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形,其实之前也有,不过我当时满心以为他就是虎皮猫大人,所以也没有当一回事儿。
到了第二天夜里的时候,我突然间感觉到与聚血蛊的意识连接,少了一分。
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我却能够肯定。
我知道,夜先生花费了那么多的精力,还耗费了这么多生命弄出来的法阵,已经起了效果。
他的确有能力,将聚血蛊从我身体里剥离下来,然后弄到他的身上去。
一想到这一点,我的难过不已。
如此又过了几天,我整个人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近乎于死亡,也就是每天听白狼王和青鹿王吵架的时候,以及吃饭之时,会清醒一些。
不过除了第一天之外,后面也都是那个叫做小维的女孩子给我送饭,但她却没有再多说一句。
我差点儿以为那是幻觉。
真的是幻觉么?
我不知道,说句实话,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尤其是肉体的痛苦和精神的折磨,双重重压之下,倘若不是一股极为坚强的意志在支撑着我,只怕我早就崩溃了。
时间一直到了第七日。
夜里时分。
经过了这几天的平静,白狼王完全就懈怠了,一开始的时候,他夜里还会出现几趟,装模作样地视察,而从昨天开始,除了交接之时露个面之外,其余时间,我都瞧不见他。
在夜里的时候,小维送饭来了。
依旧是喂水喂饭,而在结束之后,她又给我看了一下她的手掌。
掌心处写着一行字:“打起精神,就在今夜。”
原本浑浑噩噩,宛如死人一般的我,在这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我知道,如果这是真的,那这将是我最后的一次机会。
小维走后,我全神贯注,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然而连续这么多天的折磨,已经让我心交力瘁,近乎于油尽灯枯,根本无法保持长时间的清醒,而我与聚血蛊之间的联系,也已经失去了大半。
就在我快要昏迷过去的时候,突然间我听到重物倒地的声音。
接着有一个娇俏可人的小脸儿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冲着我嘻嘻一笑,说小哥儿,要走么?
第五十八章 折扇青衣女
这是一个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美丽女子,她的出场好像自带圣光一般,让我感觉她就仿佛天上的仙女。
她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裙,很漂亮,个子高,眼睛微微眯着,并没有太多的惊慌失措,而是微笑着看着我,就仿佛很寻常一般地说话,在这样的女子面前,我都有一些自惭形秽,不过更多的,则是激动得不能自已的兴奋。
因为我瞧见看守我的那两个白狼王下属,已经倒在了地上。
而地上那血色弥漫的法阵,则被破开了一道缝隙来。
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然后点头说道:“走,走……”
那青衣女子走上前来,右手一抖,却有一把折扇,倏然展开来,上面桃花一片,随后她往我身处的大瓮之前猛然一劈,那布满了符文的大瓮化作了两半,一股臭不可闻的气息从中间弥漫开来。
这里面有药液,也有我这些天来的排泄物,气味臭得我自己都有点儿闻不下去,而那女子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又挥了一下折扇。
我腰间捆着的那捆仙绳,终于断裂开来了。
我当时的感觉,就仿佛是背上背负的大山,突然一下子就卸开了去。
不过即便如此,经过了这些天来的折磨,我整个人的身体都垮掉了去,即便是没有了捆仙绳的束缚,也没有办法调动任何的气息,甚至连走路的劲儿都十分勉强。
因为全身的皮都给剥去了的缘故,我双脚踩在地上,火辣辣的疼。
白狼王虽然给我准备了药液,让我不至于因为被剥了皮失血而死,但并没有准备让我好受许多,所以那药液里面,添加了许多让我伤口无法愈合的药物,所以此刻从大瓮之中走出来,我浑身都留着发脓泛臭的鲜血,无比恐怖。
然而这些在那女子的眼中,却都没有太多的惊慌。
她只是稍稍地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指着脚下的其中一人说道:“换上他的衣服,然后我们走吧。”
我点头,说好。
说罢,我向前走了一步,结果身子一下子承受不住,朝着旁边歪歪倒去。
我跌倒在了地上,那女子瞧见,伸手过来,说需要帮忙么?
她的亲切让我感动,不过我却不敢拖累别人什么,毕竟我此时此刻的模样,连我自己都害怕,又何必去连累别人呢?
我拒绝了她的帮助,咬着牙,将那人身上的衣服、鞋子给剥下来,然后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随后我跟着她,走出了这片空地的法阵。
刚刚走出来,那女人扔了一个小香包给我,告诉我戴上,说这个东西能够掩藏住我身上的血腥气,不至于太早的暴露。
我按照她说的去做,然后咬着牙,凭借着坚定的意志力,跟上了她的脚步。
说句实话,这个时候的我,每一步都感觉难如登天。
我的身体早就已经垮掉了。
但是我却知晓,这是我唯一逃离这地狱的机会,倘若我没有足够的勇气和意志,恐怕就会被人发现,并且留下来,而那个时候的我,所要面对的,只能是死亡。
我不愿,所以需要搏命。
女子往前走,头也不回,她对于这儿似乎很熟悉,每一个转弯,都能够避开村子里的耳目。
我们一直走到了村子的边缘处,这时左前方突然间冲出了一个黑影来。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却听到那女子开口说道:“找到了么?”
那黑影一扬手,开口说道:“找到了。”
我听声音,才知道这黑影就是之前跟我传递消息的小姑娘维子,而她手中挥舞的那玩意儿,却是我的乾坤囊。
原来她是去帮我偷这个东西。
女子接过了维子手中的乾坤囊,翻看了一下,然后丢给了我,说这是你的么?
我接过来,点头,说对。
女子说你看一下,东西有没有少?
