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说着,赵思莲拉着她,要她别说,毕竟怀孕生子不是什么好事,值得到处宣扬,她听赵和说过,那两个孩子连侯府大门都没能进,还被越郡王看押在小院呢,不许离开半步,虽然她们进京时,听说了侯府的一些流言蜚语,有说侯府五姑娘与相王世子私下勾搭,差枪走火,怀了身孕,等不及出嫁的,可不代表知晚也是啊,那两个孩子的爹不是早过世了吗?
秦知柔当时听得是满脸错愕,随即又笑的格外的灿烂,好一个四妹妹,竟然瞒的这么严实,还那么若无其事高调回京,胳膊上一粒守宫砂瞒过了多少人,还让五妹妹和六妹妹误以为下的春药没用,原来四妹妹真的中了春药,还与人春风一度,怀了孽种,不得不逃婚,这回有好戏瞧了。
秦知柔装做早知道似地,问了李氏不少知晚在赵家的事,包括徐公公宣旨的事,秦知柔把李氏和赵思莲领着就去了松香院,丫鬟则是去梅香院禀告钱氏。
见到知晚若无其事的模样,钱氏气就不打一处来,一个残破之躯也能嫁进镇南王府成郡王妃,比嫒儿高嫁数倍,钱氏早前是羡慕妒忌恨却不敢言,但是今天,她不打算忍了。她就不信越郡王和镇南王府能容忍一个生过孽种的庶女进门!
不等钱氏发难,知晚便上前行礼请安,然后问道,“不知道老太太和太太找我来所为何事?”
赵氏深呼吸。看知晚的眼神带着冰棱,却不得不忍着,眼睛往房梁上瞄,她既想杀了知晚掩盖丑闻,却又顾忌越郡王,没有退亲,知晚就是既定的越郡王妃,成亲前夕暴毙于府中,万一越郡王闹起来,颜面何存啊?
可是关乎越郡王的颜面。私下处死知晚总比事情闹大,越郡王脸面全无好吧?越郡王可以说没有分寸,但是镇南王总该有。
想着,赵氏一拍桌子,指着赵思莲和李氏给知晚看。“她们两个你可认得?”
知晚很想说不认识的,可是能说吗,知晚镇定的点点头,“认得。”
赵氏眸底冷了三分,最后一点期望都湮灭了,“那她们说你在赵家生下两个孩子的事也是真的?”
知晚双手交叠于小腹处,听到赵氏的问话。心微微揪起,但还是点了点头,知晚清晰的感觉到她点头前十几双眼睛盯着她,她点头后,此起彼伏的倒抽气中,她看到了赵氏眼中的杀意。
没有多余的话。赵氏闭上眼睛,摆手道,“侯府养育了你十几年,虽然苛待过你,但总算对你不薄。尤其是侯爷,疼你更胜嫡出,未婚先孕还生下一对孽种,还妄想嫁进镇南王府,你知道镇南王府是什么地方,镇南王的眼睛里容的进沙子吗?你是自己死还是我叫你人溺死你?”
赵氏问的心平气和,问的轻声软语,脸上甚至还挂了慈和的笑,但却看得人心惊胆颤,她就是希望知晚能自己死,即便与镇南王府有婚约,可谁也拦不住新嫁娘的寻死之心啊!
知晚面色不动,她来时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可是李氏和赵思莲却没有想到,李氏此番磨着刘氏,就是想傍着知晚这棵大树,好在京都立足,开个糕点铺子,赵思莲是真的来送添妆的,虽然她知道那点东西在侯府根本就拿不出手,可是那时她的一份心意,可她万万没想到,秦知柔言语之中对知晚那么多的关心,让她羡慕那份姐妹之情,可是转过脸就把知晚推入了火坑,赵思莲知道是她们进京,是她们方才说的话葬送了知晚的命,甚至包括那两个孩子的命,若真的是这样,那当初那份救命之恩就成了杀人的刀子啊!
知晚站在那里,并没有跪下求饶,也没有选择怎样死,秦知姝坐在那里,把玩着绣着牡丹的绣帕,笑道,“四姐姐好本事,生下两个孩子了,还能把越郡王玩弄于鼓掌之中,你骗我们那两个孩子是你救了个贵夫人生下的,是不是也是这样隐瞒越郡王的,你明知道越郡王是什么样的人,还这样欺骗他,你要拿整个侯府给你做陪葬吗?”
秦知柔望着秦知姝,冷笑道,“五妹妹,你与四妹妹四斤八两,你又哪来的立场数落四妹妹的不是?”
