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爷…,”老太太呢喃了一句,顿时惊站了起来,皱眉道。“皇上怎么也送吃的来了?”
七福愣了一愣,他还不知道莫老爷是皇上。只知道他祖父听到莫老爷三个字很激动,很胆颤,还踹了他一脚,让他赶紧来禀告。
七福忙回道。“说是莫老爷听说有好些人吃了咱们府里的菜,今儿送了特色菜肴了,莫老爷也就挑了几个特色菜来。”
若是莫老爷是皇上。那皇宫里,那特色菜能少了吗?
所以呼啦啦的送了十八个菜来?
侯府众人去正院瞧见那十八个菜。有些胆怯,无福消受啊。
可是御膳房众人还忐忑不已呢,皇上说让御膳房做几个拿手菜,他们的拿手菜多了,不知道十八个够不够,要是不够,得赶紧预备上啊。
来送菜的公公,并没有换衣裳,就是太监服,瞧见侯爷出来,一脸恭敬的行礼。
能不恭敬么?皇上单独赐宴的大臣就寥寥无几,送出宫的这还是第一个呢,这等恩宠,是一般人吗?
公公行礼后,笑道,“今儿奴才来,还有点别的事,是徐公公特别交代的,自打前儿皇上在侯府小饮了几杯后,昨儿今儿对那些贡酒是失望至极,侯爷也知道,皇上每日总要小酌几杯,皇上不高兴了,咱们做奴才的日子也不好过啊,这不,您看?”
侯爷一脸,我明白的神情,赶紧吩咐福总管,“去把我书房那坛酒取来。”
说完,又对公公道,“之前忙坏了,就剩下这一小坛子了,等二少爷回来,我即刻就让他准备,好送进宫去。”
公公抱过福总管送上的酒坛子,一脸舒坦神情,像是完成了什么重任似地,笑道,“让侯爷割爱了,除了这些佳肴外,徐公公还让奴才送了两大缸美酒来,还请侯爷莫嫌弃。”
侯爷一脸岂敢的神情,亲自送公公出去。
看着那两大缸美酒,三老爷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一缸是我的。”
侯爷白了他一眼,“这哪是给咱们的,这是皇上爱喝的,闵哥儿提纯后,还得给皇上送去。”
三太太瞪了他一眼,有闵哥儿在,将来还能少了他的酒,真是酒瘾犯了,脑子就不转了。
侯爷望着三老爷,“今儿怎么没瞧见闵哥儿?”
三老爷道,“今儿是琼山书院比试的日子,他被人拖去瞧热闹了,不知道今儿回不回来。”
临走前,沈安闵说可能会和沈安北挤一挤,估计回来的可能性不大。
侯爷又把主意打到安容身上了,安容和沈安溪两个看着那大缸,真是泪眼婆娑啊。
迈步进府,走到半路上,芍药急急忙过来,塞给安容一张纸条。
安容打开一看,上面就一个字:是。
是他要买豆芽秘方。
安容好奇的是,他为什么要豆芽秘方,他喜欢吃豆芽吗?
安容不解了好奇心,是不会答应卖秘方的。
两刻钟后,萧湛收到回信。
看着手里的信纸,萧湛的眉头是皱了又皱。
不是寻常用的花笺,像是随手从一张纸上撕下来的,他飞鸽传信几年了,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回信。
难道她收藏的花笺用完了?
萧湛正走神的想着,外面有敲门声传来。
“进来。”
门吱嘎一声推开,走进来一个身着暗锦的男子,手里捧着个锦盒,迈步走近。
他没有说话,直接将锦盒放到桌子上。
然后才道,“表少爷,国公爷说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帮你准备礼物,往后每隔十天半个月,必须,一定,务必给沈四姑娘送一份礼物去,他老人家耐心不够,你要再不尽快想办法让武安侯答应四姑娘过门,他不介意生米煮成熟饭。”
萧湛的脸顿时难看了起来,因为暗卫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会将你打晕丢四姑娘床上去,比起外孙儿,国公爷说他更看中那木镯,那才是萧家的根本。”
暗卫说完,在心底补充了一句:国公爷这样的激将法有用吗,萧家的根本真是那一只破的没人要的木镯么?
