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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到天亮吧,我想在你的臂弯中睡去。”
富士子激烈地喘息着,气息不稳,声调忽高忽低,随着前戏不断进展,声调的起伏越来越剧烈,最后,富士子的口中只能发出甜蜜的叫声。
“今天晚上是真正的初夜!我好幸福,简直要失去神志了!我爱你!”最后,富士子尖叫着哭了出来。
“好厉害。”天知在触及富士子身体的同时说道。
“真的,我好开心!”
富士子挺起身子,再次呜咽着说道。
两人在花海中交欢,富士子把一切赌在了天知身上。因为两人爱得如此热烈,所以绝对不能投降。天知再次下定决心,明天无论如何都要打败石户昌也。
凌晨4点,天知和富士子进入梦乡。天知在一个小时后醒来,富士子依然睡得很熟,仿佛已经死去。天知悄悄下床,去化妆间穿好衣服。
春彦就算看不到父亲,也不会四处寻找、大惊小怪,但是天知害怕别墅的客人们起床后看到自己,所以离开了富士子的卧室。
天知回到三楼的房间。现在才凌晨5点,似乎没有人起床,春彦也依然在睡。天知躺在床上,身体确实很疲惫,他已经连续两个晚上睡眠不足了。
不过天知睡不着,而是迷迷糊糊地陷入沉思。今天早上,他将开始提出合理证明,只是他并没有自信。他既不知道凶手是谁,也没有解开密室之谜。
况且由于没有收到田部井主编的报告,天知现在正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他看着眼前的墙壁开始整理思路。首先,他要总结石户和小野里的说法。
一小时三十分钟之后,春彦起床去上洗手间。
天知看了一眼时钟,就在他看到现在是上午6点30分时,房门被粗暴地推开了。春彦面色苍白地指向走廊左边,似乎因为惊讶过头而说不出话来。
“糟了!着火了!”春彦大喊。
天知起身冲出房间。
他站在走廊上,看到楼梯对面的走廊尽头黑烟弥漫。天知一口气跑到走廊尽头,然后左转冲进烟雾中,前面有一间房间。
那是天知和富士子初次结合的房间,昨天晚上睡在这里的人应该是石户昌也。
半开的房门里冒出黑烟,里面能看到红色的火焰。天知冲了进去,他用力推开门冲进房间,布置成会客室的小房间后面是化妆间,卧室门在化妆间左侧。
会客室里有沙发和桌子,周围的墙壁被从天花板垂到地板的窗帘遮住。两面墙壁上的窗帘熊熊燃烧,通往卧室的门开着,但是烟雾和火焰遮住了入口。
火烧到了卧室一面墙上的窗帘。
天知冲过去扯下墙上的窗帘。窗帘落在地板上,天知推倒桌子压住火舌,桌面压灭了火焰。一个男人不知何时递过灭火器。那个男人也扯下窗帘,用西装外套拍打燃烧的火焰,是小野里。小野里律师穿着西装,似乎是起床后跟着天知冲进来的。
天知进入卧室用同样的方法灭火。石户医生不在床上,南侧的玻璃窗开着,外面的阳台上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影。
是皋月。
皋月脸色苍白,缩成一团。明明火已经熄灭,皋月却没有进屋的意思。她没有哭,但表情僵硬,恐怕是陷入了混乱状态,甚至忘记了哭泣吧。她一定很害怕,被火焰和烟雾挡住,无法逃出卧室。只有南侧是玻璃窗,外面就是阳台,皋月当然会逃到阳台上。
可是如果遇到真正的火灾就无济于事了。只有这间房子位置独立,阳台也无法通往任何地方,要想逃出小小的阳台,除了跳下去之外别无他法。因为这是一栋天花板很高的传统洋馆,所以三楼到地面的距离很远。况且阳台下面是铺着红砖的露台,跳下去不死恐怕就是奇迹了。
房间外面开始吵闹,大家都聚过来了。有人换好了衣服,也有人穿着睡袍,都纷纷进入房间,每个人的表情上都带着疑惑和不安。
“和昨天早上完全一样啊。”
“这样一来,已经完全不是恶作剧了啊。”
“是有计划的纵火,目标就是石户。”
“可是点燃窗帘没办法引起火灾吧。这里和廉价木质结构的建筑不同,房间里没有其他易燃物。”
“最多是一场小火灾。”
“靠一场小火灾惊扰大家,完全没有意义。”
“真让人不舒服。”
