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要是问起我,我该怎么办?
马松松说没事的,一切有我,只不过今晚可能会乱上一阵子——靠,到底怎么回事啊,不会这么巧吧,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我说到底怎么回事呢,有人潜入是什么鬼?
马松松说你别急,预警系统就是这样的,有可能是误报,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我们不要妄动,在这儿等结果就行了。
他一边说着话宽慰我,一边手上不停,不断地在操作台上拨动着各种按键和开关。
在我们面前的,除了操控台之外,就是一个巨大的液晶屏幕,这主屏幕至少有两百多寸以上,由四块液晶面板拼凑而成,另外旁边还有十多个显示器,马松松的眼睛不断从每一个监控器上掠过,打量着每一个画面。
他说得轻松,但快速的操作,却还是能够让我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来。
随着马松松的操作,与西边A级特殊监区的几个主要出入口都被单独调了出来,他将图像放大之后,回头对我说道:“我没时间看他们几个,画面我单独调到你面前的显示器上,这里是操控平台,你负责盯着这儿,不出什么意外就好……”
我点头,说好,没问题,你忙你的,这些交给我。
我移动座椅,来到了跟前,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四个二十一寸的显示器,上面有着林齐鸣、布鱼和董仲明三人监房的情况,以及外面的图像集合。
尽管有警报声响起,但并没有任何声音传递到里面去,所以他们都在沉睡之中,并无异状。
我目光打量了一会儿,余光处又去看别的地方,瞧见在监牢外面的长廊上,有大量的行动人员在集合,另外还瞧见佩戴肩章的高级看守人员出现,正在指挥人手,朝着西边的方向挤了过去。
我有些好奇,说怎么样,人排查到了么?
马松松摇头,说不清楚,我们这儿的监控系统是分开的,各监区互不关联,除了本监区之外,唯一能够瞧得,就是外面总体的情况。
他调出了外面的画面,我能够瞧见有队伍在集结,至少上百人,而且大部分都是荷枪实弹。
这帮人穿着与迷彩服的士兵,以及黑色制服的看守并不一样,看上去十分专业。
马松松对我说道:“这是白城子的别动队,大部分人都是有着修行基础的,他们手中的枪械也都是特制的,有专门破防的,也有装了银弹头、麻醉剂等等的,是专门用来对付修行者以及其他异常生物的,十分专业……”
我听他讲述着这些人的强大,没有多说什么。
事实上,这样编制的队伍,我并不是没有见过,在天山神池宫,在茅山,我都有瞧见过不少,甚至亲手宰杀过的,也有许多。
因为没有真正动过手,我不知道这些人的战力如何,但是对于大部分的修行者,这帮人还是挺有威胁的。
许多正统的修行者因为民国时期的心理伤痕,和传承下来的潜规则,对于枪械之物,向来都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认为热兵器是对于修行者的一种侮辱,故而很少有人会选择拿枪说话。
这与当前的国情有关,也跟修行者对于自己心境的追求有关。
但不可否认,修行者用上了枪,那种快速的反应力,以及远比普通神枪手更加准确的枪法,还是具有极为强大的威胁。
警报仍然在响,红光闪烁,将紧张的气氛传递到了每一个角落。
不过白城子这儿的机制十分成熟,并不会因为一两个疏漏点,就会陷入一片混乱之中,而是因为这样的警报,瞬间发挥出了巨大的动能来,庞大的机器开始高速运转。
没多久,监控室这儿的房门被人敲响。
随后“滴、滴”两声,有人刷卡进来,听到这声音,马松松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对我低声说道:“领导视察,估计是我们的顶头上司司马辜,赶紧起来,跟着我做。”
他话语刚落,走进来好几个人,领头的是一五十岁的半老头子,穿着与我们一般的黑蓝色制服,不过肩章却多了几个杠和星星。
马松松朝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朗声说道:“报告大队长,重刑监区值班员马松松、袁俊正在监察监区所有地区,请指示……”
我与他一起站立,一起敬礼,显得十分自然。
那半老头子走进里面来,摆了摆手,说特殊时刻,用不着多礼,怎么样,这边没什么问题吧?
他脸上带笑,一对金鱼泡般的眼睛里充满了和煦的笑意,让人放松许多,马松松笑着说道:“没呢,我们这儿没啥事——老大,到底什么情况啊,怎么突然之间,A馆那儿就闹起来了?”
半老头子扫量了我们这儿一圈,然后说道:“马赫秀马老的幽府守卫在A监区巡查的时候,发现不对劲儿,于是调集同伴严查,结果发现了前些日子不翼而飞的那个陆言,那小子正躲在监区地下的一化粪池里,闷了好多天,给发现之后,开始四处逃窜,你们这边注意一点,有任何消息,立刻通知指挥部。”
啊?
马松松忍不住笑了,说我擦,化粪池?他这么多天是怎么熬过来的啊?吃屎咩?
众人一阵大笑,半老头子也忍俊不禁,说也许吧。
马松松说那个冒牌货还真的能躲呢……
嗯?
他这话儿一说出口,半老头子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说谁跟你说那陆言是冒牌货的?
简单一句话,让我后背的汗水都给憋了出来。
的确,从白城子的角度来说,一个经过了总局和民顾委双重机构认定、并且验明正身的囚犯,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假的。
那么马松松又怎么知道他是冒牌货的呢?
是我跟他说的啊。
瞧见面前这位半老头子司马辜,还有他身后的好几名随从,我有点儿紧张。
倒不是因为我怕他们,又或者别的什么,而是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会牵连到马松松和袁俊在这儿的前途。
好在马松松这人临场应变的功夫不错,嘿嘿笑了一下,说他们那帮小兔崽子都在传,说一个能列入天下十大的家伙不应该这么差,刚才又听到您说他居然萎缩到躲在化粪池里面去,更觉得应该是个冒牌货才对……
司马辜冷冷说道:“外面的流言不要信,是不是陆言本人,这个你们也不要议论,至于躲在化粪池里,他们苗疆巫蛊,本来就恶心下作,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他表面上不做评判,但话语里,却多多少少有着严重的偏向性,让人心中不痛快得很。
我站在马松松的身边,听到这话儿,心头多少有些愤怒。
不过身处此地,我不得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就算别人往“我”身上泼脏水,也只有忍着了。
马松松赶忙承认错误,说对,我们对谣言的态度,是不轻信,不传播,严令禁止,我记住了,头儿,我错了,保证没有下一次。
他显然是很得这位司马辜的欢心,听到他的自我反省,司马辜笑了。
他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好好做事……
司马辜说着话,又转头看向了我。
我的心有点儿紧张,害怕他找我问些什么,我若是答不上来,那事儿可就严重了。
然而还没有等他开口,突然间司马辜身后的随从那儿,传来对讲机的声音:“这里是总监区大门,有人翻过高压围墙,闯入了监区,速度很快,重复一遍,有人翻过高压围墙……”
那声音很紧急,司马辜伸手,从随从手中接过了电话,然后说道:“我是值班领导司马辜,到底什么情况?”
