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话,梁愈洲是想要去挣点小外快来充实手头了,锦曦想,没错,光指望着谭氏拨付的那一点,到时候梁愈洲婚前带着崔喜鹊去镇上扯衣裳,都会紧巴巴的。
“我们正好要回孙家沟,你们去后山刚好顺路一段,你们上来坐一段吧?”孙大虎热情相邀,梁愈洲和梁礼胜也不假客套,两人上了车。梁愈洲上了孙大虎的车,梁礼胜和锦曦坐在一块,两辆车启程下了官道,顺着小路朝后面的山间缓缓而去。
梁愈忠一边赶车一边跟前面的梁愈洲和孙大虎说话,牛车后面的座上,梁礼胜用只有锦曦和他自己二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小声而谨慎的问道:“曦儿,李长根那事…是你做的吧?”
“嗯,没错,是我做的。”锦曦稳稳扶着车把,点头道,就像在回答一个极其寻常的问题般,反倒让梁礼胜更惊诧了。
“怎么了,二哥,你吓到了?”锦曦侧过脸,看了眼梁礼胜惊讶的合不拢嘴的样子,淡淡一笑,问道:“还是,你觉着我做的不对?不该给那人渣一个教训?”
桃枝那日从池塘边洗衣回来,情绪就变了,锦曦和孙氏心内诧异却又询问不出,正无计可施之际,梁礼胜过来送棒槌,说是桃枝落在池塘边的,他下地经过恰巧看到,就干脆送过来。
锦曦送梁礼胜出门的时候,用了一点法子终于从梁礼胜那里套问出导致桃枝情绪突变的事由。这才得知是李长根…
梁礼胜艰难的吞下口水,道:“不,我不怕,我就是想求证一下,当真是你做的!做的好,曦儿,你真是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锦曦眯了眯眼,淡淡一笑。
“曦儿,你、你是怎么做到的?你一个女孩儿家,手无缚鸡之力的…”
“二哥真是迂腐。有些事情何必要自己亲自动手呢?对李长根那种人渣,我若亲自动手,还怕脏了我的手。”
“那。你是怎么做到的?能告诉二哥不?”梁礼胜道,脸上充满了敬佩,只觉眼前这个从前一直娴静乖巧的堂妹,其实跟所有的乡下女孩子不一样。
锦曦笑了笑,用手指比划了一个手势。漫不经心道:“这没什么难的,有句话叫‘有钱好办事!’”
不管是在哪个时空哪个世界,只要钱给的到位,还怕找不到人去收拾李长根么?而且那些人收人钱财为人消灾,做的干净利落,就连李长根也被蒙蔽误以为自己当真是因为老母鸡的价格跟人产生了纠葛。实则,对方根本就是怀着目的过来寻事的呢!
“曦儿,你真厉害。是二哥我迂腐了。这几日我一直在懊恼,那日在棉花地里,我要干脆心狠一些,下他两只臂膀就好了,如今你给收拾了。真是解气啊!”梁礼胜感慨道,顿了下。又对锦曦问道:“那,你桃枝表姨还不晓得李长根是被你给收拾了吧?”
锦曦摇头,道:“这种事,我不想让她晓得,以免她困扰。还有我爹娘那,也都别说。就你我晓得便可!”
“曦儿,你放心,二哥有分寸,这事都出得你口,入得我耳。还有棉花地那事,我答应了她不往外说,可还是跟你那说了,真觉着对不住她…”
“二哥你别懊悔,棉花地那事是我逼你说的,再说,你也是晓得我会为桃枝表姨讨回公道,才松口的,是为了她好。这些事,就当是咱两的小秘密,咱谁都不要再提,好不?”
梁礼胜重重点头,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欣喜之色。
锦曦眨了眨眼睛,想到一事,突然凑近他,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锦曦不说这个还好,这一说,梁礼胜整张俊脸都红透了,从脸膛一直红到脖颈后面,活像一只刚出蒸锅的河虾!
“没有的事,曦儿,你别捉弄二哥!”梁礼胜窘迫的埋下头,道。
锦曦莞尔一笑,道:“我这几日都在忙着筹备县城那铺子的事儿,哪有功夫捉弄你?倒是二哥你也真是的,你要真稀罕人家,就大胆的去跟她说呀,天天就那么不远不近的望着人去池塘洗衣裳,远远那么看着,你做护花使者,可你的心意不亲口传递到,人家那可不一定懂啊!这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嘛!”