我心中充满感激,手往里面一摸,大概查看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丢失什么东西,连止戈剑也在里面。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乾坤囊这东西,打开时需要一定的法诀,没有这法诀,在别人的手里就是一个空布袋,根本无法从中获得什么。
夜先生自然知道这东西的宝贵,不过他此刻一门心思,是谋夺我的聚血蛊,对于乾坤囊,并不重视。
他或许觉得有的是机会弄这玩意儿,却不知道,我居然还能够从他的手掌心里逃离。
事实上,就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过。
那个仙女一般的女子,不知道是怎么蹦出来的,为什么要救我,我也有点儿迷茫。
不过这个时候并不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们得先逃离此处,方才有时间和兴致,慢慢地问清楚后面的一切。
维子对于冤越一族十分熟悉,对于这涅罗谷也是如此。
此刻夜色正黑,她带着我们离开了这村子,随后从村东边的一条小道,走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终于离开了那涅罗谷。
一路上虽然也有许多惊险之事,但所幸没有暴露什么。
一直到我们快要离开涅罗谷的时候,我方才听到一声又一声的钟声,在山谷之中突然间就响了起来。
随后很远的山谷里,灯火陡然明亮。
显然,我逃离的事情,已经败露了。
这个时候,那女子走到了我的跟前来,在我的身上嗅了嗅。
此刻的我一身污秽,心中有些自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而她却笑了,手中一晃,那把折扇再一次地出现,随后她往我的身上扇了扇。
一共三下,我感觉浑身轻松许多,火辣辣的体表也是一阵清凉。
女子跟我解释,说别担心,我只是怕那帮家伙在你身上种了一些定位的邪法,所以给你祛除一下,免得到时候又给逮回去。
我们继续走,而这个时候我的心情终于轻松了一些,长躬到地,说多谢姑娘相救之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女子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来,在夜里都十分明显。
她笑着说道:“我只是路过的时候,感觉有一些于心不忍而已,倒没有太过于刻意,举手之劳罢了,你不要太多负担。”
我说倘若不是您,我真的就死定了。
她显得很平静,对于我的感谢,也轻描淡写地讲了两句,便不再多言。
身后的威胁还在,我们更多的时候,是在埋头赶路。
如此又走了半个多时辰,她在一处悬崖山壁之前停下,然后攀着绳索,将我和维子带上了离地七八米高的一悬洞之中去。
她显然在这儿住过,里面曲折,也有布置,在最里面的地方,还铺垫了一些干草。
女子将我们引进了洞子里,然后吩咐道:“你们两个先在这儿待一下,我去将痕迹清除一下,会晚一些过来。”
我和维子点头,说好。
女子离开之后,我抱膝而坐,感觉到自己的屁股已经跟那粗麻裤子黏在了一块儿,十分难受,不过却又无可奈何。
维子似乎并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她缩在角落里,睁着一对大眼睛,打量着我。
这洞子里并没有光线,黑乎乎的,只能通过呼吸声感应到对方。
我虽然油尽灯枯,不过却还是能够模模糊糊地瞧见一些,在沉寂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你、你们是谁?”
维子屈膝抱胸,看着我,好一会儿,方才说道:“我只是冤越一族的一个小角色而已。”
我说为什么要帮我?
她摇头,说帮你的不是我,是音姐姐。
音姐姐?
这是刚才那个青衣女子的名字么?
我说那她是谁?
维子摇头,说我不知道,只知道她愿意带我离开冤越一族,永远地离开,所以她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啊?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问道:“为什么?”
黑暗中,维子的双眼眯了起来,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我恨白狼王。”
这回我没有再傻乎乎地问为什么。
她恨白狼王,我可以理解,事实上,我觉得冤越一族的大部分人,对这个疯狂而变态的家伙,都爱不起来。
他们只是处于那家伙的高压之下,敢怒不敢言而已。
那天夜先生作法的时候,我就瞧见了冤越一族不少人在爱犬被杀之后,低头一瞬间流露出来的恨意,不但如此,那天人头滚落的十八个人里面,未必个个都是外族之人,其中也有一些冤越一族的人,被当做了祭品。
白狼王这帮家伙,根本就不把人当做人,维子恨他,并且期望着逃离,并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
我又问了维子几个问题,她话语不多,说得也并不是很多。
我后来就没有问了。
因为感受到了安全感的我,绷得紧紧的神经突然间松了下来,极度疲倦的身体也就没有再撑住。
我开始变困了,没多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我感觉到了力量在回归,感觉到了痛苦渐渐地离开了我,还感觉到了身体正在逐渐变化。
这些我都感觉到了,不过我却并不愿意醒来。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我,睁开了眼睛来,瞧见那青衣女子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说我的天,这怎么可能啊?
我愣了一下,突然间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我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下,顿时就愣住了。
C?
第五十九章 厉害了我的哥
呃……
说句实话,被青衣女用那种异样的目光打量着,我着实有一些尴尬,而更让我难堪的,是自己胸前隆起的一大团肉。
这规模,的确是有了C。
只不过,我特么是一男的,拥有这样的规模,是不是太夸张了?
哎?
等等,我怎么瞧见的,是一抹雪白,而不是之前那沾染了草液、又黑又红、满是烂肉的恐怖模样呢?
我下意识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将衣服一扯开,这才发现自己的肌肤雪白,原先丑陋恐怖的模样全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滑如凝脂的皮肤。
虽然此时此刻,丰胸肥臀的模样,与我之前有着截然的不同,但至少不是一个怪物……
我的脑子懵了好一会儿,终于回想了起来那天不堪回首的梦境。
梦中的我,是一个叫做雾妃的女子。
她有一种堪称神奇的能力,就是能够重组肌肉结构和体型,让自己变化成各种不一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由着她的心意。
这种能力,也能够让被剥去了皮、宛如舔食者一般怪物的我,重新恢复以前的模样。
只不过,我之前因为油尽灯枯,早就疲惫不堪,所以还没有办法来尝试这种变化,却没有想到,在我昏迷过去的时候,潜意识之中的我,却是已经完成了这样的步骤来。
唯一遗憾的,是潜意识之中的我,居然将自己改造成了一个娇柔模样的小娘子。
这事儿,还真的是有一些尴尬。
青衣女笑吟吟地看着我,说我到底应该叫你小兄弟呢,还是叫你妹妹呢?
