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下楼去开门,她起身这些年的规矩,家中保姆上日职,晚上不留。这样多少保险些。
“怎么不提前打招呼?万一不在?”
“看了你行程了。”他进门脱了外套,摘了帽子和口罩,而后去洗手。袁如跟在他身后,双手抱在胸前倚在门口问他:“何时回来的?不是说要在意大利多玩几天?”
“玩着玩着觉得没意思了。” 乔瀚文熟练打开水池下面的柜子,拿出自己的专用牙刷,刷牙洗脸,而后脱了上衣,问她:“一起?”
袁如替他关上门:“我洗过了。”
她踱步回到卧房,换上一件冰丝睡裙,乔瀚文钟爱的。她在他面前弱势,许多资源都是他的,只能倚靠他。至于二人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但绝不是恋爱。袁如曾认真想过,说是性伴侣不为过。
他头上还滴着水,一边用毛巾擦着一边走进来,身体线条分明劲瘦,不知惹多少女孩流口水。见袁如已换好衣服,便笑了:“你倒是懂得投其所好。”
“相见不易,得珍惜。”她起身到他身前,踮脚拿过他的毛巾帮他擦头。冰丝睡裙擦过他的身体,微凉。乔瀚文的手放在她的肩带上,轻轻向下拉,锁骨好看,冰肌雪肤,胸前那一点透过睡衣,更显风情。弯身到她脖颈处轻咬,含糊问她:“爆绯闻了?”
袁如并未想到他会这样问,从前也偶尔有过,他从不过问。此时略微慌张,微喘道:“只是高中同学。”
乔瀚文嘴角扬起一抹讥笑,心中暗道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却也不妨碍他们彼此解决需要。猛的抱起她将她扔到床上,袁如来不及翻身便被他压下,他向来迅捷,袁如躲不了,只得合着他身体的形状,随着他。袁如有虚荣心,想到不知被多少人幻想的人此刻正与自己一起,身体交融,动物凶猛,便再也无法收敛,卸掉了那层伪装,与他一同进退。
手机一直在响,她却听不见。直到许久后二人偃旗息鼓,方各躺到床的一边,各自拿起手机。
袁如打给经纪人:“怎么了?”
“乔瀚文在你那?”
“嗯。怎么?”
“有人拍到他偷偷回国,尾随到了你们小区。好在小区里的明星不少,你让他出门时小心。”
“哦好。”袁如看了眼时间,三个多小时了。不短了。
想对乔瀚文说这事,他却已经下了床,开始穿衣:“我知道了。没关系,我在这里买了处房子。”
“?”
乔瀚文朝她一笑,凑到她面前,抬起她下巴:“不然不敢再来一次。”而后亲亲她嘴角,穿好衣裳,瞅准时机,从后门走了。
袁如身心俱疲,身体落回床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又想起宋秋寒。
他在做什么呢?今晚也与人拥抱亲吻吗?
袁如大抵不知,并非所有成年人陷入不堪的泥淖。这世上的大多数人,愿隐忍欲望,只愿拥抱自己爱的人。那个怀抱空了许久,只那一人能填满。


第20章 多谢你
宋秋寒的聚餐直到深夜才结束,他喝了不少酒。
进门之前靠在门廊处散了散酒气,怕尚姨担心。但还是没有躲过,尚姨就坐在正厅那里等他,见他回来了起身说道:“又喝酒了呀?一周喝两次大酒,要人命的呀!”
“没喝大酒,我都没有醉。只是一群人聊的久了些。”宋秋寒朝尚姨笑笑,却见尚姨端出一碗银耳汤:“见你下了飞机没说回家吃饭,就知晓你有应酬。喏,喝了。”
“好。”宋秋寒见尚姨眼睛盯的紧,干脆仰头干了,而后说道:“喝完了尚姨。”
尚姨笑了:“你又怕我唠叨是吧?但你喝这么快也不好…”
宋秋寒笑出声,而后告饶:“尚姨~~”
尚姨亦笑出声:“尚姨年岁大啦,难免唠叨。”
“尚姨多说几句,我觉得挺好。”从宋秋寒读中学起尚姨就照顾他,后来随他们家一同去了美国,为了宋秋寒,尚姨学会了英语。宋秋寒前几年恍惚以为尚姨会与父亲一起,可二人却并未修成正果。
“尚姨可不说了,待会儿年轻人耳朵生茧。宋先生下午与我通了话,说方小姐回国后前几日现在咱们家吃饭,她的住处得有几天才能收拾好。”
“大老远来咱们家吃饭?”