对讲机那边紧张地说道:“不清楚,那人突然出现,然后踩着一把飞剑,跨空而来,越过了我们的高墙和法阵,落到监牢区这儿来,瞧那模样,应该是朝着S级特殊监区去了。”
飞剑,S级特殊监区……
听到这些名字,司马辜的眼皮一阵跳,很快反应过来,赶紧说道:“立刻拉响橙色警报,并且通知在静修的几位大佬,告诉他们,来者不善……”
他们正在沟通的时候,大半注意力都给吸引过去的我突然间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回过头来。
我瞧见林齐鸣、布鱼和董仲明的监房,突然之间,沉重的大门突然打开。
或者说,是弹开来的。
什么情况?
就在我愣住的时候,监控室的对讲机突然响了,有人紧张地说道:“报告,重刑监区空中监牢处,三名在押囚犯试图越狱,监房大门已经被他们打开了,怎么办?”
马松松一脸懵逼,而这时司马辜突然间抢过了对讲机来。
他一脸正义地说道:“我是值班领导司马辜,听我命令,不要给我逃犯任何机会,直接击毙!”
第七十章 人命关天
直接击毙!
其实我一直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太对劲儿,又说不出是哪里有问题,但当这位司马辜说出“直接击毙”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会有莫名的担心。
马松松一直很笃定地说起白城子的安全,却忘记了一件事情。
如果有人真的想要杀林齐鸣等人,肯定不会选择在食物里面下毒,又或者别的办法。
他们一定会去钻规则的漏洞。
通过规则的漏洞,正大光明地杀人,一如当初白合被杀一般,即便是犯了错误,也会被人通过操作而原谅。
这才是最可怕的。
而此刻,林齐鸣他们已经陷入了最危险的境地,我刚才的余光一直在打量着那三个监房的情况,无论是林齐鸣,还是布鱼、董仲明,这三人都处于沉睡之中,并没有任何异动,那监房的门,其实是自动打开来的,与他们完全没有关系。
这有可能是那监房电子门的某种错误,但最大的可能,其实是有人在暗中捣鬼。
捣鬼的那人,并不是想要救出林齐鸣等人,而是要栽赃。
他们等的,就是司马辜的这一句话。
杀无赦!
有了这一句话,武副局长及其身后那些势力安排的人,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动手杀人了。
或者说,我面前的这位司马辜,根本就是阎副局长的人。
“等等……”
尽管一开始的时候,我十分紧张,害怕被人拆穿之后,给袁俊和马松松带来麻烦,然而眼看着林齐鸣等人即将魂断于此,我却凭空多出了强大的勇气来,冲着司马辜大声喊着,然后伸手过去,想要夺过那通话器来。
监控器的显示屏上,我能够瞧见正在跟监控室汇报消息的,是守在林齐鸣监房门外的其中一个黑衣看守。
他听到我的话,愣了一下,虽然掏出了枪来,但并没有动手。
而监室铁门的打开,也惊醒了本已熟睡的林齐鸣三人,他们相继睁开了眼睛,朝着外面看来。
不过他们并没有任何后续动作,显然对于逃离此地,没有什么想法。
我甚至感觉到,他们有着一种古怪的淡定。
仿佛这儿并非监房,并非白城子。
司马辜瞧见我过来抢那通话器,下意识地往后退去,只不过那对讲机是有线的,连接着操作台,所以没有退两步,瞧见我来势汹汹,顿时就变得恼怒起来,左手拿着通话器,右手却是并成手刀,朝着我猛然斩来。
他没有想到,往日的属下,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变得如此果断。
他更没有想到我会打扰到他的谋划。
然而司马辜虽然有着一身的威严,而且也算得上是一位一流高手,但是对于我来说,到底还是差了一些。
我即便是并不以速度和敏捷擅长,但在这方面,却还是远胜于对方。
所以在司马辜和众人的看来,眼前一花,那通话器就已经落到了我的手上来,而司马辜朝后疾退,随后我开口说道:“只是意外,三个犯人并无危险,不要轻举妄动,任何出格的举动,都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甚至死亡!”
说这话儿的时候,我刻意加重了语气,让那人感受到我心头的愤怒。
随后我挂掉了通话器,没有跟那人再作交流。
“大胆!”
司马辜被我抢断命令,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极为难看,脸皮通红,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一般,指着我怒声吼道:“袁俊你到底还有没有组织性、纪律性,居然敢打断我的命令,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你付得起责任么?”
真正撕破了脸皮,我也收起了隐藏身份的心思,冷笑一声,走上前去,逼视着司马辜。
我的气势让对方有些意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司马辜,武卫东和陈黑手的斗争,又或者说龙脉家族与茅山龙虎的斗争,不是你这种小人物能够插手的,你若真的想死,我不拦着你,但如果你真敢下命令杀害林、余、董三人,我不介意提前送你上西天……”
“你、你……”
司马辜往后推开,给我的话语吓得脸色狂变,大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袁俊,是想造反么?”
我冷哼一声,说造反?我看想要造反的人,是你吧?
司马辜气得浑身颤抖,指着我说道:“袁俊,你、你个以下犯上的家伙,你怎么敢、敢……”
这家伙刚才过来的时候,气势十足,仿佛掌控一切的样子,而此刻却表现得气急败坏,让我忍不住好笑,然而这个时候,在司马辜这伙人的身后处,有一个人往前站了出来,一字一句地说道:“他不是袁俊。”
啊?
