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折了还能直播?我问过律师,可以以诬陷起诉。”赵大港咬牙切齿道,短短的几天里,他真的迅速成长,“莲姐,您放心,回头我会拿到他故意炒作的证据。”
“随他去。”梁汝莲没心情说这个,酝酿下轻声道,“我要出个远门,可能很久才回来,也可能……回不来,工作的上的事,嗯,行程单你知道的,能取消的取消,该赔偿的赔偿。”
原身虽然之前不红,但有颜值,通告接了很多,大部分是酒吧商场,楼盘之类不入流的通告。
赵大港惊恐睁大眼:“你,你不要想不开。”
他还没进化到劝人的级别,但听出话里不同寻常的意味。
梁汝莲哭笑不得,忽然抬手摸摸他结实的大脑袋,柔声道:“放心吧,姐没事,只是说个万一,你要记得,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一定要坚强。对了,我换了个号码,你记一下,接下来这段时间打这个联系:8717……”
赵大港冷不丁打断她:“军事卫星电话,莲姐,你怎么会有?”
梁汝莲:“……”
懂的还挺多。
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拯救了梁汝莲,柴锐利打来的。
梁汝莲向赵大港比个手势,跑到卧室关上门按下通话键。
“梁女士,恐怕你还得跑一趟,陈少军的父亲想见见你。”柴锐利直接进入主题,“二十分后,有专车去接您。”
陈少军前往伊国,属于绝密中的绝密,甚至家人都不知道。而梁汝莲此去,万一能遇到人,单凭说缺乏可信度。
需要点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于是想到了他的家人,再说,既然出了事,要通知家属。
陈少军的父亲——叫陈小军。
上个世界,陈司令的儿子,梁汝莲的干弟弟。
也是爱慕了她几十年的男人。


第72章
几十年风风雨雨过去,空军家属院大变样。砖木二层楼变成了采光更好、布局更合理的小洋房,普通的青砖瓦房,被气派的现代楼房代替。
院子里有了幼儿园,有了各种健身器材,绿化也更好了,一年四季绿常在。
但如果细看,有些地方还是没变的。
比如路边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梧桐树,长高长粗了,形状却还是只有两根枝杈,再比如,路边草丛里光滑平整的大石头。
当年鬼子轰炸时,把一块大青石炸的四分五裂,这块,因为平整,被留下当做凳子。
不过也变了。
小的时候,这块石头好大好大,大的好像全世界都抬不动,长大后再看,不过普通的一块青石,而现在,那被岁月侵蚀的沟壑,全是回忆。
陈小军最近就爱在院子里溜达,寻找记忆深处的痕迹。
人老了,所剩时日不多,峥嵘岁月远去,记忆纷沓而来,像要为这一生来个最温柔的告别。苦的,酸的,还有甜的。
陈小军目光温柔,一寸寸抚摸熟悉的青石,大梧桐树。
他这这里出生,在这里淘气长大,又在这里老去。
金灿灿刺眼的阳光洒落,从满树的绿色叶子里摇摇曳曳落在地上,又随风不时变化形状,一会亮一会暗。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淘气的少年,真混呀,喜欢竟然用欺负来表达。
人生再无少年时,如果能重来,他肯定不会这样。那时候的他,不懂那个小女孩实际不幸福,他应该给予爱护。
可惜,就这么错过了。
“真是又混又傻。”陈小军满脸温柔笑意,轻轻抽了自己一巴掌。
急匆匆赶来的警卫兵被他这个动作吓一跳:“首长,您这是……被蚊子咬了?要不要请医生来看看?”
陈小军豪气挥挥手:“不用,有什么事?”
警卫兵敬礼:“报告首长,梁汝莲同志到了,您回家去还是让她过来?”
