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山的妖修们已经在篝火旁摆满果蔬鲜肉了,有的小妖甚至已经奏起了乐器,其他小妖跟着乐声载歌载舞。
一片欢乐的景象。
良儿却没有加入其中,而是站在人群之外,担忧地看着白时雨。
年朝夕想了想,走了过去,问道:“你劝住他了?”
良儿却摇了摇头,说:“山主很有分寸的,他就气一气而已,不会做什么冲动的事情的。”
年朝夕淡淡道:“曲崖山的弟子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
良儿却很理所当然道:“这很正常吧,他们是曲崖山的弟子,实力强大,山主也比不过他们,他们自然有高傲的资格,弱者臣服于强者,这不是天理吗?”
年朝夕闻言,一时有些怔在了原地。
是了,相比于修真界,妖族看似和平,却是真正信奉弱肉强食的地方。
他们与山下的凡人能相处融洽,他们敬重身为人族的母亲,年朝夕便下意识的也拿人族的那套标准来看他们。
但实际上,哪怕是在偏远的神女山,连良儿这么活泼可爱的女孩子也理所当然的觉得弱肉强食本该是天理。
良儿并没有觉得自己说得有什么不对,眼看着篝火旁一群女妖修准备跳舞了,她“哎呀”一声,连忙看向年朝夕,跃跃欲试道:“仙子姐姐,要跳启灵舞了,你要来一起吗?”
年朝夕看着手拉着手围在篝火旁的女妖们,十动然拒,笑道:“良儿自己去就行,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用管我,你自己玩得开心就行。”
良儿在陪着仙子姐姐和跳启灵舞之间纠结了片刻,见年朝夕真的不需要人陪的样子,最后还是满心纠结的跑去和那群女妖手拉手了。
人到齐了,女妖们围绕在篝火旁开始起舞,那舞蹈充斥着力量感和野性美,和人族偏向柔美的舞蹈截然不同,但却另有一种让人难以移开视线的美感。
年朝夕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突然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拒绝的这么快了,有些跃跃欲试。
这时雁危行突然走到了她的身边,低声道;“女妖的启灵舞之后,男妖们也会跳舞。”
年朝夕这时候还没发现什么不对,她知道有时候越是贴近自然的地方越是喜欢全民载歌载舞,只笑道:“那还挺公平的。”
雁危行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即道:“男妖跳完了之后就是男女混舞,混舞之中,若是妖修们看中了心仪的异性,便可以邀请对方共舞,被邀请的人没有拒绝的权利,一舞结束,若是两方都看对眼了的话就能手拉手离开篝火夜,若是一方没看对眼,一舞结束之后便各自分开,等着下一个人邀请。”
年朝夕一顿。
她谨慎的问:“手拉手离开篝火夜是什么意思?”
雁危行看了他一眼。
然后他说:“就是你想得那个意思。”
年朝夕:“……啊这。”
雁危行轻笑了一声,想了想,委婉道:“兮兮,妖族和人族不同,他们没有道侣一说,男女之事上也比较随意,像这种大型节日一般都是默认的年轻男女寻欢作乐的场所,就像这个篝火夜,你若是想去跳舞的话,那是一定要跳到混舞的环节,然后等着人邀请你跳舞的。”
雁危行说完,年朝夕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她突然问道:“雁道君和我解释这么多,所以是不想我去?”
雁危行微微一顿,解释道:“我知道兮兮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太近……”
年朝夕突然打断他,有些任性地说道:“但是我就是突然想跳舞啊,要是我今天非要跳舞怎么办?”
雁危行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年朝夕就这么看着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着他回答什么。
片刻之后,雁危行却突然就笑了。
他看着年朝夕,那双眼睛似乎是要看到年朝夕心里。
他说:“兮兮要是想去跳舞的话,那我也去,等到混舞的时候,不知道我能不能先邀请你和我跳舞?”
年朝夕:“这话你居然问我!”
