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个形态到底是要提醒我们什么呢?这时照明弹还在不断地下落,最多只能坚持十五六秒,我不知道他们几个想没想到这一点,但是我清楚,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和他们商量了,我们不可能在这里浪费两颗照明弹,这显然是不划算的。所有的事情就发生在一两分钟之内,眼看照明弹就要熄灭,一旦失去照明弹的支持,仅凭手电的光亮,我们的搜查难度就会大大地增加。我心里着急,下意识地去看照明弹,想再次确定一下剩余的照明时间,说来也巧,这时候我的余光刚好划过怪兽抬起的左前蹄,此时我一下意识到,我可能知道答案了。

第五十一章 广场

因为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我无意中发现,图腾巨兽尽管是奋蹄昂首,但是目光却是向下的,因此,我顺着这个方向看去,正好落在抬起的左前蹄上面。现在已经是刻不容缓了,我身体一纵,落地之后就地滚向图腾左前蹄在地面上的投影位置,这一连串动作非常快,估计整个过程也就几秒钟,再加上刚才思考的时间,照明弹此时正好燃尽。

当我站起身子的时候,四周又恢复了一片漆黑,巨大的图腾和无数的巨缸也都隐藏到了黑暗中,像是完全没有存在过一样。我拍了拍身上的土,看到身后手电光在晃动,然后就听见王师爷和五哥大声喊我:“丁队,丁队,你在哪儿呢?”我刚想回答,就听刘胖子也喊了起来:“丁队,你还在吗?挂了没?”

我立刻被气了个半死,一点也不想我好,为了不让大家担心也为了让刘胖子这厮闭嘴,我急忙打开手电,晃了晃:“我在这儿呢,你们快开过来,这边可能有情况。”

他们看到我的手电光,悬着的心也都放下了,赶忙围了过来,王师爷质问我:“丁队,你身为一队之长,难道不知道擅自行动的严重性?你这么一弄,我们几个差点就乱了营。”

我对大家诚恳地说:“我检讨,我检讨,下次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我知道大家对我还是非常关心的,当然了,这个刘胖子除外。”说着,我狠狠地瞪了刘胖子一眼,继续说道,“不过我也不是神经刀,喜欢忽然抽风的人,这次实在是我忽然有重大的发现,才会这么激动。”

五哥嬉皮笑脸对我说:“检讨不深刻呀,再紧急的情况也不能这么做嘛,对不,老丁。”虽然我知道五哥拿我开心,但我自知理亏,只得陪笑道:“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五哥装模作样地“嗯”了一声,继续问我:“不过丁队,你到底发现了什么,让你就跟看到漂亮姑娘一样,如此奋不顾身。”

“滚!”我把对五哥的千言万语都化作了这一个字表达出来,Ⅴ⒐②然后正色给他们说了说我刚才发现的事情,我对他们说,“玄机应该就在左前蹄对准的这片地方,乾坤你带大家分头找一找,注意小心,不要走得太远。”

我话音刚落,就听刘胖子说:“找你个头呀,这里分明有个地道嘛,这还用找,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大爷我差点一脚踩空骨碌下去。”

听刘胖子这么说,我心里一喜,暗想:“难道真是这么顺利,那我们可太幸运了。”我们赶忙又来到刘胖子说的地方,用手电一照,发现果然是一条通道,有台阶倾斜向下。我抬手扔进去一个冷焰火,顺着台阶滚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停了下来。我看了看垂直高度不好确定,台阶的长度在三十米左右,苏桥桥探头看了看,问我:“到头了?”

