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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平安很有自知之明。她现在带不了狩猎队,离了亲妈,她真担心自己带人出去,别人回来了,自己没了。不说别的,遇到野兽,小胳膊短腿的,跑得过谁。一丁点力气,弓箭的射程也很有限。当指挥?这么一支全族最锉的队伍,偷懒第一名,怎么带?
她现在还忙着盖树屋呢,抽不开身。
景平安果断地喊:“妈——”搞定不了的事情,喊妈就对了。
步去到吱的身边,看向蒙,不像是欺负她娃的样子,才问景平安:“怎么了?”
景平安说:“你先带她们去狩猎,把食物解决了,待会儿我再安派活。”她又指向建筑工地:“这里我先看着。”
步没问景平安给她们安派什么活:烧陶、缝制兽皮衣,还有安说的编筐,都等着人干呢。
步扫了眼十几个女野人,指向地上吼照看孩子的窝,先让这群女野人做个窝,留两个人照顾孩子,再跟她去狩猎。
甘立即表示:饿,能不能先狩猎再搭放孩子的窝。
步点头,说:“可以!”指向地上和树上,说:“娃,地上、树上,都行,被野兽叼走,摔死,不管。”
几个带娃的女野人立即怒视甘,眦牙!从怂包瞬间秒变噬人猛兽,要不是抱着娃,差点扑上去把甘撕了!
带娃的女野人自发地组织起来,把孩子放在吼的窝旁边,留一个人照看,其余几个立即跑去捡枯枝、枯草回来搭窝。
蒙见状,沉着脸,挥手,让那些没娃的也去,同时表示:不去的,驱出族群,不要!
景平安看着这总人口不到七十的族群,竟然建了三个托儿所,也无话可说。即使要合并托儿所,也得先磨合一阵子。
好不容易让所有人都愿意干活,习惯、矛盾冲突都还没解决,目前最好维持这种自发形成的组队模式暂时不要变动的好。
强行合并在一起想省点人力的结果,很可能是打起来。虽然三支队伍都是刚组成,但……鄙视链是形成了的,例如,工程队看不起其他两支小队,绝对不会愿意让另外两支小队的娃去到树屋上这间最好的托儿所。吼的托儿所是大姨亲自挑上好的枯枝干草盖的,躺在上面打滚可舒服了,也算是优质托儿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至于蒙的小队,连续落后人家两步,已经掉到鄙视链的底端。
一个想法突然划过景平安的脑海:大姨让我带蒙的这支小队伍,不是会是看出鄙视链,想让我带一带队伍,拉近点差距消除鄙视链吧?
第77章 土房树屋
蒙带着小队,以旁边泥工队的托儿所草窝做参照,花了半天时间把窝造好了。
清早刚从河边草泽的水洼中猎到的鱼,花了两个小时清理鳞片、内脏,之后用骨刀、骨矛分成大块的肉,分别放在火上烤、陶锅里炖。
鱼汤炖到雪白,肉都炖烂了,烤鱼更是烤得表面都焦脆了,甚至有些地方都烤糊了,篝火压小,用余火保温。
野人吃饭没有固定时间,景平安是上辈子带来的习惯,不打算改,而且,野人们干的是重体力活,消耗大,连轴转地干上十几个小时不休息的话,再强的体力都扛不住。
因此,一日三餐制,还是很有必要实施的。
目前食物不稳定,早餐还不能固定下来,午餐和晚餐还是要尽量保障的。
景平安看到太阳挪到正上方,便让厨师去通知开饭。
工程队和泥工队都猎到有鱼、有厨师做饭,都能吃上饭。景平安的托儿所里有没有亲妈的小孩子,还是按照之前的惯例跟着工程队吃。泥工队女野人的孩子,则在泥工队吃饭。至于蒙的队伍,没有猎物,没有篝火,更没有厨师,饿得前胸贴后背,闻到肉香,也只能干眼馋。
景平安等人齐后,拿起一块鱼肉,拨出里面的刺,再三叮嘱,让他们吃鱼时一定要当心刺,特别是有小孩子的,千万当心卡到喉咙。
过年图吉利,年年有余!余跟鱼同音,几乎年夜饭上都会有一道鱼,春节时,经常看到新闻上讲有吃鱼卡到送急症拔刺的。她这里可没急诊,因此,先把吃鱼的危险宣传到位。
景平安把注意事项讲完,确定大家都上了心,便下意识地想要挥手示意厨师开饭,突然想师在野人族群,厨师可没分食物的权利,这是首领干的事。她立即退开,把位置让给大姨。
吱的视线扫过人群。工程队的人累得满身都是汗,一个个脸都绿了,盯着食物,口水都快出来了。泥工队的馋状跟工程队差不多,但身上又是泥又是汗,亲子比工程队还惨。早上抓的鱼够多,足够吃到晚上,待会儿还要去运泥,还可以顺便再抓些回来。
她先把要分给孩子们的食物预留出来,然后挥手,示意两支队伍敞开了尽情吃!
