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仅算计了东齐,也在算计西楚,算计他。
她这是…要他死啊!
她这是…要他死啊!2
“皇上!”玄武急步上前扶住他。
青龙面色微变,快步出了房,高声道:“来人,快将军医们带回来。”守卫闻言立即快马去追刚刚送走的军医们。
因为剧烈的咳嗽,年经的帝王原本苍白的面色有些胀红,口中阵阵腥咸,苍白的薄唇染上刺目的鲜红,看得边上的青龙和玄武二人一阵心惊。
青龙手忙脚乱地倒了杯茶水递过:“皇上,水。”
过了许久,他的呼吸渐渐平息下来,接过茶饮尽,和着口中的腥咸血气咽了下去,面上的胀红褪尽,却比先前更加苍白了,他低眉静静望着地上溅了血迹的奏折,薄唇抿得紧紧得,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着,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青龙默然将折子捡起放到一旁的桌上,思量片刻,沉声道:“皇上,退兵吧!”漠北铁定会扣着侧翼的兵马,两军不能会合,先前所有的计划都乱了,如今不但打不到夷都去,还被黄泉铁卫和东齐大军合围,一旦东齐的包围圈形成,他们就真的陷入绝境了。
楚帝面色苍白而沉重,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沉声道:“不能退!”
“皇上!”青龙和玄武二人急声唤道。
他们都是随军多年的将才,对于战势的利弊分析快而犀利,如今的战势发展已经对西楚大大不利了,他们的几十万大军,西楚最引以为傲的神策大军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困境。
“漠北定然已经开始出兵攻打夷都,咱们此时退兵,黄泉铁卫,大军掉头反扑,整个漠北都会荡然无存。”他平静地说道,除了飞云骑,能与黄泉铁卫一拼高下的只有神策营,一旦他们退兵,后果不堪设想。
青龙和玄武没有再说话,只是默然望着那面色苍白的帝王,目光有敬仰,亦是心疼。
是的,心疼。
他们是随他建立神策军一路走下来的,经历的大小战役无数,他们一起从东征的死人堆里活了过来,他们一次次走出绝境,短短数十年,建立了神策营,西楚帝国最强悍精锐的部队。
他们伴着这个年轻的帝王,从落魄皇子,到沙场征战,到荣登九王,一起走过了多少岁月,这背后的艰难和辛酸又岂是世人所知晓的。
江山如画,帝王荣光,可是只有真正置身其中的人才会体会到其中的血腥残酷,刀光剑影,他失去了自己一生最爱的女人,失去了他的骨肉,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一个人孤独行走,与大昱明争暗斗数年,保住了西楚的百年基业。
他是世人眼中最冷血无情的帝王,可是他冷漠背后的深情,又有谁看得到呢?
在打下上阳关的第五天,这个带着大军数百年来第一次打开上阳关的西楚大帝病倒在了上阳关的驿馆之内,而这个消息被近身的四大侍卫严密封锁,数名军医在驿馆之内昼夜救治。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人候在隔壁的房中,没有人焦急地在屋内来回走动,他们没有那个时间用在担心,着急,虽然楚帝重病在床,他们并没有因此而乱了阵角。
“一日之内连失三城,再这样下去,咱们就越来越被动了,包围圈越来越小,我们就再难脱身了。”白虎率先出声道。
“既要防守已经攻下的城池,又要兼顾进攻对敌,这本就不易做到,各城防守的兵力本就不多,这就给了东齐各个击破的机会。”朱雀冷静分析道。
“防守和进攻兼顾不当,轻则顾此失彼,重则两方都会败下阵来,侧翼军不能如约赶来,咱们必须改变作战方式了。”玄武望了望几人,沉声说道。
“皇上坚持不肯退兵,这样下去,我军定会损失惨重,弄不好…弄不好就会全军覆没。”白虎担忧出声,望了望一直沉默不语的青龙。
