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鬼行一战成名,名声一世无双,然而后来却又消失不见,却是回到了大荒山去。
第三点,松涛此人能言善辩,极为聪明,有长了一副好皮相,对于女孩子的吸引力,其实是很大的。
听完了这些话语,我陷入了沉默。
虽然之前的时候,我一直觉得自己对安的影响力其实是很大的,只要她能够站在我们这一边,那么一切的困难都不是问题,凭借着机智无双的屈胖三,以及拥有不可预知实力的无尘道长,在加上我和洛小北两人,应该是能够帮助她稳定住局势的。
再加上我们与龙云,以及华族一些重要任务的交情和影响力,这一次的危机应该可以化解。
但现在我却迷惘了。
我在江湖上晃荡了那么久,见过的人不计其数,对于人性也有了一些深刻的见解。
我知道不管我与安之前的交情如何,但那毕竟只是过往的事情,对于安来说,这样的感情永远都无法代替长久的陪伴,一旦她的心中认可了那位松涛先生,并且有了亲密的关系,那么我以及我身后的这些人,在她的心中就会迅速下降。
安可以与龙不落以及他身边的龙云等人疏离,对我同样也可以。
我之前担心安身边没有可凭恃的力量,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不同,她身边并非没有人,无论是华族的第三长老寞离,还是这位代表着骊风一族的松涛先生,都是她可以直接调动的力量。
而且这些力量远远要比我们这些看得见摸不着的支持要强太多,随时随地都能够给与她帮助。
我想除了爱情之外,这个也许是她另外的一个考量吧。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人都是会变的,而安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女孩儿,骤然间完成了三级跳,成为了现如今华族女族长,巨大的权力带给了她强烈的快感之时,也将她捧到了高位,从而变得膨胀了起来。
我到后来的时候,一直都显得有些沉默,一直抵达汉城中心区域的时候,我还是抬起了头来,对龙云说道:“我想拜访一下安。”
不管龙云到底如何说,我还是需要跟安见上一面。
毕竟在整个荒域,最让我信任的人,其实还是安,我只有在跟她见过面之后,方才能够完成我的判断。
而如果安真的是与那位松涛真心相爱,那么我也只有祝福她。
事实上,不管如何,我们与安之间的情谊仍在,所以还是能够借助她的力量,帮忙找寻毒龙壁虎的精血。
龙云点头,说好,我带你们入宫去。
华族的核心建筑,是一片华丽的花苑,这应该是在安即位之后修建的,富丽堂皇,颇有一种处处美景的瑰丽和大气,对于荒域的许多人来说,应该是一处不错的风景,然而对于我们这些来自外界的人来说,却并没有太多可以关注的地方。
你再美,能美得过泰姬陵,又或者精致上能够比得上江南园林?
然而我们在这个叫做“无忧宫”的门口被拦住了。
守卫告诉我们,安族长与松涛先生去外面打猎了,并没有在宫中。
呃……
吃了个闭门羹之后,我们决定暂时离开,龙云说要帮我们安排住处,而我拒绝了,而是带着大家去了托鹊二老的医苑。
毕竟那两位老者才是我们在华族之中,除了龙不落之外,最为亲近的人。
而抵达医苑的我们受到了坨鹊二老的热烈欢迎,大家相聚一起,聊了许久,随后又给安排了房间,不过等到晚餐的时候,却有人过来通传,说安族长回来了,听到我们的到来,便派人过来,请我们去无忧宫赴宴。
她要请我们吃饭。
第二十四章 无忧宫饮宴
安派人过来请我们赴宴的时候,医馆这边差不多也要开饭了,所以屈胖三就没有动,捂着肚子,说哎呀,大人我都快要饿扁了,还要跑那么远的路去,不干,你去吧,我就搁这儿吃了。
屈胖三不去,无尘道长自然也跟着他一起。
老道士对于吃喝之事并不在意,除了只吃素之外,其他的要求也没有。
而洛小北却是兴致盎然,说哎呀呀,好久没有见安了,真想她啊,要不然我陪你一块儿去吧?
她这话儿说得有点假,我想起她当初在临湖一族的时候,跟安可不是很对付,她一直都高高在上,哪里有正眼看过安一次,这会儿倒是说挺想人家的,怎么听着也别扭。
我不太愿意带着洛小北去,生怕她给我弄出什么麻烦来,然而洛小北却非要去,甩都甩不脱。
我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带着洛小北去赴宴。
过来通告我们的,是安的侍卫长,一个面色冷漠、话语不多的女子,她大概有四十多岁,肩膀很宽,属于膀大腰圆的那种,穿着皮甲,颇有一种女中豪杰的做派。
她的名字,叫做美马。
很奇怪的名字。
路上的时候,我尝试跟美马套点儿近乎,结果我是问三句,对方估计也就答了一句,而且还含含糊糊的,听不出什么信息量来。
简单的试探过后,我没有再继续,而是选择了沉默。
抵达了无忧宫,这一次我们总算是进了里面,而又走过了一片长长的、满是奇花异草的园子,方才来到了一处建筑里面来。
美马侍卫长朝着我躬身,说这儿就是宴席的地方,请我们先进去。
我本以为安会亲自过来迎接我,就算是不来迎接,也应该在里面等待,结果我们进去的时候,房间里除了几个丫鬟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主人居然没有在。
一个明眸皓齿的小丫鬟迎了上来,对我说道:“陆言先生,族长出外打猎,先去沐浴了,让我请先生在此安坐,她一会儿就过来。”
说罢,她看向了我旁边的洛小北。
我说这位还是我朋友,跟安也认识,所以就一起过来了。
小丫鬟点头,微微一笑,然后将我领了过去。
这儿应该是一个餐厅,不过并非是长桌,或者大圆桌的模样,而是有点儿像古代的那种一人一茶几,大家盘腿坐在地板上,分别用餐。
外面是一个大宴厅,而在旁边,却有一个小厅,东西南北,离得很近地摆放了四个黑色小桌。
这小厅里面的布置十分华贵,小桌之下,是白色的裘绒毛毯。
我盘腿而坐,十分舒服。
洛小北则显得放松许多,坐了下去,左摸摸、又摸摸,待那些侍女离开之后,她看向了我,说哎,陆言,你那小情人的排场可不小啊,当真是当了大人物,这起居饮食,都透着一股贵气啊……
我瞪了她一眼,说别胡说八道,惹了乱子,大家都不好过。
洛小北白了我一眼,说我也就是说一说,你紧张什么?
