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吧?难道说那才是我的本性吗?
黄婆婆说,刚一着地,我就叫你把眼睛睁开,你睁开眼以后完全没有被周围这种和我们的世界不同的环境所吓到,而是好像压根不在意似的,一直在催促着我

快点找到胡宗仁的元神。我提醒你不要激动,因为我知道第一次走阴的人,通常都会比较容易激动,但你的表现却真的出乎我的意料。黄婆婆接着说,在路上

弯弯拐拐,我曾跟你指,你自己的元神在那边的方向,你爷爷的元神又在哪里哪里,你根本不在意,而是对周围那些不同程度依附在各种元神上的阴人们,表

露出一种敌意。
黄婆婆告诉我,虽然你这孩子本性不坏,但是毕竟这么多年都和这些东西打交道,即便你一直希望心向光明,但是你的内心已经被很多肮脏残酷的现实给占据

了,嘴里脑子里想着要相信这个世界上终归是有美好的存在,但是对于那些现实的东西,你却是选择了过目不忘,即便是嘴上不提心里不想,它们曾经在你的

生活中存在过,连麻雀飞过都还留个影子,你太过于无法释怀了。黄婆婆这么一说,我还觉得我真有这么点意思,有时候处理了一个案子,尽管结局是按照我

起初的预想,顺利的送走或是打散,甚至还安抚好了家属,给了他们一个圆满的结局,但是在这期间,我的确见证了无数人间的丑恶。
举个例子来说,曾经有一次我处理一个中年去世的男人的案子。男人是独居,有个孩子,老婆离婚很久了,也多年不曾联系,但是在处理途中前妻却突然出现

,打闹要分得遗产,理由是当初的房子是他们俩一起办到名下的。虽然最后我用了一些法子让这个女人不再纠缠,但是我事后也在想,这个女人其实并没有做

错什么,她想要得到她的利益这是无可厚非的,但是每当在遇到这些冰冷的法律条例和原本应该温热的人情世故之间,我总是会很愤青地把道德的天平倾向于

弱势的一方,而选择性的躲避了一些除去人伦之外的逻辑顺序。于是多年以来,不得不说我的内心填充了不少阴暗,即便我在全部人的面前表现得身心健康,

但也永远无法否认我在心底因为我自己愤怒的情绪,而增加了许多负面的能量。
于是我对黄婆婆苦笑着说,虽然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我会如此,但是你说得的确没错。我虽然还没满30岁,但是我恐怕经历了许多30岁的人一辈子不曾想过的

经历,社会的残酷人与人之间那些微妙错综的关系,一次次在撞击我的底线,能当场爆发的,我往往都会现场爆发了,例如那次在医院停尸房暴打死者儿子,

就属于在我的底线内,忍无可忍。人们都说,当眼睛在黑暗里呆久了,任何一点微弱的阳光也会显得极为刺眼,而我想说的是,像我们这种游走在道德和生死

边缘的人,身上已经都挨了二三十刀了,难道我们还会在乎多挨一个巴掌吗。
黄婆婆说,我让你跟着我走,你偏不这么做,那些阴人有的是报恩有的是报仇,你也不问青红皂白,就去招惹人家,我怕你闯祸,毕竟作为你而言,你是不该

跟着我走这次阴的,如果被阎罗察觉,咱们俩都别想回来了。我使劲想要让你跟在我身后别乱跑,但过不了多久你就又冲了出去,根本不听话。我苦笑着说,

既然这么不听话,那你为什么还说我表现的很好呢。黄婆婆也笑了,她告诉我说,那是因为在后来,发现我即将控制不住了,于是对着我念了一段清心咒。她

说,我听了咒之后,突然就安静沉稳了,这说明我是有佛缘的人。有没有佛缘我自己是不知道,不过当一个人非常暴躁的时候,最需要的是边上有一个长辈来

开导指引,而不是强行控制,这一点黄婆婆做得很好,看来我也只吃这一套。
黄婆婆说,后来就比较容易了,我们一路寻找,找到了胡宗仁的元神,但是当那个小鬼阴人朝着我们扑过来的时候,你却没有阻挡,而是顶住任由它来攻击你