雁危行:“那就是能了。”
年朝夕看了他一眼,突然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跳舞,我是因为喜欢好奇,你呢?是因为知道我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又非要任性跳舞吗?”
年朝夕原本以为他还会是原本的说辞,先反驳说她并不任性,然后再说因为她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云云。
然而,她刚这么想,却突然听到雁危行平静又清晰地说:“因为我想和兮兮跳舞,而且我不想兮兮和其他人跳舞。”
年朝夕的心脏突然重重的跳了一下。
雁危行却直视着她,往常温和包容的面容居然有几分强势之态,他说:“兮兮想跳舞,我没有资格阻拦,但我私心只想让兮兮和我跳舞,兮兮会怪我吗?”
年朝夕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她突然笑了出来,抬眼看他的时候含笑的眼眸之中似乎有万千星河。
她说:“混舞人这么多,你怎么确定一定能第一时间找到我,一定能第一个邀请我跳舞,我这么美,万一在你找到我之前就有人邀请我跳舞了呢?篝火夜的规矩是邀请跳舞不能拒绝啊。”
雁危行微微笑了笑,丝毫不为她话里的那种可能性忧心。
他淡淡道:“没有人会比我更先找到你的。”
年朝夕挑了挑眉:“很自信。”
然后她转身走进起舞的女妖之中,道:“那让我看看,我们雁道君能不能最快找到我吧。”
雁危行下意识地追上去两步,又很快顿住脚步。
他看着她没入起舞的女妖之中,看到良儿惊喜的叫她的名字。
兮兮便顺势拉住她的手,随着苍茫又古老的音乐,和那些女妖一起围绕着篝火起舞。
但那甚至都不算是舞。
兮兮年幼时没人敢让她学跳舞,妖族的古老舞蹈她又一窍不通。
所以她所谓的起舞,也不过是随着乐声随心所欲的舒展四肢。
但是她太坦荡自在了,像是摆脱了某种枷锁一般,满身都是自由的气息。
而且她太美了。
就像她对自己的自信一样,她太美了。
她美到走进女妖之中开始跳舞时,所有人都注意不到她那不伦不类的动作,一眼望过去,能给人震撼的只有那无与伦比的美丽。
旁观的男妖们瞬间就沸腾了。
他们欢呼着,鼓着掌,看着兮兮的目光势在必得。
雁危行甚至听到一个人大声问道:“这个美人是谁?我今天一定要邀请她跳舞!”
旁边的人哈哈大笑,说他自不量力:“这么美的美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你?邀请也是我该邀请啊!”
最开始的那人就呸了一声,两个人险些打起来。
雁危行就上前,眼睛看着他的兮兮,伸手却拍了拍那说要邀请兮兮跳舞的妖修的肩膀。
他问:“你想邀请她跳舞?”
妖修大声道:“那又怎样?谁不想邀请她跳舞?”
雁危行就笑了笑,也不在意。
他淡淡道:“那你就来晚了,因为我才是今夜唯一能邀请她跳舞的人。”
第86章
年朝夕的加入像一滴沸水落入滚油中一般,所有人都沸腾了起来。
来自曲崖山的两个妖修不明所以,眼眸中因这喧嚣闪过一丝厌恶,嘴上却仍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
白时雨全然没有防备,看向了沸腾了似的人群,在跳舞的女妖中一眼看到了让这个篝火夜提前进入高潮的人,年朝夕。
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不由得道:“咦?那个人族的居然也跳舞了吗?倒是入乡随俗。”
这时曲崖山一男一女两个妖修中的男妖也像其他人一样,一眼看过去,除了篝火旁的年朝夕,其他人都黯然失色。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来。
与他一起来的女妖对自己同伴的变化最为敏锐,她也看了过去,随即冷哼一声,问:“那是个人族吗?咱们妖族什么时候这么不讲究了?人族也能参加妖族的篝火夜?白山主,我理解你们地处边陲规矩少,但身为妖族成日里和人族厮混成何体统……”
白时雨闻言眼眸中闪过一丝怒色。
这女妖明摆着在说他们蛮荒之地不懂规矩。
他语气也不好了起来,冷声道:“我既然是这神女山的山主,那神女山和谁往来自然由我说了算,那个人族女修是神女山的客人,我神女山的篝火夜邀请谁不邀请谁,就不劳两位大人费心了吧!”
