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咱们关系好,有话我就直说了啊。”邢夫人迟疑的道:“其实吧,像姨娘之流,弟妹你根本就不必太放在心上。弟妹你呢,好歹还生了两个嫡子,马上又要当祖母了,哪像我,嫁进荣国府后,十来年都未见有孕,以后的日子还得靠琏哥儿。琏哥儿好,我和迎春以后才能好。”
“琏哥儿是个好的,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王夫人宽慰邢夫人,顺便也说出了心里话。“赵姨娘那儿,怕是又有了。”
邢夫人‘咦’了一声,便不屑的道:“翻不出什么风浪来的。”
“知道翻不出风浪来。”王夫人叹息道:“就是心里堵得慌,难道那柳姨娘有了,你心里就不堵得慌?”
邢夫人:“……是有点儿堵得慌。不过我那是因为我……没得生啊,可不得对手上居然跑了一条落网之鱼感到万分懊恼吗?”
邢夫人最多贪财、为人吝啬了一点儿,本质上还真的干不出给怀孕侍妾灌打胎药的事情来。王夫人倒是想过要不要给赵姨娘灌打胎药,可是想想那碗被打翻的绝育药,王夫人就没了兴致。
王夫人可不想让赵姨娘又嚷嚷到贾政耳朵里,不是怕贾政的质疑,而是怕贾政脑子转不过来弯,转而还要麻烦待在凤藻宫安心养胎的女儿。
对父亲的姨娘出手,不管因为什么,都难免落下过于干涉娘家事务的印象。
当初贾母执意要送女儿进宫,她阻止不了,又加上想让女儿博个好前程来拉扯儿子,所以反过头来劝女儿认命。女儿认命了,听话乖乖进宫,如今都当上皇后娘娘了,王夫人有时候想起,反而会觉得愧对女儿。
而这份愧疚,说实话太单薄了,不过一两分,却也让王夫人只要宫里的皇后娘娘说了什么,就必然不会反对的缘由。反正对于王夫人说,娘娘是从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肉,是怎么都不会害了她的。
“生吧,既然千方百计的想生下孩子,就那生。不过下贱胚子生的庶子,生下来又如何,不过区区庶子,还能妄想与我生的珠哥儿、宝哥儿比?美得死她。”
折磨人的最好办法,从来不是让人死,而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对于这,王夫人表示自己其实还不太熟练,不过会勤加练习的。
一席谈话说完,邢夫人和王夫人算是达成了某种共识,反正过后没几天,大房的柳姨娘、二房的赵姨娘怀孕的事情,都过了明路。两位姨娘,特别是新晋的柳姨娘本来以为日子会好过很多,实际上反而日子更束手束脚。
为了避免外人说打大房、二房的夫人苛刻妾室,邢夫人、王夫人干脆就比照贾母的待遇,每月给柳姨娘、赵姨娘五两银子的月钱,然后身边伺候的丫鬟全部换成身强力壮、孔武有力的婆子,几乎全方位的杜绝了柳姨娘、赵姨娘作死闹幺蛾子的机会。
不过生产的时候,或许是此方位面的世界意识,想进行某种拨乱反正吧。反正柳姨娘和赵姨娘都遇到了危险,而且是那种危急生命的危险。而就那么恰巧,柳姨娘、赵姨娘双双生产、双双难产的时候,邢夫人和王夫人领着王熙凤、李纨在隔壁宁国府做客,根本就不知道,并没有将柳姨娘、赵姨娘放在心里过。
于是乎,邢夫人、赵姨娘接到柳姨娘、赵姨娘双双生产,又双双遭遇难产消息的时候,赵姨娘已经艰难产下一子,而柳姨娘虽然同样产下一子,但人却没了……
在外花天酒地的贾赦回来一听这事儿,完全不在乎的挥挥手,好像大发慈悲似的,让邢夫人把贾琮抱到身边养。
这可让邢夫人惊讶万分,想也没想的嚷嚷道:“大老爷,你这是在破坏妾身和琏二爷的母子感情。”
贾赦忍不住狂翻白眼:“琏哥儿是你生的?”
