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没有接话。
因为不会有人怀疑是假的。
被活捉,对北漠王来说是奇耻大辱。
就算最后被放回去,他的威望也远不如从前。
什么样的交情,能让北漠王为了镇北王和飞虎军牺牲如此?
这么为飞虎军考虑,就不会起兵戈,而是直接投降归臣了。
“不过赞同放了北漠王的大臣不多,皇上不会草率做决定的,”李忠道。
“倒是钦天监夜观星象,接下来半个月恐怕都不会下雨,大齐朝怕是要闹旱灾。”
这事崇国公没什么反应。
天气热的这么异常,连云都看不到几朵。
干旱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过这干旱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把。
崇国公的心思还在北漠王身上。
虽然赞同放了北漠王的大臣不多,但飞虎军和东乡侯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举足轻重。
是以这事最后皇上会不会听东乡侯和镇北王的,崇国公不敢把握。
他不能顺了东乡侯的意!
崇国公眼底闪过一抹杀气。
外面,一小厮走进来道,“国公爷,刑部尚书派人请勇诚伯去了刑部问话,好像是为了账册的事。”
小厮盯着崇国公的脸。
他以为崇国公会勃然大怒。
谁想到崇国公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他似乎在等这事的发生,这会儿如愿以偿了。
东乡侯呈给皇上的两本账册,皇上交给了刑部尚书。
只是这账册是最近十几年的,查起来不容易。
刑部尚书仔细研究了账册,发现其中一批粮草是勇诚伯护送的,故而差人把勇诚伯请去问话。
第四百六十四章 账册
刑部的人去请勇诚伯。
勇诚伯没有推辞就去了。
只是刑部尚书问粮草的事,他是一口咬定被东乡侯抢了不少。
绝非东乡侯记载账册上的数目。
他怀疑东乡侯作假了。
要么就是刑部尚书看错了数。
刑部尚书将账册给他看。
勇诚伯翻了几页,就把账册还给了刑部尚书。
至于粮草的事,勇诚伯是怎么问都不改口。
虽然有账册,但要先证实上面的粮草数目是对的,才能定运粮官的罪。
勇诚伯有恃无恐。
问不出什么,勇诚伯要走,刑部尚书也不能拦着。
只是勇诚伯走后,过了约莫大半个时辰,好好的账册就自己冒烟了。
就算刑部极力挽救,账册也被烧的面目全非。
看着被烧毁的账册,刑部尚书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仵作嗅了嗅账册后,道,“账册上被人抹了磷粉。”
磷粉容易燃烧的事,刑部尚书知道。
这明显就是勇诚伯干的。
只是勇诚伯已经走了大半天了。
没有当场逮住他,账册被毁只是刑部之过。
而且!
最重要的是他没法和东乡侯交待。
刑部尚书看着账册,脸寒如霜。
刑部左侍郎小心翼翼道,“不知道东乡侯府还有没有备用的账册?”
刑部尚书斜了刑部左侍郎一眼。
“刑部办案这么多年,像账册这样的东西,你见过有备用的吗?”刑部尚书没好气道。
刑部左侍郎讨了个没趣,不敢多言。
刑部尚书拿着被烧掉的账册去了镇北王府。
他是老王爷的女婿,现在出了摆不平的事,想看看老王爷有没有补救的办法。
账册被毁,还是因勇诚伯被毁,老王爷脸色难看。
尤其前几日才出现老夫人偷药膏给勇诚伯女儿用的事。
勇诚伯若是朝廷栋梁,老夫人护着他倒也罢了。
可勇诚伯明显就是和崇国公是一丘之貉。
“岳父?”刑部尚书一脸祈求。
老王爷也没有好的补救办法,他道,“你就如实和东乡侯说吧。”
东乡侯的脾气——
刑部尚书要是敢,就不会在老王爷养伤的时候来求助了。
只是老王爷帮不了他,纸又保不住火。
他身为刑部尚书,懂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
他带着烧毁的账册去了东乡侯府。
东乡侯不在。
小厮道,“这时辰,侯爷差不多也该回府了,刑部尚书若是急着见侯爷,不妨等会儿吧。”
刑部尚书就坐在正堂里等东乡侯。
林总管亲自给刑部尚书奉茶,见他坐立不安,他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刑部尚书尴尬道,“侯爷交给皇上的账册被毁了。”
“就这事?”林总管笑道。
“…。”
就、这、事?
