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愿为替身。”那声音一直在坚持着,坚定着。
第十八章:陵王与真希
冬天像是突然来临,来的那样快,让人应接不暇,紫苑为她身上添置了许多
衣裳以保暖,可任是添了再多的衣裳仍旧觉得手上一阵冰凉,唯有以手炉热手取
暖。紫苑看着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她肯定是个冷血之人,否则她的手怎会一
年四季都如此冰冷。
听到这里,寐思却是笑笑,恍惚间似乎忆起耶个暴怒的贺兰修,他的那一双
手好像也是永远都那样冰冷。
是不是死过一次的人堕入六道轮回后,身子就再没有任何温度了。
如今的贺兰修现在如何呢,他应该是在准备着复仇吧,复仇真的会令人迷失
本性呀。
宫锦玉昨夜到永乐宫拜间,她是替宫蔚风传话来的。他说已经对皇上说了林
汐筠将在六年转世之事。
可奇怪的事,自从数日前皇上为永乐宫赏赐了许多珍宝之后就再也没有驾临过永乐宫,即使是在宫蔚风对皇上说了这件事后,皇上竟然还是没有来到永乐宫也没有一丝的动静。
这让她的心不由地紧了起来,到底是什么原因,迟迟没有动静…
其实说没有动静也不尽然,这些日子,皇上对后宫诸位妃嫔都未行召幸,而
雪昭仪也一跃被册封为雪夫人。
她想,若是林惜雪真的生下了龙子,定然能够被册封为皇后,若她成为了皇
后,林雪如,林景华,林家的势力将更大,这样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要对付林
惜雪难上加难。
“娘娘,人带到了。”寝宫外,一名宫人恭敬地禀报着,寐思听到这里身子
微微僵硬,而紫苑则是替她道, “传。”
一名因岁月而可见风霜的女子小步迈进,后跪在她身后。
捧着手炉的她缓缓转身,凝望着跪地的宣儿,上前几步,空出一只手将其扶
起 “宣儿。”
宣儿感受到她手心里的温度,仰头对上她那双含着淡淡笑意的眼神,不由得
一阵诧异看着她许久许久。
她含笑而点头,不着痕迹的收起眼中那几分激动,转身睇了眼紫苑,示意她
带领众宫人回避。紫苑收到眼神,便领众宫人退避下去,虽然心中是想要继续听
下去,弄清楚为何她会突然召见了一个扫地的哑女,她曾暗自打听过这个哑女的
身份,竟惊奇地发现她竟然是当年林汐筠的贴身侍女。
当所有的人都退下,独留寐思与宣儿,两人间都是那样沉默着。
“怎么,才两年不见,你竟然不认识我了?”寐思笑问。
她蓦然开口,“你竟然没死,我还以为上天派来为郡主报仇的人再一次遭到
了毒手,却没想到,您大难不死,还贵为贵妃。也许这就是命,就连上天都看不
过眼了。”
“那你愿意到本宫身边来做事吗?”寐思轻轻一笑,调头凝视着那个眼中仇
恨遍布的她。
宣儿一笑,笑中闪烁几抹精光,“你就那么肯定我会帮你吗?你不怕我的心
早就已在元妃那里了。”
“你不会,就凭你当年肯对我说出林汐筠死亡的真相,所以我信你。而且如
今在这个世上,只有本宫一人能为林汐筠报仇。”她的话说的肯定,这让宣儿心
中不由自主地多出几分疑惑,“能告诉我,你为何要为林汐筠报仇吗?”
“如果本宫说,因为心中觉得与前世的林汐筠有着宿命的缘分,你信吗?”
寐思并不打算将自己重生地事告诉她,她觉得越少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便越
安全。况且重生之说诡异而匪是所思没有几个人会相信她空口说自己是重生后的林汐筠,没有人会相信。
宣儿看着她的表情,不知道为何竟然会相信她,从里相信她。就如当初能在她面前吐露自己心中那最深层的秘密一般,有股力量拉着她,要她相信她,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我信。”
“我会向元妃要你来永乐宫的。”
陵王府
子时已过,夜凉如水,真希却夜不能寐,翻覆数次后由床榻之上起身,拉开
门,只觉冷风直逼全身。她衣衫单薄地走了出去,守夜的婢女被她惊醒,朦胧着
眼睛瞅着她“王妃!?”
