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郁子宁关切地望了他一眼,刚才逃出天牢的时候,他只顾护着她,胳膊被箭划伤了两道。
“小伤,没事!”那人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便再也没有言语,带着她来到御花园最西面的一条水道边停住了,指了指水面,“下面有一条暗道,我们可以从这里出宫去!”
郁子宁眼神晃了一下,似有迟疑。
那人看了她一眼,“这里还有什么你放不下的吗?”
放不下的吗?百里川的脸瞬间在眼前闪现,又想起那道圣旨,她的心狠狠地痛了起来。咬了咬牙,“没有,我们走吧!”
是…是圣旨!
见太医直起身来,百里川急忙问道:“皇姑母怎么样了?”
“禀皇上,姑奶奶的性命暂时保住了,不过伤势实在太重,臣等也不敢保证姑奶奶一定能脱离危险…”
百里川的心又沉了几分,“那要怎样皇姑母才会好起来?”
“姑奶奶只要能挺过二十四个时辰,应该就没事了!在这期间,需要仔细看护,不能让姑奶奶出现半点差池!”
百里川看了看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银双,命令道:“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皇姑母活下来,如果皇姑母有什么意外,你们也别想活命!”
“是,臣等定当尽心尽力!”几个太医赶忙躬身答应着。
小榛子匆匆地进门来,“皇上,刚刚天牢传来消息,说有人劫狱…”
百里川变了脸色,“谁劫狱?劫了谁?”
“是一个武功十分高强的人,劫走了…宁妃娘娘!”
“什么?!”百里川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不止是表情,整个人都绷紧了。她逃走了,果然是她伤了皇姑母,果然是她!
小榛子看了看他的脸色,“皇上,您要不要去天牢看看?”
百里川眼神晃了一下,转过身去,“你替朕去看看吧,朕要守着皇姑母!”饶是极力压制,语调里还是带上了颤音,显然他的心情极度不平静。
“是,奴才遵命!”小榛子应了,转身往外走。
穗儿咬了咬唇,追了上来,“榛公公,我跟你一起去!”
小榛子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跟那报信的人一起来天牢。
“榛公公,穗姑姑,你们来了?!”牢头和守卫看到二人赶忙过来打招呼。
“到底怎么回事?”小榛子沉着脸问道。
那牢头生怕他怪罪自己头上来,赶忙抢着说道:“其实小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的带着狱卒送那传旨的公公去宁妃娘娘的大牢不久,突然就被人打晕了…”
小榛子吃了一惊,一把抓住他,“你说传旨?谁传旨?传的什么旨?”
牢头吓得愣了一愣,才答道:“是…是圣旨!”
(今天更完 4.23)
假传圣旨
小榛子一扯那牢头,“那传旨的人呢?”
“死…死了!”
“死了吗?”
“是,被那个劫狱的人杀掉了!”
“那尸体呢?”
“在大牢里面!”
小榛子拔腿就往大牢里奔去,穗儿也觉得事情严重了,百里川一直守在慈瀚宫,根本就没下过旨,也就是说有人假传圣旨,赶忙追着小榛子进门来。
一个公公和四个侍卫都躺在郁子宁住过的牢房里,每个人的脖颈上都有一道又深又短的刀口,显然是一刀毙命的!
小榛子看过五个人的伤口,见地上有一个摔碎的小瓷瓶,眼神凛了一下,扭头问那随后跟来的牢头,“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皇上下旨要赐死宁妃娘娘吗?这是毒药…”那牢头一脸茫然和疑惑,怎么皇上下旨,皇上最贴身的榛公公不知道呢?
穗儿吃了一惊,看着小榛子想要说什么,却被小榛子用眼神制止住了!
“那圣旨呢?在哪里?”他又问道。
“刚才小的也找过,可是哪里都找不到,可能是被宁妃娘娘带走了吧?”
