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哥,墨森死了。”洛鹰忽然走进来。
白以康一愣,顿时歪过头抹着下巴冷笑:“他也该死了,就看Vason今天那表情,我看他也根本就活不过今天,上次就直接弄死他多好,要不是为了找到他那老巢,谁愿意天天满世界监视着他跑。”
“他.妈.的,就是没想到那老鬼竟然又找楚醉的麻烦,更他.妈想不通那女人怎么会忽然一声不响的就走了,她要是一直乖乖在Vason身边,怎么可能会着了墨森那老不死的道!”
“怎么死的?”苏言之一脸好奇的插嘴。
洛鹰抬了抬眉,忽然轻笑:“早上见楚小姐给他嘴里倒的那些海络因份量最多让他越来越难受,Vason终于开口让咱们解决掉他,我就顺便将那半箱的白面儿全给他吃了进去。”
“啧,真狠呐。”苏言之顿时撇了撇嘴:“太可怕了,我怎么会认识你们这些人……?”
“少扯这一套。”白以康顿时朝她瞥去一道鄙视的眼神,随即又笑道:“那老鬼死的肯定很精彩。”
“抓心挠肺的疼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咽气儿了。”洛鹰咳了咳,笑说:“早就想把他给垛了,看他那张狂劲儿,要不是半个月前Vason派人将他南京暗藏起来的家人和金三角老巢资料传给我,我还真一直想不通他为什么要一直留着墨森的命。”
“现在好了,世界终于清净了。”
白以康不置可否的歪过头去一脸浪.荡的扬起眉峰,一臂伸长在沙发背上,满脸不爽的摇晃着头:“你怎么不说是哥几个的演技好?这一副没头没脑的小黑社会模样演的多有范儿!”
“什么黑社会,明明是古惑仔。”苏言之不悦的出声抵抗:“我是跟着古惑仔混出来的……才不是黑社会……难听死了……”
“你港片看多了吧?”白以康嗤之以鼻的斜了她一眼。
“切!”
楼上的喧闹声一直都没有停下过,又有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从楼上传出,苏言之正要转身上楼,却同时瞥见何彦沉自门外施然步入。
“Vason!”她募地停下脚步,连忙跑到门边一脸紧张的上上下下看着他肩膀:“快进房里,我帮你重新包扎一下。”
“不必。”何彦沉刚刚走进,便听见楼上的声音,便缓步朝楼梯走去。
“可你现在最好还是不要上去看她……”见他头也不回,苏言之瘪了瘪嘴轻声说。
何彦沉脚步微微一停。
“她在发疯,拼了命的要离开,我感觉她现在似乎不愿意见到你,如果看见你,说不定更会疯起来,你不如先让我帮你看伤,等她平静几天再说。”纵使没人告诉她那个叫楚醉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但苏言之毕竟已经是个成年人,在何彦沉紧抱着那个女人不放开,任由她挥打时,在他那双不明的眼神间,她就看得出来。
这个楚醉,是走他心尖上的女人。
何彦沉停在楼梯边,没有向前,也没有后退,终究,还是没有上去。
翌日下午。
“怎么样了?”苏言之拿着吊瓶,见女佣一脸无奈的走出房间,便站在房门外轻声问。
“还是不说话,不吃东西,一动不动的。”女佣小娜满脸的无奈:“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呐,听说她之前昨天回救回来时就至少有两天没有吃过东西,现在这三天过去了,她一点食物都没有吃过。”
“没事,我早上有给她打过一定份量的葡萄糖。”苏言之说着,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吊瓶,想了想,决定呆会儿还是再加点其他药再给她打针:“你先继续帮我照顾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好的。”
没多久,苏言之重新走了回来,推开房门时,见小娜正在收拾屋子,她跟她点了点头,小娜便明白的走了出去,关上房门。
苏言之转而看向坐在窗边许久都没有动过的楚醉,见她安静的坐着,面对着喏大的却无法敲碎的落地窗,面对着窗外偏郊广阔的天空,面对着外边阳台上放着的一支被移栽回来的一盆还未盛开的樱花。
“楚小姐,还是不打算吃东西么?”苏言之走上前,将吊瓶挂在窗边的银勾上,然后顺了顺细长的透明胶管,转头看了一眼楚醉坐在那里安静的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的躯壳,看着她默然寂静的眼睛和那张苍白的脸。苏言之顿了顿,摇了摇头,抬起她的手便要在她手背上扎下针去。闷
楚醉仿佛对针极为敏感,抖了一下,却仍旧没有看她,仅仅是抖了那么一下而己,没有反抗,任由她将冰凉的针头刺透屁股,扎进血管。
见她安静的接受打针,苏言之真是对她越来越好奇。
“你在绝食?”她不禁问。
安静的女人没有回应。
苏言之又好奇的看着她:“你不知道对于我们做医生的来说,对绝食的病人也是有方法解决的,要不要我们来比一比,是你坚持的时间够久,还是我们坚持的时间够久?”