“王爷回来了吗?”她问。
“回来了在书房。”婢女轻声答道。
真希点点头,表示已经知道,缓缓朝那条深寂的回廊走去,一路来到陵王的
书房外,灯已熄 想必已睡。
她轻手轻脚地推开了书房的门,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就像是一个武功极高
的人,如一阵风般飘至书屏锦帘之后的小床,那略带伤感地目光直勾勾地看着睡
梦中的陵王。
依恋的目光充斥着无限的爱意,探出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却怯怯地收目,眼
中凝着闪闪地泪光。
成为她的陵王妃已经有一个年头了…
她带着几分哽咽,蓦然回首,正欲离去,却见床上的陵王有几分动静。
她立刻回首,却见陵王猛然由床榻之上弹坐而起,那眼中有着浓郁的激动,
可看见站在一侧的真希, 一张脸立刻冰冷下来 ,“你在这做什么?!”
“我夜不能寐,所以过来看看王爷…”她低声答道。
陵王淡淡地瞅了她一眼,冷哼, “你可以回去了。”
真希得令,犹豫片刻,才转了一半身,却猛然回首,“王爷就这样讨厌真希
,即使成亲一年都不肯碰我分毫?”她这一年来的伤心、愤怒、不甘在那一瞬间
全部涌现出来,那声音中还夹杂着几分凌厉之色。
陵王蹙眉凝望她,如今的真希与他之前所见—点也不一样,“你在说些什么,退下!”
“今夜,真希一定要与王爷说个清楚明白。”她固执着,坐在床榻边缘,一
双包含泪光的眼眸对上他那对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瞳,“王爷还记得当初为何要娶真希为王妃吗?你还记得当和对真希说过的话吗?”
“记得。”他答。
“那为何一年都要在书房度过,不肯与真希圆房?难道你心中还是忘不了她?如今她回来了,所以你还想与她再续前缘?你知道吗,她如今可是贵妃,你们
不可能,她也配不上你!”字字句句凌厉。
“你就是这样说你曾经的主子吗?这就是所谓的主仆情深?还是那一段日子
你都在本王面前装?”陵王的目光凌厉地骇人。
她一愣,看着陵王那疏离的表情,有些心虚,有些回避。
“你以为本王不知在她离开的那段日子你在本王面前所表现的种种皆是别有目的吗,从一开始,你就是想要做上陵王妃的位置不是吗,那本王就成全你,让你得到了这个位置,所以你就不该妄想更多。”陵王的话让真希的脸上一阵羞
愤,冲动之下,立刻扑入陵王的怀中。
“真希不论用了多少心机,可对王爷都是真心的…真希,只求,只求在您
的心中能有一点点地位,十四年了,真希真的很爱你…只要你肯爱我一点点,
我就会为你付出一切。可你为何一点点都不舍得给,那么难吗?真希真的让你如
此厌恶?”
对于真希的突然举动,他没有推开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耶一滴滴滚落
的泪水,还有一句句轻喃。
她靠在他怀中,泪水湿了他的衣衫,“可为何你的眼中却从来都看不到我。先是林汐筠,后是风訾宸,再是凤訾汐,她们都已经不在了,你还是看不到我。
听到这里,他猛然将怀中的她推开,冰冷地目光瞅着她,“你太贪心了。”
她因他的推拒一连后退了数步,险些掉倒在地。
“是我贪。还是陵王你无情!”她哭诉着。
“也许风訾宸说的没有错,你还记得那个在你面前自尽的凤訾宸吗,还记得
她临死前说的那句话吗?”真希顿了顿,重复着当年风訾宸所说的话,“你为了
爱林汐筠,你让我喝了七年带有麝香的所谓补品,让我七年都没有子嗣。风訾宸
虽然不是个好人,对你的心却是比真金还要真,而你对我即使无爱也该有感动吧
,可你却剥夺了一个女人当母亲的权利!”
