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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我的心情也放松了,反正已经无力回天了,干脆平静一些,我摒住呼吸,按紧气嘴递给苏桥桥,示意她还有最后一口氧气,让她用了。苏桥桥摆了摆手,意思是让我吸,我苦笑一下,不知道她看没看到,把气嘴硬给她塞到嘴里。之后,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因为过度紧张后精神一放松,人整个垮了,反正我就感觉全身无力,像是一种要睡着了的感觉,恍惚间我感觉到苏桥桥好像搀了我一下,然后就昏了过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仿佛进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不知道是不是在缺氧环境下造成的一种幻觉,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被轻轻托起,而且竟然可以自由呼吸了。我的意识此时仍然有些模糊,一切都充满了强烈的不真实感,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刚才的那种感觉却一点点真实起来,我渐渐发现似乎真的有呼吸器塞到了我的嘴里,而且有两个人架着我往前方缓慢地游动。
在氧气的作用下,我清醒了一些,努力地张开眼睛,发现身边确实有两个人搀扶着我。我晃了一下脑袋,往两边看了看,发现搀着我的不是别人,正是东子和王师爷,他俩似乎也看到我缓了过来,用力勒了一下我的胳膊,算是打了个招呼。这种感觉相当真实,料想不应该是幻觉,我长出一口气,看来这次我们又得救了,幸亏他们来得及时,否则估计我们早被淹死了。
我稍微活动了一下四肢,发现已经没有大碍,就架了架胳膊,示意他们我没有问题了,王师爷试着松开我,确认我可以之后,才让我和东子合用一个水肺,继续前进。东子是潜水老手,曾经在特种部队接受过蛙人的训练,所以氧气使用非常合理,我看了看他的氧气表,足够我们俩合用。
我转头瞧了一下旁边,苏桥桥也醒过来了,但还是需要人搀扶,而且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五哥毅然地接受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我心里暗骂:“这装x老五,真他妈见色忘义,看见漂亮姑娘,就跟狗看见大便一样,交到这种朋友,不知道上辈子缺什么德了。”
五哥也没看我,带着苏桥桥缓缓地往前游,如果再配上点音乐,就跟要步入结婚殿堂一样,浪漫到一塌糊涂。我一歪头,看到乾坤正好经过我身边,往前游去,我一把拉住他,做个手势,问他知不知道这里通向什么地方,乾坤指了指前面,又指了指头顶,我不知道什么含义,但是最后一个动作我倒是看明白了——他让我们跟上。
看来乾坤又恢复了往日的自信,也给了我们莫大的鼓舞,也就是说,他应该有办法带我们冲出去。现在实在没有太多的精力去考虑很多了,什么搜救任务,那个蜂巢型青铜器的作用,巨大锁链连接着什么地方等,这些问题对我们来说都不重要了,正所谓“留得青山在”,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保住小命,才能去解开这些谜题。
就这样,我们跟在乾坤的身后,又游了一段时间,眼看我和东子的氧气也基本耗尽,但前面完全没有到头的迹象。更让我们捉摸不透的是,这山洞竟然连个岔路都没有,一根青铜链条贯穿其间,就是一直走不到头,我们在里面游了这么长时间了,不由得生出一种强烈的挫败感来。
很快又有几个水肺氧气耗尽,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这几个人就可以在这水底打汤了。我计算了一下,现在我们八个人只剩下三个水肺还有点氧气,其余的都已经陆续丢掉了,我和东子游到乾坤近前,想咨询一下,但还没等我们说话,乾坤就示意我们,别急,再往前找找。
我们一看,也只能这样了,但是人总是要喘气的,就算我们等得了,氧气也挺不住了,终于,在我们一片绝望的眼神中,五哥和苏桥桥丢掉了我们手里的最后—个水肺。