依然全无回应。
苏言之无奈的撇了撇嘴,抬手抓了抓头上俏丽的短发,转而坐到楚醉旁边不远处的一只小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时不时喝一口,又时不时转过头去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仿佛不存在的女人。
“其实Vason很好的,我很喜欢他,我也看得出来他对你很在意,虽然我心里有些小吃醋,但毕竟这只是我单方面的喜欢。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恨他?”
“你知不知道,Vason在日本被袭击时明明有能力躲开,却仿佛连命都不要了就那么中了一枪,那枪打在他的肩膀上,他失血过多,昏迷了好多天才醒过来,刚醒过来就接到国内的电话,我想,他是知道你出事了,然后就不容分说的回国,因为身份原因,不能太招摇,他从来都不坐私人飞机,本来是想订机票的,但他却终于派人开着私人飞机急忙的回来救你。”
“你可要知道,私人飞机在入境时是要接受检查的,他冒着身份很可能被查到的危险回来救你,你却这样对他,我实在有点看不过去。”
“可是,我又说不出你什么。”苏言之捧着下巴看着楚醉面无表情的侧脸:“楚小姐,Vason明明救了你,你为什么要恨他呢?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也!”
坐在窗前的人依然沉默安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
苏言之长长的吐了口气,无奈的歪着头打量着楚醉的脸。
这个女人,长的不是特别美,仅仅属于中上等,身材也过于偏瘦,她脸上毫无血色,白的让人不忍心看,使得苏言之更加看不出来这个女人哪里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她好喜欢她的头发,长长的,微卷,是纯黑的颜色,一点没有经过化学染色品的污染,安静的垂在身后。
从昨天看到这个女人在何彦沉面前像只发疯的小猫一样又咬人又抓人的样子来看,这个楚醉应该不是看起来这么恬静的人,苏言之觉得她的性格跟自己有一点点像,却又似乎一点也不像。
真是的,Vason到底喜欢她什么呢?
苏言之看着她,看着看着,便不知不觉的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究竟多久,直到她忽然脑袋撞到沙发边缘的一角,才募地惊醒,睁开眼睛,转头见楚醉还坐在那里,依然是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的表情,看起来仿佛连睫毛都没有眨过。
眼神飘到吊瓶上,才见整整一瓶的药水已经滴完,在她手背上的透明胶管里已经开始渐渐回血,鲜红的血将透明胶管染红了一小结,大概三十几厘米。
“MYgod!”苏言之连忙上前将针给她拽了出去,然后小心的按着她的手背,一点不解的瞪着她依然无动于衷的脸:“喂,药水滴完了是会回血的,你看不见的吗?怎么不叫醒我?难不成你想等血都顺着这小胶管流出去?”