听到这话儿司马辜一愣,说这怎么可能?
那人还没有说话,马松松立刻就挤了上来,冲着那人说道:“你是谁?你不是我们白城子的人,怎么可以出现在监区?”
那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剃着小平头的男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扔入人群之中完全就不起眼的家伙,他冷冷说道:“我是总局派过来的特派员秦越,至于为什么能够出现在监区,不是你的职权范围——这一位,你不是袁俊,到底是谁?”
我笑了,说巧了,我也是总局的特派员,怎么不知道还有你这么一号人物?
啊?
听到我的话语,司马辜一下子就来了劲儿,对着身边的众人喊道:“快来,这里有一个假冒的看守,将他擒下。”
他一声令下,跟随在身边的四五人,除了那特派员秦越之外,全都一拥而上。
这些都是很不错的高手,在这狭小的地形之中,却有着极为强悍的进攻能力,向前从来的一瞬间,有人挥拳,有人戳脚,有人掏出了腰间的高压电棍——对于如何擒拿敌人,他们有着一整套成熟的体系,配合极为默契。
只不过,他们似乎找错了对手。
我在对方一拥而上的瞬间,将马松松往身后猛然一拽,将他给推到了角落里面去。
这个家伙是个人才,我不能让他在混战中受伤。
至于对手……
砰!
我在一瞬间出拳,拳头如同离膛的炮弹,与冲在最前面的那位看守瞬间相斗,拳拳相对,猛然撞到了一起来。
而在相交的那一刹那,我将拳头之上的骨骼和皮肉坚硬度,加强了好几倍。
大易容术,并非只是用来改变身份的。
它在实战之中,还有很大的挖掘潜力,金钟罩铁布衫这种小手段,只是很低级的一类。
啊……
两人拳拳到肉,不过并没有任何停顿,那人惨叫一声,整个身子直接朝着后面跌飞而去,而在下一秒,我已经抄起另一人踹起来的腿,将他朝着身后那名拔电棍的家伙掀去,让他正好撞上了兹兹作响的高压电。
那高压电不知道有多少伏特,不过显然是被加强过的,一米九的大汉,在一秒钟之后,直接口吐白沫,瘫软在地。
我并没有任何停顿,手起脚落,将另外两人给撂翻倒地。
明明是白城子最精锐的看守,对付普通人属于一个打十个的那种,放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条好汉,结果在这儿,却给人当做小孩儿一般,上演着一招撂倒的教科书动作。
司马辜的脸完全就黑了,而他身后的那位特派员秦越,也没有了最开始的嚣张。
在第二人倒下的一瞬间,他就转过身,朝着门外跑去。
这是个醒目的家伙,知道真正的高手出招,是什么模样,也明白自己留在这儿,只不过是一盘菜而已。
他滑溜得跟一条泥鳅似的。
司马辜没跑,而是猛然一喝,身上的黑色制服一瞬间炸成碎片,飞扬的尘土之中,他整个人充满了一种明黄色的气息,将其包裹成了一团烈焰。
这是要放大招的前奏啊……
然而我却并没有理会他,而是身子一闪,凭空消失不见。
下一秒,我出现在了秦越的跟前来。
我不能让他走。
这个时候,他已经跑出来外面的通道,一边奔跑,一边掏出通话器来,通知同伴:“糟糕、糟糕,不行,你们赶紧动手,不然……”
砰!
突然出现的我,迎面就是一拳,直接将秦越砸飞,身体重重地撞到了那铁门之上去。
这一拳我控制了力度,并没有将人一拳打死,只不过短时间内,那家伙会因为脑震荡而没有办法爬起来。
人身体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
滴……
我掏出门禁卡来,将门再一次打开,然后将口鼻流血、陷入昏迷的秦越拖进了房间里去,而司马辜正一脸迷茫地四处张望着,不知道自己的对手为何突然消失不见了。
门开,瞧见我拖着昏迷的秦越进来,他咬牙切齿地喊道:“你杀了特派员?”
他以为我杀人了。
我没有解释,正要说些什么,这个时候马松松突然大声喊道:“不好,那帮人动手了,怎么办?”
我听到,目光落到了监控器的显示器上,瞧见在短时间的犹豫之后,那边监牢的守卫在得到秦越的命令之后,最终达成了一致意见,掏出枪来,冲向了监房里面去,朝着手无寸铁、身体被束缚的林齐鸣等人抖动扳机……
砰、砰、砰……
第七十一章 这是圈套
监视器如果不经过调试的话,是没有声音的。
但即便如此,我隔着那屏幕,都能够感觉得到子弹出膛之时的炸响,想着全身穿着囚衣、赤手空拳的林齐鸣等人,如何能够抵挡得住那子弹的倾泻?
这些人,放在平日里,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别说子弹,就算是导弹,也未必能够奈他如何。
然而面对着武副局长和他身后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狗贼,到底还是被阴了。
在那一刻,我的心腾然生出一股无处安放的暴戾情绪来。
我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强烈冲动。
然而就在我以为林齐鸣等人就要被乱枪扫死的时候,突然之间,三个人仿佛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一般,直接将剩下的铁床抓了起来。
那铁床的底部,是直接连在了地上的,结果却给他们直接弄断,然后被拽到了跟前来,抵挡住了这一波子弹的扫射。
从画面上看,除了董仲明身子一歪,好像中枪之外,其余人都没有事儿。
啊……
我当时就愣在了原地,有点儿懵。
尽管隔着屏幕,但我还是能够感受得到他们将那铁床抓起时所需要的力道,这样的力量,绝对不可能是修为被限制之后所能够做出来的。
果然,我瞧见躲在铁床身后的三人奋力一震,束缚手脚的铁链倏然而断,碎成了十数节。
断了?
这些玩意曾经锁住过无数黑道枭雄、魔道巨擘,按道理讲,质量不可能会这么差劲儿的。
要是一个人都能够挣脱得开,出品这玩意的厂子早就倒闭了,匠人也给打断了腿。
这种限制修为的法器,不可能那般脆弱。
那么又是什么原因,让它变成如此的呢?难道又是司马辜等人的阴谋?只不过他们若是想要杀死林齐鸣等人,何必弄得这么麻烦?