小榛子不置可否,又问道:“除了这五个人,还有人被那劫狱之人杀掉的吗?”
“没有,只有这五个人,其他人都是被暗器打晕了而已!”
小榛子沉吟了片刻,吩咐道:“这五个人尸体先不要动,我会派人来处理的!”
牢头赶忙答应道:“是是,小的知道了!”
“榛公公,你在找什么?”穗儿见他在那些被放倒的人之中搜寻着,好奇地问道。
“我怕有人会趁机对宁妃娘娘不利,所以特地派了两个人来这里盯着!”
穗儿听了他的话,握了握拳头,“榛公公,你相信宁妃娘娘没刺杀姑奶奶吗?”
小榛子看了她一眼,“做奴才的没有相信与不相信,我只是不想皇上将来后悔罢了!”
穗儿咬了咬唇,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榛公公!”那两名侍卫刚刚醒来,听说了劫狱的事情,看到小榛子一脸的愧疚之色,“很抱歉,我们失职了…”
随她自生自灭吧!
“你们两个跟我过来!”小榛子将他们二人带到无人之处,脸色严肃,“我明明叮嘱过你们,你们为什么还放那传旨的人进去?”
两个侍卫疑惑地对视了一眼,“不是榛公公说,有皇上和您的命令就可以吗?他们拿着圣旨…”
“那是假的!”
“什么,假的?!”那两个人齐齐变了脸色,随即又愧疚地垂下头,“很抱歉,榛公公,我们没想到会有人假传圣旨…”
的确,谁能想到在这皇宫大内的,会有人胆大包天,假传圣旨呢?事到如今,小榛子也不忍心再苛责他们了。
“我有件事情要交给你们去做,你们仔细调查那几个假传圣旨之人的身份,还有,查出是谁杀了他们…”
“不是劫狱的人杀的吗?”一个侍卫提出疑问。
小榛子瞪了他一眼,“这点事情都看不出来吗?所有人都只是被放倒而已,只有他们五个被杀掉了,很显然是有人趁机杀人灭口,拿走了假圣旨。赶快去查出来,不要声张!”
“是!”两个侍卫应着去了!
小榛子处理完天牢那边的事情,回到慈瀚宫的时候,已经过了三更天了,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跟百里川禀报了一遍。
他听到有人假传圣旨赐死郁子宁,有些动容,却也没有说什么。
“奴才已经派人去调查假传圣旨的主使者了!”
小榛子说完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他说话,又接着说道,“禁卫军和侍卫已经搜遍了皇宫,都没有找到宁妃娘娘和那劫狱之人的身影,恐怕已经逃出宫外了。皇上,您看是不是要下令贴出缉拿告示…”
百里川脊背愈发僵直了,拳头握得紧紧的,良久才漠然地道:“不必了,随她自生自灭吧!”
“是!”小榛子就知道,无论宁妃娘娘做了什么,皇上都不忍心对她痛下杀手,所以才没有直接下令。
事实上,对皇上来说,杀了她和让她逃出宫去是一样的,一样的心如刀绞,一样的痛彻骨髓。饶是如此,皇上依然想留她一命!
是去找你的!
百里川在银双床前一动不动地守了一夜,直到上朝的时辰才起身,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一圈,双眼漆黑如井,没有半分神采,浑身散发着孤寂和沉重的气息。
换好了朝服,出得慈瀚宫,就见楚月润带着贴身侍婢匆匆而来,见到他福身见礼,“臣妾见过皇上…”
百里川双眼空洞着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似乎根本就没看见她一样。
楚月润迟疑了一下,还是跑过来拦住了他的去路,怯怯地道:“皇上,臣妾有话要说…”
“朕现在没心情听你说话!”百里川冷冷地说了一句,便大步地走了过去。
楚月润轻咬了一下唇,又转向小榛子,“榛公公…”
“楚贵妃娘娘,奴才赶着陪皇上上朝,您要是有事,等皇上下朝了再说!”小榛子匆匆地说了几句,便追着百里川而去。
楚月润垂头立在那儿,瞬间失去了存在感。
此时郁子宁正靠坐在距离单城几十里外的一处隐秘山洞里,一夜的狂奔,让她几乎精疲力竭了,可是她却没有半分睡意。
火堆的光亮在她眼底映出两团跳跃的光影,看不出她的眼神是怎样的!