青龙默然望着桌上的地图,思量了许久,出声道:“皇上病重的消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会影响全军的士气,但这场战局不论如何,一定要确保皇上的安全,必要时可采用非常手段,送他反回沧都。”
其它三人闻言不约而同点了点头,他们可以不撤腿,可以流血牺牲,可是西楚的帝王绝不能就倒在东齐的土地上。
“那就按照第二套方案作战吧!”白虎望了望三人,沉声说道,上阵打仗,他们从来都会做多手准备,能想到的意外状况都必须考虑到,几十万人的生死性命握在他们这些人手中,岂可掉以轻心。
“好,我和玄武会带着军医保护皇上,军中的战事,就有劳你们多担待。”青龙面色沉重地扫了三人一眼,郑重说道。
“我即刻回营挑选两千身手最好的精兵随行护驾。”朱雀站起身说道。
白虎随之起身,面色有些沉重,撑着桌子望了望青龙玄武二人,道:“皇上就交给你们了,必要时…带他突围回京吧,违抗圣命也好,总比都丢了性命强。”
青龙抿了抿唇,默然望着地图之上的漠北,沉声说道:“我们需要的是时间,大将军王八百里急奏前来,不是要咱们撤退,是要咱们争取时间,我想…漠北那边,他会尽快解决的。”这是大家共事这么多年而生出的默契。
大将军王心思敏锐,八百里加急奏报,不会是等着皇上来做决定,此刻定然已经着手解决漠北之事,而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保存实力,等待反攻。
烟儿,你可恨我?
第195章
这一夜,格外的沉寂而漫长。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人临时建立的军机处,商量着早先制定的第二套作战方案,如何进攻,如何防守,各种军事调度…,此刻几十万大军的生死,西楚的存亡都握在他们四个人的手中。
隔壁的房内,军医们围在榻前,施针的施针,请脉的请脉,没有人说话,却都悄然配合的天衣无缝,这就是神策军的军人,最高的将领到他们这些军医,每一个个都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支撑着这个战局,支撑着西楚。
这个在他们心中神一般存在的西楚帝王,六年来从不认输的楚帝,在旧伤与新伤交加中,在万分的疲累之下,病来如山倒,一病不起。
一天一夜的救治,到黎明之际,榻上的人终于睁开了眼,扫了一眼满屋的大夫,眉眼冷沉,微微咳了两声,默然接过大夫送来的药,仰头饮尽,沉声道:“都下去吧,请青龙他们过来,朕有事要问?”
大夫人相互望了望,一人上前劝道:“皇上,您的病不宜再劳心费力,需得静养…”
“快去!”楚帝沉声道,声音虽然虚弱,却难掩威仪之气。
军医们知道相劝无用,先后退出房,依言向青龙几人传话。
隔壁房中的几人听到响动也立马赶了过来,一进门,便闻得浓重的中药味扑面而来,面色冷峻的帝王坐在榻上,着一件雪白的寝衣,看到几人进来,他伸手取过边上的外袍披在身上,不见白虎和朱雀便出声问道:“白虎他们呢?”
青龙和玄武拱手回道:“臣等斗胆,已经实行第二套作战方案。”
楚策闻言微微皱了皱眉,薄唇紧紧抿着,过了一会轻轻点了点头:“你们的决定是对的。”他召他们前来正是要吩咐此事,没想到他们已经提前想到,已经着手做了,不愧是跟了他这么多年的左右手。
“请皇上,相信臣等,近日就安心调养身体。”两人躬身伏跪在地恳求道。他们深知他的病情和伤势已经再拖延不得,这些年他一直不甚在意,苦苦支撑,前日终于还是倒了下来。
楚策深深吸了口气,起身自行更衣,决然道:“召诸将前来议事!”
“皇上!”青龙和玄武面色顿时变了,好不容易才让他的伤势稍有一点起色,这时候再让他亲上战场一番折腾下来,这半条命也会让他给折腾没了。
“快去!”他的语气不由冷沉了几分“这点伤,还要不了朕的命。”
玄武无奈叹了叹气,转身出门,朝候在外的军医道:“从今天起,你们不得离开皇上百步以外。”
军医们躬身领命,看来他们的皇帝陛下,又不听劝告了。
这些年劝得人还少吗?
