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这游戏真的很好玩。大家写的问题各有特点,玩到最后,陈宽年终于袒露了心迹,他握着宵妹的手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是认真的。”
林春儿起身推他们:“快快快,快回你们的房间。我不想听你们两个的秘密。”将他们推出去,笑着关上门。宋秋寒眉头挑了,逗她:“你不走?”
“诶?我们难道不说悄悄话吗?”林春儿坐到床边,手拍在床上:“宋先生快坐。”一副流氓相。
宋秋寒被她逗笑了,坐在她身旁,轻咳一声:“刚刚肖晴对我说,安缦的房间不够了,只订到两间大床房。”宋秋寒的心思都在他红了的脸颊、耳垂和脖颈上,他没说过这样的谎,所以并不熟练。
这是他要说的悄悄话吗?
林春儿听他这样说,也红了脸。可她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她想:糟糕,我还没去买睡衣呢!这恼人的姨妈还在呢!她这样想着,看了眼时间,来不及了。那只能明天了。
拍拍宋秋寒肩膀,叹了气出了他的房间,站在酒店的回廊那想了很久。睡衣还是要有的。
第二天到了杭州,林春儿让宋秋寒在市区将她和宵妹放下,美其名曰要过半天女孩日,让他们先行去酒店办入住。而后拉着宵妹直奔商场。
林春儿从没有过这样的心情,为了一个心爱的男子,去买一件好看的睡衣的心情。情爱本该香艳,哪怕她知道自己还处于生理期,两个人什么都不能做,却还是想穿着一件很好看的睡衣出现在宋秋寒的面前。而她出发前并不知这趟旅程会带给她一场美好的恋爱,她什么都没准备,她以为这只是一场旅行而已。
她一边挑睡衣,一边想着宋秋寒的眼睛。
宋秋寒看人之时,那双眼很亮,可以径直看到人心里。他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我呢?林春儿有了遐思,单这遐思都令她透不过气来。
我真的太喜欢宋秋寒了。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都太喜欢太喜欢宋秋寒了。


第59章 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林春儿记得安缦的味道。
陈年古木的香气。
坐落在古村中的一处处房屋,途经茶园,间或听到灵隐寺的钟声,侍者土黄色的制服,昏暗的灯光,像回到十八世纪。这一处,那一处,人与人并不能很快相见,却也因为这距离,令人生出一股即刻相见的念想。
宋秋寒坐在窗前等她。他手边放了一盏刚泡好的茶,热气飘到窗外,散了。像一位修禅人。见到林春儿跟着侍者进来,便起身出门迎她。
“女孩日结束了?”
林春儿将包装袋藏到身后,点点头:“结束了。”
黄昏将尽,周遭安静。林春儿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吃了什么?”宋秋寒问她。
“吃了披萨。你呢?”
“吃了意面。”
宋秋寒见林春儿刻意避着她,便退回到屋外:“要出去走走吗?”给她时间去处理她的小秘密,虽然他并不知那秘密是什么,却足以令他期待。他总觉得她藏在身后的东西与他有关,他并不知晓那是一个女人为了第一晚与他同床而眠而准备的心意。
林春儿将包装袋藏在衣柜里,而后跑了出来:“走。”
这样的酒店,单单这样走着,都是在旅行。林春儿觉得这酒店真好,却也心疼钱。她下午的时候偷偷看过当日房价,当时隐约希望宋秋寒不要那样大度,定一个普通房间便好了,可是他偏不,他为她花钱,花的她胆战心惊。
林春儿从未花过任何一个异性的钱,这里欠了人情,那里还回去,可是宋秋寒的钱她还不清了。
“在想什么?”宋秋寒察觉到林春儿的沉默,轻声问她。二人在酒店内走,像是在一座古村中闲逛,偶尔还有三两声犬吠,三两声虫鸣。
林春儿停下来,借着昏暗的光看着宋秋寒,此时将夜,他的脸带着风月无边的美感,这足以令人涌出感动。
“我在想,我们以这样的速度花钱,会不会很快就要变成穷鬼了。”林春儿讲了句败兴的话,而后兀自笑出声来:“我真的怕了你了,你豪掷千金就为了睡我一晚吗?”