这个名字,有太久太久没在耳畔响起过了,哪怕知道可能不是一个人,依然让心被轻轻撞了下。
陈小军目光有些恍惚,过了会才轻声道:“把客人请到这里来吧。”
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又好像只过了一秒,浓荫遮蔽的道路尽头,走来个身影。
陈小军七十多了,戎马一生让他比一般老爷子元气好,可眼睛还是花了,看什么都模模糊糊的。
这一刻,时光仿佛真的倒流了,感谢老花眼,看不清样子,只能看到那熟悉的走路姿势,那只有她才会有的独特气质。
那是他,前半生深爱过的女人,也是,他最最尊敬的人!
人走到生命尽头,或许老糊涂了,或许真的有灵魂,总爱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和经历。比如陈小军最近经常梦到小时候,梦到年轻时候的父母,还有很多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战友,朋友,以及老伴。
他们似乎在欢迎他,在另一个世界等着他。
人的一生,要走的没有遗憾才完整。
陈小军,还舍不得走,他总觉得,那个人会回来,会送他最后一程。因为,她太神奇了,神奇的无所不能。
陈小军浑浊双眼不知何时满含泪花,他就轻轻站在那,泪眼婆娑,温柔看着那个慢慢走来的身影。
梁汝莲,是她吗?
梁汝莲同样眼里含泪,她的一瞬间,是他的几十年。养父母早已离开人世,弟弟也老了,来的路上,她一次次提醒自己,她是另一个梁汝莲。
这是她第一次,回到曾经生活过的世界。
很多穿越者牢记一个原则,当好工具人,不动情,不惹那一身尘埃,远离生离死别。
弟弟老了,曾经帅气精神的小伙,只剩眉眼间残留的一丝英挺,他白发稀疏,裸露的皮肤长满了褐色的老年斑。
他即将走到生命的终点。
“姑娘,哭什么。”陈小军似乎误解了她的意思,低声道,“我的父亲是军人,我是军人,我的儿子也是。军人,就要随时做好为国捐躯的准备,他是个英雄!”
梁汝莲擦擦眼,笑着点头:“老首长,您说的对。”
陈小军目光从她身上挪开,看向路边的梧桐树,低低道:“我能感觉到他没有死,我的儿子,即使死,也是完成任务之后。”
他似乎完全没有认出来。
“你马上你要走了吧,我不能耽误太久,见到这个,他什么都懂了。”陈小军年纪大了依然雷厉风行,很像当年的陈司令,他从怀里郑重掏出个红包,“姑娘,拜托你了。”
红包打开,里面是个包浆油量的挂件。
梁汝莲手忍不住有些抖。
那是杨秀娟送给她的礼物。恐龙持续挖掘,有天发现个很奇妙的东西,半边被琥珀包裹的恐龙骨骼碎片。
那金红色的半边琥珀,一瓣一瓣的,形状看起来像朵怒放的莲花。
考古组一致决定,把她给梁汝莲,这应该是冥冥中注定的感谢,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礼物。
梁汝莲紧紧握在手中,低声道:“好。”
陈小军笑眯眯挥挥手:“那我就不留你了,路上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来时难,走时更难。
既怕相认,又怕不相识。
阳光斑驳的小路,似乎一点没变,眼前熟悉又陌生,梁汝莲随工作人员走了几步,忽然转身,像跨过了时空,轻轻搂住老人,低声道:“我,一定会把他带回来!”
如果只是简单的给一件信物,为何要在这种状况下让她来一趟?
如果没认出,为何要迫不及待让她走?
那个年轻的小伙子,不喜欢说话,只会默默去做。
她懂。
陈小军轻轻拍了怕她的肩膀,声音除了哽咽一点似乎没别的情绪,他说:“好,我相信你。”
路两旁的梧桐树跨过道路,枝丫亲密接触,远远看去,像一条通往不知道何处的拱形大道。
当那个身影终于消失,陈小军,忍了太久的老泪终于喷涌而出,他轻轻抬手,敬了个军礼,像当年得知她要穿越太平洋时那样。
遥遥敬礼送行。
“姐!”