陵王也翻身下床,一双阴狠的眼瞳死死地瞪着她,“你是否也想步凤訾宸的
后尘?”
“陵王,你对人永远都是如此狠吗,也难怪凰訾宸最后对你的绝望,乃至最
后的自尽…在这个世上,谁又曾得到过你的真心,是林汐筠还是凤訾汐?也许
你自己都不曾知道吧…你这样的人是否比当今皇上还要可悲呢?”真希张狂
地笑着,泪水依旧由眼角滚落,愤恨地看了他一眼,跌跌撞撞地离开了书房。
陵王看着她那离去的背影,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只是黯然转身走至窗前,仰
望着天边的苍穹,那一日黑夜将四周笼罩地森然可怖。
今夜的梦中,他似乎又忆起了当年的往事,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再想起了…
…
第十九章:孤独珏给的…
那天夜里,寐思还在用早膳,元妃一人便早早地来到永乐官拜见,寐思便邀
她同坐共进早膳,她也没有拒绝,慵自坐下,面对着满桌的珍肴却是不动,一双
美目对上正细嚼慢咽地寐思。
“贵妃要念汐宫里的一个扫地奴,这让本宫十分疑惑。”元妃果然是元妃,
向来不拐弯抹角 打开天窗说亮话。
“怎么,元妃连一个扫地奴都不舍得给?”寐思垂首,若有若无的将眼光投
递至元妃身上。
“贵妃会向本宫要这个扫地奴,想必是已知她并非扫地奴那么简单,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是真的想将自己当做林汐筠?”元妃也不避讳地说道语中虽然存在
着淡雅,却也存在着几分尖锐,周围几名伺候用膳的宫人不由地在心中紧了紧,
因为听到了两个娘娘正当着他们的面聊着所谓的林汐筠,此乃宫中禁忌,她们当
面谈及林汐筠之事,这是否也意味着他们的小命即将…
也就在同时,寐思放下了手中的银筷子,对上元妃的目光,终于还是按捺不
住了吗?
“本宫不懂元妃你这话的意思,要了林汐筠身边的奴才就是想要做林汐筠?
”寐思轻轻一笑,捻起雪白的帕子,拭了拭嘴角,“还是真正想做林汐筠的人是
元妃你?”
元妃的脸色阴冷而下脸上那孤傲以及清高再也不见徒留下满目的冰冷。
“宫人都知元妃你之所以能宠冠后宫,全然是你有了这张与林汐筠一模一样
的脸,所以就在本宫要向你要宣儿的那一刻, 你就怕了。”
元妃望着贵妃那淡定从容的模样,却是一阵轻笑,“本宫真是小瞧了贵妃你
的能耐,本来宣儿在本宫眼中没有任何作用,可是本宫却偏偏不给你。”
“看来元妃此番举动是公然与本官叫板了?”寐思将手中的帕子丢回桌上,
眼睛尽露可笑, “看来本宫只有去求皇上要了宣儿。”
“且不说宣儿九年前就是念汐宫的人,不可能会愿意离开,就是贵妃你拿此
等小事去烦皇上,只会令他觉得你此番举动别有所困罢了。”
“元妃你这样肯定皇上不会赐宣儿给本宫,是认定了你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吧
。本宫倒是很想看看,如今皇上心中到底谁最重要。”说到此处,她悠然起身,
俯视着对面的元妃。
而元妃刚是静静地坐着,其实… 她也很想知道,如今在皇上的心中到底是
谁最重要。
在贵妃没有入宫之前,她一直非常肯定自己在宫中的地位,可自从她来了,
