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挑水,极其方便。
那群学子都欢呼了起来,不少先生都引来了。
就连院长都闻声赶来,看着困扰书院许久的问题得以解决,满心欢喜,笑道,“赶明儿把这堵墙挖个洞,把水直接引进来,夏日洗漱就方便了。”
看着出主意的沈安闵,院长一脸欣赏,“虽然学医是你的志向,不过男儿大丈夫,还是该走仕途,将来报效朝廷才是上上之举。”
沈安北也劝沈安闵,以前是安容,他是拦着再拦着,但是现在是他,能进琼山书院是多么荣幸的一件事。
沈安闵想起安容的叮嘱,故作纠结了一会儿,便答应了。
一群学子高兴欢呼,后果就是,过些时日,让沈安闵再请大家吃一顿,还求院长破例,许大家多饮几杯。
沈安闵,“…。”
从书院出来,沈安闵还有些晕乎乎的,他能进书院求学了,还是院长亲口许诺的。
不是做梦。
沈安闵抬手拍拍脸皮,结果打在了银色面具上,指尖冰凉,不由得恍惚一笑。
马车内,芍药望着安容,眉头轻扭,“姑娘,你真的看了那么多的书吗,奴婢伺候你好几年了。也没见你翻过几本书啊…。”
安容脸皮微抽,一巴掌拍芍药脑门上,“玲珑阁里的书我都看过。那叫几本吗?”
芍药揉着脑门,嘴咕噜着,“翻一下也叫看过,那那些书我也看过啊。”
安容扭头盯着芍药,正要抬手再拍一下,结果马车晃荡一下。随即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马又发狂了。
同上次被靖北侯世子捉弄一样。安容再次被摔的七荤八素,准确的说,比上回更严重。
下山容易上山难。下山的时候,马车比上山时更难控制。
安容在马车里撞的浑身都疼,后面骑着马的沈安闵心都快吓停了,脸色苍白,一个劲的甩马鞭子,要追上马车。
眼看着几米外,马车分崩离析。马儿挣脱车身,疾驰远去。
沈安闵觉得眼前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握不住缰绳。
车身在惯性作用下,一路滑下山,脱离了大道,撞上一旁的大树。将车里的人甩了出去。
“啊!”
两道歇斯底里的吼叫声淹没在马车的碎裂崩塌中。
沈安闵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因为心急如焚。又吓的腿软,直接跪倒在地,不过他顾不得其他,站起来直接跑向那棵被撞的树。
那棵树长在平地上,可是下面是一大块斜坡。
沈安闵以为会看到安容被摔的凄惨无比的样子,可是真见到时,他先是一怔,随即又笑了。
那是谁,将安容抱在了怀里?
沈安闵来不及多想,拽着一旁的树便滑了下去。
安容在马车里,就预测到自己会凶多吉少,当她抓不住马车,被甩出去时,她就知道自己就算不死也会疼个半死。
一路滚下来,她吓的双眼紧闭,被人抱住时,她以为是芍药奋不顾身的救她,要给她做肉垫子,当时鼻子一酸,就伸手紧紧的抱着了“她”。
要死一起死。
等到头不晕了,安容脑袋也清醒了三分,后知后觉,她抱着的压根就不是芍药!
芍药比她还瘦小,怎么可能被她搂在怀里呢,而且这人的心跳还这么的强劲有力。
难道是二哥?
肯定是他了,安容睁开双眼,微微抬头就见到一张面具,脑袋没转过来的安容唤了一声,“二哥?”
“我在这儿呢,”听到安容的叫唤,沈安闵欣喜道,声音带着颤抖,能说话就代表没事。
安容猛然扭头,见到一身狼狈的沈安闵,然后再看着自己抱着的人,那雪青色面具下,一双深邃如潭的双眸看着她,眸底写满了质疑。
安容脑袋瞬间空白一片。
这人是谁?
