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檀倚靠在门口,指尖拨弄着房门挂着的精致牌子,上面写着【画室勿入】四个字。
接通电话,懒洋洋地应了声。
那边就传来南稚扬高的嗓门:“老师您还在睡吗?快看我发的微信消息!”
“家都要被偷了!”
什么家都被偷了?
顾星檀眼睫低垂,轻轻笑了声,原本没在意,直到她随意点开了南稚发来的微博截图,偌大的热搜标题——
#影后苏丛芫归国,容氏集团总裁座驾亲自迎接#
#容太太首曝光,疑似苏丛芫#
容太太?
是容怀宴的容?
顾星檀心不在焉,指尖点开微博,入目便是一张刚发出来的机场照。
年轻女人站在豪车旁,被媒体与粉丝众星捧月,一袭清冷霜色长裙,贴合纤细身材,外面披了件同色系的西装外套,没有佩戴太多饰品,仅仅手腕带了枚种水冰透的极品玉镯,衬得手腕越发柔弱易折。
尤其是那张脸,是极美的,既有女明星的精致,又有病美人的娇怜。
那辆卡宴。
顾星檀非常熟悉。
是容怀宴冬天惯常爱开的车。
自然,不少媒体也清楚,不然也不敢无凭无据直接爆出来。
那辆车。
简直就是实打实,有猫腻的证据!
顾星檀面无表情地往下翻着评论——
「啊啊啊啊啊,没想到我暗戳戳磕得CP居然是真的!」
「前几天有追踪苏女神的狗仔提过,他们苏女神修养的住宅曾见到疑似容公子的身影,后来这条帖子被秒删,你们品,你们细品」
「据可靠消息,容公子每年腊月都会前往F国待一段时间,苏影后这些年半退圈,大部分时间都在F国修养,粉丝们继续品!」
「苏影后身世可是娱乐圈最大的秘密之一,如果是容太太的话,那我好像也能理解了,出身名门嘛。」
「妈耶,难怪女神出道多年无绯闻,某次采访还提过有暗恋的人,见过最好的风景,对其他人没兴趣,磕到了磕到了!」
「所以现在公开接机,是要官宣的节奏吗?」
「呜呜呜,两位实在是太过般配,如果我女神一定要有男人,那么必须是容公子这样的水准!」
「……」
顾星檀看着网友们嗑生嗑死,难得没有往常恶趣味的添一把火。
反而冷着一张漂亮脸蛋。
直接打电话给江秘书:
“来接我。”
“开那辆黑色卡宴。”


第32章
“蛊惑”
机场路上。
坐在副驾驶的江秘书接到太太电话后。
他从后视镜看了眼因长途飞行而面色苍白,此时正倚靠在经纪人肩膀闭目养神的苏丛芫。
只是略加思忖:“靠边停车。”
随即转身不卑不亢道,“苏小姐,很抱歉有紧急事情需要用车,五分钟后,会有其他车子来接您。”
方才车厢内极为安静。
顾星檀散漫命令的语调,透过话筒,依稀传到后排。
当江秘书真的选择让她换车时,苏丛芫呼吸都轻了瞬。
没等她开口,旁边经纪人皱眉:“从芫身体不好,尤其冬天格外怕冷,外面冰天雪地……”
磨磨蹭蹭,是想害他被太太记一笔吗!
想到太太平时作风。
江秘书默默打了个寒蝉,率先下车打开后门,声线温沉却没有商量余地:“车子已经在后面等候,两位请。”
赶紧请!
他得去伺候正宫娘娘!
容太太与苏丛芫。
孰重孰轻,江颂还是分得很清楚。
清寒冷风的路边。
苏丛芫望着绝尘而去的黑色卡宴,泛白皮肤透着病态般淡淡的青色,眼神安静。
倒是她旁边的经纪人关晨,颇有些气急败坏:“这么冷的天,你冻坏了怎么办,就算去接容太太,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吧!”