秦知姝脸色一哏,气的直扭绣帕,知晚勾唇一笑,瞥着秦知姝和秦知妩两眼,“我为什么会生下两个孩子,还不是拜五妹妹与六妹妹所赐,我若死了,你们两个能逃的掉?”
要不是有她们,她与越郡王会是一对神仙眷侣。
秦知姝想说一句,只要你死了,只要屋子里丫鬟不吭一声,谁知道她生孩子是她们下春药的缘故,可是没等她说出口,她就想到了越郡王派了暗卫守着知晚,这会儿暗卫就在某个角落听着呢,秦知姝的脸色顿时苍白一片。
钱氏咬牙冷看着知晚,冷笑道,“就算你*一事与五姑娘和六姑娘脱不了干系,但你也不该欺骗越郡王,赐死你也是为了保存他的颜面,越郡王也不是那么不懂礼数的人,来人,拖出去,乱棍打死!”
钱氏话一出口,就有两个粗壮的婆子出来拖知晚出去了,只是手才碰到知晚,屏风处就传来一声呵斥,“住手!”
两个婆子身子一怔,扭头就见定远侯肃冷着一张脸,龙行虎步的迈步进来,两个婆子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侯爷疼爱四姑娘,府里上下皆知。五姑娘未婚先孕,非但逃过一劫,还嫁进相王府了,四姑娘没准儿也能糊弄过去。可是四姑娘的错比五姑娘严重的多啊!
“退下!”两个婆子走神中,忽然一声冷喝吓的两人身子一哆嗦,差点跌坐地上,回过神来,忙退远了。
钱氏起身相迎,道,“侯爷,我知道你疼四姑娘,可凡事有轻有重,与侯府的名声。和上下几百口人命相比,孰轻孰重,侯爷切莫因小失大啊!”
定远侯一甩袖子,没给赵氏请安,直接就落座了。冷声道,“知晚生了两个孩子的事,我一早就知道了,那两个孩子是越郡王的,明儿知晚就嫁给越郡王,是越郡王千求万求的,谁敢要我侯府上下的命?!”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望着定远侯,不可置信,四姑娘生的那两个孩子是越郡王的?怎么可能?!
知晚直勾勾的瞅着定远侯,心里软成一汪清泉,清冽的眸底有泪珠闪烁,就听钱氏质疑道。“那两个孩子是越郡王的,知晚又嫁给越郡王,怎么都没听侯爷提起过?”
定远侯端着茶水啜着,“未婚先孕是有脸的事吗,瞥开镇南王府不说。侯府在京都也算是有头有脸,一旦知晚未婚生子的事传扬出去,还有谁敢上门提亲,正是为了侯府的清白名声,知晚才没有带着两个孩子回京,而是交由越郡王派人照顾着,历州是越郡王的地盘,连相王养私兵的事都知道,会查不出知晚生了两个孩子的事?”
定远侯的反问让钱氏回答不上来,她今儿才知道传遍大越的第一村姑竟然就是知晚,她在历州大街上卖糕点,砸晕越郡王,越郡王会不派人去查她吗?当日成亲时,越郡王为了她掀了多少大家闺秀的喜帕,又为了她打劫皇上,来侯府赔礼道歉,低三下四,一改前态,原来就因为知晚为他生下两个孩子?
就听定远侯道,“虽然知道越郡王喜欢知晚,可毕竟是郡王爷,若不是有他非娶知晚不可的理由,我岂敢拿捏他?”
赵氏蹙拢的眉头舒缓了,冷沉的脸色也温和了,望着定远侯,问道,“侯爷不早说,你要是晚回来一步,指不定就杀了她了,这孩子,怎么也不吭一声?”
赵氏话里是责怪,可是问的话却是质疑知晚,没道理都要处死她了,她还死死的瞒着,知晚眼珠子一转,瞥了暗处一眼,算了,她爹都这么说了,反正他也知道,就先借做保护伞用下了,只是心里觉得亏欠太多了,知晚轻抿娇唇道,“我和越郡王生了两个孩子的事,不但爹知道,镇南王也知道,就连皇上都知道,当日在赵家,徐公公宣旨时,我就抱着孩子,他在贵妃宫认出我来,禀告皇上知晓,皇上才会龙颜大怒,是越郡王告诉皇上,那两个孩子是他的,皇上才会赏赐我一堆…。”
定远侯微微蹙眉,不是镇南王告诉皇上孩子是越郡王的吗,怎么是越郡王告诉的了?不过皇上知道就好,“越郡王这些年是纨绔惯了,可镇南王就算宠溺越郡王,也不会随随便便就送出断纹琴和一百八十抬聘礼,实在是他高兴,高兴有了两个孙儿,知晚当的起那么重的聘礼!”
