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将目光落到奥布斯达国王身上,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他前身的狼藉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能救回来吗?”掌玺大臣是保皇派,所以与利亚姆王子有着不小的矛盾,自然希望奥布斯达国王能够平安无事。
哪怕奥布斯达国王真的救不回来了,掌玺大臣也宁可让菲利佩主教,卡尔达伯爵,甚至是被阿基奎女大公所掌控的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继位。毕竟这三位都与他交际不深,哪怕是出于权力过度的安稳性考量,也会让掌玺大臣在位子上呆到退休,而不是落得个晚节不保的名声。
守备军队长本想在牧师抵达前,替奥布斯达国王查看一番。然而对方前身的衣料都黏在烧伤的肌理上,所以一时间,守备军队长也是无从下手,只能用低级的治疗魔法减轻奥布斯达国王的痛苦。
“通知圣殿准备接手国王陛下的治疗。”
因为这年头,牧师对于实战经验的需求过高,获得实战经验的途径极少,所以培养一位高级牧师的成本甚至远高于导师级的大魔导师。因此除了圣殿和少部分研究治疗魔法的学院塔,你几乎找不到流浪的高级牧师,或是供职于特定人员的高级牧师,更别提能撑起一座学院塔的导师级牧师。
而能被奥布斯达王室奉养于宫中的牧师,顶多是中级以下的存在。
毕竟都混到高级牧师的位子上了,在万人追捧的前置条件下,你真的很难用金钱跟权势打动那些追求真理的疯子。
面对守备军队长的提议,奥布斯达的王室总管面露难色道:“阁下,王都的圣殿里只有中高级牧师,这真的没问题吗?”
“怎么会这样?那些高级牧师呢?”
按理说,教皇国至少会在每个国家的王都圣殿里,供奉一位高级牧师。
要是遇上奥丁的皇帝或是阿基奎女大公那样的大财主,就是让导师级的牧师去那儿的王都也未尝不可,毕竟这两地都有学院塔。而沉迷研究的导师级牧师们完全能泡在王都的实验室里,只需偶尔去圣殿里打打卡,然后搞一次慈善问诊。
“因为教皇国的命令,所以王都的高级牧师们全都回去了。”奥布斯达的王室总管丢给守备军队长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
毕竟教皇国与奥布斯达的恩怨实在是难以启齿。
你说奥布斯达要只是削减国库给圣殿的资助金也就罢了,毕竟各国自有各国的行情,北方联盟那边不也是出于经济较弱的缘故,偶尔会拖延给圣殿的资助金吗?在此情况下,也没见着教皇国对北方联盟怎么样啊!顶多是委婉提醒几句。
况且圣殿又不只是服务于教皇国的机构。
那些被遗弃的孩童,无钱看病的平民,不都是等着圣殿接手吗?
要是教皇国真的不干事,从上到下都是吃空攒私的混蛋,那么也不会在大陆上屹立千年而不倒,至今都保持超然的存在。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奥布斯达国王直接拦截了教皇国给圣殿的资助金。
…………
你说这让教皇国怎么想?
圣殿怎么想?
那些等着圣殿搞慈善活动的平民怎么想?
说实话,教皇国至今都未公开批评奥布斯达,都是看在奥布斯达人实在是可怜,所以不想将一团乱的政局,搅得更加的乌烟瘴气。
甚至为了让阿基奎女大公放过一部分偷渡的奥布斯达人,教皇国可没少在玛丽安娜被退婚时,促使理查德,多米提乌斯(奥丁的小皇帝),以及教皇的准女婿塞伊斯对玛丽安娜多加补偿,可谓大陆第一调解员,居委会大妈的榜样。
而在此情况下,教皇国召回奥布斯达的高级牧师有错吗?
哪怕是奥布斯达的王室总管跟守备军队长,都没法违心地说个“错”字。
“……让王都内的中高级牧师准备接手国王的治疗工程。”守备军队长挫败地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比刚才老了十岁:“另外,赶紧派人去找两位王子,要是国王真的去了,我们必须考虑坎特罗人会趁虚而入。”
“是。”一位侍从赶紧传令。
结果他还没走远,一位参与过营救活动的侍从灰头土脸地汇报道:“陛下呢?”
