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钱的方法有很多,但利用卜术在短时间内赚取尽可能多的钱,倒也是一种新鲜的方法,尤其对方展他们四人来说,更是一次别有意味的挑战。
“最后我要敬告各位,千万不要试图以已有资金混充,也不要借助外力。从走出这个茶楼开始,你们所能动用的就只有那些基础费用。”丁进摇头晃脑道,“在此期间,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在卜监会执行监察的注视下,违规者将被立即淘汰。”
他的眼睛一直瞟着方展,似乎这话是针对方展而言的,也许他早已知道,方展刚从马思行那里得到了一笔为数不少的钱。
对这话方展却没怎么在意,他正半趴半靠地依在桌前,从上岛咖啡的包厢出来后,他就一直如此,活像一个犯了毒瘾的瘾君子。
“一举一动?呵呵,我并没有冒犯的意思。”朴正焕晃动着手中的茶杯,“你们的执行监察是否真有能力保证全程监控?”
“哈哈,朴先生不必费心这个。”丁进故作爽朗地笑道,“有没有能力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们离开执行监察的视线,就会被判出局。”
好狡猾的设计,这就是说,四人在比试的过程中,除了要想法胜出之外,还要顾及暗中跟随的执行监察,以免产生“故意”逃避监察的情况。
朴正焕当然知道丁进此举的目的,但他并不反感,因为他最担心的是方展在比试中玩什么花样,如此设计刚好限制住方展。
※※※
对面商场的二楼,老爷子和战如风依旧在吸烟处观察着茶楼里的动静。
“天卜有点不对劲。”战如风望着方展那依稀的身影道,“似乎智门有异动。”
“唔,是有点不对。”老爷子似乎毫不关心,头也不抬地自顾卷着烟,这次卷的烟叶挺多,还特意加上了过滤嘴。
见老爷子如此,战如风立刻闭了嘴,静静地在一旁看着。烟很快就卷好了,看来老爷子卷烟的手法不是一般的娴熟,乍一看去,这手卷的烟跟烟盒里的一样。
“成了。”老爷子揣起烟卷,转而问道,“如风,你带钱没?”
“现金带了一千五。”战如风摸了摸兜,“卡里有五万。”
“足够了,我也好久没置备衣服了。”老爷子哈哈笑道,“走,陪你爹去买两件。”
※※※
有钱和没钱其实只是相对的,有揣着一百块就觉得自己有钱的,也有拿着几百万还觉得自己没钱的。
可方展他们四个现在就很难说了,他们兜里的钱不算少,可那红封袋里的钱却实在不多。
“十元?”福山雅史好奇地看着红封袋中那唯一的纸钞,“中国的物价很便宜吗?”
四个红封袋里都只有一张十元面额的人民币,这就是丁进所谓的比试基础费用。可要靠这张纸钞来赚更多的钱,似乎难度大了点。
“物价?还好还好。”萧三才小心地把纸钞放进口袋里,“这点钱至少够割上七八两猪肉。”
福山雅史和朴正焕面面相觑,看来这十元钱能做的事情真的是不多,尤其是他俩,对中国的物价经济完全没有概念。
难是难了点,但这毕竟是大衍论卜晋级赛决胜局的比试,如果现在就示弱,那还不如直接认输退出比赛。对于志在必得的两人来说,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那么,各位,加油了。”福山雅史礼貌地冲其余三人欠欠身,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大步走下楼去。
