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大户人家的画都不供人欣赏的。
人家不差装裱费那点小钱。
就这么失误的把画挂在了墙上,回头勇诚伯府追究起来,有损宝盛斋的名声啊。
管事的赶紧叫人把画取下来。
小厮拿了叉子来,谢大老爷伸手接过,把画取了下来。
他把画卷起来,道,“这画我带走了,如果勇诚伯府问起来,就让他们去找我。”
丢下这一句,谢大老爷带着画离开。
宝盛斋的管事和小厮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那画画的确实不错,但镇北王怎么这么大反应啊。
这画是勇诚伯府的,怎么能随便取走呢?
可要说阻拦吧,他们还真不敢。
就是勇诚伯在,镇北王要,他也不敢不给啊,何况勇诚伯和镇北王府关系似乎还不错…
“要不要派人去勇诚伯府说一声?”小厮问道。
“不用去了,画是镇北王取走的,仔细记在账册上,勇诚伯府的人来拿画,就如实告知,”管事的道。
谢大老爷带着那幅画回了镇国公府。
一夜不知道看着那画走了多少回神。
画不是他当年亲笔画的那幅,却和那幅一般无二。
如果不是见过那幅画,决计画不出来。
可那幅画应该在南梁,怎么会出现在京都?
若是冲着他和宸儿来的,那这画勇诚伯府不会送去宝盛斋装裱,一个月不取。
谢大老爷实在想不明白,就这么对着画思念了一夜。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到的也是画中人。
醒来后。
谢大老爷就决定明天早朝后,找勇诚伯问问画像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个问题,不弄清楚了,他寝食难安。
谁想第二天早朝,勇诚伯并未去上早朝,他告假了。
谢大老爷眉头拧成麻花。
下朝后,谢大老爷没能如愿的找勇诚伯,反倒被福公公找了。
福公公委婉的问谢大老爷什么时候有空,圣旨已经写好了,他今天要去镇国公府宣旨。
当然,一般宣旨肯定不用挑时间。
福公公就是趁机在谢大老爷面前刷一波好感。
结果这一刷,把南漳郡主的王妃之位刷没了。
福公公,“…。”
福公公很想一头撞死。
皇上已经当着百官的面册封镇国公为镇北王,是有圣旨的,还是皇上亲笔。
镇国公也接了旨,这会儿圣旨就供奉在镇国公府的祠堂内。
传位给谢大老爷和立谢景宸为世子的圣旨就没那么紧迫了。
昨儿忙了一天,谢大老爷今天上午有空。
福公公决定待会儿就去宣旨。
谢大老爷转身走。
走了几步后,他又回头问了一句,“圣旨立谁为王妃?”
福公公懵了。
这还用问吗?
铁定是南漳郡主啊。
谢大老爷便道,“改为侧妃。”
福公公,“…。”
谢大老爷说完这一句,便走了。
留下福公公恨不得挠墙。
他刚刚的殷勤不一定讨好了镇北王,却是肯定无疑的把太后和南漳郡主给得罪了啊。
要是叫太后和南漳郡主知道,还不得把他给活剐了?
他这点也忒背了。
福公公哭丧着张脸回了御书房。
皇上见了道,“出什么事了?”
福公公望着皇上道,“镇北王要立南漳郡主为侧妃。”
皇上,“…。”
“皇上,您看?”福公公想皇上拉他一把。
皇上笑道,“这是镇北王府的家务事,既然是镇北王的意思,听他的便是。”
福公公心都在泣血。
他不想去宣旨了。
哪怕这一趟去少说也有一百两的赏钱。
可他是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公公,这么重要的圣旨,他不去,是落镇北王府的面子。
福公公硬着头皮去镇北王府宣旨。
福公公还是第一次一边宣旨一边看人脸色。
看着南漳郡主强颜欢笑的脸一寸寸皲裂,最后变的铁青。
镇国公和老夫人,就连所有人都震惊了。
“怎么会是侧妃?!”谢景川先叫出声来。
福公公也是第一次宣旨被人吼。
他没有生气,而是心肝颤抖的把锅甩给了镇北王。
“是王爷要求的,”福公公道。
谢景川拳头攒紧。
南漳郡主眼泪唰的一下就涌了出来。
王爷没说话,双手接过圣旨。
福公公赶紧告辞。
等他一走,镇北王府就炸开了锅。
老夫人望着王爷,冷着脸道,“你打算立谁为正妃?!”