梁礼胜没想到自己这几日的一些小动作全被锦曦给瞅见了,而且,还当着面说破了,真是窘的恨不得钻了地缝,口里也结巴起来:“我、我哪有…再说,她、她那么好,又和我隔着辈分,我、我哪里敢…”
锦曦抚额,难道喜欢一个人,去跟她表明心迹,有这么难吗?就算对方不一定会接受,但至少自己这边的心意得传达到才能甘心吧?顾虑这么多,还把辈分也扯进来了…
不过,锦曦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男女之事,也是纸上谈兵,事实上,有两世经历的她,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雏儿。
“曦儿,跟你二哥说啥呢,说的这么热乎,我都喊你们两声了也没应。有啥话回来再接着说,他们倒地儿了!”梁愈忠的笑声传过来,牛车缓缓停靠,梁愈洲已经下了车正跟孙大虎说话,梁礼胜如蒙大赦,在锦曦似笑非笑的目光注视下,以最快的速度跳下了牛车…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祥的女人

梁愈忠三人这一趟进孙家沟,足足呆了三日,三日后,牛车和马车满载而归。马车里坐着孙老太和锦曦锦柔姐妹,这一趟带了好多过冬的衣裳,还有琴丫姑母捎给琴丫的棉袄棉裤。
梁愈忠驱赶着的牛车上,装载着炒制好的茶叶,有绿茶,红茶,黑茶…除此外,梁愈忠的脚底边还有一只篾竹箩筐,里面是几只绑了翅膀的老母鸡,一路的咯咯乱叫。
经过锦曦家门口的官道,两辆车拐进了大院,孙大虎把孙老太从马车厢里给搀扶下来,又把那些过冬的衣物给送进锦曦家的大院子里,那边,梁愈忠也正从牛车上往下卸那装鸡的箩筐,衣物鸡筐和孙老太祖孙三人都下来了,这对连襟连茶水都没有喝一口,就催赶着牛车和马车回了镇上。梁愈忠是赶着要把茶叶送去茶香轩交货,孙大虎是出来三日,不放心孙玉霞和千里香,孙老太和锦曦自然明白,也就都随他们去了。
听到说话声和车轮子声,桃枝早已从内院迎接了出来,锦曦端起装鸡的箩筐,桃枝双手各拎起地上的衣物包袱卷,锦柔扶着孙老太,一行人说说笑笑着进了内院…
锦曦留意到,孙老太这一趟带回这么多换洗的冬衣,孙氏嘴上不说,心里甭提有多开心了。人都道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一旦入了夫家的门,就再不能如从前做姑娘那般随意,娘家就是娘家,得区分开来,回娘家那得夫妇分床而睡,而娘家的爹妈过来闺女女婿这做客,最多也就是象征性的吃两顿饭。再客气一些的女婿会挽留丈母娘歇两晚。
孙氏以前也是这样的想法,觉着出嫁了就得严格区分开来,可是,孙氏和孙老太母女情深,这种强迫性的区分只会让孙氏心里愧疚难安。
后来,是锦曦好多次跟她说话,谈论到这些,是锦曦的思想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孙氏,让她明白,赡养和孝敬父母。是不分男女的,其中,这父母。并不单指公公婆婆,更包括女方自己的爹娘。
试问,一个人如果对生育和抚养了自己的爹娘都不孝敬,又怎么能指望她去孝敬她丈夫的爹妈呢?而且,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孙氏的爹早就不在人世了,就孙老太在,要孝敬得抓紧功夫,别计较太多别人的看法,没有人会嘲笑别人孝敬娘老子的。
于是乎。孙氏和梁愈忠左右一合计,决定顺应自己的本心,极力邀请孙老太来自家崭新的大院子里居住。好让孙氏补偿前面十多年没有尽到的孝心。孙老太起初是有顾虑的,顾虑老梁家那边,但随着老三老四的诞生,看着梁愈忠起早摸黑,看着孙氏忙里忙外。老太太也不再坚持了。
这趟回孙家沟带回这么多冬衣,也就代表着孙氏常日在孙老太那说的话凑效了。孙老太愿意接受孙氏和梁愈忠的一番好意,决计在孙氏这常住一段时日了,陪着孙氏,一起照顾俩小外孙。
“嘎婆,你这趟出来,可就要等到年根下,才能回孙家沟了,你老不会念生吧?”在孙老太屋里帮忙整理衣物的时候,锦曦笑着打趣孙老太。
孙老太笑得脸上皱纹一条条,道:“你娘,你小姨,你舅舅,还有你们大家伙的,都在我这眼皮子底下,我老婆子日日跟你们在一块共享天伦,不晓得有多乐呵着呢!”
