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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他的看法,但他绝对不会逆势而为。有些天子以为自己真是神,可是翻手云覆手雨,姜绎自幼得到教育形势比人强。
他是绝对不会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朝廷内,进行血腥大屠杀的。
李环是他自幼的伙伴,是太子的舅舅,无论是可信度还是能力上,都让他十分倚重。梅家是他守门的良犬,他不会因为太子性情上不合他的愿望就把左右手都砍掉,对李家与梅家进行血腥清洗,然后废掉自己的亲生儿子,把一切交给自己的另一个儿子。
有啥必要,儿子都是他的儿子,好儿子坏儿子都是他儿子。朝政又不是皇帝一个人决定的,小儿子再精明,杀光朝中良臣,小儿子光杆一个能为无米之炊啊?
虽然好皇帝总能发现人才,姜绎默然,如果那样,证明给看吧,你不小?你不能证明?那如何保障权力顺利移交?
如果你不能,天下大乱,不知鹿死谁手,那还不如给我大儿子。
可是,太子的性格,在他小时候,还没显示出如此强大的杀伤力,随着他长大,姜绎发现太子不但任性而且暴燥,自信心低,导致无法接受正确意见与批评,亲舅舅他不亲,专亲些哄着他犬马声色的小人。
然后,姜绎看到梅李两家,竟因联婚生隙。
而韦府里的武林人士代表,伸出手来,罩住太子妃,梅家的梅小姑娘与我投缘,你们别碰她。
姜绎头痛,如果梅家掉头去支持小皇子,如果韦府支持梅家,如果……
叹气,李环,你帮我,我帮你,你帮不了我时,我也就帮不了你
146,劝说
韦行苦恼地回到家,发现家里有更苦恼的事在等着他。
韩青在客厅里坐着呢。
韦行气得,回头向康慨怒吼:“怎么回事?”
韩青气笑了,什么叫怎么回事啊?“师弟大老远来看你,你竟然问自己管家怎么回事?怎么?他把狗放进来了?”
韦行郁闷中听了这话,也禁不住笑了:“你不用胡扯,我就知道是这小子捣的鬼。”
韩青笑笑:“你知道就好。韦帅望呢?”
韦行道:“你管不着!”
韩青道:“他十四岁,你竟然逼他闭关修练?而且,是在密室里?韦行!”
韦行大怒:“怎么了?他是我儿子,我宰了他关你屁事?”
韩青愣了愣,发现自己好象正撞到枪口上,大师兄不知哪儿惹了一肚子恶气,正要找个人涮吧涮吧下酒呢。驴子上来驴脾气,只能顺毛哄,不能触他的逆鳞。韩青扬起半边眉毛,做个吓到了的表情,笑:“收个徒弟不容易,师兄手下留情,给我剩一半。”
韦行气愤地瞪着韩青,发现自己遇到史上拐弯换表情最快的家伙,他本来准备大大发作一番,死不放韦帅望出来,韩大掌门总不能宰了他吧?
韩青太熟他了,这点伎俩,只能让韩青笑。
韦行动动嘴唇,想接着发作,却忍也忍不住地笑出来,靠,人家已经放软了声音陪笑了,还能往死里整人啊?!想给韩青一巴掌,想起来康慨还看着呢,转头向康慨怒喝一声:“滚!”
康慨本来给吓得快要跪倒磕头了,眼见韩青一副镇不住他大师兄的样子——在康慨没成人心腹之前,韦行多少还在他面前收敛,以至于他以为韩青在韦行面前很有威严呢!今儿真相大白,把康慨吓得以为自己小命不保,结果韦行暴发一阵,啥事没有就把他给放了。
康慨大大松口气,迷迷糊糊晕晕乎乎地离开是非之地,再一次放弃判断形势发展与预测未来走势。
两位高层的事,他搞不明白。
韩青笑问:“帅望还好吗?”
韦行道:“很正常。”
韩青微微苦笑:“象我一样正常,还是象你一样正常?”
韦行瞪瞪眼睛:“有啥区别吗?我们还正常的不一样?”
韩青忍笑:“一样一样。”
韦行怒道:“不一样也是不正常。”
韩青头:“是我是我,你是大哥,不正常的自然是我。长幼有序嘛。”
韦行快被韩青整没脾气了,口不择言道:“我没嚎啕大哭。”
韩青道:“你有一个月没话。”
韦行沉默了。
良久,韦行道:“那确实是好办法,不是吗?”
韩青微微耸耸眉:“当时你不是这么说的。”
韦行沉默一会儿:“我们都这么过来的。”
韩青道:“不是每个人都这么过来的,也不是每个人都需要这样过来,而且,不是每个人都能过得来。”
韦行道:“被淘汰的都是废物。”
韩青看着他,沉默一会儿:“你应该知道,并不是这么简单。韦行,是什么让你沉默?”
韦行微微眯上眼睛,好象他又一次看到了他不想看到东西,为了拒绝这些回忆带来的伤痛,他眯上眼睛。
韩青问:“能不能挺过去,不只在于个人能承受多少,还在于,他承受了多少。没有人知道,别人发生了什么,别人承受了什么,所以,别小看别人,每个人有不同的经历,身上留着不同的伤痕,同样的事,可能引起不一样的痛,你觉得自杀是一种软弱?你不知道自杀的人承受什么样的痛,所以,不能判断他们倒底是软弱,还是承受了太多。你也不会知道,韦帅望过去经历的一切,在他心里留下什么样的伤口,你也不会知道,韦帅望在黑暗中,会承受什么,所以,别拿你儿子冒险,别试探他的极限。如果你重视他,别拿他冒险。”
韦行迟疑良久,终于低声:“他很坚强。”
韩青轻声:“你提到坚强,证明你知道他在忍痛。”
韦行愤怒地:“我没事,你也没事,我们都有很大的提升!”
韩青道:“施施死后,你为什么不再尝试闭关?你为什么不安安静静地把这件事想明白?”