他都急的背后发凉了,他语气怎么这么的轻松?
林总管道,“那账册府里还有七八本,我去取来。”
刑部尚书,“…。”
等林总管把装账册的箱子抱来,刑部尚书还懵着。
等真见到了账册,他才相信这账册有不少本。
“怎么准备了这么多?”刑部尚书激动道。
“侯爷是猜到账册会被毁吗?”
林总管嘴角抽抽。
侯爷哪有那么神机妙算。
“这些都是侯爷亲笔抄的,”林总管笑道。
“这么多年在青云山,侯爷的字越来越粗狂,抄了几遍,夫人都不满意,让侯爷重抄。”
“这些账册有些地方涂鸦,有些地方字写错了,但数目都是对的。”
“因为是侯爷亲笔抄的,便没有当成柴火烧了,都装在了匣子里。”
“…。”
刑部尚书把账册打开,果然字不是一般的粗狂。
林总管笑道,“就算账册全部毁了也无妨,这些年青云山打劫了朝廷多少粮草和银子,哪一天打劫的,侯爷都记得清清楚楚。”
“不行默写下来便是。”
毁账册,这么低劣的手段对东乡侯府没用。
刑部尚书拿着账册,起身道,“这次是我疏忽了,绝不会有下回。”
“等侯爷回来帮我告罪,我就先回刑部了。”
林总管送刑部尚书出府。
虽然林总管是东乡侯府总管。
但他是飞虎军旧人,论功行赏,他们这些旧人都是头功,身上是有官阶的。
只是现在飞虎军不打仗,崇老国公又待在府里,林总管便没有去军营。
刑部尚书坐在软轿内,看着手里的账册。
想到什么,他道,“不回刑部了,回府。”
小厮有点懵。
但刑部尚书说什么,小厮照办。
回了府后,刑部尚书把自己的儿子叫到书房,让他去查勇诚伯护送粮草一案。
既然账册是勇诚伯动的手脚,那他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会儿账册毁了。
他不妨将计就计,派人去查粮草一案。
交给别人刑部尚书不放心,他想到了自己的儿子。
先崇国公世子的儿子惊才逸逸,是人中龙凤。
他儿子自是比不过的。
但他都能独当一面了,自己的儿子还没有历练过,一直在他羽翼之下。
刑部尚书反省,觉得在教育儿子方面,他远不如东乡侯。
他也要学会放儿子飞。
南安王只有南安郡王一个儿子,都舍不得送去东乡侯府挨了两个多月的揍。
被自己爹委以重任,刑部尚书府大少爷高兴不已,看了那么多卷宗和有关查案的书,但一直是纸上谈兵,从来没有机会历练,他早就想试试了。
只是刑部尚书夫人不放心,“真的要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铭儿去办吗?”
“他都没有离开过京都,更没办过什么案子,”刑部尚书夫人劝道。
刑部尚书望着她道,“宸儿进刑部之前,又查过什么案子,东乡侯连女婿都信任,我连自己的儿子都信不过吗?”
“越是把儿子护的好,他越难成气候。”
刑部尚书夫人无法反驳,退让一步道,“要不让铭儿去查别人吧,勇诚伯救过老夫人,老夫人待他…。”
“不必再劝,”刑部尚书抬手打断她。
“他毁账册,足以证明他心虚,勇诚伯夫人是崇国公胞妹,查他更能牵扯出崇国公。”
“我意已决,你帮铭儿收拾包袱,明日启程。”
第四百六十五章 腰牌
沉香轩,后院。
断断续续捣药声响了三天。
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竹屋内。
苏锦将调制好的药丸装在锦盒内。
那天去东乡侯府,给崇老国公把了脉,又教李大夫给崇老国公施针。
李大夫一直住在东乡侯府。
以前是住的小心翼翼。
自打知道东乡侯的真实身份后,就不再怕东乡侯了。
经过李大夫的精心调理,崇老国公的气色较以前好了几分。
苏锦帮崇老国公换了药方。
这些药丸就是给崇老国公准备的。
苏锦把锦盒递给杏儿,“送去侯府。”
杏儿接过锦盒,抱在怀里,笑的眉眼弯成月牙。
苏锦见了嘴角抽抽。
只是去送药,用得着这么高兴吗?