沈安闵可以确定安容没事了,可是见安容还紧紧的和一个男子抱在一起,他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故作不知的去拉安容,问道,“没事吧,没事就先起来。”
安容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松开手。
慌乱的爬起来,因为胳膊被撞的疼极了,一时用不了力,刚爬起来,又栽了下去,安容疼的呲牙,可是脸却火烧火燎的,尴尬的想死。
沈安闵以为安容没事,谁想还是受伤了,赶紧扶着安容起来,然后去拉地上躺着的男子,向他道谢。
萧湛拍着衣裳上的泥土,刚要转身离开,却脸色微变,方才急着救人,拉那个丫鬟的时候,手里的木镯好像掉了?
萧湛转身看着安容两个。
安容垂下的眼睑,浓密而纤长的睫毛搭在白皙的皮肤上,甚是好看,挺直玲珑的俏鼻,丰润柔嫩的娇唇,急促压抑的呼吸,还有脸上的泥巴,遮不住那飞霞。
外祖父有令,一定要把木镯送给她,还派了人盯着。
“我丢了只木镯,若是你们想谢我,就帮我一起找,”萧湛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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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传家
醇厚如酒的声音,让安容有微微的恍惚,抬头看着他,秀眉轻扭。
安容扫过他身上的衣裳,再看他的面具,还有发型,安容觉得自己疯了,她差点点把他当成萧湛了。
前世六年,她就没见萧湛换过发型,一直是一根墨玉簪,衣裳除了黑色就是玄色,亮色衣裳从没见他穿过,一身黑灰不溜秋的锦袍,加上银光灿灿的面具,不苟言笑的脸,还有浑身散发着的生人勿近的寒气,能冻的死人。
看着安容的眼神从质疑再到如释重负,萧湛的嘴角略微有些抽搐,还有些泄气。
不过是换了身衣裳,面具,再换了个略微飘逸点的发型,就不认得他了?
萧湛无奈一笑,他们几时认得过,不过是听说过他罢了。
沈安闵和安容念着萧湛的救命之恩,在看过晕着的芍药,确定她只是吓晕了之后,便猫着身子帮萧湛找木镯。
寒冬之际,地上的草都枯死了,有些紧紧的贴着地面,找起来也方便。
可是架不住地方大啊,安容本来就撞的浑身疼,有脑袋晕,有些坚持不住了,可是人家为了救她,丢了木镯,不帮着找到,实在说不过去,便咬着牙坚持。
三人分散开。
萧湛朝前走,手镯是他丢的,大约知道点方向,果然瞧见了木镯。
走过去正要弯腰捡起来,眸光闪了一闪,抬头看了安容一眼,脚一踢,木镯就朝安容飞了过去,落在安容的脚后面。
安容一后退,就踩到了木镯。
萧湛,“…。”
安容觉得脚下不适。一抬脚就见到了一只木手镯被她踩进了湿润的泥土里,嵌了进去。
安容一脸窘红。
抬眸扫了萧湛一眼,见他看向别处。忙蹲下来,把木镯挖了出来,用帕子擦干净。
越擦,安容越是想哭,泥土卡在里面,根本就弄不干净。但是可以确定一点。这手镯好像被她踩坏了。
人家救她一命,她却把人家的木镯给踩坏了,现在怎么办?
瞧他一身穿戴不凡。像是世家少爷,怎么宝贝一只木镯子,玲珑苑的木镯都是给鸽子戴的。
安容想到了小七,再看手里的木镯,眼睛眨了一眨,这镯子和小七的那只有些像,既然这只坏了。回头把小七的那只让木匠师傅修修,再给他好了?
安容把木镯藏了起来,故作轻松的朝萧湛走了过去,“那个,天色已晚,木镯怕是找不到了。赶明儿我多叫几个小厮来找行不行。你不急着要吧?”
“不着急,”萧湛深邃的双眸闪亮如辰。隐隐还有一丝笑意流淌。
沈安闵则好奇的问道,“那木手镯长什么样子,很重要吗?”
萧湛略微形容了一下,安容那点侥幸心理瞬间灰飞烟灭了,她踩坏的那只就是人家口中的“传家宝”!
传家宝是能随随便便就代替的吗,安容越发不敢把手镯拿出来了。
萧湛转身走远,沈安闵扶起晕着的芍药,和安容走在后面。
路过那辆马车时,萧湛习惯性的检查了一番,眸底暗沉,道,“固定马车的绳子被割过。”
安容的脸色极其难看,琼山书院有人要杀他们!
