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斗兽场的时候,第二场比赛都快要结束了,蛋挞正好从厕所出来,脸色很难看:“我快把昨天的晚饭都吐出来了。”
龙初夏搂着他的肩:“想不想赚一笔?”
“怎么赚?”蛋挞苦着脸问。
“借你一百块。”龙初夏塞给他几张纸钞,是美金,“去赌那个矮个儿的赢。”
“矮个儿?”蛋挞朝擂台上看了看,“他都快被打死了,都不知道能不能站起来。”
“听我的,没错。”龙初夏说,“输了算我的,赢了咱们三七分账,你三我七。”
蛋挞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去了。白小舟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龙初夏:“老师,你又想做什么?”
“当然是挣钱咯。”她笑意盈盈地从兜里掏出一朵粉色的小花,看起来有些像桃花,却比桃花要小。她将小花放在手心,伸到她面前:“来,吹口气。”
“干,干嘛?”
“快吹。”
“不吹。”
龙初夏在她背上拍了一掌,她突然觉得鼻子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小花立刻飘了出去,在空中打着旋儿,穿过人群,落在被打得半死的矮个儿拳手身上。矮个儿拳手像打了兴奋剂一样,猛地跳起来,对着对手一阵拳打脚踢,对手被他打懵了,毫无招架之力。
“龙,龙老师,你干了什么?”白小舟揉着鼻子,还在一个劲打喷嚏。龙初夏说:“我点了你的穴道。你放心,再打几个喷嚏就好了,就当疏通一下呼吸道。”
“龙老师,我买回来了。”蛋挞拿着赌票过来,正好矮个儿赢了,四周一片嘘声。她吹了声口哨:“一赔二十,我们大赚了一笔啊。”
“你居然诈赌!”白小舟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捂住了嘴:“别那么大声,要是被发现我们就惨了,赶快兑了钱走。”
龙初夏和蛋挞兑钱去了,白小舟一边打喷嚏一边往外走,走到一半,她忽然发现那个纪念品店的女老板混迹在人群中,抱着双臂看热闹。
不经意间,她似乎往小舟的方向看了一眼,眼角浮动意味深长的笑容。
小旅馆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霉味儿,白小舟看了看又潮又脏的床铺,皱起眉头:“老师,为什么选这么家旅馆?”
“我把这里包下来了,价格最便宜嘛。”龙初夏抽着烟,笑嘻嘻地说:“这里很快就要变成战场了,我不希望有无辜的人受伤。”
白小舟沉默了一阵:“龙老师,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尽管问。”龙初夏吐出一个烟圈,那烟圈和甜甜圈很像,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白小舟觉得这个时而深沉时而孩子气的老师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
“那朵花是什么?”
“那花叫‘梵漓’,功效和兴奋剂差不多,好孩子不要乱吃。”
白小舟扶额,果然是诈赌啊。
“你也是同谋哦。”龙初夏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邪恶地笑,“何况本来就是黑钱,不赚白不赚。”
“好吧。”白小舟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笨嘴拙舌,龙老师又不是真正的老师,怎么说起道理来一道一道的,“有个问题你一直没有回答我,你到底是什么?”
“我嘛。”龙初夏拖着长长的尾音,“其实我是——”
白小舟竖起耳朵,很认真地听。
“其实我是天上的神仙。”龙初夏一脸严肃,“下凡来历劫的,我要吃掉九千九百九十九只妖怪的妖气才能回去。一言以蔽之,我就是‘谪仙人’。”
白小舟大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龙初夏捧着肚子哈哈大笑:“不会吧,你竟然当真了?”
白小舟顿时觉得自己被人耍了,额头上暴起十字青筋:“老师,说胡话鼻子是要变长的。”
“安啦,我又不是第一次说胡话了。”
这倒是。白小舟在心里说,从她认识她开始,龙老师就经常满嘴跑火车,比起《鬼吹灯》里的胖子也不遑多让。
“好了,言归正传。”龙初夏在脏得看不清颜色的烟灰缸里摁熄香烟,“很快就会有人找上门来,我们要准备一个华美的陷阱来招待他们。”
“什么陷阱?”