守备军队长下意识地挡住昏迷不醒的奥布斯达国王,尽可能镇定道:“有什么事先告诉我 ,我再考虑要不要转述给陛下。”
侍从假装没看见守备军队长的小动作,甚至有中微妙的庆幸感:“我们刚才从废墟下挖出亚伯王子跟利亚姆王子的遗体,请问要怎么处理。”
“……”
“等等,你在说什么?”
这下不仅是守备军队长,就连掌玺大臣都脚下一软,花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当然。”被吓到的侍从吞了口口水,结结巴巴道:“我怎敢在这件事上胡言乱语,甚至您可以亲自去看看。”
只是从废墟下挖出的尸体早已破烂不堪,而王城内到处都是袭击者弄出的爆破声,哪有功夫请魔法师进行遗体恢复。
“先将王子们的遗体抬到大教堂里。”掌玺大臣沉默了一会儿,居然没有因利亚姆王子之死而感到庆幸,反而警铃大作道:“菲利佩主教和茵内斯公主呢?”
要是第一第二继承人都嗝屁了,而奥布斯达国王又不能立刻苏醒,那么根本不必坎特罗人横插一脚,有关于王位继承人的纷争就足以将整个王国撕裂。
而好巧不巧的是,在奥布斯达王宫被爆破的当日,贵族议会通过了茵内斯公主与奥丁皇帝的婚约,并且取消了对方的王位继承权,令排名前五的继承人都签署了新版的《继承法案》。
而眼下,奥布斯达国王的合法男嗣一死,被取消继承权的茵内斯公主,还未还俗的菲利佩主教,以及优势不显,但却可以跟老婆女儿抱团夺位的卡尔达伯爵,都能对王位进行强宣称。
掌玺大臣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住茵内斯公主,不让奥丁的小皇帝或是其他人将她视作夺取奥布斯达的阶梯,然后请菲利佩主教回来主持大局。
毕竟在新版的《继承法案》上,菲利佩主教是第三顺位继承者,而教皇国那边肯定是支持自己人继承王位。
至于菲利佩主教还未还俗,何时还俗等问题……
掌玺大臣决定暂时不考虑这些。
“但愿茵内斯公主平安无事。”侍从想起被带到圣殿的公主殿下,以及像是守护财宝的恶龙一样,死死看着茵内斯公主的托马斯菲茨罗伊,便感到暴风雨很快就会来临。
结果掌玺大臣听了这话,刚放松的心情立刻又紧张起来:“你说什么?”
“我,我说但愿茵内斯公主平安无事。”并未意识到自己说漏某事的侍从一股脑地回答道:“茵内斯公主被亚伯王子之死吓晕了过去,所以托马斯菲茨罗伊把她护送到圣殿里接受治疗。”
掌玺大臣深吸一口气,额前青筋暴起,可谓是咬着牙不让自己昏厥过去:“立刻封锁王子的死亡消息和茵内斯公主的昏厥消息,另外……”
一想起某位对奥布斯达王位虎视眈眈的女大公,掌玺大臣毫不迟疑道:“赶紧派人保护好菲利佩主教,然后找到布列塔尼亚女公爵。”
“要是茵内斯公主和菲利佩主教有个三长两短,阿基奎女大公绝对会逼迫卡尔达伯爵放弃王位继承权,然后通过布列塔尼亚女公爵拿捏住奥布斯达的朝政。”
这一刻,掌玺大臣不是一般的后悔没能让卡尔达伯爵亲自签署新版的《王位继承法》,而是选择让布列塔尼亚女公爵暂代此事。
毕竟女儿的继承权就是来源于父亲。
再加上卡尔达伯爵一直都是个透明人,他这一脉也只有两个人拥有王位继承权,所以让布列塔尼亚女公爵代笔,也没什么值得质疑的。
而现在……
“万神保佑我们能挺过一劫。”掌玺大臣面容苍老道:“还有,王后陛下去哪儿了?”