工程队和泥工队的野人们欢呼一声,齐齐围聚到篝火旁。
吱给没有亲妈的孩子们,每人一大块肉,一碗鱼汤。她分鱼汤时,还把里面的刺挑了出来,这才递到孩子手里。
每个孩子都领到食物后,旁边竟然还有一锅鱼汤有多。景平安下意识地瞥了眼蒙那支小队的娃。
奶娃饿了,好歹还能吃上几口奶,断奶的那些,年龄小的饿得直哼哼,要哭不哭的样子。野人娃通常都不爱哭,不时发出一两声类似于哭声的哼声,这说明是真的饿坏了。稍大点的,巴巴地盯着别人吃肉,只能啜手指头,老实说,看得是真可怜。
吱见状,恶狠狠地凶她们:去摘叶子!
蒙回过神来,又带着大家去摘嫩叶。一群女野人边摘嫩叶,边往嘴里塞,闻着别人吃饭的肉香嚼着嫩草,心情百味陈杂,没有太多的想法,还有点蔫。
她们用嫩叶稍微垫了下肚子,又在蒙的指挥下摘了很多嫩叶拿回去。
猎不到食物,送得交点嫩叶到族里,即使是以前在山洞里,也是这样。
吱见到她们终于拿回食物,哪怕是点嫩叶,脸色也缓和了很多。她比划着说道:“我们的族群,不留吃白食的。”她说完,又指向嫩叶和旁边的一桶水,让蒙把嫩叶洗干净。
蒙照办,亲自过去把嫩叶放进桶里洗了。
吱见她洗得还算干净,点点头,用野兽头盖骨做的大汤勺把锅里炖烂的鱼肉、炖得跟鱼肉分开的鱼刺全部挑出来,只留下满满一锅炖到雪白的鱼汤,示意蒙把嫩叶放进鱼肉汤里,等到嫩叶都烧开后再滚了几滚,这才用钩子形状的树枝挂着陶锅的两个耳朵把它端到一旁。
陶碗、盘子都不够用,刚煮开的汤又烫。
吱便站在旁边等工程队和泥工队那些喝汤快的,把碗留出来了,这才去收了碗,满脸凶恶地让蒙的小队,带娃的、怀孕的女野人先上前,每人一碗满满的嫩叶鱼汤。
轮到后面那些没娃的女野人时,连叶子都没几片,只剩下汤,也每人分得一碗的量,至少能垫垫只嚼了点嫩叶的胃。
工程队、泥工队的人见到蒙的小队连鱼肉都没捞到一块,只有一碗煮过鱼的汤,再加上那边有娃,都没有意见。她们见到蒙的小队那样子,暗暗引以为戒,可不想以后别人吃肉,自己只能喝点捞走肉的汤。
两个小队的人吃饱喝足,打着饱嗝直犯困,在吱的安排下,轮流放哨、休息。他们学会了一个词:午休!
太阳到正午的时候是午饭时间。
午饭过后,是午休时间,睡觉的。
睡饱了,养足精神,再起来干活。
中间能吃顿饱饭,又能再睡上一觉,她们便觉得这日子还是不错的。
蒙的小队勉强垫了下肚子,也睡了一觉。
下午,吱继续带着泥工队去河边取泥提回来堆到树下。
步则带着蒙的小队出去狩猎。
要说哪里的猎物多,自然是河边了。河边有去喝水的野兽,草泽的水洼里到处都有鱼,这个季节蟒蛇还没出来,鳄鱼也不太活动。岸上的野兽,在这个时节都没什么瘦,鱼,还依然肥肥的!