女妖顶着曲崖山的名头第一次被人下了面子,面上顿时就不好看了:“你……”
而这时,她的同伴非但不帮忙,反而漫不经心地说:“哎呀好了好了,山主说的对,篝火夜本来就是分享快乐的节日,邀请谁不是邀请啊,这么好的日子你还要找事,不嫌累啊?”
说完,他哈哈笑了两声,分明方才还不屑于和这些连人形都化不完全的小妖们混在一起,这时候却主动说:“神女山的篝火夜还真有意思,弄得我都想下去跳舞了!”
说完,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往跳舞的人群中去。
女妖看着自己同伴那毫不犹豫的背影,嘲讽地笑了笑。
“男人,有肌肉没脑子,迟早要出事!”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白时雨站在原地看着转眼间就分道扬镳的两个人,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
……
男妖的舞蹈,和女妖截然不同。
女妖们热衷于展现自身的魅力,充满野性,而男妖们则热衷于彰显自己的武力,充满力量。
不像是舞,而更像是武。
而且男妖之间的对抗感非常的强,开始跳舞之前分明还十分亲密的两兄弟,开始跳舞之后甚至都能彼此敌视,充满了争夺感和对抗感,不像是在看群舞,而像是在看群架。
年朝夕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就落在了和那些男妖一起踏入舞池的雁危行身上。
她没想到他真的会去跳舞。
而且她更没想到,雁道君虽然不会跳舞,但却十分从容,他拿着一把剑混入男妖之中别人在起舞,他自顾自的练剑,光明正大的划水。
但他的划水,看起来却比那些跳舞跳的对抗感十足的男妖们吸引人多了。
年朝夕能感觉得到,不少女妖都在看着他。
一旁的良儿突然拽住她的袖子,神情激动:“仙子姐姐,你道侣……啊不,你同伴他好厉害啊!”
年朝夕莫名骄傲。
此时乐声已经过半,雁危行的一套剑法也已经练了一半,男妖们之间的对抗感隐隐演变成了火药味。
年朝夕这时候开始觉得不对,这怎么像要打起来的样子。
然后她就听良儿突然说:“完了,估计今天又要打了!”
年朝夕豁然看过去。
良儿见她不懂,就解释道:“仙子姐姐别担心,他们每年跳到一半都会打一架的,不过有山主约束着,他们打架也只是切磋,不会出什么事的。”
良儿话音刚落下,男妖们之间的火药味越发浓烈,隐隐有爆发的趋势,而在这些男妖之中,吸引了最多目光的雁危行就变成了众矢之的。
一场群架爆发于几个不满他划水还惹得这么多女妖青睐的男妖想拿他杀鸡儆猴。
那几个男妖联手攻过来的时候,雁危行正在练的剑招停顿都没停顿一下,手里的剑微微颤动,剑势微微一变,接着原本的剑招直接接上了那几个妖修的攻击,剑势由上至下,红色的光芒闪过,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瞬间就被人击飞了出去。
所有男妖霎时一静,而亲眼见证他轻描淡写击败数个敌人的女妖们眼神越发热切。
这时,哪怕最迟钝的男妖也都反应了过来,这场篝火夜,如果不先把这个看着就很让人讨厌的人族修士弄下去的话,他们哪怕打的再激烈、再怎么彰显武力,也不会有女妖会看他们一眼,他们从头到尾都将会是这个人族修士的陪衬。
更别提夺得那仙子一般的女修的欢心了。
男妖们的目的在此刻空前一致,互相对视了一眼,连话都没说,却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涵义。
必须把他搞下去!