“疯了吧你!”苏言之一边骂骂叨叨的不满的帮她按着手背,一边时不时的盯着她的脸,想了想,才又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边收着药瓶一边说:“我跟你是无法沟通,算了,反正今天晚上我哥会过来,我可管不了你。”
说着,她收好东西转身走了出去。
楚醉无声的望着窗外,目光宁静,一动不动的仿如一尊经年的雕像,亘古的姿势沉默的面孔,漠然的目光,安静的面颊。
人世间的很多决定都是一念之间。
或许当初的当初,只要她有一念之间的拒绝,便可以远离何彦沉这个迷一样的男人,便不会沉沦在他给的那场温暖甜蜜的爱情里,一生一世或许都无法自拔。
或许三年多以前她若在一念之间就猜到了他身世身份的不同凡响,或许她就不会愚蠢的那么彻底,竟然妄想保护他,而选择远走高飞。
或许一个多星期以前她若是有一念之间的彷徨,她便已经与他登上去往普罗旺斯的飞机注册结婚,然后,她就成了他何彦沉的妻。
人生这一路,跌跌撞撞,有太多的未知数。
而对于楚醉来说,这次所遇见的未知数未免太大,大的她无法接受。
最爱的男人竟是将楚氏颠覆的彻底的侩子手,她的何彦沉竟就是擎禹背后那位神秘BOSS,那位当初救了她却不肯见她一面,甚至听着她在电话里的感谢与一些话语也不发出一声的Vason先生。
不,不是她的何彦沉。
他不是。
这世界多么可笑。
她楚醉竟然愚蠢白痴到这种地步,无论任何理由,无论任何借口,他伤害的都是她楚醉的亲人。
现在,这一幕一幕,甚至包括在擎禹新品发布会后那宴会厅里突来的变故,她也已然彻底明白。
一切,都是一场计划好了的计中计。
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仿佛是看到自己这一年又一年白痴到无以复加的举动,身边人来人往,时光流去无声,思念与感情在雨露风霜中开开谢谢。
而她曾经用尽心思想要追回手里的幸福,却原来是他何彦沉为她楚醉而设下的骗局,策划了三年之久的大骗局!
初恋情人?
十年的爱情终有一日变成了满心的恨,这究竟会是怎样的悲哀怎样的使人无法承受。
一切,仿佛在瞬间消歇殆尽。
她并不执着,或许恨的并非真的那么深。
很多时候,她会想,如果三年前他们没有分开,是不是一切都还是当初的老样子?
十年的感情曾如花一般绽放,却直到今日才凋谢的彻底,让她失望的不是何彦沉,从来都不是。
让她失望的,是因为他已不是他。
找不回了,从此消失了,去留无影,彻底的从她的世界消失。
她爱的是一个天使,却从不知天使的外衣剥去后便是魔鬼,转手间便扭转了乾坤。
三年的时间呵。
这世界的舞台果然千变万化,万般的不可思议。
她楚醉总算是尝到苦果了。
曾经,她是天,他是撑扶着她的大地。
如今,他扶摇直上是那万人瞻仰的蔚蓝长天,而她,已渺小的仅留方寸土地,却最终连这方方寸寸他都不愿让她留下,将她侵袭,将她的世界颠覆,从此,果真的,逃无可逃。
一个人爱另一个人,到底需不需要理由?