锦曦笑了,她明白孙老太要表达的意思,那就是,儿女们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嘎婆,我记得我娘和小姨以前总劝你过来我家常住些时日,你总推辞,说这不合规矩,还说你若是住时候长了,我爷奶那有看法,别人也会道论,怎地,这趟回了一趟孙家沟,你老的想法怎地就换了呢?曦儿很想晓得是谁开导了你!”
被问及此,孙老太叹了一口气,扶着床沿边坐下,花白的头发无不显露出她真的是个垂暮的老人。
“哎,这趟回去吊丧啊,看到村里那些跟我差不多年纪一起过来的人,如今都走的走,病的病,我就在想啊,这人的一生,可真是短,眨巴下眼皮子的功夫就到了头。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做啥事瞻前顾后,要身前身后名什么的,其实都是虚的,只有活着的时候就拼了命的去好好的活,自在的活,才算是真的赚到了。”孙老太道,拉过锦曦的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慈爱道:“嘎婆再过两年就六十了,嘎婆不晓得还能在这世上过多久,能多看着你们一眼,能多跟你们多待一会儿,嘎婆都是赚到了。什么别人的看法,我统统不管,我只要跟我的孩子们在一块就成!”
“嘎婆,你早这样想就对了嘛,这世上,再没任何事,能够压得过跟自己的儿女一起住来的光明正大。你是我嘎婆,你生养了我娘,没有我娘就没有我曦儿,曦儿以前跟你说过,会接你出山凹,曦儿现在再跟你老许诺,在不久的将来,应该很快,曦儿还要接你去县城,让你过上城里老太太的日子,看看那山外面的世界是个啥样!”锦曦反手握住孙老太的手,轻声却极其认真的道。
孙老太的手很大,手掌厚重而粗糙,手背上的皮肤如枯萎的老树皮一般,褶皱极深,掌心的纹路也很深,指腹处老茧层层叠叠,这样的一双手,不用想是知道是经历了很漫长的一段劳作岁月,做了很多的粗糙活计才锻造出来的。
锦曦再看自己的手,又白又软,皮肤光滑,指甲处泛出淡淡的粉色,一看就是正当青春年少,而且,好保养的不错。
“好,好,嘎婆相信曦儿说的出,就能办得到,嘎婆如今都跟着享福了,嘎婆会好好过,等着跟我的曦儿去县城见世面…”孙老太激动道。眼眶中泛出水光,锦曦心里暖呼呼的,鼻子却一酸,弯腰抱住孙老太,把脸搁在她的肩上轻轻蹭了下,感谢老天爷,赐给她如此慈爱体贴的外祖母1

原本,锦曦家的侧院鸡棚里,新鸡棚筑好后,为了图个吉利。春柱家的和大牛家的,分别抱了一只打鸣儿的鸡公和一只下蛋的母鸡过来。孙老太这趟从孙家沟回来,又把孙家寄养在琴丫姑母家的那三只老母鸡给带了过来。一只都没剩。琴丫姑母听说了孙氏养娃的消息,因为没空出山,便托了孙老太给孙氏捎来两只大母鸡炖汤。
如此一来,锦曦家的侧院鸡棚里,便有了一只大公鸡和六只大母鸡。孙老太提议留着公鸡打鸣儿。母鸡留一只下来明春孵小鸡,其他五只母鸡全宰了炖汤给孙氏催奶,可孙氏不同意。
孙氏舍不得吃,想把这些母鸡全留下来,等到明春全部孵小鸡,因为她听锦曦有一回提及过。扯远的大鸡棚里,到时候要养很多很多的鸡,锦曦要另辟一条买卖生财的路子。就从这鸡身上来。
最后,经过几方缠磨,孙氏只得答应就宰杀一只老母鸡来催奶,其他的都留着。

灶房里,桃枝正埋头把土豆切成细细的丝儿。下面灶里,架着硬柴火。锦曦站在锅台边,正端着一碗炖枣吃的津津有味。“嗯,这种野枣滋味真不错,炖出的汤汁酸酸甜甜的,真好喝!”锦曦赞不绝口,道。
桃枝抽空抬眼瞟了眼锦曦,面露微笑,道:“就晓得你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才专门给你留着呢,那里还有一葫芦瓢,都是个赶个的大,回头明儿去镇上,给带些去,给你小姨和琴丫她们打打牙祭,可别忘了!”