然而还没等他们出手,那惹人厌的修士突然淡淡道:“既然要打,那就别浪费时间了,你们一起上吧。”
话音落下,女妖们瞬间欢呼尖叫了起来,男妖们集体黑脸炸锅。
这么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这能忍!
所有男妖不约而同的扑了上去。
雁危行瞬间被埋没其中。
良儿见状忍不住抓紧了年朝夕的手臂,担忧道:“你同伴,他不会出事吧?他们全都打他啦!”
年朝夕揉了揉被尖叫声震的发麻的耳朵,笃定道:“他会赢的。”
顿了顿,她听着耳旁的尖叫声,想着方才他那堪称嚣张的话,忍不住笑道:“花孔雀。”
一嘚瑟就想展示自己漂亮的羽毛,不是花孔雀是什么?
而就在她们几句话的时间,扑向雁危行的男妖们就像是遭遇了什么阻碍一样,两方僵持了片刻,几十个男妖突然齐齐飞了出去,一时间痛呼声骂街声四起,转瞬间哀鸿遍野。
雁危行就站在遍地躺尸的男妖中间,毫发未损。
这样压倒性的胜利仿佛一下子刺激了所有人的神经,女妖们开始为雁危行欢呼鼓掌。
雁危行站在原地,看着年朝夕。
年朝夕微微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冲他做了个口型。
雁危行突然一笑。
因为她说,你要找到我哦。
篝火越烧越旺,那几乎刺激了所有人神经的胜利之后,混舞开始。
男妖们纷纷蒙着眼睛,女妖们戴上面具,轻盈又雀跃地融入篝火旁的男妖们之中。
年朝夕被分到了一个狐狸面具。
她戴好面具,选了个离雁危行最远的地方低调站着。
抬眼望去,雁危行身边已经围了不少女妖。
混舞之中,不仅男妖可以邀请女妖跳舞,女妖也是能邀请男妖的,被邀请的人不能拒绝。
雁道君身旁围的人这么多,他想不被人邀请跑出来找她都难,更别说第一个邀请她了。
啊,这大概就是太过张扬的代价。
乐声起,男妖们纷纷解下蒙眼。
人群瞬间开始动了起来,年朝夕转眼间就看不见雁危行了,甚至连一直跟在她身边的良儿都不知道被人群挤到了哪里。
年朝夕转悠了两圈就放弃了寻找。
正在她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默默观察时,斜刺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径直抓像她的手腕。
年朝夕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这绝不是雁危行的手,雁危行也不可能这样无礼的对她。
她冷然地看着那只手,另一只手已经摸上了细剑。
正在此时,另一只手突然伸出,铁钳一般牢牢的钳制住了那只手。
雁危行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的手,是不想要了吗?”
年朝夕瞬间转头。
雁危行正站在她身后,手上还握着一根蒙眼的黑色布缎。
年朝夕一时之间居然有些惊喜。
雁危行却脸色铁青,拉着那只手,将胆敢伸手的人直接从混乱的人群之中拽了出来。
年朝夕回头看去,一时间有些讶异。
是曲崖山来的那个男妖。
她瞬间眯起了眼。
那男妖被钳制的动弹不得,面上却依旧镇定,反而抬眼看向了雁危行,反问道:“这位道君,你这是要干什么?”
雁危行却不想听他的文字游戏。
他几乎不能描述当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摆脱所有人,却看到有人向毫无防备的兮兮伸出手时,他到底有多愤怒。
这个妖修看似平静的眼神之中藏着能勾起他杀心的恶念。
他看向年朝夕的眼神像是一只猎人在轻慢地打量着自己的猎物。
他手上越发用力,妖修比钢铁更坚硬的骨骼发出咔嚓声。
妖修瞬间色变。
但偏偏此时,所有人都在狂欢,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里的不对劲。
妖修再难保持方才的轻慢,厉声道:“这里是神女山,我是神女山的贵客!你要做什么!”
