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昕想了想,有件事情一直有些奇怪。但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不知道为何,我觉得水忆十分亲切,像是亲人一样。”每次看到她的笑容,但觉得慈爱无比,像是母亲一样的温柔。可是,他的母亲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待他过。那久违的母爱很奇怪地竟是从水忆身上得到。 
东凌霄看了他一眼:“噢?你这么觉得?师父其人是十分亲和没错,让人感觉如沐春风。这也是她为何如此惹人喜欢的原因。” 
南宫昕摇头,不是这个原因。 
他不至于因此而有这种感觉。那是心灵上不由自主地贴近,好似突然间有种奇怪的吸引力,让他不得不靠近。 
他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 
傅云若送了水忆离开,回眸找到南宫昕,他正坐在亭子里,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昕,你坐这儿发什么呆啊?”她走进亭子,双手攀在他脖子上,笑语如花。 
南宫昕抬眸,将她扯进怀中坐着,低眸道:“水夫人走了?” 
“嗯,她走了,不过以后她会去我的店帮忙的。” 
“云若,你说奇怪不奇怪,我每次见她,都觉得她很亲切。”他又说出心底的疑问。好似因为水忆,他又忆起过往与太后的事情。然而想来想去,但觉得母亲对他如此冷淡,让他心中疼痛。 
傅云若眸光一敛,握住他的手把玩着,漫不经心地说:“忆姐人好啊,大家都喜欢她。你是觉得她——像亲人一样吗?像亲娘一样?” 
“嗯,是有这种感觉。”他疑惑地问:“我一直觉得奇怪,她跟我父皇,究竟有什么过往。” 
傅云若挑眉:“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是么?你若是觉得忆姐人好,也可以多跟她交往啊。” 
南宫昕摇头,失笑道:“我大概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吧。不知道怎么了,竟想起我和母后的事情了。” 
“你母后不疼你是不是?” 
“是啊,有时候我会怀疑,我是不是她亲生的,何至于她对大哥和三弟都好,对我却十分冷淡。只有父皇宠爱我,可是没有母后——”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有些落寞。虽然他现在已经成年了,然而有些事情,在年幼时造成的伤害已然成型,再也无法改变了。 
“傻瓜,别胡思乱想了。”她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心中却在想着,是不是真的该让他跟水忆相认。 
南宫昕从未体会过母爱,见他如此,与水忆明明是母子,却不能相认。这让她感觉如鲠在喉,想说出来。 
可是她终究不能说,因为水忆和南宫绝都不打算让她说出来。 
还是尊重他们的意见吧。 
“你还有我啊。”她笑吟吟地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南宫昕目光温柔起来,深深吻住她。 
蜂蝶在他们身周飞舞,落花缤纷,奇异绝美。 
而他们宛如一对璧人,深深拥吻,便醉在这花香之中,醉在这春光之中。 
“我还有你,我的云若,我的妻子。”他勾唇,笑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天真无邪。 
傅云若在他怀中蹭着:“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照顾你一辈子,昕。” 
他的嘴角因为她的话而上扬了起来。 
“一辈子还不够,下辈子好不好?下下辈子,我们还要在一起。”他静静地说着,沉醉在自己的甜蜜和幸福之中。 
“傻瓜,谁能知道下辈子的事呢。我们只要过好今生就足够了。” 
那就不负此生来世上一遭了。 
爱过,痛过,恨过,快乐过,悲伤过,也走过人世。 
何须还想下辈子的事情,那对她而言太不实际而渺远。 
她只愿活好当下,那就足够了。 

善良的傅云若
“我们今生会一辈子幸福的,是不是?”他问。 
“那当然啦。”她搂住他,“人家说打是亲骂是爱,我们要幸福呢,那就需要天天——” 
“这么想跟我们吵架么?” 
“斗嘴是正常的啊,夫妻间,哪能没有半点矛盾呢?”她说着。* 
人与人的相处之道同样如此。 
大家各有的各的生活习惯,住在一起,自然需要相互体谅和磨合。夫妻之间要相处的时间是一辈子,开始的婚姻自然需要磨合。磨合好了,彼此熟悉了,亲近了,也就自然了。 
小吵怡情,大吵伤心。 
她自觉奉行半糖主义,不要太过甜蜜,那会太腻。 
“你说得对,但我们一般不会舍得跟你吵的。”他挑眉:“除非你犯了我们无法忍受的禁忌。跟别的男人有纠缠。” 
“不会的,除非你们真的敢给我出轨,我或者会试试看也去出轨…” 
“出轨是什么意思?”他一头雾水。 
“额,就是红杏出墙的意思,听懂了么?”她撅嘴:“你们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 
南宫昕坏坏地笑了起来,“那可说不定,若是你胆敢跟别的男人出墙,别怪我们气死你。” 
“哼!”她抡起粉拳捶着他的胸口:“讨厌,不准你们看别的女人!” 