我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拱手说道:“在下陆言,见过姑娘。”
青衣女侧脸想了一下,说听名字,应该是个男子。
我说对,是男的,我这边出了一点儿差错,给我些适应的时间,应该能够变回来的。
我流着冷汗,而青衣女却嘻嘻笑着,伸手过来,在我的胳膊上摸了摸,说哎呀呀,你这皮肤,好娇嫩啊,可比我好——你这比昨天那剥皮怪物的模样好多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什么手段来着?
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这些,正绞尽脑汁,想要说明的时候,她却嘻嘻一笑,说算了,你别说了。
啊?
这青衣女性子挺好的,知道我有些为难,立刻点到为止,然后沉吟一番,说陆言?嗯,这个名字好像哪儿听说过……
我当下也是拱手,说敢问姑娘您的尊姓大名?
青衣女子摸了摸下巴,说我不是这儿的人,听说过我的人不多,你就叫我小音姐吧。
我说哪个音?
她说音乐的音——大概是吧。
我点头,然后说我也不是在这儿的人;事实上,我是中州之地来的人,您呢?
青衣女子指着南方,说在大荒山对面,我从那儿翻过来的。
啊?
我的天……
我有点儿结巴,说那、那大荒山的顶峰,不是说比天还高么,从未听说有人能够翻山而来,你是怎么办到的?
青衣女子笑了笑,没有仔细聊,只是简单地说道:“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她的淡然让我肃然起敬,也知道了她之所以能够将我给救出来,并非是偶然。
青衣女子跟我简单聊了几句,也没有再多说,而是起了身来,小巧的耳朵动了动,然后说道:“这几天那帮人估计会疯狂地四处找寻着你,你暂且在这儿修养着,别乱动,我送维子去一个地方,到时候得空了,再来看你……”
啊?
我有点儿发愣,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间要离开。
不过人家能够将我从那龙潭虎穴之中救出来,已经足够不错了,我也不可能有再多的要求,只是赶忙点头,说好的,您忙。
青衣女子跟我讲过之后,又交待了一番,告诉我她在这洞子门口处有布置,只要我不乱走,应该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她需要确保小姑娘维子的安全,所以就得先走一步了。
她说罢,带着那个小姑娘维子离开,我说要送她,被拒绝了,待两人离去之后,我回过神来,重新回到了自己之前待着的地方,发现那儿一地的血痂壳子,散发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恶臭之气,而与此同时,我感觉到自己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服,浑身都在发痒。
反正也没有人在了,我顾不得别的,直接将那衣服全部都给扒下来,又从乾坤囊中摸了一大瓶装的矿泉水,将黏黏糊糊的身子冲刷了一番。
我足足用了两大瓶水,方才勉强冲洗了一个干净,随后用毛巾擦拭了一下身子,发现被剥了的皮,一觉醒来,居然全回来了。
而且之前真的就是一糙汉子、老爷们,这回却是细皮嫩肉,跟个小娘子一般。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最可气的,是这身材简直就是前凸后翘,魔鬼身材,倘若是出现在一位女士身上,简直就是绝美了,但问题在于,我特么是一男的。
睡觉之后的潜意识,还真的是让人头疼。
还好我下意识地往下摸了一回,发现这个倒是没有改变。
这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不过我现在的模样着实有一些古怪,青衣女子她们选择离开,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将自己弄干净了之后,从乾坤囊中取了一套衣服来穿上,结果衣服愣是穿不进,最后没办法,弄了一件宽松的睡衣,这才勉强套上了去。
弄完这些,我感觉到有一些累,靠在墙上,拿了点儿饼干和能量棒来,放在嘴里嚼了嚼。
稍微填充了一下如火烧一般的胃,我闭上了眼睛。
活着真好。
只有经历过了地狱一般的折磨和绝望之后,方才能够明白,自由到底有多么的可贵。
所以我心中所面对的一切困难,对于我而言,都不过是小事一桩。
因为身体实在是损耗得太过于严重了,我也没办法改变此刻的自己,稍微吃了一点儿东西之后,我就再一次的睡去。
如此反复几天,三天之后,我终于恢复了小半的修为。
有了这底气之后,我开始尝试着用刚刚学到的本事,来对自己进行改变。
这一次的梦,并不是一种法门,而是一种能力。
我小心翼翼地尝试着操控自己的肌肉群,将原本酥软凸起的胸部开始硬化,让它渐渐形成了结实的胸肌,随后是八块腹肌,然后开始不断优化。
这过程无比的艰难,因为我毕竟是我,而不是什么雾妃,在有着正常思维的情况下,很难掌控这里面的步骤。
而这玩意对于微观世界的人体组织调动,其实还是满讲究的。
因为没有经验,我经常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稍微一不注意,就将自己给弄成了怪物去。
摸着身上莫名其妙出现的各种古怪玩意,我欲哭无泪。
好在这事儿就跟学开车、学游泳一样,只要是熟悉了,倒也不算太难,又过了三天,我差不多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还将某些部位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优化,而这个时候,我也休养得差不多了,感觉虽然没有之前的巅峰状态,但也不会任人宰割,而无法逃脱了。
这个时候,我终于开始想着离开这个藏身了一个多星期的洞穴。
而当我起了这个念头的时候,洞口处却传来了动静。
我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没有二话,直接拔出了止戈剑来,紧紧地盯着洞口处,心想着一旦出现任何意外,我绝对不会含糊。
然而过了一会儿,我却瞧见进这洞子来的,居然是那个青衣女子。
她走进了洞子里来,然后掏出了一颗珠子来。
那珠子带着柔和的光,将洞子里照得一片昏黄,而她瞧见了我,先是一愣,随即开口喊道:“陆言?”
我没有隐藏,走上前去,双手合起,长躬到地,说见过小音姐。
青衣女子走上前来,仔细打量了我好一会儿,方才笑着说道:“还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比较顺眼一些,那天的两个造型,看得我都挺别扭的……”
我苦笑,说甭说您,我自己都别扭。
青衣女子说你的这手段倒是很独特,很像是修罗道迷雾一族的种族天赋啊?
我说您居然还知道修罗道的事情?
青衣女子没有接话,而是开口问道:“我回来的时候,碰到了一个疯老头儿,听他说了一通乱七八糟的话儿,突然间想起了,你叫陆言,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做陆左的人?”