我摇了摇头:“肯定不是,台阶的下面好像是一段水平的通道,我们在上面看不真切,必须要下去看看才能知道。”

刘胖子一咧嘴:“又要钻洞,不知道爷的身材特点不太适合长期弯着腰呀。”刘胖子还想唠叨两句,就听乾坤对他说:“必须下去,不光是你,所有人都要下去。”

我问乾坤,这话什么意思。乾坤对我说,刚才他就注意到,这地方原来是有块活动挡板,但是看样子是被人拆掉了,也就是说,这个入口原先是隐蔽的,后来才被人打开的。我们之前已经分析,日本人没有来到古城就撤退了,古人知道打开方法,没有特殊情况,断不会拆掉挡板,也就是说,前两种情况都排除掉的话,打开这里的人,很有可能是1947年的科考队。

听完乾坤的话,我们都很兴奋,也就是说,我们又一次找到了科考队的直接线索,而且如果乾坤的推论成立,我们就算是正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让我们感到欣慰的是,到目前为止,我们依然是追寻着他们的路线在前进,这对我们的搜救工作可谓是意义重大。

我问乾坤:“你看下面像是有埋伏的样子吗?”乾坤对我说:

“从这里的功能看,像是祭祀和供奉,如果以功能性划分的话,不太可能在这里设置机关。而且我刚才也观察了一下,并且跺了跺四周的地方,不太像动过手脚的(有销器的地方四周要放置传动或发射装备,肯定要掏出一定的空间,所以像乾坤这种高手,根据声音就能猜个大概不差),大家可以放心。”

我看乾坤这次说得自信满满,也就放下了心,只要没有机关,这几步台阶是难不倒我们的。我打了个头阵,带着大家循阶而下,走了大概五分钟,就到了刚才冷焰火停住的地方,我用手电一照,刚才分析得果然没错,一条笔直的水平通道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有了乾坤的承诺在先,我们自然没有了后顾之忧,八个人以最快的速度跑向通道尽头。通道的长度很短,也就几十米,然后又出现了一道向下的阶梯,我们轻车熟路,走下了台阶,到了底部,我们发现仍然有一条长水平的通道,我们同样是快速地跑到尽头,可这次我们并没有发现通往下一层的阶梯,取而代之的是,在通道的尽头出现了一道石门。

重复性劳动做多了之后,人们大多会形成惰性思维,所以当我们习惯了台阶、通道,台阶,通道这种组合的时候,忽然出现一道石头门,我们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到底是不是要推开石门,或者说在什么时机推开石门,我们都拿不定主意,全都等着这方面的专家乾坤给我们个具体的指示。

乾坤反而没有我们这么瞻前顾后,稍微打量了一下石门,发现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直接就把手按到了两扇石门上,身体前倾,稍微一用力,就看到一道耀眼的光亮从门缝中把我们眼前的黑暗劈为两半。随着大门逐渐打开,我们不自觉地眯缝起眼睛,以适应眼前的亮度,但尽管如此,由于我们之前在黑暗中待的时间太长,所以仍然无法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到底到了什么地方。

大概过了三四分钟,我们的眼睛才逐渐适应了过来,我们小心翼翼地走出石门,发现这里已经不在大殿之内,我们应该是通过这个隧道穿过了刚才的大殿。我转身往回一看,刚才那座雄伟的建筑物果然出现在了我们的身后,这时我们的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看远处的时候还是会有强烈的闪光感。

这种情况下我们不敢轻举妄动,我示意大家原地待命,视力完全恢复之前谁也不能乱跑。又过了大概五分钟,我们的视觉才恢复如常,这时我们举目四眺,惊奇地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无比的眼熟。

这是一个具有相当规模的下沉广场,除去我们身后的这座大殿,还有八座相同的建筑物环绕在四周。从外表看,它们的结构完全相同,中间是一块空地,这里的地面比大殿外围的地面要低一些,九座大殿之间有壕沟相连,四周树木环绕,形成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从我们所站的角度平视,场景和当初我们在容器动画上见到的完全一样,所不同地方有两处,第一,当初动画上参加奇怪仪式的女人并没有出现在这里,第二,也是最让我们吃惊的,广场中心那个神秘形状的凹陷也不复存在了,出现在那里的是一个大坑,周围一片狼藉。