“关姐,那位是容太太。”
苏丛芫纤细的睫毛在冷风中瑟瑟,清淡飘渺的嗓音几乎散于风中,像是一株摇摇欲坠的温室花朵。
经不起半点风吹雨打。
关晨一看,连忙扶着她往早已等候的车内走去,“是是是,容总太太咱们惹不起,躲得起。”
一小时后,江秘书恭恭敬敬地将正宫娘娘请进了总裁办公室。
顾星檀半张漂亮脸蛋被超大却精致的灰蓝色复古围巾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微微上扬的桃花眸。
车上暖气开得足,所以即便下车有几分钟,眼尾依旧像是晕染开的胭脂色,明艳又妖冶。
跟网上那位媒体曝光出来的‘容太太’判若两人。
所过之地,员工们议论纷纷:
“到底哪位才是真的容太太?”
“这位也不是苏女神呀!”
“对对对,这位好像之前来找过容总几次,不是之前论坛还有人说过是容总的小情人吗。”
“据说容总宠得很,要扶正的。”
“这个澄清过吧?”
“有吗?”
他们已经逐渐将容总那位恃宠而骄的小情人,与会打温莎结,出身名门的容太太做成对比。
但现在。
‘容太太’刚疑似被曝光,这位小情人就气势汹汹来找容总。
怎么都感觉不太对劲。
仿佛这位才是正主。
“啊啊啊啊,所以到底哪位才是真的容太太,这位倒是没见过真面目,但是苏影后跟容总是真的配,一位是端方雅致,高山白雪一样的百年世家贵公子,一位是出道即巅峰,影视歌三栖的全能偶像女神,绝美CP!”
“嘘小点声,你们看江秘书那狗腿样子,万一这位才是真的容太太……”
“就这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不够端庄啊。”
“……”
他们说话声很小,奈何顾星檀耳朵好使,进入总裁专用电梯的前一刻,眼睫微微撩起,似是漫不经心地睨向江秘书:“我不端庄。”
“哪位容太太更端庄?”
江秘书立刻绷紧了皮,大脑飞速运转,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里面的坑。
一不小心。
对职业生涯,都是致命的!
他面色如常,“您说笑了,容总就您一位太太。”
顾星檀见他没上当,冷冷笑了声。
恰好电梯停下,她慢悠悠走出去的同时,意味深长落下句:“有你这样的好秘书,真是容总的福气。”
素来稳重,口齿伶俐的江秘书难得磕绊了下:“不,不敢当……”
总觉得太太话里有话!
但他也不确定太太指得是不是网上的事情,更不敢主动提及。
只能把这尊菩萨恭敬虔诚地送到总裁办公室,然后顺理成章地将大门关闭。
留给容总自己解决吧。
“嘭……”
下一秒。
江秘书清晰听到里面传来拍桌子的声音,默默咽了咽口水。
双手合十,为容总默哀。
几分钟后。
有女助理捧着咖啡路过,意外问:“江秘,您最近信佛?”
江秘书接过托盘,故作深沉:“不,我信菩萨。”
“愿菩萨保佑容总婚姻顺利。”
女助理:“???”
你就是靠这种‘玄学舔狗法则’当上的首席秘书吗?!
学到了!
此时办公室内。
正午的阳光越过巨大落地窗,俊美矜贵的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前,神色自若地看文件。
淡若青山的眉目恰在光影分割之间。
仿佛浸润着墨香的端方君子,无论何时都能保持从容雅致的仪态。
直到。
容太太一巴掌拍在黑色暗纹的实木桌上:
“渣男!”
嘶——
太用力了。
好疼。
顾星檀拍完之后,就开始后悔,但气势已经摆好了,不能在这个狗男人面前认怂,她努力调整表情管理,手心顺势撑在桌面,居高临下地望着坐姿依旧端方优雅的男人。
“手不疼?”
