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他们暂且不提,我对五哥说:“老五,你垫后,让陶林和苏桥桥在中间,这样安全点,我和东子在前面,刚才听苏桥桥说下面能见度很低而且不知道会不会遇到旋转水流,所以我拿根登山绳,大家都抓着这根绳子,这样就算是遇到这些个情况,也不至于散了。”

然后我悄声对五哥说:“特别是那姓苏的小妞,一定要看好,这可是财神爷,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的佣金就算打了水漂了。”

五哥呵呵一笑:“老丁,别跟我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看上那妞了吧,估计还没得手,要不,你还会这么怜香惜玉?你放心吧,这妞我帮你看好了就是。”

说实话,五哥这么说,我也没法怎么反驳,因为他说的也不一定就错,我对苏桥桥的感情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妈的,还是老辈的人说得没错,红颜祸水,漂亮女人真是麻烦。

我看了看黝黑的潭水,心里暗骂一句:“大爷的,这次小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竟然还有心思想女人,真他妈的不合时宜。”我把心一横,冲众人喊道:“都别他妈的磨蹭了,装处女呢都,赶快下水,我和东子先下,你们跟上,五哥垫后。”

说完,我头也没回,就下到了水中,东子看我下去了,也急忙跟上,不一会儿所有人都下来了,我清点人数,确定没有错误之后,用两根手指做了个下潜的姿势,一扭身,就往深处潜了下去。

第三十七章 通向远方的水底链条(1)

因为我们从日本军官的信中得知他描述的那个巨大的蜂巢型的青铜器就在我们下方的水域里,所以我们的目标十分明确,直线下潜就可以到达那片区域。因此,我们下水之后没有任何的迟疑,在我的带领下,径直潜向水底。

估计下潜了十五分钟左右,我们四周的潭水果然逐渐转为浅红棕色,这说明鬼子的信的可行度是相当高的,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按照既定计划执行,应该会有重大的发现。根据我的经验,我们必须节省氧气,㈤⒐⒉因为要预留出足够的氧气量来应付突发事件,毕竟我们有可能会遇到那所谓的旋转水流,而且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越往下,能见度越低,对于苏桥桥和陶林这种第一次潜水的人来说,困难程度可想而知。不过事到如今,我们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快行进速度,尽量节省氧气,除此之外,也就只能祈祷老天保佑了。

说话间,我们又潜下去了一段距离,周围的能见度继续降低,而且我们感觉到这里的水质跟刚才相比也发生了变化,划动起来明显吃力很多,似乎是密度或者黏稠度有所增加。我环视了一下四周的水域,颜色愈发地偏棕红色,我仅仅能看清楚身边的东子,我急忙给东子做个手势,让他告诉后面的加速前进。

可还没等命令传达到后面,就感觉到周围的水流果真起了变化,好像是在顷刻之间,就感觉到周围暗流涌动,身体不自觉地随着水流晃动起来。尽管我们都有心理准备,但是身处这种混沌的环境中,还是不免紧张得不行。我尽量稳住身体,做手势让他们抓紧登山绳,然后拼命地往下游,五哥和他们几个也还可以,就是陶林还有苏桥桥有些坚持不住,身体晃动得太厉害。

本来我怕大家失散,这才出主意让大家把手腕都拴在一根绳上,可没想到水流会这么湍急,如此一来反而弄巧成拙。因为在水里大家脚下无根,全靠滑水的力度掌握平衡,但是苏桥桥和陶林被卷进水流之后,身体的自重加上拉扯的力量,一下把我们都给搅乱了。

我一下就慌了,我们这么多人,如果被卷在一起,不用别的,仅仅是互相之间的碰撞,就足以让我们晕过去,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我们所有人都要跟着垫背。我一看形势不妙,极力稳住身体,然后用手紧紧地拽住绳子,让绳子保持稳定。但是,这里能见度实在太低,我把防水手电别到肩头,最多也就照出三五米,我的视线里还是只能看到东子和王师爷。

