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管,“…。”
真的。
李总管真想给自己来一拳。
他为什么要多问这一句。
这丫鬟也太太太实诚了点吧?
她怎么就不知道说的委婉一点呢?!
即便没看王爷,他也能感觉到王爷的尴尬。
堂堂王爷,跑妾室的院子里树上待着,还被人发现了,有损王爷的威严啊。
没人说话,书房安静的有点可怕。
杏儿看看王爷,又看看李总管。
她一点都没觉察到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人家问她,她当然要说实话啊。
骗王爷也是要挨板子的。
杏儿把荷包放在书桌上,然后脸上挂着期盼的神情。
李总管一眼就看出来那是讨赏的眼神。
这丫鬟——
怎么那么的想赏赐她板子呢。
李总管拽着杏儿的胳膊将她拎了出去。
杏儿,“…。”
杏儿有点懵了。
“不是有重赏吗?”杏儿问道。
“…。”
这要是别的丫鬟,李总管真打了。
世子妃的丫鬟,他惹不起。
代替王爷赏了杏儿十两银子,杏儿特意要了碎银子,她怕喜鹊她们不好分。
李总管问杏儿,“荷包你的东西,你们都见过?”
杏儿轻点了下头。
李总管虽然好奇荷包里装的是什么,却也没问。
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
“不得泄密,否则严惩不贷。”
杏儿连连点头。
杏儿拿了赏钱高兴的出门,谁也没注意到门口一道身影闪过。
等杏儿走后,丫鬟悄悄跟上去,见杏儿进了清秋苑,她转身朝牡丹院走去。
牡丹院。
南漳郡主歪在贵妃榻上,有些心不在焉。
她在想办法救谢锦瑜出来。
女儿关了这么多天,惩罚足够了。
再不放她出来,还不知道怎么埋怨她这个做娘的。
一丫鬟走进来,道,“郡主,王爷丢的东西好像找到了。”
“找到了?”南漳郡主眉头拧紧。
“在什么地方找到的?”她问道。
“是世子妃的丫鬟送去给王爷的,好像是清秋苑的丫鬟找到的,”丫鬟回道。

第四百七十一章 小心

南漳郡主脸色微冷。
想到昨晚清秋苑的丫鬟找池夫人,捡到王爷丢的荷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东西早被她们捡走了,李总管再带人把花园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
“去打听下,王爷丢的到底是什么,”南漳郡主吩咐道。
清秋苑。
杏儿把得的赏钱分给喜鹊她们,再把李总管的叮嘱转告喜鹊她们知道。
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王爷的荷包是在清秋苑的树上找到的。
堂堂镇北王偷窥妾室,颜面无存的事。
叮嘱完,杏儿就打道回沉香轩了。
路过花园的时候,还有两小丫鬟在找,太阳晒的人发晕。
远处一丫鬟跑过来道,“不用找了,王爷丢的东西找到了。”
“啊,找到了?”小丫鬟吃惊道。
“李总管带人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是谁运气那么好找到了?”小丫鬟羡慕道。
“是世子妃的丫鬟找到的,”丫鬟回道。
正好杏儿走过去。
几个丫鬟围上来,问道,“真的是你找到了王爷丢的东西吗?”
杏儿轻点了下头。
“王爷丢的是什么啊?”丫鬟问道。
杏儿看了丫鬟一眼,“不是都知道王爷丢的是玉佩和荷包吗?”
“连丢的什么都不知道,在花园里找星星啊?”