“不远呀。说是把咱们隔壁那栋租下来了。”

宋秋寒心中涌起不悦,他讨厌被人这样纠缠。但方嘉莉这人,你如果说她纠缠,她会说她恰好找到附近,是他多想。
“没与你商量是吧?”尚姨见他这般,猜出了大概。她照顾宋秋寒这么多年,熟知他的脾气秉性。太过主动的女孩会令他反感。方嘉莉那么聪明个女孩子,却摸不透他,以为天下男人都该一样对她这样的女孩趋之若鹜。说到底还是太过自信自负。叹了口气:“要么到时尚姨找个借口,就说身体不舒服,这饭呢,尚姨也不做了,你去外头凑活几天。等她房子拾掇好了,咱们再开火?”
“她想在这吃饭,跟房子是否拾掇好没有干系的尚姨。咱们不必管她。等她来之前我与她说。”宋秋寒安抚尚姨,而后站起身:“明天周末,暂时没有什么安排,我想睡懒觉尚姨。”
“好好。我不会去敲你门。”
宋秋寒又朝尚姨笑笑,这才上楼。
待他收拾妥当,躺到床上,拿起枕边书。但今天喝了酒,枕边书是安眠药,才看几页便昏昏欲睡,放下书,人又逐渐清醒。无论如何睡不着了。便打给陈宽年:“明天做什么?”
“明天约我的女孩逛博物院。”
“你的女孩?”
“对,宵妹。明天哥们要第二次约会。”
“…能带上我吗?”宋秋寒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从前喜欢独处的人,这会儿倒是粘起了陈宽年。这搞的陈宽年一愣,毕竟从前做宋秋寒的狗皮膏药做惯了,冷不丁被他贴上来还有些不习惯,嘿嘿笑一声:“那…倒是…也行…跟栾念他们去打高尔夫啊!”
“不。”
“且等我问一问宵妹?”
“我自己问她…”
“别,带你去还不行吗?明天上午十一点见面,先吃午饭再看展。我十点去你家接你,祖宗。”陈宽年叹了口气:“你千万别做哥们求偶路上的绊脚石啊!”
“你怎么像孔雀一样,别这么迫不及待成吗?”宋秋寒笑道。
“哥们体内封印一条巨兽,再不放出来就要黑化了。先这样,我去与宵妹说。”陈宽年挂断电话,去找宵妹。确认她没问题后又问宋秋寒:“没事吧?”
“怎么?”
“你从来不跟我女伴一起玩从前。”
“宵妹是你从前的女伴吗?”
“不是。”
宋秋寒发了一个耸肩的表情,而后说道:“就是突然间不想一个人呆着而已。”
“方嘉莉回来你可以跟她一起玩。”
“不了,谢谢。”
“那林春儿从南疆回来,你可以跟她一起玩。”
“倒也不是不可以,刚好与你和宵妹一起。”
“饶了我吧!”
======
宵妹身旁跟着两个男人,一个清冷,一个玩世不恭,一左一右走在她身旁,颇为惹眼。
她转身问陈宽年:“我看起来是不是很有钱?”
“?”