我十分焦急,可也没有办法,眼看水流逐渐变得更加混乱,我几乎坚持不住,可就这么个时候,屋漏偏逢连夜雨,就见远处的水流不规则地搅动了起来。我一看,不好,队伍后面肯定出了什么问题,我也顾不了很多了,拍了东子一下,让他稳住阵脚,就往队伍后方游去。

可还没等我游出几米远,就看到刘胖子挣扎着被水流冲了过来,速度很快,我匆忙间一看,原来这小子不知道怎么弄的,绳子套到了脖子上,结果这家伙就慌了,挣扎间身体失去平衡,被水流冲到了我这边。

我虽看清,但已经躲闪不及,刘胖子的水肺一下撞到了我的脑门上,我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一口气顿时泄了,脑袋一晕,全身都使不出力气,心里不禁把刘胖子这废物骂了一万遍,但却无济于事,事态依然无法挽回。

我这已放弃抵抗,东子、五哥、王师爷和乾坤也被牵扯了进来,大家被绳子胡乱卷在一起,随着水流忽上忽下。幸好我们都有水肺,不至于呛水,但我们都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么随波逐流,一旦水肺被撞破,后果不堪设想。

可不巧的是,怕什么来什么,经过一段时间眩晕之后,我逐渐清醒过来,但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苏桥桥身后的水肺有连续密集的水泡冒出。我的脑袋“嗡”了一声,这种地方要是氧气跑光,不用我说也知道是什么后果,我们必须尽早脱身,否则,苏桥桥的氧气会很快耗尽,到时候大家就算不被困死,也会被苏桥桥拖累死。

这时我的心已经跳成了一个,我不停地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要冷静,稍微过了一两秒钟,我感觉稍好了一点,于是急忙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将缠绕在身上的登山绳割断,然后又把五哥和东子弄了出来。现在我们所处的环境,能见度更低,最多只能看清楚自己周围半米的区域,我心里清楚,根据鬼子家信上的描述,冲过能见度最低的这片区域,就能接近潭底了,于是我让东子和五哥分别把大家的绳子割断,然后示意大家拼命往下潜,胜利就在我们眼前了。

我拼命游到苏桥桥旁边,看了看她的氧气表,大概还剩下不到一半的氧气,我拉了一下苏桥桥的手,意思是让她跟在我的身边,苏桥桥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对我点了点头。我看她明白了,心里稍宽,这时东子他们已经游出了我们的视线,我和苏桥桥急忙跟了过去,又游了十几分钟,水流逐渐平静了下来,最终一切又重新归于沉寂,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如此一来,下潜就轻松了不少,就这样又游了几分钟,我们的眼前豁然开朗,防水手电的光线忽然间就透过了眼前的混沌,我们一下进入了一个像真空一样纯净的空间,周围的水透明度很高,在手电的照射下,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器型巨大的青铜器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尽管已经知道了这里的情况,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是当真看到这么巨大的青铜器沉在这深深的潭底的时候,那种震撼,让人顿生一种渺小感。我们几个也不例外,在如此巨大的视觉冲击的刺激下,都呆立在了水中。最先缓过神来的是我,我抬头看了看上面,两种颜色的水之间界限分明,像是夜店里的鸡尾酒一样,我们头顶上的深红棕色的液体很好地掩盖了下面的一切,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我认定不会有人能相信这个事实。

王师爷和五哥游到我的身边,用手势跟我做了点简单的交流,又把乾坤叫了过来,我们想从他那里知道点什么(尽管水里交流不便,但是合作多年,用手势我们也能弄明白一些简单的意思),可这却是我们的一厢情愿,一向沉稳、严谨、自信的乾坤这次却表现出了一副茫然的表隋。

这是我们最怕看到的,不是恐怖、无奈、气馁等各种挫败的表情,而是现在他脸上这种发懵的表情。原因很简单,作为研究各种稀奇古怪奇技淫巧的专业人才,如果你表现出以上那些表情,能不能破解先放到一边,至少说明你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现在可好,你老人家摆出这么一副不作为的样子,我们这帮门外汉就更不知道如何下手了。