丫鬟嗓子一噎。
杏儿没理她,迈步走了。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
想从世子妃的丫鬟嘴里套话谈何容易啊。
但南漳郡主交代的事,完不成是要挨罚的。
杏儿不好欺负,但清秋苑里还有别的丫鬟呢。
丫鬟把绿翘叫出来,逼问她。
绿翘不肯说,丫鬟道,“本来天热,不想你跑一趟,既然你不肯说,那就去牡丹院,让郡主当面问话吧。”
南漳郡主传话,绿翘不敢不去。
南漳郡主倒也没怪丫鬟没问出来,把人带到她面前来。
一个小丫鬟,她还没放在眼里。
赵妈妈看着绿翘道,“王爷的荷包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不老实交代,你今儿休想走出牡丹院半步。”
“你虽是王爷派去伺候池夫人的,但郡主还是当家主母,杖毙你一个丫鬟,王爷还能拿郡主怎么样吗?”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你也该懂的。”
绿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一个丫鬟,南漳郡主要想她死,有千百种方法。
可杏儿说荷包在清秋苑树上找到的事不能说给别人听。
真说了,逃过了南漳郡主这一劫,也躲不过李总管那一劫啊。
“说还是不说?!”赵妈妈没有耐心道。
两婆子过来拖绿翘。
绿翘吓白了脸,急道,“我说,我说。”
两婆子松手,绿翘摔在地上,磕的膝盖生疼。
“荷包是在花园里找到了,”绿翘回道。
“荷包里装的是什么?”赵妈妈问道。
绿翘见没人怀疑她的话是假的,她道,“荷包里装的是块玉佩。”
南漳郡主冷冷一笑,“当真是胆子不小,竟敢忽悠我。”
“若荷包里是块玉佩,李总管为何叮嘱杏儿不能往外说?”
“什么时候玉佩也成了见不得人的东西了?!”
绿翘被逮了个现行,无法反驳。
赵妈妈叫人把绿翘拖出去,打了二十大板。
绿翘实在扛不住了,虚弱无力道,“招,我招。”
婆子又将绿翘拖回屋内。
绿翘趴在地上,脸色惨白。
“荷包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南漳郡主冷道。
“是…是一缕青丝。”
绿翘的声音软绵无力。
南漳郡主脸色一僵。
赵妈妈望着南漳郡主,她摆摆手,让丫鬟把绿翘拖回清秋苑。
她若是知道王爷丢的荷包里装的是一缕青丝,她就不追问了。
这样的结果问出来,除了扎郡主的心,有什么用?
那青丝也不用问了,肯定是世子爷的生母的。
一缕青丝,竟然被王爷珍藏至今。
传扬出去,这是把南漳郡主的脸放在地上供人践踏。
当年要死要活非要嫁给王爷,十八年过去了,他的心底依旧没有她。
这就是一个笑话!
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南漳郡主疯了似的乱砸一通。
噼里啪啦声吓的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心惊肉跳。
绿翘被两丫鬟拖回清秋苑,扔在门口,两丫鬟就走了。
彩菊发现了她,吓了一跳,“这,这是出什么事了?”
她喊喜鹊,将绿翘扶进院子。
池夫人走过来,绿翘哭着认罪道,“李总管叮嘱不许说荷包的事,南漳郡主逼问奴婢…。”
“奴婢招了。”
池夫人看着绿翘身上的伤,让丫鬟扶她进屋上药。
她没有怪绿翘什么。
荷包里面藏着青丝的事,她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
反倒是荷包是在树上找到的,有损王爷威名。
李总管不让丫鬟说,是为了维护王爷威名,也是怕传到南漳郡主耳朵里,引起她妒忌。
沉香轩,内院。
竹屋。
杏儿一去大半天。
见她回来,苏锦道,“怎么送绣线一去这么久?”
杏儿藏不住事,把荷包的事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的全告诉了苏锦。
包括池夫人一眼就认出了那破荷包的事。
和杏儿一样,苏锦也觉得池夫人认得那是王爷的荷包很不寻常。
更奇怪的是,王爷居然躲在清秋苑的树上。
她能说王爷在她心中的形象塌了一半吗?
而且这还不是形象坍塌的事。
王爷既然对谢景宸生母那么深情,对池夫人不屑一顾。
那王爷为什么大半夜的跑清秋苑去?
苏锦在走神。
杏儿伸手在她眼前乱晃。
“姑娘,你可要小心了,”杏儿面色凝重道。
“小心什么?”苏锦不解道。
“小心姑爷啊,小少爷说的,有其父必有其子,”杏儿道。
“王爷喜欢偷窥别人,谁知道姑爷会不会啊。”
“咱们要把姑爷盯紧了。”
苏锦,“…。”
谢景宸,“…。”
可怜谢姑爷刚走上台阶,就听到杏儿说这话。
他还无法反驳。
他比苏锦更难接受王爷去清秋苑偷窥池夫人的事。
这怎么可能是父王做的出来的事?