“感觉像请了两个保镖。”说完笑出声:“快,给春儿发一张照片。”他们在餐厅外找来一个人帮忙拍照,而后速速发到“侠客行”中。三人各自看向一处,疏离又亲近。
林春儿正在与当地农业口的领导开会,将手机静音状态,并未看到这张照片。
三人吃过饭去博物院,宋秋寒远远走在陈宽年和宵妹的后头。他已经许多年没有约过会了,不大能记得起约会的感觉。就算在当时,他好像也一直游离在外,一直冷静,偶尔热情,难得沉浸。分手之时对方很难过,他却松一口气。宋秋寒在第二次分手后认真反思过,他在恋爱中是极致的坏人,与其这样,不如不去恋爱。这样倒是不必担忧自己某一日会遭报应。
眼前的宵妹和陈宽年倒是看的认真,确切的说是宵妹看文物认真,陈宽年看宵妹认真。宵妹喜欢这些东西,她梦想能有一间小小的工作室,去做文物修复或者老物件修复。陈宽年看她,一身书卷气,眼看进去便拔不出来,仿佛周遭一切都与她无关。这令他那颗喧闹不已的心突然安静下来,好像终于找到一个栖息之处。
拿起手机给宋秋寒发去一条消息:“完了,哥们好像真的爱上了。”
“看出来了。还没见你这样看过谁。加油。”
“那你能找个借口先撤吗?我想吻她。”
“……”宋秋寒看了陈宽年一眼,走到宵妹身边:“我有事先走一步。”
“啊?不一起晚饭吗?”
“不了。”宋秋寒在转身离开之时说了一句:“我在他没法吻你。”
回到十七岁的盛夏,少年为了亲吻心爱的女生,费劲心力,仍未能如愿。宋秋寒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两个人,不谙世事的人红了脸,千帆过尽的人也红了脸,彼此看一眼,当做没听见兀自做其他事,但那句话却烙在心里了。
他今晚会吻我吗?
今晚一定要吻她。
就是这么奇妙。
宋秋寒在博物院门口站了会儿,而后前行拐进一条胡同。胡同内传来一声鸽哨,为晚秋初冬平添一份萧索。胡同里热热闹闹,拉二胡的老人微闭着眼,身旁正在对弈之人浑然不觉吵闹,老式自行车铃铛作响,门缝里传来炒菜香。
这样逼仄;这样真实。
宋秋寒安静站在一旁看了会儿下棋,手机铃响起,打破了他的悠闲。是方嘉莉。
“怎么?”
“宋秋寒,你谈恋爱了?”方嘉莉鼻子堵着,显然刚哭过。
“跟谁?”
“那个演员。”方嘉莉连袁如的名字都不愿说出口:“你真不挑人。”
“你在言语侮辱一个你从未见过的人吗?”宋秋寒并未答她是否恋爱的事,他只单纯的对这样盲目去定义别人的行为很不耻。
“你开始护着她?”
“我不赞同你这么狭隘。”宋秋寒用词犀利,在他心中,这样的行为就是狭隘。人们似乎习惯主观臆断,他从事什么行业,私生活一定很乱吧?他做这个,一定不少捞黑钱吧?他升职那么快,一定是唯上主义吧?
“我狭隘?”方嘉莉在电话那边吸了鼻子,大有要吵一架之意。
“等你冷静了我们再沟通。”宋秋寒挂断电话,看到下棋的大爷抬头看着他:“年轻人,为情所困呢?大爷劝你一句,选漂亮有钱的…”
宋秋寒被大爷逗笑了,指了指他棋盘:“死棋了。”
而后笑着离开,听到两个大爷吵了起来:“你耍赖是吧?”
“你哪只眼睛见我耍赖?”
老小孩一样。
他一个人漫无目的闲逛,竟逛到有些累,找了一家酒吧要了杯鸡尾酒,安静听歌。
林春儿是在晚上八点才忙完,她这一整日都与当地的农业口负责人对农副产品目录以及沟通他们的公益项目,他们计划通过发布南疆旅游相关内容顺便帮助当地做农产品销售。分公司在当地影响力大,加之他们怀揣着善意和理想而去,这一谈便觉相见恨晚。林春儿亦很开心,这第一站可谓顺利至极。
上了车后第一时间将今天的经验和感想发到公司群中,并圈了小喜,要他跟进后面的内容策划。
而后才浏览其他消息,看到“侠客行”中三人的合照哈哈大笑,于是问道:“你们挟持了宵妹?”
“并未。”宋秋寒回她。
“那是?”