我不跟她瞎扯,而是安静地等待着。
这等待的时间稍微有一些长,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我方才听到小厅幕布的外面传来脚步声,随后帘子被掀开,明显长大成人的安,穿着黄色华贵的纱裙走了进来。
她乌黑发亮的长发被高高挽起,上面佩戴了金银首饰,一根凤钗点缀其间,将她往昔清秀的容颜衬托得颇为贵气,也多了几分庄严。
她变得越发漂亮了,但给我的感觉,却有一些陌生。
当然,这只是感觉而已,安走进来之后,冲着我甜甜一笑,说陆言哥,你来了。
她很开心的样子,而这个时候,我的注意力却集中在了安身边的那个白衣男子身上去。
那是一个长得极为英俊的男人,二十多岁的样子,眉清目秀,模样儒雅中又带着几分侵略性的帅气,剑眉立于炯炯有神的双眼之上,英气十足,给人的感觉,有点儿像是某位以加拿大炮王著称的小鲜肉。
别的不说,此人光长相,就是一个对女孩子有着绝对杀伤力的家伙。
他,应该就是安的结婚对象松涛了吧?
我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说对,有点儿事情要过来办,正好过来看看你。
安进了屋子里来,本来是想上前过来与我拥抱的,然而走了两步,仿佛想起来什么,转过身来,拉着加拿大炮王——哦,错了,应该是松涛的手,冲着他甜甜一笑,然后说道:“涛,这边是我一直跟你说起的陆言哥,如果不是他,我想来活不到今天,也走不到今天的地位……”
那松涛是个极有涵养的男子,走进来的时候,就一直保持着微笑,此刻听到了安的话语,便走上前来,然后朝着我拱手说道:“在下松涛,是安的未婚夫,见过阁下。”
他的态度十分礼貌,而且也中庸,既显得很热情,又带着刚刚认识的矜持。
我上前,与他见礼,然后指着旁边的洛小北说道:“这是我一朋友,一起过来办事的,洛小北。”
松涛又与洛小北见礼,中规中矩。
洛小北却是个跳脱的性子,双目满是星星,冲着松涛花痴地说道:“哎呀,你好帅啊……”
这话儿弄得大家都有些尴尬,而我瞧见安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
当然,这都是些小插曲,随后我们双方就坐,安坐主位,松涛坐在她的左侧,洛小北坐右侧的客位,而我则坐在安的对面。
我们这边坐下,自有侍女上菜,而安则微微笑着跟我道歉,说今天出去打猎了,回来就听说我来到了汉城,她让人去请我,而她这边则赶紧沐浴,结果紧赶慢赶,最终还是晚了一些。
说罢,她举起酒杯,自罚一杯,冲我道歉。
我举杯陪饮,那酒是花酒,兑了蜂蜜,喝起来的时候甜甜的,很好下口,不过我的感觉是有点儿太腻了,并不太喜欢。
简单讲了两句,我问安,说我听说了你的事情,婚期是何日?
安含羞地低下了头,而这时旁边的松涛则对我说道:“七天之后,到时候请陆兄弟务必过来捧场。”
他倒也是个开朗外向的性子,三两句,便与我称兄道弟,又把我架到了娘家人的台子上去,弄得我有点儿不太适应。
而且有外人在,我有许多的话语想要跟安聊,却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总不成我当着松涛的面,质问安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不过从饮宴之中,我还是能够瞧得出安与松涛之间的浓情蜜意,的确很像是少年人谈恋爱之时的模样,倒也谈不上谁逼迫了谁。
看得出来,安对松涛还是十分满意的,而并非是浮于表面的感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安这时方才想起问我来这儿有什么事情。
毕竟两地相隔甚远,我不可能提前知道她大婚的消息。
这只是凑巧赶上了而已。
我告诉了安,说我过这儿来,是想要找寻那毒龙壁虎的精血,有两个朋友受了伤,等待着用这东西治疗。
当我说起这事儿来的时候,安的眼中掠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就不见了,而后我提出让安帮忙找寻一下,看看华族这儿,谁家存有此物,我愿意花大价钱收购。
安下意识地看向了松涛,而松涛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据我所知,毒龙壁虎精血这东西,华族有三家人存有,不过在一个月前,有人花了大价钱,将这玩意全部都给收走了,明面上是没有了,但也许有的人并不透露,回头的时候,我找人每家都去问问……”
啊?
听到这话儿,我不由得一愣,然后问是谁收走了?
松涛摇头,说不太清楚,他只是听说而已。
我的心情有点儿沉重。
看得出来,我们来华族这儿的决定是正确的,之前的时候,有三家毒龙壁虎精血,随便哪家都可以,结果这回被人抢了先,想要再找寻,估计就困难了。
松涛答应我,说回头的时候,查一下到底是谁买了去,如果可能,跟那人要两人份的精血,想必没有问题;再有一个,就是安这边动用族长的权威,找寻一下,也许会有收获。
饮宴结束,我本来想要与安私下聊一聊,然而她却并没有这样的意思。
她招待完了我,便让人送客。
我出门的时候,发现松涛并没有随着离开,难道两人已经住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一些不舒服。
至于为什么,我也说不出来。
回到了医馆,这边早就吃完了饭,屈胖三和无尘道长两人出去闲逛了,华族现在晚上不宵禁,倒也热闹,我回来的一路上给洛小北不断调侃,心烦意乱,便回了房间,喝了杯水,稍微平静一些,这时托鹊二老两人则找上了门来。
我与二老见礼,聊起了毒龙壁虎精血之事,又谈及了今晚的饮宴。
聊了一会儿,这时鹊老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陆言,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讲。”
啊?