。我吃惊的问?不会吧,这可不是我的个性啊,我一般遇到这种主动出击的,都是先打了再说啊,除非我是胸有成竹拿下它。最后一句是我在撒谎了,因为无

论我多么胸有成竹,我也清楚生死有别的道理。对于那些孤魂野鬼,论实力我丝毫不会畏惧,但是我还是会躲躲闪闪,因为我真正害怕的,并不是这些死掉的

人,更加不是鬼魂,我是害怕死亡的感觉,害怕那种死后无声无息的安静。黄婆婆接着说,那个小鬼咬得你身上遍体鳞伤,你却还是不还手,把我急坏了,想

要来帮忙,但是我知道我根本不是这个阴人的对手,只能在边上大声喊你,想把你喊清醒,别你的魂魄都被咬没了,你也永远回不来了。
黄婆婆接着说,可是当我喊得很大声的时候,那个阴人就开始想要攻击我了,我不知道当时你是失去意识了还是怎样,正当它要冲到我身边的时候,你却突然

一下子抓住了这个阴人,一边抡起你的无字决砸它,一边大声说着一些胡话。我问黄婆婆,我还会说胡话?我说什么了?黄婆婆说,你一边打一边说,现在我

知道你到底有多猛了,你害死了胡宗仁,还想害死我,你还嫩了点。黄婆婆说,当时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虽然胡宗仁现在躺在床上和死人没有太大区别,但

是毕竟身体还是活着的,为什么你会说胡宗仁被害死了呢?后来我才明白,你既然肯舍身犯险替胡宗仁走阴找回元神,想必对于你来说他是个非常重要的朋友

,你这孩子对朋友一向是掏心掏肺,要不然,咱们相差了这么几十岁,也不会在非亲非故下,做了这么多年的至交了。
黄婆婆的一番话说得我很是惭愧,因为我觉得有些东西,如果说出来,就听着不是个滋味了。司徒在边上听了黄婆婆的一番话,也看着我赞许地点头。眼前的

两位都是我的老前辈,但是我们却常常相处得好像朋友一般,对我来说非常难得,对于他们来说,想必也是如此。
黄婆婆说,但是当时你完全玩命的打那个阴人,那个阴人被你打得哇哇大叫,手脚在你身上乱抓乱蹬,无字决打鬼你我都知道其厉害程度,但是那个阴人硬生

生的吃了你几十下无字决,你过往遇到的鬼魂中,没有这么猛的吧?我想了想,还当真没有,除了一年前缠着我的那个红衣女鬼之外,毕竟那是我心目中的鬼

王,无法超越。黄婆婆接着说,那个小阴人被你连砸了几十下后,一开始还在挣扎,到后边就已经开始哇哇大叫着想要逃走了,但是你却一直抓着不放手,打

到最后阴人的身上都已经开始出现半透明的状态了,我知道如果你再打下去的话,不但灭了这个阴人,甚至连胡宗仁的元神都一块给打没了。于是我提醒了,

别把它给打灭了,因为它还控制着胡宗仁的元神。
黄婆婆说,这很容易区分,胡宗仁的突然到底就是这个阴人所致,这意味着在一场争斗中,胡宗仁是输掉了。而且我多年走阴,对于阴人的样子基本能够看出

其手段是什么,例如这个阴人,嘴巴大,牙齿多,它就是会吃掉元神吞噬灵魂的,所以当时看你打得那么凶狠,我就告诉你,胡宗仁的元神说不定是被这个阴

人给吃掉了。
黄婆婆顿了顿,然后微微叹气说,接下来的部分,我到现在也不敢相信是你干出来的事。因为你在听到我这么说以后,虽然停止了手上砸打的动作,但是却伸

出两手,狠狠的撑着那个阴人的嘴巴,生生把它给撕扯开了,胡宗仁的元神就在这个阴人的嘴里,我看到胡宗仁的元神后,就立刻从你手里接了过来,然后放

到胡宗仁元神的身上,看着那些藤蔓慢慢萎缩消失,再回头看你的时候,你又开始了一下一下用无字决打砸的动作,直到那个阴人被你打得魂飞魄散,你也打

得满手是血。
听她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别说还真有些隐隐作痛。若非是黄婆婆这样的老人亲口说出,我是说什么都不会相信这是我能干的出来的事。黄婆