我点头,说对,他是我堂哥,也是领我入门的师父。
青衣女子一拍手,嘻嘻一笑,说是啦是啦,世间之事,居然就这么巧,没有想到在荒域这地儿,随后救一个人,居然七拐八拐,还能够联系上来。
我心中一动,说您认识我堂哥?
青衣女子说算不上熟悉,不过还可以——主要是他跟我男朋友挺熟悉的,算得上是生死之交。
男朋友?
这谁的女朋友这么牛啊……
我有点儿纳闷,随即突然间心中一阵狂跳,想起了之前他们调侃吹牛之时的话语,激动地喊道:“您、您是小观音,王明的女友?”
青衣女子点头微笑,说对,王明就是我的男朋友。
第六十章 复仇者
我曾经听人八卦,闲聊过王明和小观音的事情,也知道了王明女友小观音这么一个人。
传闻中,小观音曾经是邪灵教小佛爷弥勒的师妹,也是权倾一时的东南亚山中老人许映智的女徒弟——按道理说,这样的人,立场与我们天然不同,绝对不可能走到一起来的,但让人肃然起敬的,是小观音本人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与弥勒和敦寨苗蛊的弃徒许映智截然不同,是个至情至性的奇女子。
她在十几年之前,为了制止师兄弥勒为祸世间,以生死相逼,最终自杀而死,与黑手双城的兄弟巫门棍郎努尔、茅山弟子张大明白一起消失无踪。
一句“凡尘俗世,不陪你走”,听得我都为之感动。
然而小观音的故事并没有结束,多年之后,她居然又以王明女友的身份出现,依旧年轻和美丽——虽然陆左他们,都没有见过这人。
不过王明这个人的人品极为不错,他既然这般说了,自然没有隐瞒的理由。
这都是传说中的人物,此刻与面前这青衣女子对上了号,我自然是极为激动的,当下也是心情激动地跟小观音多聊了几句,又谈起了我与王明兄之间的交情。
她告诉我,说有日子没有跟王明见面了,问起了外面的事情。
我将之前陆左蒙冤,王明等人出手相帮,随后又争夺天下十大的事情,与她娓娓述来,小观音听闻,点头,说不错,你们做的这些事情,还真不错,傲骨铮铮,并没有丢了脸面。
随即小观音又问起了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我也如实作了回答。
她听完之后,说你这话儿,倒与那个疯道人说的一般。
我心中一动,大概描述了一下无尘道长的外貌,问是不是这么一个人。
小观音给了我肯定的回答,然后还告诉我,她跟无尘道长打了一架,不过那老头儿疯疯癫癫,并没有用尽全力,所以最终胜负不分,而老道士则自个儿离开了。
我问了几句,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小观音又问我,说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么?
听到这话儿,我陷入了沉思。
事实上,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思考着该怎么办。
之前在冤越一族的折磨,对于许多人来说,恐怕都是让人胆战心寒、不堪回首的往事,有人也许会产生强烈的畏惧感,恨不能逃得越远越好,但对于我来说,那里的记忆,留下来的,只有满满的仇恨。
我并不是那种被敲了一棒子之后,就会产生畏缩的人。
不但不是,而且还有着强大的逆反心理。
我不会一味仇恨,而是会想方设法,将场子给找回来,将我身上发生的一切,都还回去,对于我来说,这才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作为。
特别是屈胖三还在对方的手中,这事儿是我的错误,我不该视而不见,而是得想办法解决它。
听到了我的心路历程,小观音点头,说果然不愧是王明的朋友,还真的是有一些胆气,没得说,我帮你。
啊?
如果说单凭我一个人,去对付冤越一族的那一帮家伙,我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一些疑虑的。
只有真正跟夜先生、白狼王、青鹿王这帮人接触,方才会了解他们的可怕。
我虽然有着充分的复仇心理,但并没有太多的信心。
但有了小观音,情形立刻就变得不一样了。
虽然对她的了解并不多,但我也知道,这位看上去美如天仙的漂亮姑娘,拥有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实力。
有了她的帮助,想必事情会变得简单许多。
我说有什么计划没有?
小观音笑了笑,然后说道:“计划没有,不过倒是有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两个小时之后,天色入夜,黄昏时间,我跟着小观音来到了一处山峦边的小溪旁,她与我在林中耐心等待着,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前方突然传来了动静。
我低伏着身子,然后问道:“来的是谁?”
小观音摸着下巴,说应该是白狼王的人吧……
我没有问小观音怎么知道白狼王的人为何会经过这一条道路,而是低下头去,开始调节自己的气息。
小观音在旁边问我,说你能够调节自己的肌肉组织,变成别人的模样,是不是可以完全模拟,比如我的样子?
我看了她一眼,说大概可以,不过扮不出你的神韵来。
小观音笑了,说若是如此,我倒是有了一个小计划。
我刚想问计划是什么,这个时候,前方突然间冲出了几条猛犬来,每一头都有小牛犊子那般大,充满了一种极为野性的暴戾之气。
而在它们的身后,则有三个人,在后面匆匆而行。
小观音并未出手,而是看着我。
我知道,她这是在考验我的能力,想知道我到底有多强,是否能够撑得起那场子来。
毕竟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我的惨状,她也是有了解过的。
事实上,我也不会让她来动手,做这种粗活。
我憋了那么久的火气,也是时候洒出来了,而这边的几个人,则将是白狼王的代罪羔羊。
在我与小观音目光对视的一刹那,我开始动了。
我身子一动,便消失不见了去。
下一秒,我出现的时候,已经在了那三人之中落在最后的那人身边,那家伙似乎感觉到了,扭过头去,然而还没有等他瞧见我,我的双手就已经摸住了那人的头颅,随手一扭,这人便脖子被扭断,直接跌落倒地。
随后我拔出了剑来,正好与其中一个反应过来的家伙对拼了一记。
那人用的是刀。
刀口锋利,宛如疾电,然而在刀剑相撞的一瞬间,对方的尖刀断成了两截,而我的止戈剑,则一下子挑破了那人的喉咙。
一剑封喉。
我在一瞬间,连着斩杀了两人之后,开始对第三人开展了连绵不断的攻势来,仅仅几秒钟,就对拼了十几个回合,随后那人被我一剑挑飞弯刀,然后一脚踹翻倒地了去。
跑在前方的那三头猛犬终于弄清楚了情况,返身扑了上来。
我这回没有用刀剑和拳脚,而是恶狠狠地瞪了一下这帮畜生,聚血蛊的气息在一瞬间充斥着前方。
呜呜……
原本无比凶猛的恶犬,在这一瞬间,立刻就变得温柔起来,摇着尾巴,全部都趴在了地上,伸着舌头,宛如哈巴狗一般。
它们到底是畜生,对于强者,有着一种天然的臣服。
我走到了唯一的生者跟前,一脚踩着他的头,冷冷地说道:“干什么的?”