第二十五章 病死之谜
之前的见面,该说的都说了,而坨鹊二老深夜过来拜访,自然是有一些私底下的话语要说。
所以当鹊老脸色认真地跟我谈及此事的时候,我点头,说您请讲。
鹊老说你已经去无忧宫见过了安族长,想必也是有跟那位驸马爷松涛打过照面了,对吧?
我点头,说对。
鹊老说你对他的印象如何?
啊?
我愣了一下,斟酌了一会儿语气,用稍微客观一些的立场说道:“松涛此人,外貌上十分不错,很有男性魅力,而行事作风,温文尔雅,井井有条,唯一让我感觉到有一些不太好的,可能就是太过于阴柔了,与寻常人有一些不太相同……”
鹊老点头,说松涛这人,来到汉城有一段时间了,给人的感觉的确不错,也有许多的人喜欢他,事实上我和老坨对他的印象其实也很好,只是……
他迟疑了一会儿,我感觉得出来了,开口说道:“鹊老,有什么事情,你尽管直言,无须担心太多。”
鹊老说好,那我就直说了——我有一个子侄,在狩猎队中任职,有一次出外,回返的时候,他告诉我,说遇到一个死人,跟这位松涛长得极像,或许有一些说不出来的差别,但整体上,他还以为是一个人呢……
啊?
我说您的意思是?
鹊老说道:“我那侄子性子一贯老实巴交,行事又颇为谨慎,对一切事情,都是藏在心底,唯有这事儿,他怎么想都不对劲,所以才找到了我来说起,而我则告诉他,说这件事情不能外传,否则很可能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
我琢磨了一下,说您觉得为什么会这样呢?
鹊老说两人长得极为神似,这里面有两个解释,其一就是两人是兄弟,或者双胞胎,因为遗传的缘故,长得像是很自然的;再有一个,那就是两人其实是共用一个身份……
啊?
鹊老说到后面一种可能的时候,语气有一些低沉。
而我听在耳中,顿时就是一阵毛骨悚然。
如果是前者,那问题就不大,而这事儿也理应赶紧跟松涛提及,让他知道自己兄弟的下落,也是一件好事。
而如果是后者的话,事情恐怕就有许多蹊跷了。
我问鹊老,说你为什么会告诉你侄子,让他闭嘴,免得遭到杀身之祸呢?
鹊老的神情严肃,低声说道:“因为松涛在公开的场合中,曾经表示过,他是百里鬼行松熊最小的儿子,也是唯一出外的儿子。”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说您的意思,是这位松涛,其实并不是百里鬼行松熊的儿子,而不过是穿了松涛身份的一个人?
鹊老点头,说对。
我顿时就感觉事情变得无比棘手起来,如果真的像鹊老所说的一般,那么这位“松涛”来到华族,并且接近安的目的是什么呢?
说句实话,松涛这样的人物,出生于骊风一族,又有着天下闻名的老爸,本身的实力又如此强悍,为人行事也还算不错,如果是真的,与安在一起,倒也不算委屈了他。
而如果不是本人,那么他贪图安什么呢?
美貌?
恕我直言,虽说安十八岁的姑娘一朵花儿,出落得亭亭玉立,越发漂亮,但在整个荒域,别的地方且不说,就光华族,比她美丽的未婚女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安的容貌反而算不得什么。
权力?
如果是权力的话,就更加让人诧异了——如果骊风一族真的如同他们所宣扬的一般,说自己是荒域的守护者,他们的使命就是镇守大荒山,那么要这样的权力又有何用?
当初百里鬼行松熊如日中天,却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既没有继续找临湖一族的麻烦,也没有想要吞并什么小部族,而是装完了波伊,就回到了族中去。
可见骊风一族的权力欲是并不强的。
但如果这个松涛不是本人,一切就行得通了,而如果发散地去想,这个松涛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的,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来这儿骗财骗色。
他肯定是有预谋的,而他的背后,又是谁呢?
简单一想,我很快就想通了。
轩辕野。
如果说谁对华族念念不忘的话,当初被我们赶走的轩辕野,想必是怨念最大的一位,虽说当初我们将轩辕野赶走的时候,那家伙是受了重伤的,几年之内都未必能够缓过来,所以没办法大举进攻,但在背后耍一些阴谋诡计,用来分化华族高层的话,还是很有可能的。
如果是这样,松涛不是骊风一族的人,而是轩辕野的人,事情可就真的麻烦了。
我感觉心头沉重,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这件事情,你告诉过别人没有?”
鹊老的脸色有些难看,低着头,不过最终还是说道:“有,我趁治病的时候,跟不落长老提及过此事。”
啊?
听到这儿,我终于是明白了事情的全部过程。
我之前的时候还有一些奇怪,为什么龙不落长老会反对这事儿,原来他是从鹊老这儿听出了蹊跷。
只不过他既然知道,为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呢?
我盯着鹊老,而这个时候,旁边的坨老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有点儿复杂,那个时候的不落长老,已经是病入膏肓,几乎口不能言了,他若是将事情挑明,只怕会被倒打一耙,所以就按耐住了性子,然后找人去了骊风一族,希望能够从那里核实身份,最终倾力一击。只可惜,调查身份的人刚刚去了几天,他就不行了……”
我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了一点,赶忙问道:“不落长老,他……他是怎么死的?”
听到这话儿,坨鹊二老的脸色都十分难堪。
好一会儿,鹊老方才说道:“主因是积劳成疾、病入膏肓,最终不治身亡,但其实在我们老哥俩儿的调养之下,还能够多活一两年的,所以我们都很诧异,在不落长老死后,我们找人帮忙去找了药渣来,方才发现,有人在药的配制比例上下了手脚,没有按照我们开的药量来熬药,最终……”
操。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骂了一声脏话。
也就是说,不落长老其实是被人害死的,应该是有人买通了他身边的近侍,然后通过种种手段,最终将不落长老给害死了。
而且更加恶毒的,是还有人在背地里散播谣言,说不落长老的死,很大一部分的责任在于安。
是安族长气死了不落长老。
这样的谣言一出来,有的人信了,有的人不信,但最终的结果,却是使得不落长老的那些支持者和势力离心离德,最终并没有能够完全站在安的这一边。
而这个时候的安却并没有在意,因为她有着松涛和寞离长老的支持,再加上自己的一些势力,自觉族长之位十分安稳。
所以她还沉浸在美好的爱情之中,充满了对于未来的憧憬。
她在这样的时候,居然不守在汉城,守在不落长老的灵堂或者坟墓边,而是跟着松涛去外面打猎了。
而且她的婚期还不改,准备办完了不落长老的丧事之后,又办自己的婚事。
呵呵……
这心真大。
她真的以为自己的位置就是稳如泰山么?