杏儿望着苏锦。
“奴婢去送药,你怎么办?”她道。
“要不要我叫碧朱进来伺候?”
苏锦准备说不用,见杏儿眼底笑容溢出来,她捉弄道,“使不惯,我看还是把送药的差事交给碧朱吧。”
杏儿抱着锦盒道,“碧朱不知道小少爷的喜好,姑娘上回空着手去探望小少爷的,欠小少爷的探望礼还得补上呢。”
“我还要帮池夫人买绣线。”
“我先去了啊。”
生怕苏锦不让她去了,杏儿跑的飞快。
自打姑娘嫁进镇北王府,她就没再单独出过门。
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么一机会啊。
她让马车跑快一点,就能多点时间在街上多逛会儿。
杏儿拎着包袱,轻快着脚步往镇北王府大门口走。
半道上,就看到一丫鬟往前院走。
看背影有点眼熟。
“彩菊?”杏儿唤道。
听到背后有人唤自己,那丫鬟转身回头。
见是杏儿快步走来,她高兴一笑。
“是你啊,”彩菊道。
彩菊是李总管奉王爷之命给池夫人挑的两个丫鬟之一。
另外一丫鬟叫绿翘。
彩菊端着一托盘,见杏儿拿着包袱,她道,“你这是去哪儿?”
“姑娘让我送东西回侯府,”杏儿回道。
“你这是送什么?”杏儿好奇道。
彩菊举了举手里的托盘道,“王爷帮了夫人,还把我和绿翘送去伺候她,夫人为了答谢王爷做了锦袍。”
两丫鬟聊着天迈过二门去前院。
往前走了一会儿便分道而行。
彩菊朝书房走去。
杏儿则出府。
书房内,王爷正在看账册。
咚咚敲门声传来。
“王爷,池夫人的丫鬟彩菊来了,”小厮道。
王爷眉头微皱。
彩菊?
好像是李总管送去的丫鬟。
这会儿来找他应该是清秋苑有情况了。
“让她进来,”王爷道。
小厮把门推开。
彩菊端着托盘走进去。
等给王爷请安后,王爷问道,“何事?”
彩菊把托盘呈上,“池夫人感激王爷,特意给王爷做了一身锦袍让奴婢送来。”
王爷眸光从托盘上扫过。
这些年,池夫人每年都会给他做一两套锦袍。
王爷从未穿过,也让她别做了。
她倒是固执的很。
锦袍既然是做给他的,他不收,池夫人也没地方送。
“放下吧,”王爷道。
“清秋苑有什么不寻常之处?”王爷问道。
彩菊知道自己是派去伺候池夫人,也是盯着池夫人的。
但待了几天,彩菊真心觉得没什么好盯的。
池夫人一整天过的太简单了。
但既然王爷问了,什么都不说,显得自己太无能。
万一王爷觉得她办事不利,把她换了…
彩菊不想丢了清秋苑的差事。
她绞尽脑汁想了两个禀报点。
“前两日,世子妃差丫鬟给池夫人送了不少药膏去,”彩菊道。
“池夫人身上有不少鞭痕,那些药膏是给池夫人祛伤疤的。”
“鞭痕?”王爷眉头皱紧。
“奴婢没亲眼看见,是听伺候池夫人几年的丫鬟喜鹊说的,”彩菊道。
“池夫人跪伤膝盖,世子妃帮她服药时发现了鞭痕,所以送了不少的药膏给池夫人。”
“未免给世子妃惹事,喜鹊还叮嘱奴婢不要往外传药膏的事。”
王爷眉头拢紧的松不开。
他摆摆手,彩菊退下。
这边彩菊顺利的完成了差事,那边杏儿却是一再的碰壁。
杏儿走到王府大门前,刚准备出府,就遇到谢锦绣和三太太回府。
看到杏儿拎着包袱,谢锦绣蹙眉道,“什么时候丫鬟出府也能从王府大门走了?”