“也不准你看别的男人。”他好笑地捉住她的小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大家彼此遵守这个规矩,那就天下太平了。” 
“姐姐!”离得老远傅云若便听到何清清的叫声,她回眸一望,笑了起来:“清清,还有贺兰鹰,你们一起来啦?” 
何清清跟着贺兰鹰两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早上他们二人还去庙里进香,祈求她平安归来,此刻回来便听说她已经回到水云天了。 
何清清又喜又气,喜的是她平安归来,气的是夏焰竟将她绑走这么多天,害得大家都提心吊胆的。 
“姐姐,你总算平安归来了,这些日子,我们都快担心死了。”她抱住傅云若的手臂,终于绽开了笑颜。 
傅云若揽住她的肩膀,耸耸肩:“没事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 
“我猜没那么简单吧?”贺兰鹰问:“你能回来,一定是费了大工夫的。” 
“这倒是真的。”南宫昕说:“我们快跑断腿了,才总算找到了她,可惜那时候云若已经搞定了夏焰。” 
“姐姐,快说说,都是怎么回事?” 
傅云若便简单将经过讲了一遍,何清清听得时而惊诧时而气愤,最后叹道:“姐姐,你果真是女中豪杰,如此厉害!” 
“这还真是傅云若的风格。”贺兰鹰莞尔一笑:“我想,夏焰现在一定恨死你了吧?他落到了南宫郁手里,只怕是要受大罪了。” 
“那是他活该的。哼。”南宫昕不悦地说。 
“是啊,他不该绑架姐姐的,他如此做,就该想到后果。” 
“估计他是不知道,得罪女人可以,但不可以得罪聪明的女人,尤其不能得罪既聪明又狠辣的女人。这回算他栽了。”贺兰鹰发表了一番感慨,惹得傅云若瞪了他一眼:“我哪里狠辣啦,我最是天真无邪了好不好?” 
众人大笑起来,显然没人会相信她说的这句话。 
“切,笑什么笑?”她不满地嘀咕。 
“如果你天真无邪的话,那么我想吕后也算温柔善良了。”贺兰鹰发表了意见。 
傅云若捶了他一拳:“死家伙,我拍死你!” 
她起身追逐他,贺兰鹰赶忙逃:“杀人啦,傅云若要杀人啦!”他一边跑一边大喊起来,还嚷嚷着:“娘子快来救我!” 
何清清脸色一红:“谁是你娘子啊?哼。” 
南宫昕在一边看得直摇头,直到傅云若跑累了,她才停了下来,指着贺兰鹰道:“你还跑?说,我温柔善良不?” 
贺兰鹰停下脚步,大笑道:“哈哈哈…云若,你饶了我吧,你不知道我不擅长撒谎吗?” 
傅云若抬起脚朝他踹去,两人闹成一团。 
直到最后大家都大汗淋漓了,这才作罢。 
南宫昕揽住她的腰际,挑眉:“你看你,闹什么,满头大汗的。”他拿出帕子给她擦拭着脸上的汗珠。 
“都是他啦,就会说气我的话。”傅云若不满地说。 
贺兰鹰举手求饶:“行了,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吗?你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女人!” 