“她们要晓得明儿有野酸枣打牙祭,铁定得高兴死了,忘不了。”锦曦抹了把嘴,道:“我记得,这个时候,别人家的家枣都下市了,这野酸枣得去山里,还要运气好才能碰的着!表姨,这野酸枣是打哪来的呀?”
桃枝动作丝毫不减,随口道:“哦,这野酸枣啊,是胜小子给送来的。”
锦曦嘴角一翘,问道:“我二哥几时送来的?他怎么会有这种野酸枣呢?”
“三日前吧,你们动身回孙家沟的那日下昼,他说是去后面山上砍柴,看到了一棵酸枣树,就给打了些下来,顺便给送些来给大家伙尝尝鲜儿。”桃枝继续道,脸上没有半点异常,手里动作不减。
“哦,原来是我二哥送来的呀,”锦曦道:“我二哥以往可没这般灵活劲儿呢,这会子怎么变得这么有心了,去山里砍柴见着了新鲜货儿还惦记着咱这边,表姨,你说是不是?”目光钉在桃枝的侧脸上,一边说一边留意她面部的表情变化。
“可不就是嘛,胜小子人好,心眼也不赖。”桃枝顺着锦曦的话往下说,刀下圆溜溜的土豆眨眼功夫就被切成片儿再被切成一扎扎细丝儿,显然,她没有听出锦曦话里头的意思来。
“我二哥人勤快,长得也端正,心思粗中有细,也懂得体贴人,又是瓦工有门手艺傍生,往后要是哪个女人嫁给他做媳妇,那日子肯定不差。表姨,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嗯,你说的都对,胜小子着实不赖,谁嫁给他那是福气!”桃枝道,把切好的土豆丝往锅里推,然后抄起锅铲子噼啪炒作一气,口里叫着:“曦儿往边去,仔细油化溅出烫着了你!”
锦曦往后退了两步,心叹,这两个人,男的吞吐不敢表露心迹,女的呢,虽说嫁过两回,可还是个后知后觉的。锦曦决定再暗示的明白一点!
“表姨,你说,我二哥人那么好,往后谁嫁给他那都是有福气的,与其让别人来占着这个福气,不如咱自个先占住,你说好不好?”
“啥?”桃枝炒菜的动作一顿,猛地扭头看向锦曦,惊讶的睁大了双眼,锦曦在心里打了个响指,哦也,这木头疙瘩终于有了反应了。
“曦儿,你说胡话吧?那可是你嫡亲的二哥呢,再好,你也不能动那心思啊,再说,你还没成年,你这丫头。这话可别去外面胡说啊…”桃枝弃了锅铲子,过来抹了把锦曦的额头,惊道。
锦曦眼神一翻,打掉桃枝的手,没好气道:“表姨,我说的人是你,是你!”
桃枝惊骇了,愣愣看着锦曦,突然猛地转身重新抄起锅铲子来,用力的炒着菜。脸绷得紧紧的,不发一言。
锦曦看着她把土豆丝炒好装盘,又刷洗了锅。开始烧水做汤,两人都不发言语,最后,锦曦等不下去了,主动开口。
“表姨。你要是觉着我说错了话,你就骂我,你别这也绷着脸,我害怕。”
“曦儿,表姨没生你的气儿,就是心里突然有点堵得慌。你拿旁的事跟表姨打趣,都不碍,唯独这事不成。”桃枝低声道。背转过身,靠着锅台,道:“表姨的过去你是晓得的,也不用表姨再说,表姨我是个不祥的女人。跟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就得倒霉,非死即伤的。胜小子人好。你不能拿他跟我打趣,会脏污了他,因为我是个不祥的女人!”她说话的时候,目光暗沉下来,锦曦从她黑深的目光里,看到的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和无生机。
锦曦皱了皱眉,道:“表姨,这人从落下娘胎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不祥和吉祥之说,无非就是每个人的经历不同罢了!你不能因为以前遭遇过的一些不好的经历,就个自己打上一个‘不祥’的烙印来,谁都可以鄙视你,可你自己却不能自暴自弃!”