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既恨又气,还有几分难过——今天晚上的宴席之中,安甚至都没有主动提一下不落长老的死,更没有打算跟我单独聊一聊。
不管接下来的事情如何发展,按照我与她之前的关系,难道私底下见个面,都很困难么?
难不成你还怕你那如意郎君吃醋不成?
我问坨鹊二老有什么打算,他们告诉我,说汉城此刻暗流潜涌,他们知道了太多的事情,又不确定那些人对他们的态度,所以在我们没有抵达之前,就已经计划好,准备去小香港避难,逃离这儿的是是非非。
我问不落长老现如今在哪里,他们告诉我,说已经下葬了,在北边的陵园之中。
我点头,说好,我明天早上,去给他扫墓。
坨鹊二老知道我心中自有计较,也没有再多说,跟我又说了两句,然后离开了去。
是夜,我一直都没有睡,在房间里静坐着。
我想了很多。
屈胖三半夜的时候方才和无尘道长回来,瞧见我坐在房间里,一动不动,吓了一跳。
他问我怎么了,我心情不好,没有说话,他骂了一句“神经病”,然后就各自睡去。
第二天大早,我起了床,然后问了地点之后,谁也没有带,便去了北边的陵园。
不落长老的陵墓很容易找,毕竟是新坟,就在老族长的左侧不远处。
站在墓碑前,望着上面刻着的文字,我默然不语。
许久之后,我身边走来一人,瞧见我了,然后说道:“你过来了。”
我看是龙云,点了点头。
龙云带了纸钱和香,我借了一些,给不落长老奉上,拜了三拜之后,龙云在我身后低声说道:“不落长老是被人害死的。”
我点头,说我知道。
他又说道:“害死他的人里面,族长也有份……”
第二十六章 陆言的觉醒
嗯?
龙云说出第二句话来的时候,我扬起了眉毛,说哦,你是这么想的?
听到我的话语,龙云咬着嘴唇,犹豫了几秒钟,方才说道:“陆言,别人不知道,但我却对于这事儿清清楚楚,我知道你和安的关系,也知道安族长能够走到今天,全部都是你扶持的结果,我贸然动她,肯定绕不过你;但这件事情,我必须跟你讲,因为我信任你,还有一点,我相信你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
我眯着眼睛,说你准备如何?
龙云看着我,双目毫不回避,而是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跟其他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清君侧,将族长身边的奸妄之徒都给诛杀了,最后将安给弄下去,换一位有贤能的长老来继任族长。”
哦?
我说你们属意哪一位?
龙云舔了舔嘴唇,说二长老河佛,立场中肯,处事公平,威望很高,对待我们的态度也十分不错,所以大家伙儿想要推举他成为下一任的族长。
听到这儿,我终于忍不住了,说龙云,你现在跟我说的话,是商量呢,还是通知?
龙云说有什么区别么?
他说话的这态度貌似强硬,但却让我感觉到了他内心的虚弱,之所以如此,似乎有点儿逼自己的意思,很显然,他们内部也并不是很统一,所以才会这样给自己打气加油,不至于最终灰心丧气。
我笑了,说当然有区别。
看着表情有些严肃的龙云,我平静地说道:“龙云,你我二人,曾经经历生死,我接下来说的话,我可以保证全部都是发自内心的,是否如此,你自己请有一个判断。”
斟酌了一下语气,我问道:“龙云,如果可以,你能够告诉我,你们现在的同伴,都有些谁。”
龙云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都是大长老以前的属下,而大部分都是狩猎队和守卫队系统的人,另外农桑长老姜熠也站在我们这一边。”
他没有说得太具体,但我却大概估量到了都是些什么人。
这些人,曾经与我并肩而战过,而在华族事变之后,大部分人都走上了高位。
这是权力转移之后的变动,也是他们应得的好处。
本来这些人可以跟随着安和大长老龙不落,在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逐渐的走上高位,甚至成为长老,统领着华族的未来。
然而现如今不落长老病逝,而安与他们之间的嫌隙又如此明显。
所以他们慌乱了,这才会有接下来的变动。
他们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自身位置的不安全感,而并非他们本意如此。
想明白了这些,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龙云说道:“你们可曾有跟医馆的坨鹊二老商量过?”
龙云点头,然后说道:“说过,但他们说最近准备去一趟小香港,恐怕没办法做出什么决定来……”
在华族,医馆的地位十分高,毕竟在荒蛮时期,医者能够救人性命。
他们除了医者,还担当了祭司的职责。
我盯着龙云,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坨鹊二老会拒绝你们的提议,然而选择去小香港避祸呢?
啊?
龙云的表情有些严肃,不过好一会儿,还是说道:“因为他们认为我们会输。”
我说为什么会认为你们会输呢?
龙云的脸上多出了几分怒气来,说因为他们年纪大了,总是容易妥协,不想发生任何的变动,只要保住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害就好了……
我瞧见他的情绪突然变坏,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说你真的这么想?
龙云说不然呢?
我冷笑了起来,说因为坨鹊二老不想看着你们死去,却又无法阻止你们的行为,所以选择眼不见为净,而他们之所以逃离这儿,还有更深层的原因,那就是他们知道更多的事情——比如,不落长老并非病死,而是被人害死的……
啊?
龙云给我弄得吃了一惊,忍不住伸手过来,抓住了我的胳膊,低声喝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一字一句地说道:“鹊老告诉我,只要调养得当,不落长老本来还有好几年的性命,然而有人擅自篡改了他的药方,将里面的药物进行了调换,致使不落长老最终病故,这一点,他是从事后查验药渣里面发现的,也就是说,不落长老的身边人,有人被买通了。”
我的话语让龙云满脸震惊,手上的力气强了几分,说是谁?