在国王昏迷, 两位王子殿下嗝屁,以及被放弃继承权的公主殿下不能主事的情况下,王室一家总得有个人出来稳定民心。而菲利佩主教到底不是王室的核心成员,再加上他作为神职人员的身份, 以及并不能立刻到场的现实情况, 所以掌玺大臣就是再不喜欢波琳娜王后, 也得捏着鼻子跟对方合作。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已经给了他超多“惊喜”的侍从,又给了他致命一击:“阁下, 我们至今都没发现王后陛下的身影, 并且有人宣称, 王后陛下是被坎特罗人劫走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 坎特罗人怎么能劫走王后陛下?”掌玺大臣气得猛拍桌子, 结果手骨被震得发疼发麻, 脸上又是一阵难以描述的扭曲。
连续遭到训斥的侍从觉得自己很冤, 冤到无法用言语形容。
毕竟波琳娜王后被坎特罗人劫走是不争的事实, 难道要在不争的事实上进行艺术加工吗?
他这个小侍从还没那么大的本事。
一直没作声的守备军队长挥退了前来汇报的侍从,目光一一扫过神态各异的大臣们, 脸上凝重之情就没化开过。
得嘞!
经过侍从的那么一嗓子,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坎特罗人不仅炸了奥布斯达的王宫,更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劫走了奥布斯达的王后。
如此一来,前线的坎特罗士兵必将受到鼓舞,而奥布斯达的脸面……
算了,奥布斯达还有脸面可言吗?
现在最重要的, 就是稳住国内朝政, 定住边境的坎特罗士兵。
至于脸面不脸面的, 那都不重要了。
“阁下,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还请想想怎么应对目前的局势。”守备军队长呼出一口浊气,似乎除了叹气,竟找不到能抒发郁闷的办法:“都这个时候了,也就没有封锁消息的必要,所以我们得尽快做出一项非常重要的决定。”
守备军队长直视着掌玺大臣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菲利佩主教的身后站着教皇国,卡尔达伯爵跟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背后站着阿基奎大公国跟布列塔尼亚公国,而奥丁的小皇帝也有可能以茵内斯公主的名义要求奥布斯达的继承权。”
“在国王陛下无法主事的当下,我们要怎样安抚这三大势力,避免奥布斯达被他们合伙撕碎。”
“你的担忧自然也在我的考量之中。”掌玺大臣揉了揉生疼的掌心,尽可能语气平和道:“至少先稳住阿基奎女大公跟奥丁的皇帝陛下。”
没了玛丽安娜和茵内斯公主,这二者就是有天大的阴谋,也无计可施。
“还没找到布列塔尼亚女公爵吗?”守备军队长已经调兵保护好昏迷中的茵内斯公主,现在就差握住布列塔尼亚女公爵,他们就有条件跟阿基奎女大公进行谈判。
然而前去迎接玛丽安娜的人却回来报告道:“我们没有在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住处发现她的踪迹,并且在场留有魔法打斗的痕迹,估计布列塔尼亚女公爵早就在坎特罗人引起动乱后,被她的随从带走了。”
“他娘的,我们怎么什么都慢了一步。”掌玺大臣听了,又准备用手去捶桌面,但是考虑到自己刚才差点被震碎骨骼,所以生生制止了这一冲动。
“先派人守住边境,尽力在布列塔尼亚女公爵出境前,将她拦住。”已经听惯了坏消息的守备军队长反而冷静下来,甚至想给自己点根烟。
“愿万神保佑我们。”
此时此刻,就是再不信神的奥布斯达人,都会产生一股难以言喻的挫败感。
掌玺大臣并不想像守备军队长一样,寄希望于一个懒得开口,懒得管事的神明,所以对着祈祷中的守备军队长讽刺道:“要是真等着万神来拯救我们,估计奥布斯达早就灭亡了。”
说罢,掌玺大臣眉间一凝,似乎下定决心道:“如果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真的赶在我们之前逃离奥布斯达,那么为了保证国内的稳定,我主张与教皇国交涉,令菲利佩殿下还俗。”
“可是教皇国会答应吗?”某个充当背景板的大臣结结巴巴道:“让枢机主教还俗可是件大事,万一教皇国以此要挟我们改怎么办?”
