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寒阳大喊:“谢个屁!谁和她玩儿!老子和她来真的。”
喊完,他头也不回地跑出门去。
谢听雨和徐修其面面相觑,“我哥他好像,对你表妹来真的了。”
徐修其蹙眉:“劝他死心吧。”
“啊?”
“齐画……”徐修其提到她就头疼,他开口,把她的绰号说了出来,“齐家毒瘤。”
谢听雨笑了:“谁起的啊?”
“老爷子。”徐修其说,“老爷子都头疼的人,你哥他掌控不住。”
谢听雨勾唇,“那不一定,我哥在我面前是怂了一点儿,但在外面绝对是一个打十个的那种,谁掌控谁还不一定呢。”
徐修其的脑海里浮现出那晚应寒阳揍他的时眼神,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似乎,确实。”
·
徐修其找谢听雨是出门约会的。
难得两个人都有假期,正好有一部谢听雨蛮喜欢的电影上映,于是两个人就决定出门看个电影,顺便逛个街,吃个饭。
电影票是早上九点。
谢听雨看电影喜欢坐在中间位置,她订的票也是最中间的位置,在徐修其问她是不是要买爆米花的时候,她毅然决然地摇头。
看电影为什么要吃东西?
我只是来看个电影。
她真的就只是来看个电影的。
放映厅里人倒是不多,虽然是周末,但毕竟是早上九点,大部分人都还在床上躺着。
谢听雨和徐修其在位置上坐下,她看到有两个学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在他们后排的位置上坐下,电影放映前,谢听雨听到他俩交头接耳的声音,中间夹杂着“作业”、“考试”之类的词。
……确实是学生。
没一会儿,电影放映。
谢听雨专心地看着电影。
徐修其也看着电影,两个人时不时地凑近讨论着影片的内容,没一会儿,谢听雨突然听到了一声很轻的嘤咛声。
谢听雨对着徐修其眨了眨眼。
她鼻尖贴在徐修其的肩上,轻轻地蹭了下,以示清白,道:“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他压低了声音,哑着嗓子低笑了下,“你叫的比她要软。”
谢听雨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她仍旧保持着凑近他的姿势,从两条椅子的缝隙处看到了身后那对学生情侣在做些什么,荧屏上的光影影绰绰的,那对小情侣吻的难舍难分。
徐修其突然伸出手来,扣住她的头,把她往荧屏上带,跟无事发生过一样,说:“专心看电影。”
后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谢听雨虽然是抱着看电影的心思过来的,但此刻大脑完全被后面所吸引,她也有点儿魂不守舍起来。
谢听雨在位置上动了动,她突然又靠近徐修其。
徐修其的头下意识往她这边偏了过来,肩膀自觉地塌下,方便她凑近他耳边说话,压低的嗓音带有沙沙的质感,惹人心尖,“怎么了,嗯?”
“我看到,说电影院里都有红外线夜视摄像头,我们在这里做什么,工作人员都看得一清二楚。”
“嗯?”
“可是。”
“什么?”他扭头看她。
她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在他转过来的那一刹那,唇上有股温热的柔软触感。
“想和你接吻试试。”
徐修其却突然抽身出来,他的背往另一侧靠,拉长二人之间的距离。
谢听雨:“???”
我的要求很离谱吗?
