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晚回屋喝了杯茶,叮嘱姚妈妈和郑妈妈帮着照顾临墨轩和几个小丫鬟,便带着两个孩子出了临墨轩。
在外书房外,知晚见到了一早就被王爷找去说话的叶归越,见他手里拿着块令牌,眉头轻挑,“堂堂越郡王出门行走,还需要令牌吗?”
叶归越瞪了知晚一眼,竟然讥讽他,便把令牌丢给了知晚,知晚忙接着了,翻看着,瞄着叶归越,“能做什么用?”
“满朝文武,除了不能杀父王,其他人你想杀便杀。”
“…。”
“这么厉害的令牌,你给我做什么?”
“皇上给尘儿的!”
“…。”
说完,叶归越转身便走,留下知晚凌乱的站在那里,哭笑不得。
冷风瞅着知晚,又看了看知晚手里的令牌,有些摸不准皇上的心思了,小王爷那么笑,给了也用不到,可是给爷的话,用不着气爷,难道真的是给郡王妃的?
御书房,徐公公端着茶上前,忍不住开口问道,“皇上,您为何把令牌给郡王妃,不是给郡王爷?”
文远帝接过茶盏,轻轻的拨弄了下,笑道,“朕想看看她有没有那个魄力!”
徐公公纳闷了,郡王妃一个闺阁夫人,需要什么魄力?万事不是有郡王爷在呢吗?
马车缓缓离开王府,直奔京都城门,还没到的时候,冷风便道,“郡王妃,侯爷和苏家家主在城门口。”
知晚掀了车帘,就见定远侯骑在马背上。阳光下的他瞧着有些憔悴,像是一宿没睡好的样子。
知晚知道定远侯不是专门等候她的,而是送苏向行和苏昂。
定远侯也想去永州,一来是脱不开身。二来是无颜面去见苏老太爷和苏老夫人,便叮嘱知晚代他向二老问好。
说了几句话后,马车这才缓缓出京。
两天后,历州,美味糕点铺。
方氏很赵思平正忙着做糕点,卖糕点,外面赵秀梅急急忙奔进来,大叫道,“娘,知晚姐姐和尘儿思儿来历州了!”
方氏正找钱呢。听了赵秀梅的话,先是一愣,忙问,“这事你从何处听来的?”
赵秀梅是跑着回来的,她去给大户人家送糕点。路上就听到有人说越郡王来历州了,还带着越郡王妃和小王爷,她知道越郡王便是她的知晚姐姐,尘儿是小王爷,思儿是小郡王,当即就撒丫子跑了回来。
方氏激动了,激动的眼泪都笑了出来。不知道做什么好,感觉脑子里一瞬间就放空了,还是等着找钱的老妇人催她,她才反应过来,也不数了,把手里的钱全塞了过去。“这些糕点,算我请客。”
老妇人听得脸面上一阵欣喜,忙不迭的接了铜板,说了几句好听了,忙带着糕点走了。后头的客人也笑道,“老板娘高兴,是不是也请我们吃糕点?”
“请客,请客,三哥你照应下店铺,我去前头瞅瞅。”
说着,方氏就出了门。
历州人谁不知道美味糕点铺的老板夫妻就是那个扑倒越郡王的第一村姑的救命恩人,而第一村姑便是定远侯府四姑娘,越郡王妃,小王爷小郡主的亲娘,身份尊容,一时无二,整个历州,谁敢来寻美味糕点铺的麻烦?
地痞流氓见了美味糕点铺都是绕道走的,东阳镇可是越郡王的封地,上到官员,下到各给官绅员外,谁不给美味糕点铺几分薄面,只要是宴请宾客,必有美味糕点!
还是这两夫妻好命,随随便便就救了这么个大人物,从此飞黄腾达。
车架没有直接离开东阳镇,而是小院前不远处停下了,现在是吃午饭的时辰了,总要找地方吃饭的。
虽然有随行的厨子,不过知晚喜欢到一个地方就吃那个地方的特色小吃,厨子们负责买食物。
刚下马车,知晚就听到赵秀梅喊道,“知晚姐姐!”