咳咳!
暗卫咳了一声,把屋子里的谈话打断。
谢景宸走进去。
杏儿直接躲苏锦背后了。
虽然她说的是真心话,但她也算是在背后说姑爷的坏话了。
杏儿心虚。
谢景宸望着苏锦。
苏锦的眸光从他的脸扫到脚,那样子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谢景宸脸黑了几分。
他抓着苏锦的手,磨牙道,“你这女人,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我想的可都是正经事,”苏锦理直气壮道。
“正经事?”谢景宸气笑了。
他稍稍一用力,苏锦就撞他怀里去了。
杏儿悄悄从一旁溜了。
苏锦撞到谢景宸的胸膛,满脸飞霞。
有时候胸太丰满了也不是件好事。
苏锦望着谢景宸,开口打破尴尬,“你有没有觉得你和赵大少爷眉间有几分神似?”
谢景宸眉头打结。
苏锦继续道,“池夫人认得的玉佩,王爷恰好也认得。”
“王爷荷包里藏着荷包,里面是青丝,我想你这个做儿子的都未必知道,池夫人却知道,王爷还偷偷去看池夫人,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苏锦反问。
“玉佩的事的确奇怪,”谢景宸道。
“但偷窥的事,以我对父王的了解,他应该是怀疑池夫人对王府有不轨之心,私下查探,仅此而已。”

第四百七十二章 玩火

谢景宸说的理直气壮。
渐渐的,他就虚了。
私下查探,却把荷包落下,让人满王府的寻找,最后还是池夫人的人帮忙找到的。
“短时间内,父王应该不会再去清秋苑了,”谢景宸道。
苏锦闷笑。
她能想象到杏儿送荷包去时王爷的尴尬。
但现在尴尬的是她。
就这么被谢景宸抱在怀里。
稍稍挣扎下,身体就被顶住了。
苏锦不敢动。
耳根红的几乎能滴血。
她低着头,不说话。
突然,谢景宸把胳膊松开,转身就走。
留下苏锦一脸懵逼。
谢景宸走后,杏儿跑过来,盯着她。
苏锦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姑娘,你揍姑爷了?”杏儿问道。
“…。”
“怎么这么问?”苏锦疑惑道。
“姑爷鼻子受伤流鼻血了,”杏儿道。
“…。”
苏锦先是一怔,随即脸上多了两朵红云。
她说谢景宸怎么突然就走了,原来是流鼻血了。
杏儿一脸古怪的看着她。
苏锦避开杏儿的眸光,把冰盆里的冰块装了几块,扔给杏儿。
“拿去给你家姑爷冰敷鼻子,”苏锦道。
杏儿转身就要走。
“回来!”苏锦喊道。
杏儿看着她。
“我和你一起去吧,”苏锦道。
苏锦迈步上台阶,杏儿紧随身后。
只是进屋的时候。
苏锦迈步走了进去,杏儿被暗卫抓了胳膊。
在她要喊出声的时候,被暗卫点了哑穴拖走了。
竹屋内,谢景宸坐在棋盘边,苏锦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好抬头望着她。
苏锦是左看右看也没发现他流鼻血了。
杏儿那丫鬟实诚的令人发指,不可能会匡她啊。
流鼻血好的这么快?
苏锦不大相信。
她走到谢景宸跟前,弯腰看他鼻子。
谢景宸眉头拧的紧紧的。
苏锦伸手摸了摸,鼻尖冰凉,比脸颊的温度低多了。
谢景宸望着她,心底仿佛被毛茸茸的狗尾巴草挠过,痒痒的。
谢景宸抓住苏锦的手。
在苏锦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直接把苏锦抱坐在了怀中。
苏锦挣扎着,脸红道,“你干嘛啊?!”
谢景宸咬着她耳垂,“明知我上火,还来玩火,你说我要做什么?”
“谁玩火了?”苏锦叫道。
“我是来给你治流鼻血的!”