事到如今,我也清楚,乾坤恐怕也指望不上了,看来想要弄清楚怎么回事,必须要下到这蜂巢状的青铜器上面,实地考察一下。

我对大家示意了一下,他们都表示同意,于是众人保持着队形向那个奇怪的东西游了过去。

时间不大我们就来到了蜂巢型青铜器的近前,这里看得更加清晰了一些,青铜器的材质非常厚重,尽管远端看不太清,但目测直径应该有八九十米左右。上面紧密地分布着无数个一米左右的六角形凹陷,每个凹陷上伫立着一个巨大的青铜缸,缸高在两米上下,从近处看起来非常壮观。

大缸的缸体上绘有十分精美的卷云纹,很是精美,刘胖子趴在大缸上,看得都痴了,瞧这架势恨不得要带一个回去腌咸菜的样子,激动得一塌糊涂。我和王师爷也围绕着几个大缸转了两圈,发现每个大缸的顶部都有个盖子,盖子上有四个铜扣扣紧,我用手试了一下,应该不难打开。

我好奇心大增,急忙让东子过来和我一起试试看能不能弄开,我用军铲铲把伸进铜扣之内,然后胳膊用力,使劲一撬,结果没费多少力气,铜扣“喀吧”一声就弹开了。这多少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把这大缸弄开了,我推开缸盖,迫不及待地往里面看去,缸内贮满一种油状的液体,呈淡黄色,十分清澈,让我们没想到的是,这缸内的液体还浸泡着一件东西,说起来这件东西其实并不陌生,因为我们之前已经见过类似的东西——碳化人尸。

第三十八章 通向远方的水底链条(2)

当然,上次我们从陶老板那里见到的只是一只碳化断手,伍⑨㈨而这次却看到了完整的。在这青铜缸之中,端坐着一具完整的碳化尸体,这是一具年轻女性的尸体,身材匀称,碳化得相当彻底,因为女尸是赤身碳化,所以我们并不能猜测出尸体的年代,但是我们几乎可以肯定,老陶头遇到的碳化尸体应该应该就是出自这里。

想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此一来也就是说,整个这个蜂巢型的青铜器上的每个大缸里都应该有一具这种尸体才对。我不禁感叹,用手电照了照四周,却猛然发现,这些大缸中的一部分已经被打开过了,我和东子游过去一看,里面空无一物,那种淡黄色的液体也不见了。

我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浮上心头,暗自寻思:“看来救了老陶头的那个碳化人应该就是从这些空缸中出来的,然后被水流卷了上去,碰巧穿过了日本人炸出的口子,卡在了什么地方,这才救了老陶头—命,也算是这老头命不当绝了。”

刚想到这里,我猛地一颤:“这些碳化人本是死物,绝不可能破缸而出,那这么说来,这些缸肯定是被人打开的,而这伙人又会是谁?理论上说日本人可以做到,但是从鬼子的信中我们得知,他们并没有在此久留,更别说有时间去撬开青铜缸了,其次是1947年的探险队,但是从很多当事人提供的资料来看,他们的路线好像和我们截然不同,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毕竟当初的随队记者和国民党的那个老秘书给我们提供的情报都不完善,好多地方他们不是不知道就是讳莫如深,所以我们并没有掌握当时探险队准确的行动路线,因此他们到底来没来过这里,目前谁也说不准,至于第三种可能就是当初守卫这里的西燕人,他们倒是有可能发现这里,但是他们为什么要把这里封死?这些碳化人到底是做什么用的?还有这巨大的青铜器,绝不是一般小国可以建造的,它的作用又是什么?”

我心里有无数个问号同时出现,事情发展到现在,好似一团乱麻,无数的疑团同时向我们扑来,那些鲜卑人到底在这号称中华龙脉的太行山中隐藏了什么秘密?这大山下面到底埋着什么东西?而那片神秘的密林中的古城和整件事情又有什么联系?