钱氏和赵氏两个互望一眼,好像找不出漏洞,由不得她们不信。
冷木和冷石守在暗卫,也是面面相觑,他们守在小屋外,凭着两人高超的武功,卓绝的听力,知晚与越郡王说什么,他们清楚着呢,那两个孩子的爹明明死了啊,虽然爷说认他们做义子,可义子与亲子差别大了好么,怎么到定远侯就成了与郡王爷生的呢,爷是乐意替人家养儿子,可不一定愿意被黑锅啊!
不过两个暗卫心里清楚叶归越心底有多宠溺知晚,就算没有定远侯出来保护知晚,两人也会站出来的,爷明知道郡王妃生了两个孩子,还不嫌弃她,非娶她不可,若是真让她死在跟前,明年的今天大概就是他们的忌日了。
两个暗卫闪身出来,作揖道,“侯爷说的不错,那两个孩子的确是郡王爷的,只是侯爷树敌太多,恐有人对两个孩子下毒手。才特地保护起来的,明儿郡王爷就会迎娶郡王妃过门,到时候两个孩子也会接进镇南王府,在此之前。希望侯爷严加保密,要是危害到小少爷和小小姐的安危,就别怪我等手下不留情了。”
暗卫都帮着知晚这么说,钱氏和赵氏还能说什么,只是心里还堵着一个疑问,那日越郡王与相王世子在侯府争着送聘礼,相王世子得瑟有孩子,越郡王气的不行,还扬言要知晚帮他生两个儿子,他不是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了吗?
不过这个疑问。谁也没问出口,既然侯府没危险,孩子是越郡王的,她们还担忧个什么劲啊?
赵氏生了一通乱气,有些疲惫了。伸出胳膊,周妈妈就扶着她下去歇着了,钱氏看知晚的眼神依然很冷,有心想罚知晚,却张不开口,侯府当家做主的还是定远侯,他明知道知晚未婚生子都不罚她。她还能罚吗?何况她还是越郡王两个孩子的娘!
屋子里最生气的莫过于秦知姝和梅姨娘了,同样是未婚先孕,爹是要处死她的,要不是四姐姐说了什么,她还有命在,就算饶过了她。她也在柴房关了一夜,吓了一夜,爹偏心!
秦知姝气的咬牙,起身跺着脚走了,没有给钱氏行礼。也没有给定远侯行礼,钱氏一肚子气,总算有理由发了,“没规没距,一个个都占着自己有护身符,不拿侯府家规当一回事!”
梅姨娘福身行礼道,“五姑娘是恼侯爷偏心呢,那日查出她怀了身孕,侯爷可是要处死她的,结果四姑娘生了一对龙凤胎,却安然无事,搁谁心里能受的住?”
定远侯冷冽的眸光从梅姨娘脸上扫过去,“是谁害的知晚逃婚在外一年,若不是为了救我出大狱,她都不会回京,为了她的清誉,也为了两个孩子的安全,我没有罚她,她非但不知感激,还觉得我偏袒?!”
梅姨娘无话可说,柳姨娘哼笑道,“梅姨娘口口声声说侯爷偏心,我怎么瞧最偏心的还是你呢,前些日子还觉得四姑娘比五姑娘懂礼,是侯爷教的好,没想到到底是被你给养坏了,如今你一个妾室也敢质问侯爷了,五姑娘是攀上了相王府,可相王府再怎么宠她,也管不住侯府的家规上来!再说了,当日要不是四姑娘帮着五姑娘求情,她早命丧黄泉了,结果转过脸就咬着四姑娘不放,如此不知恩图报,还以为是太太教出来的,往后谁还敢上门求亲?”
柳姨娘是钱氏的心腹,秦知姝有意把梅姨娘扶正的事,钱氏跟她说过,柳姨娘心里气呢,她还真担心秦知姝有那本事,不然钱氏也不会急了,所以借着梅姨娘偏心,好叫侯爷知道有她这样的嫡母,往后府里只会是乌烟瘴气。
定远侯扫了梅姨娘一眼,甩着袖子走了,走到屏风处,回头吩咐秦总管道,“拿三百两银子与她们,送她们出府!”