邢夫人无语了都。“大老爷,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我有那个福分生下琏二爷就好了。”
贾赦眯眯眼:“大老爷我让你抚养琮哥儿,可是为了你好。”
邢夫人认真想了想,忍不住开口问:“那,大老爷你就没像政二爷怀疑弟妹一样,怀疑柳姨娘的难产是我动的手脚。”
“我可没那么蠢。”贾赦忍不住嚷嚷道。“二弟就是个读书读傻了的,弟妹又不是蠢的,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姨娘,值得弟妹动手?”
邢夫人重重点头,附和道:“可不是这样吗?当今皇后娘娘的生母,对区区一个姨娘喊打喊杀,都不会有人说啥,何必背地里下手。”
正是这个理儿,大房这对奇葩夫妻俩都明白的道理,偏偏贾政脑子就跟被浆糊糊住了似的,没想到这点。惹得王夫人勃然大怒,反讽贾政的指责。
“既然二老爷认定妾身容不了人,那妾身还真就要做容不下人的事情。”王夫人厉声道:“就算闹到娘娘那儿去,我也是这个态度。”
什么态度?
自然是满足赵姨娘臆想王夫人害她,让她难产的事儿?
作为武将家的女儿,大字不识几个是基操,哪个不是脾气暴躁。王夫人脾气并不算十分的暴躁,可她却不是一个好性子的人,对于胆敢无缘无故污蔑她,给她上低劣眼药的赵姨娘,这下子王夫人直接下了弄死她的决心。
当即就当着贾政的面儿,让人将刚刚生产完的赵姨娘拖出房间,发卖了。
“随意污蔑主母的姨娘侍妾,我荣国府可不敢留。”王夫人黑着一张脸,厉声道:“看在你给二老爷生了一儿一女的份上,今天本夫人就不要你的命。马上通知伢婆子,把人给我领走。”
赵姨娘可以说被王夫人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坏了,整个人哆哆嗦嗦,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赵姨娘才算用生命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不针对只是不屑为之,一旦下手必然是毁灭性的,而作为被打击的一方,赵姨娘万万没有还手的能耐。
这就是奴婢与主子最大的不同,哪怕姨娘相当于半个主子也一样,谁让赵姨娘不是外边抬进府里的良家妾,而是当初贾母赏赐给贾政的通房,能没生育就当上姨娘,那也是自认端方、迂腐的贾政看在贾母的面子上。
如今贾母过的是吃斋念佛,身边随时都有八个身强力壮、孔武有力的婆子伺候的舒心日子,哪里有空来处理心爱小儿子的家务事。
越想越害怕的赵姨娘悲从心里来,这下子倒反应过来,放声大哭起来。
并且连连喊自己错了,求王夫人饶她一次。
“这……”贾政到底没蠢到家,很快就明白赵姨娘说了假话,当即脸色发青,根本没有为赵姨娘求情的意思,直接拂袖丢下一句‘夫人看着办’离开。
他的这个举动,让跑来梨香院看戏,不是,是特意来做调解,务必要让贾政明白夫妻同心、其力断金道理的贾赦,都惊呆了好吗。
“等等,老二,你就不管啦?”贾赦赶紧拉住贾政。“赵姨娘胡乱嚼舌该罚。但是吧,弟妹啊,我知晓你是因为二弟胡乱听了嚼舌,才发了这么大的火气。也不嫌血污之地,污了你的眼。”
王夫人:“……”
这话要是邢夫人来说,王夫人不会觉得奇怪,可是由贾赦来说,就有点儿那啥了。反正王夫人就挺无语的,无语之后就只剩下尴尬。
“该好好教教规矩了。”贾赦充满睿智的道:“探姐儿和刚刚出生的环哥儿抱走,不给赵氏接触的机会。”
王夫人抿紧嘴巴不吭声,显然在思量贾赦说的话。
贾政却道:“那……赵氏,我是不想再在府上看到她的,念在她为我生下一儿一女,就打发到庄子上生活吧。”