“他们约会我陪同。”
约会?春儿看到这两个字愣了一愣,而后打给宋秋寒:“他们在约会吗?”他周围有很温柔的歌声,林春儿听到后忙说道:“我要听这首,快把手机举起来!”
宋秋寒从未还未被女孩这样指挥过,林春儿在电话里软软求他:“求求,想听。”宋秋寒看向周围,大家都在听歌,于是举起了手机。一旁的情侣注意到他,倒也不觉得突兀,只是那女孩对男孩说:“好浪漫啊。”
这句“好浪漫啊”落入宋秋寒耳中,令他心中一惊,竟然有人说他浪漫。虽然这只是出于被迫,好歹是被人夸奖了。
待一首歌唱完,方将手机放回耳边,听到林春儿的笑声:“好听。”
“嗯,我这里吵吗?”宋秋寒觉得她的声音忽远忽近,便问她。
“有点。”
宋秋寒拿起衣裳走到酒吧门口:“好点吗?”
“一点不吵啦!他们在约会?”
“是。宵妹没与你说?”
“昨天下午只是与我说他们要去看展,可是今天看展不是还有你么?怎么算作约会了呢?”
“我是临时起意去捣乱,他们的确是在约会,至少在陈宽年心中是如此。陈宽年对宵妹起心动念了。”宋秋寒竟有些羡慕陈宽年,他这个人向来干脆。他爱热闹,身边的人络绎不绝,包括女人。但他也向来拿得起放得下,从不招惹乖女孩,宵妹是头一个。
“啊?陈宽年想睡宵妹?”宋秋寒用起心动念这个词,落在林春儿耳中就是他对宵妹动了色心,他这个大灰狼要去抓小白兔拆吃入腹不吐骨头。
“嗯?”宋秋寒并未想到林春儿脑回路是这样,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如何接,过了几秒才问她:“起心动念就是想睡?”
林春儿嘿嘿一笑:“谁叫他看起来就是不怀好意的色胚。”讲完又大笑出声。
她的好心情也感染宋秋寒,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笑声还是没有变,暖洋洋的笑声。待她收了笑宋秋寒才问她:“如果陈宽年真的只是为了睡宵妹,你会怎么办?”
“如果宵妹也愿意,那就去啊!成年人你情我愿,有何不可?何况陈宽年体魄看起来还可以,宵妹也能愉悦…”
“你这么开放啊?”宋秋寒逗她,她说的话他向来不当真,她从小就懂虚张声势,说的一口狠话,做起事来却柔进上行,自昭明德:“他们睡不睡我不清楚,但陈宽年与我说他今天想吻宵妹,要我避嫌。”
“陈宽年要吻宵妹?”
“是。”宋秋寒话音落了,听到林春儿的轻声尖叫,显然是女孩无法自控的喜悦。
林春儿着实开心,宵妹得偿所愿,是好事:“所以你现在一个人在酒吧听歌?”
“是。暂且无所事事。”
“那你吃饭了没?”林春儿问他。
“还未。”
“你是河边吗?”
“是。”
“那我给你定位,你去充电?”
“也好。”宋秋寒穿上衣服,他不想挂断电话,所以问她:“我在河边酒吧街附近,该如何走?”
“向前走,走到河边朝西走,一条道走到西,有一家京味小馆。”
“好。你吃了吗?”
“我还没…”林春儿信号断了,宋秋寒看着断了的电话心中一阵空落,好在那家餐馆不远,他走进去,看到许多叔叔大爷在喝酒,只有他独自一人。有热情的叔叔问他:“小伙子一个人?来一起喝点儿。”
宋秋寒笑着道谢,并未推脱,坐到他们那桌去,加了几个菜,听他们侃天说地。他偶尔参与几句,多数时候都默默听着,饭吃了一半林春儿的消息才过来:“刚刚没有信号,断掉了。”
宋秋寒伸长手举起手机,那几个叔叔摆出顽皮的姿态,照了一张合照,而后发给林春儿:“秋夜将晚,烟火小店,偶遇三两知己,幸也。多谢你。”


第21章 奋不顾身定然有奋不顾身……
林春儿手中抱着泡面,眼前是今天农业口的领导给她的当地宣传册,厚厚一本,册子上有当地的农副产品列表。政府部门的这种务实的作风林春儿十分了解,他们喜欢看纸质文件,厚厚一本在手,心中才有谱。
她仔仔细细的看,欲从中寻找一些灵感。宋秋寒的消息进来之时,她泡面才吃了几口,剩下的面在面桶中膨胀。照片中的宋秋寒褪了一些清冷,面色微红,他身后是一桌好菜。与这桶面比起来,宋秋寒吃的可谓饕餮了。她拍了自己的泡面,连同哭的表情一并发给他。
“你怎么又吃泡面?”