她不知道。
但此时此刻她知道,一个人恨一个人,只需一个理由就够了。
何彦沉面向透明的玻璃幕墙一动不动,喏大的客厅安静的吓人,仿佛有人来来回回轻手轻脚的上楼下楼,有人小心翼翼的低语,却没人敢惊扰到他,声怕发出任何动静引爆什么让人恐怖的炸弹。
足足过了仿佛几十个轮回那么久,直到苏言之走下来,他才回过身,眸光落在她手里的空药瓶上,转而扫向她的脸。累
对上他的目光,苏言之颇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针已经打完了,不过她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虽然葡萄糖有些用处,但如果她一直这样绝食下去,恐怕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保证她会活得下去。”
何彦沉的目光沉了沉,没有说话。
“你的伤让我看一眼,我看看用不用重新换药。”苏言之忽然伸手要探向他的衣服。
何彦沉轻轻转开头,抬手挡住她的手,闭眸轻语:“我没事。”
一瞬间苏言之只觉胸口赌的无法呼吸,双手僵在半空,看着他一如往常那般淡冷的脸色,心里憋了憋,收回手去径自搓了搓手。
Vason从来都没有对楚醉以外的人露出其他太多的表情,他总是这样,安静,沉默,却是雷厉风行手段卓越绝决的在三年多的时间将擎禹推向辉煌。
苏言之曾以为这世界没有人能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曾经听到他跟商安然的婚约时她郁闷了好久,后来感觉他似乎仅仅是做个样子,才放下心来,哪知道,如今她才体会到了什么叫威胁之感。
她明明还没有争取,就已经输了个彻底。
可是楼上那个女人……
苏言之唯一的感觉就是,一颗将爆的炸弹比一颗已爆的炸弹恐怖的多。
*
何彦沉没有上楼,一直都没有,耐心的等,等着楚醉平静之后。
直到他发了一份传真抽空辞去了商氏的职位,在商安然与商连城与媒体的一连串逼问下一夜之间消失在所有人面前,手机号码不通,人也找不到,仅仅是忽然之间发生的事,商氏的股票亦在一夜之间下滑的惊人。
所有人都知道商氏从低谷回到现在的辉煌全是何彦沉一手扶持,而他这忽然之间辞去职位,甚至在与商安然婚前的一个月突来的这种消息已经在两天之间流出各种传闻,无一属实。
商氏更在自家企业股市突然一两天之间走向崩盘的境地后,一瞬间所有合作项目停滞,从高中坠落向地面的感觉从来都不好,商连城刚刚跑去国外养老度假,听到这消息急忙赶回T市,却已挽救不急,商氏因为何总经理的离去一夜之间所有脉络垮塌的彻底,比楚氏更为凄惨。
更甚者,商安然亦在何彦沉辞职的第二晚失踪,没人知道她的去向。
楚醉忽然从何彦沉怀里抬起头,通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苏伦。
苏伦被盯的浑身一怵,顿感不妙。
“你们……”她顿了顿,眼里忽然带着一丝企求,双手紧抓着何彦沉的衣袖,颤着身体直直的盯着苏伦的脸:“是不是也有?”累
“我们没有,小醉,你不能再用海络因,听话,忍住,有我在你这里,我陪你一起把它戒掉。”何彦沉脸色僵白的按住她的头将她按在胸前:“不要想,不要再想那东西。”
楚醉却忽然在他怀里拼命挣扎,颤抖的身体带着一层薄汗:“你放开我!”
“我知道你们有……”
“我知道……”
“给我一点好不好?”她忽然抬起头来,红着眼睛抓着何彦沉的衣服,满眼央求:“求你,求求你们,就一点,一点点……”
“没有!”何彦沉咬牙狠心按下她伸出一根手指的手:“一点也没有!小醉,我陪你把它戒掉,听话。”
“不、不……我知道你们有……”她空洞的双眼望向苏伦的方向,可怜兮兮的看着苏伦也满是心疼的双眼:“苏医生,你也有,是不是?给我一点点,好不好?就一点……”
苏伦对着轻轻摇头。
“你们骗我!”赫然,楚醉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伸手用力挥开何彦沉的手臂,却又再次被他抱住,拼命的挣扎:“放开我!你们全都骗我!!!!一直在骗我!!!!!”闷
“骗子!!!全是骗子!!!!”她忽然哭着大叫,神智早已不清晰,满脑子都是对海络因的渴望,用力抓着何彦沉胸前的衣料狠拽拍打:“都骗我!!!我只要一点点,我求求你们,只给我一点点!”
“其他事情我们以后再说,该还给你的,该做的不该做的我全都跟你交代清楚!现在听我的,乖一点,乖乖坚持一个月,把这毒瘾戒掉,以后你想杀了我都行!”何彦沉骤然在她头顶低吼,牢牢搂着她的身体不容她挣扎:“乖一点,只要一个月,一个月不碰海络因,你就能戒掉。”
“如果快的话,三个星期的时间也可以,只要把这最难熬的时候忍过去,小醉,你就胜利了,听到没有?”