“十九年前的今天,是我和宸儿他娘相识的日子,”王爷淡漠道。
“我做不到在今天立其她人为正妃。”
南漳郡主泪流满面。
其她人?!
她嫁给他十八年!
在他心底,她只是其她人?!
大概是真气坏了。
南漳郡主拔下发髻上的金簪,就要朝自己的胸口刺去。
但是没能成功。
谢景川就跪在她身边,眼疾手快的抓紧了南漳郡主的手,把金簪夺了下来扔了。
南漳郡主哭道,“拦我做什么?!”
“我还不如一个死人,我有什么脸活在世上?!”
老夫人头疼,望着王爷道,“你这么做,想过南漳没有?”
王爷站起身来道,“如果谁做事之前都想清楚了,又何来这么多事?”
“半年后,我会请旨封她为正妃。”
丢下这一句,王爷起身离开。
看着王爷走出去,苏锦都还没回过神来。
她从王爷身上看到了决绝,也看到了深情。
看到了狠心,也看到了对儿子的疼爱。
南漳郡主背后是太后和崇国公,谢景宸的亲娘是谁,至今都没人知道。
立南漳郡主为侧妃,此举过于震撼了些。
但也在告诉那些有心之人,谢景宸和他不得而知的娘在王爷心目中的分量。
哪怕过去十八年了,她也依然是活在王爷心尖上的人。
那些对谢景宸有想法的人,想做什么盘算,要掂量着来。
第四百三十三章 解毒
南漳郡主是被扶回去的。
走的时候脸色惨白,身子软成一滩烂泥。
她堂堂郡主被封为侧妃,她承受不了这样的羞辱。
只是承受不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圣旨是王爷求回来的,总不能刚宣完就去再请一道吧?
怎么着也得过个十天半个月。
王爷承诺半年后请封,这应该是他的底线了。
王爷将圣旨送去祠堂。
谢景宸将老王爷扶起来。
老王爷体虚,他是强撑着来接旨的。
等谢景宸和苏锦从老王爷住处出来,远远的就看到王爷往外院走。
他脚步比平常快几分。
“父亲像是有急事出府,”谢景宸道。
“池夫人的事过两天再问吧。”
苏锦没意见。
她今天注意看了下南漳郡主的手。
伤疤很淡。
就算她用了药膏,五六天之内也不会有反应。
池夫人的事没那么急。
清秋苑内。
池夫人是妾室,接旨这样的事,压根就没有人通传她。
不过镇国公府册封镇北王府,谢景宸还成了世子,喜鹊高兴,专程跑前院看热闹,然后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池夫人。
池夫人极少出清秋苑,但喜鹊感觉的出来这王府里如果有谁让池夫人记挂的,就只有大少爷和王爷。
喜儿待她好,经常给她送好吃的。
沉香轩大喜,她与有荣焉。
池夫人说不了话。
而且这件事不算新鲜事了。
池夫人在做针线。
喜鹊叽叽喳喳道,“王爷没有封南漳郡主为王妃呢,只是侧妃。”
池夫人手一慌,扎了自己的手。
指尖一滴血涌出来。
喜鹊呀了一下叫了,池夫人却是望着喜鹊,神情急的很,但喜鹊完全不知道她想表达身上。
喜鹊端了笔墨纸砚来,池夫人写道:为什么?
喜鹊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池夫人问的是什么,忙道,“王爷说今天是他和世子爷生母相遇的日子,他做不到在这一天立别人为王妃。”
池夫人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她用帕子擦指尖。
喜鹊纳闷自家夫人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
难道是被王爷的深情感动的?
