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妈妈瞪了她一眼,道,“有什么大事,这么急?”
冬儿挠了挠额头,轻摇了摇,脆声道,“不知道是不是大事,不过府里在传,一大清早,天才麻麻亮,三姑奶奶就回门了,说是哭着回来的。”
安容微微一愣,夹玲珑虾饺的筷子顿住,以为听岔了,问道。“三姑奶奶哭着回门的?”
冬儿点头如捣蒜,“府里是这样传的。”
安容就不懂了,前世从没听说过三姑奶奶哭着回门啊,便是大姑奶奶,也都清爽爽的回来,见了老太太才忍不住落泪。
安容点点头,冬儿就下去忙活的。
安容耐着性子吃完了早饭。才带着冬梅出门去。
的确如冬儿说禀告的那样。府里丫鬟婆子都在传三姑奶奶哭着回门这事。
安容随意听了两耳朵,才知道三姑爷被抓进监牢了。
至于什么原因,安容没听到。
安容迈步进松鹤院。还没有饶过屏风,就听到砰的一声传来。
茶盏碎了。
能在老太太屋子里扔茶盏的,只有老太太一人,便是她爹都不敢轻易丢茶盏。
果然。接下来就是老太太的喝骂声,“去救他?!他好意思要人救?!”
三姑奶奶跪在地上。哭的是满脸泪花,“我知道他有错,可是出嫁从夫,我这辈子只能指着他了。他要是在牢里待一辈子,我该怎么办?”
侯爷迈步过来,安容忙福身行礼。
侯爷点点头。迈步进去。
三姑奶奶又求侯爷救命,侯爷蹙眉头。“我去府衙问了两句,只说上面有人吩咐下来,要给三姑爷一些教训,他到底得罪什么人了?”
三姑奶奶摇头,她不知道。
安容站着不动,夏荷迈步过来,安容便问道,“三姑父到底犯什么错了?”
夏荷一脸通红,低声道,“还不是那档子龌蹉事,昨儿春香院来了个扬州瘦马,三姑爷心动了,想争人家初夜,估摸着那瘦马早被人看中了,而且是个来头不小的人物,就有人和三姑爷闹,两人在春香院打了起来,最后被抓进了大牢。”
夏荷不想说的,姑娘还没出闺阁呢,那些肮脏事怎么能告诉四姑娘呢。
可是四姑娘问,她又不能不说。
安容听得一脸窘红。
三姑爷那个浑人,就爱青楼勾栏院,虽然喜欢青楼买醉*的大臣不少,可是为了个瘦马进大牢,那脸面可就丢尽了。
举凡瘦马,大多是从贫寒人家买来的*且丽质天生的瘦弱女孩,形体瘦弱,举止投足,一颦一笑,都风情无限,勾人魂魄。譬如走路,要轻,不可发出响声。譬如眼神,要学会含情脉脉地偷看,见之*,恨不得为其倾其所有。
为了争青楼女子的初夜,被关进了监牢,身为正妻回来求娘家帮忙捞人,老太太没把三姑奶奶打出去就不错了,还帮忙?
安容迈步进去,老太太早烦躁的让两个婆子把三姑奶奶拉起来,送她回去。
三姑奶奶又哭又闹,老太太没有理她。
安容把路让开,两个婆子把她拖了出去。
屋内,老太太陇紧眉头,“查不出来是谁给府衙下的令,多给三姑爷苦头吃?”
侯爷摇摇头,“只说下了封口令,府衙不敢泄密说是谁。”
武安侯府如今权势不小,那些人还不敢不卖他一个面子,他询问的时候,都是苦着张脸,说不得已而为之,但看在他的面子上,会下手轻点儿。
轻点儿?侯爷当即哼笑出声,“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无需手下留情。”
对三姑爷,侯爷是不会同情的,非但不同情,还恨不得叫人多整治整治他,想在青楼里快活*,监牢里怎么就不能*了?
让你形神俱*。只一次,便终身难忘!