看到大家一张张绝望的脸,我心里这个郁闷就别提了,因为我的一次决策失误,让大家都在这太行山腹内的水底洞穴里抱团玩完了,这简直是既对不起兄弟又对不起自己呀。而且,人莫大的悲哀不外乎有了希望又再绝望,刚才我要是直接淹死了,也就罢了,结果被他们几个给救了,本以为这次可以逃出去,结果最终还是落得如此下场。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反正让我们谁都没想到的是,当大家都失去信心准备去投胎做鱼的时候,乾坤忽然招呼我们,然后用手电指向一个方向,示意我们游过去。
原来在我们几个唉声叹气的时候,乾坤却没闲着,仍然在寻找最后一线机会,结果,老天还是把这个机会赏了下来。我们顺着乾坤的手电光看去,在洞穴的顶部,似乎有个方形的洞口,我们一下就来了精神,用尽剩下的力气朝着洞口游去。
在乾坤的带领下,我们八个人把压箱底的绝活都使出来了,就连苏桥桥也顾不得形象了,更别说像刘胖子这种人,纷纷手刨脚蹬地游向洞口。到了近前我们一看,这洞口里面黑漆漆的,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但是开凿得很工整,四四方方,大小容纳一个人绰绰有余。
乾坤是领路的,所以先游了进去,苏桥桥紧随其后,我是队长,责无旁贷地最后一个进入,这会儿我已经感觉到有些胸闷了,一口气能憋多长时间,我自己心里也没底。不过,我的水性还算不错(干我们这行,必须要上得山,下得水,否则恐怕一天也干不下去),至少肺活量还是很大的,只要前面的速度快一些,我还能够坚持一段时间。
大家的行动都很快(慢了就没命了),带头的乾坤也是玩了老命地往上游,估摸着大概又过了两三分钟的样子,就听到头顶上传来水花翻动的声音。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心里不禁佩服乾坤,这家伙真是厉害得邪乎,这么严重不靠谱的地方,他都能找到出口,平安地把我们带出来,真不是一般人。
我一边想着,一边奋力地往上游,这时候我的精神完全提起来了,全身也来了力气,看来这就是希望的力量,很快就感觉头顶一空,钻出了水面。东子伸手把我拉上去,这时候我已经脱力了,一步也走不动,呼呼地喘着粗气,五哥点上一根蜡烛,测试了周围的空气,质量应该说还可以,大家这才放下心,肆意呼吸着空气,一种两世为人的感觉瞬间浮上心头。
休息了好长一段时间,身体逐渐在疲劳中缓解过来,脑子也清醒了很多,我开始重新梳理之前遇到的好多事情,一个个巨大的问号立刻将我包围。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碳化尸体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是什么人建造了这水底蜂巢型青铜器?还有那个巨大的锁链到底连接着什么?亲眼看过这些之后,我一下感觉自己是多么渺小,这大山里埋藏的秘密到底是我们这些人能够探知的吗?我忽然感到自己被一种莫名的恐慌所包围,身体竟然不由自主地战抖起来,我猛地坐起身子,发现身上披着一条毯子,周围已经有人燃起了火堆,他们几个坐在火堆周围,看到我坐起来,都笑呵呵地看着我。
第四十章 密林
“他妈的,竟然睡着了。”⑤㈨⒉我低声嘀咕了一句,便站起身,走到他们几个人跟前,也坐了下来。虽然现在外面的天气不冷,但在这山腹里,温度并不是很高,他们几个已经换上了冲锋衣,然后点起来火堆取暖。
坐下之后,乾坤告诉我,可能因为累极了,上来不长时间,我就睡着了,大家也都休息了一会儿,才醒了不长时间,看我还在睡,就没叫醒我。我“嗯”了一声,然后借着火堆的光亮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是一个不大的四方形空间,水面的出口就在我右边一个角落里,正对着我们的同样是一个方形的隧道,看样子是开凿出来的。
我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里空无一物,便问乾坤道:
“乾老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怎么找到出口的?还有刚才在水下看到的那是什么东西?我现在有无数个问题要问你。”
乾坤苦笑一声:“队长,你这个问题很简单,我之所以能够找到出口是靠蒙的,刚才在水下看到的东西,我也是闻所未闻。你醒之前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不明白的地方还不止这些,刘胖子刚才还说,这件事情很不简单,刚才那个巨大的青铜器并不是南北朝时候的东西,最晚也应该是春秋或者西周时期的,怎么会被放置在这山体之内,就无从知晓了。”
刘胖子凑趣道:“对呀,至于做什么用的,就更不清楚了,而且这东西竟然还会动,真是让人匪夷所思,我问乾坤是怎么回事,结果这‘地包天’也是一问三不知。”
我问刘胖子:“你们也看到那东西会动了?”
