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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涯子被池谶掀飞出去,撞在梦微山壁上,当时昏死了过去,昏迷的时间不长,在感受到眼前的黑暗散去,天光重现之时,他迷蒙地睁开了眼睛。
而后便看到了此生最为震撼的一幕。
一道道水墨色山川湖海浮现于天空之中,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囊括在一幅画中。
云涯子听见自己的心在狂跳,他亲眼目睹了梦微山的所有天裂齐开,汹涌的虚空风暴从风暴口横贯而出,化作烟岚散开,天裂的那一端,是他平生从未见到过的强大实力。
他距离最近,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但他相信,哪怕相隔万里,也无人会错过这震撼的一幕。
极暗之中,一道白光破开黑夜。
那幅勾勒出大荒山山水水、千家万户的山河图,唤醒了白昼。
世人盛传,明烛前辈洞府开启,她的手札中记录的一切开启了复苏时代,她的功法分属天衍和北尘,唯独她的本命武器山河图自洞府中消失,再无踪迹。
可今日,全天下的人都重新看到了那副山河图。
云涯子心在狂跳,久久都不曾平息,他的眼睛死死盯着任平生,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
原来如此,竟是如此。
他和师姐一直误以为任平生就是他们要找的帝星。
可刚才他亲眼所见,破开极暗的并不是她,而是那自天外而来的力量,是……属于明烛前辈的力量。
云涯子脑中闪过了此前所有任平生对他们所说的自己从前的经历,从她幼时和母亲独自相处,再到她在明烛洞府中接受传承,知道了连师姐也不曾知晓的明烛前辈功法的名字。
她不知道,那个功法,哪怕天衍和北尘得到了,却也无人可练。
天下之大,为何唯独她能修炼此种功法?
一道灵光闪过。
云涯子胸膛深深起伏着。
他明白了,他都明白了。
他声音隐约有些颤抖,更多的却是按捺不住的激动。
“你、你母亲……如今身在何处?”
任平生眨了眨眼,表情呆滞一瞬。
她以为云涯子察觉到了她的身份,正在想办法找借口混过去,没成想听到这么一句。
“哈?”
云涯子上前一步,激动不已道:“你母亲……是不是明烛前辈。”
任平生:“……”
第71章 哪个明烛
任平生自认为历尽千帆, 也被这个问题给问沉默了。
她反思了一下自己先前究竟哪里给了云涯子这样的错觉,想了半天,终于理解了云涯子的脑回路。
任平生的表情有些微妙, 没想到云涯子的思路能迂回曲折到这个程度。
她的反应被云涯子认作迟疑和默认,却又害怕自己的身份被揭露。
云涯子连忙道:“你放心,这件事情是天衍最大的秘密,除了我和师姐,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况且, 就算你现在不说, 后续也会被不断的追问甚至追查。”
他指着已经彻底明亮起来的天空,意味深长道:“紫微垣预言的最后一句已经应验了,不, 应该说紫微垣预言的前面每一句都应验在了你身上,那时我以为你就是我们要找的帝星,却不曾想这最后一句并不是落在你身上, 而是被刚才那天外之力给化解的。
注意到这点的不只有我, 稍有眼力的人应该都已经看出端倪了。此时恐怕已经有不少人在猜测以山河图化解极暗之日的究竟是何人。”
云涯子说得很透彻, 压根不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
任平生:“……”
她嘴动了动,想说那山川万物之景其实不是山河图, 而是一道符箓,但她也知道当下人们对于山河图的误解,说也无用。
她依稀记得自己曾在手札中划过这幅画,却没有给这幅画任何的标注, 兴许就是这样让现在的人们误解了,认为这幅画就是山河图。
送上门来的好借口, 没有不用的道理。
任平生向来是个脸皮厚且没包袱的, 听云涯子这么说, 索性一咬牙自己给自己当了次女儿。
但这说话也是需要技巧的。
她迟疑了片刻,露出连她自己都茫然的表情:“掌门师叔什么意思,我母亲怎么会是明烛前辈?她、她…”
她一副自己也说不清母亲来历的模样,蹲了半天,才茫然道:“她从未对我说过她的来历,就连消失的时候也未曾说过她的去向,我在家里等了很久,一直等到我确认她不会再回来了。”
她飞红的眼尾正好为这段话送上最真情实感的反应,倒让云涯子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云涯子拍了拍肩膀,让她缓缓,换了个方式问:“你之前说过,是误入到一个山洞闯进了仙人洞府才发现的如今修炼的功法,功法名为照山河,对吧?”