施东一不知道从哪里抓了一只兔子来,剥了皮放在火堆上烤熟了,扯下一条兔腿来递给她,“吃点吧!”
“我不饿!”郁子宁轻轻摇了一下头。
施东一知道她没胃口,也不勉强她,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两个人一起逃命,最起码要有一个人冷静沉着、精力充沛才行,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你为什么会在宫里?”郁子宁到现在才得空问出这个问题。
“是去找你的!”施东一嘴里嚼着东西,语调含糊地说了一句,便专心啃着那条兔腿,吃完了才看了她一眼,“其实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潜入宫里去了!”
郁子宁眼神动了动,似有询问地望过来。
“我听到皇上大婚的消息,知道你没能做上皇后,很是担心你的安危,就赶来单城,等我想办法潜入皇宫的时候,你却已经不在宫里了…”
血书
“这半年多来,我四处寻找你的下落,一个月前听说你又进了宫,还成了皇贵妃!”
施东一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我当初劝你做皇后,只不过是想保住你的命罢了。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会对皇上动了真心。早知如此,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进宫…”
郁子宁闻言唇边也染上了苦涩的笑意,“你难道不知道吗?一旦遇到感情问题,女人都会变得很傻!”
施东一不以为然地笑了一笑,“我以为你不一样,你那么痛恨皇室,又怎么会喜欢上仇人?”
“仇人吗?”郁子宁微微一怔,是啊,她怎么忘了,百里川也曾经一次又一次地追问她,为什么那么恨他?看来她的前身跟皇室有着很深的孽缘。
可是她现在已经无心追问那是怎样的孽缘,现如今,她和他的确已经成了仇人。情缘已断,又何必在乎过去的恩怨?
施东一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开口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郁子宁苦笑地摇头,“我现在一无所有,又是个逃命的钦犯,还能有什么打算?”
“那就跟我走吧!”
“好!”郁子宁也不追问去哪里,反正她现在孑然一身,去哪里都无所谓了。
施东一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痛快,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笑得甚是开怀。
巧蕙在若水宫徘徊了良久,才看到小榛子的身影,赶忙跑了过来,“榛公公,我有话要对你说!”
小榛子看了她一眼,微微叹了口气,“如果你想让我帮忙跟皇上求情,我劝你还是别说了!”
“可是我知道的,娘娘她真的没有刺杀姑奶奶。她之所以出了微澜宫,是因为有人以巧儿的名义送了一封信给她…”巧蕙急急地说着,将一块布递给他,“你看看!”
小榛子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几行歪歪扭扭的血字,大意是希望见郁子宁本人一面,会把下毒的实情当面相告。如果是他接到这样的信,恐怕也会不惜偷溜出去,到内刑司大牢一探究竟…
我警告过你吧?
巧蕙眼带恳求地望着他,“榛公公,求你了,替我把这封信交给皇上…”
“巧蕙!”小榛子将那块布还给她,眼神严肃地说道,“就算是娘娘因为接到这封信才去了内刑司大牢,那又能怎样呢?其实我调查过,娘娘去内刑司大牢的时间,跟出现在慈瀚宫的时间并不冲突,单凭这个不能证明她没有刺杀姑奶奶,不是吗?”
“况且娘娘她现在已经不在宫里了,你还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我劝你还是安分守己地待着吧,不然只会给自己惹祸上身的,你明白吗?”
巧蕙咬了咬牙,“我不明白,娘娘明明没做,为什么非要被逼得逃出宫去?我要为娘娘讨还清白!”