我的男朋友连接吻都不愿意了。
果然他对这段感情已经腻了。
他厌倦我了。
他想和我分手。
徐修其不知道他的小女朋友脑洞已经飞到太空去了,他喉结动了动,缓缓靠近她,伸手压着她的双唇,不让她说话,他低声说:“回去再亲。”
“你想和我分手了。”谢听雨含糊不清地说。
“在这儿,有点儿控制不住,”徐修其深吸了一口气,“比起接吻,我更想干点儿别的。”
他眼眸漆黑,眼里亮着异样且摄人的光,黑沉沉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眼中似乎还藏着别样的情愫,光影影绰绰落入他的眼底。
谢听雨看清了。
他眼底压抑着的浓厚的欲望。
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吞噬掉一般。
他这个人,就是她眼含媚丝的看他一眼,他的脑海里就是一场山崩海啸。
逛街吃饭的时候,谢听雨都有种心惊胆战的后怕,她总觉得徐修其看她的眼神别有深意,可他神情淡淡,脸上还怀揣着温和笑意,不管她说什么,他都点头说好。
谢听雨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后怕些什么了。
可能是求爱被拒后遗症。
回家的路上,她清了清嗓子,说:“师兄,我觉得我更年期到了。”
徐修其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
“我怀疑你不爱我了。”谢听雨已经完全代入更年期少女的人设了,她惆怅地叹了一口气,“你刚刚,拒绝了我的接吻,你不爱我了。”
徐修其哑然失笑。
“你为什么不反驳?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
车子驶入他家车库。
徐修其熄火,他解开安全带,谢听雨心情沮丧地解开安全带,正准备开门的时候,却听到“咔——”的一声,车门被锁上了。
她抬头。
徐修其长腿往后一伸,驾驶座忽地往后挪了将近二十厘米,腾出一大片宽敞空间。
谢听雨似乎想到了什么,她下意识往后退,声音瑟缩,“师兄……”
“你自己过来,还是我拉你过来,选一个。”徐修其垂眸,压抑了一天的欲望在此刻一点儿一点儿地显露出来。
谢听雨和徐修其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看到过他这样的眼神。
好像,要把她剥皮抽筋了似的。
在她晃神的时候,徐修其已经越过来,一把抱住了她,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她后背抵着方向盘,坚硬又难受,不适地在他怀里扭了扭身子。
徐修其的手放在她的后背,他动作轻柔。
地下车库的声控灯安静地灭着,只有排风窗有一道幽光闪烁,初春的下午日光微末,车库内光影晦涩。
谢听雨嘤咛着,低声求饶着,嗓音里夹带着哭腔,但更多的,是柔软细腻的呻|吟声。
逼仄的空间里,她身体紧绷,双手抗拒地、推着他,潜意识里仍旧觉得这里不行,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迎合着他。
最后,她在他的怀里哭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哈我终于更新了!!!!
有具体内容哒!吱吱爱你们!
感恩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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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谈恋爱
谢听雨最后是被徐修其抱回屋里的。
她迷迷糊糊地躺在他的怀里, 头发湿答答地贴在脸上, 不知道是汗液还是泪水, 她眼帘重重地合上, 用最后残留的意识小声问责他:“我讨厌你。”
徐修其在她唇上落下很轻的一吻, “嗯,我喜欢你。”
隔天醒来的时候, 谢听雨是被疼醒的。
后背火辣辣的,腰酸得要命, 稍稍一动,腰间的神经牵扯出痛意, 谢听雨差点被疼的叫出声来。似乎察觉到她醒来, 在她背后抱着他的徐修其动了动, 贴在她的脖颈处低声道:“醒了?”
谢听雨张了张嘴,说话时才发现自己嗓音沙哑的可怖,“疼。”
“师兄帮你揉揉,哪里不舒服?”
谢听雨一把拍开他的手,她抱着被子坐了起来, 左右张望四周,并没有找到她的衣服, 或许是扔在了昨天的那辆车上,或许是被他从车里扔了出去,落在车库的某个角落。
她也懒得去找了。
地上有徐修其的衬衣,谢听雨几乎是趴在床上,捡起了他的睡衣, 简单的一套之后,她就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的镜子清晰敞亮,谢听雨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乱糟糟的,脸色憔悴,眼睑处一片乌青,双唇没有丝毫血色。她拨了拨头发,藏在凌乱碎发下的是她白皙的脖颈,只不过此刻脖子上印着斑斑点点的红印。
她把领口扯开,入目看到的红印更甚。
谢听雨在原地反复深呼吸,调整好心情之后,她弯腰拿起牙刷准备刷牙,弯腰的瞬间,腰上的酸胀感袭遍全身。
双腿瞬间无力,差点儿跌倒在地上,幸好她眼疾手快地双手撑在洗手台上。
缓了好久之后她才缓过来,慢腾腾地刷牙洗澡洗脸,洗漱完毕之后,换上自己放在这边的衣服,徐修其已经不在床上了。
谢听雨走出房间,听到楼下厨房里发出油烟机呜呜作响的声音。
谢听雨站在走廊上往下看,“师兄,我的包呢?”
“什么包?”
“我昨天带了个包,大象灰的brikin,包上还系了条蓝色的丝带,那个包呢?”