傅云若翻个白眼:“你真不是个好孩子,知道吗,不要撒谎,我傅云若才不可能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女人,因为我是第二善良的,第一善良的自动弃权了。” 
众人翻个白眼,对她的自恋发表无语。 
南宫昕无奈地笑,“你啊——” 
傅云若吐吐舌头,俏皮地眨眨眼:“干嘛?我只是开玩笑的啊。你们别当真了。” 
“早晚会被你弄得吐血而亡的。”贺兰鹰感慨道:“还是我的清儿最好。” 
傅云若踢他一脚:“见色忘友的东西,你现在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贺兰鹰举手求饶:“行了,姑奶奶,你饶了我吧。” 
傅云若这才作罢,叫人送了茶点,四人坐在亭中一边闲聊。 
夕阳渐渐西斜了,火红的圆球挂在西边天空中,渐渐被天地吞噬了半个,只剩半个火球不停绽放光芒。 
今日有火烧云,大片的火烧云燃烧一般的占满了半个天空,整个天地瞬间都仿佛染上了淡淡的金黄色。他们也染上了金色,整个人都变成了金人儿。 
傅云若手搭凉棚,望向天边:“今天的天空真好看。” 
“倒是真的美丽,这景象少见呢。”南宫昕赞叹道:“要是能把这幅画面保存起来就好了。” 

他之死
“你不如去拿画纸过来,把它画下来吧。我真觉得真景色极美。”贺兰鹰道。 
傅云若点头:“可惜没有相机,不然就能拍下来了。” 
“相机?又是你们那里的东西吗?”南宫昕问。 
“是啊。”傅云若说着,“我叫人去把你的画纸拿来。”傅云若转头找了丫鬟去把南宫昕的画笔和纸都拿来。* 
“夕阳无限好啊。”他叹道,拿起纸笔,低头开始作画。 
傅云若摇着团扇,在晚风中闲适自在地喝着茶,何清清又道:“哥哥这些天也很担心你,他马上要科考了。我得赶紧把你回来的消息告诉他去,让他安心,好好去科考。” 
“这倒是,不要影响了他考试才好。”她说道:“不然我可成罪人了。” 
“你不觉得你哥哥太过关心云若了吗?”贺兰鹰问。 
南宫昕插了一句:“我觉得这倒是真的,她真的太过关心云若了,不是吗?” 
何清清笑道:“那也不会影响姐姐的,不是吗?只是朋友而已,你们不要多想了。”她说这话,没人相信。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肯说破罢了。 
倒是傅云若并没有说话,抬头看着天空的火烧云。 
有的事情难得糊涂,大家都不去捅破那层窗户纸,便可相安无事。 
傅云若正想着,远远看见东凌霄朝这边走了过来,他走得很急,脸色阴沉,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见他走得近了,傅云若挑眉:“怎么了?” 
东凌霄声音有些沉,他望向傅云若,半晌才道:“东朔出事了。” 
“东朔?”傅云若猛然站了起来:“他怎么了?” 
东凌霄望了望贺兰鹰和何清清,没有继续。 
“清清,你不是说要去找你哥哥的吗?”贺兰鹰拉着何清清起身。 
“是啊,走吧,你陪我一起去吧,正好去告诉哥哥。” 
两人很快离开。 
“东朔出什么事了?”南宫昕停下画笔,对于这个陌生的曾经在傅云若失忆的时候占有过她的东临国皇帝,他并没有太多记忆,两人素未谋面,倒是打了一场仗。 
只是听说他被逼退位,如今下场不佳。 
“刚刚收到二哥的消息,他说东朔——死了。”东凌霄闭上眼睛,缓缓说出了这个惊天的消息。 
“你说什么?”傅云若猛然抓住他的胳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东朔死了?他死了——” 
她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浑身竟似被浇了一盆冰水,冷得彻骨。 
东朔死了—— 
她喃喃着这个消息,心中一时间不知五味杂陈,竟分不清是何种滋味。 
“他是怎么死的?”她深吸口气,问。 
“消息上说东朔是病死的。” 
“病死——”傅云若握紧粉拳,忽然激动了起来,低吼道:“胡扯,病死?是被东行之害死的吧?他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是不是?这种伎俩我见得多了!” 
被废黜的皇帝,哪有什么能正常死亡的,莫不被现在的君主害死。 
东凌霄摇头:“真的不是这样,我留在东临国的探子回报,自从上次我送信去要二哥好好照顾大哥,他的日子就好过了很多,也搬到了华丽的王府之中住下。而且一直以来二哥也没有再亏待过他了。” 
“不是他害死的还能是谁?我不信他病死的!”傅云若握紧双拳:“你去奔丧吗?我要你查清楚这件事!要是东行之做的,我绝不会放过他!” 
东凌霄点头:“我会回去的。云若,你别太激动,我相信此事不会是二哥做的,他的为人我清楚。” 
傅云若摇摇头,跌坐在椅子上,有些失神:“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 
她捂住脸,仍然沉浸在这消息中无法自拔。 
东朔—— 
她记得他。 
那个并不君子的男人,那个说自己是真小人的男人,那个即便使诈耍奸也敢明明白白告诉你的男人。 
初遇他是在皇宫的水阁之中,误闯他的天地,误被他打伤,误知道东凌霄欺骗她的事实。而后,与他之间也从合作变成了皇帝与妃嫔。 
他总说他不会爱她,因为他是皇帝,皇帝是不可以爱人的。 
然而,他终究败了,在这场情爱的争斗中败了,爱上了她。 
而她却在那时已对他心灰意冷,离他而去。 
后来,他也从帝王的宝座上被赶了下来,东凌霄抢去了本属于东朔的皇位。 
他会是个好皇帝,她知道。 
可是,他再也没了这个资格。 
他死了。 
她无法相信这个消息,心中一痛,为何,她还会为这个男人心痛。 
是痛他的丝毫不隐藏的,无保留的说清他的葳蕤与光辉吗? 