这个她们是指赵思莲和李氏,这三百两银子是打发她们走的,从此与侯府恩断义绝,她们差点害死知晚,要不是念着赵家曾救过知晚的份上,早轰出去了。
李氏听到三百两,心里就乐开了花,压根就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祸事,赵思莲要聪慧些,望着知晚,知晚抿了抿唇瓣,她知道这事与她无关,便对秦总管道,“把三百两给赵姑娘。”
说完,转身便走,白芍望着秦总管补充了一句,“以后赵姑娘来府上可以,换做旁人,就免了吧。”
李氏一张脸青红紫轮换了变,赵思莲也不想理会她了,随着秦总管身后出了屋子。
冷石和冷木甚至有种想杀了李氏的冲动的,要不是明儿是大喜之日,见不得血,她早命丧侯府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出嫁
自知晚被叫走后,心就一直悬着,派了丫鬟出去打听,随着丫鬟的讲叙,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跳着,还没说完,就见知晚迈步进院门,姚妈妈忙快步上前,拉着知晚低声道,“尘儿和思儿的事瞒过去了吗?”
知晚轻嗯了一声,有些疲乏道,“爹帮我作证,又有越郡王的暗卫,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姚妈妈总算是放了一口气,越郡王那里她不担心,知根知底,便笑道,“姑娘乏了,就多歇会儿吧,明儿出嫁,还有的受累呢。”
回到内屋,知晚和衣躺在小榻上小憩,才刚刚眯眼,外面小丫鬟急急忙奔进来,正要唤知晚,就被姚妈妈拦住了,姚妈妈不悦的看着红蕉,“毛毛躁躁的,姑娘睡着了,脚步也不知道放轻些。”
红蕉红着双颊,轻声道,“府里好像出事了,侯爷刚刚出门,在府外被人给打了…。”
姚妈妈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郡王爷打的?”
姚妈妈怕啊,怕侯爷把两个孩子摁在某郡王头上,惹怒了他,这会儿找上门来了,还把侯爷打了…莫不是郡王爷爱惜名声,不乐意娶姑娘了吧?
红蕉瞅着姚妈妈,觉得好奇怪,四姑娘都帮郡王爷生了两个孩子了,为了娶四姑娘过门,郡王爷都上门赔礼道歉,就差没负荆请罪了,姚妈妈怎么一听到侯爷被打,就想到郡王爷呢,忙摇头道,“不是郡王爷,是苏家,还是苏家家主,口口声声要侯爷把他妹妹还给他呢,还说要见四姑娘…。”
听到不是郡王爷三个字,姚妈妈的心才放下。就听到苏家家主,姚妈妈的脸色更白了,今儿到底是怎么了,事儿一出接一出的来。姑娘好不容易睡下啊,还有苏家,什么时候寻来不好,偏这个时候来,这不是要把姑娘是私生女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吗?
叮嘱丫鬟别吵着知晚,姚妈妈就急急忙忙的出了门,留下红蕉站在那里,嘟着娇唇,人家要见的是姑娘,姚妈妈去行么?
知晚一觉醒来时。天边晚霞绚烂,倦鸟归巢,站着敞开的窗户旁,望着天上的云卷云舒,神情不知所思。
傍晚吃晚饭的时候。知晚才发觉不对劲,蹙眉问道,“姚妈妈人呢,怎么半天没见着她?”
茯苓把菜端上桌子,撅着嘴道,“姑娘睡着的时候,苏家有人找上门来。把侯爷揍了一顿后,把娘带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知晚愕然,“我爹没事吧?”
“…没事,就是眼睛青了一只。”
“…。”
这还叫没事啊,明儿就是她和秦知姝大喜的日子。上门道贺的宾客肯定不会少,越郡王和相王世子的岳父却被人给打了,这事能叫是小事吗?
不过这事,知晚也管不着,苏家虽说是大越朝七大世家之一。但毕竟是商户,定远侯府是大越朝堂堂钦赐的侯爵,又是越郡王和相王世子的岳父,京都哪个王侯敢小觑了,见了面不说拱手作揖,至少也是好几个笑脸吧,把他给打了,要是没她爹的允许,苏家家主苏向行能走?更何况是把堂堂越郡王妃的贴身奶娘给带走问话。
知晚安静的坐着用晚饭,原本还以为赵氏会派人找她去说话,毕竟当年她宁愿死都不许她爹娶她娘进门,但是直到夜深,华灯初上,都没人来檀香院打扰她,倒叫知晚纳闷了,不应该啊!