“在车上。”
谢听雨原本还想把包拿了再走的,结果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连去拿包的欲望都没有,脑海里全部都是昨晚在车上的情节,她被他压在方向盘上,苦苦求饶无果,哭着咬着他的肩膀,车厢里有缱绻暧昧的气息。
她没动,叫他:“师兄,你帮我去拿一下我的包。”
“车钥匙在床头,你自己下去拿就好。”
“我不想去,”谢听雨语气硬邦邦的,“你帮我去拿一下吧。”
徐修其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抬头看她,她神情淡淡,只是脸上有着很明显的倦意,隔得太远,他看不太清她眼神的细小变化。
但总觉得,她的心情不是很好。
谢听雨的心情当然不好,昨晚在车上确实刺激,但比起刺激,更多的是狼狈,烦躁,生气。
她真的不喜欢在车上。
随便哪儿都好,只要不是车里。地方太小,束手束脚的,腰抵在方向盘上,酸的要命,下半身也酸酸涨涨的分外不适,她现在有种身体不属于自己的感觉。
很烦。
谢听雨烦躁的从徐修其手里接过包就出门了。
徐修其拉住她的手,他已经看出了她的不开心,低声哄她:“怎么了,谁惹你了,师兄帮你出气。”
“你。”谢听雨神情怏怏,“我杂志社还有点儿事,先走了。”
徐修其:“羽毛。”
谢听雨转身过来,面无表情地说:“不要叫我,我现在脑海里想的全是刑法,我在道德和法律的边缘疯狂试探。”
徐修其:“……”
·
谢听雨原本也没怎么生气。
主要是她忙着忙着,自己气就消了,而且说实话,她要真是不愿意在车上,徐修其哪还能真的强迫她,这些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但就是,她身子稍稍一动,全身上下都跟脱骨了似的。
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谢听雨的心里就又不怎么畅快了。
她一般心情都不怎么会有大起大落的时候,也很少不开心,即便不开心了,自我安慰几句,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只是身体特别不舒服,全身都是那种酸胀感,每当她忘记那晚的事情,自己的身体就会提醒她,
——徐修其企图榨干她的行为。
谁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的?
谢听雨顶着浑身不适的身子,还要每天跑外勤任务,结束任务之后,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趴在办公桌上,揉了揉腰,忍不住向徐修其控诉他的行为。
谢听雨:「师兄,关于那晚你有什么感触和想法?」
发了消息之后,谢听雨把刚买的三明治拆开,塑料包装袋在她的手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她咬了口三明治,手机一震。
徐修其:「你的体力,似乎不太行。」
谢听雨:“……”
不是我体力不行,而是我真的要被你榨干了。
谢听雨拿手撑着下巴,「请你注意,你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更年期少女。」
「这位少女最近非常敏感。」
徐修其:「我也非常敏感,今晚适合见面。」
谢听雨:“……”
这个男的为什么满脑子黄色废料!
果然开荤之后的男人都不是男人,都是禽兽!
谢听雨深吸了一口气:「我先在受不了委屈,你要是欺负我,我就和你分手。」
徐修其:「我疼你还来不及。」
谢听雨:「那要是有人比你更疼我呢?我是个很容易就被诱惑的人。」
徐修其:「怎么诱惑你?」
谢听雨:「男色,金钱,这些都很容易诱惑到我。」
徐修其:「你在暗示我什么?」
谢听雨:“……”
你果然已经禽兽到这种地步了吗?无论什么话题都可以往那方面聊?
谢听雨一把把手机屏幕压在桌子上,她拿过三明治又咬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谢听雨,有人找你。”
“谁啊?”她放下手上的三明治,拍了拍嘴边的面包渣,起身走过去接起电话,前台小姐的语音温柔,缓缓道,“是谢特助吗?”
谢听雨:“是我。”
“楼下有位齐女士找你。”
谢听雨:“齐女士?”
“是的。”
谢听雨心里一惊,“行,我马上下来。”
挂了电话之后,谢听雨回到位置上拿出化妆包,自从工作之后,她渐渐地也开始化妆,化妆技术越发熟练,办公室也会放着化妆包以备不时之需。
她去洗手间补了个妆,确定自己今天穿的干净大方之后,下楼,找到了那位齐女士。
出了电梯之后,她走到大厅的休息角,休息角早被咖啡馆侵占,里面摆了十几张小沙发供人休息,蓝调音乐轻缓响起,有醇香好闻的咖啡香飘浮在空中。
谢听雨甚至都不用去问,就知道哪位是“齐女士”了。
她身上的雅致气韵是几十年的家教涵养培养出来的,徐修其的眼睛和他母亲的真的很像,薄薄的一层双眼皮,眼尾微往上翘,脸上没有什么情绪的时候,给人一种清冷疏离的孤傲感。
谢听雨点了两杯牛奶走到她面前的空位上坐下。
齐美玲看向面前的女生,“你是……”
“阿姨,您好,我是谢听雨。”谢听雨把手里的牛奶递到她的面前,“这里的牛奶挺好喝的,您尝尝。”
这家咖啡馆主要是以方便快速为主,就连咖啡都是用纸杯装的,店里有的咖啡也就美式和拿铁,谢听雨想了想,于是按照叶婉的口味给徐修其的母亲买了杯牛奶。
齐美玲清冷的脸上瞬间揣上笑意。
她双手捧着牛奶,喝牛奶的时候目光忍不住偷偷地打量谢听雨。
眼前的女生无疑是漂亮温婉的,眉眼温柔,盈盈弯起的时候勾出一片潋滟笑意。她画着浅淡的妆,眼线也只在眼尾轻轻地勾了一笔,她笑起来的时候,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明媚感。
怪不得。
怪不得她眼高于顶的儿子会喜欢她。
这样一个就连微笑都容易让人心动的女孩子,怪不得徐修其会深陷其中。
齐美玲笑了下,她放下牛奶,问她:“你之前见过我吗?”
