烂、全身爬出虫子的痛苦,晓得不?
王磊慌张点头,说好,你说什么,我照做就是了,千万别乱来。
我说你们这儿的监控中心在哪里?
王磊说在四楼。
我说我不用你干别的,帮我把监控中心的线路给断了就行,成不?
王磊说道:“监控中有两条通道,除了主通道,还有备用通道,只有将这两个都给断了,才可以屏蔽掉……”
我说你应该有办法的,对不?
王磊沉默了一下,说好吧,我找个兄弟一起帮忙吧。
我说几分钟能搞得定?
王磊心中计算了一下,说五分钟,应该可以。
我说好,我给你五分钟,如果你耍花样,应该知道什么下场吧?
王磊苦笑着说道:“USR有组织过对蛊术的防范和学习,我知道中了蛊毒之后会是个什么样子——只是,我做完之后,你如何帮我解蛊呢?”
我说我这蛊毒很智能的,只要你做到了我的要求,它会在二十四小时之后,随着你的排泄离开身体。
说罢,我将厕所门给打开,让他离开。
王磊低着头,自始至终都没有敢看我。
他一出了卫生间,我也翻窗而走,通过攀附着墙体,游动到了另外一边去,免得被这小子真的出卖了,到时候有点儿来不及。
我找了一个地方藏着,差不多等了四分多钟,突然间整个建筑群落的灯光都熄灭了。
整个基地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我心中狂喜,没想到王磊这小子还真的是有悟性,我叫他把监控给关掉,没想到他居然顺手把总电闸都给关了去。
就在基地陷入黑暗的时候,周围一下子就热闹起来,基地的守卫纷纷跑了出来,还有些没有睡的人也从宿舍里面开窗探头,而又过了一分钟不到,我听到一声巨大的震响,却见南边的大门处,冲出了两个人来。
一人是个小不点,而另外一人,背上还背着一个壮汉。
是屈胖三和少女羽痕。
我心中激动,知道他们已经救了人出来,然而就在这时,我却瞧见他们身后的不远处,突然浮现出了几个满身血腥气息的身影来。
狼蛛么?
第九章 逃离,酒庄
尽管整个基地的电闸被关闭,但警报系统却是独立的,随着这几人的闯出,刺耳的警铃骤然响起,那少女羽痕背着父亲奋力狂奔,而屈胖三却显得有些闲庭信步。
他不慌不忙,时不时还回头过来打量。
有个家伙跑得飞快,一下子就冲到了屈胖三的身后,扬起手中的日本刀,猛然一斩。
他出手狠辣,也不管屈胖三只是一小孩儿,便使劲了全力。
他想要屈胖三死。
然而愿望是美好的,但结局却并不尽如人意,屈胖三足尖一点,人往前面飘了几步,那刀锋正好掠过了后背,相差分毫。
我瞧见这场景,没有太多犹豫,撕扯下衣服的一块布条,蒙在了脸上。
尽管感觉相差不多,但蒙着一块布,多少也算是一种安慰。
蒙好了脸,我就冲出去了。
我脚步飞快,迅速接近了那几个狼蛛,眼看着屈胖三就要被这些人给围住,我在后面猛然出手,一剑斩了过去。
我从角落里蹿了出来,抵近之后挥刀,过程仅仅一刹那。
然而那人却仿佛背后生眼一般,往旁边一错位,然后抽刀回斩。
铛!
刀剑交击,我瞧见这狼蛛手中拿着的,却是日本刀的样式,不过要短上一点儿,显然他们走的是凶狠的路线,拼命相搏。
那人回刀挡住了我的攻击,然而却被我的劲道给劈得一阵踉跄。
使用一剑斩手段的我,从力道上来讲,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这让那人站立不稳,不过对方并不是简单角色,在遇袭的一瞬间挥刀而下,退后几步之后,旁边的人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有人持刀,朝着这边杀来。
我夷然不惧,三两剑,将人给逼退,然后跟着屈胖三撤退。
这帮人速度矫捷,然而比起我和屈胖三而言,却显得稍差一点儿,至于那羽痕,即便是背着一壮汉,她也能够行走如飞。
双方一追一赶,很快就到了围墙边。
这一路过来,我发现基地里面的USR人员居然没有多少人出现,而即便是守卫,却也表现得很乏力,甚至于都跟不上这速度。
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在之前,我或许还会鄙夷USR的战斗力,但经过与王磊的交谈之后,我却突然间明白了。
不是USR不强,而是因为人家没有心思交手。
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
USR的迟钝反应给了我们充足的机会,从母楼那边越过训练馆,一路从来,到达了围墙这边时,我们身后跟着的,只有那十来个穿着黑色战斗服的狼蛛。
眼看着围墙在望,这帮人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准备在这儿将我们给围住,却没曾想这个时候一直表现得很平淡的屈胖三却发了力。
他一个箭步前冲,然后人像重型炸弹一般冲向了那围墙。
他的双脚往墙上踢了过去。
他想要干嘛?