婆站起身来说,阿弥陀佛,阴人本是魂魄,遭受罪责,再遇到一次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啊。
我也跟着站起来,却沉默不语。


第六章 苏醒
黄婆婆看我沉默了,心想可能是我觉得自己做错事了,于是她跟我说,这虽是罪障,但是你的动机却是为了救人,阴人的动机却是在害人,你没有做错什么。

黄婆婆叹息说,像你们这种人,本来就是在无私地维持着天地间一方寸土的阴阳平衡,既然好好说没办法,使用蛮力也是迫不得已。牧羊人如果要保护自己的

羊群,必要的时候也要拿起猎枪赶走野狼才行。
黄婆婆虽然这么说,但是却没能够减轻我心中的负罪感。因为我知道黄婆婆是善待万物众生的,鬼也是众生之一。所以无论基于什么样的立场,如此残暴的让

一个亡人魂飞魄散,这无论如何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事情。而且自从听了黄婆婆的一番话以后,我开始觉得原来我的骨子里竟然如此凶狠残暴,虽然始料未及

,但是我越来越开始觉得,这会不会才是真正的我。
尽管这个疑问从那时候开始在我脑子里存在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我始终没有办法去证明。因为我也的确没有勇气再跟黄婆婆走阴一次,且不论就算再走一次

我会不会更加深刻的认识自己,而是我到后来逐渐发现,即便我的本性真的如此,那我也是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做人只要无愧于自己,也就无愧于天地了。

管他是是非非,数十年后,我也早晚要跟着去我的元神那儿报到的。
黄婆婆接着说,再到后来,既然救出了胡宗仁的元神,我们也就没有逗留的必要了,于是开始往回走,还好你还记得我曾经提醒你,紧跟着我,朝着上坡走。

你再打灭了那个阴人之后,才开始对周遭的环境注意起来,从我们开始往回走的时候算起,每爬上一个阶层,你就渐渐开始好像崩溃了一样,也许是看到周围

的惨状,已经无法让你接受了吧。我沉默不语,黄婆婆接着说,这其实很正常,我第一次看到这些的时候,我崩溃得比你还厉害呢。我问黄婆婆,到底是什么

样的,你能不能具体的给我形容一下?黄婆婆欲言又止,然后微笑着摇摇头,对我说,孩子,你的心里已经装了很多不该装的东西,这些你还是不要知道了。
所以我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那天我看到些什么,为什么会如此崩溃,不过黄婆婆跟我结束说,当我们好不容易爬到最顶上的一层的时候,我已经跪倒在地,

泣不成声。于是黄婆婆告诉我说,如果不赶紧回去的话,等茶的效力过了,咱们可就回不去了,这么连哄带骗的,才把我带了回来。等于说我们从开始到结束

,大部分的时间其实是在路上跋涉,黄婆婆照顾了我一路,我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在这样一个老人的面前,展露出我性格当中最残暴的一部分。不得不说这是一

个遗憾,好在黄婆婆也不是外人,为了掩饰我痛哭的尴尬,我立刻转移话题问黄婆婆,那茶还能有效力啊,这么神奇。黄婆婆说是啊,每次走阴之前自己都会

喝这个,这个能够帮助人安静下来,沉淀下来。我问她茶水里都是些什么成分啊回家我也泡点来喝。黄婆婆却笑着说,你不会喝的,这个水本是无根水,本来

就不容易收集,我这一辈子,也就陆陆续续收集了这么一大瓶子。加上这个水是大悲水,本身发力强,里看到那些星星点点的粉末,是鸦片的种子,现在鸦片

不好找,也属于被禁止的东西,这东西会上瘾,你还是别喝的好。
我没有告诉黄婆婆我其实只是为了转移话题而已,而她也忘了,同样的话她多年前就已经跟我说过了。
司徒问黄婆婆,那现在胡宗仁的情况会是什么样?黄婆婆说,释放了元神,也就算是归位了,不过胡宗仁的灵魂最早是不见了,只能让他自己找到回去的路,