皇上对她的若即苦离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宫中关于贵妃与皇上的流言她曾经一笑
置之,认定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可是越到后面,她越不能肯定,越害怕。
好像…从皇上第一次召贵妃侍寝之后,很多就变了,她表面上仍旧深得龙
宠,可唯有她心中最清楚明白,皇上对她真的很不一样了。
寐思看见她那默认的模样,便侧首对一名宫人道,“去禀报皇上,就说本宫
要念汐宫的扫地奴宣儿。如今永乐官的情况便如实告知皇上。”
那名宫人离去之后,整个寝宫陷入一片静谧,元妃与贵妃相对而坐,像是在
针锋相对,各自沉默着也不知在想些何事,宫人大气不敢喘上一口。
时光就这样一分一分的在空气中流逝着,直到一名宫人的闯入,惊了众人。
“娘娘,娘娘…陵王妃她 … ”那宫人的声音焦急而担忧,话还进有说完
,只见陵王妃在众宫人的阻挡之下,仍旧强行进入了寝宫,“滚开!”真希一声
厉喝,随之那双饱含着浓郁怒火的目光瞪向寐思,越过那挡路的宫人直奔于她。
对于真希那突如其来的怒火,寐思有着短暂的讶异,却在噍见真希赫然跪在
她跟前的那一刻蹙起眉头。
“贵妃娘娘求您放过陵王吧。”
一语惊众凡,元妃眼中净是诧异,随即是那满满地淡笑,这陵王妃来的真是
时候。
寐思冷道,“本宫与陵王素无交集,何来放过之说!”
“真希知道,您恨我当上了陵王妃,所以您不肯认真希,所以你甘愿为皇上
的妃子,其实你还是爱着陵王的,对吗?可是如今的你。贵为贵妃,为何还要来
破坏我们的感情,要重新介入我们… 您就安心当您的贵妃不行吗,这辈子就算
真希对不起您…”她的泪水一滴滴滚落在颊边,最后掉落在那金砖铺首的地面
说的那样真切。
周遭的宫人几乎就要相信,贵妃真的在这段日子与陵王有过苟且之事,甚至
让陵王妃都亲自前来乞求。
紫苑心中暗叫不好,冷冷地瞪着真希那一举一动,深知她此番话将会闹出多
大的乱子,更可能会引起宫中人揣测贵妃水性杨花的流言,而在皇上身边苦苦下
的功夫将毁于一旦。
“来人,将这个满口胡言乱语的陵王妃拖出去。”紫苑分明感受到寐思那紧
握成拳的手,还有那即将爆发的怒火,只知道,此刻的她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
解释任何一句,稍不留神就会被人抓住言语上的把柄,从而定罪。
“皇上驾到——”宫人宣唱,众人惊骇,立刻跪地相迎,元妃则是柔美一笑
,立刻迎了上去,“皇上来的正是时候,将陵王妃与贵妃之间的嫌隙给一并解开
吧。”
独孤珏还没踏入寝宫的时候就听见了真希的哭喊声,口口声声的求贵妃放过
陵王,心中顿时阴霾一片,冰冷地踏入寝宫,望着眼前的一切,“陵王妃当这是
你陵王府,竟敢在此哭闹,犹如一个市井村妇,可知给陵王丢了多少脸面!”
一见到皇上驾临,真希不知收敛,反倒转身朝皇上磕头道,“真希是陵王的
妻子,可他的心却至始至终地悬系在贵妃的身上,我以为用真心可以融化他,可
是贵妃为何不肯给这个机会,非要对陵王多次纠缠!只求皇上能为真希做主,给
真希一个公道!”
“陵王妃是说…”元妃故意拖长了声音,别有深意地看着寐思,“贵妃她
对陵王多次纠缠?可有证据?”