我估计每一个人的脑子里,都在想这么一个问题,然而在下一秒,所有人却都得到了答案。
轰!
一声炸响,那厚厚的围墙居然被屈胖三给砸出了一个大洞来,而羽痕在愣了半秒钟之后,就弓着腰,从这大洞之中冲了出去。
我是最后一个,而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大声吼了起来:“让开,让开……”
我冲出墙外的一瞬间,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惊悸。
那感觉就如同电一般,从我的尾椎骨往上,一下子就冲到了天灵盖前来,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扑,便感觉到前面七八米处,传来一声巨大的炸响。
火箭弹。
巨大的冲击波将我们都给掀翻倒地,而这个时候,屈胖三却引导着羽痕跑到了我的身边来。
我左手屈胖三,右手羽痕,还有她身上背着的那人。
四人,地遁。
我调动着强大的力量,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强烈到极致的压力,不过最终还是跨出了第一步。
我们出现在了不远处的林子里,而接下来,在屈胖三的引导下,我们又连续做了两回地遁。
带一个屈胖三,和带三人,困难是完全不同的,那种压力,呈指数级增长。
所以我没有再继续,累得趴在了泥地里,不断喘气。
不过这也够了。
屈胖三从我身边走过,对着羽痕问道:“你父亲情况怎么样?”
羽痕喘着气,又检查了一边,然后哭道:“人倒没事,不过他们断了我父亲的右手手筋,他这辈子估计是用不了刀了……”
月光下,羽痕的双眼晶莹透亮,泪水涟涟,让人忍不住生出几分同情来,然而这个时候,那被平躺着放在地上的汉子却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来,说道:“没事,我还有左手可以用刀!”
“爸,你醒了?”
羽痕满脸欣喜,而那中年汉子则苦笑道:“刚才你们跑的时候,我就已经醒过来了,只不过动弹不了而已。”
他说着话,羽痕过去把他给扶了起来,而他则朝着我拱手说道:“五虎断门刀彭茂城,多谢救命之恩。”
我连忙摇手,说别误会,我只是在外面放风的,就你的人,是你女儿,还有我表弟。
表弟?
老彭看了一眼旁边的屈胖三,有些疑惑怎么一胎毛都没有褪的熊孩子还能参与此事,而羽痕却说道:“爸,我能够救出你来,多亏了屈大人。”
老彭又一愣,说屈大人?
他脑袋有些晕,觉得有些理解不了现在的世界,不过还是向屈胖三表达了礼貌的感谢,然后对我说道:“阁下刚才用的,可是传说中的五行遁甲术?”
我说老兄你还懂这个?
老彭点头,说五虎断门刀的所谓五虎,便是乾金虎、离火虎、震木虎、坎水虎、艮土虎,五虎合一,可断天门,应对的便是这五行之事,如何不知晓?
羽痕在旁边催促道:“爸,狼蛛的人就在不远处,他们很快就会追过来的,我们得赶紧走。”
老彭苦笑,说走,我们能去哪里?
羽痕说家是回不去了,不过我跟秦叔叔说好了,如果能够把你救出来,可以去他那里躲一段时间,等风声过去了,我们就偷渡离开,不管是去港岛,还是大陆,又或者东南亚都可以……
老彭一脸宽慰地说道:“羽痕,你真的是长大了,居然连后路都帮着爸爸想好了。”
羽痕说我在前面的林子里藏了一辆车,我们这就过去,开车前往秦叔叔那里,屈大人,我们一起走吧?
屈胖三看了我一眼,拿捏道:“呃,算了吧?”
老彭问为什么呢?
屈胖三没说话,而我则说道:“实不相瞒,我们这次来宝岛,是想要找一个人,这次没有见着,还想找机会再见一面。”
老彭说是谁?
我说尚正桐,你认识么?
老彭一愣,说国府第一高手?
我点头,说对。
老彭狐疑地说你找尚老干嘛?
我不得已,又将之前那一套说辞拿了出来,老彭听过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倒是能够跟尚老扯上点儿关系,你们先与我父女两人一起去避难,回头我帮你们联系,如何?”
羽痕也劝道:“对啊,现在USR也在四处找你们,你们不如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老彭错愕,说怎么,USR为什么找你们?