我冷哼一声,说我刚来这儿,是谁我并不知道,但却知晓一点,能够在不落长老身边的,应该都是他的亲信,特别是熬药这事儿,然而这人都能够被人收买,你觉得你们的计划,真的就那么缜密么?
龙云被我说晕了,深吸了一口凉气,说你的意思,是?
我说你们觉得你们缜密无双,但说不定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而别人正想着你们起事,然后将其镇压,将不落长老的势力像钉子一样全部拔出,好安排自己的亲信去呢……
龙云说这怎么可能?我们的实力很强的,如果二长老河佛能够及时站队……
我没有等他说完,直接就说道:“但如果他没有站队呢?”
啊?
龙云下意识地说道:“这怎么可能?”
我盯着他,说不落长老死了,接下来的权力之争会很激烈,那个河佛长老深藏不露,我跟他没什么交集,但换位思考一下,你说他如果能够坐上族长之位,会选择信任一帮刚刚犯下叛乱行为、离心离德的武者,还是自己的人呢?
我的话让龙云直接懵逼了,有的事情你不想还不觉得,而一想到事情的发展,顿时就是冷汗直流。
现在的龙云正是如此。
这个时候,他终于回过神来,问我道:“陆言,帮帮我们,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说龙云,你信任我么?
龙云说我倘若是对你有半分疑虑,又何必跟你讲这么机密的事情呢?
我点头说好,龙云,不落长老过世,你现在就是身份最高的人,我希望你能够约束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让他们安静一点,耐心一点,等待着接下来的事态发展,这里面一定会有不断出来煽动的人,而这些人里面,必定有想要将你们推落悬崖之人,你得看清楚,弄明白,到底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龙云点头,说然后呢?
我说想要帮不落长老复仇,就得有耐心,等待着那些人自己跳出来——另外我还跟你分享一个消息,那个松涛,也就是安的未婚夫,他也许并非骊风一族的人。
龙云下意识地疑惑,说这怎么可能?
我将从鹊老那儿得到的消息告诉了他,听完之后,龙云点头,说对,不落长老的确有派人南下。
我说现在的状况,你明白了吧,那个松涛,很有可能是孽贼轩辕野的人。
龙云深吸了一口气,说如此说来,华族当真是命悬一线,危在旦夕了,陆言,教教我,我该怎么做。
我眯起了眼睛来,说两点,第一,我希望你能够稳定住自己人的情绪,而且在事情没有最终公论的时候,不要告诉他们我刚才说的事。
龙云说这个没问题,我自信还是有一些威望的。
我说第二件事情,那就是你们都得听我的。
龙云沉默了好一会儿,点头说道:“好,事实上,不落长老也有遗言,就是让我们找寻你们的踪迹……”
我点头,说好,你走吧,事情如何发展,必然会有后续,我相信我的存在,肯定会让某些人不痛快的,他们会一个一个地跳出来,而那个时候,我将会为不落长老报仇,也带领着你们,走向胜利。
听到我的话,龙云心服口服,躬身离去。
他走之后,我回望墓碑,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说道:“不落兄,你有没有觉得,有的时候,我太过于软弱了?”
墓碑竖立,默然无言。
而我却笑了。
的确,一个人的习性是后天养成的,大概是低调惯了,我这个人,不被逼到悬崖绝境,是绝对不会做出什么与人撕破脸皮的事情来。
然而此时此刻,有的人已经挑战到了我的底线。
无论是龙不落的死,还是安此刻的处境,都让我感觉到胸口之中,一股怒火累积。
那些人还觉得能够玩弄我于股掌之中,却不知道,他们面对的,并不是以前简单的我。
这一次,我也不是一个人。
抚摸了许久的墓碑,我折转而回,在半路上的时候,有一队人拦住了我。
一个留着两撇胡须的中年男子冲着我恭敬一礼,然后说道:“请问是陆言先生么?我们家主人想要见你一面,还请移步,跟我过去。”
他显得十分恭敬,跟小日本有得一拼。
我抬眼看了他一下,说你家主人是谁?
那人微笑着说道:“我家主人,是寞离长老……”
寞离长老?
就是那个介绍松涛给安认识的家伙?
我本来想拒绝的,然而心思一转,点头说道:“一直想要拜访寞离长老,那就请带路吧。”
第二十七章 这才是付费玩家
寞离长老我见过,但印象不深,事实上,那个时候我在华族只不过是一个过客,将安扶上族长之位后,就没有怎么去深入了解,对于这一大帮子的人,也并不是很熟悉。
唯一熟悉的龙不落长老,结果还病死了,而且还是被人给谋害的。
这个时候,我已经意识到我们在华族这边的根基有多薄弱。
表面上我们好像是掌握了全力和大义,然而真正深入下去,发现那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就好像我们在小香港的遭遇一般,人家不理睬我们,再大的名分也不过是假的,人走茶凉而已。
所以我才会在龙不落长老的墓地之前,用言语和危情逼迫,三言两语,收编了龙云等一帮青年骨干。
有这帮羽翼的帮助,我方才算是在这儿立住了脚。
而正是如此,方才使得我摆脱了之前遇事逃避的心态,而是选择站出来,与这帮人正面地交锋。
当然,对方未必会觉得我是可以与他们交手的对手,此番过来,只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我的深浅而已。
我与那人一路来到了附近的一家酒楼处,上了三楼的一个包厢,我瞧见了久闻大名的寞离长老。
这是一个长得略有一些肥胖的老者,我隐约记得一些,此刻认真打量,总算是对上了号。
对于我的到来,寞离长老十分热情,邀请我入席之后,还问我是否需要女伴。
我拒绝了。
包厢里面,早有好酒好菜准备,寞离长老坐在我的对面,却站起身来,亲自为我斟酒,然后端起酒杯,说了一通场面话,大义就是感谢我们帮助华族赶走轩辕野那个狼子野心的家伙,这一次我们又过来,他也是尽地主之谊,款待于我。
酒这东西,在荒域可是稀罕之物,当初在临湖一族的时候,那些长老为了喝杯酒,不顾脸面地大打出手,而在这儿,那酒液澄清,可比临湖一族的酒好许多。
华族繁华,仅此可见。
我弄不清楚寞离长老的真实意图,于是与他推杯换盏,三阳两语地应付着。
如此吃喝一阵,那寞离长老说起了关于毒龙壁虎精血之事。
他说他已经从松涛那里听到了我的要求,现如今正在找人查,希望能够尽快帮忙找出来,好让我们满意而归。
对于此事,我表达了感谢。
如此又聊一阵,那寞离长老方才问道:“对了,对于不落长老的死,您有什么看法?”