倘若那些手铐脚镣并没有断,林齐鸣等人无力挣脱,岂不是早就死了?
哪里用得着费这么多的无用功?
我满脸震惊,而不远处的司马辜也没有朝着我动手,也是一脸懵逼地望着屏幕上的景象,有点儿不知所措。
抵过最开始的一波攻击之后,三人将铁床堵在了监房门前,不过却并没有试图逃脱,而是想办法将那监房的铁门关上,固守待援。
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要逃离,只想求得安宁。
这一切,让我有些懵,不过瞧见枪声大作而起的时候,不远处又出现一群人,开始攀爬而上,然后朝着这边喊来。
动手的那几人跟那些人沟通,仿佛要一不做二不休的样子。
他们铁了心要杀人。
我知道不能够再待着了,转身想逃,然而又瞥见角落里的马松松,和气势汹汹的司马辜,知道不将这个家伙解决掉,作为此间的主谋,以及整个行动的指挥者,他必然会有着巨大的危害。
只有将此人给打倒了,我才能够做更多的事情。
速战速决。
就在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司马辜也想到了,他抬起头来,与我对视,然后咧嘴笑道:“看到没有,他们早就预谋逃脱,可不是我冤枉他们……”
去尼玛卖批……
我没有跟这厮废话,足尖一点,人已经冲到了司马辜的跟前来。
这家伙刚才用气劲一激,整个人宛如佛陀一般,浑身发光,而且散发出来的,是那种明黄色的光芒,宛如黄巾力士一般,充满了力学的美感。
我刚才只是瞧了一眼,便闪身而走,并没有与其正面交锋,不过大概心中也清楚,这玩意儿,应该是龙脉修行得到的好处。
只不过,正所谓“一鼓作气势如虎,再而衰,三而竭……”,我避其锋芒的手段,让对方有点儿懵。
他的心理素质好一些,就会狂傲,心理素质差一些的,就会懈怠。
我却不会!
两人冲到跟前,却见那家伙双手一番,持咒而上,双掌顿时就是一阵发亮,仿佛有漫漫黄沙,扑面而来,充满了干燥的热风。
而我却是结了一个手印。
大金刚轮印。
与陆左有过深入沟通交流的我,知道九字真言术在近身搏击之中,随着修行者自身的理解,能够有强大的加持效果,这远比使用普通的耶朗古战法要强大许多,我想要短时间内撂倒面前这人,就得表现得更加强势。
手印如花,结出来的一瞬间,我口吐真言道:“镖!”
砰!
双方的力量在一瞬间撞击到了一起来,一股恐怖的能量冲击在双方的交手之中,朝着四周扩散而去。
轰……
一声炸响,操作台上火花四溅,数十个屏幕被劲气冲击之后,全部都陷入了雪花状态,再也显现不出监控器的画面来。
而本来信心满满的司马辜没有能够扛得住我这猛然一下的暴击,整个人往后连着退了七八步,一直倒退到了墙根儿上去,浑身憋得通红,紧接着一大口的鲜血喷了出来,化作一道血雾。
我刚刚获得了五位剑主的九州鼎之气,虽说那只是小鼎,几十分之一,不过对于我来说,劲气方面,却有着质的飞跃。
这样的力量,再加上真言加持,并不是司马辜所能够抵御得住的。
他倘若不跟我硬拼,或许还能够坚持十来个回合,然而他却偏偏想要装一回逼,想要凭借着自己在元朝遗脉修行出来的实力敌我,最终落成如此下场。
我对于敌人,从来不会半途而废。
我又不是喋喋不休的反派,自然没有任何犹豫,箭步冲前,再一次地狂攻,司马辜惊诧万分,大声喊道:“怎么可能,你到底是谁?局里面有你这般修为的屈指可数,你是派来的?”
他到现在,还相信我是什么总局的特派员呢……
三五秒钟之后,司马辜滑到在地,与那位特派员秦越一般,同样也是脑震荡,以他的修为,或许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但昏迷一整晚,也是跑不掉的。
马松松这个时候才从墙角爬起来,瞧见一头鲜血的司马辜,有些慌张,说你把他杀了?
我摇头,说虽然很想,但没有。
马松松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这家伙固然可恨,但不经过程序贸然杀人,这罪名很大的……
我打量了司马辜一会儿,抬起头来,正在说话的马松松吓了一跳,哆嗦着说道:“啊?老、老大……”
我笑了,说别吓着,是我。
马松松一脸心惊肉跳,说你怎么突然间又变成司马辜这傻波伊了?
我说我去救人,再用袁俊的脸就有点儿不合适,用着老杂毛的,比较方便——对了,你一会儿装晕,跟这事儿撇开关系……
我一边跟他说着话,一边去搜司马辜的身上,将他的身份卡之类的拿住,马松松照着我的话往旁边靠,苦笑着说道:“方便打听一下您是那位大人物么?司马辜在我们这儿算是很强的人了,结果在你手下,一招都走不过……”
我笑了,说倒不至于,认真打起来,他能够扛我三招的——至于我是谁,出于你安全的考虑,我就不跟你详细解释了。
时间紧迫,我来不及跟马松松说太多,简单收拾妥当,立刻夺门而出。
我之前的时候,就差不多将重刑监区这儿的地形琢磨清楚,此刻心中焦急,狂奔而走,很快就来到了空中监区的那一块儿。
还没有进入其中,我就听到有枪声响起。
半空之中,已经乱作一团。
与监视器镜头下的景象一般,这个所谓的空中监区,有差不多四个篮球场那般的巨大面积,下方处一片幽冥火海,而每一个监房,或者说是铁笼子,都是架在半空中的,有铁架桥将彼此相连。
此刻上面乱成一团,我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祈愿着林齐鸣他们还没事儿,然后从一边的高架桥阶梯往上冲。
我冲上来的时候,不断遇到慌张的看守,瞧见我还不忘记打招呼。
我没有理会这些人,快步往前冲,很快就来到了人最多的一个地方,这儿有十来个人,四五个黑衣看守,还有七八个士兵,正小心翼翼地朝着一个监房围去。
我在脑子里迅速对比了一下环境,不确定里面到底是林齐鸣还是布鱼。
不过这些并不要紧,瞧见这帮人端着枪口、虎视眈眈的样子,我没有任何犹豫,冲上前去,从后面发动攻击。
这些人有的瞧见了我,有的没瞧见。
但不论瞧见与否,都没有太多的警备之心,所以在短时间内,被我全部都撂倒了去,很快我冲到了那监房合不拢的铁门前来,感觉得到隔着一扇厚厚的铁门后,有一个呼吸沉重的人在里面。
我挨着铁门,低声说道:“走!”
