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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抿紧唇瓣，不发一语，只在大夫开好安胎药后，让丫鬟多给点银子。
大夫连连道谢，带着丰厚的银子走后，消息就传到了隔壁荣国府。当时邢夫人和王夫人正陪着贾母吃晚膳。这是荣国府的晚膳日常，并不会因为贾母变相被禁足而改变。
消息传来后，邢夫人和王夫人当场表演了何谓目瞪口呆。
特别是王夫人，特别的吃惊。
当时她生贾宝玉的时候，已经三十好几，都属于老蚌生珠。而谢氏……可比王夫人的年龄还大，差不多快五十了吧，结果……这才称得上老蚌生珠吧。
王夫人看向邢夫人，邢夫人不明所以然，然后就……看向了安静吃着人参燕窝粥的贾母。
贾母：“……”
“怎么？我这老太婆有哪里不对吗？”贾母语气淡淡的问。
王夫人摇头，邢夫人奉承道：“瞧老夫人说的，儿媳怎么会觉得你不对呢，老夫人你啊，是全天下最慈祥不过的婆母了。”
贾母嗤笑，随即便道：“备上礼物吧，不管是老蚌怀珠还是……总归是一件喜事。”
“还得给宫里的娘娘递个口信。”王夫人道：“希望是个姐儿吧，当初敬二嫂子生了珍哥儿后，可一直想要个姐儿。”
贾母搁下碗筷，道：“会是姐儿的。”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斩钉截铁，也让王夫人、邢夫人侧目，有点疑惑贾母为什么会这么说。
第98章 红楼贾元春（14）
如果颜盈在的话，肯定第一时间怀疑贾母的芯子，是不是换了人。
可是邢夫人、王夫人，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这是思维的界限，怪不了她们。哪怕邢夫人、王夫人从某种角度来说，其实挺精明的。受局限性的影响，王夫人、邢夫人不会这种惊世骇俗的怀疑，只是觉得贾母最近真的变了挺多。
对她们俩说话，依然时不时阴阳怪气儿，但总得来说，可比过去好多了。不过具体好在那儿，邢夫人、王夫人也说不清，只是觉得要好说话了一些。
王夫人默了默，附和道：“要真是姐儿，怕是敬二嫂子要好好谢谢老夫人的金口玉言了。”
“现在谢也不迟。”贾母呵呵冷笑：“我这个老东西，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一日三餐倒是不缺，可想出了荣禧堂走走，就有好几个身强力壮、孔武有力的婆子拦着，深怕我出去了惹得府上的当家人、宫里的娘娘不快。你们不孝，把我当成犯人来关了啊。”
说道最后，贾母几乎咬牙切齿，那戾气顿时让邢夫人、王夫人感觉心惊肉跳。
“这，老夫人说笑了，府里的人都是孝顺的，哪里会把老夫人当成犯人关起来。”还是为人尖酸刻薄，贪财吝啬的邢夫人率先反驳。“再者说了，之所以换了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那是因为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一个个娇得跟副小姐似的，如何干得来伺候人的活儿，索性就全换了。”
“倒也没把她们发卖，而是允了她们自赎其身。”
这事儿说起来其实很好笑的，贾母身边原本伺候的八个丫鬟，只除了两三个，全是外面采买进府签了卖身契的那种。也不是说，外面采买的不行。只是吧，贾母这样的行为，有种外面人更香的感觉。
“老夫人，现在荣国府连带隔壁宁国府，都欣欣向荣不容易，可不能让府里人的努力都前功尽弃。”反正不管贾母话说得再难听再阴阳怪气，她们都不可能让贾母自由活动。
哪怕现在的贾母比起过去的贾母，看起来大不相同。