韦行霍地回身与韩青相对,怒目。
韩青轻声:“你不敢深想吧?你敢在黑暗中回想看到施施尸体的情景吗?”不等韩青完,面目扭曲的韦行已经一巴掌打在他脸上“闭嘴!”
韩青愤怒地:“可是你当时把四岁的韦帅望独自扔下同他妈妈的尸体的在一起。你怎么敢把他再一次扔到黑暗里?”
韦行愤怒地瞪着韩青,残忍的家伙,你竟敢提那件事,你竟敢提醒我,我曾经……
我曾经把韦帅望独自扔在黑暗中吗?把那孩子独自留在他妈妈的尸体旁?我曾经那样做过吗?
韦行微微发呆,直到今,他才记起来,他曾经把韦帅望当陌生人,曾经对韦帅望非常残忍。
韦行沉默,半晌,他转身离开。
韩青微微黯然,人是很健忘的,当年的韦行,对冷秋种种冷酷无情的逼迫他们成长的手段是多么的痛恨,一转眼他都忘,不但忘了,还把这一切,当成正常的,当成常规手段。
我遇到的生活,就是正常生活,我遇到的一切,就是我的生活,我的世界。韦行的世界就是样的,他不可能认为自己的世界是错的,如果他认为自己一直受到不公正待遇,在不正常的环境里生活,有着错误的观念,如果他这么认为,他是没办法活下去的。每个人必须建立一整套的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以用来应付自己在这个世界遇到的事,强烈的自我怀疑,会让人无法生存。
当你给一个不公正时,你不只是亏待了一个人,你种下不公正的种子,这棵种子会发芽,生长,有一天,也许你会在路上遇到奸佞当道的一棵巨树,也许,那是你当初随手扔出来的种子。
既然韦行离开,就证明他不打算阻止韩青去把韦帅望放出来。
不能要求更多。
韩青叫来康慨,微笑:“难为你了。帅望还好吗?”
康慨陪笑点头:“不敢,帅望这两天,看起来很平静,但是,他一直不肯开口说话。”
韩青道:“我们去看看。”
147,成功
韩青制止康慨打开门,轻声:“别忽然开门,他会受惊。”
康慨愣了下,想起自己打开门时,当头那一剑,想起每次说话时,帅望抬头受惊的表情。难怪韦帅望每次都会暴怒,忽然而来的声音,对于韦帅望来说,大约等同于把他从梦中惊醒吧。
韩青轻声:“帅望。”
正在密室中舞剑的韦帅望没有回答。
韩青站在门外,自监视窗,看到剑光中的韦帅望。
小家伙真的进步了。
比来之前上了一个台阶,短短十几天,已经可以看出明显进步,而且,可以看到,他的进步,仍有发展空间。韦帅望的理论认识永远比他能表现出来的程度领先,他是先想明白,然后才实践,而不是实践之后,有一天终于想明白。韦帅望比别人走得快,只不过,他想的时间太多,严重影响他的实践成绩。
可是……
韩青慢慢垂下眼睛,这种影响是可以弥补的。
只不过……
如果你有杀伤性武器,可是开枪的手法却没别人熟,怎么办?出其不意,抢先下杀手。
韩青微微叹息,如果你花大力气去找两点间最短的距离,就只得节省下走路的时间去寻找,一旦找到,不管两点间有什么,你只得照直线去走。
韦帅望不是不能赢,只是,如果他真的一定要赢,别人的伤亡怕是难免的。
韦帅望如果见招拆招,时间一长,一定会露出破绽来,这小子别人练十年,他可能只练五年,一套剑法使下来,破绽如繁星,没有照亮整个夜空,却是数也数不过来的。
如果韦帅望同二流选手对打,这些破绽会被韦帅望的速度与力量优势掩盖,他有破绽,他用错招,看到,来不及伸手,一颗星星已划过空不见踪影。可是,如果是跟程度相近的对手呢?
如果韦帅望处在守势,一百招内,冷兰能杀死他十次二十次。
如果韦帅望全力进攻呢?他的攻击将是快速与强劲的。
所以,韦帅望是不能采取守势,不但不能采用守势,他的攻势还必得相当凌利才行。
韩青微微黯然。
这样不好。
帅望的剑法忽然慢下来。
他听到韩青叫他,只不过,他的注意力全被剑术占据,他没有时间去反应。但是他听到,招与招的间隙中,他终于把大脑的全部注意力分小部分出来处理自己听到声音:听到声音——声音回放——师父的声音——师父来了,他叫我!
帅望回身,看到门上的小窗口开着,黑暗中看到不人,帅望想想,听错吧?幻觉,多半是。人独处久,会想象出非常真切的声音。
韦帅望犹犹豫豫地再次抬起剑,终于又听到一声呼唤:“帅望!”
帅望呆在那儿:“师父?!”声音呢?为什么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韩青问:“还好吗?”