气归气,可是他得罪了什么人,总要知道,迁怒这事可大可小啊,能让府衙无视他,三姑爷得罪的人来头不小。
老太太的意思是让侯爷去春香楼打听一下,知道是什么人抢扬州瘦马,不就知道三姑爷得罪了谁?
安容站着一旁,没敢吭声。
她知道三姑爷得罪的人是谁,只是她有些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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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权势
前世扬州瘦马的事闹得有些大,那瘦马本事不小,差点哄的人家父子反目。
侯爷要起身出去,虽然嘴很硬,心也很硬,可架不住那是他妹夫,妹夫落难,他要不搭把手,总会落人口舌。
安容不想他白跑一趟,提醒道,“爹爹,我觉得你去肯定是白跑一趟,连府衙都不敢透露分毫,春香楼又怎么敢?”
侯爷抬眸看着安容,“就不管你三姑父了?”
安容才不管三姑父是死是活呢,让他吃够苦头才好。
这话安容不敢明说,不然回头叫三姑奶奶知道了,还不得骂死她啊?
安容凑到侯爷身边嘀咕了两句。
侯爷的脸色就古怪了起来,“你确定?”
安容点点头,“是不是他,爹爹旁敲侧击一番不就是了?”
侯爷还是不敢相信,庄王和庄王妃琴瑟和谐,怎么可能会偷偷逛青楼养瘦马呢?
可是安容说的话,他又信了三分。
若不是格外的爱惜名声,又怎么会偷偷的给府衙下令,还严令不许人泄密半句?
若是正大光明,或者敢露下脸,三姑爷就是向天借胆也不敢抢庄王看中的女人啊。
只是关三姑爷三个月是不是太狠了些?
在青楼打架,虽说有损官威,可是官员逛青楼又不是稀罕的事,男人总喜欢三妻四妾,还喜欢外面偷腥,比三姑爷更花心的大有人在,没有打死人,只要有人作保,让庄王消了气。撤了吩咐,最多关三五天挨些板子小惩大诫一番就过去了。
最主要的是,三姑爷官不高,这事不会惊动皇上,要是二三品大员犯这样的错,轻则罚俸禄,重则贬官。
“真的要关三个月?”侯爷嘴角轻抽。大牢那里。他今儿也进去瞅了两眼,别说三个月了,半天就够他受的了。
安容耸肩。扭帕子,她没说关他三年就不错了,“反正放出来,也是隔三差五逛青楼。犯这么大的错,总要小惩大诫一番吧?”
小惩大诫。
这四个字从安容嘴里说出来。侯爷是哭笑不得。
“最好是每天赏他三鞭子,免得不长记性,下回还让人替他操心,”侯爷拍了拍安容的脑袋。笑的更云淡风轻。
说完,侯爷迈步出去。
安容和侯爷的对话,很小声。老太太几次望过来,都看不出端倪。
等安容走近。老太太便问道,“你和你爹说什么了?”
安容挠了挠额头,笑道,“我瞧三姑母有些可怜,让父亲想办法救三姑父呢。”
老太太就嗔安容了,“什么可怜,你三姑父那是活该,就是被人打死在春香楼,祖母也不同情他分毫。”
安容没有说话,虽然她心里赞同老太太,可是三姑父到底是长辈,不是她能妄议的。
她告诉侯爷,三姑爷得罪的是庄王。
这是个把柄,要庄王放人,他就得乖乖放人,不然后院起火,够他喝好几壶的,而且他那好名声也全毁了。
偏偏安容就不乐意救三姑父了。
让你只顾着自己享受,出了事,又要别人给你收拾烂摊子,武安侯府嫁女儿给你,是让你疼的,可不是天天受你气,出了事给你撑腰的。
侯府出面给你撑腰,行,可以,等撑完了腰,再狠狠的惩治你。
屋内,安容陪着老太太说话,没一会儿,沈安溪也来了。
三太太倒是没来,府里事杂的很,她忙的紧。
屋子里其乐融融的聊着天。
外面,福总管皱陇眉头进来,请了安后,又不说话。
老太太蹙眉头,“怎么了?”