刘胖子点头:“看到了,似乎水流的变化就是这东西引起的。刚才你和苏桥桥被冲散之后,我们几个很着急,水流稍微稳定之后,乾坤就让我们跟着他找,当时我们推测,旋转水流制造的巨大离心力肯定会把你们冲到潭壁附近,我们几个就捋着四周找,好在潭底都是一些石块,泥沙很少,再加上水里能见度高,我们找起来方便很多。就这样我们六个人还找了好长时间,终于在一侧的山壁附近,发现一根链条倾斜着扎入了地下,而另一端是从稍高一点的一个石洞中穿出的。”
乾坤把话接过来道:“当时我们在潭底遍寻你们不着,想了一下,这是个准密闭的空间,你俩就算出了什么意外,至少也能找到尸体,不可能就这么消失了,左思右想,你们是不是被卷进洞里去了。”
“所以我就带着他们到洞内找你们,入涧之后,我近距离地观察了一下锁链,发现锁链有些地方有摩擦痕迹,而且很新,说明锁链应该是活动的。这样一来,这个锁链很可能是那个会旋转的蜂巢型青铜器的启动设备,当然也有可能是之一。我随即意识到,先不管这东西是什么人建造的,根据我的经验,如此巨型的设备,是一定会留下维修通道的,所以我才这么肯定地带着你们往深处游,目的就是通过维修出口逃出去。当然这也全凭我们运气好,我并不知道维修出口具体在什么地方,所以才一边潜水,一边四处寻找,如果再耽误上几分钟,估计我们就都没命了。”
刘胖子在一旁埋怨道:“你这‘地包天’坑蒙拐骗,真是害人不浅,我还以为一切都在你掌握之内呢,跟着你一条道走到黑,结果差点让你给带沟里去,你也不早说一声,太他妈的缺德了。”
王师爷啐了一口,道:“这次能出来,全靠了乾坤,要不是他,我们早就在下面喂了鱼了,你小子别在这里瞎咧咧,他倒想提前跟你说,在水里也要有办法张嘴才行呀。”
我一看又要嚷嚷起来,忙制止他们道:“都别吵了,事情还有很多地方没弄明白,你们别给我在这里添乱。”
五哥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装x的标准表情),对我说:“老丁,确实还有一些地方不清楚,而且至关重要。”
我“呕”了一声,问他:“什么意思?”
五哥说:“你没想到?我刚才和王师爷还讨论呢,这水下面的巨大青铜器就算是由那根锁链拉动的,那么…”
五哥说到这里,我一下明白过来:“你是说,动力?”
五哥点头:“对,就是动力,是什么东西驱动了这么大型的青铜器?抑或什么东西能够驱动这么大号的玩意儿?”五哥看我沉默不语,像是在想什么事情,接着说道,“你还有没有印象,保密局那个机要秘书提到什么?日本人在寻找那个遗址的时候,曾经在密林中意外发现过一个巨大能量源存在的迹象。”
我赞叹地看着五哥:“五哥,可以呀,分析得有道理,那根巨型锁链的尽头应该就是能量源的所在,而只要找到那个能量源,应该就能找到那个古城的遗址。”我顿了顿,遗憾地说,“不过我们潜水设备尽失,重返水下已经是不可能了,看来我们必须另想办法了。”
一想起潜水,隐约间我感觉身上总是不自在,低头一瞧,原来光顾说话了,潜水服还没换下来,而且还披着那条毯子。我一怔,问五哥:“这毯子是谁的?”