说实话,看到这幅景象,我心里真的是五味杂陈,或者说是喜忧参半。因为来到跟前我们一眼就看出,这个本来有着奇怪图形的凹陷区域已经被强力的炸药炸开,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我们已经永远失去了复原它的机会,这里面所包含的信息也将永远地化为灰烬。

不过塞翁失马,尽管这里被破坏,对于学术界来说是个损失,但是仅仅从我们搜救的角度来看,这倒是相当重要的发现。其道理和刚才我们发现图腾雕像下面的地道一样,也就是说,如果刚才的假设成立,这里的爆炸也应该是苏桥桥她爷爷那伙人的所作所为,换句话说,这两点之间的连线应该就是他们的行进路线,只要捋着这条线找下去,就一定会发现苏老先生的下落。

而让我们更欣喜的是,下一个线索点,应该就是眼前被炸开的地方。可以说,眼前被炸开的这片区域遭到了严重的破坏,直径七八米的地面被完全炸毁,四周散落着很多碎石和一些被炸碎的金属小组件。据乾坤说,想必这里之前一定有着什么巧夺天工的设计,被这样野蛮地破坏,实在是可惜。我听了之后也不无感慨,看来再精巧的销器也比不上炸药管用,我们的科技进步了,但我们的方法却越发地简单粗暴了,我实在说不清,这到底是值得庆幸还是应该悲哀?

我们跨过外围被炸开的地面,发现核心位置的地表被炸开之后,出现了一个深井,大家非常的好奇,迫不及待地用手电往下面照去,我们发现深井的直径有1.5-2米,⒌⑨㈡下面一片漆黑,深度很难预测,而最让我们感到困惑的是,在深井的中间竖着一根自来水管粗细的金属管,一直通向地底深处。

第五十二章 通向谜底的管道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都无解释这个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奇怪物件是干吗用的,看了半天是我们不认识它,它也不晓得我们,最后实在憋不住了,五哥就问乾坤:“这是什么?自来水管道,燃气管道,或是供热管道?”

“是你妹!”我啐道,“瞎掰也不看看时候,刘胖子,你来看看这是什么玩意儿?”刘胖子颤颤地凑过来:“这种销器机械的东西,你找‘地包天’呀,我能知道什么,而且我也不感兴趣,爷我刚在旁边休息一会儿,你就把我扯过来,你还让不让人活…”

话没说完,刘胖子的眼睛紧紧地盯住那金属管道,呆呆地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吧,这可是好东西。”

我拍了拍刘胖子的肩膀:“老兄你没事吧?”

刘胖子缓缓地抬头看我一眼:“当然没事,我只是震惊,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一根白铜管呀,而且上面还有简单的装饰纹样。我看这东西也足有两千年以上了,但是白铜大概是公元四世纪时才从云南那边兴起的,难道记载有错,两千多年前的古人难道就会冶炼这种合金了?”

五哥说:“不是没有可能呀,建造这里的人肯定掌握了相当高超的冶炼技术,水下的那些铜器我们本来以为是青铜制品,现在看来,恐怕不是这么简单,一定还融入了其他的金属才会在水中这么多年都没有被锈蚀掉。”

刘胖子先是点了点头,尔后又摇起头来:“这话似乎有道理,但是还是有些事情解释不通,就算当时的人已经掌握了如此高超的冶炼技术,但是白铜在古代是相当贵重的金属。《旧唐书,舆服志》中记载:‘自馀一品乘白铜饰犊车’,也就是说,只有一品大员才可以使用白铜装饰牛车。正所谓物以稀为贵,可见,唐朝的时候,这种铜镍合金的冶炼,难度还是相当大的,因此白铜根本不可能如此大量地使用在工程上面,做成这种类似于自来水管的管道,但是…”