容怀宴视线落在与黑色桌面形成鲜明对比,那双白净娇嫩的纤纤玉手,沉吟几秒,薄唇溢出淡而简短的问句。
“疼。”
顾星檀俯身,慢慢逼近他那张沉静如斯面容,仿佛任何事情都不会让他有情绪起伏,漂亮眉尖忍不住蹙起,嗤笑道,“不过被渣男伤害的小心脏更疼。”
听着顾星檀不知几分真假的反应,容怀宴静静地看了她片刻:“容太太,造谣……”
还未说完。
顾星檀拿出手机,指尖点击微博热搜的同时,顺便打断他的话,“造谣违法是吧,呵,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
最后两个字未落。
低垂的眼睫,挡住讶异。
原本热搜后面跟这个两个‘爆’字的词条已经凭空消失,像是从未存在过。
就算她搜索关键词。
出来也只是苏丛芫的个人信息。
“热搜呢?”
网上传得离谱,容怀宴自然对容太太的来意心知肚明。
他语气平静:“那种虚假新闻自然第一时间撤掉,容太太这么聪明,不会也信了吧?”
顾星檀一口气憋在心里。
想详细骂一万字的脏话。
所以她到底是要说信,还是不信???
信了的话。
好像显得她不那么聪明。
不信——
那她来干嘛?
容怀宴没有要拆穿顾星檀的意思,反而慢条斯理地握住她的小手,一点一点抚平,白生生的指尖与手心都泛着红:“肿了。”
“还怎么画画。”
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罐药膏。
薄荷药香瞬间充斥在呼吸间。
顾星檀没拒绝容怀宴递过来的台阶,望着他敛眉上药的画面,冷哼一声:“算你处理及时。”
话锋一转,强调道,“不过正正经经、清白人家的好男人,是不会跟外面小妖精上热搜的。”
小妖精?
端着咖啡进来的江秘书乍然听到这形容苏小姐的词汇,脑海中浮现出那张苍白病态面容,与面前这位明艳招摇、活色生香的脸蛋作对比。
小妖精这个词汇。
您可真是谦虚了。
在您面前,旁人都不配用。
下一刻。
他听到素来端雅正直的容总,面不改色应:“好。”
江秘书:果然,他今天的第六感决断完全正确。
上药之后,顾星檀也不着急走了。
打算趁机敲一笔她这位对‘莫名被绿的无辜妻子’怀有‘愧疚之心’的老公,下班后务必带她再画一幅,这次要好好感受。
在容怀宴这里吃了午餐后,顾星檀纤细身子懒懒地窝在沙发里,正和远在国外拍真人秀节目的云曜聊天。
自从那副花鸟画的缘分,云曜作为一个没有正经朋友的娱乐圈顶流,又是难得被顾星檀知晓真正性格,自然就赖上了她。
有事没事就找她聊各种圈内八卦。
云曜今天崩人设了吗:【你吃影后那个瓜了吗?我刚接到消息,今天娱乐圈简直特大地震了……几家知名媒体老板双双失业】
【据说是那位不可言说的商界大佬亲自出手。】
【哎,我什么时候也能在面对那些天天偷拍我的狗仔媒体时,一怒之下全部收购】
顾星檀吃饱了有点困。
瞥了眼隔壁正在努力给她赚遗产的不可言说商界大佬,慢吞吞回复:
【找个富婆姐姐包养,冲冠一怒为蓝颜。】
云曜今天崩人设了吗:【富婆姐姐包养我jpg】
发了一个跪在地上,捧着破碗求包养的可爱小猫咪表情包。
想到他高岭之花的顶流男神人设。
顾星檀红唇翘起一点弧度:
娱乐圈真实人设,与营造的人设,真是——
反差巨大。
视线落在‘影后’二字上。
细白指尖神使鬼差地打开了微博,再次搜索‘苏丛芫’三个字。
陵城的寒冬季节,不到六点,外面已经华灯璀璨。
大抵是临近春节,许多地方都用了红色灯笼与中国结等极具国风色彩的装饰品,原本市中心多数为科技未来感的建筑物,皆是多了几分喜庆的明媚。
然而直到晚上十点多。
容怀宴才结束工作。
顾星檀已经在他休息室内洗过澡,顺便睡了一觉。
作为总裁休息室,这里赫然就像是一间高级公寓,有浴室,有卧室。甚至靠近落地窗的位置,还有健身器材。
容怀宴偶尔工作加班,都直接在这里休息。
见容太太窝在被子里睡得香甜。
容怀宴略略垂眸。
倒也没打扰她,灰蓝色的领带随意抛在沙发椅背,径自解开衬衣领口,往浴室走去。
搁在架子上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未免吵醒容太太。
容怀宴随意点了接通。
入耳便是苏丛芫经纪人惊慌失措的声音:“容总,不好了,从芫今天不小心吹了点冷风,又发病了,现在连药都灌不进去。”
说到后面,似乎带了点急促的哭腔。
可见苏丛芫病得极为严重。
……
容怀宴神色微敛,语调淡而平静:“联系江秘书,找最好的医疗团队。”
将已经解下扣子的衬衣抛在脏衣娄,炽白灯光下,男人腰腹线条透着几分冰冷的薄光。
关晨后面的话语哽在喉间。
浴室淅沥水声响起刹那。
门被敲响,外面传来少女尚未睡醒的模糊音色:“跟谁深、夜、裸、聊呢?”