是的,他认出来了。
样子变了又如何,那敬爱的灵魂没变,她又出现在了国家有难时。
*
二十四小时后,伊国。
伊国是个地理位置非常特殊的国家,三面环海,另一面与沙漠相接。此刻,波浪壮阔的海面上,两艘航母宛如两头能轻易吞噬这方天地的巨兽。
强大到了极致,可以蔑视自然。
这就是超级大国的威力,不用出动一兵一卒,远距离便能把敌人炸成废墟。
米字旗的航母内,舰长马丁内兹脸上阴云密布:“还没发现人吗?”
“还没有,全城搜索,没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副舰长赫尔南德斯苦笑摇摇头,“我们没有照片,滞留未走的华国人还有不少,只靠描述想找到一个人,大海捞针。”
马丁内兹走到舷窗边,那里,能看到城市上空因战火带来的滚滚浓烟,他轻声道:“我们快没时间了。”
航母以科研人员遇害的理由,在这摆出攻击姿势已经数天,虽然国际舆论暂时没说什么的,但总不能一直待下去。
一定要抢在华国反应过来之前把人找到,或者,杀掉!
现在的华国太可怕了,这才多少年,方方面面飞速发展,如果任其下去,过不了多久,赶超本国早晚的事。
国家未来几十年能否继续坐稳世界霸主的地位,此役至关重要。
副舰长赫尔南德斯没能完全领会他的意思,想了想安慰道:“人质我已经让棘突放了,该死的不长眼的东西,把七名华国人当别国人了。”
一个国家陷入内乱,按照国际法,没有联合国允许,没有正当理由,不可随便插手。
七名人质如果有个好歹,那么华国就有了充分的理由派驻军队。
不能给华国任何接近这片海域的理由!
舰长马丁内兹点点头:“边境那边如何?有没有发现华国士兵?”
伊国三面环海,航班早已中断,入境唯一的路,从伊国北边的邻国伊斯国。
而伊斯国是华国的盟友,不听利国的。
“没有,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士。”副舰长努力回忆了下,“据说几个小时前来了个年轻的华国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应该不是华国的特种兵。”
“这个时候来伊国?”马丁内兹两条浓粗眉毛,像受到惊吓的蝴蝶扑棱起来,又像两把凶恶的匕首,他少有的不镇定,来回走了几步严厉道,“给棘突老大下命令,务必抓住这个女人!”
棘突是伊国内乱份子最大的一支,当然,在利国眼里只是条随时能摁死的爬虫。
副舰长有点不明白:“为什么?那是华国人?如果被抓,岂不是给了华国出手的理由?而且那只是个普通女人。”
马丁内兹目光凶狠:“普通女人?你知道梁汝莲吗?”
副舰长长期镇守航母,个人又不爱上网,摊手道:“肯定知道啊,梁飞机,她不是死了吗?噢,亲爱的舰长先生,即使她活过来,以现有的科技,一枚对空导弹就能解决的事。”
“蠢货!”马丁内兹走过恶狠狠揪住他领子,把人快提了起来,“这么重要的事现在才说,几天前,有个同样叫梁汝莲的女人,把我国闹的天翻地覆!”
副舰长被揪的翻白眼,却不敢反抗,努力抬手敬礼,示意自己明白了。
马丁内兹慢慢松开手,一字一句道:“现在开始,四十八十时内,按照陈小军的年龄特征,所有在伊国的华国人,哪怕有一条符合……”
他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副舰长记吃不记打,惊讶睁大眼:“你……疯了吗?杀那么多华国人,会挑起战争的。”
马丁内兹阴恻恻一笑:“赫尔南德斯,知道你为什么资格比我老,能力比我强,却当不了舰长吗?”
这个问题似乎是赫尔南德斯的逆鳞,他目光不屑:“因为,你是个马屁精。”
“说好话,是政客最基本的技能,南德斯,你这里有问题。”马丁内兹指指脑袋,“还有,你不够狠,只适合当个笼络人心的副手。”
“我们利国,联合国常任理事,全球唯一的超级大国,为什么要亲自动手。”
“秘密转告棘突头领,完成这件事,如果他能完成这场内战最后的成立,利国将会在联合国主动提出同意他的合法地位。如果失败,我们支持他东山再起。”
“四十八小时内,我要听到结果,一定抢在华国人动手之前,让这一切结束!”