说着说着,刘胖子自己也疑惑了:“但是我是不会看走眼的,这确确实实是白铜,也的的确确有两千多年了,这真让人难以置信。”

刘胖子说到这里,我们更纳闷了,如刘胖子所说,这东西似乎牛x得很,但是有—个问题始终困扰着我们——这东西的用处。

刘胖子和乾坤都解答不了这个问题,谁也说不清两千多年前的古人为啥要在古城的中心广场下面埋进这么一根铜管。东子看我摸着下巴,盯着这管子出神,向我提议道:“丁队,我们从这里分析这管于是没有用处的,你们不要把简单问题复杂化了,我看这事好办,顺着管子下去看看,一切都明白了。”

还没等我表态,王师爷抢着说道:“东子说得有道理,我们仅仅分析这条管子,是不可能把事情弄明白的,这个道理很简单,你是无法从一根头发推测出一个人的长相的,我们见到的可能仅仅是一个组成部分而已。”

王师爷的话很符合逻辑,但是我还是有些顾虑,我对他说:

“这里虽然有个深井,但是很明显不是下人的地方,我们一路走来,基本上都是顺着正规路线过来的,如果我们贸然下到这深井下面,大家的人身安全如何保证。”

王师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也正是我提议下去的原因之一,因为从现在的境况分析,1947年的科考队正是从这里下去的。”

“可是…”五哥插嘴道,“可是,他们下去之后就失踪了,失踪了六十多年。”

五哥的一句话,大家都没词了。从这里下去的危险性有多大,所有人都很清楚,当年的科考队凭空消失了,没有一点音信,谁又能保证我们下去就能全身而退?

他们讨论的时候,我一句话也没说,其实道理大家都懂,只是侧重点不同而已。我的脑子在不停地权衡各种情况的利弊,最终我下定决心,用一句话就说服了他们,正因为1947年科考队是从这里下去的,所以,我们也必须下去,⒌㈨2原因很简单——只有循着他们的足迹,我们才最有可能找到他们,而找到他们是我们的职责。

大家也都知道,我们执行任务的时候,一向是很负责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有了我们一贯的那句口号——“找到真相之前,我们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我们决定顺着管子,下到深井底部看一看是不是能找到苏桥桥她爷爷的尸首(这么多年了,我们自然也不忌讳什么了,苏桥桥也知道,只要找到她爷爷,肯定也不可能是活人了)。王师爷和我商量,到底是下去几个人好,还是大家一起下去,我略一思考,对王师爷说:“我看还是大家都下去吧,留在这古城里的危险性比下到里面也小不了多少,而且这种时候,大家集中起来要比分散力量好一些。”

我看王师爷也认同了我的观点,便对大家动员道:“各位,估计下面就是最核心的区域了,可我们甚至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些什么,而正是这个东西让西燕和后燕兵戎相见,让苏桥桥她爷爷那支科考队一去不回,让日本人兴师动众但却一无所获。正如刚才我说的,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我们要面对的东西十分危险,我不想唱高调,我们来到这里不为国家,不为科学,更不是为了全人类,我们是为了我们自己,我们至少要对得起我们的酬金。所以,虽然危险,但无法回避。”

我不知道我这番话起作用了没有,在我印象中我很少做这种板起脸来煽情的事情,因为这么严峻的情况我们还是第一次遇到,以前有乾坤和东子在旁边,再加上五哥王师爷他们,基本上没有搞不定的事情。但这次不同,当我亲眼看到乾坤的自信被一点点地摧残,东子这种蓝波和超人的混合体也能受伤,王师爷那种浑然天成的深谋远虑也被搞得无比迷茫的时候,我产生了一种无助,我甚至感觉到自己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所以上面那段话与其说是动员大家还不如说是为我自己鼓劲。