原本清软的嗓音,此时仿佛拉长了的糖丝儿,在暗夜中,滋生出莫名勾缠的靡色。
容怀宴随手切断电话。
“咔哒。”
绸滑笔直的西裤如绽放的黑莲,在男人冷白色的脚背铺散开来。
下一秒。
他侵染着蛊惑的声线伴随着缭绕水音,极轻地响起:“进来。”


第33章
“罪证”
冷清昏暗的休息室内,唯一光源是从浴室磨砂玻璃浅浅晕出的微弱灯光。
原本紧闭的玻璃门,开了道缝隙,泄出来更多明亮与——
一只干净明晰,还浸透着水汽的男人掌骨。
顾星檀视线下意识移到那从门缝伸出的那修劲有力手臂,掠至腕骨线条,处处沉浸着养尊处优般矜贵。
此时,几颗清透的水珠,顺着修长指尖,一滴一滴坠落。
在她赤着脚的足尖溅起破碎水花。
少女卷翘的睫毛眨了一下。
又眨了一下。
原本迷蒙的混沌,逐渐开始拨开云雾。
柔若无骨的小手用力拍了下男人掌心,“容总爱好越来越变态了哦,深、夜、裸、聊,也要邀请太太共娱。”
干燥细嫩的手心肌肤,瞬间也沾上了一层薄薄的潮湿。
刚准备收回。
却被那双有力的掌心顺势握住。
下一刻。
额头不受控地撞到了男人充斥着水汽的坚硬胸口。
“嘭”的一声。
半开的门重新关闭。
严丝合缝。
顾星檀被撞得头晕脑胀,蹙着漂亮眉头望他,缓了半晌,才溢出三个字:“你干嘛?”
由于休息室内没有她的睡裙,所以她之前洗澡后,便找了件容怀宴的衬衣凑合。
此时男人清冷质地的白衬衣穿在她纤薄曼妙的身躯,仅仅露出一双白而细润的长腿,珍珠似的脚趾新做了色调浓艳的复古郎窖红,极致的红与极致的白互相交织,在热雾朦胧的浴室内,构成了一副极具性张力的风情画卷。
就着热水蒸腾的潮湿雾气,穿在顾星檀身上,那件空荡荡宽大衬衣被润得薄透,满园春色依稀可见。
容怀宴用那双禁欲感十足的长指,慢条斯理地干着跟禁欲系无关的事儿。
少女严丝合缝的衬衣扣子一颗一颗松开。
刚想挣扎。
却听到男人低润如冷玉的音色,染着点薄哑:“容某不过遵从太太之命,深夜——”
略停顿了半秒,微微俯身,贴着她耳畔说完未尽之语,“……聊罢了。”
那个‘裸’字极轻。
在耳膜晃晃悠悠,最后如羽毛般,轻飘飘落下。
……
不知何时。
湿透的衬衣布料被那双艳色小脚垫在足底,同时一抹几近透明的蕾丝布料几乎融于瓷白地面汇聚的水流之中。
男人两条修劲有力的手臂将她完整地抵在浴缸边缘。
顾星檀潮湿发丝贴在雪白侧脸,眼睫挂着水珠,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沾了水,似是呼吸困难般启唇。
隔着薄薄的水帘,她双眸透着迷离,仰头看到容怀宴鸦羽长睫低低垂落。
入目是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起初仿佛有种冰川被海水侵染后的清透,当瞳色慢慢加深时,又浮出了几分摄人心魂的神秘。
陵城市中心的高级大平层公寓。
江秘书带着一队医疗团队抵达时,苏丛芫已经意识模糊,却还用指尖勾着经纪人关晨的衣摆,用几乎分辨不出是不是梦呓的声线:“别、去麻烦容、容总。”