“这说得还像话。”
贾赦嬉笑一声,就招呼人赶紧把赵姨娘丢到庄子上去,免得看了晦气。
晦不晦气,慢一步赶来的邢夫人不知道,就只知道赵姨娘挺可怜的。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瞧瞧王夫人和她都选择对仗着肚皮越发没规矩的姨娘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天天不是带着王熙凤、李纨料理家务,就是跑到隔壁宁国府和谢氏、尤氏这对婆媳打马吊,谁有空盯着一个上不了台面,认不清自己身份的姨娘计较啊。
不是邢夫人怀疑,主要是太巧了,巧得让人怀疑,所谓的难产只是自编自演罢了。只不过玩过头,一个丢了性命,一个……
邢夫人赶紧走上前,握着王夫人气得发冷的手,一边巧言巧语的宽慰王夫人,一边猛给贾赦使眼色。于是乎,赵姨娘被身强力壮的婆子,裹了一条毛毯带走后,贾赦以前所未有的热情,邀请贾政吃酒儿。
今天的贾政着实郁闷,除了耳根子软,听信赵姨娘的花言巧语冤枉了王夫人,更有朱总管特意找他暗示他主动致仕的原因在。
说是皇帝经过半年多的反复思索,认为他不适合担任工部员外郎的职位,所以打算封他一品承恩公,像贾赦一样,靠着微薄的俸禄混吃等死。


第97章 红楼贾元春(13)
“卧槽……”贾赦震惊之余忍不住飙了一句脏话。“一品承恩公的爵位啊,老二你还不满足,有点贪心哦。”
贾政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身在官场,怎能不思进取?为官者当为君为民多多分忧才是。”
“拉倒吧,就工部那清水衙门,你要真有所建树,就不会在员外郎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几年。”
贾赦肯定不会信贾政为了面子所说的话,但是吧,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大实话,真的太扎肺管子了,最起码贾政就觉得自己的肺管子,被亲爱的大哥扎了一刀又一刀。
而且刀刀致命,让贾政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大哥!”贾赦几乎从嗓子眼里逼出声音来。“在你眼中,我就那么的……没用?”
“不,你有用,十分有用。”贾赦嬉皮笑脸的道:“你要是没用的话,那全天下就没能干人了!”
贾政:“……”
“大哥怎么不干脆说,弟弟我最得意的事情,是生出了当今皇后娘娘。”贾政闷闷的说道。那郁闷的样儿,看得贾赦直乐呵。
贾赦笑呵呵的说道:“二弟,你要明白,这就是成了国丈爷的烦恼啊。”
贾政:“……”
贾赦快速转了话题。“赵姨娘的事,二弟处理得很好。这种心思寡毒的妇人,留着就是祸害。现在因为生了哥儿就生出了污蔑当家主母的心思,要是哥儿长大,为了哥儿多分家产,是不是得谋害当家主母,生的嫡哥儿?”
贾政张嘴,似乎想要反驳贾赦的话。可到底没说,只得颓然的道。“赵姨娘的心大了。”
贾赦重重点头:“的确,赵姨娘心大了,所以必须得处理。”
幸好柳姨娘生贾琮的时候,已经难产当场就去了。说不得他在家的话,会选择去母留子。本来嘛,贾赦对于柳姨娘怀孕之事,真的诧异无比,毕竟说到儿女,他已经有了一儿一女,后继有人的情况下,对于来历很不好的女人所生的孩子,期待值几乎等于无。
可怀都怀上了,贾赦不可能把柳姨娘发卖了吧,他堂堂的赦大老爷,可不缺姨娘侍妾的饭吃,所以也就将柳姨娘留了下来。
结果没富贵命就是没富贵命,好吃好喝养着,结果事到临头居然难产了。
啧,没福气的女人!!!