是痛他的人生何其短暂吗? 
“大哥他——”东凌霄微微叹息:“是我对不起他。然而生在帝王家,永远都是我们无法选择的人生。我们兄弟几个,再也不能相聚了。” 
南宫昕低头抱住她,抬起她的螓首,但见她泪光微微,心中一震:“你哭了——为什么——” 
“我难过行不行?他死了,为什么我还不能为他哭一场?”难道她连这点都做不到吗? 
南宫昕摇头,定定地望着她,“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在乎他?” 
此话一出,三人都沉默了下来。 
傅云若撇过头,没有说话。 
东凌霄低眉,思考着什么。 
“南宫昕,别再问她了,她很难过,我也很难过,即便死一个朋友都会哭,何况死的是我的哥哥。”东凌霄声音沉重。 
南宫昕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 
“你们聊吧。”傅云若起身,忽然跑开了。 

人非草木
南宫昕抬头看了看天空,低头看看纸上未完成的画,再没了作画的心情。 
“她难道爱上东朔了吗?在她失忆的那段时间。”南宫昕顿了顿,再说不下去。 
东凌霄沉默了片刻,他凝视着远方,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也许,她真的动过情,或者也只是喜欢。可是后来大哥娶了皇后,云若无法忍受别人背叛她,所以她就离开了,去找我了。我知道,但我从不问。我知道,她在乎大哥的消息,然而,她并没有爱上他。” 
南宫昕闭上眼睛。 
晚风拂过面颊,他们都没什么心情。 
“她是多情,还是无情?”他问。 
东凌霄挑眉,半晌才道:“我不想想那些,我只知道,她现在爱我,就够了。” 
她是风,能抓住现在已然不易了。 
不管如何,过去的事情也不必去追究了。 
再说,现在东朔也死了,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南宫昕叹了口气:“是啊,再说也没有必要了。”反正,人都死了,难道还不允许她难过么? 
只是,他心中终究有些不快。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夕阳已经彻底落入了地平线,天边空留一抹绚烂的晚霞。他没心情作画,收了东西,随即抱着东西回房间去。 
傅云若则是回到房间,她闷闷地窝在软榻上,靠在枕上,望着窗外的红花绿叶。 
东朔怎么会就这么死了呢? 
她始终不肯相信他会病死。 
现在一想,时间流逝,虽然不算多久,但是她的身边也已经物是人非了。 
发生了太多的改变。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好似身边越来越孤寂了。 
东凌霄步入房间,见她蜷缩在软榻上,像个虾米一样,孤寂的,独坐在晚风之中。 
他走到她身边,将她搂入怀中:“云若,我会尽快准备回东临国。” 
“嗯。”她闷闷地答应着,忽然道:“我欠他的。” 
也许,是欠了他一个解释,也许,是欠了他一份感情。 
有的人不爱则已,一爱便会钟情一生。 
东朔就是这样的人。 
她甚至,来不及跟他说再见。 
“你不欠谁的,感情的事,又怎么解释得清呢?”他安慰着她。 
傅云若睁开眼睛,认真地说:“我想去看看他,好不好?” 
东凌霄摇头:“路途遥远,你不是还要忙你的生意么,离了你,如何开张?” 
“我不想管了,我——”她捂住脸:“我只是觉得难受极了,霄,我不知道怎么了,为什么他死了,为什么——” 
她原以为,他起码能够平安过完此生。 
“你会难受也是正常的。我知道他对你不错。”东凌霄拍拍她的背:“你忘了,你还有我们。此去路途遥远,轩辕隐和南宫昕呢,你也不管了吗?” 
傅云若微微叹了口气,窝在他怀中,久久未曾言语。 
为何人世间总有这许多的无奈呢?生离死别,再无法相见。 
“好好地留在京城,等我回来,我会给你一个答案。相信我会查清楚一切的。”他抚着她的面颊,柔声说着。 
“好。”她点头:“一定要查清楚。” 
若是东行之害死了他,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都如此了,他何必再害他? 