我心说来了,斟酌了一番,然后说道:“生老病死,此乃世间常事,只不过当初一别之时,觉得不落长老精力旺盛,正值盛年,以为还能够有再见之日,却不曾想当初分离,竟是永别,实在可叹……”
寞离长老与我一起哀叹,甚至都流了泪,缅怀一阵,他又问起了陆左和杂毛小道等人的近况,说对那他们极为仰慕,做梦都想要再见到他们的英姿。
我听到耳中,心中忍不住冷笑。
原来他最担心的,却是陆左和杂毛小道等人的到来,可能会影响到他的计划。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的行事多少也会有一些顾忌。
然而我的心思在脑海里一转,却最终说道:“他们两个,贵人事忙,恐怕未必还能回荒域……”
寞离长老一脸可惜,显得十分失落。
饮宴完毕,我准备离开,寞离长老起身送我,临别前,长身而躬,说陆言兄弟,你得把华族当做是自己家,把我们都当成是你的亲人,有什么事儿,一定不要客气,随时过来找我便是了……
他递给了我一个令牌,持这牌子,随时都可以找到他。
我离开了酒楼,掂量着那牌子,感觉颇为滑稽。
华族在荒域,的确是最大的部族之一,数万人的部落,还掌控了数百里的地盘,影响力辐射千里,然而在我来的世界,估计也就一个镇子的规模而已。
这位寞离长老算起了,也就是一副镇长,我去见他,还需要什么牌子?
呵呵,倘若不是我们在轩辕野继位的时候出血出力,哪里会有你们这帮人作威作福的今天?
若没有我们,你们也就是轩辕野的一条狗而已。
我回到了医馆,大家都起了来,正在吃午饭呢,洛小北招呼我一起,我摆手,说吃过了。
我回到了房间,没多久,屈胖三推门而入,看见我坐在床前,嘻嘻笑,说咋地,你自己不下手,祸害那姑娘,现如今人家要嫁人了,有了自己的如意公子,你反倒是心里不舒服了?行了,你可记住一点,你是有女朋友的人,知道不?
我没有跟他调侃,而是将昨夜与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跟他全部讲了出来。
听完了我的讲述,屈胖三深吸了一口凉气,说我擦,没想到我不在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我苦笑,说对啊,你说现在怎么办?
屈胖三惊讶过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摩拳擦掌地说道:“哎呀啊,这是标准的宫斗戏码啊,本以为跑这荒域过来,就是荒山野岭、十分苦逼地找东西,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刺激的事情——搞事,搞事,生命在于搞事,这帮人真的是太了解大人我的想法了,哎呀呀,说到这里,我都恨不得抱起那莫离长老的脸,亲上一口了……”
他兴奋莫名,我顿时就一阵无语,说你是没有见到他那张满是油光的大胖脸,要是见着了,就不会有胃口了。
屈胖三嘻嘻笑,说也对,与其去亲一老胖子,还不如亲一下我小老婆洛小北呢……
这时门又被退开,洛小北也走了进来,说刚才有人说我了?
呃……
屈胖三口花花地跟洛小北开了一会儿玩笑,这才将事情跟洛小北说了一遍,而听到这些,洛小北却是并不意外。
她的外公是邪灵教的天王左使王新鉴,母亲是东海蓬莱岛的商业大佬,自小就见惯了争斗。
这里面的具体部分她或许并不知晓,但许多东西,她其实是把握得住的。
洛小北听完之后,看着我,说你有什么打算?
我说我现在最怕的结果,就是那松涛是轩辕野派来的,而河佛或者莫离两人,有人绝对是轩辕野的内应,意图颠覆现如今的权力结构,重新回归,而轩辕野的背后,站着的是邪灵教余孽佛爷堂的王秋水,如果是这样,恐怕现实世界的争斗,会蔓延到这儿来,那可就不是我们能够支撑得了的……
屈胖三双眼一亮,说哎呀,没想到你居然还能够想得到这么多,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听到我谈及邪灵教,洛小北的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她咬着牙齿,说道:“王秋水这个王八蛋,当初若不是他的算计,我未必会落得那么惨,如果真的能够在这儿碰到他,我一定要将那家伙碎尸万段。”
她说着话儿,表明了一个态度。
那就是她会参与这件事情来,而不是选择袖手旁观。
而屈胖三是闲得蛋疼,听到有事儿,顿时就是两眼冒光,有了他的支持,我就感觉稳了许多。
至于无尘道长,他疯疯癫癫,大部分时候都跟我们不在一个频道,不过真正要干起来,他还是能够给我们提供许多的帮助。
敲定了这事儿,屈胖三看着我,说你有什么计划?
我谈及了龙云等人决定兵谏的事儿,说我已经稳住了他们,免得掉进圈套里面去,当务之急,要跟那帮人见个面,统一一下思想,将这帮人掌握进来,形成我们自己的班底,免得孤家寡人。
屈胖三点头赞赏,说不错,你能够在短时间内得到这么准确的分析和判断,着实不错,然后呢?
我说接着我会等待时机,算时间,不落长老派去核实的人员应该会回来了,到时候我就可以用这点来打那松涛,取信于安,暂时停止婚约。
屈胖三说然后呢?
我说随后再打击莫离,最后立威,彻查松涛的身份,从而借此进行清洗……
待我说完,屈胖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看向了旁边的洛小北,说你觉得这计划如何?
洛小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说真要我说?