护卫一时没反应过来知晚姐姐是谁,伸出手把赵秀梅拦下了,还是知晚出声,赵秀梅才敢上前,不过本来红润的小脸已经被吓白了。
赵秀梅近前,紧紧的抓着知晚的云袖,用夹着小冰刀的眼神去戳那个吓她的护卫,不过护卫一本正经的,赵秀梅耸了耸鼻子就没在意了,转而拉着知晚说话。
方氏年纪大些,也懂礼的多,见到叶归越,忙摁着赵秀梅跪下来给两人行礼,知晚扶着她道,“三娘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之前什么样,往后还什么样儿。”
方氏受宠若惊啊,知晚主动问及赵家的情况,方氏忙一一回答。
石头在隔壁上学,放午学后,正乐的蹦着跳着,蹲在地上逮蛐蛐,忽然耳根子一疼,当即就哇哇大叫了起来,“爹,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爹,疼,耳朵断了…。”
钱嫂被气的哭笑不得,“你这臭小子,敢情没少被你爹逮住呢?!”
石头一听,先是一怔,随即大喜,“娘,你回来了?”
钱嫂瞪了石头一眼,松了手,许久没见儿子了,她想着呢,哪里舍得下重手啊,不过儿子这般恨铁不成钢,钱嫂又恨不得再扭一下,几个月的书真是白读了,有哪个夫子先生会玩蛐蛐啊?
等知晚到小院的时候,小院已经焕然一新了,饭菜都端上了桌子,冒着腾腾热气,香味飘的老远。
第一百六十三章 刺杀
知晚没有在小院多逗留,用了午饭,与方氏和后来来的赵思平闲聊了几句,主要是赵思平的腿疾,之前一直没有进京,这回她又要离开一个月,短时间是没法帮他治腿了,赵思平听到知晚这么说,感动的眼眶都红红的,堂堂郡王妃纡尊降贵给他治腿,有她这份关心,他这条腿就是瘸一辈子也值得了。
赵思平和方氏对知晚和尘儿思儿有救命之恩,作为他们的夫君父王,这恩情自然不能少了,叶归越赏赐给他们两千两,还有一些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吓的赵思平跪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赏赐了一套上等的文房四宝给石头,石头乐的抱着不撒手,钱氏一个巴掌唬过去,这东西是他能用的起的吗,换了银子少说也是几百两,往后读书识字的钱就有了,石头被骂的头低低的,认命的让他娘拿走了文房四宝。
在小院耽搁了一个时辰,就启程继续前行。
一天后,登船去永州。
九山湖,风景秀丽,山水相依,徐徐清风略过湖面扑面而来,说不出的清爽。
坐船就是舒坦,不用颠簸,还没那么热,还有风景欣赏,一举数得啊!
坐在摇椅上,茯苓和白芍轮流打伞,知晚啃着果子,翘着腿,那架势看的叶归越都嘴角抽抽,这女人真懂得享受生活。
忽然,鼻子轻动,一阵鱼香味飘来。
冷风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扭头望去,只见柏香和竹香两个围着一个炭炉,猛的扇扇子,这炎炎烈日下,围着烤炉烤鱼肉的感觉真不好,可是闻着这香味,又觉得热死都值得了。
青菜,羊肉。鱼肉,丸子…
装了一盘子,柏香小心的捧着从叶归越跟前路过,直接送到知晚摇椅旁的小几上。知晚拿起一串青菜,咬了一口,烫的直叫,可就是舍不得扔,连连点头道,“不错,手艺见长。”
叶归越皱陇眉头,瞥了冷风一眼,冷风瘪了瘪嘴,是他失误了。忘记给郡王爷准备摇椅,郡王妃的丫鬟也真是的,记得郡王妃的摇椅,怎么就不记得爷的呢,郡王妃坐在那里惬意的看天山云卷云舒。吹着口哨唱着歌,让郡王爷坐在椅子上,气势上就弱了好几大截!
所以这么久,爷宁愿站着,也不乐意坐椅子上,冷风竖起耳朵,听到一阵哭声。忙道,“郡王妃,小郡主哭了。”
知晚正吃着烤鱼丸呢,听到冷风的话,忙把鱼丸搁下,跑去船舱里。把思儿哄乖了,再出来时,摇椅已经被霸占了。
某男正惬意的躺在她的摇椅上,翘着二郎腿,悠哉的吃着她的烧烤。肚子里的小火气咕噜噜的往上窜,瞥头瞅着冷风,冷风忙缩着脖子。
知晚去拖叶归越起来,“这是我的位置,我要坐。”
四下是低低的笑声,郡王妃也太可爱了吧,一个位置也动手去拖郡王爷起来,这特忒小性子了些吧?