不过事情既然发展到这个份儿上,我们已经不可能回头了,谁都知道,现在我们只有一条路,就是眼前这个深井,而且我们也清楚,谜底就在下面。

事到如今,我必须先做个姿态,作为队长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肯定是要身先士卒。我用手握住白铜管,先往上提了提又用力摇晃了一下,发现非常牢靠,可以借助这个爬下去,于是我纵身抱住管子,对东子说:“我们几个间隔五米,一定要保持距离,否则不能做到进退自如,还有,你要压在队伍最后,让苏桥桥和陶林在中间,一旦遇到危险,你要负责帮助他俩撤退。”

东子示意我已经明白,我看已准备妥当,便小心翼翼地往下滑去,大概下落五米的时候,我对上面喊,可以再下来一个了。不一会儿我就看到五哥也抱住了管子,然后我们保持距离下降,再后来是谁跟上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在队伍的最前面,要负责控制下降速度,在这种鬼地方,一定要秉承慢工出细活的理念,下降太快,对我们没好处。我根据经验,计算着下降的距离,大概五六十米之后,我对着上面喊了东子一声,确认一下大家是不是都下来了。

得到东子肯定的答案之后,我们八个人继续下滑。随着深度不断地增加,我们发现深井的形状似乎成一个喇叭状,越往下,直径越大。而且不仅仅是这样,同时我还发现,管子的直径也在不断地增加,但是增加的幅度要明显小于深井直径的增量,也就是说,我们与墙壁之间的空隙也在不断地增大,这对刘胖子体型的人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

随着我们的不断下降,我已经无法计算距离了,头顶上的亮光也在逐渐地变小。我心里不免有些担心,深井完全没有见底的迹象,可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管子的直径还在不断地增加,总有一个临界点,我们无法环抱铜管,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以我们现在的体力,是无法支撑的,也就是说,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很可能会坠向井底。

不过现在担心这个还早,至少现阶段我们还有能力应付,谁知道下面的情况会是怎样,说不定管道会再次收缩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不过,随着我们不断地下降,我逐渐发现,指望管子收缩已经是一个美丽的愿望了,管道直径依然在持续地变大,而且最要命的是,这种变化越来越明显。

我抬头看了看,现在已经基本看不到上面的亮光了,据我分析,至少下降了几百米,想要爬上去的难度恐怕比徒步登月还要大。可以目前的状况,如果再往下滑,用不了个几十米,我们就抱不住管子了,要是就这样摔下去,估计也是死路一条。

我全身都已经被冷汗湿透了,谁也没想到,大家会沦落到如此尴尬的境地,简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还好五哥就在我头顶上,我对上面喊道:“五哥,你发现问题了吗,我们好像被卡住了。”

五哥叹口气:“我早发现了,疏忽呀,我们都疏忽了,早知道这样应该找条登山绳做个保护的,妈的,这两天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用脑过度了,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我骂道:“这节骨眼上不是他妈的做自我批评的时候,你小子到底有办法没有?”

五哥又说道:“本来你安排得挺好,东子在上面,我估计这段距离,这小子还能爬回去,弄条绳子甩下来,我们就得救了。但我刚想起来,要搁平时东子的确没问题,可你忘了,这家伙刚刚在石俑阵里受了伤,想要爬回去,就没可能了,不但这样,我反而担心这家伙一个抓不住,再把我们给拍下去,那可真惨了,对了,最惨的是你,你在最下面。”

“你大爷的,”我气得大骂,“你个装XX的东西,这时候你还没忘挤兑我两句。”我也没心情和他瞎扯,他刚才那两句废话幸亏没让东子听到,要是听到了,以东子的脾气,恐怕非要爬一次让他看看。

本想和五哥商量一下,结果说了半天废话,什么办法也没想出来。我心里很清楚,经过长时间的跋涉,我们已经没有太多体力在这里保持如此高难度的动作了。而且队伍里还有苏桥桥这种不确定因素,谁也不知道她到底能撑多长时间,由于位置的原因,如果她坚持不住,至少有一半的人要被她连累,这他娘的可不是闹着玩的,下面多深大家也不知道,这要掉下去,还有个好呀。