步自从带着景平安离开族群,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靠草泽维生,特别是在岩石下的时候,各种鱼抓过极多,找有鱼的水洼一找一个准,长矛往水里戳鱼,一戳一个准。
跟着她出来狩猎的女野人们见到步轻轻松松的戳了五六条比她们胳膊还长的鱼出来,想起昨晚饿了一夜,今天累了一晚,现在肚子还空空的,差点哭出来。
步戳了几条,讲了点用骨矛戳鱼的要点,便让她们对着水泽练习戳鱼。
女野人在这方面是很有天分的,几乎没学几下便会了。一个水洼里的鱼跑了,又换一个,没多久,每人腰上都挂了两三条鱼,那腰板瞬间挺直了,胸脯恨不得挺到天上去,再不是之前的锉相。
她们回去的时候,走到半路,遇到去河边提泥的泥工队,原本是在不同的两棵树上错身而过,蒙得意带着人拐过去,扭着腰,甩动腰上的鱼,从泥工队身边跳过去,留下一路鱼腥味。
工程队上午把材料都运上树,下树便开始铺地基。材料都运上来了,地基铺起来很快,两个女野人按住粗树枝,两个人缠绳子,再往枯枯下面垫细枝防止滑下去,之后便不糊泥。
泥是上午泥工队从河边提回来的半干的泥,再拌进细草木灰,使得它能够能干一些。
景平安隐约记得以前扫过一眼讲乡村生活的短视频,做土墙的时候要加草木灰,甚至还有加秸秆的。她没有秸秆,干草有多,但是,没专程剁柴的刀,如果靠手撕,真得把大家的手撕烂,于是……就稍微豆腐渣工程点也是可以接受的。目前的毕竟生产力只能到这个水平。
况且,她又不是直接糊土墙房,只是当填缝剂用,把草绳、细枝缝隙糊严实,应该还过得去。
工程队之前盖过一次地基,见状,挺纳闷的,喊了声:“安!”指向之前搭的那个地基,又指指混有草木灰的河泥,表示:那边的没有,这边的有。
景平安说:“这是升级版!”她知道他们听不懂,于是抬起右臂做了个强壮的动作。
大家秒懂!这样更结实!
景平安蹲在树枝上盯着她们铺每一根细枝,包括装房柱的位置不仅预留好,还先把柱子卡进去。柱子的底部直接拄在横生的大树粗枝上,也就是大树托起整个树屋的两根主要粗枝。这样的话,除非大树这两根直径一米多的粗树枝断了,不然,柱子是不会掉下去的。至于会不会倾斜,牢牢地卡在地基里,再用土把缝隙填严实,她想,应该还算牢固的。
地基和两排房柱铺好,步带着狩猎队回来了,又是满林子的鱼腥味。
景平安扭头看向亲妈,突然有种未来几个月都要吃鱼的恐惧感,她心说:“亲妈,你可千万别偷这个懒。”
再过半个多一个月,气温再回升些,蟒蛇、鳄鱼都快出来了,那是它们最饿最凶残的时候,想必亲妈不会到河边去成群摆满河滩的大鳄鱼嘴里抢鱼吃。
蒙回到栖息地,立即参考工程队和泥工队的样子,安排人去捡树枝干草。
这么多鱼肉摆在面前,小队里的人个个都饥肠辘辘的,都不用蒙催促,当即忙碌起来。
景平安扭头看了眼她们,去到步身边,指指蒙她们,说:“烧陶,做兽皮桶。”吃饭的碗都不够,自然得再添置些陶器,水桶也不够用。
步应下。
景平安又匆匆回到树上,见到工程队的人要往地基上铺干草,立即叫停。
她让她们把混有草木灰的泥提上来,先铺在地基里,把缝隙都填上,铺一层枯草抹一层泥,这样糊了三层,之后又再糊了厚厚的一层泥,再让她们去搬了些碎石过来用泥混着碎石砌了一个小火塘。她估计直接在树屋里烧火很可能会引发火灾,但如果做个火塘,之后像烧铜火锅那样,外面一个大盆装水,上面再架一个陶火盆放点木炭进去,搭顶棚的时候留好排烟窗,可以保障冬天取暖。
树枝加干草做的草不防风,树上除了树干,再没别的遮掩,冬天睡在里面,八成会冻得透心凉。因此,景平安的设计是最里面层是树枝,树枝的缝隙里填干草,之后是把泥糊在上面。这种泥土不是水泥,她糊不住会掉,于是外面层又贴了层干草,再用细草绳像装修用的墙漆防裂网那样糊了层再刷了层泥,再糊了层干草,再留了一扇半米宽的小门和一扇小窗户。
门小,防止大型野兽进来。
屋子里有矛,真有野兽来堵门的话,戳它!