他的公文包在包厢里被自己分解了,所以只好问服务生要了两个塑料袋,装上了那一堆用具,现在看着多少有点别扭。
紧跟着下楼的是朴正焕,他已经开始思考着如何赚钱了,以至于连招呼都没打,直接把方展和萧三才撂在了那里。
“钱是好东西,但并不好赚。”萧三才细细喝完面前的茶,叹了一声,“十元钱,多乎哉,不多也。”
也许他这自语般的话是说给方展听的,可说完半晌却听不到他搭腔。萧三才不由纳闷地看了方展一眼,这一看不要紧,他的眼镜差点掉下来。
方展,这位卜术界鼎鼎大名的天卜,此刻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一串晶莹剔透的口水蜿蜒地流了一桌。
萧三才试探地叫了他两声,却没有得到回音,看来这家伙是真的睡死过去了。
“果然是大智若愚,艺高人胆大。”萧三才叹服点了点头,没有继续打搅方展的美梦,一路感叹着走下了茶楼。
※※※
晃动的豪华轿车中,丁进正端坐在后排上闭目养神。当然,此刻他的大脑并没有真的休息,相反却比平日里更加活跃了。
“贾悦,其余几组的情况如何?”丁进闭着眼缓缓问道。
对座一个身形高大的监察连忙道:“戊卯组、己未组、庚酉组,指定的那几个全部出局。”
“嗯。”丁进发了个满意的鼻音,依旧没睁眼,“他们三个一向手脚利索,不过…”
话说到这儿,他拉了个长音,没再说下去,显然是有什么顾虑的事情。
做好别人的手下也是门学问,贾悦显然是比较精于这点,他一听丁进这话的口气,再瞅那脸色,心里估摸了个八九不离十。丁进肯定是有所担忧,但当着手下的面又不好直接表露,这时候就要有个识趣的跟着凑话头了。
“如果对付平常货色,三煞星是绰绰有余,可这次毕竟是天卜。”贾悦察言观色,讨好地说道,“丁爷行事一向周详,是不是担心这其中会有变数?”
这一问正遂了丁进的意,他睁眼看了看贾悦,脸上略有赞赏之意。
“小心驶得万年船,凡变数,无论大小,皆有逆转局势之嫌。”丁进晃头道,“而在天卜身上,再小的变数也不能掉以轻心。”
既然要抓狐狸,那就得比狐狸更狡猾。
“可惜他的对手是丁爷您。”贾悦谄媚道,“就算再多个鬼算,也一样在您掌握中。”
“呵呵,卜术境界无最高,凡事还得看智慧。”丁进得意道,“要杀人,有时候钱比刀更快。”
说了这么一通,丁进的思想似乎得到了验证,再次闭上眼,假寐起来。
其实他的话还没说完,但余下那句却是在心里说出的。
“只要有那个高手在,不怕没有王牌保驾。”
※※※
客人一个个下楼,茶楼二层的伙计可都看在眼里,小伙子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自己先前真的是瞎操心,楼上这几位也就是喝个茶谈谈心罢了。
既然没事,赶紧撤了楼上的茶壶茶杯,趁着离夜市还有点时间,没准能继续打个盹。可他上楼一看,桌边居然还趴着位呼呼大睡的,那香甜劲儿看着就羡慕。
“冲着窗口睡,这位也不怕着凉。”伙计一则好心,二则也得了小费,于是便跑去更衣室拿了件外套给方展盖上。
“文墨妍,快让开!”衣服刚盖上,方展就跳了起来,随手一掀,那伙计一下就给摔在了地上。
“哦,对不起。”等看清眼前的状况,方展赶紧把伙计从地上拉起来,“我睡糊涂了。”
伙计呲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心想你可够厉害的,睡糊涂了都差点把我掀下楼去。
“没事,没事。”心里这么想可嘴上还是说着没事,“您怎么没跟朋友一起走?”