“证据?真希亲眼见到算不算呢?”真希月眼朦肫地望着元妃。
“胡说,娘娘日日待在永乐宫,怎会对陵王纠缠,你不要含血喷人!”紫苑
上前一步,狠狠地瞪着那满口胡言乱语的真希,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碎尸万段。
“我为何要血口喷人,若非真有其事,真希为何要揭发自己的夫君,更让自
己面子难堪!”她的脸上极尽委屈与愤怒。
“够了!这里是后宫!”独孤珏厉声打断,冰凉地目光直射向寐思,眼中的
冰寒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此时的寐思不想解释,这一直都是她的性格,她只希望有一个人能对她以无
条件的信任。
可是她的脑海中霍然闪观在匈奴曾被冤枉而关在小黑屋时,贺兰修对她说的
话:你以为你的沉默就能得到别人的理解吗?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你不说话就
是默认!
她想到这里,顿时明白,这是深宫,这是一个残酷的地方,你必须开口说话。
当她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只听见“太后驾到”的字眼,片刻后便见那一身雍容而严肃的太后在众位宫人的拥簇之下进入大殿。
“永乐宫何时成了菜市场,竟然在此喧哗吵闹,成何体统!”太后那冰冷的
声音传出,寐思也是暗自轻笑,太后果然是太后,四处遍布眼线,得到的消息如
此之快。
“太后 … ”真希想说话,却被太后那凌厉的眼神骇退,不敢再继续下去。
太后却是调转头问元妃,“不知元妃你何事竟要选在贵妃用早膳的时候出现
?”
元妃道 “臣妾听闻贵妃想要念汐宫的一个扫地奴来永乐宫为仆本官前来
找贵妃问明原因。”
“扫地奴?”太后的眼神一阵迷茫,似乎还在回想着那扫地奴是谁。
“是汐筠郡主身边的贴身侍女,自从都主亡后,便患了失心疯的宣儿。”元
妃提醒,可太后的一张脸却变了,蓦然调头狠狠瞪向寐思,“你要宣儿做什么 !
“臣妾只觉与宣儿甚为投缘。”
“到底是投缘还是别有用心!”
“太后娘娘,臣妾只是怜宣儿如此忠心侍主,即使郡王死后患了失心疯,仍
旧在这九年间默默地为郡主打扫念汐宫的落叶。所以臣妾… ”寐思的话还未说完,太后便厉声打断,“够了,哀家不想听你这一番虚假的言辞。”
太后的声音有着前所未有的凌厉,那精锐的目光直勾勾地射向元妃与贵妃,
冷笑,“今日皇上在此处,哀家正好当面告诫,一个空有一张皮囊的元妃,另一
个空有一番神似的贵妃,论是你们花再多心血,这世上却只有一个林汐筠,没有
人能代替的了。即使是想要做替身,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母后!”皇上的目光暗含愠怒,任何人都知道林汐筠于他来说是个禁忌。
“皇上。九年了,你也该放下了,不要一次次的宠幸着那些像林汐筠的女人
,如今在你眼前的这两个女人何等的心怀不轨,你是清楚的!”太后这句话让元
妃与寐思脸上一阵冷意。
“朕宠谁,用不着母后你来操心,你只需要顾好你的林家便可以!”他在“
林家”二字上加重了无限的寒意。
“皇上你不要忘了你也有林家一份血脉!”
“可是朕姓独孤!”他咬牙切齿,太后脸色惨白,黯然垂首,也不知心中在
想何事,唯独寐思静静地凝望着太后脸上那份哀伤,也许母子二人走到如此地步
她也是不想的
太后沉默了下来,元妃却开口了,“皇上,宣儿忠心在念汐宫整整九年,为
的是汐筠郡主。你不能让贵妃将宣儿要到永乐宫…”
独孤珏一挥手,示意元妃不要再继续说下去,目光看也没看林汐筠,只是凝
视着寐思,“贵妃既然想要宣儿,耶就让宣儿到永乐宫来伺候吧。”
“皇上!”元妃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脚下有些颤抖,有些虚浮。
“臣妄谢皇上恩典。”寐思的脸上满是笑意。
太后有些诧异地看着皇上,微微蹙眉,她从来没有想过,皇上竟然会为了贵
妃而拒绝元妃…她暗暗告诫自己,这是好事,相较于贵妃,她倒更希望元妃失
宠。
“不要高兴的太早,关于陵王妃的事,哀家需要一个解释。”
被忽略许久的真希得到了关注,立刘插嘴道,“太后,真希说的句句实话,
曾亲眼目睹陵王与贵妃在永乐宫后院的假山后拉拉扯扯…”
“你胡说,紫苑每日与贵妃彤影不离,可以作证,陵王根本就没有踏入一步
永乐宫!”紫苑愤怒的打断,她的情绪似乎比真希还要激动, “单单陵王妃一面
之词不足以为证可以请陵王出来, 当面对质!”