桃枝抬眼看着锦曦,目光中流过一抹动容和感激,没错,她不能自暴自弃。
顿了下,锦曦又道:“还有,我刚才说的那些,并非打趣你,而是试探你的。”
“试探?”桃枝不解。
锦曦点点头,上前一步,捏住桃枝的手,道:“我二哥对你的心思,我都能看的出来,你不会不懂吧?”
“啊?”桃枝低呼一声,惊得甩开锦曦的手,皱眉道:“曦儿,你别浑说!”
“我没有浑说,表姨难道不觉着奇怪么,为何你近些时日去池塘边洗衣裳,不管啥时候都能遇着我二哥?我二哥那是怕你一个人害怕,才假装着下地其实是在暗暗的保护你,给你做伴呢!我二哥那人,从前一直寡言少语,去山上砍柴不晓得多少趟了,从不见他带半只野果子回来。是我二哥怕你,觉着你清冷,怕冒犯了你,不敢来跟你表明心迹,就让我先来试探下…”
“曦儿,你快别说了,这不可能!”桃枝急吼吼打断锦曦的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赶紧背过身去,双手低着锅台,胸口起伏急促起来。
什么不可能?是她不可能喜欢上梁礼胜呢?还是她对梁礼胜即便也喜欢,但两人是不可能有机缘走到一起的?锦曦抚了下额,她弄不清楚这句‘不可能’指的是哪一方面?可是,眼下桃枝这个情况,看样子是不再适合继续谈论这些了,锦曦苦笑,看来红娘这个职业也是一门考验真功夫的,锦曦自问不适合,梁礼胜那,怕是还等着她的试探结果呢,怕是要让他失望了。
锦曦尴尬的转移了几个话题,都提不起桃枝的兴趣来,于是干脆找了个借口溜出了灶房,这才松了一口大气。
因为有了灶房这段不成功的试探插曲,弄得晚饭桌上,锦曦和桃枝四目相对都觉着有些尴尬。所幸,翌日锦曦去镇上,就要和孙玉宝孙二虎他们一道启程去县城了,这一趟去县城,是去接手小北楼那铺子的,顺带处理下相关的事宜。所谓的处理相关事宜,其实就是打点相关的人事,这一块,孙玉宝他们如今已摸到了门道,何况,文鼎还派了福伯同行协助,有这么多人的相助,锦曦对把千里香开到望海县城,是信心满满啊。
锦曦和孙玉宝他们花了五日的功夫留在县城打点一切,终于处理好县城小北楼的铺子。这间铺子,位处望海县城人流量最密集的小北楼市集的北大门处,铺子还是承袭锦曦一贯的风格,两面开门,一面正对川流不息的大街,另一面,开向进入小北楼的街道。
铺子面积跟长桥镇的千里香铺面差不多大,上面没有阁楼,但后面却带着一个小院,小院里有灶房,有茅房,一间大厢房隔断成两间小厢房,灶房里的工具设备,以及厢房里面基本的日常用品锦曦都布置妥当了。
只等着回来镇上,让孙氏去跟金鸡山村的半仙那讨问个好日子,把千里香的招牌挂到门楣上,再燃放一挂鞭炮,就可以正式开张了。
关于开张的日子,锦曦他们的本意其实是选日不如择日,差不多时节到了就能开张。讨问半仙开张口吉日这一事,纯粹是专门留给孙氏,让她去表现的。要不,孙氏会觉着她如今在家养孩子,对这些生意上的事情一丁点力气都使不上而觉着气馁,所以,大家便把定日子这个看起来似乎极其慎重的‘大事’留给了孙氏。当然,事实证明,当孙氏得知这最后一步得由她来做时,当即表现出极高的情绪和热情,在梁愈忠一行从县城回来的当天晚上,孙氏晚饭都顾不上吃,由桃枝陪着,拿着一些礼品就匆匆进了村子,找半仙那掐良辰吉日去了。
很快,孙氏便从金鸡山半仙那讨回了新铺子开张的吉日:农历的十一月二十八,还有将近十日的功夫筹备后续事宜,也算是充足了。
但是,现在,还有个相对比较严峻的问题,摆在大家伙的面前,那就是,人手的紧缺问题。
关于这个问题,大家私下里合计过,小北楼那边的千里香铺子,经营的营生是孙大虎夫妇的拿手项,最好的人选自然是派遣孙大虎夫妇去县城的新铺子里打理,他们夫妇俩正好合住一间厢房。但是光他们夫妇是肯定忙不过来,孙玉霞便提议从孙记杂货铺里,要么匀孙玉宝出来,要么匀孙二虎同去。
孙玉宝是跃跃欲试,很想去县城发展,孙二虎的心意似乎更想继续留在镇上。
但锦曦最后却提出了不同的想法,锦曦的考虑是,县城小北楼那片对他们而言无疑是初到陌生地,不比在长桥镇都是熟悉了的小镇居民,锦曦的意思是,孙玉宝既然有想去县城闯的野心,锦曦自然要成全,但除此外,她还想让从孙记的四个伙计里,拨出阿财同孙玉宝同去。
文鼎送给锦曦的四个伙计,都各有所长,其中这阿财的长处就是身手好,小北楼是辐射望海县城下面所有镇子的最大市集,往来之人龙蛇混杂,孙大虎老实本分,孙玉宝斯斯文文,孙玉霞再泼辣也终归是个妇人家,带着身手好,心思细的阿财同行,锦曦会放心很多!