萧湛有些头疼,萧家的根本怎么会是木镯呢,那平平无奇的镯子…若说丑也是一种特色的话,那只镯子也算有点特色。
可是以前外祖父教他的是为人正直,要恪守礼节,要以大事为重。
可自打她出现后,外祖父对他的要求就变了。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俘获她的芳心。
可外祖父也不想想,人家见了他就绕道走的啊。
进宫,守门护卫只认他银面具玄色锦袍,在她那里,只认雪青色锦袍,雪青色面具,还有飘逸的头发。
来回的折腾,萧湛觉得自己快成两个性子的人了。
等暗卫离开把门带上后,萧湛坐下,随手打开锦盒,看看萧老国公给他准备的是什么礼物。
结果一打开,他怔住了。
目光落到搁在书本上的纸条上,嘴角划过一抹异样的笑。
武安侯府,正堂。
御膳已经摆在了大桌子上,虽然这会儿离吃午饭还有大半个时辰,可是瞧见这等精致的美食,不饿也看饿了。
大家都坐上了位置,刚准备开动,二太太来了。
三太太望着二太太那张脸,上面的红疹消退了不少,可是依然还在,不由得眉头一皱,“二嫂怎么来了?”
二太太瞧见三太太,尤其是她那张脸,顿时心底火气不打一处来,她也真是够倒霉的,争强好胜做了人家的替罪羊,偏还有苦说不出,只能自认倒霉。
之前八大酒楼送菜来,她没能吃上一口,已经很惋惜了,这会儿可是御膳,她又不是病的下不来床,就是抬也得让人抬着她来。
况且,她今儿的目的还不在此呢,她可是听说不少人送了些极其昂贵的菜肴来,总不能让大房三房全得了去吧,昨儿他们二房可是卖尽了气力。
看着二太太满是红疹的脸,虽然知道那是中毒导致的,不会传染,可大家还是渗的慌,好的食欲都消退了三分。
二太太权当没瞧见,在二老爷身侧坐下,笑道,“果真是御膳,老远的就闻到了香味,可比咱们惯常进宫吃的御膳要精致的多。”
三太太笑道,“这是自然,咱们进宫赴宴,人太多,都是早先就准备好的,时间久了味道差别就大了,这可是御膳房的拿手菜,今儿咱们可是大饱口福了。”
说着,三太太先给老太太夹了个珍珠丸子。
老太太尝了一口,味道极美,可是脑中想的却是松鹤院里那盘子珍珠丸子。
连皇上都耳闻了有人给侯府送菜肴,还顺应送了一桌御膳来,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几位老爷也都边吃边思岑。
二太太忍不住道,“自然是觉得可以收了,咱们连皇上的御膳都收了,岂有不收那些大臣的道理?”
话是这样说不错,可是这菜到底不同啊。
一桌子人再纠结,揣测。
安容和沈安溪两个吃的欢,你给我夹,我给你夹,还不等大家讨论完,两人把一桌子菜先尝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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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拉拢
到这时,安容才抬头道,“皇上随了大众,说明大家应该是送这样的菜才合情理,皇上不是很厌恶大家私相贿赂么,万一回头上朝的时候,父亲被人弹劾,皇上一怒,让他当众吃那些菜…。”
安容朝侯爷的牙齿望去,侯爷觉得自己的牙齿摇摇欲坠了。
牙齿再好,也啃不动玉啊,倒是那些盐引,他还能吃两张。
二太太听了就不高兴了,“皇上都送了侯府一桌御膳,哪里会让侯爷啃那些菜呢?”
安容不悦了,冷着小眉头,她有什么不高兴的,又不是送给她的,“都说伴君如伴虎,皇上最喜欢的就是杀一儆百,万一皇上发怒了呢,这些东西又不是收了就收了的,迟早还是要还的,何必落人口实。”
沈安溪咽下嘴里的菜,赞同安容道,“四姐姐说的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听四姐姐的没错,要不是四姐姐想办法请来八大厨,咱们连这顿御膳都没有呢,那些东西应该四姐姐做主。”
二太太连续被反驳,还是小辈,脸色铁青道,“你们两个小孩子懂什么,这是大人的事,不许插嘴。”
沈安溪本来还高兴,这会儿脸上也带了薄怒了。
沈安溪最大的特点就是,她一生气就变毒舌,哪管你是不是长辈呢,错了她就说,她才不受憋屈气呢。
“我是没二婶儿年纪大,可我懂得一个道理,叫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四姐姐为了侯府做了多少事。之前怎么没人说她年纪小,如今却想起来了,我也没瞧见某些大人办了多少正经事,数落起人来比谁都厉害,”沈安溪撅着嘴咕噜道。
最后一句说的声音很小,可是一桌子人谁都听见了。
二太太气的面容扭曲。
沈安芙就坐在沈安溪旁边,听了她的话。不由得生气道。“六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娘她也是为了侯府好。”
沈安溪望着她。更不悦了,你们母女欺负我和四姐姐,“你的意思是说,我和四姐姐就不想着侯府好了?”