帅望呆呆地,努力挣扎,半晌才哑着嗓子:“呃,还好。”呆呆地。应该扑上去尖叫欢呼吧?师父来了,可以出去了,师父竟然从冷家山跑到儿来了。
帅望不知道自己出什么问题,他只是呆呆地站在那儿,无法动弹,他不想跳起来欢呼,也不觉得高兴,也不感动,他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忽然间,面对自己最亲近的人,却只觉得尴尬与别扭。
韩青微笑:“你的剑法进步很快。”
帅望机械地笑笑,轻声说:“谢谢。”内心惊骇地尖叫,什么?谢谢?帅望困惑地看着韩青,他记得一切啊,可是那一切好象只是记忆里的一切,象上辈子的事,隐隐约约知道自己同这个人熟悉亲近,可是感情上却产生不熟悉亲近的反应。
不但不亲近,甚至隐隐约约有敌意。
这是我的地盘,这是我的空间,这是我的屋子,这是我的世界我的时空,别闯进来,别打扰我,别打乱我的生活秩序。
韦帅望在他的牢里,竟然产生种野兽才有的领地感,对于任何闯入者,都产生敌意,并且不希望任何意外打扰他的单调无聊却极具安全感的生活。
帅望站在那儿,呆呆地想:怎么?我不太正常,有点不对劲,我怎么会样子?。身体却始终不愿意向前步,大脑还清醒,身体却拒绝配合。内心有一个强大欲望,想扑过去关上窗口,想把自己与别人隔开,一个空间,有别的人存在,让他觉得恶心不安恐慌。
康慨惊骇地看着韦帅望一动不动呆呆地站在地中央,脸上那个陌生模糊的笑容,开始是没反应,然后好象认出韩青,却依旧挂着个陌生的尴尬的笑容,那表情好象是,我看着挺脸熟,可是我不记得是谁。康慨喃喃声:“掌门!”你看看,他怎么?怎么办?只叫了一声掌门,眼泪刷地流下来。
韩青拍了拍他肩,安慰他:“不要紧,他没事。”没事,虽然觉得很恐怖,但是,在这种情况下,韦帅望这样的反应,算是非常正常非常坚强的。
帅望在里面听到哽咽声,微微皱了皱眉,一阵厌恶,任何情绪波动都让他觉得厌恶。
韩青轻声问:“帅望,你愿意出来吗?”
帅望微微后退步,他害怕,他害怕,他竟然害怕。
韩青温和地:“或者,愿意在里面,把剑术完善得更好?”
帅望惊恐地想,我出什么事?我不是很想出去的吗?这是怎么了?
韦帅望觉得一阵恶心,他好想吐!
韩青道:“不要紧,不论何时,只要你想出来,我就在这儿等,你不想,也不要紧,我们有的是时间。”
帅望焦灼地站在那儿,忽然间整个人分裂成两个,一个嚎啕着扑向大门,哭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另外一个尖叫着逃到墙角,缩成团抱着头狂叫着别过来别碰我闭嘴不要出声我不走。
韦帅望只是呆呆站在那儿,觉得恶心。
韩青道:“不要着急,可以接着练剑,在这儿。”
帅望终于点头。
缓缓举起剑,剑光如网,好象包住他裹住他安抚他,给他安全。
韩青微微离开窗口,略远,不打扰到韦帅望。
帅望的剑,带着一种冷漠的凌利与直接。
情况良好,韩青的胃部,还是微微地抽痛。帅望很强悍,这样的禁锢,他也承受,他适应得很好,只是情感表达与交流产生暂时性的障碍,这算是最好的结果,可是最初的几天,一定很痛苦吧?韩青喉咙微微肿涨酸痛。
然后听到大门外,桑成问:“师父不是来了吗?帅望呢?师父没放他出来?”
无声。
桑成惊恐地低声:“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韩青忙走出来,看到惊慌失措的桑成,与泪流满面的康慨,他微笑:“别担心,帅望不会有事,他很好。”
桑成惊讶地看着韩青,什么?什么叫不会有事?你没把他叫出来?
韩青再一次,轻轻拍了拍康慨的肩:“没事,帅望没有乱想,而是专心修习剑法,这让我很意外。他这次闭关,很成功。虽然看起来有吓人,实际上,帅望只是很多久不同人说话,有点不适应。他还是他,只是需要时间恢复。”
康慨点头:“是,我听明白了,我只是……”我只是无法控制,看到只满山乱窜的猴子,被整成呆呆的样子……
桑成呆呆地问:“发生了什么?”
韩青道:“他不是不认识你,他只是习惯独自一个人,习惯平静地思考,一时无法改变那种状态,他认识你,他只是暂时无法表达。”
康慨再次热泪盈眶,他也无法表达他的感情,只得转身离去。
桑成呆站在那儿,看着韩青:“师父是,他看起来象是不认识师父?”呆住。
韩青沉默会儿:“只是看起来。”
桑成嘴唇颤抖,半晌:“我应该一直陪着他的……”
韩青道:“你不用内疚,你不知道会这样。而且,这其实是一种很难达到的境界,忘形,与入境。”韩青沉默,他不想再下去。
佛家有一种说法,没悟道,不闭关。
人的修养没到一定境界,精神不够健康时,不能进入无干扰思考状态,冥想会导致大脑皮层过度兴奋,会造成顿悟,也可能造成精神分裂。
走火入魔的事时有发生。
韦帅望很幸运,韩青以为他很难抵制心魔,很难专心只考虑剑术,事实证明,韦帅望比他想的更容易入境,对个聪明人来,这可真太难得。
148,人性
韦帅望再也没过个字。
韩青直在门外等。
但从不出声。
韦帅望的剑法渐渐现出种尖锐的直接与凌利。
韦行逼他练完全套剑法,韦帅望却走种完全不理睬他的路子。他不但没练全套剑法,连前半套剑法都没有练,甚至,他根本没有按着韩青教授的顺序去练。百十招剑法里,韦帅望只练十招。相互毫无关联,彼此没有照应,那是十个杀招。各个方向各个角度,击至命的杀招。
韩青在门外看着,静静地。
是韦帅望的选择。
在批评冷兰招式过于狠辣的同时,他选择十招,击致命的招式。
韩青微微黯然。
些年来,小家伙温和许多,不再闯祸,不再惹事,试图同冷家幕后的那只手友好相处。
内心里呢,那个骄蛮锐利的小人,困在渐渐成长的身体里,就象斗室里的韦帅望吧?压抑,孤独,愤怒,不甘,微笑着的韦帅望,依旧没有学会低头,也没有真正的宽容(或者,世界上并不存在真正的宽容回事),他不在乎的笑容下面,每次折辱都在他内心留下痕迹,内心里那个任性的小人,在无人时,在斗室里,在与世隔离的环境里,终于走出来,走到前台,得到韦帅望个平台的主控权,他选择,十杀招,他选择,招致命,绝无回寰。没有前思后想,没有道德仁义,没有理智冷静,没有迟疑不决,是韦帅望内心的那个核——任性的孩子,想要的定得到,当者立毙。
温和的外表,克制的言行,成长可以改变切外在标签,改变不内在的那个核。
韩青失望吗?不,很多时候,任性与热血只有线之隔,强烈爱过的人才会强烈的恨,世上没有人生冷血平静,释加牟尼也执着于救世,没有执着,何必在菩提树下冥思苦想。执迷与固执,可能是切成功者所必须具备的最基本品性。
韩青只是觉得心痛,想过去抱住那个孤独压抑的任性孩子,那个当初的任性小孩儿,被笑眯眯的外表关在暗室里,孤独地浸泡在切不良情绪酿成的酸涩苦痛的液汁里。
只有在剑光舞动中,才能听到他的惨叫,他愤闷,他需要发泄。
当那个任性的孩子主控切,韦帅望闭紧嘴,不话,不沟通,目中无人,冷酷无情。
韩青每站在窗口都在想件事,要不要进去打断他?要不要抱住他,告诉他担心他,要不要带他到阳光下,让他恢复理智?