啊?
里面传来林齐鸣的声音:“你是谁?”
我压低声音说道:“我是陆言,奉萧克明和徐淡定的命令,过来保护你们的,快走……”
啊?
门后愣了一下,突然间把门猛然拉开,林齐鸣的脸出现在了我的眼中。
他一脸焦急地说道:“我们没事,你赶紧走,这是一个针对陈老大的圈套……”
什么?
第七十二章 小龙女和替死鬼
林齐鸣的话语让我愣了一下,而他瞧见我的脸,也是愣了一下。
两人大眼对小眼,都有些懵。
我用自己的声音低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说是针对你们陈老大的圈套?”
林齐鸣听到了我的话语,立刻明白了我的身份,苦笑着说道:“我们其实是自愿进白城子的,那帮家伙打算拿我们当诱饵,在这儿对陈老大设伏,没想到他没有来,你却来了……”
啊?
林齐鸣的话语让我豁然开朗,之前的种种疑团,一下子就得到了解释。
我说能够当上大局扛把子的林齐鸣,可不是一般的小喽啰,武副局长和阎副局长等人又不可能一手遮天,怎么可能在没有充分证据之下,就将他给抓进白城子里面来呢?
原来他们是自愿的。
不光林齐鸣是自愿的,布鱼和董仲明都是自愿的,他们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之下,愿意用这样的方式来自证清白。
有人想要用他们作为诱饵,将黑手双城引来这儿,但作为林齐鸣而言,他自然知道现在的黑手双城,已经不再是他们的陈老大,对于他们的结局其实并不关心。
既然如此,他们也不介意来白城子这儿走一遭,将事情的主动权掌握在手里。
但现在的问题在于,那帮人放的诱饵,并没有引来黑手双城,却把我给引到了这儿来。
从当前的局势来看,很明显做局的人,并非武副局长那帮人。
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像司马辜这样的人。
武副局长也给骗了,所以才会选择在这样敏感的时候,吩咐人对林齐鸣等人下手,落人话柄,而那布局的人则是在背后推波助澜,使得徐淡定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方才委托我过来瞧一下。
那布局的人,想要吸引的是黑手双城,却没有想到来到这儿的人,却是我。
而我因为担心林齐鸣、布鱼等人的人身安全,误打误撞,冲到了这儿来,双方一见面一沟通,这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林齐鸣让我赶紧逃,我自然不会啰嗦什么,转身就是一阵狂奔。
然而就在我冲到了那边的铁索桥边上时,突然间一股阴风,从头顶之上倏然而落,让我的头皮下意识地一阵发麻。
不好,有古怪。
我此刻处于极度敏感的状态,任何一星半点儿的危险,都会被我放大到极致,所以对方虽然算得上是悄无声息,但我还是立刻就反应过来,直接拉开了距离。
唰!
一道炸响,铁索桥边的钢铁扶栏被斩断,火花四溅。
有一个虚影拦在了我的跟前。
这玩意通体一身黑灰之色,淡如薄影,穿着宽大的长衫,脑袋之上,带着一个高高的帽子,活脱脱像是那地府来的黑无常。
刚才将那钢铁扶栏斩断的,正是它手中的一根招魂幡——那玩意看似柔软,却有着如刀一般的锋利。
而就在我停住脚步的时候,身后也有身影浮动。
我侧过身子,余光处瞧见这玩意与前面那个一般模样,只不过通体呈现出惨白的颜色来,介于实质和灵体之间的状态,就如同那对应的白无常。
哈、哈、哈……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底下的幽冥火海之中传来,紧接着我瞧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跃上了离我这儿有六七米的另外一道铁索桥上来。
那少女穿着一件月白绣花小毛皮袄,加上银鼠坎肩,头上挽着随常云鬓,簪上一支赤金匾簪,别无花朵,腰下系着杨妃色绣花棉裙,作古人打扮,但双脚却没有穿鞋。
不但没穿鞋,连袜子都没有一双,衬托出她一对小脚丫子的晶莹,宛如刚剥的鸡蛋一般滑嫩。
她站在那铁护栏之上,双脚踮起,就跟跳芭蕾舞一般,小脸儿长得格外精致,虽无妆容,却胜在清新脱俗,十分漂亮。
这位宛如跳芭蕾舞一般的小姐姐一出现,便欣喜地说道:“等了你这么多天,你终于来了。”
啊?
我眯着眼睛打量对方,冷笑一声,说我天天来。
那少女笑了,说别装,你不是司马辜。
我说那我是谁?
少女右手一抓,却有一根如同哪吒三太子乾坤圈一般的玩意浮现,在她的手中不停抖动,发出宛如蜜蜂一般“嗡、嗡”的声响来,而她则笑颜如花,说你是黑手双城,入魔的黑手双城,对不对?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那你又是谁?
少女骄傲地挺起胸来,说道:“我姓龙,你叫我小龙女便好……”
小龙女?