我发现我完全无法给自己解释通,一时间也有些茫然,我看了看时间,发现下来已经有十几分钟了,这里的情况已经基本摸清,必须赶紧离开了,否则苏桥桥的氧气必然会坚持不住。

我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形势,目前来看,必须要找到出口游出去,但是以我们现在的氧气储备,想要在这潭底全面搜索是不可能的,这潭底面积巨大,尽管能见度很高,但是我们的照明设备根本没法看清远处,因此视线可及范围之内如果找不到出口的话,从潭底脱困的想法基本上是痴人说梦。

第二条路就是顺着日本人进入的路线游出去,但是我看了一下自己的氧气表,我们已经没有足够的氧气来完成这段路程,而且我们还要带着苏桥桥,她的氧气现在已经基本耗尽,这条路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我无奈地抬头看了看上面,看来我们只有华山一条路了,就是径直游上去,回到刚才的深坑里,这条路当初日本鬼子走过,最终全军覆没,只是不知道我们会不会重蹈他们的覆辙,但是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

不过还没等我们付诸行动,就听到周围的水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好像是金属之间摩擦所发出的,同时水流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我立刻反应过来,可能又赶上那旋转水流了,看来这水流是间歇性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我们刚才的注意力都被这巨型的青铜器吸引了,竟然忽略了这个问题。

我心里着急,但是现在后悔却为时已晚,这种水流我们刚才已经见识到了,尽管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是一旦遇上,很难摆脱。事态的发展果然不出我所料,一两分钟之后,我们就被完全卷入了水流之中,上次遇到水流的时候,我们被迫把登山绳剪断了,现在事发突然,也没有工夫再取出一条,所以我们几个一下全都被冲散了。

虽然我们准备不足,但是自从苏桥桥的水肺出现故障之后,我始终注意着她,防止她缺氧窒息。所以这次水流一出现,我第一反应就是冲着苏桥桥刚才的位置胡乱抓了一把,本来像这种水中救生应该是抓头发或者是背部,这样的话施救者不会被被救者撕扯,导致一起溺毙。但现在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不管是头发还是裤腰带,只要能抓住就算是成功,也不知道是我的运气背,还是她的运气好,反正我就凭着直觉顺手一划拉,正好抓住了苏桥桥。

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能一下得手,实属不易,我正有点小自豪,就看到苏桥桥的手用力地抓住我的手腕,嘴里狂吐气泡,不知道在挣扎什么。当时情况混乱,我是绝对不能放手的,一旦我松手,想再抓住她,几率和在月球上遇到凤姐相差无几。

尽管我不清楚苏桥桥这是怎么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不让这丫头挣脱,我又加上了几分力气。这一来,苏桥桥挣扎得似乎更厉害了,我心中暗骂:“这死丫头,真没有眼力,我要不是为了救你,才懒得管你。”

不过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充分印证了“好心没好报”这句俗话的正确性,苏桥桥又挣扎了几下无果后,突然用力一挺身子,就向我这边扑了过来。这一来可把我吓了一跳,本来我单手拽住她已经很难掌握平衡,只能期盼水流快点过去,我们再想办法脱身,可她这么一弄,我顿时也失去了平衡,被水流卷了进去。

可能有过落水经历的人更能体会我此时的状态,如果一旦被水流卷入,就会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其实跟水里的石子没有什么区别,人力是无法和水力抗衡的。苏桥桥扑过来之后就紧紧地抱住了我,这会儿我倒是不担心她会被冲走了,反倒要考虑一下自己怎么脱身的问题。

此时我们已经被冲得天旋地转,恍惚间,我看到刚才那个蜂巢型的青铜器在缓慢地转动,我一下就明白了,原来这水流是由这巨大的青铜器旋转带动的,难道刚才我听到的那种“喀吧、喀吧”的金属器件摩擦的声音,就是这东西刚开始旋转的时候发出的?可如果是那样的话,现在为什么听不到了?