福总管不知道怎么说好,“方才,侯爷出门,门外来了个道士,他看了看咱们侯府,一个劲的摇头惋惜。”
福总管说着,老太太脸色有些难看,道士摇头惋惜,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那道士说什么了?”安容追问道。
福总管瞧了沈安溪一眼,才道,“道士说‘一山不容二虎,两虎相遇,必一死一伤’。”
说着,他顿了顿,又道,“老太太属蛇,蛇虎原就相克,六姑娘是属虎的,可她打小就是一只病虎,对老太太您倒是不妨碍,这要再添一只虎…。”
六姑娘会死,老太太会被克。
老太太越听越迷糊,“府中哪来什么属虎的,不就安溪一个?”
福总管点头称是,“是啊,奴才也只记得属虎的只有六姑娘一个,可是那道士说,不出一个月,府里会再添一只虎。”
安容扭着眉头,望望这个,看看那个,“好端端的,府里怎么会多一个属虎的,总不会是府里挑的丫鬟属虎的克着老太太吧?”
相克,总要有些关系才会克,大多是血缘关系,再不就是夫妻关系。
丫鬟克主子的还少见呢,大不了发卖了便是,何来相克一说?
福总管摇头,有些严肃道,“这好端端的有道士上门,还莫名其妙的说这么些话,总不是什么好事,多盯着点才放心。”
老太太点点头。
福总管退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股风传开了,三太太火急火燎的赶来。
给老太太请过安后,三太太道,“我想起来了,前儿四弟妹和我说过,说二姑奶奶想回娘家住,她一回来,可不得把茹儿一起带来,她和安溪相差无几,应该是属虎的。”
这事关系到她女儿的性命,三太太比谁都上心。
安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早早的就把柳雪茹进府的路给堵死,道士只说了那么一句,然后就走了,还是在柳雪茹进府之前,任是谁都想不到这是安容安排的。
安容怕克沈安溪还不够,顺带把老太太也带上了。
老太太细细一想,柳雪茹可不是比沈安溪大上两个月,正是属虎的。
要是没有道士说的这番话,老太太心软,柳雪茹可怜兮兮的哀求,老太太就让她们母女留下了。
这会儿,就算老太太想留,三太太也不允许啊。
出嫁的姑奶奶,就算夫君死了,也该在夫家替他守孝才是,哪有回娘家守孝的道理?
更何况,老太太压根就没有那想法。
她摆摆手道,“二姑奶奶母女若是担心在娘家受苦,侯府多帮衬点可以,接回来就不必了。”
既然相克,接回来也是住在庄子上,那不是给人话柄吗,这样的事,老太太不会做的。
有了老太太的话,安容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那边,芍药溜进来,给安容一个眼神,意思是:奴婢办事,还算可以吧?
安容眸底闪过一抹笑意,轻点头:很满意,干的不错。
芍药咧了嘴笑,见牙不见眼啊。
冬梅望着芍药,又看着安容,眉头轻陇了陇。
南苑,四老爷和四太太在说话。
四老爷脸色有些难看,二姑奶奶是他胞妹,他想留在京都,再多照应她一些,谁想到会有道士说那一番话?
四老爷望着四太太,有些怀疑道,“你觉得这事是有人算计还是真的相克?”
四太太抚着丹寇,眉头轻挑,笑道,“我觉得不像是算计,你有意接二姑奶奶回来的事,我只跟三嫂透露了一点风声,她并不在意,她甚至还很同情茹儿,她也没有理由反对二姑奶奶回来住啊?”
四老爷就是想不通啊,二姑奶奶回来,不过就是占了个小院子,最多再多她们母女一些月钱,那对侯府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啊,侯爷和老太太都不是狠心之人。
四老爷想不通,最后摆手道,“罢了,我想将她们接回来,也是不忍心她们母女受罪,既然和老太太相克,又是出嫁的姑奶奶,这事我连提都不用提了。”
对于是否接二姑奶奶回来,四太太是不甚在意的,接也好,不接也罢。
反倒是另外一件事,四太太很上心,几乎每天都要问上一遍,“你任敷文阁侍制的事忙活的怎么样了?”