小榛子看着她倔强的表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附耳过来!”
巧蕙迟疑了一下,还是依言走了过来,听小榛子低声说了几句,忍不住惊呼起来,“什么?有人假传圣旨想要害死娘娘?”
“嘘——”小榛子赶忙制止她,见左右无人,才稍稍放心了些,“我想告诉你的是,对娘娘来说,在宫外比在宫里要安全得多,你明白吗?”
“我…”巧蕙迟疑了半晌,眼泪终于落了下来,“这么说我再也见不到娘娘,对不对?”
小榛子伸手在她肩上按了一下,“有时候缘分尽了也是没办法的,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窦心琼得知郁子宁越狱逃跑,心中大快,那颗让她不痛快了多时的眼中钉终于拔除了。提心吊胆了几日,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睡得正香甜,突觉有人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她急忙睁开眼睛,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脸便映入眼帘。
她急急地张嘴,想要说话,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得死命地去拉那只掐住她脖子的手。
百里云感觉她气力越来越小,马上就要死了,才松开了手。
窦心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有些恼怒地瞪着他,“你要干什么?想杀了我吗?”
“我警告过你吧?”百里云眼神森寒地盯着她…
你胆子不小!
“你在说什么?”窦心琼有些着恼地问道。
百里云眼中晃动着杀意,“我警告你,不许伤她性命,你胆子不小,竟然假传圣旨去赐死,你以为你是谁?”
“我什么时候假传圣旨,去赐死那个贱人了?我不过是假冒巧儿写了一封血书,引得那个贱人去内刑司大牢,然后杀了巧儿,坐实了她下毒的罪名,仅此而已。”
百里云眼神一晃,“什么?这么说,皇姑母不是你派人刺杀的?”
“这宫里也就只有姑奶奶站在我这边,我为什么要去刺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是我刺杀了姑奶奶,然后嫁祸给那个贱人吗?”
百里云沉吟了半晌,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哼,我还以为你突然开窍了,竟然想出这么高明的计策来。果然,你不过是蠢女人罢了!”
说着身影一晃,往窗口闪去。
“喂,你把话说清楚啊,到底怎么回事?”窦心琼急得大喊起来,眼见他掠出窗口不见了踪影,疑惑地皱起眉头来,“难道姑奶奶不是那个贱人刺伤的?那是谁刺伤了姑奶奶嫁祸给她的?”
百里川得到消息,说银双醒了,顾不得正在上朝,便急匆匆地往慈瀚宫跑来。柳婉枼等人也都得到了消息,赶过来探视。
几名太医刚给银双检查完毕,见百里川进门来,赶忙过来见礼。
“皇姑母怎么样了?”他顾不得让他们平身,就急着问道。
“姑奶奶已经脱离危险了,接下来只要静养就没问题了!”
“是吗?”百里川总算放下心来,奔到床边,握住银双的手,“皇姑母,你感觉怎么样?”
银双还没有力气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没事。
百里川看着她苍白的脸庞和毫无生气的眼眸,心酸不已,“皇姑母,侄儿不孝,让您受苦了!”
银双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在意。
“姑奶奶,刺杀您的人已经逃出宫去了,您不用再担心了!”江玉珠快嘴快舌地插话进来。
我有证据!
银双眼神晃了晃,似有询问地望向百里川。
百里川有些羞愧地垂下头,“她忤逆不孝,侄儿本该杀了她的,可是突然有人劫狱,把她救走了…”
“谁?”银双费力地吐出一个字来。
百里川愣了一下,“难道皇姑母没看到她的容貌吗?”
“谁?”银双执拗地问道。
“宁…妃!”百里川艰辛地说出这两个字,心痛得几乎要窒息。
“不…不是她!”银双抓紧了他的手,眼神焦急地说道,“不是…那丫头!”
“什么?!”百里川惊愕地张大了眼睛,“皇姑母你是说,刺杀你的人不是子宁吗?”