五哥用下巴点了点:“当然是和你同生死、共战斗的那妞呀,丁队,可以呀,我看这小妞跟你患难见真隋了。”5九贰
五哥一提醒,我才想起苏桥桥,从水下上来之后就没注意她,这时一看,她自己坐在一个角落里,也不说话,像是在出神。我瞪了五哥一眼,拿着毯子起身来到苏桥桥身边,想要说句谢谢,可我刚蹲下身子,就看到这丫头肩膀一动,胳膊抡圆了就冲我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我根本没有防备,也怪我才疏学浅,没练过什么高深的武功,要躲过去基本是靠想了。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能猜到了,耳轮中就听到“啪”的一声,一个大耳刮子结结实实地打到了我的脸上。
这出好戏一上演,所有人都懵了,五哥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半天没缓过神来。我也被她这一下子给打毛了,我当时就急了,大声喝道:“苏桥桥,你干吗?我怎么得罪你了?要不是看你是个女人,我…”
苏桥桥却并不示弱,也站了起来,两只大眼睛瞪着我:“你什么你,你在水下都对我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难道还不应该挨这一巴掌?”
他这一说,我顿时语塞,然后努力地回忆刚才在水底我到底干了什么,但周围的人却都绷不住了,五哥带头大笑:“我的丁大队长,您平时总是教育我们,要遵守纪律,要有操守,没想到呀没想到,你竟然也这样,唉,道德沦丧,人心不古喽。”
不但挨了一巴掌,还被大家奚落一番,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强压怒火,问苏桥桥:“在水下我怎么你了?是你自己的水肺漏气了,我才把你带在身边,否则你早就被淹死了,而且遇到水流的时候,是你抱住我,我又没碰你,我到底做什么了?你说。”
苏桥桥扁了扁嘴,一脸的不服气,“哼”了一声道:“可之前,可…”苏桥桥说了半天没好意思说出来,最后恨恨作罢,对我说,“反正本姑娘从来没让人占过这么大的便宜,要不是你拉我,我能扑到你身上?流氓。”
我当时自杀的心都有了,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心说“下次你就是死一千次我也不管你了”,但发狠归发狠,当时也没有目击证人,继续争下去也是笔糊涂账,我一咬牙,摸了摸左脸,心说:
“算了吧,跟个黄毛丫头,不值当。”
想罢,我转身刚要走,就听苏桥桥在我身后低声嘟噜了一句:
“本姑娘恩怨分明,当然,还要谢谢你,为了那一口氧气。”
听到这句话,我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这种长相漂亮的大小姐,往往都有这种古怪的公主病,上来一阵喜怒无常到让人崩溃。不过好话总是中听,我的气也消了一半,想了一下又不免觉得好笑,可我还是没回头,只说了句:“不谢。”转身到一边换衣服去了。
其他人不知道在水底我把最后一口氧气让给苏桥桥的事情,被我俩这种后现代无厘头式的对话弄了个一头雾水,但又不好意思开口问我,也只得集体选择沉默。
我很快换完衣服,看了看表,现在大概是凌晨四点左右,我和王师爷商量了一下,眼下人困马乏,必须修整一下,这里看起来相对安全,可以轮流休息一会儿,养足精神,然后再走。
王师爷点头表示同意,这样我们几个轮流值班,其余的人好好休息,恢复体力。我因为醒得晚,所以由我第一个值班,其他人睡觉。休息了不到两个小时之后,东子起来了,让我再歇会儿,他替我看着,我也真的有些累了,就没客气,倒头便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五哥在值班,我看了一下表,已经休息了将近五个小时了,于是让五哥把大家叫起来,准备赶路。大家都很配合,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装备,因为水肺已经都丢弃了,其余潜水设备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了意义,可以全都丢弃。这样一来,我们就轻松多了,这次还是乾坤带头,我们一行人往那个人工开凿的方形通道深处走去。