任平生红着眼睛点头,云涯子又问道:“那时你母亲应该已经离开了吧,你孤身一人,没有师长指引,究竟是怎么修炼的,要知道,寻常人修行至少也需要旁人帮助引导引气入体的。”
任平生低声说:“没,我感觉那个功法很自然的就进入了我体内,我看着功法里的东西,不用想太多,脑子里就直接懂了,会用了,就好像功法本身在引导我一样。”
云涯子于是更加确定了,他用一种颇为复杂的眼神看着任平生:“那你知不知道,天底下拿到这部功法的,除了你,再无旁人可练成,哪怕是师姐和北帝亦无法修炼此功法。”
云涯子感慨道:“这部功法是为你量身定制的,是有人专门为你准备好的。”
任平生惊讶不已,轻声自语道:“怎么可能……”
云涯子于是叹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虽然还有很多疑虑和漏洞,但这样却更加方便云涯子脑补,云涯子已经自行在心中补足了这个故事的全貌。
千年之前那位立下不世之功的明烛前辈不知因何种原因,并没有如传闻中那样身死道消,而是隐藏在这人世间,暗自抚养大了自己的女儿。
又或者,明烛前辈的真身其实并不在大荒,而是在虚空之中,她留在人间的只是一个神念分身,是特地为了照顾自己的女儿而分魂出来的,当女儿长大了些,可以自己独自生活后,这个神念分身就自行消失了,所以再无踪迹。
任平生若能听见云涯子的心声,定会惊讶。
某种程度上来说,虽然有些离谱,但他还真的猜中了一些事情。
云涯子看任平生的表情愈发像看到一块宝,甚至隐约还透露着慈爱。
这样的话,紫微垣预言为何应验在她身上就彻底说得通了。
帝星只有一人,可预言却应验在了两个人的身上,原是不可能的。
但预言本就是依星象来判断,星象自天道运势而变,任平生同明烛前辈运势相连,星象无法捕捉到明烛前辈那等超然物外之人,却能捕捉到她女儿的动向,因此,误将两人的气运合为一体。
就刚才的表现来看,明烛前辈虽不在她身边,但时时刻刻关注着她,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甚至会出手相助。
要知道,那可是虚空啊。
复苏时代至今有几个人敢身至虚空而保证自己不被迷失,每个人在虚空之中都要提起万分的精力来小心应对,也只有明烛前辈那种人,敢从虚空之中施以援手。
云涯子叹息道:“明烛前辈,当真令人钦佩啊。”
任平生现在当面能听到这种夸奖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照单全收了。
她甚至还能接着演,眼眶通红的,像是仍然不敢相信一般:“掌门师叔,此事…太过不可思议了,我还是不太能——”
“不太能接受是吧。”云涯子自己也说,“我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但想来,这竟然是最合理的解释。”
他没有再问任平生她母亲的去处,想来像明烛前辈这样的大能,行事自有自己的理由,不露面自然也有她的里面,或许明烛前辈正隐藏在暗处的某个地方关注着这里,拨弄着这大荒的风云变幻。
想到这里,云涯子打了个激灵,退后一步距离任平生远了些,也收回了拍肩膀的手,背挺得笔直,一副“我虽然是个威严掌门但也是个慈爱的长辈对你女儿很好”的表情,让任平生完全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走出了梦微山脚下,离开了天裂之后,云涯子才松了口气,又是往日那副不靠谱的模样,露出一脸神秘又八卦的表情:“平生啊,掌门师叔好奇一件事。”
任平生微笑:“师叔您问。”
云涯子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冒昧问一句,你父亲是谁啊?”
任平生:“……”
她面无表情,开始怀疑自己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的,甚至怀疑天衍这么些年究竟是怎么成为大荒头号宗门的。
有这么个掌门,天衍威名犹在,真是不容易。
看见她的表情,云涯子不好意思道:“抱歉,但我真的很好奇。之前看了本书,里面有过对明烛前辈感情经历的猜测,说的最有可能的是剑君砚青和佛子竹疏。”
任平生忍了忍,把心里的话憋了回去。
掌门师叔你看的莫不是太史宁写的书吧!