至于这样做,行不行,先造出来试试才知道,这会儿刚开春,时间上允许她做实验,即使这房子没盖好,下一个房子还能再改进。
人手足,材料又备得齐,工程建造进度飞快。
步带着蒙她们刚把陶土做好,正在教她们怎么做陶碗、陶盆,景平安的树屋土房造好了。
她考虑到雷阵雨时节风大,设计上还采取了圆形的防风造型,由于生产工具的限制,标准的圆形造不出来,只能退而求其次,八边形。
顶棚是干草,采取的是三亚热带海岛人民的棚顶式样。那边多台风,每年都有,呼呼地吹,那种棚顶的设计相信应该是经历过台风考验的,用来挡这种森林里的风,哪怕是山寨版,应该也能扛得住的。
景平安暗暗感慨,有个爱到处旅游的老妈,不时被拉去跟着转转,多长一点见识,还是有点用的。
树屋的地基搭得宽,大概有二十多个平方,屋子小,只有十几个平方大小,还没景平安的卧室大,当然比起野人们睡的草窝还是要大上一圈的。
树屋建成,立即引来野人们的围观。
要不是屋子里地面的那一层用来防火的土没干透,她们都想进去踩踩了。
大家一致认为,之前那个草屋是安的,那么这个肯定是吱的,下一个是步的,再下一个是蒙的,再后面的就该轮到她们了。她们都想着,赶紧把步的和蒙的造好,就造自己的了,心情有些迫切和激动。
可安却只让她们准备树枝和干草,不有再继续搭树屋。
野人们等了几天,实在按捺不住,找到景平安,问她什么时候造树屋。
景平安表示,再等等。
她得等这个树屋干透,住几天,看看有没有毛病。
景平安不是学土木工程的,头一回搭这种别出心裁的树屋,老实说,虽然自己觉得很结实,但万一结构有问题呢?设计有问题呢?材料有问题呢?塌了呢?
别人搭材料,那都是挑的百年好木材,防火防虫至少几十年前,还有几百年矗立不倒的。
她用是什么材料?
风刮断的树枝!
大树腐朽掉下去的树枝!
经过一个冬天,从腐烂的干草中挑没烂的草编的草绳搭出来的房子。
就这种质量,房子搭好了,看起来结实,实际上呢?景平安不敢让别人去住,也不敢自己住,她还不好跟人说她担心质量有问题。
第78章 分房
景平安等到土房树屋的土干透,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反复检查,确定没有发现问题,这才又叫上亲妈和大姨轮流进去试住。
盖房子用的材料确实不太好,却也是经过仔细挑选的,再加上舍得用料,造得还算结实。如果只是使用几个月或两三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久了便不成了,首先是土墙,只用泥糊在干草上的,不是夯土墙,结实耐用程度大打折扣,其次,木料不过关,又没有经过防虫防裂处理,会有生虫霉变等各种问题。
不过,景平安建的本来就是过度住房,预计等上一两年,生产工具上来了,要另外迁居建房的。
从建树屋到干透、试住完,半个月时间过去了。
春意正浓,到处生机勃勃,空气里满是花香和绿植的芬芳气息。
万物复苏,醒来的不仅仅是植物,还有冬眠的蛇虫。
插在草窝旁的骨矛挡得住飞鸟,也可以抵御一二猛兽,遇到蟒蛇毒虫则形同虚设。如果再把族里的娃放在地上,很可能稍微一错眼孩子就得喂了蟒蛇蜥蜴。
景平安打算趁机合并三个托儿所,将他们统一迁到新盖成的土房树屋里。
经过半个月时间,步把蒙的那支小队带成了制陶的陶器队。
她们在制出陶土后,连续烧出了两批陶器,工程队、泥工队吃饭的碗、装肉的盘子、装水的陶盆、甚至连夹肉的筷子都是她们做的。
陶器队每天自己打猎,烧制陶器的活不比另外两组轻松。