沈安芙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都憋红了,要不是当着一众的长辈。她没胆子摔筷子,这会儿早发飙了。
三太太看着沈安溪,无奈摇头,倒也没有责编她说话爽直。反而觉得自己女儿懂不少的道理,笑道,“安溪说的不错。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如今咱们侯府风头正盛,就更要小心翼翼了,再说了,吃饱了皇上赏赐的御膳,得多大胃口去吃别的菜?”
媳妇、女儿、侄女都赞同不收,三老爷不得不同意她们说的,不然不用回西苑了,回了也没人搭理他。
侯爷听了安容那句话,就打定主意不收了,虽然安容说的只是万一。
要说侯爷也不是真舍不得那一堆东西,而是舍不得那关系网,有些人,你收了他的东西,他才当你是朋友。
就连皇上的御膳,也都不是意气送的,而是拉拢之意。
如今的侯府可不像以前,因为周老太傅,因为萧国公府,他也值得皇上拉拢一二了。
吃了皇上的御膳,还拿着那些人送的东西,这无疑有脚踏两条船,对皇上不忠之嫌,那万一就变成了确凿无疑了,虽然有人会帮着求情,不会变成真的,可是皇上当众说那么一句,就够吓人了。
与其左右为难,还不如趁此机会和皇上表示了忠心,跟瑞亲王站一条线上,他才是最懂酒的人啊,其他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下定了决心,侯爷便道,“好了好了,都别吵了,福总管,你立刻派人把那些东西原样送回去,就说莫老爷送了一顿好的来,一家子上下都吃撑了,那些就不用了,以后又不是不往来了,这要送来送去的也太生疏了。”
要是参加一次宴会,就要回送一份吃的,那可是麻烦透顶了。
福总管应下,赶紧离开。
这时候,沈安溪就得意了,她说话也有那么一点点用处呢。
老太太瞧了她几眼,轻摇了摇头,虽然说的都对,可是这样说出来,总是对长辈不敬,今儿是一堆人在,二太太不敢说她,要是三老爷三太太不在,还不知道怎么骂了,指不定连家规都得搬出来。
以前她身子骨差,都尽量娇惯着她,让她保持好心情,如今身子大好,该教的也要教了,懂道理是好,可是这些还不够,人情世故也要懂,棱角太多,吃的苦头就多。
老太太想的远,这是侯府,有人护着她,可是总不能护一辈子,将来出嫁了,受的气会更多,那还怎么过日子?
抛开这些,一顿饭还算用的舒心,毕竟是御膳,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吃到的,这些菜,估摸着这一辈子也就这么一回了。
刚刚歇下筷子,红袖便迈步进来,脸色隐隐有些难看。
红袖是负责去宣平侯府送木耳猪心汤的,她这样一副脸色回来,傻子也知道今儿送木耳猪心汤不顺畅。
好在大家是吃完了,不然好心情都会被影响。
夏荷扶着老太太起身,老太太手里的佛珠轻晃,看了红袖一眼,眉头轻皱,“怎么了?”