云涯子认认真真打量了一番任平生的脸,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其他人的影子,被任平生无情打断:“掌门师叔,目前没有任何古迹中发现了剑君和佛子两位的画像,包括明烛前辈本人的容貌也无从确定。”
云涯子:“这倒是,不过若想知道明烛前辈的模样,看你就够了。”
任平生:“……”
别说,她现在这个身体和她曾经的模样少说得有七分相,若站在一起,或许真的能被当成个母女姐妹什么的。
走出那片凌乱的战场后,任平生在梦微山下的城中见到了天衍的同门。
云近月眼尖地瞥到了任平生的身影,当即飞奔到她跟前,身后一群天衍同门也跟着一道跑过来。
任平生这一身的血吓了众人一跳,谢莲生当即就要拉着她去医馆,云近月按着任平生翻来覆去打量了一番,确认她身上没有严重的伤后,这才止住了一群人的惊慌。
任平生笑了下,安抚道:“没事的,就是一身血污看着吓人,实际没受什么重伤。”
云近月深深看了她一眼:“你说要去追华远,我真是后悔当时没拦着,不该让你一个人去。”
任平生行走在城中,看着四处都是欢欣鼓舞的样子,人们议论着极暗之日这惊心动魄的十二个时辰,议论着最后那道宛若神降的白光,议论着那在空中久久不曾消散的山河图究竟从何而来。
就像云崖子说的那样,任平生是个名人,帝星是个名人。但认识任平生的人并不算多,知晓帝星是谁的人更是少。
唯独明烛二字,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知晓明烛,自然也知道明烛的本命武器山河图。
山河图现世,几乎让整个世界都沸腾起来。
听到这里,任平生突然想到了一件糟糕的事情。
回到天衍驻地,她立刻闭门设阵,握着一块云纹灵符沉入到仙网之中。
果然,刚一进去就看到了今日仙网最热门的帖子。
这个帖子的星星之亮,占地面积之大,几乎向任平生当头砸过来。
帖子的标题相当醒目:
【此明烛,究竟是不是我们知道的明烛?】
帖子的主楼赫然是她顶着明烛二字在仙网的发言。
第72章 傀儡之会
任平生一登上仙网, 就看见霜天晓的消息劈头盖脸地发过来。
【这就是你说的这个网名安全不会被发现?】
任平生:“……”
那谁又能想到还有这种意外呢。
这是她第一次在仙网加好友,也是第一次看到原来仙网的好友互发消息是什么样子。
有点类似于他们在人间使用的传音符,宛如一道神念, 无形地映入她的脑海之中。
或许是出于仙网默认的隐私保护的原因,传来的讯息并没有声音,只有文字,让任平生有种用玉珏看书的感觉。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关于“明烛”的讨论就已经遍布了整个仙网, 她随意一扫, 周围漂浮着的星星大多都是关于这件事的讨论。
任平生点进讨论人数最多的那个帖子浏览了一圈,不得不佩服仙网道友们的反应速度。
【道友们冷静,暂且容我来总结一二。目前大家的主要疑虑分别是以下几个问题, 第一,昨日空中破开极暗之日的那幅画究竟是不是山河图;第二,若是山河图, 那用出山河图的是不是我们所想的明烛前辈;第三, 若是明烛前辈, 那为何她不像传言中已经身死道消,这些年她又身在何处?若不是明烛前辈, 那这传闻中已经消失的山河图是不是被其他人找到并且使用,这个能使用山河图的人又是谁?第四,也就是大家最关心的,这一年来在仙网引起滔天风浪的人那位‘明烛’, 究竟是不是我们知道的明烛前辈。】
【曾在有幸在天衍藏书阁拜读过明烛前辈的手札,可以确定昨日出现的画和她手札中的如出一辙, 应该就是山河图无误。】
【不知使用山河图的人是谁, 但我真心地希望就是明烛前辈本人, 道友们,你们懂我现在的心情吗?就好像看到远古神话突然在你身边活过来了一样。】
【楼上冷静冷静,就算活过来,也不是在你身边。】
【合理分析一下,根据明烛前辈洞府中遗留的多卷手札可以证实,她本人确实是精通丹药、阵法、武道、符箓和铭文多种道法,这和仙网这位‘明烛’之前的发言对得上。其次,仙网‘明烛’回答的问题正巧就涵盖了丹、阵、符三道,尤其是她对丹道的了解可以看出,她掌握了为数不少的上古丹方,而且对上古史非常了解。】
任平生大为震撼地一层一层往下看,直到最新的楼层时,已经有人耐心地扒出了她所有的发言,这些发言零散的时候看不出端倪,但全都被放到一起之后,却让人们感觉,已经隐约可以在自己心里描摹出一个人的形象了。
【各位道友,你们看我发现了什么,‘明烛’曾经回帖说过,明烛前辈和和光前辈同为上古双璧,但并非我们想象的王不见王的关系,反倒是一生挚友。】
【我感觉我曾经的很多认知在逐渐崩塌。】