知晚的力道就那么大,叶归越愿意,她还能拖动一丝,不愿意那是动都动不了的,“为夫站累了,歇会儿。”
“你有椅子坐,我要摇椅。”
叶归越就是不动,知晚跑到他跟前站着,直勾勾的盯着他,仿佛不把摇椅让出来就是天大的过错,被她这么盯贼似的盯着,叶归越是食不下咽啊,他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冷风站在一旁,方才爷站着有些不合适,郡王妃站着貌似更不合适了,正不知道怎么办好呢,却见远处有条小船划过来,冷风面上一喜,速度够快的啊!
两人划的小船,不为别的,就为了送一把轮椅来。
等把摇椅送来了,小几旁边一人一个,不用争不用抢,舒坦啊,等知晚坐下后,又掏了个墨镜出来,嘚瑟的呲了叶归越一眼,华丽丽的戴着,拿起一个苹果,咔嚓就是一口。
叶归越瞧的心里堵得慌,娘子层出不穷的本事真叫人架不住,不过那东西戴着感觉真不错,便有回头瞪着冷风,“怎么又没我的份?”
冷风差点哭了,郡王妃的本事爷您还不知道么,脑袋里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随便拿出来一个就是他没见过的,再说了,东西郡王妃都是让丫鬟去办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啊…
知晚嘚瑟的瞥着叶归越,见他闷气的望着她,“丑死了,快取下来,我看不见你的眼睛。”
知晚把他伸过来的手一把拍了,从袖子里拿出另外一个木盒子,叹息道,“本来是一对的,既然相公你不喜欢,那我就扔了吧?”
说着,把手往木盒往前扔,只是还没离手,就被抢了过去,速度之快,眨眼睛就没了。
等她瞥头时,墨镜已经在某男鼻梁上挂着了,美男加墨镜,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知晚差点就没回过神来。
叶归越戴了墨镜又取了下来,细细观察墨镜,这是一块墨玉磨出来的,很薄的一层,透过墨玉镜片,看到的天空都带着灰色,但是却不那么刺眼了。
“娘子是怎么想到用这样的墨玉遮挡视线?”
“做梦梦到的,神奇吧?”
“…神奇。”
叶归越躺下,欣赏闲云,一旁知晚已经再换墨镜了,一溜烟,摆了一桌子的墨镜,最后挑了个最合适的戴着。
吹着徐徐湖风,偶尔兴致来了,还会弹奏一曲,有时候,叶归越还会吹箫附和。
随性的暗卫都暗暗点头,郡王爷郡王妃感情甚笃,虽然经常争吵,但越吵感情越是好呢,叫人羡慕妒忌。
苏向行和苏昂也在船上,见两人抢个果子都能抢半天,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眸底还带了三分追忆,曾几何时,他们兄妹也这样玩闹,抢个糕点你追我跑的闹着,知晚的性子随了向晚啊!
知晚喜欢乘船游玩,恨不得玩的再久一些,可是总有不美好的事发生。比如前面打劫把去路给拦了。
当然了,打劫这样的大事不是她看见的,是前面探路的暗卫禀告的,这时候。知晚才想起来,她有什么没准备,望远镜啊!
不过就算再给三天时间,她也发明不了望远镜。
知晚踮起脚尖往前看,恨不得长了双千里眼,她知道九山湖有水匪,没想到竟然叫他们遇到水匪出没的时候,有些激动啊,她也是有做土匪想法的人…
见叶归越悠哉的啃着果子,摇着扇子。墨镜戴着,酷的想抽他,知晚瞥着冷风,“前面在打劫,你知道吧?”
冷风满脸黑线。他没聋啊,暗卫说的时候,他听见了,便点点头。
知晚无语,这人怎么这么不上道呢,“我是说既然不怕贼匪,就把船开快些。免得等我们去,他们都收工了。”
冷风,“…。”
咳咳两声后,冷风默默的瞥了叶归越一眼,把身子侧过去,螃蟹步溜走了。没见过送上门被人打劫的,谁敢打劫爷啊?