“穿越大半个世界来睡你吗?”宋秋寒打趣道,见林春儿眉眼惊讶,便捏她脸:“我也会读诗的好吗?”
“好好好。”林春儿将手复塞进他掌心:“我只是觉得太贵了。虽然我自己旅行的时候,也会住好的酒店,但却远不及这样的程度。我会心疼。”
“那以后出来旅行住帐篷好了,或者开房车。”宋秋寒很认真的说:“可以省下不少钱,只是要吃些苦。”
“住帐篷我真是太可以了!”林春儿眉开眼笑:“咱们两个混帐。”
“混帐……懂的还挺多。”宋秋寒跳上一个台阶,握着林春儿的那只手用了力将她也拉上去,而后方说道:“我从前也不这样奢侈,陈宽年不是说了么?有生之年竟等到宋秋寒全资带他旅行。”
“那你图什么呢当时?”林春儿不解。
宋秋寒停在她对面,笑着看她:“图什么…当时是想了了少年夙愿,完成那场本该完成的毕业旅行。又觉得你可能没什么钱,怕你因钱而拒绝,于是就这样提议了。是我单纯了,那时并不知林春儿女士已是起手几千万上亿生意的职业经理人了。”宋秋寒假装叹了口气,将她拉进怀中:“但我觉得这钱花的真值,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与女朋友一起旅行,感觉可真好。”
“这么惨啊…”林春儿将头埋进他的大衣内,寻了一个温暖的角落:“您那两次恋爱谈的真是…接近于无了…”
“那往后只能请你多多指教了。”
我也没法多多指教你。林春儿心想。我谈过的那次恋爱,还不及你呢!
两人在小村子里走了很久,终于都挨不住了,山间冷,再不回去,就要冻死了。
林春儿手指着房间方向,对宋秋寒说道:“别耍赖啊!我数到三再开始跑,输的人帮赢的人做三件事!”
“好啊。”宋秋寒身高腿长,自然不怕她,站在原地跳了跳,他今天这身穿着属实不适合跑步比赛,但赢林春儿还是相当容易。
林春儿数到二,便跑了出去,兵不厌诈。
宋秋寒料想到她会耍赖,站在原地无奈笑了笑,过了几秒才追了上去,他跟在林春儿身边,见她两条腿倒腾的欢,气息一点没乱,心中赞她无论做什么都是像模像样,工作是,骑车是,跑步是,散打是。
前面就是终点,宋秋寒加快脚步跑了出去,马上要进院门之时,又慢了下来,故意让林春儿赢。
果然,林春儿跑到门口,又笑着转身跳进他怀里,与他耳语:“你让着我?”
“我跑累了。”
“你骗人。”林春儿从他身上跳下去:“不管是不是让,总之我赢了。你要帮我做三件事。”
“好啊。”宋秋寒跟在她身后进门,见她脱了外套,换上拖鞋,而后立在屋中央看他:“我们…要不要…健身?”林春儿问道:“你不是带了健身带?”
宋秋寒忍着笑意将健身带丢给她,而后坐在沙发上看她。
她认认真真练手臂,脸却通红。宋秋寒也不做声,就那样看着她,看她练了近四十分钟,才开口说道:“林春儿,你是准备练一夜吗?我没记错的话,你还在生理期,你确定这个强度你可以再练会儿?”
林春儿抹了额头上的汗,对宋秋寒说道:“你先去冲澡啊!”
