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根本就已经算准了她会醒来的时间。
“唔……咳……够了……”
等到水杯移开,颜红叶小心的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却有人的手放在她肩上将她压躺了回去。
“我想起来……”
“不能动。”
“……”颜红叶有些委屈,瘪瘪嘴:“我……那个……想……想方便一下……”
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少天,更也不知道自己在昏迷的时候某些生理问题究竟是怎么解决的。
是啊是啊,她怎么现在才想到这些。
瞬间,某女苍白的小脸爆红一片,小心的拧过头去,那啥,有点羞涩。
“明园里有侍女,呆会儿自会有人过来帮你。”
吓!她都没说话,他怎么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神仙吗?他又不是慕容倾城,怎么可能会通仙……
等等,明园?
“这里……是明园?”
“是。”
颜红叶陡然想起,当初楼少清留给她的那封信里,所写的明园那两个字,还有一把钥匙,她总觉得这一切都太离奇了。
楼少清怎么知道她会有危险,又替她准备了一个这样的地方?
他更又怎么会知道她会被追杀?
“你究竟是什么人?”
“……”
在她发出疑问的同时,楼少清揭开她的被子,似乎在往她的身上敷药。
等等,为毛她是赤条条的?
楼少清没答,温暖的手指在她身上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抹上了一层药,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这些天都被他这色鬼给占去了便宜。
颜红叶欲哭无泪,直到被敷过药的身上被盖上一层薄纱后,听见楼少清要离开的脚步声。
好,就把他只当做是一个大夫,大夫什么没看过,唔,也许他没占她便宜,好好,就当成是这样。
不由的,颜红叶开口:“楼大夫,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你怎么会知道我想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身?”
“你又怎么会知道我会有危险?”
“还有,你怎么会武功……你不是大夫么……”
“……”
“楼大夫,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
“喂,楼少清,你走了吗?!”
“废话可真不少。”
“……”颜红叶囧之:“楼大夫,我只是想知道你是谁……”
“我,是谁?”
隐约中,她听见他仿佛是在自己问着自己,不由的侧耳倾听。
“那你又可是知道,自己是谁……”
缓缓的,楼少清终于还是走出了房门,却轻飘飘的传来这样的声音。
颜红叶怔住。
那些梦,那些过去。
忽然的,她就笑了,安静的躺在床.上,安静的呼吸,安静的继续感受活着。
是呐,不管她是红罗刹还是颜红叶,她终究是没有死。
不管楼少清是谁,亦不管楼澈是死是活,更不管赫连珏为何要那样残忍的追杀她,她终究也还活着呢!
呵,颜红叶,你还真是命大!
这样都没死!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是吗?既然有人那样绝情,有人那样残忍,有人那样要致你于死地,你不好好的活着,你难道真的要因为那个人去伤心难过?
错了!
你不仅仅是颜红叶,你已经不再是那个被西岳国控制的傀儡了!
你还是红罗刹,那个武功盖世的红叶谷谷主!
没有人……没有人再能伤你……
再也没有人了。
皇上有旨,颜妃通敌卖国,更又护子不力,杀——无——赦——
呵!赫连珏,我颜红叶这一生都绝不会忘记你!
不会忘记你的心狠你的绝情!
早晚有一天,我要将你加诸在我身上的所有伤痛所有疤痕全数归还给你!!!
*
半月后。
缁祁皇朝,皇都城内,明园。
“我真就是想不通,既然你有能力,为什么就不能带我出城?”颜红叶满脸不爽,坐在后园的石亭里,一边做着眼保健操,一边愤愤不平的对着正坐在自己对面饮茶的楼少清抱怨。
楼少清一如既往的沉默,即便最近她可以不必裹着眼睛上药了,即便她现在睁开眼睛时虽然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楚,但好歹能找到眼前人所在的方位。
虽然她现在的整个世界是高斯模糊状态,但也不影响她吃饭喝茶好好活着。
她每天有很多问题,可楼少清这厮就是怎么也不答理她,按时给她吃药上药,按时让她吃饭,甚至一点零食都不让她动。
她想和他聊聊天,他沉默。
她想和他扯扯蛋,他无视。
她想和她谈谈人生,比如她的过去,或者她想找机会和他说说她已经恢复过去的记忆了,也找不到机会。
她现在面前有一个人,可完全就像是她自己在这里一样。
没人答理她,没人和她说一句话。
这楼少清更他.娘的神秘的不得了,她就想不明白了,玩神秘装酷就那么帅?她怎么越来越讨厌这种风格的男同胞们。
这么久以来,她综合了遇见的很多男人来看,觉得这种男人,就是典型的内在变.态.