通道的高度有两米左右,四周的石壁经过了打磨,虽不是很精致,但算是规整,我仔细观察过,四壁都没有任何雕刻或者壁画,看来乾坤的猜测可信度很高,这仅仅是一条维修通道而已。
不过我还是有些怀疑,因为有一个问题我始终没有弄明白,于是紧走两步,跟上乾坤,问道:“乾老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猜测建立在了一个很不符合逻辑的假设上,你想想,像我们这样装备精良的人,游进去都这么费劲,何况那些数千年的古人,这有可能吗?如果这不可能,那么这条路应该就不是维修通道呀。”
乾坤很认真地说道:“我想过,是有可能的。”
我来了兴趣,问道,“说来听听。”
乾坤边走边说:“中国古代的沿海就有这种人,他们以潜水为生,⑸㈨Ⅱ在海里摸珍珠和其他海货。他们这些人,婴儿的时候就被刺破耳膜,以适应潜水带来的压力,而且可以在水中长时间地闭气,听说他们有一种特殊的东西,含在口中就会与唾液产生反应,释放出氧气,所以可以延长在水底活动的时间。”
“也就是说,古代这种可以在水下作业的人并不一定比我们的能力差,因此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情,古人也是可以做到的。”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尽管知道乾坤说的都是真的,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我们一边说着,不觉之间已经走出了挺远,周围也起了一定的变化,通道明显看出向内收缩,四壁也不再是经过打磨的山体,凌乱的石块开始出现,到了这里已经看不到什么人工的痕迹,我们进入了一个天然的山体洞穴中。
乾坤依然没有停留,但是我们的速度要比刚才慢了一些,由于洞穴变窄,我们只能鱼贯前进,就这样又走了一段距离,前面隐约间出现了一些斑驳的亮光。我的心忽然就像开了一扇小窗户一样,甭提多高兴了,一种小鸟冲出牢笼的感觉让我全身充满了力量,大家就像是通了电,加快速度往亮光的地方走去。
这距离很短,我们走得又快,一会儿就到了洞穴的出口,我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横卧在山体下部的扁平裂缝,高度大概有一米左右,洞口周围林木茂盛,阳光透过树叶照在洞口,形成了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些斑驳的亮光。
我确定周围没有危险,率先爬了出去,抬头往上看了看,这里已经是一个山体的底部,从此处再往下,是一个很缓的小土坡,也就三四米高。我们四周都是茂密的阔叶林,尽管天气不错,但是这里却有点潮湿并且笼罩着一层轻雾,头顶上树叶之间的缝隙很小,透过的阳光形成一根根光柱,刺穿薄雾,身临其境,给人一种相当奇幻的感觉。
第四十一章 重复
我没有时间欣赏风景,转身把他们都拽了出来,五哥观察了一下环境对我说:“丁队,从我们的路线分析,这里应该就是1947年科考队进入的那片密林了,也就是我们这次行动的目的地,下面的任务就是要想办法找到那个时隐时现的古城遗址,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我“嗯”了一声,说道:“不过我们现在并不知道自己在密林中的确切位置,据说这片林子古怪得很,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五哥说:“小心是自然的,目前来看,我们背靠大山,密林在我们的正前方,所以我们肯定要往这个方向走,先进去看看再说。”
王师爷想说话,但是考虑了一下,又没有说,我拿出指北针比对了一下,面朝的方向是正南偏东一点。我估摸了一下,密林大概就是在这个方位上,现在我们还没有真正进入这片林子,一切都还停留在猜测的层面上,所以过多地在这里停留有弊无益。
我招呼大家抓紧时间跟上,这林子里有什么东西还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好多人在里面迷过路,因此,千万不能掉队,否则你很有可能永远也出不来了。