富士子和石户医生推开七嘴八舌的众人走进卧室。石户医生穿着西装,富士子虽然没有化妆,不过已经换上了白色套装。富士子冲到阳台上的皋月身边,一言不发地紧紧抱住那具小小的身体。石户用愤怒的眼神扫视众人。
“看来有人两次看准我的房间进行了纵火,究竟有什么目的!”冷静的石户难得用上了激动的语气。
“目的似乎是让石户意外死亡啊。”
天知调查过阳台的木质扶手后,起身转向石户医生。
站在墙边的男男女女和石户都目瞪口呆地闭上了嘴。
富士子抱着皋月走出了房间。
2
小阳台的三面围着木栅栏。扶手上的油漆剥落了,而且损坏严重。正面与左右两侧的扶手连接面损坏分离,而且埋在水泥中的两根柱子的一根已经抬起,另一根柱子的底部也没有固定在水泥中。
如果完全不承重,扶手就不会脱落。但是当人靠在扶手上时,身体一定会向外倾斜。这股势头会导致身体失去稳定,向地面坠落,也有可能和扶手一起掉下去。
无论如何,阳台的木栅栏都派不上用场。扶手的柱子上并没有被锯过的痕迹,因此不能断定是他杀。即使放着危险的扶手不管,确实有人要为此负责,但由于这里是私人住宅,所以无从问罪。
坠落的人会被当成意外死亡处理,这一定就是纵火犯的目的。犯人的目的不是纵火本身,卧室里的人既然无法从房门离开,就只能逃向阳台。
房间里只有南侧阳台,所以卧室里的人只能逃向唯一的阳台。如果石户跑到阳台,从木栅栏上探出身子呼救,或者靠在扶手上逃离火焰和烟雾的话,下个瞬间恐怕就会坠地而亡。
纵火是为了让石户逃向阳台,将他逼向意外死亡的结局。
天知一边解释,一边摇晃正面的木栅栏给大家展示。扶手向前后剧烈摇晃。天知稍微用了一些力气,一根柱子就被拔出,扶手悬在空中将掉未掉。
“幸好我没在房间里,所以犯人的计划没能成功,可是皋月差点成为我的替身。究竟是谁,为什么想让我死?”
石户昌也一一扫过站在墙边的人们的表情,他冷静了一些,但目光依然锐利。站在墙边的人们纷纷摇头或者移开目光。
别墅的客人中有好几个人对石户抱有反感,甚至恨着他。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的竞争对手小野里实。石户不仅迫使小野里实陷入完败的境地,还在往返于一方寺的路上和富士子举止亲密,并且被小野里看在眼里。前天夜里,小野里还自言自语地说要杀掉这个庸医。
昨天白天,被石户曝光私人秘密,不得不忍耐内心的伤痛与屈辱的大河内夫妇和进藤夫妇同样讨厌石户,除此之外还有因为石户而被在座的人们当成凶手的绵贯纯夫和他的妻子澄江。
“石户先生,你为什么没在房间里呢?”进藤副教授双手插在睡袍口袋里问道。
“我在6点离开房间去了一层大厅外的露台。”石户医生冷冷地说。
“你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吗?”进藤副教授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完全感觉不到他对生命受到威胁的石户有任何一丝同情。
“我和富士子小姐约好在露台见面,商量我要以什么身份参加将在东京青山斋场举办的告别仪式。”
石户医生的态度和表情上清楚地写着自己已经是西城家的重要人物。
“关于这一点,石户先生说的没错。”
卧室入口处传来清脆的声音,是独自返回的富士子,她表情紧张地站在门口。
“皋月没事吧?”石户医生摆出一副诚恳的表情担心地问。
“不用担心,皋月太激动,身体也累坏了,所以我先让她睡下了。”富士子走到石户身边,看着阳台上的天知。
“总之先叫警察吧,把门口的警察带过来就可以吧?”大河内教授大声说道。
“是啊,已经是第二次了,不能放着不管。”大河内夫人环顾众人。
墙边立刻骚动了起来。除了小野里律师,所有人都在说话,赞成与反对的意见此起彼伏,一片混乱。
“我反对。”
“和昨天早上一样,这次也应该不予追究。”
“可是两次发生危险后就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了吧,这是犯罪,我们有义务通报给警察吧?”
“我可不想被警察加深怀疑,受到更多约束。告诉警察会给无关人员添麻烦吧?”