安容没有怀疑这马车是被侯府的人做的手脚,马车是她和沈安玉共乘的,就算有人敢害她,也不敢害沈安玉,再者来的时候,马车跑的很快,不可能到现在才出事。
只是安容想不通,为什么要害她和芍药两个下人?
要是害沈二少爷的话,也该是在沈安闵的马上动手脚才对。
安容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沈二少爷有点弱,不会骑马。
车夫之前就被甩下了马车,方才也急着找下山,被沈安闵差去找辆马车来,这会儿正等在路上,脸上有些挂彩,还有些怕被骂的胆怯。
安容已经两次坐马车身临险境,有些恐惧坐马车了。
可是比起坐马车,她更讨厌骑马,看出安容的恐惧,萧湛检查了下马车道,“马车很安全。”
安容脸颊微红,爬上了马车。
芍药还晕着,马车颠簸了会儿,她便醒过来了,第一件事便是抱着安容哭,“吓死人了,奴婢还以为会摔成肉泥,我还活着,呜呜呜…。”
安容拍着她的肩膀,宽慰道,“没事了,我们都好好的。”
芍药吓坏了,安容宽慰了她好一会儿,她才收住眼泪。
很快,马车就到了平地上,也没有那么颠簸了,安容心也松了不少,不过一想到袖子里的木镯,安容愁啊。
怎么就那么不长眼的踩到了呢。
见马车里有水囊,安容把袖子里用手帕包着的木镯拿出来,用水清洗。
芍药不解的看着她,“这镯子不是给小七了吗,怎么在姑娘这里?”
安容抬眸看着芍药,扯了扯嘴角,“这木镯本来好好的,我不小心踩了一脚。”
芍药拿过木镯看了看,挠了挠额头,小七脖子上的镯子她也只是随意瞄了一眼,乍一眼看,还真的好像小七的镯子,可是明明挂在小七脖子上,小七回家了,姑娘不可能拿到的。
“一只木镯子而已,坏了就扔了呗,姑娘还洗做什么?”芍药不解,木镯子很便宜,几文钱就能买一个。
安容翻白眼,以为她不想呢,可这是人家传家宝,许是人家祖上穷,用木镯当定亲信物,代代相传的,传家宝论的是意义,不是价值多寡。
安容瞅着那小小木镯,越看越纠结,这么小的木镯,能戴的进去吗,倒像是给出生的小孩戴的一般。
安容左右瞄瞄,伸手试试。
安容是笃定戴不进去的,可是真试的时候,却感觉到木镯子在变大,很顺利的就套了进去。
残破的木镯戴在白皙似藕节的手腕上,对比鲜明。
芍药瞧的呆住,双眼泛光,“真的是传家宝,好神奇,那么小都能戴姑娘手腕上,奴婢也试试。”
安容也觉得神奇,可是再等她想摘下来给芍药的时候却怎么也摘不下来了。
芍药呆呆的看着安容用力的往下掰那木镯,很快手背上就被勒出来红印子。
“好像摘不下来了,”芍药呐呐声道,只要能戴上的镯子都能取下来啊。
安容急的一脸赤红,用力拽了数次,手背火辣辣的疼了,镯子还是取不下来,安容急的快哭了。
叫你手欠想试试,现在好了,取不下来了,安容用力的捏,想将木镯子捏断,可是木镯子很坚固,安容用同样的力道,金手镯都变形了。
芍药瞧了心疼,这要再扯下去,姑娘的手要脱掉一层皮,忙阻止了她。
安容见了手腕就想哭了,这是人家的传家之物啊。
听到马车外面,沈安闵再向萧湛道别,“荀兄,不知府上在哪儿,明儿我找到木镯子,好给你送去。”
“城东荀府。”
说完这一句,萧湛骑马走远。
落日余晖撒在他身上,整个人蒙着一层淡淡的光芒。
安容见了就头疼,你家的镯子怎么办,取不下来了。
马车在侯府门前停下时,天色已经很晚了,侯府门前都点上了灯笼。
守门小厮瞧见一辆不知名的马车走过来,还以为是侯府马车,看了一眼,便大失所望。
等马车走近,小厮瞧见沈安闵,见他一身狼狈不堪,头发凌乱,浑身是土的样子。
小厮吓了一跳,忙过来帮着牵马,问道,“二少爷,你这是怎么了,方才总管派了人去琼山书院接你们,怎么没碰到?”