不知道是我的脑袋被晃晕了,还是由于紧张所致无法集中精力,反正我的脑子里现在有无数的问题,但却没有办法思考。苏桥桥还是紧紧地抱着我,我奋力把双手抽出来,想要试探着抓住什么东西,用以固定身体,尽管我知道这种做法是徒劳的,但是溺水的人出于求生本能,还是会不自觉地做出这种动作。

这时候我的脑袋已经彻底晕了,早已辨不出方向,中间还呛了几口水,致使我十分胸闷,呼吸不畅又加重了头晕。我心里一沉,心说估计今天恐怕是跑不出去了,不过还好,就算淹死在这里,至少还能抱着个美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爽一把。

就这样我抱着必死的决心和苏桥桥浑浑噩噩地被水流不知道冲到了什么地方,我彻底明白了随波逐流是什么含意。但是我心里清楚,就算是没有希望,我也要做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毕竟小命是自己的,我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就这样交待在这里,实在有点不甘心。

所以尽管知道是徒劳,但我还是用一只手四处乱抓,期盼着跟当年老陶头一样,能有什么东西让我抓住,把身体先稳定住再说。

可就这样瞎划拉了半天,仍然一无所获,Ⅴ⒐㈡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信心也在逐渐地消磨,如果再耽搁下去,就算我们能侥幸逃脱水流,也没有足够的氧气返程了。

当然时间不会等人,希望也在一点点地耗尽,说来也巧,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就感觉到身体突然间顿住了。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我确信我没有抓到任何东西,那身体为什么会停住?我又看了看苏桥桥,这丫头的两只手紧紧地抱着我,应该也不是她的问题。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却不想随便往苏桥桥的身后扫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我心里暗喜,看来做好人好事还是十分有必要的,这次能够侥幸脱险,的确是因为我的人品太好的缘故。原来,我们这次使用的是双肩防水潜水背包,个头不小(要带的东西实在太多),旁边有个放水肺的卡槽,体积就更大了,也多亏了这个大家伙,我和苏桥桥这才捡回一条命来。我们之所以能够在激流中突然停住,就是因为这个大背包正好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我松了口气,拿起手电照过去,这才发现苏桥桥的背包是被卡在了一个椭圆形金属圆环之中,我用手抚摸了一下,这金属圆环应该也是青铜质地,而且基本没有腐蚀,我看了看苏桥桥,又看了看圆环,不禁纳起闷来,这东西出现得实在是太突兀了,难道我们真的有神灵庇佑,冷不丁就出现了这么个东西,把我们给救了?

我正看着金属圆环出神,就感觉抱着我的苏桥桥动了一下,我这才想起,自己还被人家小姑娘抱着呢,于是赶紧单手抓住圆环,苏桥桥也松开了我,我们两个就以这么个体操姿势悬在了这里。

这会我的脑子清醒了许多,抬头看了看圆环,发现圆环的两端似乎还有和它一样的圆环相扣,我一愣,寻思道:“难道这是一条铜链?”

于是,我赶紧拿起手电,顺着金属圆环相扣的方向照去,一看之下,我立刻傻在了原地,一根巨大的金属链条横亘在我们的头顶,我和苏桥桥所抓的这个椭圆形的金属圈,正是链条中的一环。

链条的长度不能确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链条十分巨大,蜿蜒伸向远方,不知道通向哪里。

第三十九章 绝境逢生

从进山到现在,我的世界观收到了严重的摧残,我看着这通往深处的铜链,又扫视了一下周围,一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刚才我所做的一切计划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我看了一下苏桥桥的氧气表,已经所剩无几,而自己的也仅仅还有不到一半,我看看苏桥桥,用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意思是,恐怕是不行了,今天算是玩完了。