知晚靠着窗户,欣赏了会儿月色,白芍打了帘子进来,把出去探听到的事告诉知晚,檀香院果然有动静,赵氏听闻苏家家主打了侯爷,要侯爷去回话,侯爷没去,赵氏为此大发雷霆,原本还想找知晚的,可是知晚明天就要出嫁,又有暗卫守护着,找知晚的麻烦就是找她自己的麻烦,不忍也得忍了。
知晚点点头,望着白芍几个道,“下去歇着吧,今儿累了一天了。”
白芍几个丫鬟连连摇头,虽然白天为了装扮檀香院,干了不少的活,但是她们几个精神振奋呢,这会儿回屋也是睡不着,恨不得天立马大亮,到时候全福娘娘来帮姑娘化妆,想到全福娘娘,柏香就笑道,“桓夫人和楚夫人明儿来给姑娘梳妆呢,她们都是儿女双全之人,姑娘出嫁后,定能儿女双全,福乐安康。”
白芍在一旁听得噗呲一声笑了,伸手戳着柏香的额头笑道,“姑娘与郡王爷早有一双儿女了。”
柏香脸一红,忙改口道,“那多几双儿女!越多越好。”
知晚一脸黑线,嗔瞪了柏香两眼,这丫鬟把她当成什么呢,还越多越好,怕几个丫鬟口没遮拦下去,知晚舆洗了一番,便睡下了。
白天睡过了,加上想着明天成亲的事,知晚竟有些翻来覆去睡不着,借着窗外投射进来的清凉月光,知晚瞅着大红色的锦帐,上面还绣着一对交颈鸳鸯,活灵活现。
不知神游了多久,知晚才打了哈欠,翻身睡去。
窗外,月色铺地。
冷石和冷木斜靠在树枝上,精神灼灼,半点困意也无,冷木随手扯下一片树叶,翻转把玩着,瞥了冷石一眼道,“明儿郡王妃就要过门了,今儿发生在定远侯府的事,你觉得能瞒过王爷王妃吗?”
冷木轻摇了下头,今天上午发生的事,他们原本是打算禀告叶归越的,可是想到他这两天高兴的模样,他们从来没见过呢,他们两个还真没胆量去泼他的冷水,想着他都知道,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明儿郡王妃过门,让她自己跟叶归越解释。
第二天一早,知晚就被一阵吵闹声给吵醒了,说话的是茯苓,有些跳脚,“怎么办,昨儿谁负责值夜的,忘了点熏香,看姑娘都被虫子咬了,顶着这么大个红包。怎么化妆啊,还不叫人笑话姑娘啊?!”
竹香缩着脖子,昨儿是她负责值夜的,可是她要点熏香。姑娘说不用,她就下去歇着了,平时姑娘被虫子咬两口不算什么,可是一会儿全福娘娘得来给姑娘梳洗打扮呢,忙道,“现在抹药还来不来得及?”
白芍摇头道,“不行,今儿是姑娘的大喜之日,往身上抹药,不吉利。实在不行,一会儿多扑些粉,遮盖一番便是了。”
也只能是这样了,这时,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姚妈妈手里捧着个红木锦盒进来,瞅着几个丫鬟围在屋子里,摆手道,“我唤姑娘起来,你们先下去用些饭,多吃些,一会儿要随着花轿走几个时辰。可别饿晕了。”
几个丫鬟忙福身下去了,姚妈妈走到床边,也不喊知晚,直接就把被子掀了,把床帘挂到鸳鸯铜钩上,光线一下子刺眼。知晚侧过眼睛,伸手挡住光线,撅着嘴瞅着姚妈妈。
姚妈妈笑道,“时辰不早了,姑娘该起了。”
知晚打着慵懒的哈欠爬起来。手碰到锦盒,有些好奇,“这是?”
姚妈妈低低一笑,“那是府里早前就给姑娘预备下的压箱底,原该让姑娘昨儿夜里看的,奴婢晚归了。”
知晚满脸羞红,这是教她怎么圆房的呢,忙搁回床上,迈步下床,姚妈妈笑着摇头,也没说一定要知晚瞧,都生过两个孩子了,能不知道吗?
知晚洗过脸,姚妈妈伸手摸了摸知晚的脸,又细细的看了看,然后去拿了线来帮知晚把脸上的汗毛给拔了,知晚的拒绝,被姚妈妈给无视了,“按理这是姑娘第三次上花轿了,为了图个吉利,寻常大家闺秀要做的,姑娘也不能落下了。”
前两次都没有嫁成功,这回可是悬着呢,知晚也就随姚妈妈了,借着除去汗毛的时候,知晚抿唇问道,“苏家家主和我爹怎么了?”