“那就做好被阿基奎大公国彻底吞并的可能。”掌玺大臣摆出一副听天由命的姿态:“往好的地方想,那时的布列塔尼亚公国,阿基奎大公国,以及奥布斯达会合并在一起,成为新世纪里从未有过的庞然大物。”
“到那时,但愿教皇国还能保持冷静,不必担心布列塔尼亚女公爵会邀请教皇去阿基奎大公国做客。”
听了掌玺大臣的话,在场的一众大臣都放下心中的巨石。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就算菲利佩如他们所愿地登上王位,也不会按照他们所想地那样留下子嗣,将卡尔达伯爵一脉彻底地拦在继承可能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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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陛下还有恢复的可能吗?”将奥布斯达国王护送至圣殿的守备军,瞧着奥布斯达国王自胸膛以下的狼藉,忍不住腿间一痛,语气里带有显而易见的不确定。
虽然奥布斯达国王已经过了最佳生育的年纪,但是考虑到目前的紧张局势,以及男性在生育上的种种优势,因此无论是掌玺大臣还是守备军队长,都希望奥布斯达国王还能人道。
至少在确定波琳娜王后被坎特罗人劫走后,已经有人赞同给波琳娜王后打上“死亡”标签,所以奥布斯达国王在醒来后续娶一位新妻是完全可行的,甚至也能避免茵内斯公主沦为私生女,从而无法履行奥布斯达与奥丁的联姻。
而这一切的前提,都要建立在奥布斯达国王还能人道的基础上。
“这个……我们也没接手过这种情况,所以给不出个肯定回答。”被问道的牧师压力山大地剪开黏在奥布斯达国王身上地碎布,然后又找了几个手脚灵巧的低级牧师,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才将黏在奥布斯达国王胸前的布料与烧焦的皮肤分离开。
结果众人在看清奥布斯达国王的伤势后,又是一阵倒吸冷气。
“天啊!这……这能保住性命就已经是万神赐福了。”想要恢复如初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某个见识少的牧师直接惊呼出声,最后在领头牧师的冷眼下悻悻闭嘴,然后将目光聚集在奥布斯达国王烧伤最严重的下半身。
因为被洒了一裤子煤油的缘故,再加上膝盖处被沉重的金属灯盏砸破,所以奥布斯达国王被烧黑的腿部隐隐约约地沾了些黑血,发出难闻的气味。
领头的牧师让几个低级牧师给昏迷中的奥布斯达国王施加了五六道镇定魔法后,才敢上手去碰奥布斯达国王的膝盖。
然而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因为奥布斯达国王的膝盖被煤油灯砸破的缘故,再加上煤油的助燃效果实在是给力,所以就算是对烧伤颇有研究的牧师,面对奥布斯达国王的惨烈状况也是无从下手,只能呆愣在原地。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治疗啊!”负责监督的守备军推了下化作雕像的领头牧师,后者在回过神后,面容复杂道:“阁下,我必须跟您说句实话,以目前的医疗手段,是没法将国王陛下彻底治好的。”
同惨不忍睹的腿部相比,那方面的伤势都显得不值一提。
“哪怕是让圣女陛下在一旁赐福,教皇国的六大导师级大牧师亲自治疗,也不可能救下国王陛下的双腿。”
“另外……”
领头的牧师瞧了眼奥布斯达国王被烧黑的那部分,忍不住感到腿间一疼:“我们会尽最大努力地保住国王陛下的生育能力,只是您得告诉掌玺大臣和守备军的队长,不要对此抱有太大期待。”
负责监督的守备军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看着领头牧师的苦样,以及奥布斯达国王身上的狼藉,最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升起一股同病相怜之感。
而将目光转移到奥布斯达与坎特罗的接壤处。
波琳娜王后在一阵不适的抖动中悠悠苏醒,结果差点被密闭车厢里的味道熏吐出来。
“这里是哪?还有,你们居然敢让我呆着这种不符身份的地方。”被娇惯坏了的波琳娜王后几乎是尖叫出声道,结果引来同行者的训斥。
“马上就要过境了,你要是不想被奥布斯达人捉回去,然后被你亲爱的丈夫处以火刑或是吊死在城墙上,就给我闭嘴。”
开口的男人笼罩在漆黑的袍子下,声音听上去很年轻,估计还没过变声期。
“呵!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身为被加冕过的奥布斯达王后,难道还有逃跑的必要?”波琳娜王后不屑道:“哪怕是为了利亚姆的继承权,他也不会把我怎样,顶多是将我关押起来。等我儿子继位后,我还是能能过上好日子。”
“可你的儿子要是死了呢?”对方就等着波琳娜王后的这句话,直接给了她致命一击。


第87章
“你的儿子都死了, 奥布斯达国王还会留你一命吗?”披着斗篷的男子耻笑道:“没了儿子,你还有什么值得奥布斯达国王手下留情的?”