龙初夏指了指白小舟的脑袋:“你一定已经发现了吧,你有意念操控的能力,能让人看见幻觉。”
“但我不能任意操控它。”
“我可以教你。”龙初夏说,“只要运用得法,你可以制造一个幻觉空间,将人关进去。”
“幻觉空间?”白小舟觉得匪夷所思。
“就是让周围的所有人都进入同一个幻觉中。当然,禁锢的只是他们的神智,而不是肉身。”
白小舟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如果他们的神智被禁锢在幻觉空间中,肉身是不是就进入了沉睡?”
“没错。”龙初夏点头,“直到你放他们出去。”
“我要怎么做?”
龙初夏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这是口诀,你闭上眼睛,默念口诀,然后想象一个场景。”
白小舟依言照做,四周的景色蓦然变了,龙初夏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森林之中,头上明月高悬,耳边回荡着阵阵松涛。
这里是…
山林之中忽然多了很多火光,一个个奇形怪状的非人提着灯笼成群结队地走过,在这个队伍的最后,是一头高大的年兽,年兽之上坐着一个年轻人,峨冠博带,俊美非凡。
刘明轩?不,那是卫天磊。
这里是昆山。
场景褪去,她又回到了那个又脏又潮的小旅馆,白小舟累得气喘吁吁:“龙老师,这样行了吧?”
“勉勉强强吧,这个很耗费精神力的,你要多吃点饭。”
正好蛋挞回来了,提着一大堆吃食:“龙老师,咱们就三个人,买六个人的饭,能吃完吗?”
“放心,我们现在有个需要补充能量的大胃王。”
夜深人静,一对身材高大,训练有素的士兵将小旅馆包围,封锁所有出口,从三个入口攻入。就在踏进小店的那一刻,他们蓦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森林之中,四周草丛摇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惊惶的士兵们朝草丛中射击,但没有任何效果,草丛一分,几只巨大的年兽钻了出来,它们铜铃般的大眼折射出凶狠的光。
惊叫声划破长空,天上那一轮圆月正明。
龙初夏缓缓来到窗户边,看着倒了一地的士兵,舔了舔嘴唇:“大部分都是制造出来的异能者呢,今天又可以饱餐一顿了。”
白小舟闭着眼睛,不停地默念口诀,额头上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蛋挞站在她身边,一脸愁容,似乎内心正在挣扎。
良久,他从袖口里拿出一只针筒来,对准了白小舟的后颈窝,一针刺了下去,白小舟低呼一声,俯身栽倒在地。
“对不起。”蛋挞跪在她身边,带着哭腔说,“他们抓了小茵,我要用你换她回来。对不起,你要恨就恨我吧,我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
龙初夏正在享用美食,刚吃到一半,忽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台子上,四肢被铁丝绑着,一个肥胖的男人拿着一把杀猪刀缓缓走过来。
这个男人好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等等,他不就是美国十大连环杀手之一Hernry Lee Lucas吗?他早就在在德州Huntsville 监狱被执行死刑。
是幻觉空间!
小舟?不,不会是小舟,难道对方也有一个懂得意念控制的异能者吗?
可恶,她太大意了。
夜幕下,两个少年在街道上游逛,穿过一条条窄小的巷子,将其中一个少年的名贵衣服蹭上了一层污垢。他不满地脱下外套,往垃圾堆里一丢:“瞿思齐,你耍我吧?”
“朱大少爷,我哪敢耍你啊。”瞿思齐抬头看着在头顶盘旋的黑色蝴蝶,那是用寻人符纸所幻化而成,“它怎么老带着我们转圈,难道龙老师设了结界,阻止别人找她?”
“思齐,小心。”朱翊凯将他一拉,立刻便有一辆车从面前呼啸而过,瞿思齐吓了一跳:“要死啊?大半夜的开车不开灯,嫌命长吗?”
朱翊凯看着那辆车远去,总觉得有些不安。
“凯子,蝴蝶有反应了。”
那只黑色蝴蝶在空中打了个旋儿,朝前方飞去,两人连忙跟上,跑过两个街区,蝴蝶飞进一栋低矮的小房子。两人翻窗进去,一眼就看见倒在地上的龙初夏。
“龙老师。”他们想要将她扶起,在碰到她身体的那一刻,一道电光绕着她闪过,两人连连后退。朱翊凯皱眉:“是结界?”