苏桥桥也已经从刚才的惊吓和动荡中清醒了过来,她指了指自己的氧气瓶,又指了一下我的,然后一握拳。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我们共有一个氧气瓶,然后试着找找出路,无论如何要拼一下。其实我也想拼一下,而且我刚才已经观察了周遭的情况,但瞧了半天,也没看出这是什么地方,很显然这里已经不是刚才的那个潭底,而是一个貌似水底洞穴的样子。操蛋的是,这地方也看不出是人工还是天然,洞壁都是天然的石块,棱角分明,不像是人工开凿的,但是整个洞穴的整体走向却相当笔直,一条巨大的青铜链条穿洞而过,不知通向什么地方。

我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情形,很有可能是我们混乱当中被乱流甩进了潭底石壁的一个洞穴中,而且看来我们深入的距离还不短。

我又看了看氧气表,心说,洞穴是直线的,只有两个方向,一个是来路,但是以我们现在的氧气量来计算,往回走一定会被淹死,那么,除去这种可能我们只有一个选择了,那就是往前走,看看这链条到底通向哪里。

起初我还抱有一丝丝的希望,因为我虽然看不出链条的年代,但是从样子上来看,应该是相当古旧的东西,以古代的生产力来分析,如此巨大的金属链条,长度应该不是太长才对,一旦我们能够游到金属链条的彼端,我们就有活下来的机会。

既然这样,我又用手给苏桥桥示意了一下,问她是否同意和我一起往里游,结果没想到,这娇滴滴的小姑娘胆子还很大,坚定地向我点了点头。我一看眼下已经别无选择,现在时间对我们来说是最珍贵的,每呼出一口氧气,我们生存的希望就渺茫一分,我提示了一下苏桥桥,让她千万不能离开我的身边,不能掉队,否则必死无疑。

苏桥桥很聪明,自然知道自己的水肺已经没有氧气了,必须跟着我才有活路,所以立刻往我这边凑了凑,我看她明白了,转身便往前方的黑暗中游了过去。

这洞穴里的水显然没有刚才潭底的清澈,有很多漂浮物悬浮在水中,所以手电的光线照不到很远,我们两个被包裹在这种黑暗的水底洞穴里,那种压抑是很难用语言表达的。苏桥桥的氧气瓶很快就已经耗尽了,为了减轻重量,节省氧气消耗,我让苏桥桥把空水肺丢掉,我们两个倒替着用我的水肺继续前进。

说实话,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困境,前方看不到终点,氧气马上就要消耗殆尽,这对一个人造成的精神压力实在是太巨大了,如果不是我撑住场面,估计苏桥桥现在已经疯了。还好,这些年来我也算有些历练,尽管身处绝境,但是我的意志还没有崩溃,我知道,不吸到最后一口氧气,我们就还有希望,这个时候心气一定不能散,一旦信心丧失,我们就算真的完了。

就这样,我们又坚持着往前游了很长一段距离,在这里我只能这样表述,因为在这种环境下,四周没有参照物,我们只能在有限的可视范围内顺着这条大锁链往前游。这时候,我的水肺中的氧气也不是很多了,人在紧张状态下对氧气的消耗量要远远大于平时,再加上苏桥桥本来潜水的技术就是现学现卖,所以更谈不上什么合理利用氧气了,因此,到了这个时候,我们的氧气最多也就还能坚持10分钟左右。

我一看,成败就在这几分钟的时间了,必须加快速度,如果能冲出去,真是老天保佑,如果冲不出去,就算折腾到头了。我对苏桥桥打了个手势,㈤9贰各自深深地吸了一口氧气,加快速度往洞穴深处游去。我们交替着一边吸氧一边加速前进,现在我们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快找到出口,我和苏桥桥两眼紧紧地盯着远方,多么希望能一下冲出水面,可是随着我们不断地深入,这个场景却始终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依旧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后来我几乎是每吸一口氧气,就看一眼氧气表,终于,在我和苏桥桥的关注下,氧气值趋近于零了,我无奈地望了苏桥桥一眼,一摊手,意思是说,我已经尽力了,苏桥桥自然知道现在的处境,眼中透出一丝无奈的哀伤,但却没有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