除了大将军王罗衍的话,能听进去几句,他们这些话通常就是耳边风。
青龙默然站了片刻,起身将屋内的窗户都打了开,让屋内闷人的药味散去,初升的朝阳穿窗而入,一室光亮。
“传令,密切注意黄泉铁卫的一切动向。”楚策出声道,声音带着难掩的虚弱。
那些东齐军倒不足为惧,真正要提防的是那帮如狼似虎的黄泉铁卫,还有他们之后的东齐皇帝百里行素。
“是。”青龙沉声回道“皇上留在驿馆修养即可,有事吩咐我们去办就行,你的病…”
“无碍。”楚策淡声道,面色一如往昔的冷漠,换了一身墨色的常服从屏风后转出来,面色依旧难掩的苍白。
青龙知道多说无益,便也不再相劝:“只要我们拖延时间,大将军王定然能解决漠北的事,让侧翼大军前来会合,相信要不了多久…”
楚策闻言微微皱了皱眉,扶着案几坐在榻上,深深叹了叹气,一向冰冷沉静的黑眸似在翻涌着异样的思绪,薄唇抿得紧紧地却一句话也未说。
“皇上一天滴水未尽,臣去吩咐厨房准备早膳。”青龙拱手施礼,转身出门离去,吩咐随行的军医在厨房指点厨子准备药膳,恨不能用尽一切方法帮助皇帝恢复起来。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阳光暖暖的流泻着,男子冷峻的面容在阳光中,苍白得几近透明,他微微咳了几声,目光落在案几的奏折上,探手取了过来,淡淡地望着奏折上的话语,过了许久,他将奏折合上放回原位,取出袖中的玉佩,玉佩一直贴身收藏,不慎染了些血迹,映着通透的白玉,有些刺目。
楚策执袖使劲擦了擦,看到玉佩恢复以往的通透,苍白的薄唇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这一刻,铁血冷漠的西楚帝王卸下了所有的骄傲和冷厉,眉眼间泛起一抹少年般青涩的温柔,那些在心底尘封多年记忆如潮水般的涌来,那样的汹涌强烈,几近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
“烟儿,我是个一无所有的人,我配不上你。”
“你不是还有我,我会是你的朋友,是你的亲人,是会跟你共度一生的人。”
“烟儿,相信我,我会永远保护你。”
“我一直相信。”
“烟儿,我要你看着我成为旷古绝今的圣明天子,看着我马踏山河,看着我缔造一个前所未有的承平盛世,我要你看到这个天下,就会想起我。”
…
年轻的帝王缓缓蜷起修长的手指,握紧手中冰凉的玉佩,轻轻闭上眼睛,敛去眼底翻涌的思绪,微不可闻地叹息。
烟儿,你可恨我?
楚策VS百里行素1
驿馆内,楚策用完早膳,气色恢复了不少,只是面色依旧苍白。
玄武带着白虎和朱雀回到驿馆,回报各军的伤亡及城池丢失的状况,楚策一直坐在榻上默然听着,修长的手指转着手中的茶杯,紧抿着薄唇,似是在思量着什么。
“现在可有探到大将军王在何处?”他突然出声问了句。
青龙闻言微怔,思量片刻回道:“大将军王…不在沧都。”
不在沧都?!
楚策薄唇抿成锋锐的线条,面色冷沉,过了片刻,他抬手将一卷小小的黄色丝帛取出交给青龙:“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大将军王,将这封密旨传给他。”
青龙领旨离去,可是大将军王罗衍只身离京,就只有可能前往漠北,如今漠北之内的所有密探都失了消息,茫茫大漠,从哪里去找他的行踪。
“黄泉铁卫可有动静。”楚策淡声问道。
“近日黄泉铁卫都停止了进攻,夷都的密探回报,东齐昱帝已经离宫。”玄武沉声回道,如果百里行素是冲着他们来的,他会做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楚策面色顿时一沉,拂袖起身:“上阳关地图何在?”