“我听龙老师说过,为了以防万一,她每次出任务都要在自己身上下一道结界,一旦昏倒就会开启。任何想要绑架她的人,都不可能成功。”
朱翊凯眉头皱得更紧:“这是在逼对方杀了她么?”
“没错,这屏障无法抵挡枪击。”瞿思齐说,“她宁愿死,也不会成为同伴的负担。”
朱翊凯肃然起敬。
“谁能把龙老师打昏?”两个少年互望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惊和恐惧,“小舟呢?”
两人找遍了整座旅馆,从柜台下面把吓坏了的老板拖出来,老板连连说不知道。朱翊凯掏出一把沙漠之鹰,朝他左腿开了一枪,老板痛得哇哇大叫,瞿思齐也吓了一跳,诧异地看着他。他将枪口对准他另外一条腿:“你有两条腿,我只有一个问题,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也不知道。”老板满头冷汗,抱着自己受伤的腿,“我只看到那个年轻女孩被和她一起来的高大男人带走了。”
“蛋挞?”两个少年互望,朱翊凯怒道:“我就知道那个人来历不明,根本信不过。龙老师出发的时候我就提醒过她。”
瞿思齐第一次看见朱翊凯发狠,被震得一愣一愣地,朱翊凯瞄了他一眼:“你老看着我干什么?”
“呃…现在怎么办?”
朱翊凯低头看了看老板,老板连忙说:“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这腿是打猎的时候不小心受的伤,和两位无关。”
“算你聪明。”朱翊凯俯下身,拍了拍他的肩,“如果走漏了半点风声,你应该知道会怎么样。”
瞿思齐站在他的身后,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但老板的表情告诉他,此时的朱翊凯一定像个魔鬼。
幸好我不是他敌人。瞿思齐庆幸,这个人平时看起来很正常,发起火来是要人命的。
“那个女孩住哪个房间?”朱翊凯问。
“三号房。”朱翊凯一枪托把他打晕,朝瞿思齐点了点头。两人来到三号房,屋子很整齐,龙初夏三人所带的行李都被拿走了。两人转了一圈,瞿思齐忽然叫道:“凯子,快来看。”
墙上挂着一块木牌,上面画着人脸太阳,乍一看像旅馆的装饰品,但若是仔细看,就能看到木牌缺了一块,露出一小块白色的东西。
瞿思齐将木牌取下来,木牌背后画着阴阳鱼:“这难道是龙老师留下的?”
“和龙老师认识这么久,你见过她画阴阳鱼吗?”
瞿思齐沉默片刻,将木牌用力折断,里面是中空的,藏着一张小纸条。
圣玛丽路121号,黑夜纪念品店。
“这是什么?广告么?”
朱翊凯反复看木牌上的阴阳鱼图案:“我觉得,我们该去这家纪念品店看看。”
“你是不是从那图案看出什么了?”
“我记得这条鱼好像是一个很古老的灵能家族的家徽。”
“龙老师怎么办?总不能让她一直躺在这里吧?”瞿思齐说。
“结界有办法解开吗?”
“有是有,不过我和她都会受伤。”
“那还是让老师躺在那儿吧,总比躺医院里强。”朱翊凯找了张干净的毯子给她盖上,出门寻找圣玛丽路。穿过无数条小巷,甚至还有两处民居,终于找到了圣玛丽路,这是一条很脏的街道,路旁三五成群地站着混混,一脸不善地对着他们行注目礼。
“别和他们对视。”朱翊凯说,“他们会以为你在挑衅。”
瞿思齐只好望天。
“就是这儿了。”朱翊凯停在一间小店门前,抬头看了看挂在门上的牌子,推门进去,看到一个漂亮的红发女人。
“两位小帅哥需要点什么?”红发女人微笑,朱翊凯将那块砸坏的木牌递过去:“这是贵店的商品吗?”
红发女人看了看两人,意味深长地说:“两位是?”