“好吧。”宋秋寒深深看她一眼,而后转过身去脱自己的衣裳。林春儿终于将宋秋寒的脊背看仔细,他抬起手臂之时,肩胛骨上的肌群被调动,随着他的动作起了又落了,甚至有清晰的棱角,林春儿速速转过身去,可屋内寂静,她吞咽口水的声音清清楚楚落进了宋秋寒的耳中,惹他失了冷静,大步走进浴室。
宋秋寒将水开了凉了些,他要让冷水浇灭他的热情,他不想看起来像毛头小子一样慌乱,至少不该在林春儿生理期的夜晚,闹的无法收场。可当他洗了澡,才想起自己忘记拿睡衣进来,于是裹着浴巾出去,强装镇定的打开衣柜,看到衣柜角落里那小小的薄薄的袋子,他的心忽然飞了起来,再也落不下来。像初次在林春儿家中,看到她将蕾丝内裤藏到投影仪后面,那样的情绪好几日不肯散,想起来便会悸动。
浴巾裹着他的下半身,只露出他修长健美的小腿和挂着水珠的上半身,这情形入了林春儿眼,也快要了她的命。眼见宋秋寒穿上浴袍回过了身,她向远处退了一步,手指着那张巨大的床:“你去床上等我。”
…宋秋寒终于被林春儿的故作镇定逗笑了,点着头说道:“好,我去床上等你。”末了又加了一句:“你别让我等太久。”
他走到床上,看到林春儿逃也似的奔了衣柜,拿过那个袋子跑进了浴室。水声淅沥令他头脑中闪过无数艳情的念头,心中有千百种念头想将林春儿就地正法。他靠在床头,看不进书,也拿不起手机,听觉视觉嗅觉都聚在了浴室门口,生生的巴巴的盼着林春儿出来。
水声止了,浴室静了片刻,而后是吹风机的声音。这太折磨人了。
那扇门终于开了。
宋秋寒屏住了呼吸。
林春儿那件薄如蝉翼的睡衣被幽暗的灯光打透,她逆着光走来,每走近一步都令她的身体愈加清晰。好看的锁骨连着绝美的肩,而后是她的胸乳和腰身,宋秋寒从不知一个女人可以性感至此,每一处都令他窒息。
他一言不发看林春儿走到床边,侧过身体到了身前,而后面对面坐到他身上。
宋秋寒的目光会吃人,他可能会吃了我。林春儿这样想着,捧起宋秋寒的脸,指尖在他脸上摩挲。长发披散开来,搔着宋秋寒的脸颊,他的喉结随着吞咽口水上下滚动一回。
林春儿色心大起,低下头吻他,舌尖探进他口中,勾住他的,引他出来,又含进自己口中。她香甜的味道莽撞进他的鼻腔和口中,令他喘了一声。今夜不在他意料之中,他以为林春儿会逃到床的那一侧,警告他不许近身。他想了很多借口只想在这样的夜晚拥她入眠。
可是她偏不。
林春儿偏不。她去买了好看的睡衣,推开浴室的门走出来,爬到床上,坐到他腿上,主动吻他,带有一些色情去吻他。
宋秋寒的冷水澡白洗了。林春儿从浴室中走出之时,他便前功尽弃了。他亦是生平第一次得知,当一个男人真心想要一个女人,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那样看着他,都足够令他激动不已。
是林春儿先慌神了。她只那样吻他,便觉得挨不住,只想为自己的身体找个地方休憩,可她刚刚向下,便又速速跪了起来。她看着宋秋寒,像是在寻求一个答案。
宋秋寒唇贴着她的,手臂拉着她,微微用力,让她靠近自己,听到林春儿在他耳边的那声轻呼。宋秋寒目光绞着她的,哑着声音问她:“是你想要的吗?”而后猛的翻身将林春儿置于床上。
他不动作,林春儿也不动作,二人深知不能再动了,不然今夜无法收场。
可林春儿身体起伏,贴着他的,手心贴在他滚烫的肌肤上,看到他眼神愈发的亮。宋秋寒终于狠下心来翻到一边,兀自喘气。
林春儿捂着脸笑出了声。
“不许笑。”宋秋寒轻声凶她,可哪里管用,林春儿仍旧轻声笑。宋秋寒拿起被子丢到她身上,出声威胁她:“你再笑,我可不会饶你了。”
林春儿终于止住了笑,抿着唇侧过身去看他:“那你准备如何处置我?”
“生吞活剥吧。”宋秋寒不肯看林春儿,他还未消散,且大有纠缠不休之势,闭上眼令自己冷静,可林春儿的呼吸又追了过来,就在他耳旁,轻声问他:“宋秋寒,要不要我帮你?”