看着依旧激动着的紫苑,寐思没由来的一阵笑意袭上心头,还是第一回见到
这样的紫苑
“不需要对质了。”独孤珏的声音淡淡地在寝宫内响彻,只见他上前一步,
执起寐思的手,那浑沉而幽暗地目光静静地对上她那微显诧异的眼眸,“朕信她
一句话打碎了她那正欲脱口而出的解释。
她不知道,原来在这深宫中,竟也有个人会这样无条件的相信她,不需要她
的任何解释吗?
也许这并不是给她的,而是给林汐筠的。
从今日他的种种举动来看,宫蔚风是真的将林汐筠六年转世之事告知于他了
所以他才有今天这番举动吧。
她该开心的,她的目的达到了…
她之所以会向元妃要宣儿目的不正是为了试探独孤珏的心试探宫蔚风是否真的将话带给他了。
可当她的目的达到了,为何心中却有着几分苦涩呢,她该开心的,该开心的…
当独孤珏不顾众人的诧异,将寐思带出了寝官,跟随着他那飞快的步代,她
的眼眶逐渐涌现出滚滚热气。
是开心是感动是苦涩是悲伤是怨恨…
她不知道,只知道他手心的温度,像是击碎了寐思心中的假装坚强。
第二十章:你毁了我的梦!
独孤珏将她带出永乐宫后,望着她而紧握着的手隐隐有些颤抖,那深沉的目
光中似乎透着些什么东西,让人难以琢磨。最后,他却是甩开了她的手,径自离
去,寐思则呆呆地正在原地,朦胧着目光看着他那越走越远的背影,最后消逝在
视线之中。
寐思伫正在永乐宫外许久许久,那隐忍多时的泪水终于还是克制不住的滚落
下来,那一片凄哀的思绪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知道,那个让她最讨厌的独孤
珏竟然无条件给了她信任。
不论这信任是给林汐筠还是凤訾汐, 她只知道如今的独孤珏依稀是九年前
那个独孤珏真性情的独孤珏。虽然他的野心大了, 可是她的心仍旧能感到他的
用心他的隐忍他心中的悲哀。
当初她不也曾被他的用心所感动过吗…
当她回神之际,却发觉陵王不知何时已站在她面前,那双依稀淡漠的眸子正
盯着她看,那殇然的目光,像极了独孤珏眼中的情绪,看不懂,摸不透。
二人就这样站在永乐宫外,相互对望着,许久许久…
“王爷,该进去了。”陵王身边张管家额头上似乎冒出了几丝冷汗,立刻出
声提醒这是后宫!
陵王闻声而收回视线,“贵妃,也许今日之事必须我们三人当着太后的面说
清楚。”
寐思一笑,摇摇头,“本宫想,没有必要。”她亦收回视线,平复心绪,“
因为皇上他信我。”
这句话说的坚定而冰冷, 同时也是说给陵王听。
陵王淡淡地一笑越过她朝永乐宫内走去。
而她,依旧伫立原地,感受到他那擦肩而过时的温度,那样熟悉,熟悉的令
她发寒。
陵王在里面,会同太后说些什么呢,而真希,又会用什么表情来面对陵王呢
?
倾国倾城媚百生,六官粉黛尽无名;
马嵬山下魂飞去 至今明皇长恨情。
这句签文,她依稀记得,每当看见陵王,她的心中便会默默地念上一遍,以
告诫自己曾在陵王府上所受到的伤害。
那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左肩,感受着那“奴”字曾经带来的疼痛,那才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