红袖便将今儿去宣平侯府送木耳猪心汤听到的事娓娓道来。
今儿是沈安芸敬茶的日子,红袖去的时候不算早,算算时间,差不多刚敬完茶,宣平侯府丫鬟婆子小厮都在传,新进门的世子夫人,出手大方,送给小姑的是一套精美的头饰。
还是玉锦阁最奢华的头饰,价值一千五百两,便是靖北侯夫人也舍不得给女儿林萱儿买一套。
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送出了手,博得了林萱儿的欢心,整个侯府都在夸沈安芸,还说不愧是武安侯府出来的,沈二少爷出手豪爽,人尽皆知,想不到世子夫人也一样呢。
红袖听到这些,心里微微有些诧异,大姑娘出手豪爽吗,她在侯府这么多年是没瞧见,想不到才出嫁,就这么会讨小姑的欢心。
要知道小姑可是婆母的贴心小棉袄,得她的欢心,就得了婆母一半得欢心了,大姑娘不愧是心机深的。
至于送给宣平侯夫人的,是一只上等的手镯还有她亲手做的针线,据说宣平侯夫人还算满意。
沈安芸在宣平侯府过的好,红袖也替武安侯府高兴,轻快着脚步迈进了沈安芸住的院子。
谁想,进门就听到她近乎咆哮的声音,“什么,你再说一遍,珊瑚树没有给我做陪嫁,宣平侯府送的五千两银子也没有给我?!”
回答的是丫鬟颤巍巍的声音,“真的没有,礼单上没有,奴婢几个翻遍了陪嫁也没有找到。”
红袖迈步进去,见到的是夫人打扮,气的满脸通红的沈安芸,眸底那骨子冷寒恨意,让人瞧了胆颤心惊。
红袖暗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可是都到门口了,哪有掉头走的道理,便硬着头皮迈步进去,将木耳猪心汤送上,请沈安芸喝。
沈安芸看着那木耳猪心汤,想着其背后的寓意,嘴角的笑更加的讥讽,“别忘了娘家?娘家可曾记得过我,连宣平侯府给我送去的陪嫁银子也克扣了下来,长公主送给我赔礼道歉的珊瑚树也扣下来,让我被人讥讽笑话,真是我的好娘家!”
说完,再不顾其他,一把将木耳猪心汤摔了,然后趴在那里哭的肝肠寸断,活像武安侯府抛弃了她一般。
宣平侯府姑娘来宽慰她,宣平侯夫人也来了,明里暗里都在说武安侯府太刻薄了,连送去的聘礼也克扣,武安侯府就缺那么点银子吗?
红袖的裙摆上还沾了不少木耳猪心汤。
红袖是老太太的大丫鬟,素养教好,便是一肚子火气,恨不得破口大骂,也尽量忍着,面带笑容的把食盒捡了起来,迈步退了出来。
院子里不当有沈安芸的陪嫁,还有宣平侯府的丫鬟婆子,齐刷刷的看着她,红袖脸不红气不喘的迈步离开。
红袖没有添油加醋,事情怎么样,她就怎么样说的。
等她说完,回应她的是一声砰响,上好的牡丹青花瓷茶盏摔成了碎片,将大红牡丹地毯侵湿。
腾腾热气袅娜多姿,和三脚鸟兽铜炉里的熏香遥相呼应。
老太太气的额头青筋暴起,手里的佛珠险些握不住。
“真是侯府的好女儿,好到出嫁第二天就在婆家数落娘家的不是了?!”老太太气的心口直抖,一屋子人真怕她气晕过去,忙劝她别生气。
侯爷的脸色铁青一片。
便是二老爷、三老爷也都脸色僵硬,侯府至于克扣她的聘礼吗?
侯爷想问问那五千两银子去了哪儿,不敢问老太太,便望向三太太。
三太太嘴角衔着一丝冷笑,心情不好的她,脾气可不比沈安溪的好,脸色阴阴的,破口骂道,“我还当大姑娘是个聪慧的,知道巴结宣平侯夫人,原来也是猪一样的脑子,不要了娘家,她以为宣平侯府会将她当哪根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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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娘家
骂完,三太太才道,“侯爷,我是依照庶出准备的陪嫁,之前宣平侯府送来的聘礼,我帮着多要了两千两,老太太说缺什么少什么就让我酌情添上,福总管那里有名单,没有贪墨她一钱银子,至于那日林二太太送来了三千两,我也换成二十抬陪嫁,侯府还添了十二抬,都一五一十的记着了,没想到在她那里,真金白银才算是钱!”
三太太说完,便骂宣平侯府了,“也不瞧瞧自己送来多少聘礼来,难不成还指望我武安侯府陪嫁她几十倍吗?!”