他这一提醒,方展才想起来决胜局比试的事,四顾一看,人都走光了。
“该死,怎么就睡着了。”他挠了挠头,“差点误了事情。”
结账下楼,一个不祥的感觉冒上了方展的心头,自己现在的情况越来越糟,似乎和早先智门大开的时候差不多。但自己并没有感觉到智门有什么异样,身上的勾陈也没有什么动静。
“文墨妍和金时喜那里得到的‘量’按理说是完全可以控制局面的,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反应呢?”方展昏昏沉沉地从茶楼里走了出来。
就在他走出茶楼的同时,有三条人影正从不同的方向悄悄接近。
“真会赶时候,这时候瞌睡虫上身。”方展用力晃晃脑袋,想抽支烟提提神,可摸出烟盒一看,里面却只剩下了一只打火机。
啪,一只有力的大手拍在了方展的肩上。
“朋友,借个火。”

第六章 天上凶星地上恶人
犯烟瘾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又犯困又犯烟瘾的时候。
方展现在就处在这种痛苦中,而且从现在起,他所能动用的只有那少的可怜的十元钱,如果拿去买了烟,剩下的那点就更做不了什么事了。
更让他郁闷的是,这时候还有人跟他借火,这不是拿着烟勾他的瘾吗?
不过,方展倒是挺同情这位的,跟他借火的是个一把年纪的老头,嘴里的烟卷都快咬断了,手上拿着个精致的打火机,一个劲甩着,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点不着了。
有烟没火又犯烟瘾,这可比方展痛苦多了。
方展也没多说,抬手帮老头点着了烟,那老头估计是烟瘾犯狠了,刚一点着就猛吸几口,满脸惬意享受的样子。方展没走开,盯着他吞云吐雾,鼻子轻微地抽着,在一旁过起了干瘾。
“哟,我光顾自己乐呵了。”老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方展手中的空烟盒,赶紧掏了支烟递过去。
方展没跟他客气,接过烟连忙点着,吞吐了几口,觉得还不错,就是夹杂了点奇怪的药香。他瞅瞅烟嘴,没牌子,看着像自己卷的。
脑子还有点犯晕,可思路多少恢复了点,方展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新闻,这烟里该不会有什么古怪的名堂吧?
想着他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老头穿着身青绿色双排扣风衣,敞着怀,里头衬着件褚色羊绒高领衫,下穿牛仔裤登山鞋,头戴一顶蟹青色的鸭舌帽,雪白的络腮胡子长了一脸。
“这老头也没恶相,没准是我多想了。”方展心里嘀咕着,又抽了两口,“我这是怎么了?居然关键时候犯迷糊。”
老头陪着抽了几口,似乎过足了烟瘾,看了看方展,随手掏出一包没开封的三五牌,塞了过去。
“断粮了吧?犯瘾可不好受。”老头爽朗地在方展后背拍了三下,“拿着吧,反正外烟我也抽不惯。”
说完一转身,几步就消失在了夜市的人群当中。手里拿着那包烟,方展一动不动地站在了路边,跟傻了似的。
他可不是真的傻了,也不是为那包烟而感动得不行,只不过是大脑开了锅而已。
老头拍他的那三下,好像是有什么门道的,方展只觉得刚才吸进去的烟开始在身体里闹腾了起来,那股子药香直冲脑门,原本昏昏沉沉的感觉渐渐消失了,大脑里一个劲地沸腾着,那感觉要多清醒就有多清醒。
离方展不远的百货大楼里,战如风正密切地注意着他的周围,绷直的身体有如一支蓄势待发的标枪。
“那三个家伙又躲开了?”刚才那老头悠闲地靠在了战如风的身边。
“您一到,他们就退了回去。”战如风如实答道,“爹,您把‘春分杜若’用在方展身上了?”
“哈哈,那是,如果没有这个,我也帮不了他。”老头笑着摘下了帽子,露出光亮可鉴的脑门,原来这老头正是一直暗中观察方展的老爷子。
战如风迟疑了下,像是要说什么,但没说出口。
老爷子自然是看在了眼里:“你是想问,我把‘春分杜若’用在了方展身上,归元那娃儿可怎么办?”