梁汝莲,迎来的就是这样一个死局。


第73章
随着观念的开放和经济的提高,华人在全世界的分布越来越广泛,多达六千多万人。
伊国撤侨,不少华侨没回去,因为,这里已经是他们的家,事业,亲人朋友都在这里。故乡,是藏在心中的另一家。
而且说战火纷飞,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伊国首都几乎变成了废墟,残垣断壁,倒塌的墙壁上,大大小小的弹孔触目惊心。
武装份子随时随地交火,为了掌握政权成为新的政府,谁都顾不了那么多。
就在这样的一片废墟里,一间中西合璧的酒吧仿佛位于另一个时空。除了玻璃碎了几块,它完完整整,霓虹在深夜里妖娆闪烁,仿佛个五光十色的梦幻安全区。
的确是安全区,因为,门头上有面红色旗帜随风飘飘。
那是一个国家的象征,一个强大的国家。
国内很多人只有大概升旗时才会留意到,而在这里,武装份子可以不顾及同胞,但必须远离那面国旗。
就像护身符般,祖国虽在万里之外,依然保护着中华儿女。
酒吧老板是对年轻的夫妇,此刻,略显富态的男老板正忧心忡忡和一位武装份子闲聊。
“嘿,你们的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看看我这里,生意惨淡极了,再这样下去,大概要关门大吉。”
武装份子脸上还有未清晰干净的血迹,他睁大眼:“王,你竟然还担心生意不好?知道多少人羡慕你们华国人吗?可以远离战争,太幸福了。”
王老板耸耸肩,递给他一只雪茄:“幸福啥呀,卖了国内的房子来这投资,真要待不下去——提起这事我就想抽自己大嘴巴,三年不到,房价翻了一番,肠子都悔青了。”
武装份子耸耸肩,理解不了为啥人后悔肠子会变青,也理解不了他的苦恼。
作为武装份子,没人再比他了解华国的地位。
联合国五大常任理事国,不论谁最终得到执政权,都要这五个国家点头同意才算真正的国家。
当然,利国也很强大,但他们只是怕。
而华国,让人敬仰。
没内乱之前,是他们最好贸易伙伴,买他们的东西,卖来的东西,物美价廉。在他们国家修路建工厂,免费提供各种技术,医疗。
武装份子享受完难得的休闲时光,叼着老板送的烟,端起枪,走了。
晚上还要继续干架呢。
酒吧老板叹口气,看向三三两两的客人。
到处打仗,谁还敢出来呀,曾经他这里每晚人挤人,没有座位的,干脆蹲在门口。
今晚有个生客。
之所以认定生客,因为坐在角落的女人很有记忆点,她浓妆艳抹,看起来像极了风尘女子,但他一眼能确定,绝对是同胞。
这就很奇怪了。
来这的同胞,基本都是开工厂投资,最差的也摆摊做个国际倒爷,怎么还有做这种生意的?
酒吧王老板不由看走了神,完全没察觉危险到来。
酒吧老板娘轻飘飘的没发出一点声音,宛如幽灵般贴在他身后,循着目光看了眼,纤细小手快准狠迅速揪住耳朵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
“臭不要脸的,老娘一会没在就造反呀。”
“哎呀呀,媳妇,老婆大人,疼疼疼,快松手,掉下来了。”酒吧老板体重看起来怎么也有一百七八,硬生生被只没多大力气的小手拧的像只小鸡仔,他疼的呲牙咧嘴小声道,“你能不能别老动手——成成,动手也行,能看下情况吗?”
他把怀疑低声了说一遍。
酒吧老板娘一愣,仔细看了几眼,耳语道:“该不会遇到啥难处了吧,要不,你去问问?”