个在想象中,不断把人杀死的韦帅望……
韩青没有进去。
他只是竭尽全力地看护着韦帅望的成长,他不能阻止韦帅望的强大,他爱个孩子,相不相信他的品格,都希望看到他的强大。
韩青来到阳光下,希望阳光能驱散心中的阴影与不安,阳光,带给人温暧,安全与信心。
韦行缓缓走来,看到韩青还是脸的不愤,斜眼,看别处:“他还没同话?”
韩青叹气:“没有,但是,他的剑法进步很快。
韦行唔声,微微地不安,沉默沉默的韦帅望,让他想起当初的那些日子,他是花多大力气,才从黑暗中走出来,来到阳光下,又是花什么样的力气来克制自己对别人的厌恶。当习惯个人,任何其他人走入的视线都让觉得那是种侵犯。韦行沉默低头,如果韦帅望出来之后,再也不肯拉着韩青的手粘粘乎乎地话,对韩青来,是种伤吧,切断什么的伤。
韦行沉默着转身离开。
忽然有种疑惑,生,值得吗?
不值又怎么样?已经付出已经得到,还能退货啊?旦选择,不能后悔,命运大神是垄断企业,霸王条款:不退不换,旦售出概不负责。
半个月后的某,韩青听到轻微的嗤的声。
从铁门里发出。
然后是更大的声,银色的剑光在黝黑的铁门上闪,韩青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盯着那扇门,银白色的剑尖象小舌头轻轻伸下。挂锁的铁栓断掉,门锁“当”的声掉下来。
韩青呆呆看着落在地上的门锁,剑刺穿铁门?开玩笑!那是什么样的功力。
韩青愣下,反应过来,不是剑,是若干剑。
韩青推开门,看看门上的剑痕。剑又剑,剑痕深深刺透铁门,宽度却并没有因多刺刺杀而比把剑的宽度增加。韦帅望的剑法,准确,有力,已经步入冷家流剑法的行列。
韦帅望站在地中央。
看到韩青,好象想上前,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后退,再后退。
韩青微笑:“帅望!”
帅望呆呆地站在墙角,看着韩青。
韩青慢慢走进去,脱下衣服,盖在帅望头上:“带出去。”
帅望拉开衣服,个疑问的目光,韩青道:“阳光会刺眼。”
帅望头,对,第次出来,阳光让他流泪。
帅望很奇怪韩青会把他抱起来,他没伤没病,韩青却蒙住他的头,抱他出去。
当阳光从线与线的缝隙间渗下来,当韦帅望透过纱线的空隙看到明亮广阔的空与大地,他才知道真正的原因。
种噩梦般的恐慌与不安猛地袭来,帅望呜咽声,缩成团。
不不不,不要,让回去,外面的世界陌生而可怕。
抱着他的双手忽然收紧,那双手温暖有力,让帅望的恐慌慢慢平复。
韩青把帅望抱回他平时住的屋子,放到床上,把窗子关上,门也关上,给帅望倒杯茶。
帅望靠墙坐会儿,喝东西,终于慢慢恢复,慢慢露出个微笑:“也被关进去过?”
韩青头。
帅望沉默。
可是,没立刻放出来。
为什么?
良久,帅望声音颤抖:“看到……”
韩青想想,头:“是,剑法大有进步。”
帅望抱住头,再次收缩身体。
韩青愣会儿,过去:“帅望!”
帅望动不动,他看到的另面。
着魔样的另面。
在黑暗中完全无法自控的另面。
韩青轻声询问:“帅望?”
帅望沉默,的另面,就象师父看到样,就象师父当初预见到的样。是个……
帅望回想当年,面对黑龙的决斗,杀他,是个多么——对个十岁孩子来,那个决定,确定下得太容易些。
不是错,确实不是个错误的决定,那只是个……
个,不是个正常的十岁孩子,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能做出的决定。
帅望静静地,忽然明白,原来,就是样个人。
戾气。
每个人被气急时都会“希望去死。”可不是每个人都会去学习杀死人的方法。
师爷看得没有错,就是样个人。
当然,被师父教得很懂道理,但是,如果需要的时候,介意破坏掉那些个规则与道理吗?
帅望苦笑,当然不是坏人,不过,是个潜在的坏人。
病菌携带者,永远可能的潜在炸弹。
韩青皱眉,永远不知道个自闭中的人,会在哪个问题上走进死角。
韩青握住帅望的手:“帅望,如果有问题,可以同谈。”
韦帅望摇摇头,不,不想提件事。
韩青道:“需要时间,帅望,先别难为自己,有些事,过段时间,回头再想,可能完全不是现在想的样子。”
帅望良久,哑着嗓子:“你呢?”
韩青道:“?的经验是,个时候,不宜多想。”
帅望慢慢笑,良久:“不,是,过段时间,是否会对,有别的看法?”笑容惨淡。
韩青看着帅望,良久:“什么看法?认为,现在是什么看法?以后是什么看法?”