“是吗?既然娘子专程来给我治流鼻血,为夫岂能让娘子太主动?”谢景宸笑的魅惑。
炙热的气息喷打在苏锦的颈脖处。
苏锦缩了缩脖子。
什么专程治流鼻血?
她就是来看热闹的啊。
现在倒成了送上门待宰的羔羊了。
“我给你准备了冰袋,”苏锦脸红如霞。
“冰袋呢?”谢景宸问道。
“…。”
冰袋在杏儿手里。
明明跟着她一起来的,那丫鬟跑哪儿去了?
苏锦的耳垂很敏感,谢景宸轻轻一咬,仿佛一阵激流从脚底心涌到头发稍,整个人呈一抹淡粉色。
谢景宸不满足于耳垂,他盯上了苏锦的唇瓣。
刚刚从竹屋内出来,他就觉得自己做错了。
他为什么要出来?
只是人既然出来了,不好再回去。
没想到苏锦会来,谢景宸再抑制不住内心的渴望。
那娇艳欲滴的唇瓣仿佛水洗的樱桃,充满了诱惑,又仿佛带着晨露的花瓣,莹润动人。
谢景宸喉咙滚动了下,亲了上去。
被亲的双眼迷离之际,苏锦觉得自己这回真的要玩火自焚了。
谢景宸掌心滚烫如火,在她后背上游走,引起一阵阵颤栗。
苏锦不自主的蹬了一下脚,好巧不巧的蹬到了旗盒。
旗盒掉下去,哐当一声传来,白玉棋子摔落一地。
屋外竹阴下等着的暗卫和杏儿听到动静,吓了一跳。
“不会打起来了吧?”杏儿担忧道。
暗卫,“…。”
暗卫一脸黑线。
他实在不知道世子妃的丫鬟脑袋瓜是怎么长的。
她为什么总担心世子妃和世子爷会打架?
杏儿往竹屋跑。
暗卫紧随其后。
竹屋内。
旗盒掉地上,把苏锦从迷离中拉回来。
她一把推开谢景宸站起身来。
只是没能跑。
白玉棋子掉了一地。
苏锦情急之下忘了这事,脚踩在棋子上,身子往后一倒,刚起来,又摔了回去。
后脑勺直接砸在了谢景宸的鼻子上。
杏儿和暗卫进屋,正好看到这一幕。
杏儿捂着脸,不忍心看。
暗卫嘴角抽抽。
这丫鬟的担心真是一点都不多余啊。
苏锦脑壳疼。
她揉着后脑勺,看着谢景宸流血的鼻子,苏锦心虚的把手放下了。
“杏儿,冰袋,”苏锦唤道。
先前的冰袋早融化成水了。
杏儿转身去装新的。
谢景宸郁闷着张脸,把棋盘上玉佩拿起来,冰在自己的脸上。
那玉佩苏锦认得,正是她当初丢了,惹出平妻风波的玉佩。
她记得那是块暖玉啊。
苏锦伸手去摸,玉佩触手冰凉。
“这块玉怎么这么奇怪?”苏锦好奇道。
“这是暖寒玉,”谢景宸回道。
“冬暖夏凉,乃玉中之尊。”
顿了顿,谢景宸又补了一句,“这样的玉佩,连皇宫都没有。”
这块玉佩,王爷出征之前才交给谢景宸的。
那时候正是天冷,这块玉摸上去滚烫。
谢景宸不缺炭火,再加上这是他娘的遗物,谢景宸便没有随身携带,放在抽屉中。
到前几天,谢景宸沐浴时,摔了随身的玉佩,重新挑一块佩戴时,才发现这块玉佩有异。
触手冰凉。
暖玉和寒玉就已经难得,这块玉既能暖又能寒,绝非凡品。
谢景宸想知道这是什么玉,派人去打听,没人知道,倒是宫里一位老玉匠告诉他这是暖寒玉。
这样的玉,老玉匠也只在书中见过,在宫里打磨玉器几十年,别说见,连听都没人说起过。
这块玉是谢景宸生母给王爷的。
能拥有这样的玉佩,足以说明他娘身份非同一般。
谢景宸怀疑这么多年王爷不曾把这块玉佩给他,就是怕他从玉佩查起,顺藤摸瓜,查到他娘的身份。
苏锦知道谢景宸在想什么。
没有做儿子的不想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
但苏锦觉得通过玉佩想查到什么,希望渺茫。
这块玉佩王爷佩戴了十几年,满朝文武都认得,但没人知道这块玉佩是谢景宸亲娘送的。
王爷大大方方的戴出来,说明不怕人去查。
那谢景宸又怎么查的到?