老太太气的心口疼,摆摆手,“罢了罢了,你拿五千两,带着那些单子去一趟宣平侯,给我和宣平侯夫人说清楚道明白,我这孙女儿就算侯府白养了她十几年,往后别在踏进武安侯府一步!”
侯爷听得一愣,老太太可是最顾忌侯府名声的,今儿是两府结亲的第二天啊,这样就算是决裂了,只怕会让整个京都笑话他们啊,不由得唤了一声,“娘,这事…?”
老太太气的眼眶通红,狠狠的拍着桌子,骂道,“你想替她求情?!”
侯爷顿时语咽,没敢说一个字。
一屋子丫鬟都不敢吭声,但都不约而同的在心底嘀咕。
大姑娘今儿可是触到老太太的逆鳞了,老太太最爱惜侯府名声,宣平侯府再怎么数落武安侯府的不是,老太太就算气也能忍,她是武安侯府的女儿,不帮着武安侯府,还当着宣平侯的人摔了武安侯府送去的木耳猪心汤,这是跟侯府决裂啊。
不过丫鬟想。大姑娘摔东西只是泄愤吧,她又不是第一摔东西了,她屋子里的东西不都摔的差不多了么?
再说了,大姑娘可是胆子大的很,也不是没当着老太太的面说她偏心过,也在自己屋子里骂过人,还说让四姑娘做妾的话。老太太听到时。恨不得让丫鬟去掌她的嘴了,今儿说这话,还不是小巫见大巫。只是在侯府,老太太当她是任性,顾忌她要出嫁,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没想到出嫁了。她真当宣平侯府是武安侯府呢,在府里怎么闹都行。左右也传不出去,在宣平侯府,那还不是一阵风刮,就刮到了京都?
大姑娘怕是气过了头。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出嫁了啊,不长记性的人,总是要吃苦头的。
侯爷望了三太太一眼。吩咐福总管拿银票。
三太太站起来,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
孙妈妈扶着老太太进内堂休息。
安容和沈安溪两个面面相觑,沈安芸的脑袋不会被门挤了吧,明知道老太太不喜欢她了,还敢那么说?
要说这会儿,沈安芸也后悔了,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她只是一时气晕了头,她是笃定侯府会把珊瑚树给她做陪嫁的,宣平侯府送的聘礼,要是有多少就给她多少,谁想到自己敬茶回来,丫鬟告诉她,珊瑚树没有,五千两银票也没有。
在她眼里,那五千两银票就是意外之财,若不是安容请回来八大厨,宣平侯府怕落了脸面,又送来了三千两,她肯定不会有。
所以大姨娘告诉她,那三千两就别吝啬了,拿来买些稀罕物送给婆母和小姑,讨得她们得欢心,将来得到得才更多。
她舍不得三千两,所以把之前用了一次的头饰送给了林萱儿,打算回头自己再买一套可心的,谁想到,五千两压根就没有,连珊瑚树也没有!
之前宣平侯府那些庶出的姑娘,还围过来,羡慕妒忌的看着她,要欣赏一下那半人高的珊瑚树是什么样儿的,她也是存了心的显摆,就应了。
今儿在宣平侯府,她可是博尽了脸面,尤其是那宴席,那么多文武百官来给她道贺,都说她在侯府受宠,想必陪嫁的东西也是惊人。
她想的多么的美好,将来可以靠着丰厚的陪嫁,锦衣华服一辈子,不愁吃喝,可结果呢,陪嫁的稀松平常,根本就没有几件稀罕东西!
她出手大方的名声已经打了出去,谁都知道新进门的世子夫人是个豪爽不吝啬的,结果转过脸就给了自己狠狠一巴掌。
当时她正在气头上,偏巧红袖拎了木耳猪心汤进来,还说要记得娘家的话,她一时气过了头,就满口胡言,还把木耳猪心汤给丢了。
其实她也是想挽回些面子,从今以后不是她不大方了,而是武安侯府给她的陪嫁比她想的要少很多,往后她想大方也大方不起来了。
沈安芸想的很明白。
她是武安侯府的女儿,老太太爱面子,就算真生气了,大不了回门的时候,摔几下茶盏,骂她几句就算了,没准儿和世子爷一起回来,老太太只会笑脸相迎,怎么也要给她在宣平侯府撑足场面。
沈安芸是有恃无恐。
她甚至觉得红袖根本就不会把这话告诉老太太,老太太身子不适呢,她不敢惹老太太生气。
沈安芸哭,却是真哭。
一来是哭老太太心太狠,对她太刻薄,二是伤心自己送出去东西,要不回来了。
她哭了一会儿,听到宣平侯府的人帮她数落武安侯府的不是,林萱儿也在,就连宣平侯夫人都安慰她,沈安芸心里很高兴,那些东西没白送,心底却更气了,她觉得自己敬重了十几年的祖母还不如一个外人疼她,武安侯府没把她当一回事,比不上宣平侯府一半!