什么叫内在变.态?
说好听了叫腹黑,说不好听了,那就是闷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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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的事情与猜想都是女主的视角,与真相无关,真相往往都在后边,亲们要耐心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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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密室之乱
最近,颜红叶急切的想要把身体恢复过来。
她还记得以前自己所学过的一切,四书书经琴棋书画,包括那些红叶谷专门的武功。
楼少清叮嘱过,不许她胡乱动弹,她为了保住身体和这条几次三翻也没死成的小命,自然是不敢乱动的。
仅能在每天得到楼少清的同意时,才能偶尔走出房晒晒太阳媲。
若是遇到阴雨天气,她终究还也是要被关在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这么久以来的折腾,小产那一次就已经元气大伤,这不到一个月呢,身体本就没康复,又去鬼门关闯了一回,她真该庆幸自己遇到的是楼少清这种神医,否则别说是将她现在半瞎状态的眼睛治好,恐怕她真的已经去见阎王爷了!
所以,她乖乖的养身体。
虽然常常提出想要离开皇都城,可那楼少清就是不答理她,连个解释也没有。
“喂。”某天后的某一天,颜红叶一边自己捧着碗喝药,一边抬眼瞟了一眼高斯模糊的楼少清:“楼大夫,我觉得自己身体已经恢复的不错了,你要是不想送我走受连累,那我自己走还不行吗?”
“不行。”我们闷搔的楼大夫一如既往的头也不抬,直接回绝。
“……”颜红叶顿时朝他翻了个360度的白眼,低下头去继续认命的喝着苦的要死的药。
要知道,她在明园里已经快近一个月了,有时候是直接被关在房里,更有时候明园里的侍女会忽然出现,说要服侍她去沐浴。
说是沐浴,其实就是这明园里的一个密室,很隐蔽,只要一进去,外边的声音就一点也听不到。
她不是不知道他们是有意将她关进密室的,只是她想来想去也想不清楚这原因。
某天,她找机会和楼少清闲聊。
“哎,楼大夫,你说……”颜红叶翘着二郎腿,一边将药丸当瓜子吃,一边贼眉鼠眼的瞟着楼少清的表情:“你说等我身体养好了之后,我应该逃去哪里才安全?”
“你看,我是西岳国的公主,我逃进西岳国会不会安全?”某女得瑟着小腿,将药丸放嘴里扔。
楼少清似笑非笑的倪了她一眼,声音微凉:“想死,你大可以去西岳。”
“不然那我还能去哪里?”颜红叶挑起秀眉,仿佛满脸疑惑:“这缁祁皇朝我可是不呆了,西岳国你也不让我去,那难不成我要去蜀沐国?”
说时,颜红叶抬眸仔细看向楼少清的脸色。
可结果,楼少清整张脸根本就没有什么异样,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现在的视力看不太清楚,还是他真的没什么一样。
他连一句话都没有,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
“你没反对,意思是我真的应该去蜀沐国?”颜红叶眨眨眼,顿时露齿一阵傻笑:“耶?楼大夫,你说我怎么就感觉自己成了一只小老鼠,在往圈套里进呢?”
楼少清笑了笑,冷倪于她:“你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颜红叶撇撇嘴:“就是想和你聊聊,比如,楼大夫,你姓什么?”
“……”楼少清顿时像看怪物一样的瞅了她一眼。
“呃……”她知道自己的问题有些不对劲儿,也只好将错就错了:“咳!咳!我的意思是……你知不知道蜀沐国的国姓是什么?”
“好了,天色已暗,你该休息了。”楼少清陡然站起身,一袭白衣在她身前略过,淡淡折药香轻拂鼻间。
很好!
你又逃避问题!
颜红叶愤愤地咬咬牙:“我说楼大夫……”
“主人!”房门外赫然响起侍女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急切,却已经尽量压低。
颜红叶抬眸看了外边一眼,同时瞟见楼少清的背影仿佛微微停滞了那么一刻,随后打开房门。
“主人,该给姑娘沐浴了。”侍女恭敬道。
楼少清点点头,示意她进去扶颜红叶去密室。
当那侍女快步走到床边伸手就要扶起她时,颜红叶轻轻躲了开,双眸瞟了瞟这小侍女眼里隐约的急切,和那边楼少清欲走的背影。
“天还没完全黑下来,现在就沐浴,有点太早了?”