“我不要……”
“我不要……我不要……”
“我求求你,求求你……”
“给我一点,就一点,我好难受,我好难受,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了……”她哭嚎着像个孩子,仰头红着眼央求的看着何彦沉的黑眸:“彦沉,我求你看在我已经这么悲哀的份上,给我一点,一包行吗?一包说不定就够我用一个月了,实在不行,我再少一点,我一点一点用,我慢慢戒掉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了!”
“一包都没有!”他看着她,眼中的坚决却让楚醉第一次觉得那样残忍。
“你滚开!!!”
她忽然推着他,转手胡乱抓着床上的东西往他身上用力砸去:“不给我你就滚!!!滚出去!!!我不要看到你!!!”
“楚小姐,你别这样……”小娜想要上前,却见楚醉忽然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砸了下来,吓的她向后退了一步。
“小心!”见何彦沉也不躲闪,苏伦忙上前险险的帮他接住台灯,然后长吐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身旁满身疲惫的男人:“我留下,我照顾她,你还有伤,快出去,否则难保会被她伤到。”
“你们都滚!!!!!!滚出去!!!!!”楚醉疯了一样又抓起手边其他东西用力朝眼前的身影挥:“滚——”
眼见她痛苦的一边扔东西一边蜷缩在那里剧烈的喘息,满眼的愤恨,苏伦一边挡着东西一边将何彦沉朝外推:“把这里交给我,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有事。”
何彦沉没被推动几步便不再后退,目光牢牢的锁着楚醉脸上的痛苦,眼中碎裂的痕迹让苏伦看着都觉得心惊。
“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了毒瘾的人多数精神上不能受刺激,她现在是身体和心灵都受到重度刺激,你在她眼前只会一次一次激怒她,海络因会让人振奋又失常,偏激的举动很正常,我呆会儿给她打一支镇静剂让她睡下,你别在这里,她会伤到你。”
苏伦劝着:“她现在根本没有能控制自己心绪的能力,完全没有理智去思考什么事情,脑中只有对海络因的渴望和对你的怒火,你现在只有把她交给我,也只能把她交给我!Vason你现在身体也不能再这么折腾下去,快出去!你再这样折腾下去,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怕老白他们几个都能把我跟言之一起活埋了!”
骤然,楚醉痛苦的转身将头往床边的墙上撞,何彦沉一看,倏地推开苏伦,快步到床边将她一把拉住重新拉回怀里紧紧抱住她剧烈颤抖的身体:“我给你咬,给你撞,给你打,你想怎么样都行,不要撞墙,小醉,再忍忍,再忍忍就过去了。”
“放开我啊——”
苏伦实在看不下去,转身去取镇静剂,虽然镇静剂不能给她打太多,但现在看她这样,除了伤害别人就是伤害她自己,也只能暂时让她先安静下来。
楚醉骤然转头对着他的手便是狠狠咬下去,直到血腥在口中漫布,她脑中绷紧的一根弦才忽然断裂开来,颤抖的身体不再挣扎,仅是缓缓松开嘴,红肿的双眼怔怔的看着眼前被自己咬的鲜血淋漓的手,那个她刚刚咬下的位置,跟之前那块淡淡的齿痕居然是同一位置,连大小和齿印都那么整齐。
何彦沉不顾手上的伤,见她稍稍有些安静了下来,不禁低下头仔细看着她的表情,轻轻拍着她的背施以安抚:“好些了没有?”