“爹这么做,肯定有更周全的考虑。”战如风低声回道,“归元有归元的造化…”
“如风,你最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这种逆来顺受的脾气。”对战如风端详了半天,老爷子缓缓叹了口气,“方展关系到卜术界的大局,我们必须全力保护。至于归元,我会另想办法。”
※※※
方展还站在路边,这会儿他的大脑已完全清醒了,但他却没急着走开。
“三弦战,五行乱。”方展看着手里的三五牌香烟,“战家的老爷子,谢谢了。”
他并不认识战家的老爷子,但当初战归元出现时,秦扬苏彦曾和他说过些战家的情况。能用三巴掌和一支特别的纸烟帮他摆脱困境的,除了这位匹敌鬼算的老爷子之外,想必是没几个能办到的了。
打开烟盒,点上一支,方展叼着烟继续站在原地,他感觉到了三个刻意隐藏着的“量”,那是三个略带杀气家伙,正徘徊在离他很近的人群之中。也许是觉察到了方展的警觉,这三个“量”很快就消失在了远处,完全感觉不到了。
“看来对我感兴趣的人还真不少。”方展看了看手里的烟头,苦笑了下,“老爷子,表露身份也该换个手法,这三五实在太冲了。”
再冲好歹也是烟,总比没有的好,方展捏了捏口袋里那十元钱,是时候开工了,比起其他人来,他现在剩下的时间并不充裕。
※※※
“丁进,这么晚召集大家,到底为了什么事?”苏正淡淡地问道。
除了正在当值的执行监察外,整个大衍论卜中所有的监察几乎全数集中在临时会议室里,他们都收到了一条加急短信,一条声称事关重大的短信。
“苏老,您是要我直说吗?”丁进显得十分郑重,“或者还是您自己说出来比较好。”
他这话说得很暧昧,意思似乎是说苏正做了什么极为见不得人的事情。
“丁进,你这话什么意思?!”
“说话说清楚!”
苏正没答话,旁边的几个监察倒是忍不住了,纷纷指责着。丁进也不反驳,只是嘿嘿地笑着,眼睛寸步不离苏正。
“你直说就是。”苏正还是那样淡然,似乎知道丁进的用意。
“唉,我本不想这样,可为了卜术界的安危,也只能如此了。”丁进佯装惋惜地叹了声,冲手下监察做了个手势。
一台笔记本电脑摆在了桌上,丁进点开播放程序,调大了音量,苏正那低沉的声音顿时从扬声器中传了出来。
“老爷子,我是苏正。你们可以行动了。”
这段录音一遍遍地重复播放着,现场所有人的神情也不断地变换着,眼光逐渐聚焦在鬼算苏正的身上。
关了播放程序,丁进拿过一张纸,高高扬起:“各位,这是苏老不久前与某家族当家人的通话记录,至于话中的含义,我想还是苏老自己说明比较好。”
“你想说明什么呢?”此时此刻,苏正竟还保持着微笑。
“苏老,既然您依旧执迷不悟,我也只好实话实说了。”丁进换了付大义凛然的面孔,“各位,根据充足的调查显示,与苏老通话的正是战家当家人——战锐!”
他的话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正是在苏正的大力保举下,曾被驱逐的战家才得以回归卜术界。可从这段通话录音来看,苏正和战家似乎有着什么暗中的勾当。
“战家当年是卜术四大家族之一,但因擅用禁术,被逐出了卜术界,这段历史在座的各位都是知道的。”丁进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苏正道,“大衍论卜曾有凶兆在先,苏老,您和这个通晓禁术家族到底谋划了什么行动?”