“我——没事。”
关晨坐在床边哄她:“不去麻烦容总,那你乖乖把药喝了。”
苏丛芫从小体弱,常年浸泡在药里,需要精贵养着。
等医生检查过后,给她进行了紧急救治。
“是着凉引起的,苏小姐身子骨弱,尤其冬天不能受寒,一点点风吹草动,她的身体都会承受不住,随时有可能发病。”
经纪人越听,埋怨的眼神便忍不住看向江秘书。
甚至怨上了容总。
丛芫生死攸关之际,容总居然只是派了个秘书,自己却跟……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临挂断电话之前,容太太那一声娇软勾缠的音色。
关晨哑着嗓子:“也就临时换车,吹了五分钟风,谁想就病得这么厉害。”
想到中午的事情。
江秘书假装没懂,不接关晨的暗示,心平气和地对医生道:“从今天开始,由你们团队专门照顾苏小姐在国内的身体,务必好好调养。”
医生颌首:“苏小姐出国前也是我们负责,请容总放心。”
关晨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把苏丛芫今天生病原因略了过去,只字不提,内心怒火中烧。
不过看着虚弱到话都说不利索,却依旧不愿意麻烦容总的病弱美人,轻叹了声,给她掖了掖被子。
江秘书看似冷静,实则也被苏丛芫这场来势汹汹的病给惊到了。
然而给容总打电话时。
电话响了两声,直接自动挂断。
江秘书:“???”
临近凌晨。
容怀宴最后一次洗完澡,顺便收拾了浴室那片狼籍,此时空气中依旧残留着淡淡的旖旎海棠香。
俯身捡起被容太太丢进浴缸内的手机。
男人腕骨在半空中划过弧度。
细微一声响。
报废的手机,正中垃圾桶。
他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次日上班时间。
江秘书恭恭敬敬地将补办了卡的新手机交给容怀宴。
随即当面描绘起昨晚苏小姐发病的画面,最后心有余悸地认错:“昨日也是我没考虑周全,才让苏小姐遭受无妄之灾。”
既然苏小姐身子骨,跟块玻璃似的,一不小心就碎了。干嘛要大冬天回国,在四季如春的F国养病不好吗。
搞事业,春天再回来搞啊。
依照苏小姐如今在娱乐圈的地位,一年半载不接戏,根本没什么。
非要不顾身体,回来面试什么天才导演的电影剧本。
容怀宴长指慢慢摩挲着手机冰凉的金属边框,没提要如何处理江秘书。
恰好此时屏幕弹出来一条新的消息。
是苏丛芫——
【容总,是我身体不争气,五分钟都能吹病,我明白自己身份,中途换车这事你千万不要责罚江秘书,他只是听令行事而已。】
容怀宴敛眉忖度半秒,俊美眉眼并未产生丝毫情绪波动,用极淡音色道:“挑个同级别资源给她。”
江秘书见容总连罚自己奖金的意思都没有。
顿时了然,恭敬应:“是!”
……
苏丛芫这个身体,足足修养到除夕前一天才将将能下床。
“若不是容太太霸道,硬要你中途换车,你怎么会着凉,还错过了天才导演裴导的选角试镜。”
“就这么算了吗?!”