杏儿有点懵了。
为什么不能走王府大门?
“我一直都是从大门走的啊,”杏儿道。
她有点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飞出去的。
真是没规矩!
谢锦绣眼底带着鄙夷。
跟在她身侧的丫鬟道,“跟着世子妃,你当然能从大门走,你自己一个人,只能走侧门。”
“这是规矩!”
最后四个字,丫鬟咬的格外清楚。
同样是丫鬟。
同样在镇北王府里当差。
杏儿的月钱是她的五倍,而且连最起码的奴婢都不称呼,张口就是“我”。
这么一个没规没矩的丫鬟,惹的祸事,都能平安无事。
丫鬟羡慕妒忌恨。
既然是丫鬟,就得守丫鬟的规矩!
杏儿没反驳,鼓着腮帮子抱着包袱就往小门走。
然后——
在小门,也被拦下了。
“没有腰牌,不许出府,”守门婆子面无表情道。
能捞到守门这样的油水差事好,已经是丫鬟婆子中的人精了。
杏儿一脸郁郁的过来。
显然是从大门走碰了壁才走二门的。
而且拦她出门的还不是一般人,不然那些守门小厮谁敢拦世子妃的丫鬟?
这守门的任务可松可紧。
就看丫鬟有没有眼色了。
很显然,杏儿是没有的,嘴不甜,也不会塞银子。
作为一个曾经的土匪,打劫两个字还刻在骨子里没剔掉,贿赂,不存在的。
杏儿小脸不快,“什么腰牌?”
“就是出府的腰牌,”守门婆子道。
“没有腰牌出府,那是偷溜出去,我看守不利,是要挨罚的,杏儿姑娘可不要为难我。”
杏儿的小暴脾气,有点想打人了。
她还想走快点,腾出时间来逛街。
结果被人拦下在大门和二门之间来回打转。
大门不让她走,二门还不让,难道她要扛梯子来爬墙出去吗?!
杏儿气呼呼的抱着包袱转身走了。
走到半道上,她才想起来她不知道腰牌长什么模样,她抓了一过路丫鬟询问。
杏儿恍惚想起来好像姑娘嫁进来后,李总管是送去了几块木牌,上面还刻着沉香轩字样。
雕刻精美,她很喜欢,不知道做什么用,她拿自己屋子里挂着做装饰品了。
挂了整整一排。
杏儿,“…。”
这会儿回去拿,耽误时间不说,重要的是她第一次单独出门,结果连门都出不去,多丢人啊。
她还就不信出不去了。
杏儿转身朝大门走。
小厮看着她走过来,有点懵。
不是才教训过她,不能从大门走吗?
杏儿走过来,被小厮拦下。
杏儿叉腰道,“我是小丫鬟,我也没有腰牌,但我跨包里有皇上赏赐给我家姑娘的鞭子。”
“御赐之物,我看谁敢让它走侧门。”
小厮,“…。”
杏儿翻跨包。
没拿鞭子,她掏出来一块玉佩,亮给小厮看,“这玉佩都能进皇宫了,再不让我出府,我拿鞭子抽你们。”
小厮默默的跪下了。
这还是丫鬟吗?