红袖走了,宣平侯夫人也离开了,身边的丫鬟颤巍巍的劝她,说红袖肯定会把这些事告诉老太太的,老太太铁定会生气的。
沈安芸狠狠的抹着眼泪,道,“说了便说了,我说错了吗,五千两银子和珊瑚树确实没有给我做陪嫁。”
嘴上强硬,心底恼怒愤岔,可是也害怕了,万一红袖真告诉老太太了,老太太要是气晕了,回门的时候,只怕会没人待见她。
正害怕着呢,就听丫鬟急急忙打了帘子进来,一脸喜色道,“三太太来了,说是给姑娘送五千两银子来的,估摸着是之前府里忙忘记了。”
沈安芸听得心里一乐,七上八下的心瞬间平静了,她就知道老太太爱面子,怎么可能给宣平侯府落下口实呢,这不就把银子给她送来了么?
心情一好,眼泪就止住了,再轻眨了下,又觉得眼睛哭的疼,忙用帕子擦干眼泪,对着镜子抹了些粉,将红红的眼眶遮住。
对着镜子多看了几眼,才带着丫鬟迈步去宣平侯夫人的院子。
进门就瞧见了三太太,她脸色很好,面带笑容,沈安芸的心宽松了不少,规规矩矩的请安见礼。
“三婶儿,我知道为了我的亲事,让你忙坏了,为了我筹备六十几桌宴席,难免有照应不周的地方,便是落下了五千两银票,让个丫鬟给我送来便是,何必劳烦你给我送一趟呢?”沈安芸落落大方的笑着。
三太太上下打量她,皮笑肉不笑,算计到今日,总算是如愿以偿了,所以娘家就抛诸脑后了?
亏得武安侯府养育了她十几年,愣是没教会她什么是自知之明,为了她出嫁准备六十桌喜宴?
左右相爷,便是皇上都来道贺?侯爷都没那么大的脸面,她倒是有了。
三太太端起茶盏,轻轻的拨弄着,笑道,“可不是忙坏了,忙的晕头转向,把庶出的陪嫁当成嫡出的给筹备了,更不该忙里偷闲,宣平侯府没准备的,没想到的,我还辛苦的帮着添补上了,最后一句夸赞没捞到,倒成我武安侯府克扣亲家的聘礼了。”
沈安芸心咯噔一下跳了,心底闪过不少的预感。
三太太扭头对着宣平侯夫人道,“之前宣平侯送的聘礼单子,和我酌情添上的,都在这里了,宣平侯夫人自己算算,武安侯府可克扣了?”
宣平侯夫人脸色很难看,她没想到武安侯府会气性大到因为几句话就上门质问了,忙陪笑道,“怎么会呢,亲家怎么会克扣世子夫人的聘礼。”
三太太冷笑一声,“这么说来,是红袖成了心的污蔑宣平侯府了,送来的木耳猪心汤世子夫人也全部喝完了?”
宣平侯夫人脸色铁青,隐忍怒气不敢发。
三太太才不会顾及她,伸手把桌子上五千两银票推了过去,道,“我们老太太说了,早知道宣平侯府以为那五千两会当做大姑娘的陪嫁送来,她就不会添置东西了,凭白被人污蔑,泼了一身的脏水,我武安侯府还不至于没了这五千两就活不下去,现在都在这里了。”
说完,三太太起了身,走到沈安芸跟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夹杂着鄙夷和自嘲。
“武安侯府养育了你十几年,没想到在你心里,就是一个薄情到会苛刻你陪嫁的娘家,木耳猪心汤摔了,心里没有娘家,娘家还要你何用,你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