“隔壁房中。”玄武急声回道,为了便于商量军事,他们在驿馆内设了简单的军机处,一来方便向楚帝回报商议,二来也免他来回朝大营奔波耽误病情。
楚策快步进到隔壁房中,快速扫了一眼上阳关的地图,沉声道:“传令各军,弃城与大军会合。”
白虎闻言面色顿变:“皇上,咱们打了这么久,一种攻下这么多城池,如今上阳关破,等于打下了小半个东齐,就这样弃城…”
朱雀听完没有出声,只是随着他的目光望着地图,沉思片刻道:“属下即刻去办。”
他们的兵力分散各城防守,黄泉铁卫逐个出击,等攻破周围的城池,神策军就会损失过半,黄泉铁卫再联合出击,他们就真的死路一条,如今只有召回各城兵马,会合大军,才有能力对抗黄泉铁卫,失了城池可以再夺回来,如果在这最时候被削弱的实力,才是最可怕的。
皇上与百里行素多年来交手无数,几乎对手一个小小的动向,都能猜度出对方下一步的行动,这样敏锐的军事嗅觉,是他们都未能做到的。
此时,一支金甲骑兵已经悄然攻下了已被西楚军占领的甘州城,骑马走在最后的男子一身白衣如雪,纤尘不染,宽袍广袖在风中翻卷着。
诸葛清策马随在一侧,低声道:“陛下,我们不是要截杀大夏皇帝,纠缠在此,会不会…”
百里行素淡然一笑,笑意中杀机暗藏:“急什么?西楚皇帝最近有些不对劲,斗了这么多年,一直未能正面交手,顺路过去打个招呼也好。”说得好似是去见个老朋友一般随意。
诸葛清无奈摇头,出声提醒道:“微臣自然没有意见,只是若是太后和长老会知道…”
“他们要的是结果,只要给他们满意的结果,过程如何,他们是不会关心的。”百里行素淡声道,悠闲地骑着马入城。
“皇上可知,漠北会有什么动作?”诸葛清忍不住地问道。
“攻打夷都,若我猜得不错,会从凤城下手,再取忻州,这是最快攻入夷都的方法,如今夷都兵力空虚,是下手的好时机。”百里行素平静地说道,语气淡然如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诸葛清几欲气结:“既然你猜到她的动机,还把黄泉铁卫都调离夷都,让人趁虚而入?”他是疯了吗?
“是他们下令要我出兵援助上阳关的,朕有何错?”百里行素侧头望着他,笑意如花“长老会的老家伙们都生活得太安逸了,朕自然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可是别人动手了,就不是朕的的错了。”
诸葛清闻言微愣,而后轻轻点了点头,好一个借刀杀人。
望着前面的背影,他微微笑了笑,以前长老会和太后不管有多过份,他都未有反抗的举动,而这一切,他们以那个女子为威胁,他怒了。
他一直以为这个人是无心无情的,然而离宫的六年,那个女子就那样进驻了他的心,成为他一生都走不出梦魇,这是他的幸运,还是她的不幸?
一旦大军攻入夷都,对长老会定是个不小的冲击,也是他对长老会的另一种警告,让他们意识到东齐皇帝不仅仅是他们手中的工具,而他们若是失去这个工具,又会是什么后果。
这才是他跟随的主子,不论在任何情况,都会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权阀争斗,能走到这权势巅峰的人,有几个手上是干净的,无所谓手段心机,成王败寇才是硬道理。
诸葛清一夹马腹跟了上去,低声问道:“陛下,如果大夏皇帝死在东齐,绮凰公主她…”她该有多恨你啊?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
他已经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保障她的安全,然而换来的结果,只会是更深的恨。
“她活着就够了,别人的生死与我何干?”百里行素冷声言道,即便是恨他也好,也比丢了性命要好。
诸葛清只看到他策马而去的背影,大风吹起他一身白衣,远远望去,恍若是要羽化而去的仙人,只是他的影子是那样寂寥得让人揪心。
这样高洁若仙的男子,为何要生活在地狱之中?