第四百七十三章 悲凉

佛堂。
谢锦瑜坐在书桌前,抄写家规。
抄错了一个字,那一张纸就算是白写了。
气的她把家规揉成一团,狠狠的朝地上砸去。
丫鬟伺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粗。
一上午,大姑娘不知道扔了多少抄废的纸,完整抄好的不过五篇。
照这样的速度,还不知道要在佛堂住多久。
小丫鬟拎了饭菜来,道,“姑娘,吃饭了。”
看着食盒,谢锦瑜一口银牙都咬松了。
以前罚跪…
不!
在那女土匪嫁进来之前,她几时罚跪过?!
之前被罚在佛堂反省,大厨房还给她送荤菜来,和在芷兰苑住的时候一般无二。
被苏锦逮过一回后,大厨房再不敢这么做了。
王爷不是南漳郡主会那么偏袒她。
要是她在佛堂吃荤菜,被苏锦捅给王爷知道,不止她惩罚加倍,连带着南漳郡主都要挨训斥。
可大厨房的素菜,谢锦瑜实在吃不下。
再加上之前挨板子,这才几天,人已经消瘦一圈了。
丫鬟再请她吃饭,谢锦瑜冷道,“我不吃,拿去扔了!”
“不吃身体哪里受得住?”丫鬟苦口婆心的劝道。
“再多话,就给出去跪着!”谢锦瑜气道。
丫鬟不敢再劝,把饭菜装回食盒内,去了牡丹院。
谢锦瑜吃不下,南漳郡主也没食欲。
赵妈妈也劝不住。
活着有什么意思。
处心积虑嫁给王爷,却争不过一个死人。
得不到王爷的心,好歹还能争世子之位,可世子之位如今是谢景宸的。
她从头输到尾。
一败涂地。
赵妈妈心疼,当年她就说过,王爷都豁出去求到先皇面前,那是对郡主一点喜欢都没有。
强扭的瓜不甜。
可郡主一心只想嫁给王爷,根本听不进去劝,太后想要镇国公府帮她和齐王,极力促成这桩亲事。
可南漳郡主左右不了王爷,更左右不了老王爷的决定。
即便是老夫人,老王爷也不让她过问朝政。
可人嫁进来了,却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赵妈妈知道南漳郡主这回是真伤心了。
劝是没有用的,只能激将。
南漳郡主要是跨了,谢景川就更斗不过谢景宸了。
谢锦瑜也别想嫁个好人家。
她难道就甘心吗?
王爷对谢景宸生母一往情深,那就想办法毁了这深情。
这世上没有深情的男人,只有没有遇到让他再动心的女人罢了。
赵妈妈那一句“毁了王爷的深情”触动了南漳郡主的心弦,让她面目狰狞。
“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南漳郡主眼底寒芒毕露。
“帮我好好想想怎么毁!”
赵妈妈把燕窝羹端给南漳郡主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郡主保重身体,才能护好二少爷和大姑娘。”
南漳郡主嘴里寡淡无味。
但那碗燕窝羹她吃的干干净净。
她把碗放下,丫鬟就拎着食盒进屋了。
丫鬟是谢锦瑜的贴身丫鬟,都不用开口,南漳郡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赵妈妈道,“我让小厨房做几道大姑娘喜欢的小菜给她送去。”
“不必了,”南漳郡主道。
“明天我就接她出来。”
待丫鬟退下后,南漳郡主示意赵妈妈附耳过来,低语了几句。
赵妈妈点头应下。
翌日,也是吃午饭的时辰。
王爷在军营,老王爷在吃午饭。
刚刚歇筷子,小厮就跑进来道,“老王爷,佛堂出事了。”
老王爷眉头一皱,“出什么事了?”