屈胖三说你教教他。
洛小北点头,说好,你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那个被派去骊风一族求证之人的身上,但可曾有想过,如果那人是叛徒的话,又该如何呢?
我说这怎么可能?不落长老既然将这种绝密之事交于他手,自然是绝对的心腹。
洛小北冷笑,说那你怎么解释没出去几天,龙不落就死了?
啊?
我愣了好一会儿,洛小北却接着说道:“不管那人是叛徒,或者被人半路截杀,总之将所有的希望都落在一个点,这个有失妥当;而另外你与龙不落下面的人并不熟,光凭刷脸,很难收服他们,你得提供共同的利益和未来出来,并且宣泄他们的怒火,这才能够赢得他们的信任……”
我说那我该怎么做?
洛小北却不说了,而是看向了屈胖三。
屈胖三微微一笑,说很简单,抓出那个潜伏的叛徒来,用那人的头颅祭旗,你就收拢了所有的人心……
第二十八章 三个嫌疑人
常言道“姜是老的辣”,然而无论是洛小北,还是屈胖三,从年龄上,都比我小,但斗争的经验却远比我丰富太多。
当然,我也没有太多的嫉妒,毕竟一个是大家族出身。
而另外一个……
抛开肥正太的外貌,屈胖三这个三世为人的家伙,方才是真正的老油条。
所以我心服口服。
洛小北三言两语就将我计划里面的漏洞给点了出来,我仔细想一想,觉得也是——松涛之所以敢顶着现在的衣服,肯定是早就有所防范了的,而自然也有人在他背后,给他撑作保护伞,对于准备去骊风一族找寻消息的人,肯定也是有所准备。
如此一来,我所希望找到的证据,其实是虚无缥缈的。
把这种重要事情寄托在别人身上,这种行为实在是有一些冒险,而对于谋事者来说,这是很不成熟的行为。
而屈胖三在这个时候,给出了标准答案来。
龙云以及他身后的那些青年人心中有怒火,那么就让他们发泄出来,而如果能够打着为不落长老报仇的旗帜,那么就会有无数人站在我的身后。
而到了那个时候,事情就胜利了一半。
当然,这种事儿,也只是在实力不够的时候方才会使出来,而如果我们这一次来的,是之前在京都的那一伙人,根本就用不着太多的顾忌。
有着那么多的高手镇场,我们其实就可以直接杀进无忧宫里面去,将那个松涛给擒住。
然后就是想怎么整治他,就怎么整治他,任何担忧都没有。
但现在不是。
华族并非没有强者,一大堆的长老个个都是几十年功夫磨砺出来的,就连那松涛给人的感觉也是深不可测,再加上外面还有不知道藏在那儿的轩辕野,我们若是依着性子行事,只怕早就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去。
下棋,得有耐心,一点一点儿地慢慢来。
我说那该怎么办?我总不能跑出去,见人就说不落长老是被人害死的,有人调换了药,混了草药的比例吧?这事儿会连累到医馆的。
屈胖三笑了,说人言可畏,三人成虎,哪里需要你去证明什么?
我说那怎么办?
洛小北说你不是跟那龙云关系不错嘛?他是这儿的老油条,让他来散播消息,尽量闹得风言风语,事情就差不多了——当然,在此之前,我们得找到那个当内鬼的叛徒才行……
我说都过去这么多天了,怎么找?
洛小北嘻嘻一笑,说这个就得看屈胖三大人的本事了。
屈胖三打了一个呵欠,说这事儿说麻烦,其实也不麻烦,龙不落身边也就那几个人,将几个可疑的人都找过来,然后轮流用刑就好了,我有办法让他们开口的。
我一愣,说这么粗暴?
屈胖三笑了,说对啊,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啊,难不成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我挠了挠头,说以你的聪明脑瓜子,难道就没有智取的手段?这样子,如果找不到的话,会很麻烦的……
屈胖三说男子汉大丈夫,行事正奇相辅,这才是王道,一味的剑走偏锋,未免落于下乘。
我思索了一会儿,点头,说行吧。
我们这边商量妥当之后,我找到了鹊老,询问起了关于调换药物的相关可疑人员,听到我的话语,鹊老的脸色有些严肃,说这是准备调查不落长老的死因了?
我点头,说对,不落长老为了华族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一辈子,结果最终落得如此下场,我若是不能让他瞑目,这朋友岂不是白交了?
听到我的话语,鹊老的脸色有些苦涩,说对,唉……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说我们的情况不同,你明哲保身,并非惜命,而是这一身技艺无人传承,心中惶恐而已。
听到我的安危,鹊老情绪好了许多。
他想了一下,提供了三个人选给我,分别是不落长老府上的管事龙五,养子龙八斤,还有他的续弦盼娘。
这三人在不落长老卧病在床的时候,一直在床前服侍,一应饮食起居和药物,都是他们三人在负责,所以在药物上搞鬼,也只有这三人才有机会。
管事龙五是跟了不落长老三十多年的忠仆,他并非华族人,而是一没落小族之人,被不落长老救起,就一直跟在了他的身边。
这个人忠心耿耿,被赐予了“龙”姓,几十年来,与不落长老不离不弃。
养子龙八斤是不落长老袍泽兄弟的儿子,那位袍泽当初死在了丛林中,不落长老将其收养,因为他一直没有子嗣的缘故,所以把这个龙八斤当成是自己的亲儿子一样对待。
至于那位续弦盼娘,却是不落长老取了七八年的一女子,因为很小就跟了不落长老,现年也才二十多岁。
鹊老经常去大长老府治病,故而对这些人都挺熟悉的。
他跟我详细地讲起了这三人的情况来,我听在耳中,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鹊老,如果非要选一个,你觉得谁会是那个凶手?”
鹊老犹豫了一下,苦笑着说道:“其实三个人都有可能。”
我说哦,说来听听。
鹊老说那龙五虽说几十年来一直跟随在不落长老的身边,忠心耿耿,但他毕竟是外族,倘若是被人安排在大长老身边的,那可不就是最有可能么?