叶归越躺在摇椅上,也是无语的揉着太阳穴,把眼睛闭着,假寐。
茯苓感觉到船速快了不少。真担心冷风听了知晚的话,水匪那就是凶残的代名词啊,长的五大三粗的,虎背熊腰,脸上还有刀疤,看一眼,只怕一两日都吃不下去饭的,忙去船舱叫放缓速度。
知晚就在船头等着,有种望穿秋水的感觉,可是等了好一会儿,有条小船划过来,船上有四个穿戴很水匪的水匪,肩膀上搭着大刀,吓的竹香柏香大叫。
那四名水匪很无语的看着两个丫鬟,他们是水匪不错,可他们也是有脑子的好不好,四个人就想劫持一条大船,他们脑袋可没被门挤。
四名水匪直接无视知晚主仆几个,往前划了几步,与船同行,给叶归越行礼道,“主子,贡船已劫。”
知晚的眼珠子差点瞪下来,勾勾的望着叶归越,有种被雷劈的感觉,这厮是水匪?
有没有搞错啊?
茯苓白芍嘴巴张大的更是能塞进去一个咸鸭蛋了,九山湖水匪盘踞多年,朝廷年年都会剿匪,大家都盘着郡王爷能出门呢,没想到九山湖的贼匪首领便是郡王爷,这消息也太吓人了吧?
水匪回禀贡船上有些什么,叶归越其实一清二楚,点点头,水匪有些胆怯,“主子,咱们抢的是不是多了些,好歹给人家留些吧?”
知晚满脸黑线,“你们是水匪好不好,有你们这么善良的水匪吗?”
水匪嘴角抽抽,他们是水匪,可是每次打劫都是看准了目标的,抢的也不是贡船,是那些商船,或者与官员勾结,抢劫的货物五五平分,所以才能一直相安无事,昨儿不小心抢了越郡王,最后水匪寨子被越郡王给抢了,他这个老大直接沦为了老二,心里有些窝囊,又有些骄傲,谁说做水匪没前途,不是勾搭上了赫赫有名的小王爷他爹么?
今天这一票是九山寨成立以来,抢的最大的一票,这一票所得的银两,足够寨子里的兄弟吃喝几辈子不愁了,郡王爷就是郡王爷,敢抢劫皇上,抢劫贡船起来真是不含糊,爽!
冷风站在一旁,想了想道,“爷,咱们抢的确实多了些,好歹给相王留些吧?”
茯苓一听是相王的,脸色就臭了,抢的是别人的,心软些也就算了,相王的还心软什么啊,“给他留副棺材好了。”
知晚嘴角抽了抽,贡船那是进贡给朝廷的,可不是给相王的,不过她能猜的出来,三个月后就是太后的寿辰,这个时候进贡金丝楠木,可不是与太后有些关系么,冷风小心的瞄了知晚一眼,怕她想起当初叶归越的胡闹之举,一摆手,就让水匪赶紧走了。
等水匪远去,白芍倒了茶水过来,知晚顺手端了,送到叶归越跟前,“请九山寨寨主喝茶。”
叶归越眼角抽了下,还是接了茶盏,就听知晚问,“你什么时候成了九山寨寨主的?”
“…昨天。”
“…。”
知晚抬眸望了望天空,有些明白了,难怪那天皇上听说他们从九山湖走,表情有些高兴了,原来是知道九山寨会被他霸占啊,人家是雁过拔毛。他是雁还没过就先拔了毛,只是劫持贡船这么大的事,水匪知道,到时候肯定会走漏风声的。“做水匪头目,还带头抢劫,这罪名不小,如今没了免死金牌,你确定没事?”
叶归越拉着知晚坐下,笑道,“放心,九山寨从今日起便解散了,以后改编成军队,驻守九山寨。保护过完的商队,并护送银钱去兴州赈灾,这是功劳,父王和皇上又不昏庸,不会罚为夫的。”
土匪官化。速度也太快了一些吧,还有银钱,哪来的银钱?
知晚瞥着叶归越,“你不是打苏家的主意吧?”
叶归越诧异的望着知晚,这女人脑子真不是一般的好使,几乎是眨眼睛就想通了,“只有苏家有这个财力和胆识吃下这些贡品。”
知晚坐下。眉头轻陇,之前苏昂说与他们同行的时候,苏向行说不方便,叶归越破天荒的说方便,没准儿到时候还有用到他们的时候,当时她就想不通了。堂堂越郡王,怎么会有用到苏家的时候,就刚刚,她瞥到了苏昂,忽然就想明白了。木材生意是个大生意,七大世家都有涉猎,只是周家乃是大家,其余六家小打小闹些罢了。
金丝楠木极其珍贵,寻常人家根本就用不起,有钱人是有钱也难买到,可以说是供不用求,当这些金丝楠木是贡品,打劫而来,能卖给苏家吗,这不是害了苏家吗?