“没有,”她摇头,她谈吐大方,“徐师兄的眼睛和您的很像。”
齐美玲的眼里闪过喜色,她看着眼前的女生,越发喜欢。
两个人聊了没几句之后,齐美玲突然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来,谢听雨看着被缓缓推过来的支票,嘴角抽了抽。
不会吧?
她的嘴开过光的是不是?
师兄!
你妈妈拿着支票要让我从你身边离开了!!!!
突如其来的金钱诱惑……
谢听雨刚想开口拒绝,却听到徐修其的母亲苦苦哀求她:“我给你五千万,你能和徐修其结婚吗?”
“……”
谢听雨:“???”
这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
后来谢听雨没和别人提过这件事,就连徐修其都不知道他的母亲来找过她。
直到又过了一年的夏天。
徐修其提到这件事:“我……妈,她找过你?”他就连提到那个字眼都分外陌生。
彼时两个人参加完一场婚礼,是谢听雨同事的婚礼,覃城这边的婚礼大部分都在晚上办,但她那位同事来自北方,据说他们家乡的风俗是在白天办婚礼。婚礼结束之后,几位同事又拉着她不让她走,大家都喝了酒,她也喝了一点儿,但不至于醉。
只是其他人都醉了,拉着她哭诉:“我都二十九了我怎么还没有男朋友?”
“我和他在一起五年,说好了要在明年结婚的,可是我俩却分手了。”
诸如此类的话题。
谢听雨温声安慰着他们,再又找人送他们回家,等到都送完之后,将近五点多了,恰好徐修其来接她,两个人于是找了家烤肉店吃饭。
烤肉店里,谢听雨在菜单上勾勾画画,因为离家近,她甚至还点了几瓶啤酒,点好菜单之后递给服务员。烤肉店有两层,他们在二楼,空调刚开,丝丝缕缕的冷气吹拂热浪。
谢听雨稀松平常地点头。
徐修其:“她找你,说了什么?”
“就普通的聊天。”谢听雨只字不提支票的事情。
可是徐修其哪里是她能蒙混过关的对象,他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笑意出来,“她给你支票了?”
谢听雨没说话。
徐修其似乎是知道了,至于他是从哪儿知道这件事的,她也无从得知。
徐修其挑了挑眉:“为什么不要?”
“你知道她为什么要给我支票吗?”谢听雨问他。
徐修其脸上的笑比冷气还要冷冽:“让你和我分手。”
谢听雨摇头,“不是的,她让你和我结婚。”
徐修其明显怔住了,他很显然被触动到了。
他们坐在窗边,远处日暮晚霞渲染天空,他望向夕阳的眼神多了几分怅然和若有所思起来,谢听雨伸手,握住他的手,在熙攘的烤肉店里,温声说,“她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那天的交谈很愉快。
谢听雨送齐美玲离开的时候在想,怪不得徐正其那样的阳光开朗,也怪不得她的徐师兄那样的清淡寡冷。
他有位很好的母亲。
但她并没有在合适的时机给他很多的母爱。
所以谢听雨说,她是个很好的人。
但这对于徐修其而言,也已足够。
没一会儿服务员便把牛肉都拿了过来。日色渐晚,烤肉店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边上的桌子上坐了一家四口,似乎是龙凤胎,男孩儿和女孩儿坐在一起。
小孩子总归是闹腾的,两个人在烤肉店里打闹,突然撞在了谢听雨的腿上。
小姑娘粉雕玉琢的,奶音可爱:“姐姐。”
谢听雨被她撞了下,手里举着的酒杯一晃,有明褐色的液体溅在她的户口上,她也不太在意,拿过纸巾擦了擦,接着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你乖乖地坐在位置上,姐姐就给你糖吃好不好?”