邢夫人继续劝解道：“人老了，就要服老。老夫人可不能图一时痛快，就不顾身体。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不是让宫里的娘娘都跟着一起担忧吗？”
王夫人赶紧附和：“对对对，大嫂说得对，可不是这个理儿吗？”
贾母：“……”
贾母差点被气死。
把人变相禁足，还一副为人好的嘴脸，可真是和宫里那百闻不如一见的皇后娘娘‘好’得不相上下。
贾母默了几分钟，随后倒是坚持将那碗人参燕窝粥吃完，便借口身体乏了想早点儿睡觉，将邢夫人、王夫人‘撵’出了荣禧堂。
回去后，王夫人反复思量，越想越觉得贾母怪怪的。干脆就等几日进宫告诉颜盈，隔壁宁国府当家太太谢氏真·老蚌怀珠，怀上贾珍子女辈的孩子的时候，又把觉得贾母怪怪的感觉说了。
颜盈听了，当场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给了谢氏一些赏赐后，跟例行跑来凤藻宫解决一日三餐的皇帝说了几句，随后第二天，颜盈就宣了贾母觐见，准备亲自试探一下贾母是不是原装货儿。
而这一试探，不出所料，在被变相禁足期间，贾母在极度郁闷之下，一觉醒来就换了芯子。
如今的贾母还是姓史，名令君，倒与原来的贾母名字相差无几，或许这就是现在的贾母穿越的原因所在。而这只是猜测，具体到底怎么回事，颜盈是懒得去揣测，也懒得去过问，只对贾母道。
“过去如何，本宫懒得去追究。重要的是现在，既然成了贾史氏，那就好好认清自己的身份，不求你安分守己，只求你不要搞事。要是不甘寂寞破坏了本宫，好不容易才弄出的大好局面，哪怕你现在是本宫的祖母，本宫都会想办法弄死你哦！”
颜盈的话说得亲亲热热的，可是贾母却打起了寒颤。
对，贾母是穿越的，穿越之前不过一名年到三十还一事无成的普通女人。没有什么才能，普普通通的那种女人。唯一称得上出众的，或许就是她一旦遭遇生命威胁，就该怂就怂的性格吧。
贾母一穿越，首先怀疑的就是改变自身命运，从宫女到太子侧妃，再到继太子妃，然后坐上了皇后娘娘位置的贾元春，是穿越的。
果不其然，一打照面，颜盈试探出贾母真实身份的同时，贾母也知道了贾元春不是原装货。
而就在贾母还在思索能不能利用‘老乡’的身份拉关系，讨要些好处的时候，颜盈却用软绵绵的话语，直接让贾母失去了讨要好处的心思，还害怕起来。
“娘娘，你也是后世来的，应该知道后世提倡的是人与人的平等吧。”贾母稳住心神，在一干宫娥退出暖阁后，才组织言辞，说话道。
颜盈并没有为贾母这句话动容，表情丝毫没有变化，依然沉沉稳稳的问:“所以呢？”
“什么所以？”贾母有些懵燃。
“你的智商真是让本宫叹为观止。”颜盈忍不住埋汰一句：“本宫是问你‘人人平等’之后的话呢？要说就一次性说完，反正现在暖阁只有你和我，话不入他人耳。”
贾母默然，片刻后突然道：“能说说娘娘你吩咐邢夫人、王夫人将贾母身边的八个大丫鬟，八个二等丫鬟全给卖了的用意吗？”
“全卖？你知道全卖的意思吗？”颜盈‘呵呵’笑了笑：“自赎其身的词语听说过没？本宫可是允了家生子都可自赎其身。难道在贾史氏你的心中，为奴为婢才是荣国府丫鬟的最好结局？”
“《红楼梦》中贾母身边的丫头们，有名字的鸳鸯、鹦鹉、琥珀、珍珠、翡翠、玻璃、玛瑙，改名字的袭人、紫鹃、鹦哥哪个不是好的……”
“好的？”颜盈挑眉：“如果说她们听贾母的话，不将府里的其他人放在眼里这点来看，的确算是好的。可那原名珍珠的袭人，好的？呵，怕是那鸳鸯、琥珀都要笑死了。”
颜盈当初收拾的鸳鸯可不是贾赦想讨要来做妾的鸳鸯，首先年龄上就对不上。想来颜盈当初收拾的鸳鸯没在贾母身边伺候几年，就嫁给了府里的某个管事，然后新的鸳鸯顶上。
毕竟伺候主子的大丫鬟换人又换名的话，记性不好的主子很难记住。