帅望看着韩青,嘴唇颤抖:“不知道,,曾经认为……也许,直是对的。”
韩青愣会儿,曾经认为?良久:“曾经认为……”
沉默许久,韩青终于道:“对于个十岁孩子来,……的决定,比的年龄成熟。帅望,当时很震惊,但是……”
韩青沉默会儿:“每个人年轻时,都曾经有热血,热情,冲动,感情激烈,遇到挫折时,会愤怒到无法控制。会因为仇恨,做出错误抉择。”
韩青揽过帅望的肩:“帅望,觉得,内心有不想承认的黑暗的面吗?觉得那才是真实的吗?”
帅望瞪着他,是,他是那么想的,但是,他不敢回答。
韩青微笑:“每个人内心,都有黑暗的另面。可是,也有光明的面,真实的,并不是内心深处欲望,而是选择做个什么样的人。人,有着动物样的欲望,自私,贪婪,凶暴,记得吗,食色,性也。但是,真的觉得,就是人性吗?是人性的全部吗?是人性的大部分吗?有性欲不表明是个色情狂,李白也过‘十步杀人,千里不留行’,他也有杀戮欲,但他不是个杀人狂。”
搂住帅望的肩:“的欲望,不是。除非屈服于的欲望,失去理智。”
轻声:“认识自己黑暗的另面,比完全不知道更容易抵制他对的影响。”
帅望看着韩青,许久:“有人没有抵制住自己欲望。”
韩青沉默会儿:“是的,有时候,巨大的伤害,会让人失去抵抗力。”
帅望慢慢咬住嘴唇,许久,:“谢谢。”他们都知道那个没有抵制住自己内心不良欲的人是谁。韩青没有句他的坏话,
韩青轻声:“普通人,自然有道德与法律帮他约束自己内心的欲望。如果是个,是人道德与法律约束不的人,恐怕他需要时时同内心的欲望斗争。所以,输的人,也很多。
149,友邦
承认自己内心有黑暗的一面,是善的起点。
最可怕,是以善之名。
傍晚时,韦帅望终于又跳到房顶去晒太阳了。
夕阳的余光,温柔地抚摸他,暖暖的空气,象是太阳伸出来的一双大手,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摇动。
帅望闭着眼睛,让暖红色驱散几乎渗到骨头里的黑。
他懒懒地,嘴角一个微笑,眼角却缓缓渗出泪滴。
他分不太清,那是难过吗?也不全是。
有一点酸楚,却又觉得舒服,安宁,温暖。
生命是冷酷的,他却是幸运的。
是感动感慨吗?是久隔人世后的一点点内心脆弱。
韦帅望微微叹息,我的幸运,就是我遇到的人是韩青。我妈妈虽然不够坚强,却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她没有看错人。
虽然爱错了。
韦帅望并不知道,想当年,他妈妈也并没有看错他父亲,施施是清清醒醒地知道冷恶这个人的,她所爱的,是真实的冷恶。
知道的太清楚了,理智坚决不同意件事。
感情却宁死不肯放弃。
韦帅望平静地享受阳光时,太子姜弘正因为逃学,挨了顿板子,在太阳底下跪着晒太阳。
姜弘可能是皇室第一个挨板子的太子。
太子犯错,一向是下人或陪读替他挨打。
不巧,他被皇帝陛下亲自捉住,而姜绎对他把太子妃推下楼梯的事还余怒未消。皇帝盛怒之下,亲自动手,给了他一顿创纪录的板子。
姜绎愤怒地回到自己的寝宫。
皇贵妃萧蓉听到身后宫低低私语,说皇上打太子,她回头看了一眼,众宫女禁声。
公主刚刚过来夸小皇子的对子对得好,正在写他有生以来的第一首诗,开句就相当精彩,引得皇帝去学堂听讲,然后萧蓉就听到太子被他父皇捉住揍了一顿。
萧蓉微笑:“多谢公主美言,绌儿的诗,其实还稚嫩得很。”
芙瑶笑道:“对于他个年纪的孩子来,相当难得了。”
萧蓉沉默一会儿:“将来做人臣子的,倒不必聪明,宁可笨一点,守自己的本份就好。”
芙瑶淡淡一笑:“母妃说的是,是我一时考虑不周,失言了。”
萧蓉静默。
很多年了,她跟着姜绎很多年了,小心翼翼地,皇后的位子,仿佛一直在眼前,伸手可及,她从不敢露出自己想伸手的意思。但是,她一直想要。
太子的位子,一直那样岌岌可危,好象一根手指就能将他推倒。她从不敢露出想推的意思,可是,她实在是想推。
今芙瑶当着她的面,推了太子一把,萧蓉近乎本能地立刻表白自己,可是,她内心深处最想的话就是:加油,再来一下。
芙瑶见萧蓉脸迟疑蹰躇,微微笑:“父皇也要回来,过去劝劝,过些时候,也该传您过去。”
萧蓉微微黯然:“父皇心情不好,未必会传我。他宁可一个人呆着,这些年来,我不能让他开颜,也不能让他开口,实在是惭愧。”
芙瑶沉默一会儿:“对后宫女子来说,最可靠的,一直是儿子。”(更可靠的是自己)笑笑,离开。
萧蓉让左右宫女散去,只留下贴身的丫头。终于叹口气,松课一直平和小心的面孔,黯然了。
最可靠的,一直是儿子。
对,再三千宠爱在一身,没有儿子也没用。做人要是收敛点还好,否则,皇帝的母后可饶不了曾经夺她宠的女人呢。
萧蓉苦笑,她最可怜了,至始至终,根本未被姜绎爱过,她只是一个相貌不错家势不错工作认真的宫中女官,却枉担了夺爱的虚名。姜绎对纳兰有情,对李氏有义,对她,有什么?她不知道。贵妃的位子是对她工作成绩的肯定吧。
可是,只有做了皇帝的儿子才可靠,做了亲王的儿子,只会给母亲带来灾难。不是他们生性好斗,实在是亲王的死亡率太高了。
萧蓉直觉得芙瑶并不是一个够份量的合作者,这孩子太张扬,又没靠山,唯一的依靠不过是皇帝的怜惜。
但是,皇帝的怜惜是可利用的,也许对芙瑶没用,对小皇子姜绌却有用得很。皇上需要有人提醒,姜绌正在成长,聪明懂事,有教养。
萧蓉自己不能开口,不好开口,不敢开口,芙瑶正是替她提醒皇帝的最好人选。
青枚不快地:“公主今天是怎么了?明知道太子不在,让皇帝以为我们故意整太子,又不是什么大过失,不值得这样的。”
芙瑶笑笑,同西宫之妃,冰封太久,这位妃子,倒从没做过什么害她的事,只不过,当她是鬼神般敬而远之,信号不明显,怕人家会忽视掉,信号太强烈,怕惊到人家,蠢就蠢点,看萧蓉的表情,可是暗爽得很。
青枚道:“白让姓萧的偷笑。”
芙瑶睇她一眼,微微讽刺地,笑。
青枚疑惑地看着芙瑶那不正常的表情,眨眨眼睛:“我说错了什么?”