“我姓朱,她姓瞿。”
红发女人又将二人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似乎在犹豫,她身后的木刻面具忽然说话了:“带他们进密室。”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却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威严。
红发女人朝他们点了点下巴:“跟我来。”她带着二人来到后面的院子,院中间有一个小花圃,红发女人站在花圃前,嘴唇轻动,吐出一串奇怪的语言。
“咒语?”瞿思齐低声问。
“好像是黑魔法?”朱翊凯说,“我对西方的咒术没研究。”
两个少年还以为花圃会裂开,但那座开满花的花坛什么变化都没有,红发女人转过身来说:“好了,可以进去了。”
“进去?”两人看了看花圃,又看了看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红发女人一手抓住一个,往前一推,两人齐齐朝花圃扑过去,就在他们认为自己将要摔成狗啃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扑进了一条台阶,从冰冷坚硬的楼梯上滚下去。
“妈的,也不先提个醒,要摔死我啊。”瞿思齐骂骂咧咧地站起来,朱翊凯看了看楼梯口,笑道:“原来如此,那个花圃是个幻术。”顿了顿,又道,“而且是东方的幻术。”
“哦?什么流派的?”
朱翊凯沉默了片刻:“你还记得我所说的那个古老的灵能家族吗?”
“是那个古老家族的法术?”
“这个家族在所有灵能家族之中都算异类,他们的法术来源有些旁门左道,一般的家族都不愿意与他们来往。据说他们数代单传,人丁零落,早就已经绝后。”朱翊凯侧过脸来看他,脸色阴沉,“你知道这个家族姓什么吗?”
瞿思齐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总不能…姓白吧?”
“两位。”地下室深处传来低沉的男音,正是刚才那个人,“请进。”
Hernry Lee Lucas躺在解剖台上,四肢被皮带牢牢地绑住,嘴上封着胶布,惊恐万状地看着那个背对着他的女人。她似乎在桌上上鼓捣着什么,嘴里不停地碎碎念:“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觉得让你这个人渣注射死刑实在是太便宜你了。我们国家古代有个刑法,叫做‘陵迟’,正是用来对付你这样的恶人的。传说你杀了三百五十多人,一个人割你一刀,不算过分,对吧?”
她转过身来,手中拿着一把生锈的水果刀,刀上撒了盐和辣椒水,Hernry Lee Lucas恐惧地睁大眼睛,拼命挣扎,嘴里呜呜地叫着什么。
“这把刀有些钝,割起来会有些疼,不过忍一忍就过去了。”龙初夏一改笑嘻嘻的表情,眼神变得冰冷,像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她俯下身,在他耳边说:““我记得你在法庭上说:‘我喜欢杀人,这很普通,就像很多人喜欢出去散步一样,我们只是嗜好不同而已。如果我有这种需要的时候,我就上街去随便找个人’。很害怕吗?想想那些被你杀死的人,想想他们死前的痛苦。”
她拿着刀,缓缓地靠近Hernry Lee Lucas裸露的胸口,忽然,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龙老师,你在干什么?”
刀锋一顿,她诧异地回头:“瞿思齐?朱翊凯?你们怎么来了?”
“龙老师…”两人看了看解剖台上的Hernry Lee Lucas,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来。瞿思齐用手肘碰了碰朱翊凯:“你确定这个人是龙老师?”
“我确定,你不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她吗?”
“我们居然有个杀人魔老师,太可怕了。”瞿思齐夸张地喊,龙初夏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这只不过是幻觉空间而已,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们不是在凝华学园留守吗?怎么在这里?”
“这个嘛…”
龙初夏的眼神在两人脸上冷冷扫过,往后退了一步,将那把水果刀举起,对准了他们:“你们也是那个人所营造出来的幻觉吗?”
“龙老师,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瞿思齐急道,“我们是来救你的。”
“这是幻觉空间,是某个人所营造出来的虚拟精神世界,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是假的。”龙初夏举着刀,“如果在这个世界被杀,我的精神也会随之灭亡,肉体就会变成植物人,我不得不小心谨慎。”
“我明白了。”朱翊凯说,“如果我们真是某人所营造出来的幻觉,必然不知道瞿思齐和朱翊凯以前的事,你尽管问我们问题,如果我们答不上来,你完全可以杀了我们。”
“很好,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龙初夏大声喊道,“瞿思齐,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地方?”