关晨走来走去,极为不满。
裴枫虽年轻,可手握好几个大IP剧本,但凡他出手制作的电影,无一不是精品。
很会引导演员入戏。
每出品一部,都拿奖拿到手软。
“关姐,那天的事,就此揭过了。”
“这是他的补偿。”
大病初愈的苏丛芫靠坐在落地窗旁晒太阳,盖着厚重毯子的膝盖上平放着一个3S级大IP电影女主角的本子,唇角浅浅勾起弧度。
一时间不知是不是光线太刺眼,关晨竟觉得她笑意却未曾抵达眼底。
国家博物馆,书画修复间的院子内。
顾星檀今年最后一场直播结束。
即将开启年假。
阮其灼最近忙得头昏脑胀,难得抽出空来见顾星檀。
这次跟往常不同。
类似于调侃似的‘小嫂子’变成了恭恭敬敬的嫂子大人。
他是来送钱的。
顾星檀懒洋洋地望着那张价值一个亿零一千万的黑卡,没动。
阮其灼用手指跪求:“嫂子大人,多出来的几百万,是我孝敬你的,请务必收下。”
接着又摸出来一张卡,“这里是云曜打赏的,也没收取任何中间费用,原封不动。”
他强调,“税我已经代缴!作为之前冒犯嫂子大人的赔礼。”
他们夫妻玩左口袋到右口袋的小情趣。
让原本就不富裕的小阮,雪上加霜。
连带着最近他都沧桑了不少。
顾星檀坐在宽大沉香木椅内,白净纤细的指尖把玩着薄薄的卡片,随着动作,耳畔小铃铛发出零星细碎的撞击声,精致中带着不自知的冷艳招摇。
莫名的。
看着她不说话的气场,让阮其灼总能联想到容怀宴。
夫妻两个待久了,会变得越来越像,难道是真的?
空气沉寂半晌,顾星檀清冷冷的声线陡然响起。
“想让我帮你?”
阮其灼毫无霸道总裁的威严,眼巴巴地望着顾星檀。
容总能不能放过他,就看这位的心情。
斩钉截铁:“想!”
顾星檀明艳动人的脸蛋上带着似笑非笑,将卡片推还给他:“这点诚意还不够,我又不缺钱。”
“我……”
阮其灼话音未落。
外面传来南稚敲门的声音:“老师,要开年终总结大会啦,开完才能放假,快要迟到了。”
“您忙完了没?”
“来啦。”
顾星檀拉长了语调,漫不经心地将眼镜摘下,随意搁在桌面,“阮总,不送。”
阮总发愁。
这位祖宗真的很难讨好哎。
“那你缺什么?”
阮其灼跟在她身后,一同离开修复间,顺便问道。
顾星檀懒得回答这种蠢问题。
南稚恰好听到,一本正经:“老师缺的东西可多了,修复材料,比如古纸,古绢,不能是文物,还得有些年头,能用于修补古画。”
要说是古纸文物,阮其灼还能给她寻来。
补画材料,他可真是束手无策。
最后阮其灼是不顾形象,挠着头走的。
顾星檀倒也不是故意为难阮其灼,而是她看得出来,容怀宴并不是真想让阮其灼破产,她顺水推舟的同时,如果能从阮其灼这里套出来点容怀宴的小秘密岂不是就有可以拿捏他的把柄。
免得每次都要被他压一头。
尤其最近。
顾星檀早晨不愿意起床给他系领带,这位就若无其事地开始暗示自己喉结,生怕她看不到那么长一条罪证。
顾星檀要给他涂祛疤膏。
人家豌豆小公主容总毫不犹豫拒绝,并质疑:“容太太妄想毁灭证据?”
神特么毁灭证据。
几乎贯穿了整个喉结的疤痕,他真觉得好看呢。
不过——
顾星檀还真说不出不好看的话。
毕竟那道疤非但没有损了容怀宴本身君子端方的气度,细看时,反而平添了野性危险的魅力。
“顾老师,您想什么呢,耳朵都红了?”
眼看着顾星檀往一条小路拐去,通往后门的路,南稚连忙拉住她。
顾老师这是多想下班呀。
微凉的指尖碰了碰耳垂,有点烫。
顾星檀睁眼说瞎话:“我是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