沈安闵下了马车,道,“许是天色黯淡,没瞧见我们吧,我不碍事。”
沈安闵想说安容有事,只是想起安容的叮嘱,不许说她被人救的事,沈安闵想想也是,被个外男给抱了,有碍清誉,尤其是这会儿萧家和裴家还抢着要娶安容。
小厮听沈安闵说没事,稍稍放心,可是再见安容和芍药下马车,小厮心跳差点停了。
“四姑娘,你…,”小厮悚然问道。
安容也知道自己很狼狈,方才还用帕子擦了擦脸,估计之前更难看,“没事,就是之前马车受了惊吓,被甩了出来。”
小厮脸色苍白,被甩了出来,那是多大的危险,怎么四姑娘说出来,总有点儿渗人的感觉,好像就是吃饭噎了一下。
安容说的轻巧,可是小厮却不敢真当做没事,赶紧进府去禀告侯爷和老太太。
芍药扶着安容进府,这会儿心里总算是踏实了,昂着脖子质问小厮道,“之前是谁传话说世子爷摔断了胳膊,害的姑娘着急忙慌的跑去琼山书院,错过了梅花宴!”
小厮一脸尴尬,忙代人赔罪认错道,“四姑娘息怒,明东已经挨了二十板子了,他也不是故意的,他今儿负责守门,可昨儿夜里吃了凉风,有些腹痛,精神没法集中,所以听话才没有听清楚,害的姑娘和老太太受了惊吓,不过今儿幸好四姑娘去了琼山书院,不然…。”
小厮没敢继续说,但是安容闻出点别的味道来。
还有一脸八卦的芍药,双眸崭亮,“是不是梅花宴上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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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拖累
小厮点点头,看安容也一脸好奇的模样,小厮才道,“不知道谁跟府上有仇,在大姑娘和三姑娘坐的桌子上的酒水里下了春药,两位姑娘差点在长公主府寻了短见。”
安容一脸怔然。
芍药嘴巴张大,几乎能塞进去一个双黄咸鸭蛋。
等芍药再问的时候,小厮就摇头了,“老太太下了封口令,谁也不许说一句,奴才只知道大姑娘嫁不成宣平侯府二少爷了,可能会嫁给宣平侯世子,三姑娘或许会嫁进裴家,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小厮说着,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转身望去,就见到小厮领着柳大夫进来。
柳大夫瞧见安容,上下扫视了好几眼才道,“四姑娘这是怎么了?”
安容讪然一笑,“在琼山书院下山的路上摔了一跤,柳大夫怎么这会儿还来府里?”
柳大夫见安容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便道,“府上三姑娘在长公主府落了水,受了凉,这会儿正在发高烧。”
柳大夫说完,觉得自己身为大夫在路上磨蹭有违医德,便朝安容告辞,随着小厮快步去内院。
安容晕乎乎的,一边嫁进裴家,一边落水发高烧?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安容心底积满了疑惑,带着芍药,匆匆忙赶到松鹤院。
老太太没有在正堂,而是在卧室床榻上,安容去的时候,红袖刚伺候老太太喝完药。
夏荷瞧见一个小厮站在屏风处,正要呵斥呢,却发觉是安容,还一身的狼狈,想起之前小厮来传的话。夏荷看安容的眼神带着焦急。
“四姑娘,你先出来,”夏荷朝安容行礼后。道。
安容点点头,她现在这样子,不合适进去给老太太请安。
在暖阁里,安容望着夏荷道,“祖母她怎么了?”