芙瑶笑道:“萧贵妃偷笑了吗?”
青枚道:“不用听她表白得天使一样,呸,每次听到太子挨骂挨打,你没见她两眼里的精光直闪。”
芙瑶笑,自嘲:“我们同萧妃,还有点共同点。”
青枚瞪着她:“你不是真的要帮她吧?”
芙瑶笑道:“朋友应该互相帮助,要乐于助人才有朋友。”
青枚再一次瞪着他,快要尖叫了:“朋友?你认为她是一个可以做朋友的人?”
芙瑶忍笑:“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吧?”
青枚无语望青:“一只苍蝇,不可以当她不存在吗?”
芙瑶温言:“你这个臭脾气啊,牙尖嘴利不容人,你给我收敛些。”
青枚吐吐舌头,笑笑,过了一会儿:“我知道了?是为了对付太子,对不对?”
芙瑶微笑点点头:“小心鹦鹉。”
青枚笑,点头:“嗯,当然了。”
芙瑶的心腹,是淑华养大的孩子,被淑华护得,有点傻气,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性子有点天真,眼里不揉砂子一样地明白与干净。
挽着芙瑶的手,小声地:“萧贵妃有不识好歹。”
芙瑶微笑:“小心驶得万年船。”
青枚瞪着芙瑶:“是,她怀疑我们?”
芙瑶笑:“人家未必那么看得起我们。”
青枚想了想:“啊,她怕李家。”
芙瑶点点头。
青枚道:“听,她提到李珏,还言必称皇后。”
芙瑶道:“这种谨慎,就很难得。”
青枚道:“那她怎么肯帮我们啊。”
芙瑶淡淡地笑:“她会比我们更着急。”
150,回家
康慨急冲冲跑进院子里:“帅望,韦帅望!”
抓住刚走出门来的韩笑:“帅望呢?”
韩笑内心不快,我岂是专门看管我兄弟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回答。
不过,没等康慨发现他的不悦,桑成已经伸手接住从而降,而且降落地是康慨的脑袋的片瓦片,叹气:“韦帅望!”
康慨看看房顶上韦帅望开心淘气的笑脸,看看桑成手里巴掌大的瓦片,惊喜地气愤地放下心来,叉着腰,怒吼:“你给我滚下来!”
帅望微笑:“你很吵啊。喂,是你叫我师父来的?你的腿没被打折?”
康慨尴尬地,韦大人已经扬言等韩青走就修理他,他咳了一声:“韦帅望,你父亲让你过去吃晚饭。”
帅望抿抿嘴:“我不去!”
康慨站在那,扬起边眉毛看着韦帅望,呃?你不去?
韦帅望懒懒地躺回去:“老子不去,再罗嗦,老子就让你们看看啥叫轻功。”
康慨傻掉,呃,坏了,还是有后遗症了。虽然人人需要鞭策,可是喜欢拿鞭子打自己的人,毕竟不是正常人的反应。
桑成跳上房顶:“喂,师父也在呢。”
帅望咧嘴笑:“所以,才可以不去啊。要不,找死啊?”
桑成无语:“你,你这个……”
帅望微笑:“夕阳,多漂亮。”
桑成微微有担心:“帅望,你好象更懒了。”
帅望笑:“唔,因为我发现真理了。”
桑成瞪着他:“什么真理?”
帅望笑:“乌龟比兔子活的长,走的路也比兔子多。”
桑成气愤:“狗屁真理,你用屁股想出来的吧?”
韦帅望笑嘻嘻地:“老子决定慢慢走路慢慢活。”
桑成无奈地,半晌:“喂,你在里面,不好过吧?”
帅望慢慢地说:“那是让生命变长的另种办法。”
桑成轻声:“抱歉,我应该在那儿陪你。”
帅望笑:“好,下次我哀求时,你要有求必应。”
桑成“呃”了一声,眨眨眼,嗯,韦帅望下次哀求时……会是啥情况?也许会要了他的命,也许,是请求别人的命……
桑成叹口气:“好。”
帅望微笑:“你的回答,温暖了我的心扉。”
桑成做个呕吐的表情。
帅望沉默一会儿:“有些孤独,是注定的。”
桑成微微黯然:“帅望,抱歉。”
帅望轻声:“也是生命的赐与,另外一种,不好受,但是,同样珍贵。”
桑成想了想:“适用于所有痛苦经历吧?”