那人倒也蛮横,嚷嚷道:“小子你死定了,我是冤越一族的礼越,我的头儿是白狼王,你敢杀我同伴,就不怕白狼王的报复么?”
我俯身下去,将止戈剑缓缓地抵住他的脖子,然后又问了一句:“干什么的?”
在透着杀气的止戈剑之前,那人的硬气终于不再。
他的脸贴着泥土,看不到我的脸,郁闷地说道:“我是冤越一族的礼越,我奉我家主人白狼王的命令,来搜寻一个叫做陆言的男人,那个男人浑身的皮被剥了下来,血肉模糊,油尽灯枯,按理说逃不了多远——阁下若是能够帮忙找寻,你会得到冤越一族的友谊,我们……”
我没有等他说完,平静地说道:“别说了,你们要找的陆言,便是我。”
啊?
那人浑身一震,愣了好一会儿,顾不得被我抵住脖子的情况,回头过来,打量了我一眼。
黑夜之中,天空的繁星点点,借助着星光,他打量了我一下,脸上顿时就露出了极为惊恐的表情,大声说道:“这、这怎么可能?你不是被白狼王剥了皮么,怎么会如此完整?不、对了,你是青鹿王对不对?你是青鹿王——青鹿王,你这样太过分了,居然暗地里伏击我们,这事儿若是传到了夜先生那里去,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解释的理由,而我也懒得跟他解释,而是回过头来,看向了小观音。
她微微一笑,冲我说道:“身手利落,还算不错——你怎么会落到那帮人的手里去呢?”
我简单解释了一下被偷袭的事情,小观音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好好审一审他,然后我们去找白狼王,可以么?”
我点头,说足够了。
说罢,我蹲下身子来,冲着那人微微一笑,说你家主人的确是一个有能力的人,我从他的身上,学到了许多的东西呢,我们不妨来试一试?
啊……
一刻钟之后,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所有东西,然后带着一头獒犬,朝着二十里路的一处营地走去。
白狼王就在那里坐镇,主持搜寻我的工作。
因为我的逃脱,他被夜先生骂得狗头喷血,此刻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一门心思找到我,然后施展更多灭绝人性的手段,然而他却不知道,这个时候,我也正朝着他的方向进发。
不过这个时候的我,不再是猎物了。
我是一个复仇者。
第六十一章 卑鄙的偷袭者
几处草棚子,外面加上十来个人,这就是白狼王的临时营地。
而我们这边,却只有我和小观音。
另外还有一头被我降服得妥妥帖帖的獒犬,至于我此刻的外貌,与刚才被我审过的家伙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是我的新手段。
我将冒充这个叫做礼越的男子,潜入敌人内部,然后将白狼王生擒而下。
小观音并没有跟着我进入营地,而是在外围潜伏,随时准备给予我提供支援——事实上,她说如果我没有休息妥当的话,这事儿由她来完成,也是可以的。
我没有答应,这并不仅仅只是处于男人的自尊,而且还是来自于我的报复心理。
白狼王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心理上面的一个坎儿了。
我曾经对他求过饶,也对他感到过恐惧。
尽管那种恐惧是在我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情况之下,但不管如何,他都已经成为了我的一个心魔。
事实上,直到出发之前,我还能够感觉得到白狼王那股阴霾不定的眼神,宛如刀子一般尖锐,让我忍不住地哆嗦,甚至下意识地产生想要逃离的冲动。
我怕他。
这种惧怕是在不断的折磨和痛苦之中产生的,仿佛已经植入了我的潜意识里面去,而我倘若想要跨越这个坎,打败心魔,就需要勇敢地面对他。
我要亲手打败他,方才能够让自己恢复足够的自信,要不然,我永远都是那个怯弱的自己。
而那样的我,也就废了。
所以在经过好一阵的心理调节,我将呼吸调匀之后,然后开始昂首往前走。
我缓步走到了营地这边来,獒犬在前,我在后。
有人走上了前来,拦住了我,说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的人呢?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低声说道:“我有要紧的事情跟白狼王汇报……”
之所以是“白狼王”,而不是“王”,这是他们内部本身的规矩,而所有的细节部分,我在来之前,都跟礼越有对过了。
包括口音语气,我都学得有模有样。
瞧瞧人家夜先生,那才叫做专家级的骗术,而我这个,顶多也就是跟跟风而已。
那人听我说的话语,立刻就变得紧张了起来,说道:“可是找到那人了?”
我眯眼打量了他一下,没有说话。
那人知道问到了不该问的东西,没有再继续盘问,而是放我过去,而我则越过了外围的看守,来到了里面的茅屋之前。
进了屋,我瞧见了白狼王。
他正在打坐,而在旁边的草席上,则有一个身材曲致曼妙的女子,虽然上面铺着一张兽皮,但还是能够瞧见白皙的肌肤和长腿来。
空气中有一股洗衣服和苦栗子混合的气味,让人的头有点儿晕。
显然,两人之前并没有做什么好事。
我没有去关注草席上面的女子,而是走到了白狼王的跟前来,躬身说道:“白狼王,我们刚才,跟那个家伙遇到了,他的同伙杀了我的两个兄弟,我因为机灵,逃脱了一命,便赶过来跟你报信了……”
啊?