夏荷朝内屋看了一眼,叹息道。“这两日老太太原本就有些积火。先是大夫人诰命封号被夺,又是九姑娘和三姑娘烫伤切了手,上午又是三姑娘为了梅花宴毒害六姑娘。下午又遇上大姑娘和宣平侯世子…”
“当时老太太听到这事,就晕了过去,好不容易醒来,就又听到三姑娘和裴家少爷的事,老太太当时就气吐了血。”
夏荷说着,见安容脸色苍白,忙道。“四姑娘别急,侯爷请了太医院孙医正来给老太太诊脉,说老太太没有性命之忧,只是急怒伤身,要修养几个月才能完全康复。”
“奴婢怕姑娘这一身狼狈,让老太太提心吊胆。才斗胆拦下了姑娘。”夏荷赔罪道。
安容怎么会怪夏荷,她心里向着老太太。安容觉得她好还来不及呢。
松鹤院有安容备用的衣裳,安容去换了身,再重新梳洗打扮一番,才进老太太内屋。
老太太靠在大迎枕上,有气无力,双眸失神。
孙妈妈在一旁劝了好些话,老太太都无动于衷,仿佛没听进去一般,孙妈妈也泄气了,老太太这是在自责啊。
老太爷活了一辈子,就希望沈家能在京都立足,成为一流的世家。
本来在四姑娘的帮助下,侯爷会平步青云,三老爷也官升两级,世子爷更是觅得良师,侯府名声正旺。
谁想就有那些拖后腿的,大夫人偷窃女儿秘方被皇上剥夺了诰命封号,大姑娘和三姑娘又在梅花宴上出了事,还是那样有损清白的丑闻。
这会儿只怕人人都在议论武安侯府了,再好的名声这会儿也臭了。
连着四姑娘的名声都受到了拖累。
安容坐到床榻边,唤了好几声祖母,老太太才抬头看着安容,问的第一句话就让安容摸不着头脑了。
“你约裴家少爷谈退亲的事了?”老太太问道。
安容坐在床榻边,眨巴着眼睛,扭着眉头看着老太太,不懂她为何这么问,还是摇头道,“没有啊,爹爹说萧家和裴家争,谁赢了谁娶我。”
被人当货物一样争来抢去,安容心情很不舒坦。
老太太点点头,眸底更加黯淡了,让安容瞧了心慌,“祖母,大姐姐她们到底怎么了,都没人告诉我。”
老太太握着安容的手,嘴角挤出来一抹笑,“祖母好歹还有两个乖孙女,你和你六妹妹乖乖的,莫要为了点私心置侯府清白于不顾,贪心的人算计的了一时,算计不了一世。”
安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老太太吃了药,有些犯困,心力交瘁了一天,疲乏了,安容也就不缠着老太太问,等孙妈妈伺候老太太歇下,问她。
孙妈妈苦笑道,“估计往后老太太不会让府上姑娘去参加梅花宴了,为了张请帖,三姑娘能往六姑娘茶水里下毒,能冒用四姑娘你的名字给裴家少爷送信,借着私下谈退亲的事…。”
孙妈妈没敢说,那春药十有*是两位姑娘自己下的。
长公主府什么地方,那么重要的宴会,怎么可能会那么马虎,能让人钻了空子往大姑娘和三姑娘的茶水里下药。
又刚刚好,大姑娘和东平侯府二少爷有约,结果信送错了,送给了世子,两人在梅林深处因为中了春药就…
还有三姑娘,因为四姑娘给裴家少爷送了信去,又急着出了府,三姑娘怕耽误了四姑娘的事,就替她赴了约。
幸好裴家家规严明,裴家少爷宁愿大家都冻死,也不愿做苟且之事,只是两人一齐落水,名声也绑在了一起。
事情闹出来,长公主不得不查这事,结果查出来大姑娘和四姑娘都给人递信条,而且都是外男。
萧家和裴家想娶四姑娘,这事知道的人不多,毕竟中间还有一段关乎“沈家二少爷”,女扮男装,还是在长辈允许之下,总是不大好听,传出去,没得叫人以为武安侯府没有规矩礼仪,可以率性而为。
老太太担心四姑娘的亲事会因为今儿的事起变化。
还有长公主府,两位姑娘这么低劣的算计手段,瞒的过几个人,这是把长公主给得罪了,败坏了她辛苦积攒的梅花宴的名声,之前还因为长驸马要和侯爷交好高兴啊。
老太太早猜到两位姑娘的算计,大姑娘不想嫁林二少爷,觉得自己委屈了,从那些陪嫁就知道,这也嫌弃那也不满,打算搭上世子好做世子夫人。
至于三姑娘,孙妈妈有些想不通,她就算出嫁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莫不是跟今儿下毒害六姑娘有些关系,怕恼了老太太,之前又得罪了九姑娘,大夫人记恨她,在她亲事上不尽心,所以自己挑选夫婿?