“姑娘……”小侍女蹙蹙眉:“先随我去密室,早晚都一样,终究每天都要洗一次呢。”
颜红叶没理,又看了看楼少清头也不回的背影,顿时自己站起身来,快步向外走。
“哎,姑娘!你不能出去!”小侍女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姑娘,随我去密室!”
“我就知道有事!”颜红叶冷眼看向身旁的侍女,一把甩开她的手,知道她不敢使力伤到自己,更也就着自己还记得不少脱敌的招数,转瞬间躲了开,快步追了出去。
跑出房门时,楼少清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隐约仿佛听见前院有些杂乱的吵闹声,她顿了顿,心知自己不能随便暴露于人前,便小心的顺着墙根走,绕到前院的角落时,偷过墙壁中间的八角洞看外看去。
这一看,顿时惊得她连忙将头缩了回去,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藏在墙后。
是雷御!他身后带着不少的大内侍卫,那些侍卫手中拿着几卷画像,即便未打开,她也能知道里边画的一定是她。
难道他们还没有放弃?
难道这一个月以来,楼少清每每叫人将她藏进密室,都是在帮她躲着这些兵?
雷御乍一看见缓步而出的楼少清,先是半眯起了眼,又向四周看了看,才停下脚步,抬手示意身后的侍卫不可妄动。
“楼大夫?”他似乎对楼少清的出现很是惊讶,仔细看了看眼前的白衣之人:“你怎么会在皇都?”
颜红叶一听,忽然间终于明白了当初听说过的一句话。
宁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张破嘴!
这雷御明显睁着眼睛说瞎话,那天在郊外给了她那一掌时,他明明已经看见了楼少清在场!现在居然装傻,果然和他的主子是一类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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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封成搜查
“寒舍已在这皇都城几十年之久,为祖上传上来的宅子,这明园之地,雷大人该不会不知?”楼少清淡淡一笑:“各位可还是在寻找那画中之人,若是不急,楼某可赠些香茶于各位,在此小憩一会儿。丫”
雷御神色未变,仅是盯着楼少清的脸观察了许久。
“怎么,雷大人连在下的园子也要搜查?”
雷御皮笑肉不笑的抱了抱拳:“恐是唐突了,不过皇命难违。且楼大夫既然祖宅在皇都之中,看起来应该归家已久,该是知道已经封城近一个月,全城皆在通缉一女子。”
“自是知道。”楼少清寡淡的勾起唇角:“那些画像楼某自是看过,这女子想必楼某也曾认识过。”
“既如此,也望楼大夫谅解,让雷某查一下贵府,看完便走,绝不多做打扰。媲”
这两人也真是一个能唱一个能和。
雷御明明就知道是楼少清带走了她,可怎么听这话,好像是不怎么确定一样。
究竟是雷御的演技好,还是她颜红叶的智商很低?
楼少清陡然蹙起好看的眉宇:“恐怕,恕难从命。”
“楼大夫?”
“你等每两三日一次彻查,我这明园也早已经被翻了个遍,今天终于遇到雷大人为首,雷大人与在下终究也算故交,又怎会不知楼某本就是不喜惹事之人,又怎会藏这祸乱于自己府中?这查于不查,可还有这等必要?”
“皇命于身,在下也无能为力。”雷御拧眉:“楼大夫,希望你能配合。”
楼少清看了看雷御的表情,又看了一眼他握剑的手,一瞬间仿佛是明白了什么,眼底浮起一层清冷的笑意。
“雷大人确定要查?”
“自然。”
“这明园祖上乃为缁祁皇朝官僚之府,缁祁律例搜查官僚府邸,则需出示如朕亲临金牌,雷大人,金牌可在?”
雷御冷眼看了看楼少清,面无表情的将腰间的金牌拿了出来。
下一瞬,雷御眼眸一转,赫然看向不远处那座墙:“什么人在那里?”