大家都是一样的干活,一样靠自己的劳动吃饭,谁都嫌弃不了谁,谁都鄙视不了谁,磨合问题便算是解决了。
三个托儿所合并成一个,六个照看孩子的女野人自然也合并到一起。
景平安考虑到森林危险,六个人照顾十八个孩子,还要担负保卫工作,并没有因为合并托儿所便精简人手。她确实缺人力,但到哪里抠人手,都不会抠托儿所的这点人。
当然,分工必须明确,以免大家都想把活甩给别人自己好偷懒结果谁都不去照顾孩子。
七八岁大的孩子已经能够在树上能跑会跳,如今族群有骨矛能够更好地保护孩子,因此将他们也归到半大的孩子里,一并带出去摘采嫩叶、狩猎等劳作。
托儿所都是七八岁以下的孩子,景平安参照幼儿园将托儿所的孩子按照年龄分成大中小三个班,零至三岁为小班,三岁至五岁为中班,五至七岁为大班,再根据负责照顾孩子的女野人的娃的年龄,把她们分到相应的班。
例如,泥工队的绿,她的娃大概六七岁的样子,景平安便让她去照顾大班。溪的孩子三四岁,便去照顾中班。
赶一只羊是赶,赶一群羊也是赶,孩子堆里有自己的娃,跟没自己的娃照顾起来多少还是有点不一样的。这些都是临时上任的女野人,没有经过幼师培训,景平安不知道她们的道德和职业心到底有多高,索性来个打包捆绑。
花、吼没有孩子,便跟有孩子的女野人搭配干活。
这些事情,景平安也就是出出主意,最终还是由大姨去安排实施,因此,没费她什么事。她把迁托儿所定下来,等到大家搬进去后,便带着工程队开始造第二批房子。
有了之前的经验,再加上这半个月时间里材料囤得足,房子造起来比之前还要快得多。
冬眠的鳄鱼们全都出来了,到河边提泥的工作变得危险重重,且提的泥够用了,吱跟步和景平安商量过后,停止了取泥的活,把泥工队也安排去盖房。
两个队分成四组同时盖房,不到五天时间,四间土屋草房盖好了。
四间房,三十多个成年女野人,还有七个半大的孩子,房子不够分。
景平安先暂缓分房,让她们继续盖,盖好以后,统一分房。
春天,不时下场小雨,空气湿度又大,泥干得比较慢。大家有过之前的经验,已经知道房子盖好后要等到泥干了才能住,再着急也只能巴巴地等着,然后继续埋头盖后面的房子。
半个月时间盖出十二间房子,最开始盖好的四间房子已经干透,第二批也干得差不多了。
女野人们分房的心情格外迫切,天天午休、晚上收工,都围到新房边去眼巴巴地看着,热情地讨论这几间房子要分给谁。
都想先住进去,偶尔讨论激烈争执起来还会动手。
吱和步也在商量第一批房要怎么分,是不是要比武分。她俩有山洞住,第一间房子盖好后还轮流陪着景平安住了几天,已经过了瘾,还是觉得住山洞舒服,宽敞,东西放得多,因此找到景平安商量,要把自己的两间土屋草房让出来。
景平安心说:“计划里本来就没有你俩的。”她的心里这么想,手上却竖起大拇指夸赞吱和步为族群做贡献,还去宣扬了一番亲妈和大姨心系族群、舍己为人的高尚精神,赢得族人们更加爱戴尊敬。
野人们感谢过吱和步以后,又问出关心的问题:什么时候有房住。
蒙在族群里的地位仅次于吱、步、安,差不多排在第四号,所有人,包括蒙自己都觉得第一批房里有一间她的。她想住新房,心情迫切,但还稳得住。
……
景平安其实很想等到全部盖好再分房,以免第一批分到房有住的以后,帮别人干活就想偷懒耍滑,可现在三两天下雨,大家都等着房子住,再加上看这一个个迫切的,都快要打起来了,她担心再拖下去,耐性不好的野人们会不等到分房,直接强行进住,发生争抢。
她拖了几天,第二批的四间房干透了,第三批房和第四批房已经半干,加上刚盖好的四间,目前一共有二十间房子,决定分房了。
她尊重大家的想法和习俗,让蒙先选了一间。