可王爷的深情是对别人又不是对她的。
刚这样想——
就见池夫人眸底的眼泪歇了,眉头打了个死结。
喜鹊小眉头扭着。
这反应叫她怎么猜夫人心里在想什么啊?
皱眉已然猜不出来了,结果池夫人又笑了。
笑的眸底泪花闪烁。
喜鹊,“…。”
她越来越猜不透夫人在想些什么了。
牡丹院。
南漳郡主被扶回去的。
脚步虚浮。
气若游丝。
可这么一个虚弱的人爆发力很强。
她扑过去把桌子上的茶盏糕点摔了一地。
噼里啪啦的碎裂声让她觉得有一种毁灭的痛快。
看着一地的狼藉,赵妈妈叹息,“怎么就那么凑巧碰到王爷和大少爷生母相遇的日子?”
南漳郡主凄惨一笑。
“世上哪来那么多凑巧的事?!”
“不过是用来羞辱我的借口罢了!”南漳郡主的面容有些狰狞。
用这样的借口不想立她为侧妃,没有人会同情她。
南漳郡主眼底冷骇。
镇北王府是她儿子的,谁也别想夺走!
赵妈妈看的都心惊胆战。
王爷这回是真的伤了郡主的心了。
…
镇北王府,门前。
王爷刚迈步出府。
勇诚伯便骑马在王府门前停下。
王爷眉头微皱了下。
他正要去勇诚伯府,没想到他就来了。
勇诚伯焦灼的翻身下马,匆匆忙和王爷打了个招呼,就快步进府了。
他是镇北王府的常客。
十几年前,老夫人去观音庙祈福,遇到难民哄抢的,是勇诚伯救了老夫人。
打那以后,老夫人就待勇诚伯极好。
就连勇诚伯求娶崇国公的庶妹为妻,也是老夫人保的媒。
可以说勇诚伯有今天,全仰仗老夫人提携。
护卫牵马过来,就见王爷转身,他喊道,“王爷,马牵来了。”
“不用了,”王爷回道。
护卫,“…。”
护卫一头雾水。
刚刚还那么着急,怎么这会儿就不急了?
栖鹤堂。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喝茶。
茶气氤氲,遮掩住老夫人脸上的神情。
王妈妈站的近,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老夫人心情好了不少。
老夫人既然高兴王爷封南漳郡主为侧妃,在前院又为何指责王爷,为南漳郡主抱打不平呢?
王妈妈脑壳都想疼了,也没想明白为什么。
外面,小丫鬟进来道,“老夫人,勇诚伯来了。”
老夫人脸上一喜。
“快请。”
小丫鬟还未退出去,勇诚伯就进来了。
看到他,老夫人一脸慈蔼道,“怎么今儿有空来看我?”
勇诚伯心急如焚,“娇儿出事了。”
老夫人脸上笑容一僵。
“娇儿出什么事了?”老夫人心急道。
娇儿。
乃是勇诚伯的掌上明珠陈娇的小名。
勇诚伯急道,“娇儿的手溃烂发紫,太医诊断是用的药膏被人下毒所致。”
那药膏正是前不久老夫人送去给他女儿用的。
他能确保药膏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勇诚伯府没有妾室,勇诚伯也只有一儿一女。
药膏只可能是送到他女儿手里之前就被人下毒了。
那药膏效果极好,用过后,手已经恢复大半了。
谁想到,昨天夜里,陈娇就疼的死去活来,在床上打滚。
勇诚伯一宿没睡,为了女儿的安慰,他甚至早朝都没心思去上。
大夫检查不出病因,最后请了太医才检查出是药膏有问题。
他琢磨了半天,还是决定来找老夫人。
勇诚伯把药膏递上。
药膏用的只剩下一点了。
老夫人看着药膏,脸色铁青。
王妈妈眉头拧成一团。
她怎么都不知道老夫人给勇诚伯府大姑娘送过药膏?
还有——
南漳郡主不是给勇诚伯府大姑娘进宫讨了碧痕膏吗?