贾母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不可否认贾母身边的丫鬟们，好坏参半。坏的程度也不过糊弄主子，想做主子的主，其实并没有伤害主子的心。可恰恰这点，是颜盈完完全全无法接受的。
颜盈的脾气就是这么绝对。长辈们教训她也就罢了。可不过长辈身边伺候的丫鬟，稍微有点儿脸面就跑来摆谱儿说教她，颜盈心情能愉悦那才真真奇了怪。
所以可不得狠狠的收拾一回吗。
而第一回 收拾，只是扣了月钱。后来之所以吩咐邢夫人、王夫人将他们换掉，甚至还叫了朱管事帮忙。最主要的原因还不是鸳鸯等八大丫鬟，又开始故技重施，仗着得贾母的脸，不把府里的正经主子们放在眼里，还不知轻重的糊弄贾母。
贾母本身就不是聪明的主儿，年轻时候，就经常被人糊弄。又总是不合时宜的心软，分不清主次，能让她身边伺候的人全是心思大得很的人吗？
如今的贾母说不该将年轻貌美的大丫鬟、二等丫鬟全都‘发卖’了，因为她们都是好的，颜盈就只想呵呵。其他方面的确好，但是吧，评价好丫鬟的标准是忠心程度、做事勤快，而不是其他。
“得了，想来你成了贾母之前，多半是个普通人。普通人呢，最大的特点便是知足常乐，比如说本宫，就挺知足常乐的。”
贾母：“……”
——知足常乐的人能够有如神助般登上皇后的宝座，还椒房独宠？
——怕不是在讲国际笑话。
“皇后娘娘。”贾母暗示自己稳住，不和人精儿议长短。
贾母不再询问颜盈示意邢夫人、王夫人将荣国府、特别是荣禧堂大整顿，是不是不近人情，只说她和原来的贾母不一样，颜盈能不能免了她的变相禁足。
“行啊。”颜盈可有可无的答应了，却也道：“金陵其实不错的，如果‘祖母’有空闲，不妨回金陵一趟。”
贾母：“？？？”
没搞懂颜盈的意思，贾母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吧，偏偏颜盈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又道：“知足常乐，记住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要把自己来到这世界的目的，随便定义成救人。”
的确，《红楼梦》中的女人大多可怜。
贾元春那一辈儿的，王熙凤、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林黛玉等正儿八经的主子，谁又落得好下场，就像薛宝钗抢赢了林黛玉，成功嫁给贾宝玉又如何，贾宝玉考中秀才就失踪，最终薛宝钗只能带着‘遗腹子’过日子。日子好不好过，艰不艰难，各种心酸就只有薛宝钗自己知道了。
而且……“真想拯救‘妹妹们’不觉得自己来得太迟了吗？”
颜盈叹息：“在本宫将差劲要死的局面盘活了的时候，你跑出来说什么‘人人平等’，要是你以丫鬟的身份吼出这句话，本宫还能点赞一句不愧来自后世的魂儿。可是吧，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一品国公夫人，整个荣国府的老祖宗，宠谁偏心谁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贾母愕然，片刻后，却悲愤无比的道：“有本事说这些，有本事以后不再变相禁我的足啊。”
颜盈：“噗~~”
颜盈到底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冷血无情，‘哈哈’笑过之后，颜盈就允了贾母悲愤无比的要求，笑眯眯的目送贾母离开凤藻宫，由宫娥领着出宫。
贾母一走，宽敞的暖阁骤然就多出一个人。
正是当今皇帝。
颜盈伸手倒了一杯茶水递给皇帝。
皇帝接过，浅呷一口，随即在一旁的椅子落了座。