宋秋寒尚未回话,便察觉到一双微凉的柔软的手,覆在他身体上。他眉头皱了,林春儿以为他不喜欢,欲抽回手,却被宋秋寒按住。他不需要说话,他的呼吸告诉了林春儿一切。
林春儿想起那天,宵妹对她说她当年无意间看过宋秋寒的形状。林春儿问她宋秋寒的什么样,她伸出手来比,是这样,但形状与陈宽年不同。她的手临摹上去,这才发觉宵妹比的不对。她甚至有意识伸直了手掌,发觉他甚至在自己的指尖之外。
这样的宋秋寒她没见过,但她太过喜欢。
她轻声问宋秋寒:“是这样吗?”她亦没有这样帮一个男人的经验,生怕自己做的不好,像读书时做习题,一遍又一遍,极其好学。
宋秋寒的喉结又动了,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嗯,他说不出话,只看着林春儿那样认真。
“那这样呢?”林春儿咬他耳后的肌肤,听到他吞咽口水的声音,轻声问道:“这样如何?”又缓缓向下,到她最爱的肌肉处,声音无比的低了:“这样对吗?”
宋秋寒快要疯了。
这堪比一场酷刑,他拉过林春儿,仰起头吻住她。
林春儿是在生理期的,然而她身体蓬勃的欲望无法自控,甚至察觉到身体涌出的热流,宋秋寒什么都不需要做,宋秋寒只要在眼前,就像一场色情电影,一本禁书,一颗药。
若不是爱一个人至深,恐怕此生都不会有这样强烈的悸动。
林春儿觉得这一切太好了。
当宋秋寒扬起脖颈,又落回枕间,一切结束了。
林春儿下巴枕在宋秋寒身上,笑着看他。
宋秋寒动手去捂她眼睛:“你目光太过放肆。”
林春儿拿开他的手:“可我觉得我还不够放肆。”
“已经很放肆了。”
宋秋寒又盖住她的眼睛:“你别看我林春儿,至少现在别看我。”
“为什么?”
“因为我受不了。”宋秋寒将她揽在臂弯:“我不敢多看你一眼,因为我怕我无法控制自己生吞活剥了你。生吞活剥了你固然好,然而伤害你身体的事,我一次都不愿做。”
林春儿眼睛有些红了,她将头埋进宋秋寒胸前,轻声说道:“宋秋寒,我困了。”察觉到他的手抚在她发间,唇印在她额头,令她觉得无比安稳。于是闭了眼,伴着沉香香气,在他怀中安然睡去。


第60章 爱会消逝,但你要好好活……
一旁寺院的钟声隐隐传来,外头晨雾四起,又是风光绮丽的一日。
林春儿睁开眼,看到宋秋寒的睡颜。他睡的安然,下颚贴在她额头,手臂环着她。林春儿神思难聚,在一个男人的怀中醒来很奇妙,他下巴上有昨夜新冒出的胡茬,擦过她的脸颊,粗糙锋利。林春儿觉得有趣,又微微动了动,再去擦那么一次,却见宋秋寒幽幽睁开眼,看着她。
昨晚的种种猛然被想起,大胆的她,失控的他。都不在写好的剧本中。
“早。”林春儿的脸烫着他的胳膊。
“好玩么?”宋秋寒将她蓬乱的发顺到耳后,露出她好看的肩头,微微抬首将唇印在她肩膀上。
“什么?”他的唇温热,林春儿缩了缩肩膀。
“我的胡子,好玩么?”