雁危行直接捏碎了他的腕骨。
惨叫声响起之前,雁危行直接一个手刀敲在了他的脖颈上。
妖修眼眸豁然张大,然后无声无息的倒了下来。
没有任何人发觉。
雁危行眉眼不动,神情冷淡,冷漠道:“跳梁小丑。”
他冷哼一声,提起那妖修的衣领,顿了顿,却又突然看向她,问道:“兮兮,我还算是第一个找到你的吗?”
隔着狐狸面具,年朝夕低声笑了笑:“当然算。”
雁危行眉宇间的郁色微微舒展。
他问道:“那等我把这个人处理了再回来,还能邀请你跳舞吗?”
年朝夕瞬间拒绝:“不行。”
雁危行眼睛里的光瞬间暗了下来。
年朝夕见状一笑,反问道:“你不会跳舞,我也不会跳舞,你还真准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别人看着我们两个不会跳舞的人怎么蹦跶的吗?”
雁危行脸色一红。
年朝夕继续吐槽:“还是说你准备对着我再耍一套剑法?”
雁危行:“……”
他顿了顿,又问道:“那我能掀开你的面具吗?”
年朝夕愣了一下,然后笑道:“能。”
雁危行就这么伸出手,扣在了她的面具边缘。然后他顿了顿,抬手掀开了她的面具。
狐狸面具之下的年朝夕是笑着的,也想狐狸。
她笑道:“走吧,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个妖修,我和你一起去,先说好,不能直接杀了,会给神女山带来麻烦的。”
雁危行:“我明白。”
他立刻提起那昏迷的妖修,两个人悄无声息的离开篝火。
两个人离开之后,在篝火会上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同伴的曲崖山女弟子站在跳舞的人群之中,眉头紧皱。
“这家伙,到底又跑哪里会了,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要做什么!”
她环视一圈,视线忽的落在正和山主说话的良儿身上,眼神顿时一凝。
……
雁危行将那妖修带到篝火会外,却没有真的对那妖修做什么,反而取出了他的储物戒,直接暴力将里面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
年朝夕先是不明所以,随即瞬间了然,低声问道:“你在找和曲崖山有关的东西?”
雁危行点头,目光在储物戒中乱七八糟的东西里一扫,突然定住了,视线落在了一块木质的令牌上。
平平无奇的令牌上有一个奇特的花纹,那花纹和这妖修身上的暗纹极其相似。
雁危行捡起那令牌看了看,淡淡道:“曲崖山的弟子令。”
然后他毫不客气地将令牌直接收进了自己的储物戒中。
年朝夕眉头微微一皱:“要他令牌做什么?他若是醒来之后发现自己令牌不见了,肯定知道是我们拿的。”
雁危行抬起头,诧异道:“我们为什么要让他醒来呢?”
年朝夕:“嗯?”
雁危行突然抬头,点在了那妖修的眉心上。
妖修身形突然变化,体型逐渐缩小,最后直接变成了一只手腕粗的黑蛇。
雁危行直接让他变回了本体!
然而变回了本体似乎还不能让雁危行满意,他又在蛇身上点了一下,手腕粗的蛇直接缩水到只有指腹粗。
指腹粗的黑蛇昏迷不醒。
雁危行不知道从哪儿弄出个笼子,直接将黑蛇放了进去。
他淡淡道:“他们不惹到我们身上也就算了,但既然恰逢其会,兮兮,你有没有兴趣以这两个人的身份去曲崖山一探究竟?”
年朝夕先是惊讶于他的大胆,随即十分心动。
这曲崖山到底是真的圣母心肠还是沽名钓誉呢?
她谨慎道:“如此的话,那女妖……”
雁危行:“让她和这个男妖作伴。”
这样的话两个身份令牌就到手了。
雁危行既然敢说去,那对他来说,伪装应该不是难事。
要去吗?