躲在墙后的颜红叶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转眼开始搜索四周有没有什么可藏身的地方。
隐约的仿佛听见雷御疾步而来的脚步声,颜红叶整颗心都瞬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老天……
倏地,之前那位被她躲开的小侍女快步从后园顺着墙根跑了过来,在雷御越过院墙之前跑了出去,满脸惊恐的跪倒在雷御脚下,成功挡住他的脚步。
“大人恕罪,奴婢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明园最近总有人来搜查,奴婢一时好奇,所以才站在后边偷听,请大人饶命……”说时又连忙朝着那边伫立未动的楼少清连连磕头:“主人恕罪,奴婢知错了……”
颜红叶一听,心下明白,忙趁着雷御被那小侍女分了心的空档转身往回跑。
雷御眯起眼,低头看了看这小侍女急喘吁吁的表情,没说什么,转眸看了一眼神色平静如常的楼少清,意味深长的对他笑了笑:“楼大夫训练出来的侍女,可真是好啊。”
“不敢。”楼少清缓步走了过来:“流云,还不向雷大人求饶,若是丢了性命,我可保不了你。”
“是,是……”
“雷大人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偷听了……”
雷御又看了这侍女一眼,没再多言,转身走回那一排队伍里,定了定神,才又将金牌举起来给楼少清看了一眼:“楼大夫,可以查了?”
“请。”楼少清向后退了一步,淡笑着不再阻拦。
雷御向后招了招手,瞬间,大批侍卫涌向后园。
当雷御缓步走到楼少清身边时,侧过眼眸看了看他,冷笑:“楼大夫,你的出现,永远都这么巧合。”
“雷大人言重了,怕是楼某与大人缘分不浅,哪日真该喝一杯才是。”
“楼大夫客气。”雷御紧盯着他,鼻间哼出不冷不热的笑,大步向里走去。
颜红叶刚一跑回房间,便摸索着曾经记下的机关,躲进了密室。
随即便藏在密室的屏风后边,茫然的跪坐在石台上,望着密室里昏黄的烛光,心下一片死寂。
这样都不放过她么?
真的非要至她于死地不可?
赫连珏,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杀了我的孩子,杀了我的心,连我这么一具躯壳都不肯放过?
你怎么可以这样算计我?
将我当成傻子一样欺骗,你的感情,究竟廉价到怎样的地步?
那一句对不起,你是怎样说得出口的?
什么走到心尖儿上的女人,其实这一切也依然是一场精妙的骗局是?你就把我颜红叶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这样的被你打落地狱……
她曾以为自己不会恨他。
可现在,颜红叶发现自己好恨好恨,恨不得立刻杀了他,恨不得看着他死守着的这片江山被人夺走,恨不得看着他跪在自己面前求饶,恨不得撕碎那个男人的骨头。
赫连珏,你伤我真的太多!你欠我也真的太多!!!
募地,颜红叶闭上眼,双拳紧握,空气在周身流动,眼前的水池在强大的气流中开始滚烫沸腾,直到她忽然觉得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炸开一样,喉中一阵腥甜,温热的血顺着嘴角滑过下颚。
她一愣,低头摊开自己的手掌,看向手心里的指甲印,又募然发现有人有知在什么时候站到她瞬间,猛地抬起头,见是楼少清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他们走了?”她问,声音里夹着一丝轻颤。
并非害怕。
可她却不知为什么,偏偏就是觉得浑身冷极了,从心里一直蔓延到周身都那么冷。
“走了。”他答,声音很淡。
颜红叶勾唇笑了笑,无力的低下头去:“谢谢你。”
楼少清没开口,却缓缓弯下身去,将手放在她背上轻抚,帮她将体内莫名奇妙凌乱的气息调顺。
“静下心,不要用内力。”
内力?
刚刚那个……是她在用内力?
颜红叶顿时转过头去,抬眸看向楼少清的双眼。
第219章:因为恨,所以坚强
“你究竟知道我多少事情?”颜红叶倪着他:“我为什么记起了前边十六年的一切,可就是记不起楼少清这么一号人物?”
他放在她背上轻抚的手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却仅仅是一瞬间则己。
“楼少清,我……”
“一个时辰之内,我们必须离开皇都。”还不等她问话,楼少清却已缓缓站起身,静漠的眼神看了看她清澈明亮的双眼,转身便走媲。
颜红叶明白,现在明园已经彻底的不再安全。
雷御不傻,尽管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装做好像根本不确定她在不在楼少清身边,可是照今天的情况来看,若是再不离开,就真的逃不走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
“蜀沐国。”在楼少清打开密室门的同时,他回答。
颜红叶顿时站起身,却微微踉跄了一下,抬眸看向楼少清的身影:“为什么一定要带我去蜀沐国?”