帅望静静地想,也许不,也许并不是所有痛苦都可转化为珍贵的人生体验。看着桑成,微笑,你这家伙,一定能把所有痛苦转化成肥料,至少你对你师爷的毒牙适应得无比良好。
桑成忍不住骂:“你笑得好象要咬人,走吧,帅望,吃饭去吧,别让你爹尴尬。”
帅望打个大大的呵欠:“他从来不介意我的尴尬我的尊严我的痛苦,他认为我应该财产性地附属于他。”
桑成沉默会儿:“那你可是最没用,最费钱的财产。”
帅望眨眨眼睛,惭愧地:“呃,啊,是啊,靠,所以我说,这样分类是不对的嘛。”
桑成忍不住大笑起来。
韦帅望讪讪地跳到院子里,讪讪地去吃饭。
康慨扬扬眉毛,没料到看起来笨笨的桑成对韦帅望满有影响力。
韦帅望嘴里喃喃:“等老子有了钱,也养几个儿子玩玩。”
康慨困惑地:“啊?”
桑成忍笑不语。
韦帅望到时,韩青韦行已经坐下,桑成叫一声:“师父,师伯。”
韩青道:“坐下吧。”
韦帅望一声不吭坐在下首,拿起筷子开吃。
韦行仅有的愧疚立刻消失了。
桑成对站起来的韩笑点点头:“小师弟,你先到了。”
韩笑道:“师兄请上坐。”
两个人客气的时候,韦帅望咧咧嘴,韩笑坐下时,看看坐在他下首的韦帅望,按礼节他好象应该让位师兄也上坐,不过,他上首的座位明明空着,这位师兄非得坐下面,而且看起来师兄吃得正香,好象也不便打扰,他微微皱下眉,沉默。
韩青看看韩笑,看看帅望,咦?
想了想,算了,两个孩子的性格水火不相容,脾气还都不小,谁也没假惺惺,也没大打出手,已经算不错。
韦行愤怒地看着韦帅望,可是,韦帅望虽然没啥表情,明显也很愤怒,韦行不想激怒愤怒中的韦帅望。
韩青见父子两人需要他人分散下注意力,便笑道:“帅望的剑法很有突破,会让你大吃一惊。”
韦行唔声,用比较感兴趣的目光打量了韦帅望一下,帅望立刻拒绝道:“我头晕得很。”
韩青笑道:“刚闭关出来,是需要一段时间调整。”
韦行愤怒地想,你对食物的胃口可一点也不需要调整。
韦帅望得意地看韦行一眼,继续吃他的饭,韩青笑骂:“韦帅望你收敛点。”
帅望笑笑:“师父你啥时候回家?”
韩青苦笑:“我要尽快回去,如果你……”
韦帅望立刻道:“我跟你回去。”
韩青无语。
韦行咬牙,臭小子!你不给我看你的剑法是不是?你!!!
根据韦行的经验,如果韦帅望下定决心同他做对,他真是办法没有。韦帅望不是他不认识的那个陌生的孩子,也不再是个小孩子,他可以逼着韦帅望做任何事,然后在以后的每件事上得到韦帅望的消极抵抗,至于把韦帅望修理到服,他已经意识到没有个可能。尤其是,在韦帅望已经学会阳奉阴违之后。
韦行咬着牙,我忍,等你比完武,我们有机会有时间好好谈谈。
帅望吃着他的饭,懒懒地。
得意?并不,他不喜欢演示他的剑法。
就象爱因斯坦不想提原子弹。
杀人的剑法。
但是,你会发现速度、力量、准确度的完美结合,就是至命的击。
任何人无法逃避个问题,剑法是用来杀伤的,不是用来创造的,不是艺术,是杀人手段。
当然,一个强国,原子弹好象是必备的。
韦帅望吃着他的饭,懒懒地,打个呵欠。
韩青按住想暴发的韦行,看了他一眼,你别招惹你儿子,我看他分明在找事发作,不管他打的啥主意,你要做的,只是别理他。这小子一肚子鬼主意,如果他打算做啥,别给他理由。
韦行自觉理亏,被韩青按下,只沉着脸怒目一会儿也就罢。
韦帅望叹气,让九月比武快些到吧,我不想再被两位老大轮流拎来拎去地修理了。
151,父子(上卷完)
饭后,韦帅望懒洋洋地回他的屋顶晒太阳,韩青拉住韦行:“随他去吧。”
韦行瞪他眼:“放心!我也只关心我弟子,不关心我儿子。”
韩青“呃”,被噎个半死,尴尬地瞪着韦行。
韦行道:“韩笑,你父亲有话同你说。”韩笑不得不留下,韦行转身而去,韩青站在那儿,有点内疚,有点尴尬,他慢慢地,露出一个微笑:“韩笑!”
韩笑沉默一会儿:“我娘好吗?”
韩青头:“她很好,她很挂念你。”
韩笑看韩青一眼:“她一直很忙。”是吗?她看起来没时间思念任何人。
韩青点点头,沉默一会儿:“韩笑,不能陪你度过你的童年,我很抱歉。”
韩笑轻声:“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不能吃鸡蛋,你觉得,我会很痛苦,很渴望吃口试试吗?”
韩青愣一下:“什么?”
韩笑轻声道:“实际上,我一点也不觉得遗憾,我闻到鸡蛋的味道就恶心。”
韩青愣住,什么?
韩笑笑笑:“你没什么好抱歉的,我不觉得是个损失。”
韩青呆了一会儿:“我还是觉得抱歉。”
韩笑冷冷地看了韩青一会儿:“你需要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通俗地讲,韩笑说的是“关我屁事。”不过韩笑比韦帅望文雅多。
韦帅望躺在房顶上,听到这句话,唯一的想法就是“你他妈的!”这臭小子居然敢如此无礼!虽然听起来相当的有礼貌。
这臭小子对韦行可是相当的尊重,简直就是温顺。韦帅望总结起来,就觉得这小子崇拜强权,欺软怕硬,不识抬举,给鼻子上脸,不是好东西。
呜,对,韦帅望躺在他爹书房的房顶上,这里可能是他爹唯一不会来找的地方。他要躲过这一天,第二天,就可以离开给他精神与肉体都带来巨大痛苦的人。
一路风光如此美好,韦帅望叹息一声,恍如隔世。
桑成道:“京城里真繁华。”
帅望唔一声:“看来你对未来的工作环境还挺满意。”
桑成笑。
韦帅望叹息:“我觉得公主府的风景无与伦比。”
韩青果断地:“别做梦了。”
韦帅望笑:“我喜欢公主。”
韩青笑道:“所以让你别做梦。”
帅望无奈地:“她是最美丽的风景。”
一声未了,后面康慨已经追上来:“韩掌门,请留步。”
韩青回头,康慨道:“掌门,有公主送来的一封急信,是给帅望的。”
韦帅望眨眨眼,笑眯眯地看着他师父。
韩青无奈地示意他,你,去接吧。
帅望伸手:“谢了。还有啥事?”