--------- 
第二天东凌霄送了她去店里,傅云若心情稍好了些,只是仍旧没什么笑容。 
过了片刻,那些员工便都到了。 
傅云若想到自己终究对这些人有责任,答应的事情也不能随便就算了,她打起精神,“现在大家都是我们的伙计了。我们今天先开始培训,培训的事情我都已经订好了,你们这些走梳头的呢,大家先互相教导其他不懂的人。我们今天先学店规。” 
说话间水忆已经到了,傅云若给众人介绍她,水忆见她神色不太好,问:“云若,你是怎么了?” 
傅云若摇摇头;“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昨天知道一些事情,让我心里不太舒服。” 
水忆问询了她一下,这时方才知晓原来东朔之死。 
他们未曾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是这样。”水忆叹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自己就节哀顺变吧。” 
傅云若点头:“我都明白,只是今日之事,终究让我有些烦恼。” 
水忆点头,拿过她的章程看了:“你既然心情不好,就到上面歇息去吧,我来给他们培训也可以的不是么?” 
傅云若这才点头,她未曾料想今日之事,虽然勉强镇定,但还是心中难受。 
水忆如此说,她便道:“忆姐,那就麻烦你了,真是不舒服。” 
水忆拍拍她肩膀: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呢? 
傅云若便到了楼上休息,水忆在下面按照她的章程教导这些人,训练了半天,总算教会了店规。她将人安排到后面的住处,让他们吃过了午饭,下午继续培训。 
“云若,现在怎么样了?” 
傅云若见她进来,点点头,“是好了很多了,忆姐,你看我,本来是请你来帮忙的,结果我自己倒让你一个人忙了起来。” 
水忆在她身边坐下:我知你心中不舒服。云若,为什么你会这么在意他的死? 
“我也不知道,但觉得心中极其难受,有的时候我会想,为什么物是人非,而我现在越发不能承受人的生死。尤其是他们,那些与我相识的人。” 
水忆淡淡道“你是在乎他的吧,若然不是如此,他的死活也与你无关了。不是吗,只是人死不能复生,你终究还是要想开点儿。” 
“我明白的,我都知道。”她抱住水忆的手:“人非草木,我虽然总说自己无情,但真的能无情吗?” 
水忆笑道:“只要是人,都不可能无情的。” 



夫妻之争

傅云若点点头:“你说得没错。我想过些日子我心里就会好过许多了” 
水忆拍拍她的肩膀,叫人送了饭菜过来,两人吃罢午饭,讨论了下下午要准备的课程。 
到了下午,便召集了员工继续培训。 
直到傍晚时分,水忆府中的一个中年男子前来接她,两人道别之后,便回水府去了。* 
傅云若安排了员工住下,也有人家在城中的就回家去了。 
“若儿。”轩辕隐走进店内,看到她正在低头写字,“该回家了,我们准备吃晚饭了。” 
傅云若抬起头:“我这就回去。隐,东凌霄呢?” 
“他已经起程回东临国去了。”他在她身边坐下,见她仍然有些闷闷不乐:“怎么了,为何如此不高兴?还是因为东朔的事情吗?” 
他只曾经见过东朔几面罢了,他之死,竟惹得傅云若如此难过,这的确是让他有些始料未及的。 
东朔竟然在她心中有如此地位,这实在不能不让他吃醋。 
傅云若淡淡道:“我已经好多了。”她起身,收拾了东西,“走吧,我们回家。” 
轩辕隐也没有再多问了,有些事情,他不愿意去多想。 
何况,东朔也已经死了,何必再管呢? 
两人出了店,晚风正疾,他握住她的手往前走去,两人便在这晚风中人潮熙攘的街道上踽踽独行。 
街道上两旁已有些卖玩意儿的店开始收摊了。 
傅云若见到一个卖糖人儿的摊子,便停了下来。 
“这位夫人要些什么?我们这儿什么糖人都能做。”那小贩殷勤地问。 
“你想要这个?”轩辕隐问。不知她还有这份童心、 
“只是突然看到,觉得有趣罢了,要不我们也做个糖人好不好?”她低头看着那小贩:“能不能做我们两个人出来?” 
“你是要夫妻像是把?”小贩笑道:“行啊,二位等上片刻,就能做好了。”小贩拿出工具开始画糖人。 
不多时,他就画出了一副夫妻像糖人。 
“夫人,您看,完成了,谢谢您嘞,一共三钱银子。” 
轩辕隐付了钱,见她拿起那糖人儿,笑道:“你看,还真有些像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