“凝华学园的某个树林,我在教不二抽烟。”
“你学会的第一个术法是什么?”她的语速又快又急,完全不给他喘息和思考的机会,瞿思齐想也没想就说:“化蝶术,将符咒变幻成蝴蝶,用以寻人。”
“朱翊凯,你第一次揍瞿思齐是在哪天?”
“去年的夏至,那小子要跟我比武。”
“瞿思齐,你喜欢的人是谁?”
“当然是小舟。”
龙初夏松了口气,拿着刀的手渐渐垂下来:“思齐,凯子,果然是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叫你们留守吗?你们又违抗命令?”
“我们担心你。”瞿思齐说,“幸好我们来了。快跟我们来吧,我们知道出去的方法。”
“你们怎么会知道?”
“我们找到了那家小旅馆,发现你躺在窗边没有任何意识,小舟已经被带走了。我们在小舟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块木牌,找到了一个叫‘黑夜’的纪念品店,在那里遇到了一个神秘人,是他送我们进来,让我们来救你。”
“他是谁?”
少年们互望一眼:“我们也不知道,但他精通中国古老的术法,自称是小舟外公的弟子。”
龙初夏点了点头:“你们等我片刻,让我先去把那个变态杀人魔解决了,否则难解我心头的这口恶气。”说罢,她从桌上拿起一把手锯,转身走向解剖台上的杀人魔。就在这个时候,变故突生,她猛地回过神,将水果刀扔向瞿思齐,飞身扑向朱翊凯,以锯当刀,对着他的脑袋迎头劈下。
她的速度极快,这几个动作几乎就在两秒之内完成,两个少年避无可避,瞿思齐被刀刺中喉咙,朱翊凯的脑袋被劈成两半,脑浆和血液溅了她一身。
“你们俩装得很像,但瞿思齐是个性格很别扭的人,他的确喜欢小舟,但他绝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声喊出来。”
少年们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整齐得仿佛来自同一个人。他们站直了身体,向着对方走了两步,忽然合为一体,变成了一个年轻的陌生男人。
他大概不到三十岁,长得算不上十分英俊,但气度非凡,哪怕站在朱翊凯那样的美男子身边都毫不逊色,不,他甚至比朱翊凯还要器宇轩昂,卓尔不凡。
这个人给人很重的压迫感,他每朝她走一步,她都能够感觉到压在心头的巨石更重了一分。
“竟然,是你。”龙初夏诧异莫名。
“好久不见了,初夏。”他说,“当年我真是蠢啊,竟然为了表面上的价值而白白错过了你,用句俚语来说,就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啊。”
龙初夏盯着他不说话,眼神复杂。
“这次是你自投罗网,我不会再放你走了。”
瞿思齐和朱翊凯走进密室,密室中只有一张木板床,一个披着黑斗篷的男人盘腿坐在床上,低垂着头,看不清面目。
“你是谁?”朱翊凯问。
“我姓白。”
朱翊凯深吸了口气:“你真的是灵能家族白家的人?”
黑衣人缓缓点头,瞿思齐上前一步,急切地问:“难不成你是小舟的父亲?”
“小舟…”黑衣人轻轻念着这个名字,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些日子多亏你们的照顾。”
“你真的是小舟的父亲白修谨?”
“等等。”朱翊凯拦住瞿思齐,怀疑地将他上下打量,“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
“很多东西可以伪造,但有一件永远不可能伪造。”黑衣人的斗篷下摆忽然被罡气卷起,翻卷如波浪,九条黑色的尾巴猛然在他身后长出,如同孔雀开屏一般,“想必你们也发现了吧,小舟有妖的血统。”
“九,九尾狐?”瞿思齐惊得目瞪口呆,“你不是说你是灵能家族的人吗?原来是妖怪!”
“他不是妖怪。”朱翊凯也一脸惊讶,“这个灵能家族之所以被认为是旁门左道,就是因为他们世代与九尾狐族通婚。不过经过这么多代,狐族的血早就很淡了,你居然还能幻化出九尾,难道…您的母亲是九尾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