他没答,推开门就这样走了出去。
颜红叶抬手将嘴边的血擦了擦,感觉刚才身体里那些乱撞的气流已经平缓了许多,低头略沉思了一下,才快步也跟着走出密室。
既然是一起离开,以后有很多时间可以搞清楚楼少清这厮,现在事不宜迟,她得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和他一起离开。
流云,也就是最近一直服侍她的小侍女似乎算是楼少清的心腹,待她出来时,已经替她打点好了一切。
颜红叶看了一眼包袱里的东西,总觉得好像是少了些什么。
那些她从皇宫里带出来的金银珠宝这样没少,不过流云说楼少清吩咐过,让她少带些这东西。
颜红叶便将银票带上,将那些沉重的珠宝弃之一边,但本性难改,终究也是吃过太多的苦,不想浪费,还是带上一些镯子和首饰。
直到楼少清备好了马回房来找她时,看见她这一身重的要死的金银玉器,不由蹙眉:“这么些年,也没改掉贪财的毛病。”
颜红叶因为他这话而怔愣住,回过神来时,身上的大部分东西都被楼少清亲手摘了下去扔到一旁,只给她留着那块脖子上的丑石头,还有一对耳环,一只金簪,和一对血玉镯。
“那些……那些东西,还能带……”颜红叶挣扎了一下,想要捡起来一些,结果却被楼少清直接挡下了。
“主人,时候不早了,我们快走。”流云小声催促。
颜红叶还在挣扎,还是想捡点东西,总觉得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全扔下实在太可惜了。
楼少清索性直接拉着她出了房门。
出了房间,快要走到明园正门时,颜红叶忽然“呀”了一声,转身就要跑回去。
“慢着!”楼少清按住她,要将她丢进马车里。
“不行!我还落了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都不重要,快进马车。”
“不!很重要!”颜红叶用力想要甩开他的手:“是你曾经给我的那支箫!你那天救我回来,我之后看见那箫被放在柜子上边了,我去拿!”
楼少清握在她手腕上的手微微一紧,沉默的看着她。
“那箫我不能扔下!”
“为什么?”他倪着她,声音莫名压抑。
本来颜红叶现在的眼睛还是有一点点看不清楚,现在天已经黑了,更是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不管你是谁!但你一定知道,那是我曾经亲手雕出来,送给楼澈的礼物,是第一个,也许也是最后一个。”颜红叶掰开他渐渐微松的手,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了回去。
直到她找到那支竹箫跑回来时,流云已经进了马车,楼少清还站在原地,静静的,如她曾经在康王府醒来时所见的那般,孤寂而落漠。
“我好了。”颜红叶小心的站到他身后。
楼少清回眸淡望了她一眼,眸光扫过她手中紧握的竹箫,久久未动。
“楼少清?楼大夫?”颜红叶轻唤了一下。
“上马车。”楼少清仿佛回过神,寡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旋即便跃身上马。
颜红叶没时间去多想,忙在流云伸出手来的搀扶下爬进马车里,同时马儿急奔了出去,连带着马车也跟着急速奔跑,晃来晃去。
幸亏她不晕车不晕船,否则照这样的速度跑上一会儿,她不吐死才怪。
*
约莫着跑了有一柱香的时间,因为城门已经封锁了,所以他们只能走山道。
但是山路崎岖而又危险,稍微一不小心就能坠落山崖。
或许颜红叶对于面临死亡这种事情早已经变的麻木了,连续在鬼门关走了好几圈,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可是这山路还是让人惊心,也不知道楼少清在外边是什么感觉。
“喂,楼少清,你累不累?”某女很好心的朝着外边轻喊。
结果楼少清无视她,连流云都不可思议的看了她好几眼。
“姑娘,你不怕吗?”
颜红叶顿了一顿,忽然绽开一抹春光灿烂的笑:“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也许曾经真的很怕很怕。”
她笑:“可现在,就算是那个我恨之入骨的人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怕。”
“我会笑,我要让他看清楚,当我终于认清了他时,当我开始恨他时,我究竟有多开心,多快乐!”
“我要让他看着,亲眼看着我一点点强大到再也无人能摧垮!如果我能有那个能力,我也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江山是怎么被我给覆灭!”
那个男人不是爱他的江山爱他的天下吗?
那个对女人绝情绝义的至高无上的君王赫连珏,他为了自己的地位自己的家国天下,什么人都可以牺牲,包括出卖自己的感情。
那好。
她要回红叶谷,她要振作,她一定要强大到能和蜀沐国连手夺了他的这个天下,她要看到他赫连珏那个没有心的皇帝彻底的失去他的所有!
“当一个人有了活下去的目的,就会活的很快乐。”颜红叶轻笑,轻抚着空空如也的肚子,笑的绝美万千。
人,往往会因为恨,所以固执,所以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