身上带的东西一个比一个贵重。
有皇上的随身玉佩在,别说是他们小厮了,就是王爷也不敢拦着啊。
杏儿出门后,东张西望。
“马车呢?”她问道。
“…。”
第四百六十六章 醉酒
王府大门离二门有点远。
杏儿抱着包袱走到马车处时,已经晒的不想说话了。
她靠着马车,一脸的生无可恋。
给苏小少爷买礼物很顺畅,结果她越着急回东乡侯府,越事与愿违。
闹街上两马车相撞,两家车夫互推责任,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堵了大半天。
等巡城官过来疏通,才恢复通行。
等杏儿赶到东乡侯府,已经是吃午饭的时辰了。
把药送给了崇老国公后,杏儿就朝内院跑去。
屋内。
苏小少爷裹着被子,连打喷嚏。
沈小少爷和九皇子,还有沈小姑娘围在桌子上吃饭。
“这菜真好吃,”沈小少爷道。
“比宫里的御膳都不差,”九皇子道。
“鸡腿好香,”沈小姑娘囫囵不清道。
苏小少爷臭着张脸,恨不得把人都丢出去。
他都说了不吃饭。
他们故意发出香喷喷的声音馋他就算了,还大声说出来,有这样的吗?!
苏小少爷哼了一鼻子,背过身去。
杏儿高高兴兴的拎着一堆礼物进去,苏小少爷兴致缺缺。
杏儿望着他,“小少爷怎么了?”
“我…。”
“阿嚏!”苏小少爷打了个大喷嚏。
他揉着鼻子,“我没事,我没事,你快回去吧。”
杏儿倒没担心苏小少爷有事。
她好奇道,“那轮床呢,还没制好吗?”
“啊啊啊!”
苏小少爷抱头大叫,吓了杏儿一大跳。
沈小姑娘啃着鸡腿跑过来,“苏阳哥哥不许别人提轮床两个字。”
“为什么?”杏儿一脸茫然。
“不许说,谁都不许说!”苏小少爷炸毛道。
怕杏儿追问,沈小姑娘转身跑回去继续吃饭。
留下杏儿心里跟猫挠似的。
没人告诉她,她更好奇啊。
出了苏小少爷的屋子,她出府,半道上拉了个丫鬟问出什么事了。
被拉住的丫鬟笑的花枝乱颤。
“昨儿那轮床就送来了,小少爷几个玩的高兴,九皇子他们推着他在花园里跑,结果跑的太快,没能拉住,轮床滑到了莲花池边,撞到了石头,小少爷连人带轮床一起翻进了莲花池里,”丫鬟憋笑道。
杏儿,“…。”
“好惨,”杏儿心疼道。
“可不是惨,我们下巴没差点笑掉,”丫鬟道。
“…。”
苏小少爷从莲花池里爬起来的时候,浑身都是淤泥。
除了九皇子几个没笑之外,其他人差点没笑疯。
苏小少爷觉得自己脸都掉在了莲花池里,不许别人提这事。
那轮床更是被他送去厨房当柴火烧。
嗯。
杏儿去厨房吃饭,还看到了那轮床。
从莲花池里拉出来,湿漉漉的不好烧。
厨娘等晒干了再劈成柴火。
吃了午饭后,杏儿坐马车去闹街帮池夫人买丝线。
以前李妈妈能出府,也能花点钱从绣房买,或者让绣房帮忙带。
如今绣房归三太太管,三太太和南漳郡主联手坑池夫人,结果被苏锦坑了回去,气大了。
绣房管事是三太太的心腹,哪敢帮池夫人触三太太的眉头。
喜鹊膝盖还没好全,不能出去。
彩菊和绿翘还不够资格,喜鹊没办法,只能拜托杏儿了。
池夫人拟了单子,杏儿照单子买了一包袱。
好在包袱看着大,一点都不沉。
又买了些糕点和几朵簪花,杏儿就打道回府了。
马车在二门停下,结果杏儿刚从马车内下来,就看到三老爷骑马在侧门停下。
一身的酒气,老远就闻见了。
闻见了酒味就罢了,三老爷还扶着门大吐特吐。
杏儿觉得她和三房绝对有仇。
出门的时候碰到三太太和二姑娘,回来的时候又碰到三老爷。
还都是将她拦在门外头。
杏儿只好拎着包袱往前走,从王府大门进府。
小厮们看着她,眉头微扭。
马车刚刚不是走过去吗?