这孩子莽撞虽然莽撞,本领却也扎实,如果不出意外,他醒过来也是早晚的事了。黄婆婆说完,原本站着,又坐下了,看样子是累坏了。既然事情得以解决,

这无疑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大喜讯。司徒也察觉到黄婆婆已经非常疲惫了,于是就对我说,那咱们这就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咱们亲自把这个好消息

告诉他们大家。我说打个电话不就完了吗?司徒却微笑着摇摇头说,还是由你来亲口说比较好,婆婆累了,让她早点歇了吧。
黄婆婆却再一次挥挥手,然后站起来对我说,你别急着走,跟我来,来跟菩萨上柱香,告诉菩萨你做了些什么,得到些什么。于是我像一个犯错的小孩,规规

矩矩在菩萨面前跪下,诚心悔过,即便我本身并不信奉佛教,但是自打这一遭,我的那些零星破碎的记忆片段,被黄婆婆的一番口述而逐渐变得丰满完整,不

得不承认,这是我最深刻也最贴切地一次见识到了佛家那非同寻常强大的精神力量。
辞别黄婆婆之前我没有忘记再三感谢她,她送我们到门口就不再送了。我只是在上了司徒的车以后,才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黄婆婆那瘦小的身影。来的时候是我

开车,因为我才知道路怎么走,回去的时候却换了司徒开车,因为我也同样非常疲惫了。回到宾馆,已经是下午接近三点多,我看到先前我买的那些方便面已

经都被这群疯子给扫荡光了,要知道我和司徒还没吃饭呢!看见我们回去了,原本一片死寂的房间里突然变得热闹许多,大家都凑到我和司徒的身边,用关切

的语气和眼神问我们,事情怎么样了,成功了吗?我原本也想非常炫酷的甩一甩我那飘逸的长发,然后潇洒地比出一个V字形的胜利手势,或者咧咧嘴眨眨眼

一副狡黠的模样来轻描淡写的告诉大家其实我们搞定了,但是这些我一路上都在准备的姿态,在看到大家的眼神后,却变成了一次轻轻的点头,和一句淡淡的

我们成功了。
一时间,房间里欢呼雀跃,当然,最雀跃的当属铁松子师傅。彩姐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说,成功了怎么不打个电话来呀,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好担心呀。我拍

着她的背说别担心,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有黄婆婆和司徒在边上,你还担心什么呀。彩姐微笑不语。付韵妮并未露出那种我预料中的激动,而是坐回到胡宗仁

的床边,握着胡宗仁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边,看着胡宗仁,看着看着,就哭了起来。我是指,喜悦和悲伤交集,一种难以形容情绪的哭泣。
胡宗仁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慢慢醒过来,这期间不但让我多缴了一次房间的续费,他还无耻地拉了一泡屎和无数泡尿在床上。我真纳闷这家伙的是不是个外星生

物,为什么光是输液维持营养都能拉出这么臭的屎来。好在这期间,付韵妮寸步不离,否则要我来收拾替他的屎尿,我会趁机给他涂点牙膏或者风油精在上边

的。
这两天时间,大家也都轻松了不少,彩姐没有回家,而是和我暂时住在了司徒家里。虽然她曾提议要和付韵妮轮流照顾胡宗仁,毕竟付韵妮也需要休息。但是

付韵妮却拒绝了,于是我们只能趁着白天的时候来看看,来帮帮忙,付韵妮也能趁着那么点短暂的时间稍微休息一下。
胡宗仁醒来以后,吵着要喝水。然后开始问我们自己为什么身上这么大股子屎味,是不是我们谁故意在他身上拉屎了。我告诉他那是你自己的气味,你最好先

熟悉一下,培养下感情,从此以后这个床就是你的地盘了,没人跟你争。我问胡宗仁记不记得发生过什么,胡宗仁却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记忆完全断片了

,只记得自己拿起了那个纯铜的骨朵,接下来的意识,就是自己醒过来的时候了。他甚至告诉我们,这期间虽然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但是在他自己感觉来看,