【现在最兴奋的应该是太史家吧,复苏时代以来研究明烛前辈研究得最透彻的就是太史家了,如果明烛前辈真的还活着,那可不就是现成的摆在面前吗。】
【各位道友,或许我们还漏了一个问题。我曾经听一位了解内情的道友说过,极暗之日是我们必经的一劫难,而在完整的紫微垣预言中就说明了,能够破解极暗之日的人,就是我们要寻找的帝星。】
【等等,这么说的话,帝星若是明烛前辈,似乎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那紫微垣预言的前半段怎么说,虽然精通多门道法这句在明烛前辈身上倒是应验了,但帝星落天衍该怎么算?难道明烛前辈现在藏身在天衍?】
【还真别说,三百年前云微前辈发现明烛前辈的洞府,自此开启复苏时代,明烛前辈的功法一半归天衍,一半归北尘,就连承载了明烛前辈道印的那座飞来峰也被迁移到了天衍去,天衍和明烛前辈道确实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说这么多有的没的都不如当面直接问。】
底下有胆大包天的人,直接在任平生曾经回复的各种帖子里评论,希望她正面给出一个回答,她同明烛的关系。
一时间,任平生脑海中响起了成千上万的讯息提示音,吵得她直头疼。
任平生当然不会说,而是默默下线,离开了仙网后还心有余悸。
好在,仙网的隐秘性值得信任,只要一个人想在仙网隐匿自己的行踪,旁人是根本不会察觉到的。
不可以,现在还不是时候,任平生告诉自己。
她还无法确定自己的身体状况,敌人还是太过强大,在没有足够的把握之前,她不能现身。
更何况…在很多人心里,沉默就是默认。
任平生唇角轻勾,露出一丝深意的微笑。
她什么都不说,就已经能胜过千言万语。
只有这样,她的敌人才能继续害怕她。
想到刚才仙网的种种议论,任平生心中逐渐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真到了她需要的时候,仙网也好,现实也罢,以明烛这两个字的影响力,或许真的能够振臂一呼引得万千人追随。
她太需要力量了。
比起仙网纯属是好奇和看热闹的氛围,大陆上其他地方的反应则各不相同。
看到天光破黑夜而来,山河图自天空浮现时,紫微垣垣主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她沉默地望着天边许久,不置一词,倒让身边小童有些疑惑:“垣主,您的预言应验了,难道不好吗?为何您看上去还是不高兴?”
紫微垣垣主眼中又笑意一闪而逝,她低声道:“并不是不高兴,而是……终于确认了一些事情。”
小童不解道:“这天底下还有您不知道的事吗?”
垣主无奈,温声道:“一人之力终有尽头,纵我擅观星定势命理推演,却也不是无所不知的,有很多事情,哪怕我付出极大的代价去观星,却也只能看到一片迷雾。而其他的事情,就算我能够看得清楚明白,却大多数时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世界走向既定的未来,难以改变终局。”
小童听着,有些难过:“垣主的意思是,我们紫微垣的存在并没有意义吗?”
垣主揉了揉她的发顶,缓声道:“并不是这样的。”
“就像这次,你知道为何我要在公开预言之后,封闭整个紫微垣,任由世人在猜测中逐渐搅乱浑水,却不直接告知帝星是谁吗?”
小童摇头,但肯定道:“不知道,但垣主一定有垣主的道理。”
垣主被她逗得发笑,低语道:“因为当时我也不知道帝星究竟是谁。”
小童惊讶地睁大眼睛。
垣主神秘地竖起指头在唇前:“推演的结果只告诉我,未来会有这样一个人出现,这是我在无数未来的结局中看到的最好的一个,可我找不到她,关于她的一切命理都是一团迷雾。”
垣主顿了下,又复道:“我也不希望别人找到她。”
她希望,等到帝星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已经到了他们能够掌握主动权的时候。
垣主轻阖上眼,沉郁逐渐涌上心头。
她看到了,在天光破开极暗的那一瞬间,天外还有一双眼睛注视着这个世界。
那个眼神,疯狂、贪婪、嫉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我得保护她。
垣主清楚,昨日之后,哪怕封闭不出,紫微垣也再不会有往日的清净了。
而那座高居云外的宫殿,比之紫微垣,却要显得慌乱得多。
是的,慌乱。
天外天给人的印象素来都是神秘莫测、居高临下、超然世外,强大得令人心惊。
但那日山河图出现之后,天外天开始慌了。
天外天的议事堂难得坐满一次,放眼望去,唯有上首的高位虚置,那是属于星主的位置。
除了星主未到,议事堂百年以来第一次座无虚席。