白狼王本来盘膝在地,呼吸悠长,两道白色气息从他的鼻孔之中不断吞吐,仿佛在练着什么功法,此刻听到我的话语,双眼一下子就翻起,朝着我看来。
他看了我一眼,身子倏然一动,却是来到了我的跟前,伸手过来,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点头,说对。
白狼王说他的同伴是谁?
我说是一个穿着破烂道袍的老东西,疯疯癫癫的……
白狼王摸着下巴,说那人是无尘道长,中州之地崂山派的掌教真人,天下十大之一。
我连忙点头,说对,就是那个人。
白狼王抬头,看向了我,说若真是他,你为何又能够逃脱?
我摇头,说不知道啊,他们没有追我。
白狼王瞧了我好一会儿,突然间双目一瞪,说你这个蠢货,他们不杀你,并不是可怜你,只是想让你帮忙引路,将他们带到我这儿来而已——蠢货、蠢货、蠢货……
他对着我破口大骂着,随后将我往旁边猛然一扔,随后朝着外面走去,大声喊道:“来人,向外搜索,提高警戒范围。”
外面的人应诺,有人离去,而白狼王又回过了头来。
他看着我,说出了那个无尘道人,还有谁?
我摇头,说没有了。
他又问,说陆言现在什么模样?
我说惨不忍睹,浑身都是恶臭,表面的肌肉没有凝固,湿漉漉的,看着就好像是恶鬼一般。
白狼王咧嘴笑了,说那个蠢货,这就是得罪了我的下场——他运气好,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救走了,不过这整个西南之地,都是在夜先生的掌控之下,连九黎一族都有我们的人,他根本逃不出多远的……
他颇为得意,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去,大声叫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而我在他回头过去的一瞬间,将手摸向了怀里。
止戈剑。
唰!
这把凝聚了许多人心血的神奇长剑,在那一瞬间被我从乾坤囊中拔出,极品雷击木的剑鞘褪下,锋芒毕露,朝着白狼王的后背斩了过去。
我的剑快如疾电,不但用的是一剑斩的手段,而且还带着我对于剑道的顿悟。
以及我心中的仇恨。
我想像夜先生偷袭我一般,对那白狼王一击必杀,然而那家伙到底还是太过于谨慎,或者说对于周遭的反应敏感至极,当剑芒即将临身的一瞬间,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扭动了一下身体,使得本来能够将他重创的凌厉一剑,最终没有斩实。
不过即便如此,长剑还是带下了一大片的血花来。
它从白狼王的左肩处,一直划到了右腰间,血花绽放的同时,白狼王痛呼一声,然后朝着前方的门那儿猛然一扑,避开了我的剑势。
啊……
惨叫声在门外响了起来,我也在一瞬之间遁入了虚空之中去。
而遁入虚空之中的我,瞧见白狼王不知道从哪儿拔出了他的那把火焰长剑,剑气激发,顿时熊熊烈火瞬间生成,将我们刚才所处的茅屋给一瞬间点燃,并且将其笼罩进了火海之中去。
火焰在几秒钟之内,灼烧一切。
这个家伙的判断倒也是狠辣果断,只不过他却并不知晓,那屋子里面,根本没有了我。
有的只是刚才陪伴他的那个女子。
啊……
一声厉叫,那女子被瞬间点燃,化作了一个活人,骤然之间跳起,然后朝着门这儿冲来,结果刚刚冲出门口,便被早已等待跟前的白狼王迎风一剑斩,将人直接破成了两半去。
好狠的心。
从刚才的尖叫之声,他应该就能判断出这个火人并非是偷袭自己的礼越,而是地上与他有过好事的女子。
然而他劈出那一剑的时候,却是没有任何的犹豫。
果然,白狼王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冷酷到了骨子里面的家伙。
我在那女子化作两半的时候凭空出现,然后朝着白狼王猛然斩出一剑来。
这一剑,凭空而现,陡然而出。
铛!
这是止戈剑与对方的火焰长剑第二次的交手,第一次的时候,双方都没有太强的交战之心,所以在匆匆交手之后,白狼王血遁离开。
不过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他再逃遁而走。
所以这一次的我,几乎是尽了全力,一上来,与那火焰长剑纠缠在一起的,就是那蓝紫色的电芒。
我拼尽了全部的力量,与其相斗,状若疯虎。
之前的白狼王进退有度,对付我游刃有余,然而此时此刻,却显得有一些懵。
他还没有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对手到底是何人。
所以他有点儿茫然。
一直到了十几个回合之后,他终于认出了我来,不过他第一反应的,居然也是另外一个人。
青鹿王?
很显然,直到此刻,他都无法相信一个被他剥过了皮、又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家伙,还能够在这个时候出现,并且死死地压制着他。
他与礼越一般,也联想到了死对头青鹿王的身上去,然而随后我的几个大虚空术,却让他不得不认清楚我的真实身份。
而确定了这一点之后,他整个人都处于巨大的懵逼状态中。
白狼王震撼无比,而我却是越战越勇,之前所受到的种种屈辱和折磨,全部都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面来。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苦难让人成长,在飞速拼斗的时候,我不断地调整呼吸,然后将曾经那种无数灵魂意志加持于身的状态,给调整了过来。
这个时候,我不再只是我,而是无数的意识叠加。
白狼王感受到了威胁,往后猛然一跃,然后咬破了舌头,准备遁离,而没有等他逃遁,我便劈出了最后的一剑。
这一剑出去,我感觉自己的身后,仿佛有两届的一剑神王在俯视着我。
铛!
一声巨响,那火焰长剑断裂成了数块,而白狼王腾空而起,重重地撞到了一棵树上,将整棵树都给撞断,而人则软软地滑落到了地上来。
与此同时,周围的一圈人,全部都倒在了小观音的手中。
我走到了白狼王的跟前来,微微一笑。
这一刻,我终于完成了自我的救赎,也走出了前些日子的心理阴影。
我对白狼王说道:“如何?”
第六十二章 百虫螺旋丸
白狼王勃然大怒,恨声说道:“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偷袭者!”