银双摇了摇头,“不是她,声音…声音不对…”
百里川顿时如遭雷劈,整个人如同石化一般僵在那儿。其余人也都纷纷露出震惊的表情,尤其是穗儿和小榛子!
“不是那个狐狸…不是宁妃,还会有谁啊?”江玉珠提出疑问来。
“是啊,姑奶奶,您看到刺杀您的是什么人了吗?”穗儿也急忙追问道。
“姑奶奶,请您不要再说话了,会牵动伤口的!”太医赶忙提醒着银双。
银双张了张嘴,终究没出声,而是摇了摇头,表示没看到。
楚月润迟疑了一下,站起身来,“我知道刺杀姑奶奶的是谁!”
“啊?”众人又一次吃惊了,所有目光齐齐地对准了她,看得她浑身不自在,两只手在身前绞来绞去的。
百里川几步奔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快说,是谁?”
楚月润被他吓了一跳,怯怯地嗫嚅了半晌,才伸手指了一下柳婉枼。
“我?!”柳婉枼吓了一跳,见所有人都愤怒地看过来,急急地争辩道,“皇上,不是臣妾,臣妾没有刺杀姑奶奶,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楚贵妃,你不要乱说话,我好端端为什么要刺杀姑奶奶?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我没乱说!”楚月润平生还是第一次这么大声说话,一句出口,脸都红了起来,“我有证据!”
都是我的错!
柳婉枼脸上有了慌乱之色,“你…你有什么证据?”
楚月润怯怯地看了百里川一眼,“皇上,臣妾能叫一个宫女进来吗?”
“快叫!”百里川早就等不耐烦了。
楚月润看了雪芳一眼,雪芳会意,出门去带了一个黑黑瘦瘦的宫女进门来。
这个宫女柳婉枼认得,正是刘如娇身边的宫女之一,叫小容,她的脸色不觉白了两分。
“把你听到的都说出来吧!”楚月润柔声地说道。
小容点了点头,便开口道:“三天前,淑妃娘娘去寿泱宫找刘顺太皇太妃,奴婢去送茶的时候,无意间听到刘顺妃娘娘和淑妃娘娘的谈话。
刘顺妃娘娘说,要想彻底除掉宁妃娘娘,就必须用狠的,挑皇上在乎的人下手。淑妃娘娘问是谁,刘顺妃娘娘就说了姑奶奶。
过了不久,姑奶奶就出事了…”
“你胡说!”柳婉枼尖声地打断她,“你不过是一个小小宫女,竟敢编这样的瞎话来污蔑我?”
“奴婢没有!”小容争辩道,“当时淑妃娘娘您还说,这样恐怕不合适。刘顺妃娘娘就说,反正姑奶奶现在也不向着淑妃娘娘了,她在只会碍事罢了,除去了正好。
再说姑奶奶刚刚和宁妃娘娘闹僵了,一旦姑奶奶出事,都会算到宁妃娘娘的头上去,她让淑妃娘娘放心大胆地做,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柳婉枼脸色又白了几分,“你信口雌黄,你分明是跟楚贵妃串通好了来污蔑我…”
“奴婢没有跟楚贵妃娘娘串通。奴婢之前受过宁妃娘娘的恩惠,不想她被人陷害,所以就去微澜宫报信,可是微澜宫有侍卫把守,不让奴婢进去。
奴婢无奈之下,只好去找跟宁妃娘娘交好的楚贵妃娘娘,希望她能想办法通知宁妃娘娘…”
缨儿看着楚月润眼神闪了一下,“这么说楚贵妃娘娘早就知道有人要暗算姑奶奶和宁妃娘娘,那您为什么不通知她们?”
楚月润眼带泪光地垂下头去,“都是我的错!”
“娘娘她已经尽力了!”雪芳替她争辩道…
他才是那个罪无可赦的罪人!