“佛堂的丫鬟被蛇给咬了,大姑娘受了惊,跑去了牡丹院,”小厮回道。
谢锦瑜被王爷禁足在佛堂反省。
没有王爷允许,她跑出佛堂罪加一等。
但佛堂有蛇,还咬了丫鬟,谢锦瑜再待下去,恐有性命之忧。
“佛堂的丫鬟怎么样了?”老王爷问道。
“不是毒蛇,但丫鬟也吓晕了,”小厮道。
老王爷眉头蹙紧。
之前牡丹院着火,就是蛇引起的,有人故意为之。
这一回难保不是。
老王爷心里猜测,但不好管这事,打算等王爷回来,让他处置。
牡丹院内。
谢锦瑜扑在南漳郡主怀里头哭。
虽然知道这就是个计谋。
但谢锦瑜毕竟胆小,看着蛇在自己跟前游走,好像随时会扑过来,她还是吓的后背发寒。
她这辈子都不要再踏进佛堂一步了。
南漳郡主宽慰她道,“别怕,娘不会再让你回佛堂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南漳郡主还请了太后帮忙。
安抚好谢锦瑜,太后的人就到了。
太后打盹,“做梦”梦到谢锦瑜被横梁砸伤,吓醒了,担心谢锦瑜在镇北王府出事,太后传召谢锦瑜进宫陪她。
要是谢锦瑜还在佛堂反省,可以回绝太后。
但佛堂才刚刚出现蛇,太后就做梦梦到谢锦瑜出事。
虽然是过于巧合了些。
但太后素来疼谢锦瑜,有所感应也未可知。
南漳郡主巴不得送谢锦瑜进宫陪太后,不等王爷回来,她就亲自送谢锦瑜进宫了。
南漳郡主被王爷请封为侧妃,颜面尽失,连带着谢锦瑜的郡主之位也飞了。
这些天炎热,京都没什么宴会,大家闺秀走动也少,要是参加宴会,谢锦瑜就会感受到别人待她没以前热情了。
这样的落差,南漳郡主知道谢锦瑜接受不了。
把人往太后跟前一送,陪太后十天半个月,别人就不敢再因为她只是镇北王侧妃而轻视谢锦瑜。
尘埃落定,便是王爷下朝回来知道这是个阴谋,也奈何不了南漳郡主什么。
何况这回做的滴水不漏,逮不了证据。
永宁宫。
太后躺在凤床上,神情憔悴。
南漳郡主坐在床边,向太后认错。
她被封侧妃,不止丢了自己的脸,也丢了太后的脸。
太后本来对南漳郡主恨铁不成钢,但见她这样,又不忍心再责怪她什么。
她虽然贵为太后,又何曾得到过先皇的心。
不过男人的心要了也没有用,权力和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南漳郡主没能封为正妃这事,太后心底堵着一团气呢。
虽然王爷承诺半年后封南漳郡主为正妃,但太后并不满足,因为那是南漳郡主以死相逼得来的。
真被封为了王妃,只怕也会受人耻笑。
南漳郡主从小在太后身边长大,亲如母女,两人说着体己话。
知道南漳郡主想要豁出去毁了王爷的深情,太后没说什么,这是后宫惯常用的伎俩。
太后用过,也见别人用过。
李嬷嬷想起来件事,道,“成王妃好像又有了身孕,她比郡主还年长两岁。”
南漳郡主望向李嬷嬷。
太后反应过来,看着南漳郡主道,“你若再有身孕,哀家一定能逼镇北王立你为正妃。”
南漳郡主儿女双全,还真没想过再怀身孕。
何况这些年她和王爷就没有再同床共枕过。
老夫人逼着王爷每月至少在她屋子里睡六天,不过是去了又走,无人知道罢了。
这样她怎么怀身孕?
难道又要和以前一样?
南漳郡主心底涌起一阵悲凉。

第四百七十四章 下药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牡丹院,内屋。
吃了晚饭后,南漳郡主就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手里的药瓶发呆。
赵妈妈站在一旁,看的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