姚妈妈轻叹了一声,要是不顾着姑娘的婚事,苏家家主早和侯爷闹翻了,这事还有的闹腾呢,幸好今儿是姑娘成亲的日子,不然苏家家主要带姑娘回苏家。
姚妈妈帮知晚刮好汗毛,外面就传来一阵哄闹,桓夫人和楚夫人一身喜气的进来,进门便说着吉利话,知晚起身行礼,桓夫人笑道,“可不敢担新娘子大礼,快快坐下。”
知晚与二人熟悉,尤其是桓夫人,见着知晚是合不拢嘴,心里还有些失落,她是真喜欢知晚能给她做儿媳妇的,可是这样的玲珑人物却是纨绔郡王的,只盼着她能把越郡王收拾的妥帖,将来幸福美满才好。
梳妆过后,便帮着知晚化妆,别的好说,独独额间那被虫子咬过的小包,任是两人怎么遮掩都盖不住,怎么瞧都不满意,就像是一块娇美的绸缎上,染了个小疙瘩墨迹,怎么看怎么别扭,知晚瞅着铜镜里的自己。
神清骨秀,方桃譬李,百般难描,盛颜仙姿,看着竟有一瞬间的失神,那颗小包却是挺碍眼的!
知晚扫了梳妆台一眼,拿起胭脂盒子,用毛笔蘸了些,对着镜子描绘起来,三两笔之后,就听到身侧的惊叹声,“好玲珑的心思,如此一来,更添韵味!”
桓夫人是赞不绝口,只见铜镜中映出一个娇妆美人,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娇美的唇瓣微弧,便勾起一抹摄人心魄的笑,真真是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没想到一朵小小的兰花,竟有如此惊人的效果。
“倒是要好生感谢咬着四姑娘的虫子了,不然我们还不知道妆可以这样化。”
说笑了一会儿,差不多时辰后,桓夫人和楚夫人帮忙把凤冠戴在知晚的身上,又是一阵惊叹,两人在京都也帮过不少大家闺秀梳妆过,能胜过知晚的,还没见过呢。
扶着知晚坐到床边,几个丫鬟守着知晚,脸上洋溢着和煦的笑容。
约莫半个时辰后,远处有窸窸窣窣的唢呐声传来,小丫鬟进来高呼道,“郡王爷接亲来了!”
听着这四个字,知晚竟有些紧张的握紧了双手,茯苓和白芍两个瞧了便想笑,姑娘也有紧张的时候呢。
唢呐声越来越近,渐渐的,还不和谐了起来,细细听。竟是两拨,知晚满脸的黑线,这是又斗上了?
没一会儿,唢呐声就进了院子。欢呼笑闹声此起彼伏,知晚把耳朵竖起来,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郡王爷,你真打算亲自背我四妹妹出门?不用我这个大舅子?”
秦之章憋屈啊,府里众多嫡妹庶妹,他最想的就是能亲自送知晚出门,结果呢,被个不讲礼数的越郡王杀出来,要亲自背她出门。他只能在一旁干瞪眼,窝火着呢。
“不用。”
叶归越瞥了秦之章一眼,缓缓的吐出两个字,算是很给他颜面的,方才在侯府大门前。他出了两个题目,明显是偏袒他的,这个大舅子很上道。
秦之章走到叶归越身侧,帮他整理了下胸前的大红花,低声笑道,“这么急做什么,四妹妹不早是你的人了吗。回门的时候,记得把两个孩子带回来见见我这个做舅舅的。”
叶归越脑门上印着个大大的问号,知晚什么时候是他的人了,正欲问,秦之章便笑着把路让开了。
叶归越望了冷风一眼,冷风便凑上去嘀咕了两句。叶归越眉头一皱,迈步便进了知晚的内屋。
他不是第一次进知晚的卧室,但是这一次心境明显不同,心跳的有些快,今日过后。她便是他一个人的了。
桓夫人和楚夫人有些傻眼,怎么是郡王爷自己个来接媳妇,不是该在大门那儿守着吗,这不合礼数啊!
眼睁睁的看着叶归越一身大红喜袍进屋,直接走到知晚跟前,笑的俊美无铸,茯苓和白芍扶着知晚起来,趴在叶归越的后背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因为紧张有些用力过大,嘞的叶归越脸红脖子粗,“娘子,你不是想勒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