“娘娘一得到消息,就去了微澜宫,跟小容一样被拦了下来。便吩咐奴婢在微澜宫外守着,一旦见到宁妃娘娘或者她的贴身侍婢,便将那消息告诉她。
这么做了还是不放心,又到慈瀚宫来求见姑奶奶,宫人说姑奶奶身子不舒服,谁也不见,不管怎么说都不让进门。
娘娘没有办法,又到若水宫去找皇上,却被告知,皇上正在跟几位大人商议边疆战事,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
等娘娘从若水宫回来的时候,姑奶奶已经出事了!
这么大的事情,又不好让宫人传信,万一出点什么差池,就是杀身之祸。娘娘为了报信,在宫里足足奔波了好几个时辰,这样也要怪娘娘吗?”
缨儿眼神闪了闪,“说来这件事情还要怪奴婢,是奴婢吩咐宫人不许去打扰姑奶奶的,没想到竟然因为这样,将楚贵妃娘娘也拦下了!”
“事后娘娘也来皇上好几次,想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皇上,可是皇上根本不容娘娘说话…”雪芳说着看了百里川一眼。
百里川闭了一下眼睛,楚月润的确几次三番地来找过他,他只当她想趁机讨好自己,对她冷漠视之。要追究责任,他才是那个罪无可赦的罪人!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他目光如刀地看向柳婉枼,“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柳婉枼咬了咬唇,“臣妾没做,是这个宫女跟宁妃是一伙的,她为了给宁妃脱罪,故意污蔑臣妾的!”
小容对百里川福了一福,“皇上,奴婢所说句句属实,您若是不信,大可传刘顺妃娘娘和小菊来对质!”
“小榛子,带人来!”百里川冷声地下了命令。
小榛子答应一声,很快便将刘如娇和小菊带到了慈瀚宫来。一开始刘如娇还百般否认,不过当小菊不堪忍受百里川的威压,将听到的一五一十地讲出来之后,她也无可狡赖,只好承认了!
见她招供,柳婉枼顿时慌了,“皇上,刘顺妃的确对臣妾说了那些话,可是臣妾并没有听她的,臣妾真的没有刺杀姑奶奶。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
朕要马上找到她!
“把她们押入天牢,听候处置!”百里川已经不想听她说半个字了,一挥手下了命令。
侍卫答应一声,便将刘如娇、小菊和又吵又嚷的柳婉枼带走了。
“小榛子,马上去准备一下,朕要出宫!”百里川一边大步地往外奔去,一边吩咐道。
小榛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赶忙追上来,“皇上,不行啊…”
“别废话,快去准备,朕要去找她,朕要马上找到她!”
“皇上!”小榛子急了,身形一晃,挡住了他的去路,“奴才不是不知道您的心情,可是您知道宁妃娘娘在哪里吗?天下这么大,您要到哪里去找她?那要花多少时间呢?
就算您不在乎皇位,不在乎江山社稷,可是姑奶奶呢?姑奶奶受了那么重的伤,刚刚醒来,您难道要扔下她一走了之吗?您就不怕您走了之后,有人再对她不利吗?”
小榛子的话如一桶冷水兜头泼下,让百里川发热的头脑清醒了不少。是啊,他什么都可以放下,可是这天下间只有两个人他放不下,一个是银双,另一个就是被他狠狠伤害了的郁子宁!
他不可以扔下最亲的皇姑母一走了之,可是他也不能就这么放弃了那个女人。
“小榛子,朕该怎么办?”他抓住小榛子的胳膊,眼神无助得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你告诉朕,朕该怎么办?她一定恨死朕了,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在回到我身边来?”
她曾经那样认真地告诉他,“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
她曾经那样恳切地望着他,“皇上,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不管谁说了什么,我都希望你能记得这句话,相信我。如果你不相信我,我们之间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想失去你!”
她曾经一次又一次地申诉着,“不是我,不管你相不相信,都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