我靠,小姐姐,你的杨过徒儿呢……
我有点儿无语,不想跟这位犯了中二病的女孩儿在这里浪费时间,当下也是足尖一点,冲向了前方的那位黑无常去。
我是在与少女说话的时候,一瞬间发动的,她有点儿措手不及,而那两位黑白无常却不会被动。
它们一直都是盯着我的,我身子微微一动,它们立刻反应过来。
我冲得如万钧雷霆,然而对方却在一瞬间抖动起了手中的招魂幡来,朝着我猛然一扇。
招魂幡上,莫名涌出了一股古怪的吸力来,让正在向前冲的我一阵心神摇曳。
啊……
我感觉到心神不宁,眼前一阵摇晃,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团漩涡。
这种战斗方式,是我之前没怎么遇到过的。
对方强的,并不是恐怖的修为,而是我很少有触及过的精神、神魂领域,那招魂幡微微一摇晃,我整个人都感觉天旋地转,当下暗道不好,努力保持着神台的一丝清明,然后用牙齿咬了舌尖一下。
剧痛让我在这个时候保持住了清醒,转动身子,离开了身后那白无常的陡然攻击。
我避开了对方的攻击,而旁边的铁护栏再一次的遭殃,给轻轻刮了一下,一大片直接被拍飞,从高空落到了十多米之下的幽冥火海之中去。
哐啷……
回身传来,我往后一跃,却瞧见这个时候,在半空中的栈桥四周,又多出了好几人来。
有一个独眼老头儿,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还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少妇。
最后一个,是一个长着国字脸,就好像央视电视剧里面的男主角一般正气凛然,而我瞧向他的时候,他也正好瞧向了我。
那男人缓缓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当年邪灵教来劫狱,放走风魔、魅魔的时候,我曾经与黑手双城打过交道,他不是黑手双城,没有那人的底蕴和豪气……”
独眼老头儿跃上了一处铁笼子监牢的顶上,双手古怪前伸,冷冷说道:“比起黑手双城,他还差得远。”
我听他说话的时候,瞧见不远处的黑白无常,随着他的呼吸起伏。
那两个凶悍无比的黑白无常,居然是这独眼老头控制的傀儡?
好厉害!
这帮人在一瞬间出现,显然是早就埋伏于此,而从我此刻的观感来讲,这帮人的确是个个强大,就连刚才那赤足少女,都有着让人敬而远之的力量。
虽然没有较量过,不知道对方的真实水平,但我也知晓,之前马松松跟我讲的那事儿,虽然有些出入,但差不远。
这些人,说不定真有人跟天下十大差不多。
元朝遗脉,而且还是与宗教总局一般,同样从8341分离出来的白城子,果然是名不虚传。
藏龙卧虎。
他们是被设局者请出来对付黑手双城的阵容,那帮人知道黑手双城的实力,所以才会请来这么强大的阵容,只可惜李逵没有来,来了一个李鬼。
想到这里,我顿时就郁闷得不行。
我是出门踩狗屎了么?
越是这么想,我越是生气,不过还是心存侥幸,苦笑着拱手,说道:“各位,不好意思哈,我这个人呢,啥都好,最大的缺点就是容易迷路——我走错路了,各位让条路出来,大家各自相安无事,你们看可好?”
哈、哈、哈……
围着我的好几个人都哈哈大笑,那三十多岁的少妇妩媚地说道:“这位伪装成司马辜的小哥哥,你以为我们这儿是窑子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独眼老头笑了,说哎,楚莲城,你可别这么说,窑子那是旧社会的说法,在我们新社会,可没有这种东西。
楚莲城?
这个少妇,就是在监狱墙上放那幽冥乌鸦、监视整个白城子上空的楚莲城?
而那楚莲城则眼波流转,指着独眼老头儿说道:“马赫秀你个老不休,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你的那些破事,要我说出来么?”
“别!”
独眼老头连忙摆手,指着那赤足少女小龙女说道:“我的乖乖外孙女在这儿呢,给点儿面子。”
两人一阵笑闹,旁若无人,而我则是一股的火气,指着不远处躺倒在地的那帮人,说这些人在监牢区意图谋杀毫无抵抗的犯人,准备杀人灭口,你们在这儿熟视无睹,反而要抓我一个见义勇为之人,这是什么道理?
我怒气冲冲,而那国字脸则平静地说道:“这些人自然该死,不过我们的任务,就是抓住任何试图营救林局长的闯入者。”
那小龙女嘻嘻笑道:“这位大叔,别装神弄鬼了,拔下你的人皮面具,让我们瞧一瞧,您是何方神圣!”
第七十三章 拼命三郎
这些人,像参观动物园里面的猴子一般,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我。
大概是等待着黑手双城到来的这一段时间实在是太过于无聊了,所以他们才会有着这样的恶趣味,并没有一拥而上将我拿下,而是如同玩弄老鼠的猫一般,遥遥看着我,个个都笑嘻嘻的,仿佛我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然而这是他们的想法,我并不这么认为。
在我看来,虽然这一次我是出门踩狗屎,遭了那无妄之灾,但并不代表我就要栽在这儿。
我一身的本事都还没有使出来呢,如何能够服软?
咱不是那种人。
陆左当初跟我讲过一句话,那就是面对着现如今身居高位的那帮权威们,过分的屈从,只会自取其辱,勇于站出来,展示出自己的肌肉,那才是真正的猛士。
所谓“人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正是如此。
陆左能够“万万年”,我为何不能?
只是……
我不能够使用出自己招牌的手段来,要万一给人瞧出了端倪,那么我就算是逃出了这儿,估计也要背一辈子黑锅,再也没有办法自由出入阳光之下。
这才是我当前最大的窘境。
怎么办?
我脑子飞速运转,却感觉头疼无比,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对方瞧见我脸色阴晴不定,忍不住笑道:“怎么,是在等你的帮手么?”
帮手?
我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今天夜里在白城子闹事儿的人,可不仅仅只是我一个。
除了那个躲在化粪池里不知道待了多少天的冒牌货之外,还有一个御使飞剑的家伙闯入其中来,特别是后者,要知道江湖上的飞剑,有一把算一把,一个萝卜一个坑儿,每一把都有名气,能够做到这等境界的人,必然也是顶尖的修行者。
只是……
你们这帮家伙是有多淡定,居然个个不慌不忙地在这儿蹲守着我,那边的事儿,都交给下面的小弟去做,至于么?
这也太过分了。
我心中郁闷,表面上却淡定无比,平静地举起了双手来,说诸位,别打架,我声明一点,在下对白城子并无恶意,之所以来这儿,就是因为你们自己内部腐朽,杀人灭口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我路见不平而已……
国字脸冷冷说道:“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说我若是投降了,能够得到什么待遇呢,请教一下?
国字脸没有说话,反倒是那赤足少女小龙女“噗嗤”一笑,然后说道:“白城子这样的地方,是监狱重地,任何人没有手续闯进来,都属于大不敬的冒犯,不过你也别担心,念你一身本事,修行不易,我们不会杀了你的,顶多就是把你囚禁起来,这辈子留在白城子罢了。”
她脸带笑意,不知道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这是个脑子犯二的不良少女,我不想跟她交流,而是瞧向了仿佛是众人中心的国字脸,说这位兄台,她说的话,代表了诸位意见?