楚策VS百里行素2
仅仅三个时辰,上阳关附近数座城池的西楚兵马弃城而去,与上阳关内的神策大军会合为四十万大军。
百里行素与诸葛清带着黄泉铁卫一种长驱直入,经过一座一座无兵镇守的空城,百里行素很不客气通知东齐军前来接管,这样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陛下,楚帝是疯了吗,把所有的兵马都撤走,岂不是自寻死路。”诸葛清打量着又一座无兵守卫的城池,忍不住出声道。
百里行素牵着马甚是悠然,全然不似是来打仗,倒更像是游山玩水的:“西楚大帝可不傻,精明着呢?”
诸葛清默然不语:“打下这么多城池,如今又弃之不顾,让东齐不费吹灰之力收腹失地,他想干什么?”
“西楚侧翼军没有出现,无法继续再按之前的作战方式,一边拉长战线,一边进攻,兵力分散各城,东齐正好各个击破,一步一步削弱神策大军的力量,一旦人马削减过三分之一,黄泉铁卫与东齐大军合围,他插翅难逃。”百里行素平静说道,冷然一笑继续道:“黄泉铁卫没有再进攻,楚策定然已经知道我离开夷都找他来了,先一步将兵马撤回上阳关,占剧地利之便,即便是两军交战,上阳关易守难攻,他便更多了几分胜算。”
“所以,他是要保存实力,对付黄泉铁卫。”诸葛清沉声说道,当年燕京之乱,西楚大帝带着神策新兵,将他们派出的黄泉铁卫截杀于荒野,如今让其占剧上阳关,便更是难对付,思量片刻朝百里行素寻问道:“那咱们要怎么办?”
“楚策最近出来露面少,有些可疑,去探探虚实,再作打算。”百里行素漫不经心地说道,沉吟了片刻,侧头朝诸葛寒问道:“大夏皇帝可有动静。”
“夏皇只身去了沧都,就行踪全无,派去沧都的探子至今都没有消息。”诸葛寒面色有些担忧,如果一直不能掌握夏皇楚修聿的行踪,他们所有的计划都将付诸流水。
百里行素闻言停了下了脚步,呼啸而来的风吹起他满头青丝,他只是平静地说道:“他会来的。”因为她在东齐,他就一定会来。
楚修聿别的心思他或许猜不透,但是他是绝不会让她陷入危险而不顾。
那个人是那样勇敢,为心中所爱可以决然舍弃一切,可是他却做不到,也没有那个资格去做,从一开始就注定他们之间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仇人。
“若是大夏再发兵前来,东齐要如何应对?”诸葛清叹息问道,夏皇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如今前有西楚,后有漠北,再来一个大夏,这东齐国土一不小心就会如当年的北燕一样,分崩离析。
这么多年,百里行素从未与夏皇有过交手,他从来不敢小看中州王,更无法预料这一次任务的胜败艰难。
百里行素默然不语,袖中的连美人窜上了肩头,望着路边的卖烧鸡的摊铺小眼睛直冒光,吱吱地冲着他叫着,无良的主人瞪了它一眼:“还吃?”
小兽委屈地望着他,期望能博取同情,这一招以前对小师妹是最管用的。
百里行素懒着甩它,牵着马就朝前走:“你一天除了吃和睡,还能干什么,看看,你都肥成什么样了,该减减了。”
小兽呜呜叫了两声,跳到卖烧鸡的摊铺边上,死活不肯走。
百里行素瞧着它没出息的样,上前蹲下身与它对视着:“你出息点行不行,她惯着你,我可没这好心,瞧瞧你都学了些什么回来,回回一看到肉都走不动了,改天把你自己上的肉割点烧了给你吃。”
小兽不依,一脸幽怨地望着主人。
“你看看你都肥成肉球了,以后出去,小心找不到媳妇的,减减吧!”百里行素捏了捏小兽劝说道。
诸葛清站在一旁,望着烧鸡铺外一人一兽有些哭笑不得,从进到大昱好多年,第一回竟然有一种笑的心情。百里行素最后还是妥协帮连美人买了烧鸡,由着它一路走一路吃。
到达上阳关之时,远远便看到上阳关外数黑压压一片西楚神策军,一身玄衣墨发的帝王勒马立在最前,浑身上下不可一世的王者霸气,眉眼凌厉,冷锐逼人。
黄泉铁卫如潮水般涌到上阳关上的平原上,两队对垒,剑拔弩张的杀气荡然开来。
一身雪衣的男子打马慢行,雪白的小兽趴在马头上,动作拉风之极,好似上阵领军的是它一般。百里行素闲闲问道:“楚帝来东齐也有些日子了,过得可好?”