苏家是她的外祖母家,她还没替她娘尽过孝心,怎么能把苏家拖下水呢?
苏家家大业大,压根就不缺那么点钱,没必要冒那个衔,叶归越切切的望着知晚,妖冶的凤眸里夹带了三分笑意,玉扇轻摇,她还是心软了些,“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七大世家在大越朝盘根错节,根深蒂固,皇上早就想除掉他们了,你知道尘儿将来会登临帝位,除掉七大世家也是他的使命,你要心软?”
“…可是苏家是我外租父家,我不能对他下手!”
知晚第一次觉得朝廷的可怕,利益是把刀,杀人不见血,“我不同意!”
“那余下六家呢?”
知晚明白了,这是想做大苏家,打垮周家呢,只是一批金丝楠木就想打垮周家,把周家想的也太弱了吧,能成七大世家之一,能简单的了?
苏昂和苏向行听着叶归越的话,心惊肉跳,七大世家早就感觉到了朝廷的杀心,只是不敢轻易出手,一旦平衡打破,只怕整个大越朝都会动荡不安,他们用尽心思与朝廷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难道也难逃厄运吗?不过苏向行是剔透人,叶归越当着他们的面说这样的话,就是看在苏家是知晚外祖家的面子上,没准儿这是苏家的保命符。
苏向行以果断闻名,他也相信知晚不会置苏家于不顾的,便迈步走了出去,“郡王爷要苏家怎么做,还请直言。”
叶归越点点头,冷风就掏出一张纸递到苏向行手中,苏向行越看眉头越拢,虽然七大世家经常发生冲突,可相辅相成了这么多年,也有几分真交情,唇亡齿寒,第一世家是那么好做的吗?
知晚站在一旁,越是不给她看,她还越是敢兴趣了,跑过去瞄了两眼,知晚蹙眉瞪着叶归越,“你何苦为难舅舅,苏家不做第一世家,做第二世家!”
“那第一世家谁来做?”
“尘儿!”
知晚回答的理所应当,叶归越眉头一挑,眸底划过一丝温和笑意,“尘儿能做得了第一世家?”
知晚气的撅嘴,“少瞧不起人,我手里有煤矿,盐矿,药材,香木,还有休闲娱乐,不出三年,大越第一世家就是尘儿,何必多添血腥?”
她能渐渐消弱七大世家,但是直接吞并的做法太残忍了,七大世家与他们无冤无仇,只是因为人家有才情,会挣银子,就无辜成为祸端,这太残忍了,她下不了那个手。
冷风望着知晚,有些不懂了,吞并七大世家,对小王爷来说是好事啊,对大越朝来说也是好事。女人心软,难成大事啊!
叶归越不想为难知晚,也不想为难苏家,但是瓦解七大世家是皇上的密令。尤其是吴家,积世的粮商,囤积了多少粮食,就等着天灾*的时候售卖高价,皇上早看他不顺眼了,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吴家。
苏昂望着知晚,“表妹,你看这批金丝楠木多少钱苏家买下合适?”
知晚轻眨了下眼帘,“吴家一直与周家不对盘,这批金丝楠木卖与他正合适。或者说,让他用等价的粮食交换,就算银子送到兴州去,也只会轰抬兴州的粮价,不如直接送粮?”
苏昂敬佩的看着知晚。表妹的心计果然不浅,出手便见血,“只是这批金丝楠木来路不正,吴家未必敢要。”
知晚嘴角轻弧,笑道,“如今兴州正水深火热中,相王却大兴土木与太后过寿。传扬出去,相王和太后脸面上都不好看,若是外人道太后不过寿了,这批用于建造宫殿的金丝楠木,太后就赏赐给了兴州,算作赈灾款项。一来解了国库的开支,二来帮太后赢得了良好名声,就算事后太后想追究,她也不敢追究。”
苏昂和苏向行望着知晚,眸底有震惊之色。这夫妻两个,一个比一个狠呢,一个抢了给太后建造宫殿的金丝楠木,一个干脆就直接逼的太后不过寿宴了,就算事发,太后甚至不敢追究,比起臣民的感激,区区寿宴又算得了什么?