大家也都对锦曦的思虑表示赞同,关于县城新铺子人手的安排就这样定了。可接下来,这边镇上千里香铺子里,就只剩下了琴丫和梁愈忠,锦曦不能完全计算在内,因为她的时间不可准确估计,还得在镇上和县城还有金鸡山村几边跑,她一几边奔波,连带的梁愈忠也得做车夫,如此一来,孙记的人手也只足够支撑孙记自身,而镇上的千里香可就只剩下琴丫一人了。
纵然琴丫如今早不是当初那什么都不会的青涩小丫头,这将近一年的锤炼,琴丫也能独当一面,但终归一人之力还是不成!
“镇上的早点铺子里,看样子得去外面招两个人手回来!”晚饭桌上,梁愈忠道。
“这人手说好招也好招,说不好招也不好招,咱做的是吃进口里的东西,那招来的人可马虎不得,最好是那种能知根知底的干净利落人!”孙氏琢磨道。
锦曦点点头,没错,做餐家这块的,首先那员工得身体健康才成,其次,也不能长得太歪瓜裂枣影响顾客的食欲。所以,这招到合适的人,得费一番功夫。
第一百九十章 投河自尽
“表姐,既然婶子和柔儿回来了,要不,把我匀出来,我白日里去千里香,晚上回来做家务!”桃枝道。
“那可不成,千里香那活计可累着呢,你这样起早贪黑的两头跑,这身子骨没过几日就受不住!”孙老太道:“再说,你姐这俩娃儿也离不得你,你可不能走!”
“是啊桃枝,家里的活计多着呢,你婶子上了年纪,柔儿又还小,你姐夫和曦儿白日你通常不在家,我又有俩娃儿拖着,没你在,饭都弄不进口啊!”孙氏也忙道,梁愈忠和锦曦跟着点头。
桃枝抿着嘴,她清楚孙老太和表姐一家这是在心疼她呢。
“那,要不明儿我进趟村子里,看春柱和大牛媳妇她们有没有空闲,若是有,她们两人可是利落干净的人。”孙氏又道。
“我看啊,你去问了也不成,这农闲那可都是男人,妇道人家还是一样不得空,一家老少爷们的浆洗饭菜不说,哪户庄稼人家的妇人这会子不是整夜的纳鞋子呢?”孙老太拦住孙氏,道。
孙氏一愣,是啊,如今家里条件好了,好些事情都由锦曦操持去了,她倒疏忽了。没错,往些年,每到这个时候,她们这些妇人可都要赶着为腊月和过年的衣物鞋子做准备,白日里妇人们聚在一起晒日头,手里都都忙着呢,大过年的一家人的鞋袜都从她们这手上出。
“娘,嘎婆说的固然在理,不过,你明儿也还是进趟村子,大牛婶子她们自个抽不开身,可也能包打听,让她们给帮着留意下也成。咱金鸡山村那么大,甭管她是年轻的婶子,还是大姑娘或小媳妇,总有能抽的开身的利落人!”锦曦最后道,孙氏点点头,一家人继续欢欢喜喜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