康慨看看韩青:“公主说,韦少侠有空时,欢迎他到公主府做客。”
韩青叹口气:“替帅望谢谢公主。他有机会一定会去拜访。”
康慨笑笑:“公主府的酒,不容易喝。”
韩青点点头,表示赞同,看一眼韦帅望,小家伙笑得呲牙咧嘴的。千难万险也挡不住荷尔蒙引起的冲动。蜘蛛与螳螂,明知会被咬掉脑袋,依旧勇往直前,可见本能的力量无比强大,所有劝阻都是废话,省省吧。
韦帅望脸上的笑容无比白痴,桑成终于忍不住问:“信上写的什么?你乐成样?”
帅望笑眯眯地:“没啥,只是客套。”
桑成道:“那你就乐成样。”
帅望笑:“她没跟你客套,她只同我客套。”
桑成无语。
韩青也无语,十几岁是啥啥期,而春天是繁殖的季节。
拍拍帅望的头:“小心点。”雄螳螂只想着怎么射门,雌螳螂想的却是雄螳螂那美味的脑袋。
帅望笑眯眯地点头:“唔,我知道。”
看他的表情,一点也不象对未来前景有所警惕的样子。
一行三人马不停蹄直到傍晚,韩青倒是问韦帅望:“你需要休息吗?”
韦帅望莫名其妙:“干嘛问我?”
韩青笑:“你不是头晕?”
帅望望天,这你也信?韩青问:“你不是真的对你父亲生气吧?”
帅望笑:“我不过是吓吓他,让他下次修理我时小心点,我哪会真生气。”我基本上已经当他是无法沟通巨大无朋眼神不好神经弧超长的恐龙,我哪会生恐龙的气,不是他的错,他的智力决定了他的行为。
我离他远点就成了。
韩青看着他:“真的?”
帅望顾左右而言他:“你儿子对你不友好。”
韩青无奈:“呵,是。”
帅望道:“你是他爹,你干嘛不直接给他两耳光?”
韩青苦笑:“没尽责任可以先行使权利?”
帅望道:“你想太多。是你儿子,客气什么。”
韩青扬起一边眉毛看着韦帅望,嗯,你爹对你不客气时,你是啥反应来着?
帅望扬扬眉毛,呃,可是,好象有效啊。你也试试?
韩青微笑,不,对自己孩子,也不能不讲理啊。
帅望侧头想了想:“我觉得,你同你儿子,比我同你师兄还糟糕。”再想想:“你直接揍他一顿可能是表示所有权的最好办法。对一个小孩子来,不属于任何人的自由状态,可能比属于一只暴龙还糟糕。”
韩青良久,叹口气:“韩笑有妈妈有师父,我能给他什么?”
韦帅望气得:“唉,真蠢笨,你平时的智慧呢?”
韩青无奈地:“被你耗尽。”
帅望道:“因为他是你儿子,所以你觉得以后有的是时间与机会,而且他是你亲儿子,就算误解你也不要紧,他永远是你儿子,是吗?”
韩青举手投降:“下次我见面一定好好管教他。”
帅望道:“你错过了他的十岁,再不抓紧,就要错过他的十岁了,每一岁都永远失去,不再回来。他是你最重要的人,流着你的血。”
韩青半晌:“你们一样重要。”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无私的过份。师父,我听说,你曾经很有私心过,为了你爱的人,你可以抛弃切。但是,结果,你失去了一切,所以,你决定改正,”帅望握住韩青的手:“孔子说,纠枉不能过正。你无私得有点过了。你爱自己的儿子多过我,我一点也不会怪,你爱我多过的儿子,你儿子会很痛苦,因为,你是他的父亲,不是我的父亲。”
韩青脸上微微露出一点失望与刺痛,呵,帅望,别这么说,就当我无私得过份了吧,其实,这也是种私心啊,我认为我是你父亲,我确实觉得你是属于我的孩子,实际上,我比你父亲还过份,他只要求你的功夫,我希望你的品行也附合我的求呢。
你可以恨我,不能说,我不是你父亲。
韩青沉默。
帅望慢慢低下头:“可是在我心里,你比我父亲重要多,无论是生父还是养父,所以,我对你的期望——”良久:“太过了,超过了对父亲的要求,甚至越过了对人的要求,你除非是神仙,否则我注定会失望。”笑:“直到看见你同你儿子说话,我才发现,你真的只是一个人啊,有时候,还真够笨。”
韩青慢慢搂住帅望的肩,默然无语。
捏捏韦帅望的肩膀,掌心里这只小小的肩膀,竟然已经是一个小号的成人。
韩青轻声:“对不起,虽然父母只是人,应该有人的缺点,可是,伤到你,伤到你们,还是应该道歉。”
帅望笑下:“我也是。”
韩青再次搂紧帅望,你也是,伤我的心,激怒我,可是,我仍然感激你的存在,带来的那些温暖,快乐,单纯的爱与复杂的爱。
帅望笑道:“不过,看到有人对我神圣的师父的道歉,表示不屑,虽然很让我震惊,可还真有点好笑。”
头上挨个暴栗,韦帅望笑倒在韩青怀里。
上卷结束。
下卷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