“可要是运气不好的话,皋月会没命的,不能这样下去了。”
“既然她最后没事,就不要把事情闹大。”
“把事情闹大说不定会上报纸。”
“我绝对不要。”
“听说警察都去东京调查我们周边的情况了,要是警察听到这里又有杀人未遂又有纵火事件的话,我们肯定没办法获得自由了。”
“要是犯人能出来自首就好了。”
经过一番讨论,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反对派占绝大多数,赞成派只能保持沉默,四周突然陷入了寂静。
“在此阶段,我也反对交给警察处理。”富士子转过身说道。
“为什么?”石户医生不服气地寻问。他是受害者,恐怕无法接受富士子这种似乎在庇护犯人的说法。
“刚才,皋月告诉了我一个人的名字,但那是小孩子的话,而且没有确凿的证据。如果把事情向警察全盘托出,恐怕会损害那个人的名誉。”富士子低头紧咬下嘴唇,嘴唇甚至都发白了。
“今天早上起床后,皋月采取了什么行动呢?”进藤副教授叼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雪茄。
“昨天晚上,我把皋月托付给乙江照顾,今天早上6点去接她。但是我们俩回到主屋后就分开了。皋月已经醒来了,不可能停在一个地方不动。跑到什么地方去玩都很正常,所以我没有在意,回到了二楼自己的房间。淋浴更衣后就去石户先生等待的露台,所以我们约好的时间推迟到了6点半。”富士子眼神真诚地解释,不希望被大家误解。
“就是说富士子小姐不知道皋月回到主屋后的行动。”进藤副教授说道。
“对,不过刚才皋月告诉了我,还说出了某个人的名字。”富士子眼神中带着抗议,望向小野里律师的脸。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小野里身上,他满脸通红,然后脸上又立刻失去了血色。
“没、没错,皋月来了我的房间。”小野里略显狼狈地说。
“皋月为什么要去你的房间呢?”富士子面无表情地追问。
“这种事我可不知道,是皋月从那边走过来敲门的。总之,我打开门让皋月进了屋。”
“我听说后来,皋月和小野里先生聊了聊。”
“嗯,5分钟左右吧。”
“当时,皋月说了要去妈妈身边吧。”
“是的。”
“所以,你……”
“我问了她妈妈在哪里,然后皋月告诉我她不知道,还说可能在走廊尽头的房间,要去看一看。”
“皋月为什么会认为我有可能在那个房间里呢?”
“我不知道,可能是孩子的突发奇想,或者心血来潮吧。”
“当时你说了什么?”
“我说那就去房间里看看吧。”
“于是皋月离开了小野里先生的房间,去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好像是这样。”
“和皋月的话基本一致。可是,小野里先生那时为什么没有阻止皋月呢?”
“阻止?”
“这是常识吧。”
“可是……”
“我认为作为成年人,应该提醒孩子不要偷看客人的房间才对。可小野里先生正好相反,竟然怂恿皋月去偷看客人的房间。”
“怂恿?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为什么要让皋月来看这间房间呢?”
“这个……”
“请你说清楚。”
“其实没什么具体的理由和目的。”
“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也对这间房间感兴趣吗?”
“我确实也有这种念头,然后就顺势说出让皋月来这里看看了。”
“你为什么要让皋月来探查这间房间呢?”
“因为我想知道富士子小姐在不在这里。”
“可是从昨天开始,这里就是石户先生的房间了啊。”
“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你可能在这里……”
“为什么我会在这间房间呢?”
“因为我看见昨天晚上12点左右,你进了这间房间。所以我今天早上一直在担心你是不是在这间房间里过夜。”
“这是对我的侮辱。”
“你和石户的婚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而且往返一方寺的路上,我觉得你和他又亲密了不少。”
“你认为我会因为这样就在石户先生的房间里过夜,是那种廉价轻浮、对男性饥渴的女人嘛。”
“从感情出发,我不得不这样想啊。请你考虑一下我的立场。嫉妒和怀疑是两面一体的,我不可能不在意将我逼到绝路的男人。”
“所以纵火的人也是你吗?”
“不要开玩笑。皋月迟迟没有回来,我也很担心,就来到了走廊上。结果看到走廊尽头冒出浓烟,还看到天知先生在烟雾里。我吃了一惊,赶紧冲过去帮忙灭火,仅此而已。”
“你的回答很诚实。”
“请你听好了,富士子小姐。我还没有确认你和石户是不是在这间房间里,只知道皋月在这里。你觉得哪怕是这样,我还是会纵火吗?”小野里苍白的脸上再次泛起红潮,或许是因为情绪激动。
天知觉得小野里说得没错。如果他是纵火犯,首先应该要确认房间里只有石户一个人,因为他的目的是逼死石户。
他没有杀皋月的动机,更不用说他一定会避免富士子被卷进来。
小野里只知道皋月在这间房间里,不会突然纵火。
纵火犯另有其人。
做出判断后,天知故意保持沉默。他背对房间里的人们,独自站在阳台上,在万里无云的蓝天下眺望小浅间妩媚的景色。
轻井泽的清晨天朗气清。
人们纷纷来到轻井泽,享受这份晨间的舒适。今天,他们应该会度过清爽的一天,享受散步、骑行、骑马、打网球、游泳的乐趣吧。
在如此明丽的轻井泽,只有这栋别墅是另一个世界。死亡与恐惧、怀疑与不安、背叛与虚伪卷起粘稠的漩涡,阴谋和算计遮天蔽日,描绘出阴险而悲哀的人性。
天知一边眺望美丽的蓝天,一边体会憧憬遥远且未知的世界时的感伤情绪。与此同时,他的心中有一个空洞,他现在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