的确,这家伙一身本事,倘若不是刚才的时候,后背给我一剑重创,即便是我状态神勇,也未必能够把他给拿下,对于这一点,他到底还是怨念丛生。
不过我既不是头脑进水的傻子,也不是七擒孟获、准备纳为己用的孔明叔叔,所以对于他的激将法完全免疫。
我平静地笑着说道:“若说偷袭,之前你们对我,还不是一样?”
白狼王是个异想天开的人,居然开口诱导道:“你放了我,我们择日再战,再打一场,你若还能赢我,我便服你……”
我哈哈一笑,说不。
我摇着头,将止戈剑递到了白狼王的喉间来,而这个时候,小观音扔了一根绳索给我。
这绳索比起之前我见过的捆仙索更加精致,上面有多重材质的丝线,还有许多符文缠绕,我知道她的意思,不管如何,还是得多一些防备,免得这个家伙再出了什么岔子。
所以我没有任何犹豫,俯身下去,将白狼王给困得结实。
这过程中,白狼王试图反抗,然而我对于这个曾经肆意伤害过我的家伙可没有太多的客气和耐心,当下就是一巴掌呼过去,扇得他满脸鲜血,脑袋嗡嗡地响,眼珠子都快要凸了出来。
将人捆好,我平静地说道:“对不住,我对跟你交手这事儿,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不过对给你剥皮之事,倒是兴致盎然。”
简单一句话,说得白狼王毛骨悚然。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别人跟自己的兴趣一样,特别是像白狼王这种独特的爱好。
白狼王长期给人剥皮,对于其中痛苦与难过,自然是深有体会。
他可能从未有想过有一天,这种残酷到了极致的刑罚会落在自己的身上来,但是此时此刻,一想到这件事情的发生,他立刻就吓得浑身发抖。
他与我的眼神相对,能够感觉得出,我说着话儿的时候,并不仅仅只是吓唬人。
正如同他之前说话,并不是在吓唬我一般。
我们都是认真的。
白狼王的余光,已经瞧向了周围,发现就在他刚才与我交手的时候,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已经将自己的所有手下都给撂翻了去。
他知道自己手下的实力,自然也明白了这个女子的可怕之处。
他没有与我再多说,而是瞧向了小观音,开口说道:“姑娘,一切有话好说……”
小观音走到了跟前来,微微一笑,然后说道:“你现在的态度,以及你一会儿说出来的话,将决定你的下场,所以我希望你谨慎一点儿,知道么?”
白狼王赶忙点头,说好,您请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观音看了一眼我。
她怕我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做出一些为了发泄私愤而违背大局的事情来。
不过我却冲她笑了笑,表示我能够控制好我的情绪。
被人活生生的剥皮,这是一种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体验,但我并非是白狼王这样的变态,对于这种欣赏别人痛苦的事情有着莫名的痴迷。
我有我的目标,解救出屈胖三来,这才是最终的目的。
至于我个人的屈辱,在这个目标之前,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为了屈胖三,我甚至可以将这个让我恨之入骨的家伙放掉,毫不犹豫。
小观音是一个很体贴的人,她在得到了我确定的答案之后,方才与白狼王开展了对话:“很好,我希望你能够保持此刻的谦卑和真诚,否则就连我也无法阻拦住我身边的这个小伙子,对你展开全面和残酷的报复——请再跟我说一句,对于我的问题,你将会如何?”
白狼王斩钉截铁地说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观音拍了拍手,然后说道:“那好,首先告诉我,夜先生在哪里?”
白狼王几乎没有半分犹豫,直接说道:“陆言逃离的时候,我们一起发动手下,在周围几百里找寻;不过在三天之前,没有得到任何结果的他带着青鹿王,去了中原之地。”
小观音眯着眼睛,缓缓说道:“中原之地?”
白狼王赶忙说道:“就是华族的汉城,那儿被荒域的人称之为中原之地,是荒域的中心。”
小观音点头,说哦,原来如此……
她没有再说话了,仿佛在沉思什么,好一会儿,白狼王反而有一些忐忑了,他慌张地说道:“我说的是真的,千真万确,不行你们可以跟其他的人求证……”
小观音微微一笑,说我并没有说你在撒谎,只是在考虑另外一件事情——夜先生占据了屈胖三的身体,而屈胖三本人呢,他在哪里?
白狼王为了证明自己有用,赶忙说道:“在息灵瓶中,之前在我的手上,现在在夜先生的手里。”
小观音说息灵瓶?
白狼王赶忙点头,说对,是一个能够让灵魂安宁的法器,那东西是夜先生的私房货,看上去应该传承许久了。
小观音说夜先生是你的师父?
白狼王摇头,说不,不是。
小观音问那你的师父是说?
白狼王犹豫了一下,不过在与目露凶光的我对视的一瞬间,立刻就崩溃了,赶忙说道:“是秋水先生,我是秋水先生的徒弟——不光是我,青鹿王也是秋水先生的徒弟,夜先生只是秋水先生的合作者,并不是我师父。”
小观音摇头,说不可能,屈胖三的前身可是阵王屈阳,按照你的水准,又或者秋水先生的水准,不可能布出让他神魂离窍的法阵来的。
白狼王慌忙说道:“不、不,那法阵不是我布置的,是夜先生的指导下弄的。”
小观音依旧摇头,说就算是夜先生,也不可能弄出来的。
白狼王说对,据他说,那法阵的原稿,其实是来自于一个叫做“养鸡专业户”的人之手——他也只是一个执行者,并不是全部的策划者。
小观音这才点头,说哦,如果是这样,那么之前的夜先生,又是一个什么模样?
白狼王说他之前是一头猛鬼,又或者颇有道行的鬼王。
小观音点头,说你愿意投入我一方,供我们驱使,带我们找到夜先生,并且将那息灵瓶找出来么?
白狼王赶忙说道:“我愿意,我愿意……”
小观音看向了我,说你觉得呢?
我在旁边绷着脸,冷冷说道:“答应得太快了,一看就知道是包藏祸心,到时候一定会反水的。”
小观音同意我的意见,点头,说对。
白狼王慌忙说道:“不,不,我小命都捏在你们的手上呢,哪里敢有半分别的心思?相信我,我一定能够帮你们找回那息灵瓶,并且将夜先生那老流氓给赶出屈胖三的躯体,请一定要相信我,求你们了!”