贾赦叹息:“等明儿进宫跟娘娘说一声吧,免得娘娘……”
“免得娘娘什么?”贾政不明所以然的问了一句。
贾赦转眼看着贾政,眼神深幽,仿佛在看弱智儿童。
实际上,贾政相比贾赦这个嫡亲大哥,的的确确属于智商不够用的典型。
字面上的意思,贾政他是典型的读书读傻,脑子变呆的家伙。可以用不知变通,呆板无趣来形容。反正有些贾赦一听就明白的话语,贾政总要慢半拍才能想明白。
不过他的运气倒是极好,瞧瞧王夫人给他生的儿女,嫡长女十六入宫,现在当了皇后没得说;嫡长子贾珠娶妻李纨,前年考上秀才,今年刚刚添了一个哥儿,目前正全力备战来年的科考,争取一举考中进士。
仔细想想,可比贾赦这个当大哥的有福气多了。
贾赦越想越酸溜溜的,忍不住再次嘀咕。“反正要跟娘娘说一声,免得娘娘以为……”
贾政默然,片刻道:“让大嫂和王氏一起进宫给娘娘请安吧。”
算是将这回的倒灶风波定了性。
就这样过了几日,邢夫人以及王夫人,还连带隔壁的谢氏,一起递条子进宫请安。
这几日颜盈食欲有点儿不振,御膳房每日精心准备的餐食,都不怎么和颜盈的口味。倒是挺喜欢清歌用鬼子姜、萝卜缨子腌制的泡菜,食欲不振的几日全靠它来佐餐。
邢夫人、王夫人、谢氏来的时候,颜盈刚好在喝小米粥。
一口一口,用银勺子慢悠悠的吃着。
娘家人一来,颜盈就将白瓷碗放在一旁的几上,开口就问:“母亲、大伯娘、敬二婶子,今儿进宫可是有什么要事?”
三人先行礼问安,然后在宫娥搬来的凳子上落了座。
谢氏先道:“臣妇就知道皇后娘娘会问,不过不是什么要事,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颜盈若有所思的道:“可是家里又闹了什么幺蛾子。”
邢夫人瞄了一眼王夫人,又看了一眼谢氏,代替二人开口道:“还不是那……那赵姨娘,她生产那天,臣妇和弟妹领着琏哥儿媳妇、珠哥儿媳妇一起去了隔壁敬二嫂子那儿打马吊。这赵姨娘怀的日子可比大房的柳姨娘晚了一个月,偏偏赶在柳姨娘同一天生产……”
颜盈点头,示意邢夫人继续说。
于是邢夫人接着道:“臣妇四人匆匆从隔壁敬二嫂子处赶回来,就听下人说柳姨娘、赵姨娘双双难产,这……臣妇和弟妹请了坐堂的大夫,结果柳姨娘还是去了。那赵姨娘生下哥儿后,等政二叔回来,就开始哭哭啼啼的跟政二叔告状,说是弟妹不容人,想谋害她。”
“谋害她?她配?”颜盈直接冷笑:“真的是水浅王八多,时不时就有恶心人的玩意儿,钻出来兴风作浪。”
谢氏赶紧附和:“可不是嘛,这妻子与妾室,是天与地的差别,怎么就有下贱的蹄子看不清身份。偏偏政二叔……”
说道这儿,谢氏欲言又止。话没说完,可是那意思嘛,没人不懂。
颜盈示意清歌等宫娥给王夫人三人倒茶,又上了瓜果并精致的点心。
颜盈这才道:“想来那赵姨娘已经被处理了,不然依着母亲的气性,不会笑容满面的进宫看望本宫。”
王夫人有些难为情,却不得不承认颜盈说的是事实。她的气性本来就大,《红楼梦》原著中之所以变成了老实木讷的木头桩子,那是因为先是丧子,女儿又在深宫大院里白白蹉跎岁月。
唯一还活着的儿子贾宝玉又是个不成器的,哪怕再得贾母的喜欢,对于王夫人来说,还不如养在自己身边,来得好。
可以说《红楼梦》中的王夫人,已经被生活磨平了菱角,气性还怎么大得起来。
而在这潜默移化,发生大改变的平行世界里,长子贾珠没有早逝,长女贾元春没有在深宫大院里白白蹉跎岁月,而是一鼓作气势如虎的当上了皇后娘娘。
春风得意,王夫人那从娘家带来的气性,自然而然越发的大了。
相信作为枕边人,贾政也是知道这点,所以才会相信了赵姨娘的污蔑之词,并不全是头脑简单的缘故。
当然,气性再怎么大,王夫人都不可能跑到颜盈面前来发作。
一来身份不对等的缘故,二来颜盈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她的嫡亲外孙/女,王夫人怎么可能在颜盈面前撒野,甚至于颜盈笑她气性大的时候,有点儿不自在。
不过再怎么不自在,冲颜盈抱怨贾政的话,王夫人还是要说的,另外还说了赵姨娘的处置。
“府里的哥儿、姐儿都有专人伺候,不拘贾探春身边,就连已经取名叫贾环的哥儿身边,都会备上两个奶妈子换着喂奶。”多的就没有了,王夫人没那么大度,只好吃好喝养着庶出的贾探春、贾环就是。
颜盈点头表示理解。“去了庄子也好,污蔑当家主母,没将赵氏卖了都称得上仁慈。”
谢氏赞同:“皇后娘娘说得极是,可不是这个理儿吗?”