“没想到贾史氏，居然……”皇帝摇摇头，又道：“看来后世之人，也不全是聪明人。”
颜盈：“哪个朝代不是普通人多？”
皇帝：“也是。”
“所以，陛下不能指望从贾史氏身上获得什么好处了。”颜盈眼睛一闪，继而软绵绵的继续说道：“妾身的祖母芯子换了，倒是对于妾身来说，利大于弊，最起码不会像祖母一样，脑子越发糊涂得分不清好与坏。”
皇帝却道：“其实真正的贾史氏不是脑子糊涂分不清好坏，而且有恃无恐吧。毕竟要是阿盈没来的话，对于荣宁两府来说贾史氏才是地位最高的。都要奉承她，将她捧得高高的。这人，一旦在高处待久了，周围又全是阿谀奉承之辈，都会变成瞎子聋子的。”
第99章 红楼贾元春（15）
“陛下今儿，挺伤悲秋风的，怎么？朝廷之上又有不长脑子的官员，给万岁爷气受了？”颜盈笑语盈盈的问。
“是也不是。”皇帝倒是温温和和的回答：“左右不过是为了逼朕同意下旨，广选天下淑女进宫。”
颜盈：“广选天下淑女啊，如此幸福的事，陛下怎么不顺势答应。”
皇帝：“朕不想答应。”
颜盈：“那可就得好好想想办法，免得有心人三五次都在选秀女这事上做文章，不知道的还以为妾身把持陛下，让陛下后宫只有小猫两三只呢。”
关键是，除了颜盈外，淑妃、贤妃等人谁不是彻底丧失了生育能力，根本没往皇帝身边凑的兴致。每天围着收养而来的公主、郡主转悠，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舒心，有多惬意。
——广选天下淑女，为皇室开枝散叶的事儿，自有皇帝、皇后娘娘操心，她们啊，好不容易才能过上女儿环膝的日子，可别让本来就不归她们管的事情，影响到了心情。
“朕历来觉得，女人多了是件麻烦事。”皇帝将手里捏着的茶杯放下，转而又一中不知道如何形容的复杂眼神，盯着颜盈看。
颜盈不明所以然的回望皇帝。
“怎么了？”颜盈不解的道：“妾身可是有哪儿不妥？”
皇帝：“朕隐约记得，朕好像跟你提过朕上辈子的事。”
“没有吧。”颜盈先是迟疑，随后很确定的道：“陛下没有跟妾身提过。”
皇帝：“奇怪，朕最近始终有这中感觉，其实朕是告诉过阿盈，有关朕上辈子的事。”
“梦里告诉过妾身。”颜盈没好气的翻白眼。“怎么，万岁爷今儿突然提起‘上辈子’，可是最近出了什么事儿，还与上辈子有关？”
“朕……记得朕以前说过，秦可卿是朕上辈子的遗腹女。”皇帝斟酌的道。
颜盈敷衍点头：“陛下是说过这样的话。”
皇帝：“……朕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好像上辈子这个时候，娶了秦可卿的贾蓉，还没有出生。”
颜盈愕然：“不对吧，贾宝玉才是嫡出子中年龄小的。”
皇帝：“所以朕糊糊涂涂的，总觉得记忆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陛下就是爱乱想，能出什么问题？”颜盈没好气的道：“陛下曾说过，陛下是在妾身二十六岁的时候自刎而死的，陛下就没有想过，其实你不是在妾身二十六岁时自刎而死的，而是……妾身进宫后不久。”
《红楼梦》中，贾元春进宫的时间应该是十八岁，而不是十六。
应该是等到了小选过后的大选，可惜落选又‘急功近利’的通过小选方式进的宫。
随后不久，就传来了贾珠的死讯。在贾元春十九岁的时候，贾珠的遗腹子贾兰出生。至于秦可卿，《红楼梦》中没有明确指出是废太子之女，但被秦业收养时已经五六岁了。
反正年龄上要比贾蓉大上一岁或者两岁。
而在这个时空……
首先太子妃有毒，将现在的皇帝以前的太子祸害得老惨，在世时一个子嗣都无。
秦可卿是遗腹女出生，出生后不久就被竞争皇位失败的九皇子，暗中派人掳去。
这一处，如果好好的展开思维，想九皇子掳走秦可卿的用意，肯定是想丢弃秦可卿，让她沦落风尘的。