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戴着面具,看不清真正的面目。
虚置的星主作为旁分设了两个尊位,一左一右,分别属于天外天的两位护法。
外人不知晓天外天的内部结构,盛传天外天星主不喜俗务,从来只专注避世修炼,天外天真正的主事者是两位护法。
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哪怕星主是个疯子,不喜俗务,却也强到让他足以忽视任何其他声音。
况且,就算没有星主,两个护法也不能完全统领天外天。
左护法,将云七派出去的那位面具男目光一扫,将堂下那群“大爷”的表情尽收眼底,心底冷笑。
这群自天外而来披着人皮号称“仙人”的神降傀儡自诩高于他们此界之人,平日里眼高于顶,向来看不起他们,如今只是看到一个山河图重新现世就彻底吓破了胆,连夜召集仙使商讨对策。
想到这里,左护法也不免有些心惊。
他其实并不算了解那个被尊称为明烛老祖的人,但他这次亲眼所见,明烛此人究竟有多可怕。
哪怕时隔千年,紧紧一个本命武器的现世,也能让这群“仙人”们自乱阵脚。
还未深想,左护法的思绪就被打断了。
右边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冷声质问道:“左三,如此重要时刻,你们星主为何不在。”
左护法,左三无奈道:“邱仙长,星主行事诡秘莫测,哪是我能管得了的。”
邱仙长冷哼一声:“真仙大人信任尔等,以天外天作为此界的阵地,大发慈悲地给予这个‘死界’飞升的机会,尔等竟毫不知感恩,简直恬不知耻。”
左护法心下冷笑,面上却讪笑道:“邱仙长今日召集天外天上下,定是有要事,不如先解决事情,稍后我定如实向星主转达您的意思。”
另一头,一白眉老者打圆场道:“好了,邱还辞,不要浪费时间。”
邱还辞这才面色不善道:“昨晚之事,诸位也见到了,那是山河图,是那个女人的山河图。”
说到那个女人时,在场所有的神降傀儡表情都沉重了些,甚至有几个面皮一抽,目露沉色。
白眉老者缓缓摇头:“不知为何,那幅画虽然眼熟,我确实曾见到过,但和我印象中的山河图却不大相同。”
他说着,闭上浑浊的眼睛,想起了一千年前那惊天骇地的一战,声音中透露着难以察觉的恐惧。
“真正的山河图,比昨夜那个,还要可怕得多。”
听到白眉老者如此说,邱还辞才道:“汤老可以确定吗?在场众人,唯有您当年亲自和那个女人交过手,唯独您亲眼见证过山河图。若这不是完整的山河图,是不是意味着,事情还不像我们想象得那么糟,并不是那个女人复活了,而是有后人意外得到了山河图,所以发挥不出全部的力量?”
白眉老者沉沉叹息:“话虽如此,可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当年,那个女人连同她的几个伙伴,几乎彻底破坏了真仙大人的计划,让他们几千年的筹谋付之东流。
她几乎要成功了。
左护法听得津津有味,好奇道:“敢问汤老,明烛真的有那么可怕?她再厉害,也不过只是一个人而已。”
他没想到,“明烛”两个字脱口而出,竟然让在做所有人不由颤了下,甚至有不少人意识到了自己的丑态,恼羞成怒地瞪了一眼自己。
左护法识趣地闭嘴了。
汤老却不在意他的态度,而是回想起了曾经的那一战,感慨道:“真仙大人不会直接插手此界之事,我们若要在此界行事,都须得借助此界众人的肉身炼制而成的傀儡才行,但就算只是傀儡,也都是此界最顶尖的一群战力。”
“可偏偏只她一人,斩杀了无数前去阻拦她的仙使。她的手段不同于寻常人,对于我们而言,傀儡的肉身毁了便毁了,大不了再换一个,可那个女人……”
汤老说着,声音微微颤抖:“那个女人,她能够直接剿灭神魂,傀儡肉身本该是我们最好的保护,但若碰到她,傀儡肉身死,等同于自己也身死道消,在真岚界的本体也会随之陨落。”
左护法骇然不已。
“我已经记不清,那段时间,究竟有多少人死在她手上,她几乎杀光了此界所有的神降傀儡,和她那一战,若不是真仙大人及时施以援手,让我侥幸逃脱,说不定我也是被她剿灭神魂的其中一员。”
堂下一些年轻的对明烛了解不深的神降傀儡纷纷抽了口冷气。
左护法心里有一万个疑问,比如为什么这么厉害的明烛最后还是折在了他们手里,但汤老却不再回答,只是沉声道:“千万不要小瞧她。”
他说完,不知是被吓到,还是被震撼到,在座竟无一人出声。
良久,坐在左护法正对面,一个低哑性感的女声打破了寂静。
她戴着一面纯白的面具,右半边面具上挥着血红的花瓣纹路,透着一股邪性的妖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