树林里草木繁盛,灌木杂草丛生,我让东子在最前面打前站,这家伙接受过丛林生存的专业训练,把他自己扔山里,一年半载的应该饿不死,所以他在前面开路,我是最放心的。我们所有人都跟在东子后面,他不但可以扫清林中的障碍,还能合理地选择行进路线,这两点是相当重要的,因此我们省去了不少力气。
林子的茂密程度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料想,我们很震惊在中原腹地,人口稠密地区还有保存得这么好的原始森林。陶林跟我们介绍说,大山里面其实人烟罕至的地方还很多,我们平时都只看到了表面,认为太行山沿线的开发程度已经非常高了,其实这话只说对了一小半。没错,是有些地方开发成了旅游景点,已经城镇化了,但是这仅仅是限于公路能够修到的地方,还有很多地方险峻异常,鸟兽上去都很难,更别说人或者机械设备了,就像现在我们所处的这片林子一样,想要开发的话成本过高,而且也没有价值,因此仍然保留了很原始的状态。在太行山区中,类似于这种情况的地方还有好多好多,这些事隋,你们城里人可能不是很了解。
陶林的话说得很有道理,眼前这片林子就是最好的证据,如此一大片密林,自从20世纪40年代打完仗,就很少有人来,也很少有人提起,甚至连地图上都找不到这片区域。我们要想在里面搜寻到一个已经失踪了六七十年的人的蛛丝马迹,实在是一项相当艰巨的任务。
想到这些,我不免有些心事重重,低着头想事情,也没怎么看路,一下撞到了前面人的背上。与此同时,我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飘进我的鼻子,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个箭步就跳到了一边。
逃开之后,我不免还有些心有余悸,心说:“我吃这丫头的亏吃大了,先是高薪引诱我们接了这么一个苦差事,又是用靴子砸我,大耳刮子抡我,认识这妞,啥好处也没尝到,光跟着受罪了。所以我总结规律,除了工作之外,我还是对这煞婆娘敬而远之好一些,惹不起,咱躲得起。”
可让我有点小吃惊的是,对于这次亲密的肢体接触,苏桥桥竟然完全没有反应,就像根本没在意一样,只是踮着脚尖,探身往前看,不知道看些什么。
我这才发现,队伍已经停了下来,怪不得我会撞到苏桥桥的背上,我觉得好奇,也赶紧伸长脖子朝队伍前面看去。东子站在最前面,手提军铲,叉腰站着,⒌⒐㈡四处打量着周围,不知道在干吗。
我走过去,问东子:“怎么了,老兄,找不到路了?”
东子一脸严肃:“不好说,只是个感觉,接着走吧。”说完,冲着后面一挥手,继续往前走去。
我有些纳闷,不知道东子搞什么东西,弄得神神秘秘的,不过既然没有大碍,赶路是最重要的事情,天黑之前我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找到古城遗址,二是找到安全的宿营地,所以,时间对我们来说是相当宝贵的。
不过东子的速度却明显放慢,四处张望,像是防备着什么。东子这个人神经异常坚强,精神分裂的可能性不大,他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目的,我随着东子的视线四处看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直到东子第二次停下来…根据时间推算,我们又在丛林里穿行了将近一个小时,东子再一次停了下来,这次不用他说,我也看出了不对的地方,原因很简单,这里我们曾经路过,也就是说,又绕回来了。
丛林里迷路,是件挺麻烦的事情,这跟在沙漠戈壁里还不太一样,这里虽然食物充足,如果技巧好,可以生存很长时间,但问题是,丛林的资源虽然多,危险也同样多。虫蚁猛兽遍布,且大多有毒,要十分小心。还有就是行动问题,丛林往往树木繁盛,泥沼遍布,因此丛林穿梭所要消耗的精力和体力比其他户外环境还要多一些。
想到这些问题,我不禁有些头疼,这么多年来,我只在长白山的高海拔松林中迷过一次路,后来算我运气好,顺着水流和指北针才得以脱险。因此,有户外经验的人应该知道,遇到这种情况,跟着水流走是最安全的,可现在我们面,临的情况却有些复杂,走出去并不是我们的目的,古城遗址才是我们想要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