孙妈妈说的不多,这些掉侯府脸面的猜测,不能说明白了,反而要帮着遮掩。
不过都说到了关键地方,安容一点就透,那就是有人拿她的名声给自己铺路。
安容想想就冷笑,果真是为了自己,什么都可以牺牲。
也不用脑子好好想想,算计来的亲事,惹怒了多少人,将来能有多少好日子过,她就知道不能心软,结果一转身就被人给捅了一刀。
不过这样也好,前世她们一个个装的乖巧顺从,把祖母哄的团团装,这一世,她不过随便搅合了两下,就一个个急不可耐的把那点肮脏的心思表露无遗,往后祖母还会疼她们才怪了。
祖母不疼,大夫人指望不上,将来出嫁后,谁给她们撑腰?
安容想着,嘴角勾一抹笑来,随即又有些苦恼,祖母重视侯府名声,注定做不到袖手旁观。
孙妈妈想起还有一件事老太太挂心,方才都没来得及问,便问道,“世子爷没事吧?”
安容摇了摇头,“大哥没事,就是胳膊有些拉伤,休养几天就没事了,祖母歇下了,我回玲珑苑,明儿再来看她。”
孙妈妈点点头,怕天黑路不好走,叮嘱夏荷多派几个丫鬟婆子送安容离开。
安容出院门的时候,见到了沈安闵和沈安溪。
沈安闵一身狼狈,不能来见老太太,便先回了西苑换衣裳,沈安溪记挂着老太太,一定要和他一起。
安容看着沈安溪,想问问她身子可好些了,却发现沈安溪看她的眼神没有之前那么暖和了,似乎带了疏远之色。
安容心中微涩,以前见了她,六妹妹会一脸甜笑的唤“四姐姐”,今儿只有微微福身,便不再多言一句,她这是在怪她替沈安姒隐瞒下毒之事啊。
安容眼神微黯,什么都没说,只说老太太歇下了。
两人点了点头,不过没有回去,还是进了院子,既然来了,当然要看一眼,才安心。
回到玲珑阁的时候,安容早饿的饥肠咕噜。
这时候早过了吃晚饭的时辰了,不过喻妈妈吩咐丫鬟把菜都温着,然后站在阁楼上吹着寒风,巴巴的等安容。
安容瞧了眼眶湿润,那些饭菜吃在嘴里都觉得温暖。
喻妈妈也在偷偷擦拭眼角,想不到她才离开两年,侯府就变成这样了。
勾心斗角,处处算计,四姑娘还能跟以前一样纯善,没有害人之心,喻妈妈觉得安容还活着是过世的太太在冥冥之中护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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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荀止
一顿饭,安容吃了半个时辰。
芍药天性乐观,只要不是玲珑苑出事,她都乐得瞧热闹,不会跟安容一样会为侯府着想很多,毕竟那不是她分内的事,她就是想也是白瞎。
海棠见她狼狈的回来,问了问她怎么了,芍药委屈啊,巴拉巴拉一阵倒豆子,倒到一半,戛然而止。
姑娘捡了人家传家宝没还,试戴了一下,取不下来的事多丢脸啊,不能说,不过她还是觉得那木镯跟小七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她相信自己的眼力,那么丑的镯子,怎么还会有第二只呢。
芍药转身去了回廊。
小七小九都睡下了,芍药用烛火照了照,发现小七脖子上的木镯不在了,小九的还在。
“海棠,小七脖子上的木镯什么时候不见了?”芍药问道。
海棠心里哏的慌,她性子沉稳,话也不多,不代表她就没有八卦之心,尤其是芍药话说到一半就没了,这不是成心的撩拨人吗?
“今儿小七飞回来,脖子上的木镯就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海棠回答,一只木手镯,丢了不是什么大事,谁也没放在心上。
芍药觉得这是个事,赶紧禀告安容知道,安容听得直扭眉,问了问海棠那小七那木镯长什么模样。
海棠心细,观察就细致,详细的描述了一下木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