酒吧老板傲娇转过头:“不去,除了我老婆,我才不随便和别的女人说话。”
万一真是做那个的,他一个大老爷们说话不方便。
角落内,梁汝莲把手机放到酒杯上,正在——直播。
真的可谓非常敬业了。
原身通告太多,能推的推,不能推的只好照做,毕竟收了人家的钱,天经地义的事。
还有个原因,直播平台发布公告,她所收到的打赏公司一分不要,另外,再拨出笔专款,以梁汝莲的名义,在全国捐赠一百所希望小学。
如此良心的公司,应该支持。
另外还有个更深的原因。
她刚刚到伊国。
陈小军卫星显示的位置,她没去。如果遭遇意外,那地方绝对是个陷阱,巴不得她自投罗网。
直播间可就不平静了。
没见过这样直播的,过去的半天里,好几次,每次时间不长,也不像第一次那样回答问题,甚至有次直接打盹。
这是去哪里了?
片场吗?
“我看到酒杯了,看不出,莲姐姐还喜欢泡吧,真和我想的不一样。”
“好像刚才过去的是个外国人。”
“装修风格有点别扭,不中不洋,这酒吧在哪,有人知道吗?”
“泡吧也没什么,年轻人嘛,就是这身打扮……”
直播视频里,梁汝莲浓妆艳抹,那眼影,那大红唇,还带了金黄色大波浪假发,怎么看都不像良家妇女。
就像偶像在粉丝眼中一样,梁汝莲被推到了更高的神坛,可以接地气,不能不完美。
渐渐就有人聊到了打人事件。
实际上,这事一直挂在热搜,还衍生出了别的。某房地产员工爆料,梁汝莲三个月前就签了合同,款也收了,说的好好的,结果事先也不通知,今天开盘仪式给放了鸽子。
完全无理由的。
梁汝莲如今名声多响呀,慕名而来的人几乎把售楼处挤爆。
老板气的险些吐血,亲自出来一遍遍给失望的客户们道歉,赌咒发誓真的不是玩大家,是人家咖位大了,看不起这样不入流的通告。
房地产员工把老板狼狈视频上传,发了十多个怒火冲天的表情。
大部分网友不认同,梁汝莲身份不同以往,某些层面甚至代表国家的形象。这样的活动就该不去,为黑心房产老板站台,简直是对国家英雄的侮辱。
即使热爱梁汝莲的网友牢牢控评,舆论还是在悄然变化,不再像几天前一片崇拜敬仰。
梁汝莲的确爱国,但,人品归人品。
赵大港也在观看直播,一边看一边飞快截图。
所有的未完成合约,他一天里全部搞定,该赔钱的赔钱,该道歉的道歉,好在大部分甲方表示理解。
如今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一点:莲姐到底去哪里?
国内可能性小,山沟沟里都有网络,不至于用国际卫星电话。他有个疯狂而大胆的猜测,如果是真的,那莲姐此刻应该在——伊国。
赵大港手忍不住微微颤抖,把酒吧背景图片,用他做出的小程序展开搜索。
这间酒吧在当地华人圈有点小名气,很多人忙碌一天,喜欢来这里听天南地北却又熟悉的乡音。
当电脑出现一模一样的照片,赵大港死死捂住嘴。
他哭了。
不是感动或者担心什么的,他忽然有点明白莲姐为啥要开直播。
两件事,利国恨极了莲姐,绝对出现在利国的危险份子单上,他能根据图片搜到,以利国人的网络技术,肯定也能。
莲姐是故意的!
直播很快结束,甚至没一句再见。
酒吧内,梁汝莲把手机扣到桌上,看向走来的酒吧老板娘。她大概来自华国南方,皮肤白皙,有水乡特有的秀丽气质。
“在看电视剧呀,可惜,网络给炸坏了,不知道啥时候才能修好。”老板娘放下赠送的果盘,拿起牙签自己先吃了口才推过去,大咧咧直接问道,“你从下面来的吧。”
伊国战火并未蔓延到郊区,不然生活早乱套了。
梁汝莲不动声色点点头。
“来这找人还是什么?”老板娘毫不意外,脸上带了几分担忧,“你不怕呀,一个姑娘家家的,虽说咱们华国人相对安全,但万一呢?子弹可没长眼睛。”
梁汝莲能感受她的善意,顺着话恰到好处表现出害怕的样子:“是呀,武装份子可不讲理,电视上不是说,咱们的七名同胞都被绑架了嘛,也不知道是哪一伙。”
酒吧老板娘表情惊讶:“你不知道?人早放了呀。”
梁汝莲:“……放了?”