我将从王磊口中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老彭听过之后,开口说道:“我虽然专心教学,不过也知道一些事情,那港岛的厄德勒残党,应该在一个叫做秦鲁海的人手中,而他现在正在扶持一个叫做许鸣的年轻人。没有人见过他,此人十分神秘,而且来头很大,你们惹上了那个家伙,可能真的很麻烦……”
如此聊了几句,我们也没有在此久留,在林子里摸了一段路,然后上了羽痕藏好的车辆,开始在路上行驶起来。
因为我们走得很快,对方并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有来得及设卡。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了花莲东部的一处红酒庄园里。
这红酒庄园并非传统意义上面的那种大庄园,红酒生意也大部分是从欧洲运过来的,在这里进行勾兑罢了,不过庄园的空间挺大的,而且地方偏僻,倒也算是一处不错的藏身之地。
庄园门口,有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在等待,戴着金丝眼镜的他显得十分儒雅,瞧见车窗摇下,他赶忙迎了过来。
来不及寒暄,他低声说道:“别下车,直接开到地库,不要让人看见。”
羽痕开车,进了庄园,一路来到了一座房子的地下车库,刚刚下了车,那中年男子便迎了过来,与老彭的手紧紧相握,激动地说道:“我刚才得了线报,说你已经被人救出来了,而且还是在狼蛛少校黑狼的眼皮子底下,怎么做到的?”
老彭引荐了我们,说如果没有这二位的帮忙,只怕我已经死在了那里。
中年人与我握手,说老彭是我的生死之交,你们救了他,即是我秦苏河的恩人。
老彭给我们介绍道:“苏河是国府出身,他父亲以前曾经是尚老的卫士,你们如果要见尚老的话,就得由他来帮忙引荐了。”
第十章 纵论,杂谈
听到老彭的介绍,秦苏河一愣,看了我一眼,说你要见尚老?
我点头,说是。
秦苏河沉吟了一下,然后问道:“你应该是大陆来的,不知道找尚老有什么事?”
这个斯文儒雅的中年人能够跟尚老搭得上关系,这情况让我有些诧异,不过却也知道一点,那就是如果真的想要赢得对方的信任,并且全力帮助我,必须得拿出一点儿诚意来。
如果我按照之前的说法欺骗对方,只怕反馈过去,一下子就会被识破揭穿。
怎么办?
我低下头,犹豫了几秒钟,这才说道:“不知道秦兄知道许映愚此人不?”
秦苏河一脸错愕地说道:“寒冰蛊魔?”
啊?
我也愣了,好一会儿方才明白这劳什子寒冰蛊魔可能是许老在战争年代的江湖匪号,心中吐槽着这阴森的名号,然后点头说道:“秦兄认识?”
秦苏河摇头,说我这年纪,如何能够认识他?不过家父却是见过面的,此人在当年特别有名,翻云弄雨,是国府的大敌之一。
我瞧见他脸上虽然有惊讶,但并无怨恨或者憎恶,知道自己赌对了,于是说道:“呃,怎么讲呢?我与许老之间,有一点儿那么渊源,而他得知我过宝岛来,告诉我宝岛之上,有一位奇人,便是当年的国府第一高手尚正桐,让我若是有机会,过来拜见一番,说当年各为其主,但心中其实是敬佩的,并且让我带一句话来。”
秦苏河问什么话?
我引用了鲁迅先生在《题三义塔》里面的话语:“精禽梦觉仍衔石,斗士诚坚共抗流。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秦苏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好的,我知道了,回头我联系家父,让他帮忙问一下。”
我躬身感谢:“多谢。”
秦苏河摇头,说不用,只是近年来尚老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未必能够见你。
我说我也只是有这个想法,传达一点儿善意,意思到了就行,至于能不能,这个就要看缘分了。
我说是这般说,事实上许老到底有没有与尚老“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心思,这个我不知道,谁也不知道,但既然话赶话说到这里来了,我就只有把这大旗给竖起来了。
反正他老人家横不能从敦寨跑到这儿来解释清楚吧?
两岸交流,就从我这里做起吧。
秦苏河给我的感觉为人稳重,他既然答应下来,我也就将心思收起,跟着往里走去。
我们藏身的地点,位于红酒庄地窖之下,这地窖里面是堆积满满的橡木桶,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酒香气息,浓郁不散,而越过那一排排架子的橡木桶,最角落的地方,有一个密道。
入到下面之后,却是一处位于地下的大套间。
看得出来,秦苏河的背景很深,不过居安思危,所以这地下套间修筑得既隐秘又结实,而且最重要的是里面一应生活物资充足,如同正常的居家屋一般。
他领着我们来到了客厅的沙发前坐下,羽痕显然是来过这儿,立刻就去烧开水泡茶。
刚坐下,秦苏河便笑了,说我刚才还在琢磨是哪路英雄能够将老彭从那帮恶棍的手中救出来,原来是寒冰蛊魔的弟子。
我摆手,说不,我与许老之间,并无传承,只是有点儿师门关系而已。
秦苏河说啊,那不知道阁下师承是?