“好。”小姑娘好哄,接过糖就会到位置上坐下,边上的父母朝她投来感谢的目光。
徐修其回过神来,他拿过叉子给她烤肉,烟雾缭绕,他清冷瘦削的脸也被吹的柔和了几分:“怎么你都这么大了,还是喜欢吃糖?”
谢听雨说:“吃糖会开心啊。”
他把烤好的肉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淡笑道:“还是个小孩儿。”
谢听雨隔着飘飘渺渺的烟雾对他笑。
中途徐修其去上了趟厕所,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只白色的购物袋,里面塞的满满当当的。
谢听雨:“你买了什么啊?”
“糖。”他递了过来。
谢听雨打开一看,里面是各种各样的糖,水果糖、牛奶糖、硬糖软糖都有,还有巧克力。她翻翻找找的,突然笑出声来,“你怎么买这么多糖?”
徐修其挑眉反问:“不是说吃糖会开心吗?”
“那你买这么多……”话虽是埋怨,但语气总归是开心的,欣喜的。
谢听雨的手撑着下巴看着他,她中午的时候喝了两杯红酒,原本酒量就不好,刚才还又喝了半瓶啤酒,酒劲缓慢地卷席脑海,她整个人都醉醺醺的,或许是真的醉了,她一直都对着他灿烂地笑,温柔地点头。
不远处的天边悬挂着的圆月皎洁。
后来结完账离开的时候,是徐修其背着她离开的。
夜晚马路上行人纷繁,这座城市始终热闹酣畅,街头的霓虹灯璀璨绚烂,年轻男女们脸上挂着属于夜晚才有的放纵的笑。
烤肉店离他们住的小区并不远。
两个人就是步行过来的,此刻,徐修其也背着她回去,不仅背着她,他的手里还多了一大袋的糖,随着他走路动作,塑料纸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谢听雨的身上有股很淡的酒香。
她贴在他的耳边,呼吸声匀速缓慢。
徐修其以为她醉了,可她突然说话,咬字清晰无比,“师兄,今天姜梦姐结婚了。”
“嗯,我知道。”
“她原本要把捧花扔给我的,可是大家都说我有你了,还要什么捧花?我觉得他们说的很对,所以就把捧花让给他们了。”谢听雨似乎又是醉的,她脑袋晕乎乎的,说话也没什么逻辑,“宋橙今年相了三次亲了,她问我,为什么她找不到男朋友。”
“我们办公室一共十三个女生,五个已婚的,剩下的八个,除了我全都是单身。”谢听雨笑了,“她们也谈过恋爱,但是都分手了,有的谈了几个礼拜,有的在一起很多年,可是都因为各种理由分手了。”
分手的理由千奇百怪。
你为什么没有一个固定的休息时间呢,非要我迎合着你的休息时间;我喜欢打游戏而你却认为打游戏浪费时间;你为什么总被着我和异性聊天呢……
有的时候,分手的理由冠冕堂皇。
但也有的时候,分手的理由无力至极——
我们在一起太久了,久到我甚至在面对你的时候不再有激情;和你生活的日子太平淡了,我找不到任何一次心动,甚至也记不住你曾令我心动的时刻了。
太多的理由太多的借口,无非是为了掩饰那一句——我不爱你了。
可说一句我不爱你,却又那么难,所以大家都在找借口。
谢听雨在这一天见证了一场婚礼,带着朝露的白玫瑰在阳光下开放;也见到了无数人落泪痛哭失去的爱情,眼泪随着浮上脑海的酒意汹涌而出;见到了温馨普通的一家四口,生活琐碎艰难但在彼此的一个眼神里便又消殒。
她抱着他的脖子,轻声叫他:“师兄。”
“我在。”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在一起这么多年,从大三到现在,她毕业两年,已经四年的时间了,谢听雨一直都不明白,“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我性格敏感、善变,坏毛病一大堆,偶尔还会对你发脾气,所有的负面情绪一股脑儿地都往你身上洒,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外貌身家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值一提,而你这样的人,如果想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生,我绝对不是你的最佳选择。
那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谢听雨想不明白。
徐修其掂了掂她,小区里的林荫道上,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有蝉鸣声渐次响起。他背着她,脚步坚定地往前走,嗓音带笑,说:“什么都喜欢。”
“敷衍。”
“是真的什么都喜欢。”他的目光向前,嗓音轻飘飘的,却郑重其事地说,“即便连你生气都会觉得你很可爱,因为我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甚至超过你的父母,所以你才会把所有的小情绪都展露在我的面前,那一刻不会因为你的不开心而心生烦躁,会忍不住把你抱在怀里,想,如果我在你身边,一定不会让你受到这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