“误会一场,据说那一拨有个成员吃了湾湾人的亏,想趁乱报复,结果给绑错了。”酒吧老板娘似乎有些不屑,“一样的长相,心可和咱们不在一起。”
有什东西从梁汝莲脑中闪过,她下意识摇头:“怎么放的?”
来这的第一个任务,不是救人或者寻找陈小军。而是确定人质身份,让国家有出动军队的正当理由,怎么就放了呢?
旁边一名华国人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自来熟笑着道:“那还能不放?姑娘,你刚来不久吧,武装份子,其实很多也是被逼的,私下里和咱们关系好着……”
似乎为了印证这句话,酒吧大门被踹开,走进个端着枪的伊国人。
“哎哎,你咋回事呀,怎么还踹门?”酒吧老板气呼呼从吧台走出来,抬头看了眼来人胳膊上代表身份的黑色袖章,“你是——棘突的吧,没看到上面的国旗吗?你们老大可是这里的常客……”
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嘴。
在伊国生活惯了,见到枪支就跟国内人见到玩具水枪差不多,免疫了,可被这么指着,还有武装份子脸上的凶狠。
仿佛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酒吧老板秒怂,举手换了副语气:“兄弟,棘突大兄弟,来来坐下来喝杯酒。有什么误会吧,您看清楚,我是华国人,我真的是华国人,不信您可以问问,我在这开酒吧好几年了,咱们是朋友,好朋友。”
酒吧老板娘也被这一幕给吓坏了,慌张站起来跑过去,用小小的身子挡在男人前面,明明吓的发抖,却像个护崽的母鸡般死活不肯躲开。
她伊语说的不怎么好,结结巴巴的:“你,你要干什么,快把枪放下,我跟你讲,我们华国是……”
身在异乡,华国人三个字就像张名片,因为祖国强大,说的理直气壮。
“呯!”
毫无预兆的一声枪响。
老板娘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低头看看胸口流出的鲜红血液,艰难想说出未说完的话:“我们华国人……”
惊恐的尖叫盖住了她的声音。
今晚能来酒吧的,绝大部分是因为各种原因没回国的华国人。
酒吧老板表情茫然,他看看妻子胸口不断喷涌的鲜血,伸出手捂住,喃喃道:“小静,小静。”
他大脑一片空白,以至于没听到门外有人大喊。
“这个酒吧华国男人最多了,老板娘很漂亮,我见过。”


第74章
酒吧内的棘突份子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把枪顶住酒吧老板脑袋,恶狠狠低声道:“把钱给我,全部的,要美刀,或者RMB。”
战争让本国货币严重贬值,等新的政府成立,现在的伊元等于废纸。
这名棘突份子,仗着熟悉周边环境一个人悄悄行动。他太羡慕华国人了,吃的好住的好,国家有各种各样物美价廉的资源,特别是电子产品。
以前的时候,首领明令禁止,谁敢懂华国人谁就吃枪子。但现在,莫名其妙下令杀掉华国所有年轻男子,遇到反抗的也可以杀,多好的事呀,杀了,钱就是他们的,等战争结束后,可以好好的生活。
酒吧老板似乎没听懂,紧紧搂着眼神渐渐无光的爱人喃喃道:“为什么要杀我媳妇,她刚怀孕两个月,为什么。”
他丝毫没察觉自己说的是华语,对方根本听不懂。
棘突份子不耐烦把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他眉心,手指慢慢扣动扳机,也就在这时,他发现空中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飞来,像是个玻璃杯,下意思转头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