我说是我一堂哥教的,后来又跟着别人七七八八学了一点儿,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江湖野把式。
听到我的话语,老彭说道:“陆兄弟请勿自谦,别的不说,你刚才露的那一手五行遁术,便足以能够横行江湖了。”
几人聚在一块儿聊天,彼此试探一番,我也是半真半假地回应。
反正既不将自己的身份暴露,也不能算是撒谎。
我们聊着如何逃离那USR基地的过程,这时羽痕过来给我们泡茶,也谈及了当时的情况,说到多亏了屈胖三的张罗,一路上判断准确,并且将对方最厉害的黑狼少校给击倒了,方才从那重重包围之中,于不可能中将他父亲给救了出来。
听到这个说法,秦苏河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望着小屁孩儿一般的屈胖三,说黑狼真的是你撂倒的?
屈胖三小口喝着茶,没有平日的嚣张,反而腼腆地笑道:“也是费了点儿力气的。”
呃……
众人一阵无语,秦苏河和老彭更是一副年纪活到了狗身上一般的模样,过了好一会儿,那秦苏河方才说道:“都说英雄出少年,却没想到……唉,那黑狼在宝岛系统内十分出名,名列狼蛛十二鹰犬之上,属于最顶尖的一批人,出道之后,尽无敌手,没想到在这儿栽了跟头。”
屈胖三嘿嘿笑,来说他没有敌手,是不敢惹那些稍微厉害的强者,要不然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好不容易接受了屈胖三的身份设定,秦苏河和老彭也不再敢将他当做小孩儿。
接下里又谈及突然的停电,我把我这边的遭遇跟他们聊起,说USR里面虽然并没有人冒着背叛的风险站出来,但其实人心思异,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帮忙的,比如那断电,便是王磊等人帮的忙。
谈到这个,老彭点头,说道:“被隔离审问的这几日,我的心中一度有过迷茫,觉得自己毕生的工作,到最后就连一个站在自己身边的朋友都没有,心中悲哀,不过后来却想通了,并不是人家不愿站出来,而是因为敌人实在是太过于强大,敢怒不敢言而已。不管是三石,黄剑笙和徐远宗都是不错的人,其余人也能够看得出了心思……”
我说对,如果不是彭兄你的好人缘,只怕这一次出来,未必能够那般顺利。
如此感慨一番,话题便不自觉地扩散开来,我问起老彭为何会被隔离审查,他叹了一口气,说此事他已经发过了誓,不会多讲,还请见谅。
我并无太多的八卦之心,听到他既然这般说,也没有再问起。
老彭不愿说,但秦苏河却能够猜到几分,说那个茨密希先生,他应该是西方的血族吧?
老彭一愣,说你怎么知道?
秦苏河冷笑,说血族十三氏族,加上灭亡之族卡帕多西亚,贱民、魔族,还有中国的清辉同盟,构建了整个血族的势力版图;我认识宝岛一位清辉同盟的领主,对于血族,自然知道一些,而这茨密希的姓氏,便是魔宴同盟的唯二姓氏,如何猜不出?
老彭陷入沉默,脸色有些不好。
秦苏河安慰好友道:“我听说,这茨密希一族虽然之前十分强大,但并非没有敌手,在几年前,他们的祖庭都被人给占据过,茨密希更是陷入灭族之祸,要不是美国分支有一后裔强势崛起,又搭上了兄弟会,如何能够有如今威风?现如今的茨密希,不过是兄弟会光明集团的一条狗而已,他们最大的敌人到底还是欧洲血王威尔冈格罗,据说第三次血族战争正在酝酿,应该分不出太多的精力管你的……”
老彭摇头,说卡尔茨密希未必会一直盯着我,怕就怕有些恶狗为了讨好美国主子,把事情做绝了。
秦苏河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冷冷地说道:“这事儿,恐怕涉及到关春秋关大主任,回头的时候,我定然会给你报仇的。”
老彭说不用,关春秋最近如日中天,他与秦归政联合在一起,势不可挡,你别给我出头,等我伤好了,再想办法。
秦归政?
我刚才听得云山雾罩,然而突然间听到这么一个名字,心中却是一跳。
秦归政、秦归政,我默念着这名字,心中却想到了中山陵前的那一抹白衣,还有让小妖失去了麒麟胎身的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