蒙挑了离托儿所最近的那间房,马不停蹄地便把自己的草窝搬了进去。
野人们的心情格外迫切紧张,全都目光灼灼地盯着吱、步和安,特别想要立即分到房,又很担心没有自己的。
最近经常下小雨,滴滴答答的淋得身上都湿了,树叉地势低,雨水顺着树枝流下来,窝都是湿的,土房树屋的诱惑力非常的大,谁都不想让。
强壮的已经做好打架的准备,甚至在想,能不能用骨矛。
瘦弱的,把矛握得更紧,哪怕打不赢,也要争一争。
带孩子的更是拿出拼命的架势。娃在白天有托儿所土屋草房,晚上回到家就只能缩在她的怀里靠裹兽皮取暖,下起雨来,兽皮都能淋湿。
景平安提前带着吱和步做了房牌。
房牌用树枝做成,只有成人巴掌长。用骨刀剥开树皮打磨光滑后,在顶端打孔串根小绳子,刻上数字,从一到四十五,对应的是族群的土屋草房。
一样的房牌有两套,一套是挂在土房树屋门前的,作为门牌使用,另一块则是拿来抽签。
吱先拿出景平安给的二十根房牌挂到已经盖好的二十间屋子的门前。
她不认识数,看不懂安刻的是什么,挂房牌的时候也就是抽到哪根挂哪根。
景平安等吱挂好房牌,看了眼蒙的房号是五,从另一堆房牌树枝里找到蒙的房牌,等吱挂完房号回来,便交给吱,说:“这是蒙的。”
吱接过安递来的树枝,去到蒙的房门前,将上面刻的符号对比了下,告诉蒙:“一样的。”
景平安说:“五。”
人群中一个女野人站出来,惊喜地拍着自己的胸脯:“梧!”
景平安:“……”
吱挥挥手,告诉梧:“不是叫你,是这个符号,读,五!”
梧挠头,不解。
旁边的野人也挠头。
吱又从景平安的手里接过装房牌树枝的兽皮袋,给她们看上面的符号,又指向旁边已经干透的房子门口挂的房牌,告诉她们抽房规则。
一共是四十五个人要分房,但只盖了二十套,只能由四十五个人一起抽这二十套房子。
抽到前面二十号的,有房,但分到房以后,如果不参与盖房、或者是干活不积极,房子收回到族里,由大家重新抽签分配。没抽到房的,下一次再抽,娃可以在晚上住在托儿所里,并且由族里补贴每人一张兽皮,以供夜里御寒。
甘站出来,指向族里的三个少年,示意:可以把他们赶出去,不用分房给他们。
半大的孩子,还没有成年,虽说能够跟着族群狩猎,但还不够强壮,打不过那些成年男野人,会被欺负或杀死。他们没到寻找配偶期,不会去找配偶,连个蹭饭的地方都没有。这等于把他们驱逐出去任其自生自灭。
吱沉下脸,眼神凶狠地瞪着甘。
一起瞪着甘的,还有两个少年的母亲。
两个少年的母亲已经有了别的孩子,可仍旧是他们的母亲,平时出去打猎时会带着他们、教他们生存本事。在族群迁到这里来以前,经常缺少食物,她们见到孩子没吃的,还会接济。另一个少年没了母亲,默默地站在族群里,他相信首领会一如既往地保护自己。
甘表示:他们迟早要离开族群的,男野人独自在外生存,没有族群庇护,死得早,给他们分房子是浪费。
吱对族人们比划着说:“这是我们山崖族的娃,他们长大了,出去生娃,别的族,过来生娃,族群,才能壮大。逐出去,都死了,雌性没配偶,生不出娃,都要灭族。”她指向甘,比划道:“你最后分房。”
甘有点不服气。
蒙上前用力地推了她一把,比划:“娃!”又指向甘,做了个杀死的动作:你敢妨碍族群生娃壮大,杀死你。
其她女野人看向甘的眼神跟看自私的绿颜族差不多。
景平安从抽签的袋子里,随手摸了把签,从中挑了根二十号之后的签,把甘的那根去掉了。在她看来,甘的这个提议,跟她上辈子那些把女儿早早地扔出去放弃掉的,没区别。如果实施,都是惨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