只不过因缘聚会，秦可卿被秦业收养了，然后贾珍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秦可卿的身份，给贾蓉聘下秦可卿为妻。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贾珍可能知道秦可卿的身份，依着贾珍的性格来讲，应该不会扒拉秦可卿到碗里才对。再仔细揣测分析一下，里面肯定有许许多多的黑暗、恶心的算计。
这些的话，就没必要分析得太过详细，反正就一个问题。以前的太子殿下现在的皇帝陛下的记忆的确出了错，或者说皇帝陛下记忆没有出错，这方位面世界，其实是被人篡改过的《红楼梦》平行世界。
都被篡改过了，拿来和《红楼梦》原著剧情比较，肯定很多地方都对不上啊！
想明白这点的颜盈，顿时扶额。
——你说说，都穿越了两年多快三年的时间，才发现穿的是《红楼梦》同人，还真是……
——当然，估计更头疼的是重生的皇帝陛下
——更有理由怀疑了，皇帝陛下重新来过之时，曾经接受过《红楼梦》一书的糊脸。
——啧，可怜的孩子。
颜盈抿嘴：“甭管年龄方面对得对不上，反正妾身这回怀的龙凤胎，肯定没有那秦可卿。就算是陛下上辈子可怜的孩子，难不成凭借着妾身的手段，还会让她落到被倒灶玩意儿，随意欺辱的地步。”
“阿盈自然是厉害的。”皇帝。
颜盈：“那就成了，陛下也是魔障了，莫非忘了只有现在才能主宰未来，而不是过去的道理了？何况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关这辈子什么事儿？”
就像穿越到贾母身上的史令君，明明穿越时年龄也不大，怎么一来就跟得了‘救世主综合症’似的，这回见她居然颇具怨念的质问她，为什么不救救因为荣宁两府轰然倒塌，从而没有好下场的姐姐妹妹们。
为什么要救？
让邢夫人养着贾迎春，最主要的原因在于随口的吩咐。至于送药，颜盈在乎的是贾珠这个哥哥，其他人包括王夫人、贾政，都只是附带而已。
较真起来，颜盈真的没那么大的同情心。
在颜盈看来，真要说可怜的话，她才是地地道道的小可怜。
快穿这么多的世界了，好像就没遇到比较顺心，纯粹度假的世界！！！
深深觉得自己才是小可怜的颜盈叹息一声，赶紧接着宽慰大龄儿童那脆弱无比的神经。反正一通话说完，颜盈很成功的哄住了皇帝陛下，并且让皇帝陛下明白自己思想混乱，多半是记忆紊乱，上了年龄的缘故。得多吃点健脑利智的东西，勤补脑。
不提颜盈和皇帝陛下的互动，且说贾母回府之后，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
可以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完完全全在贾母的意料之外。明明是想以‘老乡’的身份让已经成了皇后娘娘的颜盈发发慈悲之心，帮帮《红楼梦》里的可怜女人，结果……颜盈一通话，让贾母晕晕乎乎的回来后，独处沉默了良久，总算把全是稻草的脑子清空，想清楚了一件事。
有多大的本事吃多大碗的饭，没那个能耐，就不要立下拯救世界的flag。
没穿越之前，她就是一个每天朝七晚九的社畜，普普通通平平凡凡，怎么一朝穿越成老太婆，就超级有信心改变《红楼梦》里各位姐姐妹妹的结局呢。
明明以前的自己，挺有自知之明的啊！
贾母皱眉，很快就得出一个结论，她之所以这样是受到了原贾史氏的影响。
原贾史氏本身就不是个厉害的，年轻时不咋地，等老了上了年龄，思维也就更加的僵化，那可不像个老顽固一样，始终坚持自己才是对的。
哪怕心里其实清楚得很，自己的坚持极有可能坑了儿孙。
“真是人老了，就不得不服老。”贾母自言自语的叹息：“好在解禁了，明儿我这个老家伙就去京郊外出了名的法华寺，布施吃几天的斋吧。”
这话恰好被进屋倒水的婆子听到了。