国字脸抿着嘴,思索了几秒钟,方才回答道:“凭着一身本事四处招摇,如你这般的,迟早要祸国殃民,不如留在白城子。”
这话儿显然是认可了小龙女的话。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叹了一口气,说明明有和平解决的办法,诸位真的一定要用强权压人?
独眼老头哈哈大笑,说别把自己说得那般委屈,能够跑到这儿来,还冒充司马辜,你觉得你算是什么好鸟儿……
我身子一弓,随后挺起了腰杆,浑身的骨头噼里啪啦一阵作响。
我伸展起了筋骨来,然后缓声说道:“我之前的时候,曾经听司马辜跟我说过,镇守白城子的诸位,虽然名声不显于世间,但个个都是高深莫测之辈,或有天下十大之能,在下唐突,与人争斗之前,喜欢问一句名号,还请各位赐教……”
小龙女冷哼,说别整得像那么一回事儿,好像你很牛一样……
她话还没有说完,却被独眼老头给拦住了。
因为这个时候,我没有了畏畏缩缩的样子,整个人挺拔起来,散发出了强烈的气势。
炁场不断鼓荡,将我的周遭充满了回旋的气流。
他人老成精,也看得出来,面前的这个神秘人,并不是任他们随意揉捏的小角色。
国字脸也感觉出来了,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他眯眼打量着我,好一会儿,方才站了出来,朝着我拱手,然后朗声说道:“李皇帝,没名号,家父是与王红旗争宗教总局失败的奔雷手李高扬。”
独眼老头朝我遥遥一拱手,认真地说道:“酆都阴曹马赫秀,人称马恶鬼。”
那位沉默的大妈拱手,说道:“黄天电母梁灵,人称梁电母。”
少妇冲我妩媚一笑,吃吃地说道:“小哥哥你听好了,奴家叫做楚莲城,没名号,你叫我楚娘子就好。”
赤足少女皱着眉头,说老妖婆,让人家叫你楚娘子,你好意思么——这位大叔,我刚才已经报了名号,你叫我小龙女便好。
楚娘子被她说了一下,眉头皱起,却冲着我笑,说小哥哥,这位小妹妹可不得了,本来她母亲八个月流了产,是个死婴,却给她外公私自放在碧龙潭中布阵安放,孕育了三年六个月,居然又活了过来,几十条龙灵融入身体,天生龙脉于身,修为冠绝白城子,再给她十年、哦不,五年时间,她必然如同当年的王红旗一般,无敌于天下,你说她厉害不厉害呢……
啪、啪、啪……
听到她的话,我忍不住拍了拍手掌,然后叹息道:“果然是六扇门中好修行啊,世间那么多的奇人异士,却不敌阁下几人,只可惜大好年华,无限美好,却得有人给我陪葬,实在可惜……”
我故作惋惜,语气却桀骜不逊得很,众人听了,纷纷皱起眉头来。
国字脸李皇帝冷然说道:“刚才我们自报名号,是给阁下面子,也是敬重你一身修为,不是来听你装逼的——好了,该你了,报上名来吧……”
众人瞩目,而我却哈哈大笑,洒然说道:“坐井观天的诸位,想知道我的身份,等我死后,来揭我脸上的面具吧!”
说罢,我足尖一顿,人如利箭一般,朝着那边的出口跃起。
“好胆!”
我的话语让一众心高气傲的顶尖高手恼怒不休,纷纷痛骂,然后果断朝着我出手。
最先拦在我面前的,是离我最近的那位小龙女。
小妮子别看年岁不大,小萝莉一般儿的身子,凭空拍来一掌,却有如泰山倾轧,势大力沉。
罡风扑面,我这才知晓那楚娘子的话语并不仅仅只是威胁和调笑。
这是真的。
那小龙女的一身修为十分恐怖,让人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即便是比起现如今的我来说,也有富余。
只不过,小娘皮年纪不大,性子未定,故而没有能够很好地把握住自己的优势而已。
我双手结印,朝着那扑面而来的罡风猛然戳去。
统!
手印是外狮子印,而代表的意义,是勇猛果敢,遭遇困难反涌出斗志的表现。
面临绝境的最好态度,就是向死而生。
我得拼。
破!
一记手印,破去了对方狂风一般的攻击,而侧面却飞过来一根如蛇一般柔软的绳索,朝着我的腰间揽来。
我身子坠落,正好没处可去,便伸手过去,抓住了那根绳索。
我想要借力腾挪,却不曾想手掌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那楚娘子哈哈大笑。
她在高处猛然一抖绳索,媚笑着说道:“说了破天的大话,还以为是什么狠角色,却不像是一个雏儿——我这揽月索之上,荆棘无数,每一处都沾染得有那竹叶青与烙铁头混合的致命毒液,小哥哥,你可别再用劲儿,否则就会立刻毒火攻心,大好年华,一招报销了……”
她这般一说,周围那暴风骤雨的攻势骤然一停,原本蓄势待发的马恶鬼、梁电母和李皇帝都收住了攻势。
他们对楚娘子的手段最是清楚,知道她并没有在说瞎话。
既然这个对手只是个纸老虎,他们倒也不想再费心思,毕竟他们真正的对手,是那位名满天下的黑手双城,而不是一个连脸都不敢露出来的无名小卒。
抓着那绳索,在半空中晃荡的我,能够感受到从各处射来的同情目光。
他们在等待。
这帮白城子的顶尖高手们,在等待着我举手投降,免得毒火攻心,死在这个地方。
在他们看来,我没有别的出路,如果强行撑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拽着绳索晃荡的我,却没有如他们的愿。
尽管右手给那绳索上的荆棘倒刺弄得鲜血淋漓,毒素也迅速地朝着我的全身蔓延而来,但我却没有半分惊慌,而是顺着那势头,猛然一荡。
随后,我一跃而下,落到了那边的高架桥阶梯之上去,跌落进了人群之中。
有人朝着我冲了过来,给我三两下撂翻了去,随后我开始朝着通道那边狂奔而走,而到了这个时候,上面的顶尖高手方才反应过来,大声喊道:“不好,他要拼命了,不能让他走,开启降魔大阵!”