颜盈:“还有一点,趁着探姐儿、环哥儿还小,改了家谱,将探姐儿、环哥儿记在周姨娘名下。”
王夫人若有所思:“周姨娘倒是个老实、本分的。”
“”老实本分就成。”颜盈道:“当然了,本宫只是提个意见,要是母亲觉得妥善,不妨按照本宫的意思来做。那赵氏,本宫总觉得……她是个祸害。”
邢夫人:“祸害肯定是祸害。刚刚生了哥儿,还不知道哥儿能不能活,能不能长大,就急匆匆的污蔑当家主母,企图给当家主母上眼药,可见是个蠢的。”
“又坏又蠢,危害性可比一般蠢货大多了。”颜盈顿了顿,又道:“反正防着点吧,不防着也没多大的关系,左右不过小角色。”
王夫人:“娘娘说得极是,臣妇知道该怎么做了。”
邢夫人、谢氏也道明白。过了一会儿,只听谢氏道:“其实不光政二嫂子那儿,臣妇那宁国府……”
“珍儿那臭小子,臣妇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谢氏略带苦恼的道:“最近他啊,闹着要出家为僧。”
“哦?”这天终于来了?颜盈诧异的道:“出家为僧,珍大哥不怕……”脏了佛祖的清净之地?
“臣妇其实这几年算是被珍儿闹得头疼,出家为僧也好,自有菩萨烦忧。可是吧……”谢氏犹犹豫豫的道:“珍儿那臭小子,居然舍不得将身上的爵位交给蓉哥儿。”
“嗯?本宫记得蓉哥儿现年才五岁吧。”颜盈微微挑眉,诧异满满的道。“珍大哥现在不给,倒还算情有可原。”
谢氏为难的道:“臣妇知道蓉哥儿现在年龄还小,只是珍儿闹着出家呢,臣妇就怕珍儿闹着闹着就……把自个儿闹到地府去了。”
王夫人:“……”
邢夫人:“……”
“噗!”颜盈笑出了声儿,神情开怀,可见因为谢氏的话,开心极了。“得了,本宫知道敬二嫂子是特意说珍大哥的笑话,哄本宫开心。闹着出家?本宫看啊,珍大哥就是闹着玩的。就像以前每个月都要闹几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实际上嘛,就是为了搏存在感。”
谢氏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倒是让皇后娘娘猜到了,臣妇这……怎么就生了那么个孽障出来。瞧瞧珍儿,这几年闹出多少笑话来。”
王夫人:“幸好有蓉哥儿,好好养着,不比珍侄儿差。”
邢夫人重重点头:“就是这理儿。”
颜盈沉思片刻,便道:“本宫身子重,不好出宫找珍大哥聊聊。这样吧,敬二婶子回去后,要是珍大哥依然闹个不停,那敬二婶子就好好的问问他,想不想进宫跟朱总管学学怎么伺候宫里的主子。”
王夫人:“……”
邢夫人:“……”
谢氏:“……”
“噗~”这一刻谢氏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在幸灾乐祸,而是……“的确,娘娘说得极是,珍儿这么大的年龄,也该学着懂事了。”
嗯,贾珍的年龄,好像只比当今皇帝小了两岁还是三岁来着?