“凭美貌吗?可是你早就过了最吸引人的年纪?”
“凭智慧?凭家世?这种你从未拥有,日后也不会有的东西, 说了也只是白说。”
要是搁在以前, 面对斗篷男子的讽刺, 波琳娜王后绝对会暴怒地予以对方些颜色瞧瞧。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她已经空有其名的奥布斯达王后,更是得在坎特罗人的庇护下苟延残喘至死。
不!
她绝不接受这样的命运。
波琳娜王后将嘴唇咬得发白, 眼眶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这副姿态若是搁在无辜少女身上,兴许有股楚楚可怜之感,然而搁在一个本该成熟的女人身上, 却是让人白看笑话。
“陛下, 您是在向我诉苦吗?”斗篷男子的喉咙里滑出一声冷笑,自然的令他本人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可是我为什么要同情一个与我无关的人, 况且您今天的结局不都是自己作的?”
倘若波琳娜王后能在婚后用心维护自己的地位,干点巩固基本盘的正事,也不至于混到人人喊打的地步, 更不会通过出卖国家来保住自己的性命。
“你要是想死的话就赶紧去死吧,反正对于奥布斯达国王而言,你死了反而是件好事, 因为这样一来,他就有借口再娶一位妻子, 生下新的男性继承人。”斗篷男子懒洋洋地说道:“需要我借你一把匕首吗?”
说罢,波琳娜王后看着斗篷男子向她扔了把匕首, 上面的血槽看得人心里发寒。
“往这儿划, 我能保证你能死得相对痛快。”斗篷男子伸手比划了一下, 甚至还贴心道:“需要我给你搭把手吗?毕竟看你那畏畏缩缩的样子, 估计也没有自裁的勇气。”
波琳娜王后握住粗糙的匕首把柄,然后颤巍巍地将其搁在手腕处,抖得堪比患了帕金森的老人。
“只要一刀,你就能摆脱尘世间的一切痛苦,回到万神的怀抱。”斗篷男子的蛊惑声音缠绕在波琳娜王后的耳边,惹得某面呆在奥布斯达王宫里的破镜子又“睁开”了眼睛。
“这该死的混蛋。”眼看奥布斯达的崩溃在望,塞列欧斯差点从镜子里钻出来,结果却被桀派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你疯了吗?现在追到波琳娜身边,是想被圣殿骑士一窝端了?”更理智的桀派提醒塞列欧斯别忘了人界对恶魔的限制,更别忘了波琳娜王后已经抵达奥布斯达的边境,而坎特罗很有可能派了圣殿骑士前去接应。
“那我们就在这儿干坐着?等着被邪神大人问罪”塞列欧斯不甘心道:“算了,我还是提前做好去泡地狱熔浆的准备吧!”