而不落长老的养子龙八斤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那家伙从小就争强好胜,最喜欢的就是与人争勇斗狠,性子暴躁得很,一点就炸,不知道惹了多少麻烦;而最近族中又有一个谣言传出,相传龙八斤的父亲其实是被不落长老给害死的,他之所以对龙八斤这么好,其实不过是为了赎罪,让自己心里好受而已。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说这是真的?
鹊老不屑一顾,说自然是假的,他父亲虽然是在与大长老一起狩猎的时候死的,但说到底也还是他自己不小心,跟大长老又有何干?
我点了点头,说那第三个……
鹊老叹了一口气,说那盼娘二十七八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据说有风声传出来,似乎有偷人的经历……
靠!
听到鹊老的话语,我这才知道那三个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听他说得差不多,我也没有再多问。
当天安没有再叫人来请我,不要说吃饭,就算是见面聊聊天都没有,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也不着急,在医馆里与坨鹊二老聊天,谈些医学上面的事情。
好在我最近对于《镇压山峦十二法门》和另外两本经文烂熟于心,对于医者之事,多少也有一些了解,故而倒也能够相谈甚欢。
一直到了夜幕降临,鹊老给了我一份汉城的建筑分布图。
我和屈胖三从后院翻墙离开,与我们一起的,还有无尘道长,他非要跟着一起来,还跟我们保证,说绝对不弄出什么动静来。
反倒是洛小北,她不想跟我们去干那脏活,早早地回房回了觉。
按图索骥,我们来到了大长老府,那是一大片的院子相连,看着规模很大,不过却比无忧宫那儿朴素许多。
我们确定地方之后,翻墙而入,然后开始找寻起那三人来。
龙五很容易找,他就在给龙云搭的灵堂那儿跪着呢,我们赶到的时候,他整个人死死地趴在了灵位前,就仿佛死去了一般。
而当我们闯入其中的时候,他却一下子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灵堂的烛火闪烁,光线微弱,但他却瞧见了我。
龙五先是一愣,随即拱手,朝着我问好——我大概记得这个男人,他很多时候,都出现在不落长老的身边,看上去丝毫不起眼,然而刚才他从地上倏然起来的一瞬间,我顿时就能够感觉到他的强大。
不过我并不畏惧他,开门见山地说起了此事来,说我要查出内鬼,希望龙五配合。
听到我的话语,龙五直接跪倒在地。
他说他愿意接受审查。
得了个开门红,我亲自上前,将人给捆住,然后留无尘道长在这儿守着人,随后我们又去找另外的两个人。
这回倒是挺不好找的,因为我们在房间里没有找到那位盼娘。
去了哪儿呢?
没多久,屈胖三带路,带着我们来到了一处僻静院落,而在那房间里,我们找到了另外的两位嫌疑人。
他们是在一起的,而且相当坦诚,光溜溜的,在房间的床榻上翻滚呢。
不落长老尸骨未寒,结果自己养子跟续弦搞到了一起来。
这事儿说起来,真的有些让人气愤。
我万万没有想到,找人变成了抓奸,不过好在因为太过于紧张,又害怕透露出去的缘故,两人倒也没有太过于声张,虽然龙八斤试图逃脱,却最终都给我们给擒获了住。
我押着光溜溜的龙八斤,屈胖三押着一块布稍微遮羞的盼娘,来到了灵堂这边来。
屈胖三让三个人都跪在了不落长老的灵位之前,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们为何而来,几位想必心里清楚,所以说实话的人能活,说谎话的人——杀!”
最后一个字,杀气凛然。
第二十九章 水落石出
说谎者死。
这话儿说得杀气森严,然而对于那些铁了心要隐瞒的家伙来说,却并没有太多的威胁。
毕竟我们是人,又不是测谎仪,事已至此,说了是死,不说也是死,不如死鸭子嘴硬,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所以一时之间,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屈胖三既然有信心处理此事,自然是早有准备的。
他让三人会过了面之后,让无尘道长帮忙看住人,然后一个一个地单独审问。
首先受审的,是管家龙五。
在灵堂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里,一盏油灯,屈胖三和龙五对坐,而我则在门口处把风,随时防备着任何的突发状况。
双方坐定之后,屈胖三平静地说道:“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龙五抬起头来,双目赤红。
他咬着牙,说如果能够让我把那一对贱人给宰了,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他刚才瞧见光着身子进来的一对男女,又听到了只言片语之后,顿时就爆发了,想要冲上去杀了两人,不过给我们控制住了,根本动弹不得。
屈胖三平静地说道:“这两人肯定是要死的,你放心,现在说一说你的问题。”
说罢,他开始问了几个问题,与龙五一问一答地聊了起来。
大概聊了一会儿,屈胖三点头,说好,你的事情我差不多清楚了。
龙五抬头,说啊?
没有等他说完,屈胖三上前,一记手刀,将人给弄晕了,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一个血袋来,洒在那龙五的身上。
弄完这些,他抬起头来,说把人弄出去,动静弄得闹一点儿,遮掩住他的呼吸。
啊?
我也愣了一会儿,不知道屈胖三这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不过出于惯性,我还是下意识地服从了他的话语。
当我把人拖出小房间的时候,我瞧见无论是龙八斤,还是盼娘,都吓得浑身直哆嗦,面无人色。
我故意将龙五拖到了灵堂的幕布之后,扔下,然后又过去,按照屈胖三的顺序,将龙八斤给带进了小房间里去。
不过这一次,给龙八斤的待遇就不是坐着了。
而是跪在。
龙八斤被我带进里面去,立刻就跪倒在地,哭泣着说道:“我错了,对不起,我犯了大错,只愿以死抵罪。”
屈胖三翘着二郎腿,嘻嘻一笑,说你以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
龙八斤哭得一塌糊涂,说父亲对我恩重如山,然而我却在他死后给他戴上了绿帽子,全部都是我的错,是我对盼娘意图不轨,是我畜生不如,求你了,有什么事情,全部都是我的过错,杀了我吧——这件事情,是我强迫盼娘的,求你放了她……
啊?
听到这话儿,屈胖三的脸色反而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眯眼盯着龙八斤,然后说道:“你是说,你和你干爹的续弦,是在你干爹龙不落死了之后,才开始好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