婆子不做声，轻手轻脚的将水倒好，然后就退出房间。去了梨香院，将贾母自言自语的话说给了王夫人听。
王夫人：“……”
“行了，本夫人知道了，去告诉大嫂一听，明儿有空的话，就一起陪老夫人去法华寺布施吃斋食。”
婆子领命，忙不迭离开梨香院，就去了邢夫人处。
邢夫人此时正领着贾迎春，围着贾琮乐呵。
王熙凤原先也在，不过贾琏打发平儿来唤她，王熙凤就风风火火的回了小院。
婆子一来，就行礼问安，将贾母的自言自语、王夫人的话语都说了出来。邢夫人给了婆子一吊钱作为打赏，随后就让婆子回荣禧堂继续伺候贾母。
婆子走后，邢夫人就问贾迎春：“迎姐儿可想跟着去法华寺吃斋念佛？”
如今的贾迎春可不是《红楼梦》中的二木头，举止灵动却带着大家闺秀的娴静。
“母亲的意思是陪着祖母一起去吗？”贾迎春迟疑的道：“母亲可是忘了，明儿敏姑姑会带着墨玉弟弟、黛玉妹妹一起登门。”
林墨玉是庶子，贾敏嫁给林如海后十年未有身孕，哭哭啼啼给林如海娶的良家妾生的。贾敏倒比王夫人、邢夫人心狠，直接就去母留子。林墨玉一生下来，就抱去了贾敏身边抚养。
比林黛玉大了三岁，如今五岁，长得很像林如海。
说是庶子，其实已经记在贾敏名下，地地道道的记名嫡子。
“倒忘了这事儿。”邢夫人‘哎呦’说起话来。“幸好迎姐儿提醒，不然可就忘了这事儿。”
贾迎春抿唇，浅浅的笑了起来。“那伯娘那儿……”
“晚上用膳时候说吧，反正不管府里的老爷、少爷们在没在府里，晚膳都会在荣禧堂老夫人用的。”
贾迎春：“是这个理儿。”
说道这儿，贾迎春突然变得扭扭捏捏起来。
邢夫人瞄了一眼，含笑询问怎么了。
贾迎春便道：“那探姐儿，母亲，女儿能多去周姨娘那儿瞧瞧吗？”
“梨香院对迎姐儿来说又不是什么禁地，想去就去，用不着特意跟为娘说。”邢夫人道：“倒是你二伯娘那儿，你得说一声。不过没必要说得那么仔细，毕竟探姐儿如今只是周姨娘生的庶女。”
赵姨娘上眼药失败，反被灌药丢到庄子上自生自灭后，荣国府当即就改了家谱。也就是说，贾探春、贾环的生母变成了周姨娘，而不再是赵姨娘。
这样的消息传到赵姨娘的耳朵里后，直接就要了赵姨娘一条命，之所以还苟延残喘的活着，不过是不甘心。
赵姨娘不甘心自己谋划多年，因为一时的不谨慎，自己生的姐儿、哥儿就成了周姨娘生的。她要努力的活着，等姐儿、哥儿年龄大了，找机会出现在姐儿、哥儿的面前，让姐儿、哥儿知道谁才是他们该尊敬、孝顺的生母。
抱着这样的念头，赵姨娘顽强的活了下来。后来吧，还真就让他找到了机会，出现在贾探春、贾环的面前。这是后事暂且不表，只说晚膳时，已经光荣退休跟贾赦这位纨绔兄长靠微薄的俸禄过日子的贾政，不用邢夫人、王夫人开口，就率先开口，说起了贾敏带着外甥、外甥女登门拜访的话语。
贾母：“玉姐儿翻了年就三岁了吧。”
贾赦乐呵呵：“可不是嘛，当初生下来还没拳头大的外甥女儿，转眼就会走会跳了。”
贾母：“……老大，你胡说什么。怎么听这个说法，倒像你亲自守着看着玉姐儿出生。”
贾赦一拍大腿儿，特别嘚瑟的道：“老夫人你还真说对了，儿子还真就看着玉姐儿出生。当时可不是巧了嘛，儿子领了万岁爷的命令跑去杭州，刚刚进林府就碰到了敏妹生玉姐儿。老夫人可不知道，玉姐儿出生的那一刻，整个院子百花绽放，花香扑鼻。回来后，当成奇事儿跟万岁爷一说，连万岁爷都感叹玉姐儿是天上花神下凡。”
贾母:“……”
——林黛玉是绛珠仙草。
——算了，跟这憨憨计较什么，免得被憨憨一句话呕得气上不来。
“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邢夫人啐了贾赦一口。“幸好万岁爷是难得一见的仁君，不然准制你一个满嘴胡咧咧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