小观音摇头,说如果我们相信了你,想必你转头就会把我们给卖了,所以得留一些手段……
她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绿色的小瓷瓶来,又从里面摸出了一颗小蓝色药丸来。
那药丸有花生米一般大小,散发着一股薄荷的清香。
小观音说道:“这是我女儿送给我的一种药,叫做百虫螺旋丸,你且服下。”
白狼王不知道此药厉害,不过却也是嘴巴紧紧闭着,脸色有些阴霾。
小观音淡淡说道:“你若不吃,我便任由陆言帮你剥皮。”
白狼王不敢抗拒,张开嘴巴,吃下了小观音喂的药丸,还装模作样地嚼了一下,小观音却笑了,说你还在这里耍小心思,这是在歧视我们的智商呢?
这话儿说得他不敢再使诈,终于将药丸吞入了腹中去。
小观音确定他将药丸吞入腹中之后,平静地说道:“我刚才听陆言说起,夜先生曾经是苗疆万毒窟的嫡系后裔,正巧我女儿却是当今苗疆万毒窟的主人,这百虫螺旋丸呢,是她采用了百虫之精华凝练而成,被控制者,随时都能够体验到体内无数虫子钻入的畅快之感——这种感觉,并不会比剥皮的痛楚低,而且由内而外,连着所有神经,更有甚之……”
她平静地说着话,详细地聊着这玩意发作的症状。
涅罗谷中,本来就蛇虫无数,对于蛊,我觉得白狼王应该并不陌生,听到这些话儿,顿时就是脸色苍白,慌忙求饶,说自己心中诚恳,千万不要误会。
小观音脸上含着笑,看向了我,说陆言,你的意见呢?
我说需要让白狼王感受一下其中的微妙,方才会死去侥幸的心理,要不然他真的反水了,对大家都是不利的。
小观音很认可我的话语,于是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金铃铛来,轻轻晃动,发出了“叮铃铃”的声响来,而与此同时,她还在默默念着咒语。
几秒钟之后,被捆仙绳绑着的白狼王开始嚎叫起来,满地打滚,痛不欲生的模样,简直让人感同身受。
过了十几分钟,小观音在得到了我的确认之后,方才停止了持咒。
这个时候,白狼王浑身是汗,仿佛虚脱了一般。
我半蹲在了他的跟前,再一次地问道:“如何?”
白狼王鼻涕口水全部糊在了脸上,哭着说道:“杀了我吧,求你了。”
第六十三章 形势险恶
能够让白狼王这样的家伙一心求死,说明了小观音的这百虫螺旋丸,还是挺猛的。
他想要死,而不是求我们饶过他,主要的原因,大概也是对自己逃离我们的手掌,不抱太多的希望,方才会这般。
只不过,我虽然恨白狼王,却知道想要将屈胖三找回来,就不得不借助他的力量。
说来也惭愧,作为敦寨苗蛊一脉,苗疆巫蛊传人,我在蛊毒之上的造诣,实在是太低了。
对于蛊毒来说,实践永远比理论重要。
纵使我通读了《镇压山峦十二法门》,以及两部《巫蛊上经》,终究还是难以使出通天的手段来,而之所以如此,到底还是因为我这几年来,一直都在四处奔波之中,根本没有闲心停留下来,将十二法门之上的那些育蛊手段,得以实践。
而此刻从小观音的手段来看,简简单单的一个百虫螺旋丸,却是比那血腥无比的活剥人皮要来得更加有刺激性。
我心中有点儿尴尬,不过这并不妨碍什么。
也许有一天,我能够闲下心来,将陆左传我的手段一一实践,但是此时此刻,我已经来不及去过那种悠闲的生活了。
因为生活逼迫着我,倘若是不奔跑,那就只有倒下。
小观音通过百虫螺旋丸控制住了白狼王,随后处理掉了所有助纣为虐的冤越一族之后,我们踏上了前往汉城的路程。
而让我意外的,是白狼王这儿的营地里,居然带着好几份毒龙壁虎的精血。
这些都放在一个不起眼的背篓里,用一种古怪的铜器盛着,能够保持精血的活性。
我大约估计了一下,总共有五份。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但古二爷和大通和尚能够使用,就连在金陵的制器大师南南,也能够分到一份,从而摆脱他长期乘坐轮椅的尴尬处境。
如果从目的来说,我们此次前往西南的目的,已经是达到了。
只可惜,我丢了屈胖三。
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而且这一次被生剥人皮的经历,也是我人生中最不堪回首的一幕。
那种身陷绝望的痛苦,让我每每回忆起来,都忍不住浑身寒颤。
太恐怖了。
一想到这个,我的心中其实都有着十足的火气,想要以及之道还施彼身,将这种痛苦加诸于白狼王的身上来。
这个家伙不但对我如此残酷,跟让我耿耿于怀的,是他还骗了安的身子,而且还把安的肚子给搞大了。
他倘若是有原因的,那还就算了,但事实证明,这个家伙完全就是一个畜生。
就连维子那样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姑娘,他居然都能够生出淫邪之心来。
这得是多畜生的人,方才能够干得出来的事儿?
这样的人渣,多活一天,都会浪费空气。
但我不得不忍受着与他同行的痛苦,穿越千山万水,朝着汉城的方向赶了过去。
当然,旅途艰辛,而且又漫漫长,小观音总是在特定的时间,念起了咒诀来,让白狼王感受到百虫螺旋丸的酸爽。
每一次瞧见白狼王痛苦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我的心中,多少都安静许多。
我说过,我不是那种享受别人痛苦的变态。
但瞧见白狼王的报应,我却十分开心。
而一路的相处,也让我与小观音的关系变得亲近许多,到了后来,我开始叫她嫂子。
我不确定她的年纪到底有多大,因为从相貌来看,她估计也就刚满二十,比我小上许多,但我却知晓,她应该是跟黑手双城一辈的人,但又是王明的女朋友,这关系,当真是比较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