很显然,这个问题是在场所有人都想知道的,而丁进的提问方式更是把苏正推向了一个备受质疑的境地。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段录音。”苏正一字一顿道,“不过,你倒是可以说说你这么做的目的。”
“目的?苏老是想陷我于不义了。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知道苏老究竟在和战家做何交易。”丁进脸上露出了冷笑,“战家只派了一名子弟参加论卜,第一轮遭淘汰后很快便不知所踪。从这时起,战家上下也突然从西北销声匿迹,这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
说着,丁进环视了下在座人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作为卜监会的高级监察,我自觉责任重大,对一切可能危害卜术界的行为,自然要加以制止。”见时机成熟,丁进不再给苏正任何解释的机会,“我敬重苏老德高望重,但对此事却无法姑息,如果苏老不能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我建议,暂时免去苏老首席监察的职务。”
免去苏正在卜监会的职务,这便是丁进的目的,在场半数以上的监察并不打算支持这个建议,只要苏正做出一个明确的表态,解释清楚这件事,他们一定会全力支持苏正的。
苏正的确做了一个非常明确的表态,他站起身,掏出了一样东西,一甩手抛向了丁进。这举动挺突然,丁进吓了一跳,身子连忙往后闪,那东西叮铛一声掉在了地上,原来是一枚巴掌大小的古钱,上面清晰地印着四个篆字“莫问天机”。
“既然你如此为卜术界着想,这天机古钱就转托你保管吧。”苏正离开座位,缓步走向门口,“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辱没了它。”
天机古钱,与丁进手中那枚“大象无形”的古钱原为一对,代表着卜监会最高职务的权威,换句话说,只有这枚古钱的持有者才可以临架于丁进之上。
一见地上那天机古钱,丁进的眼立刻瞪圆了,忙不迭上前拾起,对正要离开的苏正不再关心。
按卜监会以往的惯例,一旦首席监察因故离职,将由持有大象古钱的高级监察直接替补,而丁进要的正是这个。
“丁爷,他走了。”站在他身旁的贾悦低声提醒道,“要不要…”
丁进侧脸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多话,而此时苏正已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丁某不才,愿为卜术界的繁荣稳定鞠躬尽瘁。”丁进得意地举起手中的古钱,“如果各位没有异议的话,今日起丁某将代替鬼算苏正,管理卜监会一应事务。”
会议室内响起了一些掌声,当然,也有一些低声的忿忿,但眼前的事已成定局,即便再不乐意,也只能承认丁进此刻的新身份。
规矩就是用来遵守的,哪怕有时会很不合理。
“荧惑大亮,三凶突现…”步出楼外的苏正仰望星空叹道,“但愿我的抉择不会错误。”
※※※
很多人不喜欢压力,因为这东西往往会让人很累,更是会影响做事的情绪。
“现在就公开下手?我觉得还是操之过急了。”朴正焕明显感到了压力,不由反驳着,“他们对我已完全没有戒心了,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出奇制胜。”
电话是韩国八极宗本部打来的,朴正焕一看到那串加密了的号码,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非必要的情况下,本部是不会通过这个号码和他联系的。
“车先生等不急了,况且他在你们比试的外盘赌注上也受了些损失。”电话那头一个阴冷的声音道,“你必须尽快淘汰组内的对手,直接于天卜对决。”
听到“车先生”这个称呼,朴正焕顿时软了半截,那是资助八极宗的金融巨鳄,在韩国也是个手眼通天的角色。朴正焕师徒此次来中国参加大衍论卜,除了要在中国卜术界扬名立万之外,还背负着这位车先生交待的任务。
“天卜的状态很差,但我也受到了不明来历的偷袭,为了隐藏实力,我故意放弃了第一场的积分。”朴正焕依旧迟疑着,“车先生既然想控制国际金融局势,那就需要有一定的耐心,这毕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事关八极宗的兴衰,难道你想替我做决定吗?”那声音瞬间高了许多。