与荣国府相比,宁国府这边倒是子嗣艰难,贾珍娶了原配妻子十几年,才好不容易有了贾蓉这么一个宝贝疙瘩,结果原配妻子难产去世。
原配妻子去世半年后,贾珍就按照贾赦娶邢氏的标准,找了一个身段儿、相貌都顶顶不错的破落户,也就是尤氏当继妻。
刚开始如胶似漆,甜蜜恩爱。
可惜,贾珍本身就是个薄情寡义的好色之辈,尤氏颜色再好,过了一段时间,贾珍就对尤氏腻歪了,开始在外面花天酒地。
之所以没有像《红楼梦》原著那样,在宁国府里,和丫鬟婆子胡天胡地的鬼混,那是因为谢氏和贾敬还在……
当然了,贾珍后面被没收作案工具后,就没有再出去花天酒地,而是整天呜呼哀哉的哭闹。而贾敬、谢氏两人,刚开始吧,还会哄着贾珍,可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半年一年甚至两年三年后,贾敬、谢氏自然就烦了。
然后贾珍倒是安分了一段时间,可不作妖根本不符合贾珍作死的本色,这不,没安分多久,贾珍就闹着要出家为僧了。
出家为僧就出家为僧呗,反正宁国府已经有贾蓉这个后人了,前又有贾敬出家未道……谁管你一个被断了烦恼根的纨绔子弟,是真出家为僧还是假出家为僧啊。
反正随便闹,就一个意思……出家为僧可以,但必须将身上的爵位传给现年不过五岁的贾蓉。
继续说笑,没一会儿的功夫,邢夫人、王夫人、谢氏便告退离开了皇宫。不提荣国府这边,只说谢氏回到宁国府后,就把颜盈说的话,添油加醋的告诉了贾珍。
贾珍一听,犹如被晴天霹雳当场劈中,整个人简直可以用外脆里酥来形容。
“怎么可能。”贾珍反应过来后,悲伤差点逆流成河。“皇后娘娘怎么会这么对我?”
谢氏直接回以嗤笑。“怎么就不能对你?你是皇后娘娘的亲哥?”
贾珍摇头:“可我是堂哥,小时候带皇后娘娘出门,甚至还让皇后娘娘骑在我的头上,驾马马~~”
“那不是你做堂哥该做的吗?”谢氏可没给贾珍好脸色,直接问贾珍的选择。“现在呢,你要吗赶紧将爵位传给蓉儿滚去出家为僧,要吗给我进宫去伺候宫里的贵人们。”
贾珍:┭┮﹏┭┮
两个选择都不想选择,呜呜,他继续悲伤秋月行不行。
“不行,你今儿必须给老娘做出选择。”谢氏真的算是被贾珍这个混球儿子搞得心力交瘁,难得抓住机会,谢氏自然将贾珍狠狠的修理一番。
“告诉你,宫里的皇后娘娘可是听了你最近闹出不少幺蛾子,你要是不怕的话,就继续给老娘作,老娘收拾不到你,还找不到人来收拾你这个棒槌吗。”
可见谢氏真的被贾珍这个棒槌儿子气得险些炸肝儿,瞧瞧都连续说了两次粗口。
贾珍被威胁到了,当即就果断认怂。
贾珍抽抽搭搭的说。
“我…我将爵位给蓉哥儿还不行吗?”
莫名有些油腻。
谢氏隐晦的抽抽嘴巴,随即道:“那行,明儿,不,今儿就给老娘写折子上书,请求圣恩转让爵位。”
贾珍再次委屈的抽抽,见自家亲老娘还是没得商量的样儿,只得麻溜的滚去写折子。
说起来,其实贾珍对于现在就转让爵位给蓉哥儿的事情,只有一点点的抵触。之所以闹得那么欢腾,纯粹是想找存在感。但可惜,如今的贾珍在谢氏的眼里,比不上贾蓉的一根头发丝儿。贾珍越闹腾谢氏就越想上大木棍,狠狠的抽贾珍一顿。
如今虽然没抽,但是不比狠抽贾珍一顿的效果差,所以吧,谢氏今儿的心情算是历来几个月中最好的。这不,吃晚膳的时候,谢氏罕见的让厨房的掌勺师傅给她做了一条大概有一斤左右的红烧鱼……
然后,木有然后了,红烧鱼味美鲜香,结果谢氏刚刚夹起一筷子放进嘴巴里,还没怎么咀嚼,就感觉到了恶心。
谢氏赶紧捂住嘴巴,连连干呕。
过了一会儿,谢氏好不容易停止干呕,就听伺候的丫鬟犹犹豫豫的道:“奶奶,你这,是不是……有了?”
一听这话,谢氏当即就打了一个激灵。随后,前所未有的羞窘涌了上来。
她都多大的年龄了。
要是真……有了,像什么话!
伺候的丫鬟,赶紧去请了大夫来。
大夫一来一把脉,说了一句“恭喜夫人,你这是有喜了”,直接就让谢氏羞窘得恨不得昏死过去。