“日程太赶,来不及啦。”林春儿又扫到眼前那厚厚一本宣传册,总觉得思路被局限,于是问宋秋寒:“你平时会买土特产吗?”
“偶尔。”
“出于什么原因呢?”
“需求驱动、情感驱动、打发时间、想尝鲜。你问这个是因为答应送我的土特产想让我自己去网购吗?”
“……在你心中,我竟是这样的人!”林春儿叫屈。
宋秋寒笑出声:“你的泡面没法吃了吧?出去玩一趟怎么这么可怜,等你回来带你打牙祭。”
林春儿心中一暖,但理性还在:“你那么忙…”
“再忙也该吃饭不是么?”
“是!”林春儿忙答道:“我私藏了好多餐厅、咖啡厅,十次八次去不完呐!”
“那就去很多次,得闲就去。”宋秋寒说的自然而然,落在春儿眼中也不并不觉突兀。正如尚姨所说,年少时关系好的人,成年后竟也这样聊的来。
两个成年人,因为聊起吃的,各自在电话那头笑出声。对宋秋寒来说,这太难得。他极少极少能与人这样自在的相处,这种感觉太好。他出那家饭馆的时候突然想到:林春儿那样热闹一个人,一定不乏愿与她一起吃饭的人吧?
========
陈宽年缓缓停下车,而后去帮宵妹开车门。
这会儿已是深夜,周遭寂静无声。他下车之时被夜风吹的一抖,宵妹这样的弱女子,脚落到地上,身子晃了晃,便被陈宽年拉住手臂。他揶揄道:“弱不禁风说的就是你吧?”
宵妹微微红了脸,风将她头发打的张狂,一手按着后脑,一手拿出帽子戴上。而后对陈宽年说道:“你别送啦,我自己进去就好,小区治安好,没事的。”
陈宽年耸耸肩,要她从他身旁过去,眼见半个身子擦过,却又伸手握住她手臂:“宵妹。”
“嗯?”
“要在我怀里躲风吗?”说完觉得自己这句太过肉麻了点,兀自笑出声:“嗨!我不是宋秋寒那种会藏心思的人,我有话就直说了。这几回见过你后,我这心里兵荒马乱的,可能你会有点太快,但我总想跟你做点儿什么。”
“做点儿什么?在你怀里躲风吗?”宵妹一颗心乱七八糟,她打少年时就喜欢他,可那时他身边的女孩,都是疯玩热闹又生的好看的,她胆小,只能凑在林春儿身边,巴巴的等着中午,能与他一起吃快餐买冰棍儿,哪怕到了现在,她也不是那样的人。她总觉得太过寡淡,而陈宽年心中却烧着一把火。但林春儿怎么说的?机会千载难逢,管它呢!32岁的宵妹想勇敢一次。
陈宽年见她不作声,以为她不退缩了,心中劝自己,罢了罢了,来日方长,这样的小白兔你上来就说想吃了她,她能不怕吗?
她却向前迈了一步,动手拉开他的皮衣,在他的目瞪口呆之中钻进他怀中,手环住他腰身,而后扬起那张人畜无害的小脸儿,楚楚可怜问他:“是这样躲风吗?”她动作大胆,心跳却不会骗人,陈宽年听得到。

操。他心中骂了一句,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竟败在了一个书呆子手中。陈公子红了脸,好在他身着高领毛衣,能遮挡几分。又要感念这夜色太深,脸红不为人所见。那心跳却也是遮不住,响在宵妹耳边,她忍不住笑出声。两人你方跳罢我登场,最终同台唱了一出戏。
在他怀中微微动了,任他将他裹在自己皮衣内,留一个小脑袋在外头,他一低头,便吻在她额头上,而后是她的唇。兴许是当年太过熟悉,这会儿竟有点于心不忍,只碰了碰便移开,而后问她:“这在你们女人心中,是确定关系了吗?”陈宽年并未与这样的女孩相处过,他尚且不知她的想法,再进一步算不算唐突?后退一步算不算完败?