楚醉浑身僵的瞪着眼前被自己咬伤的手背,仿佛与记忆中的某一个模糊的场景合并。
他果然是Vason,曾经她隐约的记得自己在痛苦的梦中咬过什么人,现在才记得,原来那个时候就是他。
隐瞒的真是好……
真是滴水不露,天衣无缝……
她忽然低低一笑,转开头去挥开他的手,缩进床角笑出了声音:“哈哈哈——”
见她忽然笑的满脸凄创,何彦沉在她身边看着她每一个表情每一个举动。
是,他能读懂她。
她这笑,笑的他整颗心已经碎裂的彻底,彻彻底底。
苏伦拿着针回来,回到床边正要给楚醉打镇静剂,却见她蜷缩进角落里再无任何动作,仅是痛苦的双手捧心,颤抖着忍着浑身剧烈的难受之感,一边笑,一边流出眼泪:“哈哈哈哈……”
“又熬过去了一次?”苏伦轻声问。
却没有人看他,小娜站在旁边不知要不要帮忙,何彦沉在床.上贴在楚醉身边,楚醉整个人消瘦的仿佛小了一大圈,缩在角落里一直在笑,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却没有长指甲再去伤害她自己的手心。
可见她这毒瘾发作的劲头还没过去,从她忍的浑身发颤脸色僵白就能看得出来。
“我看我还是先给她打一支镇静剂,先让她好好睡一觉,这几晚她偷偷自己忍着痛苦肯定一直没有好好睡过,白天还一直望着窗外发呆,再这样下去,我真怕她熬不下去。”苏伦上前,拍了拍何彦沉的肩。
何彦沉看着楚醉笑着笑着就怔怔的看着她自己曲起的双膝不言不语,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一样,双眼一眨也不眨的,就像是白天坐在窗前那样安静。
手机铃声忽然叫嚣,他又看了看她,才接起电话,不到一分钟,挂掉电话时,目光依然停留在她的脸上。
“要不要见歆歆?”他轻问,抬起手轻抚着她柔顺的发丝,修长的指尖穿过她海藻一般的青丝长发:“我叫人把她接来了。”
一听到歆歆,楚醉才终于又有了动静,眼皮颤了颤,却募地自己环住双膝,颤抖着用力摇着头。
她现在这种样子怎么能见歆歆,一定会吓到孩子的……
楚醉自嘲的转头看向雪白的墙壁,满眼凋零。
仿佛是明白她的顾虑,何彦沉在她发间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轻抚:“好,那等你恢复了体力再去看歆歆,为了孩子还有一个健康的妈妈,你吃些东西怎么样?”
许久许久,在楚醉终于无力的闭上眼轻轻点了一下头的刹那,苏伦震撼了。
这么多人劝了她这么多天,也不见她肯开口吃东西,何彦沉竟然这么了解她,知道她在意什么,知道什么话才能被她听进去。
许久许久,在楚醉终于无力的闭上眼轻轻点了一下头的刹那,苏伦震撼了。
这么多人劝了她这么多天,也不见她肯开口吃东西,何彦沉竟然这么了解她,知道她在意什么,知道什么话才能被她听进去。
十年的感情,他信了。累
这个女人真的是何彦沉最深的牵绊,他也信了。
直到小娜重新热了汤回来,何彦沉却接过碗,一勺一勺的等着凉了一些才递到她嘴边,楚醉轻轻张开嘴慢慢的喝汤,双眼却一直没有看他,仅仅是盯着自己的手,沉默而安静。
但至少,她终于肯吃喝些东西,这已经算是解决了最大的难题。
一个小时后,楚醉在小娜的安抚下静静睡下,苏伦的镇静剂一直没有用到。以后苏伦都知道了,要想让楚醉平静下来,什么药都没有一个歆歆更有效果。
这样一个对女儿疼爱有加甚至重视到这种程度的年轻妈妈,本就是重感情的人,亲情,友情,爱情,这些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平等。
这一瞬,苏伦也终于像白以康那样对何彦沉担心。
楚氏如今到了这种地步,又是被何彦沉亲手所致,真不知道这女人现在心里是怎样的煎熬。
更不知道,何彦沉平静的表面下,那颗心究竟是在后悔,还是……比她更煎熬?
直到楚醉睡下了,何彦沉忽然寒着脸走出房间,在一群人的阻拦下依然还是面无表情的开车离开。闷
“他这样还开车,看他这脸色像是要杀人,墨森都已经死了,他这是要干什么去啊?”苏言之一脸不解的望着早已绝尘而去的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