“有点扎人。”林春儿忍不住笑出声来。
宋秋寒想起少年时的绮梦,那时的他总想用自己长出青须的下巴用力去蹭她粉嫩的脸颊,他想要那个少女为他脸红。这会儿少女在他怀中脸红了,他却不想善罢甘休。下巴蹭在林春儿脸上,将她的脸蹭的愈发的红,而后问她:“是这样么?”在模仿昨晚的她。
他睡着,那胡须仅仅是胡须而已;他醒了,那下巴便带着情欲。她被他紧紧困在下首,脸颊贴着他的,他要命的声音在蛊惑她:“是这样么?”天才刚刚亮,就有了万物复苏之兆,看似在嬉闹,可呼吸又乱了。
林春儿的手臂环着他脖颈,轻轻点头:“是这样。”而后笑出声。
宋秋寒的心被塞的满满当当,紧紧抱着她。昨夜一直被她压着的那条手臂这会儿终于察觉出麻了,于是抱着她翻了个身,将她放到另一侧,枕着他另一条手臂。
“麻啦?”林春儿问他。
“嗯。”宋秋寒嗯了声,却还是不肯动。这样的清晨太令人留恋,如果可以,他想一整天都与她耗在床上,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像此刻这般彼此抱着都万分的好。林春儿自然会遂他的愿,她要多懒有多懒,能不动则不动,又将头埋进他怀中:“宋秋寒,我要睡回笼觉。我想睡到日头西晒,起来与你一起晚饭,而后接着睡。”
“好。”
林春儿翻了身,将身体贴合他的,又闭眼睡了。
二人都鲜少有这样悠闲的时光,平日里都是要身穿铠甲去战斗的人,今天却做赖床的小孩。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外面光影大变,终于舍得睁眼。
林春儿裹了宋秋寒昨晚穿的那件浴袍跳下床,直奔卫生间冲澡,热水淋下,想起昨晚宋秋寒的唇咬过她肩头,再也不肯向下。于是低头看看自己,身材尚能入眼,那便是宋秋寒定力无边。
又站在镜前刷牙。宋秋寒这才进来,立在她身旁一起刷牙。他胸前有一块小小的青痕,林春儿昨晚咬的,是为了逗他玩儿,他却不禁逗,她咬他一口,他的胳膊生生要将她折断。
想来世间男女之所以贪恋这情爱,也是因为情爱当真令人上瘾。
她红了脸,含糊问他:“你不冷?”
宋秋寒关了电动牙刷,偏过头来:“什么?”
林春儿也关了电动牙刷,指着他裸露的精壮上身:“不冷吗?”手指不听话,落在他的腹肌之上,描绘他肌肉的轮廓。
“男人体热。”宋秋寒回她一句,抓住她的手放回她身侧,接着刷牙。又难免看镜中的彼此,觉得世间最亲密的事大概就是这般了,在清晨站在镜前一同刷牙。
刷了牙,宋秋寒要刮胡子。他不用电动剃须刀,抹了剃须膏,下巴花白一片。拿起剃须刀蘸了水,唇抿在一起,一点点刮。沙沙的声音传进耳中,亦是带着性感的。林春儿坐在巨大的洗手台上,目不转睛盯着他刮胡子,直看的宋秋寒刮不下去,手拄着洗手台看她:“刮胡子有什么好看?”
“你不懂。”林春儿探过手去,指尖触在他刮好的那半侧,喃喃道:“男人刮胡子很性感的。”
“看过很多男人刮胡子?”宋秋寒冲净剃须刀上的胡茬继续刮,眼却斜过去,看着林春儿。他难免会好奇,上一个与林春儿这样亲密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林春儿绝不会随意挑一个男人恋爱。她却但笑不语不答他,将这个问题变成悬案。直到宋秋寒将胡子刮完,野性消失了,又变回那个温文尔雅的人。林春儿才拉过他站在自己面前,捧着他的脸吻他的下巴,还有令她一直念着的喉结。她喜欢他的喉结,当他吞咽之时,喉结滚动,带着世间情欲。
一边吻他一边说道:“只看过你,其余人都是在电影里。”
“前男友也没看过?”
林春儿摇摇头:“没。”林春儿说没,宋秋寒就信她,只是若没有这样的亲密,那她的那段恋爱谈的定然很疏离了。
宋秋寒将林春儿困在身前,低头去寻她的唇。他喜欢吻她,她的唇带着晨荷的香气,令他愉悦。起初明明只是一个吻而已,再过片刻,吻又不像吻。像一场角逐,看谁先吃掉对方。宋秋寒的手却始终规矩,不乱去任何地方,只横在她身侧,护着她微微后仰的身子。
林春儿见情势马上不可收,忙说道:“我饿了宋秋寒。”
宋秋寒苦笑一声,将她从洗手台上抱起:“走吧,去吃饭。”
“今天泡酒店好不好?我想去吃斋念佛。”林春儿挂在他身上不肯下来,撒娇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宋秋寒将她向上送,要她稳稳抱住自己的脖子,将她抱到客厅方应她:“可以。只是你要我这样抱着你去吃斋念佛吗?”
“那倒是不必。”林春儿终于不再耍赖,跳下来,穿上大衣,随宋秋寒出了门。手中攥着那把细细的竹节儿拴着的钥匙,仿佛攥着一个陈年的故事。
宋秋寒见她十分喜欢那钥匙,便说道:“若是喜欢,回去咱们也打一把这样的钥匙。”
“那要用来锁什么呢?”