放着碧痕膏不用,用这样的药膏。
只有一种解释,这药膏比碧痕膏要好。
想到什么,王妈妈心沉到了谷底。
她想到南漳郡主指使李妈妈偷大少爷、大少奶奶送给池夫人的药膏的事。
事后老夫人支开她,使唤了绿袖…
王妈妈看着老夫人手里的药膏。
莫非…这药膏也是池夫人的?
勇诚伯急道,“有劳老夫人帮忙找出是谁在药膏里下的毒,太医说毒解不了,不出半年时间,娇儿的手便会废掉。”
第四百三十四章 误会
手废掉都是轻的,只怕连小命都保不住。
太医见陈娇哭的撕心裂肺,这话没敢说。
要是手保不住,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扛不到五脏六腑被毒药蚕食的那一天就香消玉殒了。
从小疼到大的女儿疼的在床上打滚,勇诚伯一想毒药出自镇北王府,就迫不及待找来了。
他只想要解药,却从未想过这药膏是怎么来的。
老夫人看着手里的药膏,脸青的发黑。
她握着佛珠的手攒的紧紧的,气的浑身颤抖不止。
老夫人就算再傻,也该知道——
她这回是在阴沟里翻船了。
池夫人用过药膏,也正因为用过,李妈妈得知药膏好,禀告南漳郡主。
南漳郡主这才动了觊觎之心。
两盒药膏被换,池夫人的脸这么多天没有好转,难道她会一点察觉没有吗?!
药膏是那女土匪给的,被人偷了,只要告诉她,她绝不会袖手旁观。
这么多天,没听说清秋苑有动静,她都快把这事给忘记了。
现在看来!
人家不是没动静。
人家是一早就知道有人偷药膏,量身挖了一个坑等人跳进去。
本来要栽坑里的是南漳郡主,结果被她劫了道。
越想,老夫人越生气。
她唇瓣都泛青。
把老夫人气成这样,勇诚伯也吓了一跳。
“我知道老夫人疼娇儿,但您也别气坏了身子,”勇诚伯劝道。
没人回答他。
王妈妈眼神黯淡。
她既然猜到药膏的来历,自然懂老夫人的愤怒。
大少奶奶挖的坑,想爬出来谈何容易?
身为老夫人,偷儿子妾室的药膏,传出去,颜面尽失。
这要老王爷没回京也就罢了,老夫人是王府最大的长辈,谁也不能罚她。
可现在老王爷回来了,做出这么丢人的事,老王爷绝不会姑息。
可要不把事情抖出来,她就休想从大少奶奶手里拿到解药救勇诚伯府大姑娘。
而且这事一旦抖出来,势必把南漳郡主也牵出来…
南漳郡主用药膏的时间更长,却没有中毒症状,她偷的药膏应该没有问题。
篓子捅的这么大,不知老夫人要如何收场。
王妈妈在心中叹息。
勇诚伯心急的很,又不好催老夫人快些查出下毒之人,给他女儿讨一个公道。
外面,王爷走进来。
“出什么事了?”他问道。
勇诚伯起身,刚要说话,老夫人先一步道,“你先回去吧。”
勇诚伯错愕了一瞬,然后同老夫人告辞。
他转身走,王爷道,“正好我有事找你。”
这回不止勇诚伯愣住了,连老夫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老夫人问道。
“只是一点小事向勇诚伯打听下,”王爷道。
王爷请勇诚伯出去说话。
显然是不想老夫人知道。
老夫人心口堵着一团气,为药膏生气,也为王爷的疏离动怒。
出了栖鹤堂,四下没人,勇诚伯望着王爷道,“王爷要问我何事?”
王爷看向他,道,“勇诚伯府送去装裱的画在我手中。”
勇诚伯怔了下。
“什么画?”他问道。
隔了一个月,他已经不记得那幅画了。
王爷眉头微皱,道,“画上画的是一位女子。“
“王爷说的是那幅啊,”勇诚伯声音拔高了两分。
“那画是内子送去装裱的,怎么会在王爷手中?”