当然要去。
撞到手上的秘密,她怎么能放过。
她正准备开口,视线扫过那储物戒中掉出的一地东西,突然一凝。
翠色的玉佩品相极好,下坠的络子却歪歪扭扭。
这是……
年朝夕将那翡翠玉佩捡起,神情一凝。
这络子……不是她几百年前送给牧允之他们的手工品吗?
她总共打了三个络子,牧允之三人一人给了一个,她这辈子也只打了这么三个络子,自己的手艺不可能认不出来。
但她从来没见他们三个戴过。
现在这东西在一个陌生妖修储物戒里。
那么问题就来了。
到底是这东西被他们遗失之后辗转到了其他人手中呢?还是有人陷在了曲崖山里?
如果是后者的话,被困曲崖山的人到底是三人中的谁?
一个人族修士被困曲崖山,会不会还有其他修士也被困在了里面?
年朝夕眉眼锐利了起来。
看来这次她不去也不行了。
第87章
年朝夕重新回到篝火会的时候,白时雨正在四处寻找良儿。
年朝夕一看就觉得不对,立刻走过去,问道:“良儿呢!”
白时雨困惑又焦躁:“不知道啊!我一转眼那丫头就不见了。这丫头该不会是接受了别人的邀请了吧?不对,也不会啊……”
他自顾自的开始分析良儿的去向,年朝夕见状直接扫视了篝火会一圈。
曲崖山的女妖也不在。
她直接问:“曲崖山的女妖呢?”
白时雨一卡壳,然后皱眉摇头道:“不知道,她好像是和她的同伴吵架了,然后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年朝夕:“……我明白了,你先把篝火会主持好吧,我大概知道良儿去哪里了,我帮你去找良儿。”
白时雨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不满道:“良儿那丫头不会是玩到一半下山去找那个姓霍的病秧子了吧!”
年朝夕理都没理他,拽着雁危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年朝夕怀疑良儿被曲崖山那个女妖带走了。
他们参加篝火夜就是为了再挑一个“好苗子”,而好巧不巧的,那女妖看中的“好苗子”就是良儿。
年朝夕直接弄醒了笼子中仍在昏睡的黑蛇。
黑蛇刚一醒来,似乎仍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变回原形了,直到他张开口却只发出了“嘶嘶”声,黑蛇的眼神逐渐变得惊恐。
年朝夕冷眼看着他的变化,这才开口道:“你对你同伴的气息应当非常熟悉吧,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带我们去找你同伴,二是我把你送进厨房里做成蛇羹。”
黑蛇浑身僵硬。
年朝夕开始倒数:“五、四、三、二……”
没等她数到一,那黑蛇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了一般,尾巴尖绷直,猛然指向一个方向。
那是下山的路。
……
“……放开她。”
年朝夕顺着那黑蛇指明的路一路下山,脚下的路渐渐平稳,密林也逐渐稀疏,年朝夕往前看时能看到微微的光亮,她就知道自己快要走出山林了。
然后她便突然听见了这个声音。
“我让你放开她。”是霍城的声音。
霍城在外面?他是堵到那把良儿带走的女妖了?
年朝夕脚步一顿,想到霍城一个丹田尽毁的凡人现在正面对着一个实力不俗的妖修,她心中一凛,立刻就要走出去。
雁危行却突然按住了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道:“再看看。”
温热的吐息落在她的耳侧,年朝夕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
雁危行就“嘘”了一声,低声说:“先别动。”
年朝夕立刻不动弹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了方才在篝火会上时,雁危行掀开她面具的那只手。
这时,密林外一个女声轻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道:“咦?居然是个凡人啊,你让我放开谁?这个小妖怪吗?”
霍城的微微嘶哑的声音中带着冷静:“你放下她,我可以让你走。”
那女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一般,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