第七十四章 任你十八般兵器,俺战得正酣
国字脸此言一出,偌大的监区之中,突然间传来一阵悲怆的唢呐声,如电一般穿刺空间,随后在监区各处,突然间冒出隆重而沉闷的大鼓之声,砰、砰、砰……
三声雷鸣一般的炸响之后,有数十个脸色涂得无比雪白的女子穿着花棉袄,从角落中陡然冒出。
她们如鬼一般浮现,却透着勃勃生机和肃杀之气。
这些女人的眼珠子全部都是斗鸡眼,面无表情,口中高喝道:
“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
苟余情其信姱以练要兮,长顑颔亦何伤。
掔木根以结茞兮,贯薜荔之落蕊。
矫菌桂以纫蕙兮,索胡绳之纚纚。
謇吾法夫前修兮,非世俗之所服……”
吽……
这歌声肃杀,从无数人口中喝念而出,经过声音共鸣和空间来回震荡,在这监区之中,形成了一个自上而下的无形立场,无数恐怖的压力从上、从下、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将我的心脏紧紧束缚住,让我的双眼之中,浮现出了无数降魔天尊、黄巾力士,持着毁天灭地的法器,朝着我猛然砸来。
糟糕,这儿还有法阵在?
本来以为自己即将逃脱,然后借助着自己的大虚空术,在配合地遁术,直接来个人影无踪的我,在那一瞬间,顿时就有了几分绝望。
不过越是这个时候,我越是知晓,此事只能一往无前,而并没有回头的路。
想到这里,我知道逃脱是没有办法的了,只有凭着自己一身本事,杀出一条血路来。
我不敢掏出止戈剑来,毕竟这玩意还是有人能够认出来的,当下也是朝着旁边猛然一闪,然后伸手过去,将那铁栅栏猛然一拽,拉出了一截铁管来,暂时当做护身的武器。
铛……
大鼓在响,有十面埋伏的煞气,那些穿着花棉袄、涂着白面的女人,每一个的手中,都拿着一对降魔杵,而在她们的面前,则有一个齐腰高的蒙皮大鼓。
砰、砰、砰……
她们使出了全力,拼命地敲打着大鼓,一种宛如两军对阵的鼓点节奏从她们那儿传来,与此同时,更加歇斯底里的歌声,也从她们的喉中传出。
唰、唰、唰……
十八个比黑白无常要真实一些的幻影出现在了高架桥阶梯的上下,有的还落在了桥梁的扶栏之上来,各自林立,每一个人手中的武器皆不相同,有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戈、镋、棍、槊、棒、矛、钯这十八般兵器,每一把都散发着强烈的气息,有着一种至高无上的威严。
这威严,是……
龙气?
相比于我的这些对手,拿着一根露漆破烂钢管的我实在寒酸,这造型引来了旁人的一阵大笑。
我抬起头来,瞧见那白城子五人皆已来到了我的附近,那楚娘子盯着我,叹息道:“明明可以活,你却偏偏选择去死,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不肯露出真面目来?”
她瞧我的模样,宛如打量死人一般。
楚娘子这是对于自己毒药的自信,却不知晓,那致命的毒液并没有涌入我的心脏之中,让我窒息和麻木,而是被昏睡之中的聚血蛊全数吸收了去。
对于这玩意来说,致命的毒素不过是开胃的零食而已,多多益善。
所以我仅仅只是一开始的时候有些僵硬麻木而已,后面的时候,在获得了聚血蛊的力量回馈之后,却比之前的状态还要好一些。
那位到了年纪,不去跳广场舞,反而来这儿守夜班的梁电母脸色阴沉,开口说道:“既然选择了死,那就成全他吧。”
这帮人说好听一些是隐世高手,说不好听,就是一帮狱卒。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自然不可能有太多的怜悯之心,瞧见我如此死硬,也少了说服的心思,特别是我刚才说了那一句“坐井观天”,估计是真的刺痛了对方,所以国字脸李皇帝在沉默了几秒钟之后,陡然扬起了右手来。
然后他很用劲儿地猛然一挥。
上!
此话一出,那帮围绕着我的十八幻影,立刻一拥而上。
就在刚才的停顿之中,我已然瞧了出来,这些幻影并非是人,而是将那兵器供奉之后,产生的灵体。
换而言之,它们都是器灵。
与我对敌的这些,不是什么人,而是在那元朝遗脉之中不知道供奉了多久的十八般兵器。
人家那阵容堪称豪华,而我的手中,却只有一根废铁管。
然而,那又如何?
想生,就得拼,不然就只有憋屈地死在这里。
一想到这个,我没有再作犹豫,箭步而上,朝着如炮弹一般射来的长枪冲了过去。
铛!
一声金属碰撞之声传来,我感觉到了一股磅礴之力通过撞击,传递到了我的手掌之上,让我半边的膀子都有些发麻,然而越是这个时候,我心中越发生出了几分不甘心,怒吼一声,没有任何犹豫,再一次地挥击手中的铁管。
铛、铛、铛……
我挑飞了对方的长枪,然而后挡住了身后戳过来的斧头和长叉。
这帮器灵于此布阵,不知道多少岁月,默契程度实在是令人发指,攻击一处,立刻如同潮涌一般,一波又一波,绝对不会有半分空隙和停歇,让我根本无法停歇下来,只有硬着头皮面对。
一开始的时候,这十八名幻影发动起来的时候还有一些僵硬,然而随着那些鼓点越发急促而激烈,战歌高亢,攻击的势头便越发凶猛。
而那歌诀充斥空间,压力自虚空之中浮现,碾压下来,让我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就仿佛整个山峦,都倾轧在了我的身上。
啊……
手持一根烂铁管子的我在这样强大的压力之下,迸发出了绝境之中的吼声,一边用九字真言给自己不断加持,一边用那耶朗古战法腾挪躲避,然而却根本无暇应付这越来越激烈的攻击,终于在几十个回合之后,那烂铁管子被那持剑的虚影一剑斩中,裂成了两段来。
铛!
四溅的火花之中,我唯一用来防身的东西碎裂,铁屑飞溅,我的脸上给碎屑划到,有鲜血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