说话间,凤眸微微眯起,打量着上阳关上下,最后目光落在数丈之远的西楚大帝,这是与他交手无数次,却是唯一一个从他手中保全自己且还强大起来的人,是个他始料不及的对手。
楚策面目冷然:“有何贵干?”
“楚帝将那么多城池拱手相让,朕心感激,亲自前来道声谢。”百里行素打着太极,目光却不住打量着周围的布防,兵力部署,快速计划着交手的胜算几何“上阳关是个好地方,就是不知道楚帝能守多少时日?”
楚策薄唇紧抿,面色苍白而冰冷,神策军一直连继作战,而黄泉铁卫以逸待劳,实力已经差了一大截,沉声言道:“上阳关确是个好地方,但现在它已经踏在朕的脚下了。”
百里行素勾起一抹冷淡的笑,锋锐暗藏“既然楚帝那么喜欢,朕会让你一直留在这里。”言下之意再明了不过。
他不仅要拿回上阳关,还要取他的性命,让他再回不得西楚。
乾元十一年的初夏,东齐黄泉铁卫与西楚神策军在上阳关殿开会战,与此同时,坐镇大夏的中州城主祁月接到异样的密旨,密旨只有八字:出兵东齐,营救楚帝。
西楚大将军王
天色阴沉,乌云滚滚。
漠南与东齐的边境,一身墨色武士服的女子在凤城之上的山坡上勒马而立,清冷的眉眼掠过一丝凌厉的杀气,冰冷骇人,那就是凤城,破凤城,取忻州,就可直捣东齐夷都。
“萧将军他们还有几日赶来。”烟落沉声朝边上的第一军将领问道。
“斥候来报,还有两日。”房将军沉声回话。
四十万大军蛰伏凤城,只等萧清越兵马一到便可破城,直奔夷都而去。
“好。”她轻轻点了点头,勒马掉头:“传令第一军,明日攻下凤城,只待伍诚的十万兵马一到直取忻州。”
“是。”房将军拱手回道,夷都,那座天下帝王所向往的磅礴帝宫,谁会想到第一攻到那里的人,会是一介女子。
萧清越成功攻下天阳关,依约带领十万大军雪上赶赴凤城,马蹄班班,尘烟滚滚。
“报——,萧将军,伍将军,前面发现可疑人物,已与我军先锋交手。”斥候策马前来禀报。
萧清越闻言微微皱了皱眉,难道是天阳关的逃兵,喝道:“多少人马?”
“一个人。”斥候回话道。
“一个人报什么报,宰了!”萧清越翻了翻白眼哼道,欲再趴在马背上补眠,折腾了几天严重的睡眠不足啊,多年行军生涯让她已经练就了一身趴在马上都能睡着的功夫。
“萧将军,来人身手过人,先锋营不是对手。”斥候坦然言道。
萧清越一听眼睛登记时闪闪发亮,一拉缰绳道:“带我过去。”
高手?!
她到要去过两招,最近没有人练手,实在有些手痒了,战场之上遇到敌将都没有一个让她为之兴奋的对手,现在半路杀出来个,怎么能放过。
要处了些日子,伍诚也算了解了她的心性,只是无奈一笑,也没阻拦。
萧清越快马行到队伍最前,看到五百人中间一道青色身影矫健非常,不由顿起兴奋之意,是个高手,可是那身段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罗衍一路打听萧清越及燕绮凰的行踪,不想正与大军碰上了,便交起手来,他的身手,这些漠北先锋又岂是对手,数招之内已把近百人放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