勇诚伯有点诧异。
那话是他让下人买的。
那天从闹街路过,一堆人抢画。
小厮觉得是好东西,就去抢了一幅。
那画画技精湛,值一百两,更重要的是画中女人,绝色佳人,倾国倾城。
回去后,他在书房中欣赏,被勇诚伯夫人逮了个正着。
勇诚伯夫人当时就醋意大发。
为了保住那幅画,他谎称是送给崇国公的。
结果一撒谎,撞在了勇诚伯夫人手里,她道,“送这样的画给我兄长,你不怕我大嫂活剥了你?!”
然后,勇诚伯夫人就把那画拿走了。
他怕勇诚伯夫人毁了那画,就说花了重金买的。
勇诚伯夫人想撕了那画,又舍不得钱打了水漂,便送去安盛斋装裱了。
见王爷询问起来,勇诚伯当他也看上了画中人。
那么美的女子,岂能叫人不动心?
勇诚伯望着王爷道,“内子把画送去,却没有取,应该是不要了。”
“前些天,她还告诉我说,南安王府的人正在寻找画中女子,南安王看上的人,让我别打主意,”勇诚伯道。
“只是街头买的一幅画,竟叫内子误会了。”
勇诚伯后面的话,王爷没听见去,他满心都是前面一句。
南安王看上的人?
王爷眉头打了个死结。
“王爷还有别的事吗?”勇诚伯问道。
“没了。”
勇诚伯告辞。
勇诚伯走后,王爷回了书房。
盯着画像看了半天,最后把画像卷起来,带着画像出了府。
栖鹤堂内。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静谧半晌。
手里佛珠拨弄的飞快。
半晌后,老夫人手停了下来,她望向王妈妈道,“你去牡丹院看看南漳郡主如何了。”
王妈妈福身应下。
走到屏风处的时候,王妈妈回头看了一眼。
如果她预料的没错的话,李妈妈的命怕是保不住了。
那吃里扒外的婆子该死,但老夫人的做法她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就算老夫人疼勇诚伯府大姑娘,也没有疼到不惜放下身段去偷一小妾的药膏吧?
这样的老夫人让她感觉很陌生。
王妈妈抬脚朝院门走去。
走了几步之后,她转身去了小厨房。
吩咐丫鬟给老夫人熬粥,出来时,正好瞧见绿袖出去。
红袖走过来。
她什么话都没说。
王妈妈便道,“你也别心底不痛快,绿袖去办的不是什么好事。”
红袖有点懵。
她没有不痛快啊。
王妈妈说了一句,便抬脚走了。
出门的时候,还叫了一个小丫鬟与她一起。
红袖一头雾水。
一旁一丫鬟眼睛眨了眨,装作不经意的跟了上去。
清秋苑。
池夫人坐在背阴的窗户旁做针线。
喜鹊在一旁帮着打扇。
李妈妈待的无趣,就迈步出去了。
这天气热的人坐立不安,心还噗通乱跳。
跟着个不受宠的主子,总是要多遭些罪。
她出门,就看到一丫鬟走过来,她一眼就认出了是栖鹤堂的丫鬟。
她快步迎上去,道,“绿袖姑娘怎么来了?”
“可是老夫人有什么吩咐?”
“嘘!”