却好像只有一秒那么短暂一般。我也感叹,因为我们俩都在这么点时间里,做了一个我们之前都从未想过的梦,也再也想不起来的梦。
我没有去追问胡宗仁是怎么醒过来的,因为我知道胡宗仁的灵魂肯定是想办法找到自己的身体,而在重回身体后,却会和我一样失忆。而此刻我却开始关注起

那个铜制的骨朵。骨朵本是兵器,兵器就是用来攻击的,而我们都知道纯铜的东西恰好是能够对鬼魂造成较大伤害的,所以当初铸造这么一个东西,想必也是

有这方面的考虑,从锁链来看,必然有一支同样是纯铜的判官笔,但是那只笔现在在哪里,两者合到一起以后,又会发生些什么,我们却完全不知道。在从黄

婆婆那儿回来的时候,我曾拜托司徒用他那大得出奇的人脉,打听一下这对兵器的来历,但是截至当下,却没有得到丝毫讯息。
胡宗仁恢复很快,就好像是一个人睡了很久后有点软绵绵一样。于是当他能够自由行动的时候,已经又过了一天。这一天我们退了房,用被子盖住了胡宗仁那

沾了屎的床,接着头也不回的逃到了司徒家里。因为司徒约了吃饭,顺便大家谈论下接下来的对策。
是啊,第二十三个案子已经完结这么几天,第二十四个案子呢?为什么迟迟没有人找来呢?只有两个原因,要么那个小阴人就是他们刻意安排的,要么就是他

们知道我们已经拿到了这把纯铜骨朵。
胡宗仁在听完我把这几天的事情都交代了一次后,摩拳擦掌的说,他们不找咱们,咱们就去找他们,玩了老胡几个月,老胡要开始反攻了!


第七章 婚礼
到了司徒家里,胡宗仁虽然身体没有大碍,但是我问他,他说还是觉得有点虚,总之就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于是彩姐和付韵妮去了厨房帮着铁松子师傅准备

饭菜,我和司徒则是坐在客厅陪着胡宗仁一起说话,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做。
胡宗仁手里始终拿着自己的手机,他告诉我们他一直在等那个轩辕会的人打电话来。我问他为什么不自己打过去?胡宗仁却摇摇头说,我不打,我就等着他们

来找我。胡宗仁算是一个倔强的人,在赌气的时候,肯定是谁劝都没用的。所以我和司徒也都不劝他了,尽管我觉得主动打电话过去,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主意

。司徒让胡宗仁把自己的手腕给我看看,胡宗仁撩起自己的袖子,把他的手臂露了出来。先前的那个黑手印已经几乎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了非常淡的一个印记

,胡宗仁说,这个印记昨天还没这么淡,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发现几乎快看不见了,估计明天就会完全消失。司徒点点头,我们都知道如果把一个鬼魂或

是阴人打得魂飞魄散的话,要让它完全消亡,也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从我去了黄婆婆那儿回来,司徒就对我跟着走阴这件事只字不提。也许是因为他心里明白

即便是问我,我也说不清楚。毕竟我的记忆在那几个小时的时间里,算是中断了。而且我也不愿意去提起黄婆婆说的我打散一个阴人的事情。
通常我说的打散,是用一些特定的,比较生猛的手法,驱赶鬼魂,使其无力对抗,最终消磨殆尽。这当中往往伴随着一些咒法和特定的姿势。所以我师傅早年

常跟我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不要打散任何一个鬼魂,因为它们已然是鬼,事到如今,除了这点形态和能量之外,它们也没有任何可以失去的东西了。

既然我们选择了同情活人,为什么不愿意把这份同情一样用在那些鬼魂的身上。我记得我曾一度反驳过师傅的这个态度,我觉得我们行道过程中,立场始终是

人,所以我们没有理由去同情一些非人的东西。为了这件事师傅并没有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而是那整整一个礼拜罚我抄书,直到我最终明白众生平等的道理