世子妃的丫鬟怎么在后面?
杏儿抱着包袱道,“可不是我不长记性,一定要从正门进,是三老爷在侧门吐了一地。”
三老爷不止吐了,还晕倒了。
他是被小厮抬回南院的。
梧桐苑。
老王爷坐在床上,赵太医帮他换药,道,“老王爷伤口恢复的不错。”
暗卫站在一旁,看着老王爷的伤口心疼。
一路上碰到的都是庸医,肉不知道刮掉多少,伤非但没好转,还越来越严重。
若不是世子妃医术高超,教会赵太医,老王爷只怕真的会凶多吉少。
赵太医帮老王爷上药后,绑上绷带。
天气炎热,长肉的伤口容易发痒,老王爷便没去军营了,否则他哪里按捺的住。
赵太医忙完后,便告辞。
他前脚走,后脚一李总管进来道,“老王爷,三老爷喝醉了酒,在侧门吐了一地。”
老王爷眉头皱的紧紧的。
“今儿不是休沐,怎么会喝醉酒?”老王爷问道。
“不只是今儿,这几天三老爷回来,身上都带着酒味,”李总管道。
三老爷这么反常,老夫人又不在府里。
之前三老爷叮嘱不要告诉老王爷,李总管就想禀告了,只是忍着。
现在三老爷在侧门吐了,李总管哪还敢替三老爷瞒着?
老王爷眉头皱的紧紧的,他吩咐道,“把三老爷的心腹小厮叫来。”
很快三老爷的小厮就来了。
老王爷问他三老爷为什么喝醉。
小厮眸光躲闪,支支吾吾。
“说!”老王爷声音冷冽。
小厮吓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三老爷心里苦,才借酒浇愁的。”
三老爷眉头打了个死结。
“三老爷不举,之前为了治病,花了一万多两银子从花楼买了一花魁回来,本来病好的差不多了,”小厮道。
“老夫人知道老王爷不喜欢三老爷纳花楼女子为妾,尤其还是在老王爷和王爷在边关杀敌的时候,在您回京之前,逼着三老爷把妾室卖了。”
“可是三老爷的病没有好全,赶在人牙子把妾室卖掉之前又把人买回了回来,如今将那妾室安置在偏院内。”
“三老爷求老夫人,老夫人怎么都不肯松口,只说让三老爷说服您。”
“只要你点头,老夫人不会反对。”
“三老爷不敢跟您提这事,他不想养外室,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心中憋闷…。”
老王爷脸黑成锅底。
“怎么会不举?!”他问道。
“治不好吗?!”
小厮低着头不说话。
老王爷望向李总管。
李总管只能硬着头皮把小厮没有说完的部分补齐。
事情要说清楚,就得从老夫人让苏锦捏脚说起。
老王爷听了个开头,脸就黑的找不到词来形容了,再到南漳郡主假借苏锦名义去东乡侯府骗止泻药——
老王爷气的伤口一阵阵揪疼。
“我不在府里的时候,她们就是这么管王府的?!”老王爷怒不可抑。
李总管不敢接话。
小厮大着胆子抬头道,“不少人背后笑话三老爷,有好几次要不是小的拦着,三老爷就和人打起来了。”
“老王爷,您就让三老爷把雪姨娘接回府吧。”
第四百六十七章 琴音
老王爷一共生了三子两女。
虽然三老爷不及王爷沉稳,得他欢心和看重,但毕竟也是老王爷的儿子,做父亲的哪里舍得让儿子一直病着。
“叫他把人接回来吧,”老王爷松口道。
小厮脸上一喜。
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南院,屋内。
三老爷晕在床上,酒气熏天。
三太太站在床上,是气不打一处来。
别人不知道三老爷为什么醉酒,但瞒不过三太太。
不就是为了雪姨娘那个狐媚子吗?!
她已经退一步,让他养雪姨娘做外室了,他还不满足,一定要把人接回来!
为了一个女人醉酒,有什么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