四老爷失望的脸色有些缓和,轻点头道,“该打点的都打点了,武安侯府今时不同往日,那些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能应的都应了,明儿我在醉香楼摆桌酒席,侯爷去坐坐,这事就算是成了。”
四太太总算是松了口气,笑道,“我还以为要废很大力气呢,没想到这么轻松就成了。”
四老爷点点头,心情很愉悦,想到什么,脸色青了青道,“若不是六姑娘搅合那么一下,我这次留京非但不用花钱,还能挣五六千两,可惜了。”
四太太想起回京,四房花费的,零零散散加起来有小一万两了,就肉疼的紧,虽然在禹州他们挣了不少,可到底心疼啊。
原本只要侯府答应帮忙买匕首,对方答应给他们一万两的谢仪,谁想到他们嘴太快,叫丫鬟听到了风声,捅到了老太太耳朵里。
不过安容那话说的也对,若是人家买匕首是为了谋逆,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那笔钱错失了就错失了吧,只要能留京,借着侯府的权势,好处少不了。
四太太想的开。
四老爷端起茶盏轻啜,提醒四太太道,“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明儿你再去和那些大臣夫人走动走动。”
四太太温婉一笑,“我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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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鄙视(求粉红)
玲珑苑。
安容刚迈步上台阶,身后就传来秋菊的轻唤。
安容顿住脚步,转身回头。
秋菊远远的走过来,手里捧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套裙裳。
她面带笑容,步伐轻盈,上前福身道,“姑娘,这是绣坊给姑娘准备的新衣裳。”
安容见那桃红色裙裳,上面绣着桃花,精致盎然,栩栩如生,心中喜欢。
冬梅忍不住上去用手摸,很是滑腻,笑道,“是蜀锦的衣料呢,又是桃红色,穿在姑娘身上更显得皮肤娇嫩,胜过三月桃花。”
安容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秋菊顺势把托盘塞给冬梅拿着,说起另外一件事道,“方才奴婢进二门,听到小厮禀告,说五老爷五太太明儿上午就能回府了。”
冬梅笑着接口道,“明儿回来正好,原本过小年就是团圆的日子。”
安容点点头,对五房回来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
五老爷有些憨厚,五太太嫁进府之前是庶出,可不像沈安芸、沈安姒那么的会闹腾,做事有些畏首畏尾,胆小怕事,便是说话都缺了三分硬气。
安容对五太太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怎么形容她呢。
大夫人在哪里都不能叫人忽视。
二太太笑起来阴阳怪气很招人眼。
三太太不惹她很好,惹她,那就是碰到了刺猬,等着被扎吧。
四太太性情温婉,喜欢和稀泥,和谁的说得上话,谁都不讨厌她。
五太太。坐在那里,半天也不吭一句,久而久之就把她给遗忘了。
若说五位太太中,前世安容最喜欢的还是五太太,话少,麻烦少,至少不会人前数落她的不是。这一世。当然三太太最得安容的心,五太太排第二。
要说中规中矩,那也是五房。
三房四房回来都没有提前打招呼。五房就谨记派人回来说一声,怕的就是临时回来,让府里手忙脚乱,惹人生厌。
一句话形容。五房最有做庶出的觉悟。
可是这样,并不大讨老太太的喜欢。嘴太笨,存在感太低,极容易被人忽视。
像四老爷、四太太,逢年过节。便是在任上,也会千里迢迢的派人送礼回来,五房就不会。
相比之下。同是外放的,四房就出彩的多。
前世。安容活了二十年,五房是年年外放,就连五房嫡女八姑娘沈安欢都是五老爷在任上,被五太太嫁了。
安容反省了一下,觉得所有太太中,最聪明的估计还是五太太。
虽然在京都,膏粱锦绣,繁华灿烂,可是偌大一个侯府,危机四伏。
前世嫡出的大房、三房都没落了,二房崛起,四房沾了不少的光。
五老爷憨憨的性子,若是留着京都,只怕比她爹的下场还要凄惨,外放的远远的,选个繁华之地,过自己的小日子,比什么都强。
第二天,上午。
安容吃了早饭去给老太太请安,外面就有丫鬟禀告,五老爷五太太回来了。
当时,老太太正端茶轻啜,闻言,只点点头,让红袖出去迎接。
小半个时辰后,安容就见到了外放回来的五老爷五太太,还有嫡女沈安欢。
那些姨娘和庶子庶女似乎都没有带回来?