。而对于这次走阴时候在胡宗仁元神边上的那个阴人,虽然我此刻依旧无法完全相信那些事情是我做的,但是从黄婆婆的口中不难看出,我当时没有丝毫怜悯

,也没有用到任何咒法,只是一味的好像杀人一般,硬生生用暴力将它打得魂飞魄散。说实话,我很后悔,但却为时已晚。
司徒显然是知道我不愿意提起这件事的,所以他甚至连问都不曾问过。我深信司徒这一生当中,也犯下过跟我一样的错,感同身受吧,尽管他也从未说过。
司徒问胡宗仁,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胡宗仁说,我就等那家伙的电话,如果他不打来,我就能拖一天是一天了。我问胡宗仁为什么要拖下去,胡宗仁说,因

为我不能再让那个傻女人担心了,否则成天念叨我,我都快烦死了。说完他眼神看着厨房的方向,表情却满是愧疚。我突然醒悟到,这已经是年底了,过不了

几天,就会是2011年的新年,胡宗仁结婚的日子,就是在那几天。
果然胡宗仁说,再过几天我们就要结婚了,在那之前,我还是安安稳稳的过吧。有什么恩怨,等过了那个时候再说。接着胡宗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和嘴唇,这

两个地方,都因为先前打架的关系,而有些伤口。他笑着说,我总不能这副尊容出现在那么多宾客面前吧。
那一天,我们也没干些别的事,而是针对这个骨朵的问题又研究了一下,发现没有结果。我和司徒都算是身外人,即便我是主动要求身在其中,司徒总归是毫

不相干的人,所以我们觉得这把纯铜的骨朵,还是暂时放在司徒这里保管为好。但司徒也告诉我们,这东西毕竟是白莲教的圣器,自己受之无礼,所以只是暂

时代为保管,等恩怨了解,这个东西还是会交还给我和胡宗仁。我说这也不是咱们的东西啊,你还给我们干什么,我们又不会用这玩意。司徒却摇摇头说,到

时候,是溶了还是埋了,就让你们自己决定吧。
我明白司徒的意思,于是也就不继续说了。当天晚上在司徒家享用了美好的一餐后,我们就各自回家,休息几天。
胡宗仁的婚礼,不洋不土的,说是西式的,因为付韵妮当天还是穿上了美丽的婚纱,并且婚纱还是彩姐帮忙选的,而且彩姐成了他的伴娘。我自然是伴郎了,

但是胡宗仁却要求我不能穿得过帅,否则会抢了他新郎官的风头。这家伙穿着小礼服,却搭配了一条牛仔裤和一双布鞋。而且这还是他自己擅自串改的,因为

在头一晚酒店的彩排的时候,胡宗仁还穿得挺正式的。为此胡宗仁的解释是,必须要出人意料一点,这样才能给到场的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因为来的不少宾客

,都算是付强以前帮会里的人,付强远在千里之外,并未来出席自己女儿的婚礼,而作为我们来说,也非常理解,毕竟付强继续求他的道去了,算是一个出家

人了。所以那天在座的不少刹无道的人,尽管在早前与我和胡宗仁结怨,此刻却在一边鼓掌道贺,成了付韵妮的娘家人。付韵妮算是一个比较命苦的姑娘,首

先是身世并不好,起码比我们几个人都差,嫁给胡宗仁,也算是自己给自己找一个依托吧。胡宗仁的婚礼除了他偶尔说的那些蠢话,和时不时装疯卖傻,也算

是平平淡淡的。黄婆婆作为长辈,接受了付韵妮和胡宗仁的敬茶,司徒和铁松子包了一个非常厚实的红包,而我却觉得送钱很俗,但是不送更俗。于是我托朋

友铸了一个黄金的小玩意代替礼金送给了胡宗仁,至于里头是什么,我想他一看就懂。
那天我喝醉了,下午打麻将的时候因为晕乎乎的关系,输得一塌糊涂。和我同桌的几位,恰好就是刹无道的师傅们。这样也好,也算是为当初那事儿报仇了。

晚饭后我就没什么记忆了,我只记得第二天早上我发现胡宗仁和付韵妮占据了我和彩姐的床,而我们却可怜巴巴的在客房里睡了一晚,当我问起昨晚发生了什

么的时候,彩姐说你们俩喝醉了,一个睡在人家的舞台上,一个睡在人家的饭桌上,付韵妮也差不多大了,没办法,就只能把你们弄回家来了。我说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