但不幸的是,很多时候往往就是你越怕什么就来什么,这次也不例外,事实证明,我刚才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我们坚持了四五分钟之后,就有人挺不住了,而且变故出现得十分突然,甚至大家还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不过我必须谦虚地承认,我虽然预测到了事情的发生,但是并没有全部说对,套用一句电影台词,我只猜对了故事的开头,却没有猜对结尾。因为我只是想到了会有人坚持不住,但是却没有想到,最先出问题的竟然是东子。

第五十三章 盘丝洞

其实五哥刚才分析得一点不错(尽管我很不爱听),但是必须承认五哥的才华确实横溢了。对于这次下来的人员顺序安排,我的确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因为我竟然忘记了东子的肩膀之前受了伤,尽管恢复了一点,但东子毕竟是肉体凡胎,也没吃过仙豆、蟠桃或者兴奋剂一类的东西,做这种剧烈的攀爬运动,能受得了见鬼了。

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我听到顶上东子大喊一声“大家小心”,我就知道大事不好。这时候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与其让他们把自己拍下去,还不如赶紧放手,让自己自由下滑的好。

就在我松手的同时,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五哥也和我做出了同样的选择,我不禁感叹,这个老油条,真他妈的经验丰富,这反应速度绝非一般人可比。不过我随即就郁闷了,他们都行呀,有我这个垫背的,摔到我身上还能缓冲一下,我就惨了,估计这次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肯定会和地面亲密接触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凄凉,没想到我丁建国会死在这个蹊跷的地方,而且是这么不明不白,真是不甘心。可是自己已经不能控制逐渐加快的下落速度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着地的部位最好不要是脸。

这种时候,脑子里还能飘出这种念头,我几乎要为我自己的心理素质鼓掌了,可能是已经绝望的原因,我现在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害怕的念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

我淡定地闭上眼睛,内心无比空明,身体反而放松了,猛然间好多前尘往事(其中很大一部分是我泡过的妞)都在我的脑海中凭空浮现了出来。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书上描绘的濒死状态,好像是人体机能会因为恐惧感到达极限之后自动分泌出一种让人镇静的激素,可以使人获得一种内心的极度平静,据说这也是人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当然,我现在是不是处于这种状态,我也说不清楚,反正状况和这种表述大体吻合。我已经对于改变自己的现状无能为力了,唯一需要担忧的就是,像我这样的花货到底是应该进天堂还是下地狱。可让我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就在我拼命举出各种理由相信自己一定会升入天堂的时候,事情发生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变化。

估计是上帝也没想出到底是要我进天堂还是下地狱,因此决定让我暂缓报到,所以,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在我快速下落的过程中,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相当柔软,而且韧性很大,不过我下坠的速度实在是太快,直接就把那东西给冲破了。

经过这么一来,下坠的速度大大地减缓,我一下清醒了过来,尽管还不知道自己撞到了什么,不过我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绝佳的逃生机会。毕竟求生是人类的本能,我用零点几秒的时间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随时准备寻找一个好的时机。

由于我在空中,无处借力,能做的事情有限,但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肯定是撞到隔离层之类的东西上了。但是由于刚才自己是脚下头上竖直身子坠落的,撞击力造成的局部压强太大,这种东西承受不住,所以我才会穿过来,所以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要把自己的体位调整好。

说话间我感觉到我至少冲破了十几层这种东西,而且这东西似乎很不规律,并不是一个平面,有的好像还有很大的倾斜,且角度方向都不一致。不过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刻,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研究这个,能活下来才是硬道理。经过了多次缓冲,我的下降速度得到了一定的控制,不过由于下坠时间太长,以我们的速度来计算的话,冲量实在太大,所以如果以现在的这个姿势,我相信除了地面,没有什么能挡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