看来,五老爷并没有留京的打算。
当然了,也可以留京,回头再派人去接姨娘庶子庶女回京也是一样的。
许是舟车劳顿,五老爷五太太脸色有些苍白。
两人进门后,规规矩矩的给老太太请安。
话不多,就是表达了他们的不孝,一年了,都没能回来瞧她老人家两回,在任上备了些薄礼,还请老太太莫嫌弃。
老太太面色温和,笑着让孙妈妈接了礼物,然后道,“一路回来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祭灶的时候,会让丫鬟请你们过来。”
五老爷、五太太连连称是。
五老爷、五太太前脚赶走,沈安北和沈安闵就回来了。
两人颇有些意气风发,行走如风。
琼山书院放假了。
等元宵之后才入学,心情不要太爽。
两人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注意到沈安闵的嘴角有些淤青,眉头蹙紧,“闵哥儿嘴角那里怎么了?”
沈安闵伸手碰触嘴角,撒谎道,“在琼山书院和人切磋武艺,碰到了,不碍事。”
老太太把他叫过去,细细的看了看,确定无事才放心,“就算切磋也得小心点儿。”
沈安闵连连称是。
老太太点点头,转而问沈安北,“可去书房给你爹请安了?”
沈安北摇摇头,“父亲不在书房,福总管说他和四老爷出府去了,不过会在祭灶之前赶回来,不会耽误事儿。”
女不祭灶。
祭灶这样的事,得男人来才成。
往年侯爷也都是祭灶前赶回来,老太太也没在意,一年才一次的祭灶是大事,侯爷还不至于没分寸。
可恰巧,这回,侯爷还真没分寸了。
喝的酩酊大醉的回来,老太太都气伤了。
“怎么会醉成这样?!”老太太气问道。
四老爷扶着侯爷坐下,才道,“今儿醉仙楼设宴,大哥多饮了两杯酒,有些不胜酒力。”
安容站在一旁,瞅着侯爷面带酡红的模样,眉头挑了挑,父亲的酒量不算差,至于醉成这样吗?
“四叔,你和我爹一起的吗?”安容问道。
四老爷点点头,“一起的,怎么了?”
安容就有些不高兴了,凭什么一起喝酒,父亲醉的一塌糊涂,他最多就身上有些酒味儿?
“四叔酒量比我爹还差呢,”安容轻声道。
四老爷就有些尴尬了。“我怎么能和你爹比,你爹如今可是兵部侍郎,大家可劲的巴结,可没几个人敬我的酒。”
“谁请的客?”安容追问。
四老爷就开始打马虎,转移话题了,“一会儿要祭灶,得赶紧准备醒酒汤。不然一会儿该耽误吉时了。”
老太太也不高兴了。“早知道会耽误吉时,也不知道拦着他,就他这醉醺醺的样子。没得叫灶王爷瞧了生气,夏荷,你去喊世子爷来,一会儿让他主持祭灶。”
四老爷微微一鄂。“这不妥吧?”
老太太冷道,“有什么不妥的。世子是未来的侯爷,他爹醉成这样,他不祭灶,谁来祭灶?”
祭灶。看似只是一个习俗,可是里面的寓意却不少。
一般只有一家之主才能祭灶,寓意一家人的吃喝全部系在他的身上。
侯爷如今醉成这样。能让谁来代替,当然只能是侯府下任继承人了。
沈安北没想到今天回来会接到这么重要的任务。有些小激动。
以前他也看过好几回了,等真轮到他祭灶的时候,还真紧张,那么多人瞧着呢。
摆祭品。
三牲、水果、甜点糕饼、面线、发果等、还有红汤圆三碗、清茶三杯、酒三杯。
点蜡烛后,接着献茶、焚香,行三拜九叩大礼。
有些繁琐。
从开始祭灶到结束,花了一刻钟。
等祭灶完,沈安北大松了一口气。
沈安闵羡慕的看着他,“大哥,很不错啊。”
沈安北挠头傻笑。
祭灶完,安容回玲珑苑,一会儿换身衣裳,要去松鹤院吃饭。
刚到松鹤院门口,安容就瞧见了沈安闵和沈安北。
沈安闵脸色还算不错,不过沈安北的脸色就奇差无比了。
安容瞧了就纳闷了,“大哥,你病了?”