“不敢,八极宗上下完全听从师兄您指导。”朴正焕噤若寒蝉,“我只是担心还有其他人窥觑天卜。”
“你大可放心,丁进已经接替了苏正的在卜监会的职务,他会协助你妥善处理一切的。”那声音缓和了下来,“一旦你杀了天卜,立刻把他的大脑装进冰匣带回本部。”
电话挂断了,朴正焕的思绪却活跃了起来,既然要快速淘汰对手,那就得采用些有效的手段。至于可能出现的意外状况,如果那个丁进太无用的话,他就自己动手解决。
“我最喜欢中国人的那句老话。”朴正焕活动了下左手的大拇指,“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
用卜术赚钱,听起来挺不错,因为卜术可以预知很多事情,只要把握时机,赚上一票肯定不是什么难事。
方展也不觉得困难,无非就是不能投机、不能违法、不能害人、不能趁火打劫、不能…
“生命在于运动,资金在于流动。”方展悠哉游哉地在路边走着,“要想发财,可不能等着天上掉馅饼。”
他并不是毫无目的地乱走,方展行进的方向是西方,西方为兑位,五行属金,宜求财。当然,若只是随便走走就可以赚钱得财的话,这世界上的富翁就该填满太平洋了。
附近是个繁华的商业区,晚间的街头一样热闹。只是,热闹往往会分很多种,有寻常的,有不寻常的,就像前边街角的一处,那就属于不寻常的。
对于懒散惯了的方展来说,凑热闹瞧新鲜向来是件挺无聊的事情,可他现在却恰恰得关心一下这种不寻常的热闹。
街角围着一群人,指指点点地纷纷议论着,有几位还感慨地叹着气。
被围着的是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太,穿着身乌黑的对襟棉袄,半躺半靠地倚在墙脚边,正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在哪儿数落着什么。她身边丢着些奇怪的物件,有四方的小木板,有竹制的小篓子,有木制的拖鞋,还有几个粗瓷的瓶瓶罐罐和一个偌大的布包。更离谱的是,地上还倒翻了一片米,白花花地让人看着扎眼。
“这老太太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是丢了钱,也可能是孩子不孝,自己跑出来的。”
“难说,你听她哭的那词儿,什么不该问天,不该犯忌,没准是个疯子。”
指点评论的人越来越多,却没一个肯上去帮忙的,生怕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也是,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万一那老太太是个骗子,你好心上前一扶,立马被她倒打一耙,赖上点医药费啥的,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方展瞅了那老太太两眼,视线转而落向地上那片白米,略顿了顿,立刻挤开人群走上前去。
“哎,真有管闲事的。”
“是那老太太的儿子吧?”
“没事找事,等着被黑吧。”
幸灾乐祸的话语中,方展麻利地收拾着地上的物件,全数收入大布包里,对地上的那片白米却小心地不去触碰。
收拾完,他背上布包,顺手扶起了那个还在胡乱哭喊的老太太,但他扶人的手法很特别,左手捏住老太太的脉门,右手托在了她的后颈上。围观的人群见已没啥热闹可看,顿时散开了,方展扶着那老太太大步往一旁的小街走去。
说也奇怪,方展那么一扶,老太太的哭喊劲居然小了许多,随着方展走出几步后,竟完全没了声。没声是没声了,可老太太却不走了,停下脚看看四周,随即盯着方展,脸上说不出的狐疑。
“小子,你是谁?!”老太太满是敌意道,“又是怎么把我弄到这儿来的?!”
老太太一前一后判若两人,好像刚才在地上哭闹的那个根本就不是她,而且那话里的意思,显然是认为方展要对她不利。
方展没解释,也不说话,从布包里掏出小竹篓,大口冲下用力拍了拍,几粒夹在竹条缝隙里的米粒落在了地上。
老太太似乎很在意那些米粒,一见落地赶紧蹲下身去捡,可手指刚触到米粒,身体立刻抖了一下。
“这米粒应该不是你自己的。”方展乐呵呵地把大布包递了过去,“这次大衍论卜鱼龙混杂,你老人家多多小心。”
老太太狠狠地拈了拈那几颗米粒,似乎想明白了些什么,转而冲方展感激地点点头,伸手去接那布包。
“小伙子,大恩不言谢。”老太太一付江湖口气,“请教下大名,他日我钱婆子理当回报。”
“尊老爱幼,这是平常的事儿,你老就别挂心了。”方展挠挠头,“我叫方展,你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