叶归越笑着点点头,瞥了冷风一眼,“照着郡王妃说的去办。”
冷风奉命下去,不一会儿,两只白鸽飞出船舱。
傍晚时分,一只雪白的鸽子落在镇南王府书房前,一只飞到了御书房内,徐公公赶紧解下绑在鸽子脚上的纸条,递给文远帝。
文远帝打开看了两眼,大笑道,“朕果然没看过他们,妙绝!”
徐公公见文远帝高兴,笑道,“有郡王爷出马,郡王妃在一旁帮衬着,何愁大事不成?只是朝堂上立储之事越来越大了,贤妃又为定下了定远侯府六姑娘给三皇子做正妃的事与皇后再斗,皇上?”
提到立储二字,文远帝的眉头就皱的没边了,把手里的奏折往龙案上一扔,“朕像是短命鬼吗?个个巴不得朕早死,好拥立新君!”
徐公公吓了一跳,忙跪下,抽自己的嘴巴道,“老奴多嘴,还请皇上恕罪,别因为奴才气坏了身子骨啊!”
文远帝瞥了徐公公一眼,摆手不语,他有今日全是他咎由自取,当初若不是他一意孤行,又怎么会落得个有儿不能认不敢认的下场。
找不回世子,他就不能认回儿子,找了十年了,一点音讯也没有,甚至不知道是死是活!
三天后,寿安宫内,太后大发雷霆,几近疯狂,手边的东西能摔的全碎成渣渣了,相王站在下面,安慰道,“太后息怒,如今事已自此,您就是气坏了身子也不成了。”
太后手攒的紧紧的,面容扭曲,敢散播谣言,毁哀家摘星楼,毁哀家寿宴,真当她是软柿子,想捏便捏,太后眸底蹦出一股肃杀阴冷的冷意。
太后不会善摆甘休,命相王刺杀叶归越,可是相王的刺杀队伍还没到,知晚就遇到此行的第一批刺客。
十六名黑衣暗卫从水底蹦出来,招招狠毒,带着杀意,刀枪碰撞声,格外的刺耳。
冷风和冷训护着船头,不许暗卫靠近,知晚哄着哭闹的思儿,一边还抽空看打斗场景,咕噜不满道,“好好的一天,就这样被毁了,相公,你知道谁要刺杀你吗?”
叶归越扫了那些黑衣暗卫一眼,那些暗卫武功不错,可惜他带出来的都是铁甲卫,注定落败,很快,水里就满是尸体,血流成河。
叶归越颇不耐烦的收回眼神道,“老夫人的人。”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审案
知晚愕然一愣,有些不可置信,这是镇南王府的内讧吗,“老夫人的人?她怎么会刺杀你呢?”
冷风在一旁不满道,“老夫人派人刺杀过王爷七次,郡王爷四次了,一年前,要不是老夫人派人刺杀郡王爷,郡王爷也不会…也不会有小王爷小郡主,老夫人说了,若是躲不过她派出来的刺杀,就没有资格继承镇南王府,往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呢。”
知晚听得毛骨悚然,还以为是内讧,没想到理由竟然这么的奇葩,“有没有搞错啊,老夫人派人刺杀你和王爷,那是不是将来,她也会派人刺杀尘儿?!”
冷风轻点了点头,按理是这样的,老夫人说这是王府传下来的规矩,是不是真的也没人知道,王爷没说什么,他们也只有听吩咐的份,只要想想差点死在老夫人手里,心里就憋屈的慌,防着外人不算,还得防着老夫人。
听冷风说起,知晚才知道不仅叶归越在老夫人手里栽过,就连王爷都差点死在老夫人手里过,而且老夫人的手段不仅仅只是刺杀,还包括下毒,但有一点可以放心,老夫人不会在王府里刺杀人,但是会下毒,这也是叶归越不喜欢知晚与老夫人走的太近的缘故,甚至若是可以的话,不许她进春晖院,谁知道老夫人什么时候发疯了,想对知晚下毒啊,虽然他对知晚的医术很有信心,可天下稀奇古怪的毒不知道多少,他不敢保证知晚什么毒都能解,万一出了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