沈安北摇头,“我没病,只是生气而已。”
安容眼睛猛眨,望着沈安闵,“二哥,出什么事了?”
沈安闵犹豫了会儿,才道,“方才,醉仙楼管事的来问我酒水的事,说钱不够,醉仙楼可以先出,便是一两万都行,大哥说醉仙楼的酒水不错,连大伯父都喝醉了,不用太心急,那管事的情急之下,说大伯父喝醉不是因为酒,是因为迷药。”
“谁下的迷药?”安容皱眉问道。
沈安闵摇头,“我问了管事的,管事的说不知道,只是小厮收拾桌子时,在大伯父的酒杯里闻着了迷药味儿。”
沈安北忍不住气道,“四叔请客吃饭,却让父亲被人下了药!”
安容猛然抬眸,随即眉头轻皱,道,“大哥,一会儿父亲酒醒了,你把迷药的事告诉父亲吧,有人算计他呢。”
说完,安容又加了一句,“四叔就不要告诉了。”
沈安北带着茫然的看着安容,不懂为何不告诉四老爷,不过被算计的只是他爹,不告诉四老爷也成。
侯爷回府便喝了解救汤,半个时辰过去,酒也醒了大半了。
再一听,沈安北说他被人下了迷药。
侯爷的酒就彻底醒了。
坐在小榻上,细细回想,他是什么时候被人下的药,又为什么被人下药。
越想,侯爷的脸越沉。
最后黑的就跟几十年没洗过脸似地。
等他换好衣裳出来,四老爷就迎了上去,“大哥,你没事吧?”
侯爷不露声色的揉着太阳穴,一副醉酒刚醒的模样,“没事了,只是有些头晕,今儿在醉仙楼,我没失态吧?”
四老爷摇摇头,“大哥酒性好的很,从不撒酒疯。”
侯爷轻笑,有些羞愧道,“不撒酒疯倒是好,不过瑞亲王说我有酒品没人品,醉酒时说的话从来不算数,连皇上都鄙视我。”
四老爷微微一鄂。
“大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四老爷呐呐声道。
侯爷揉着肩膀,笑的很欢畅道,“人总是会变的,习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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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灵巧
四老爷急了,“可是,大哥,你今儿答应他们…。”
不等四老爷说完,侯爷就打断他道,“我原就记性不大好,醉酒就更不记得事了,你叫我想,也是为难我,若是我应承了什么,你替我圆一下吧,左右皇上也没少鄙视我,多几个也不在乎。”
一副我就这样了,醉酒没人品就没人品吧。
侯爷说完,就坐下端茶轻啜了。
四老爷转身回头看着侯爷,眸底有些寒芒一闪而过。
二老爷坐在一旁,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个眼神。
四老爷就跟二老爷出去了。
安容站在一旁,和沈安溪说话,但是眼睛一直盯着四老爷,见二老爷把四老爷叫了出去。
安容眸光动了动。
轻捂肚子道,“六妹妹,我肚子难受,去方便一下。”
说完,赶紧起身。
沈安溪看着安容离开的方向,眼睛眨了眨,四姐姐是不是疼过了头啊,连去茅房的捷径都不记得了。
沈安溪要去追安容,怕她疼的厉害要请大夫,结果沈安欢抓着她说话。
屋外,二老爷和四老爷站在回廊底下的一棵大树下说话。
四处空荡荡的,安容想过去偷听,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发现。
两人说话又很小声。
安容耳朵竖的高高的,也听不见只言片语。
不过却可以瞧见两人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