“事实上,这轮得到我们瞎操心吗?”桀派懒洋洋道:“那句话不是说得很好吗?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也有高个的顶上。反正到时候有阿斯塔罗斯大人和阿斯蒙蒂斯大人背锅,我们顶多是被问责几句,又不会少块肉。”
“况且‘努力‘这词儿,根本不适合生来咸鱼的恶魔。”桀派一针见血道:“你以为邪神大人真的指望我们给他认真干活?这话说出去连万神那秃子都不信。”
“说得也是。”恢复理智的塞列欧斯缩回已经踏出去的右脚,在镜子里换了个咸鱼躺的姿势:“其实我们做得已经够多了,哪怕是不管波琳娜,奥布斯达也会走上毁灭之路。”
“前提是阿斯塔罗斯大人不要横插一脚,并且别让菲利佩那混蛋继承王位。”一想到他们在杜纳瓦亲王那儿吃的大亏,无论是塞列欧斯还是桀派,都感到头痛欲裂。
“我可不希望在人间又呆上几年,这种事情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然而这时的塞列欧斯和桀派都没料到的是,他们越不想面对什么,万神就越要他们直视恐惧。
而当玛丽安娜上位后,无论是阿斯塔罗斯还是布提斯,都对这两位本该是死敌的存在,致以最热烈的掌声。
007工作制欢迎你。
恶魔的友谊,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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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换衣服,我们得立刻出境,否则奥布斯达王宫那边肯定会派追兵来拦截。”玛丽安娜瞧着自己这身为了赶时间而变得破破烂烂的装束,令阿比盖尔拿出打包好的衣物。
“有人来接应我们吗?”塞拉起初还会担心有追兵发现他们用于逃跑的密道,不过在重见天日,反而镇定了下来。
“当然,毕竟追兵又不是傻子,肯定会特别注意像我们这样的小团体。”换上麻布裙的玛丽安娜给自己编了条很粗的大辫子,然后又戴了双工作手套:“北方这边因为远离王城,再加上与阿基奎大公国接壤,所以奥布斯达对这里的掌控较弱,哪怕是追兵与我们同时抵达,也不可能立刻接手边境的检查工作。”
“你看上去比我想得更有掌控力。”塞利姆突然很崇拜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这种条件下保持冷静,甚至还能抢跑几步。
“你要是能成为奥布斯达的统治者,兴许会做出不亚于玛丽女王的丰功伟绩。”
不同于满眼向王位的托马斯.菲茨罗伊,同为私生子的塞利姆哪怕是在得知自己的父亲有可能成为国王后,也没有动过夺位的心思。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志向不在于此,并且也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玛丽安娜对上塞利姆的眼睛,后者条件反射地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
因为要伪装的缘故,所以塞利姆得那身盔甲和卢修斯借给他的宝剑都不能用了,甚至为了避免从王城赶来的守备军特意拦下有圣骑士的队伍,所以不管是塞利姆还是布提斯都换上了平民的衣服,看上去就像是富商家的子弟。
“有学院塔徽章吗?”布提斯拉了拉袖口,瞧着一脸精神小伙样的塞利姆,觉得他不是一般的碍眼。
“学院塔的徽章又不是批发的大白菜,要是谁能轻而易举地搞到学院塔的信物,那么学院塔早就沦为特权阶级的避难所,更不可能在大陆上获得超高的地位。”玛丽安娜让阿比盖尔烧掉一些换下的衣物,然后带着一行人通过一条比较隐蔽的小道出了珍惜植物的保护棚。
“凡尔登领主是照顾过我的克里斯蒂娜夫人,所以即便是我们被抓了,也会被克里斯蒂娜夫人偷偷释放。”玛丽安娜补充道:“不过平心而论,我并不希望我们在凡尔登引起骚乱,让克里斯蒂娜夫人遭到奥布斯达国王的针对。”
“你认识的贵妇人可真多啊!”阿比盖尔忍不住吐槽道:“玛丽安娜,你不觉得你特别受中老年富婆的喜爱吗?”
“有吗?”
“当然有啊!”
“先是玛丽女王,再是萨兰登伯爵夫人,现在又冒出个克里斯蒂娜夫人。”阿比盖尔扳着手指数道:“我记得在奥丁的皇宫时,小皇帝的家庭教师还有一些守寡的贵夫人们也挺喜欢你的。甚至是在对奥布斯达最为反感的坎特罗里,也有不少的女性对你青眼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