“可以锁一个陈年的信匣。”
“可我没有信哦。”
“我有。”
“你是将这些年女孩写给你的情书都收藏了吗?闲来无事之时拿出来翻看,你竟有这样的癖好!”
宋秋寒用力捏她脸,却不解释,只说她:“饿了还这样多话。”
林春儿吃了灵隐斋饭,又拉着宋秋寒去拜佛。
灵隐寺内一尊尊大佛,她早年间曾拜过。想来是许久以前的事了,今天突然想起,该还愿了。
还什么愿呢?
那年她生了病,辞了工作,踏上自我救赎的旅程。在西湖边骑行之时来到了灵隐寺,她平日里并不爱哭,然而跪到佛前,却突然泪雨滂沱,无论如何止不住。她对佛祖说:“若我他日安然活着,再来此奉您一炷香。”
他日很远,交通这样发达,竟是再未来过。
今日来了。
宋秋寒见她站在佛前,举手高揖,合掌平拱,而后屈膝跪地,虔诚无比。很难想象林春儿竟也会拜佛。再细看,她眼角微微湿了。宋秋寒又有些难过。
于是亦跪在她身旁,心中对佛祖说道:“我愿身旁的女子此生不再受流离之苦,平安顺遂喜乐。”他人生的第一炷香,是为林春儿而燃。他并不信奉这些,可此时又觉得有了这样的信仰,大概人生也会有盼头,日子也能温柔。
虽然此刻跪在这里的他们,好像此生都未经过什么苦。可他们心知,过去那一脚又一脚泥泞的路,不知走了多久,才走到今天。
林春儿站起身来,看到头顶飞过一只鸟,大抵是带着她的还愿飞向了西天。
宋秋寒也看到那只鸟飞远了,我的心愿佛祖应当听到了,他想。
“我觉得拜佛的时候我很谦卑。”林春儿突然说道:“拜佛之时,我只是那不起眼的苍生,我不知我的心愿佛祖能不能听到,却奢望他能听到。当人绝望之时,便会把希望寄托给宇宙和神明。”
“红尘万丈。”宋秋寒握住她的手:“我并没想到此行还能拜佛。我去过斯里兰卡、泰国、印度、尼泊尔,我去这些国家之时,从未拜过佛。途经寺庙,我会停下,站在外面看一看,又或者走进去看一卡,但我从未拜过佛。”
“你在尼泊尔遭遇暴乱那年,就是陈宽年说你险些丧命那次。”林春儿面对着他站着:“那时我也在尼泊尔。”
宋秋寒屏住了呼吸,听她说起他们擦肩的那次。
“我也在尼泊尔,那时去做一个关于信仰的专题。高僧想去寻他幼年的树,我们一路到了尼印边境。后来他找到了那棵树,他指着万山丛林中的一棵树,说就是它。我们祭拜了那棵树。暴乱发生始料不及,我们徒步离开之时,看到边境公路上停着的那些汽车。”
“我就在其中一辆车上。”宋秋寒说道。
“但我们没有相遇。”
林春儿想说的话很多。
她曾为这场猝不及防的恋爱慌乱过,在无法入睡的夜晚,去想他们从前的点滴因果,却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从未觉得命运偏爱过她,甚至觉得命运时常戏弄她,只偶尔给她一些甜头,让她不至于死的痛快。当在飞机上,她的手勇敢迎向宋秋寒之时,她心中想的是:哪怕又是一次劫难,且在当下当做馈赠。
“宋秋寒,那年没有相遇,我觉得很遗憾。那天在酒桌上,听陈宽年说起,又看你神情云淡风轻,我便大概知晓你似乎不在乎生死。但我恳请你,从今天起,当你背上行囊,去挑战生命之时,能偶尔想到我。我是个怂人,我此生最怕的事便是生离死别。我再经不起失去了。”
“我们的恋爱可以结束,是的,你别怀疑,我说的是真的。爱是会消逝的,当你我的爱情消逝,从此你我天各一方,此生很难再相见。但我们永远不要彼此憎恨,而你也要好好活着。我不想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