宵妹想起自己当年对他的那些幻想,踮起脚尖,唇贴着他的,呢喃道:“不,这只是深夜游走的灵魂,找到了栖息的树。”而后环住他脖颈,吻住他。
陈宽年头中轰的一声。
怎么回事?明明下午还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这会儿竟然踮起脚吻他?花花公子陈宽年竟然被强吻了?那怎么行!陈宽年愣了一秒后终于缓过神来,将她抱紧在怀中,狠狠吻她。
有多狠呢?
急切,霸道,长驱直入,不太色情,却是成年人的吻。
宵妹有些站不住,于是环着他腰的手臂又紧了些,任他抱起她,将她放进车内,刚得喘息,他的吻又铺天盖地袭来,深长缠绵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才放在彼此的唇,宵妹牙齿轻咬住下唇,看向车窗外。陈宽年手指抚在自己唇上,为刚刚的不怜香惜玉检讨。
宵妹最先回魂:“还得劳烦你再开一次车门…”
陈宽年洞悉她的狡黠,笑出声:“不跟我回家?”想带她回家,与她做些不可告人的事儿,欲望与心动一同觉醒。
“不了吧。”宵妹看向他:“是不是成年以后,觉得紧随接吻其后的事情,就该是上床?”
陈宽年头靠在椅背上,紧抿着唇,不上宵妹的当。她说的没错,自己这些年碰到情投意合的人,向来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但这话不能跟她说,跟她说没准儿会被她嘲讽为现世大渣男。这得不偿失。人家女孩想要的是明明白白的恋爱,可不是一拍即合的欢愉。
于是偏过头问宵妹:“来,咱们两个得确定一下关系。”
“什么关系?”宵妹睁大了眼,大有占了便宜就跑之意:“你不会要我为刚刚那个吻负责吧?我无权无势一届穷学生,可赔不起你的损失。”
“……感情你刚刚就是逗我玩呢是吗?”陈宽年伸手捏她脸:“那可不行,我告诉你啊,打今天开始,咱们就是恋爱关系了。”
宵妹忍不住笑出声:“陈宽年,你这样说话,可不像在国外呆了十几年的人,倒像个政治老师。”
“像什么老师都行,总之你是我女朋友了。知道了吗?”
“你怎么跟小狗尿尿一样,尿到这棵树了,喏,我的树,别的狗不能尿…”
“你怎么这么会气人?”陈宽年幽幽瞪她一眼,将她拉向他,倾身向前抵住她额头:“我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人…”说不下去了,自己笑出了声,而后清了清喉咙:“我在你这里,十分传统。”
宵妹被他的唇蛊惑,刚刚那个吻太好,好到她从自己那一段单薄的恋爱中找不到有哪一次比这次更好,陈宽年说的话统统入不了她耳,她心中想的只是:再来一次,好不容易得着的机会。套用京城大爷们的话:得着!
于是下巴一扬,又贴住他的唇,而后与他纠缠。手指放在他喉结那里,感受到他吞咽之时,喉结的那一次滚动,这身体真好。
微微喘着分开,她的脸烫的可以,手去摸索车门把手,终于是落荒而逃。她纤瘦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黑夜中,陈宽年甚至来不及去追。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唇,上面还有她的温度,而后笑出声来。
宵妹红着脸冲回家中,将头埋进沙发。这会儿是不能闭眼睛了,一闭上眼睛就是陈宽年的唇。他的唇太适合亲吻,令人欲罢不能。在今天以前,她万万想不到自己竟是这般热情,忍不住拿起手机,给林春儿发了一条消息:“接吻太美好 ,我迫切想与你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