“说这么大声做什么?随我来!”绿袖道。
李妈妈连忙跟上。
绿袖带着李妈妈从小道走,越走越阴凉,那边不远处有一口井。
也不知道那井存在多少年了。
“有些渴了,”绿袖道。
“前面有井水,我去打给你喝,”李妈妈殷勤道。
绿袖跟着她走过去,李妈妈打水的时候,绿袖手一推,就把李妈妈推了下去。
第四百三十五章 纳凉
这地方偏僻,平常极少有人来。
水井又深,李妈妈撞下去的时候脑袋磕到了井壁,疼的她眼冒金星。
扑通一声传来,李妈妈扑腾了两下就没声了。
绿袖有些心虚。
毕竟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杀人。
虽然是老夫人授意的。
但在栖鹤堂待了几年,见惯了主子惹事,丫鬟背锅的情形。
事情一旦抖出来,死的绝对是她这个丫鬟。
只是老夫人的吩咐,她不敢不听。
她和红袖一起被提拔为大丫鬟。
红袖运气好,得了王妈妈的欢心,生生压了她一头。
现在老夫人越来越信任她了,她必须要抓紧机会,才能把红袖踩在脚底下。
绿袖有一颗向上爬的心,但毕竟胆子还小,唯恐被人发现了。
她东张西望了会儿,确定没人发现,赶紧跑了。
只是她没注意到一旁的大树后躲着一小丫鬟,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才没有叫出生来。
王妈妈说的果然没错。
老夫人让绿袖干的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这婆子是清秋苑的丫鬟,也没惹到老夫人啊,为什么要她的命?
要她的命也就罢了,为什么还偷偷的要?
确定绿袖跑远了,小丫鬟大着胆子走到井边。
李妈妈可能是回过神来了,正在叫救命呢。
小丫鬟望着她,“你别叫,把人引来了,你死的更快。”
说着,小丫鬟把水桶放下去。
“你抱着水桶,我找人来拉你,”小丫鬟道。
说完,她就转身跑了。
李妈妈紧紧的抱着木桶,额头上血往下流,两眼现在还是黑的,脑袋一阵阵抽疼。
小丫鬟一阵风跑去了花园。
那里一个小丫鬟在搬牡丹花,小丫鬟凑上去低语了几句,然后就回栖鹤堂了。
等小丫鬟走后,花园里的丫鬟把牡丹挪了个地方,就朝王府西北角走去。
流霜苑。
是二老爷生母丁老姨娘的院子。
屋内,丁老姨娘正在和二太太说话。
两人脸色都不是很好。
整个国公府…
不!
是整个镇北王府里就没有人不肖想爵位的。
以前还是国公爵位,现在可是王位。
这么大一块肉,谁不想夹在自己的碗里?
只是没想到老王爷病重回来,会在封王的时候就把王位传给了王爷,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好在封了大少爷为世子,还立南漳郡主为侧妃,”丁老姨娘道。
提到这事,二太太就忍不住想笑,“这一回南漳郡主的脸算是丢尽了。”
这么多年,南漳郡主仗着太后和崇国公府护着,目空一切。
三太太还敢抱怨几句不满,二太太是一个字不敢提。
只是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南漳郡主成了妾,她们是正妻。
就算身份再尊贵,那也是妾。
想到南漳郡主拔金簪自尽——
接下来王府注定不会平静了。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一小丫鬟站在珠帘外道,“姨娘,花园的小丫鬟来了,说是有要事禀告。”
“让她进来,”丁老姨娘道。
很快,花园里的小丫鬟就走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丁老姨娘问道。
“老夫人派绿袖杀清秋苑的李妈妈,”小丫鬟禀告道。
“李妈妈这会儿待在井里,还没死。”
二太太有点懵了。
清秋苑?
那不是池夫人住的院子吗?
老夫人怎么会派人杀李妈妈?
二太太望向丁老姨娘。
丁老姨娘眉头拧紧的松不开。
她虽然甚少出院子,却也知道老夫人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
不知道李妈妈是逮住了老夫人什么把柄。
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悄悄把消息递给世子妃,”丁老姨娘道。
…
栖鹤堂。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拨弄佛珠,唇瓣偶尔动一下,应该是在诵读佛经。
绿袖走上前,老夫人看了她一眼。
绿袖脸色苍白中带了点不正常的红。
老夫人就知道事情办成了。
只要李妈妈死了,这事就好办了。
…
沉香轩,内屋。
天气闷热,苏锦歪在小榻上,杏儿教她打络子。
闲的无聊,见杏儿络子打的漂亮,苏锦也手心痒痒。
只是真动上手,就知道自己有多笨手笨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